第1回
大明年间,各地会馆商帮异常兴盛,于是国土之内莫不纷纷挂起会馆的招牌,日常用度的店铺有,吃喝下榻的客栈有,当然了,狎玩娱乐的青楼也不在少数。身为商业重镇的杏城自然不在话下,座座层楼林立,但青楼却只有一家,火红灯笼挂在门前,隽秀楷体写着四方二字,流金牌匾煞人眼目,名曰,四方会馆。
此时,正直入夜,华灯初上,但四方会馆内早已响起了阵阵琴声,袅袅歌声。正如坊间所言,四方会馆是杏城最迷人的温柔乡,最奢艳的销金库。为博得头牌一笑,一掷千金,为得见四位老板真颜,倾空家业,无数客人来往于此,只为享极人之乐。
看,此刻就有一金丝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会馆门前。待车停稳,度步而下一位青衣男子,剑眉星目,气宇不凡,七分仙骨,三分妖娆,一脚踏入会馆,四处张望,慌乱神色与自身气度相悖,一看便知是初来乍道的新客,有些生疏,有些尴尬 。
然而此情此景却被坐在屏风后的女子看见,明眸皓齿,朱唇一勾便是倾城一笑,身着桃色衣裙更显妩媚动人。看人局促模样,女子只觉得眼前人甚是可爱,不觉打量起来,突然看见那人腰间的玉佩,会心一笑,遂起身从屏风后走出来,莲步轻移,走至人身前,微笑欠身。
候爷夜安,我是西城城主盛西楼,方才见候爷有些拘禁,怕候爷是头一次来,我们这里的小倌各个角色还望也有看得上眼的,说罢,笑意双眸直视着人。
许是听见人言有些惊讶,薄唇微张,疑惑问道,姑娘认识在下?西楼轻瞥人腰间的玉佩,妖娆勾唇,天下人孰不知异姓候夏渊,当今圣上器重,特派到杏城巡查,并亲赐国姓玉佩以表身份,难道不是吗?有意无意眨眨美目,看似平常却又带一些挑逗的意味。
夏渊听了人的话,心中一惊,对眼前的女子有些好奇,便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摇扇,声音玩味,盛老板消息倒是灵通啊。””各路客人多了,消息自然也是多了。微笑,替夏渊斟茶,候爷既然是微服出访,那自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那夏爷,不知西楼可否有幸让您尝尝我烹的这雨前龙井,据说这茶叶可是用少女的唇采摘下来的呢。声音娇糯,淡然笑笑,举起茶杯送至人身前。
看着眼前的可人儿,夏渊不由得心头一颤,自诩不是多情之人也从不贪恋烟花之地的他今日却莫名的悸动。
本想行君子之道但转念一想,不过是娼妓而已,遂露出顽世不恭的笑容,接过茶直接放在桌子上,站起身用扇子挑起西楼的下巴,声音轻浮,相比别的少女的唇,爷我还是比较想一亲小楼儿的芳泽呢。于是向前靠近,想吻上人唇。被突然的举动吓到,但是马上镇定下来,西楼头偏向一边让夏渊扑了个空,向后退一步,微微福身,歉意笑笑,爷,楼儿不是小倌。
夏渊听人说自己不是小倌,心中有一丝不屑,但是又透着一阵暗喜,分外纠结中,还是决定与之共度良宵,语气轻挑,调笑道,楼儿不是小倌?可是这楼里的庸脂俗粉爷都看不上,爷就是想要你怎么办?
西楼不禁犹豫了,碍于城主的身份不好接客,可是又不能坏了楼里的规矩,权衡之后,换上一脸妩媚的笑容看夏渊,既然公子看得起楼儿,楼儿也不能搏了公子的面子,只是这城主的身份,也使得这价码低不了。爷看,八百两可好?夏渊心想着,如此出尘的美娇娘却也难逃世俗,不觉苦笑,向前一步扔了手中的扇子,把人打横抱起,淡然道,好,八百就八百,这点钱和楼儿一笔,爷我不在乎,走,咱们回房。
从大厅一路到西苑,路途并不近,但夏渊从未将西楼放下,在夏渊心中,有些人虽然是初见,但是一眼万年。不觉到了西苑,夏渊将门踹开,腿向后一勾便将门带上,直接将怀中玉般的人儿压在床上,满眼的情欲被西楼尽收眼底,在快被吻上的一刻,西楼微微侧头,公子这么着急作何?楼儿又跑不了,公子花了八百两,总要听楼儿弹个曲什么的,也算是闺房情趣啊。说着,不等人反应便将人推开,自顾走到琴边,一曲《凤囚凰》。
琴音绵长,月光如水般泄下,温柔缠绵,猛然一只手按在琴弦上,嘣的一声,如同一副美好山水被突兀撕开,”如此良辰美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说着,走到西楼身后,环上西楼的腰,将头枕在怀中人的颈间,深吸一口气,闭眸似是回味”楼儿好香啊”被人的气息弄得有些痒,下意识挪了挪头,妩媚勾唇,那爷说什么是有意义的事呢?
夏渊犹豫了一下,放开手,站到琴边,正色言,方才楼儿一曲《凤囚凰》真是出身入画。可是你不是被囚禁之凰,我也并非池中之凤,此曲不应景,自然是无意义,有意义的自然是应了这情景,倾鸾倒凤才是。可是,楼儿一直欲拒还迎,勾得爷心里痒痒的,楼儿如此这般,莫不是后悔了吧。
听得人言,西楼垂眸,微笑起身走到刑架前,水葱般的手指掠过每个刑具,回眸冲夏渊微笑, 爷可是误会楼儿了,今日头眼见爷,我这百炼钢也都化成了绕指柔,不然也不会随爷到这里来不是吗?说着,收起笑容,淡然看人,既然爷着急,那就选个合手的物件,楼儿定会尽力配合,保证让您宾至如归。
品着人话中的意味,夏渊含笑走到人身旁,随手抄起一根用牛皮包裹着的藤条,弯曲试了试韧性,满意笑笑,看着西楼,邪魅勾唇,楼儿看,这个可好?西楼并未多做犹豫,颔首淡笑,爷选的,一定是好的。麻利褪了衣服,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中柔声,爷,楼儿准备好了。眼前人多做熟稔,想定是时常接客,西楼的美好被别人占去,夏渊心头怒气横生,六分力扬手就是两计打。
看着藤条落下,白嫩的皮肤渐渐泛红,心中生出不忍,此时,西楼被突如其来得两下吓到,心头有些慌乱,加之疼痛在身后肆虐,不禁死死咬唇,双手紧抓床单,牵强勾起一抹笑,楼儿谢公子赐教,还望公子尽兴。自觉下手有些重,心存歉疚,但有想到这人不过是小倌而已,怎么配他的怜惜,两种心理纠缠不清,夏渊顿时心生烦闷,遂把心中的烦化成八分力,结结实实对着西楼的臀峰又是四下。
藤条与人肌肤相接触的脆声在耳边回响,西楼受不住疼,轻哼了一声,但沉默不语,咬住的唇此时泛出淡淡血腥之气,充斥在口中,剧烈的疼痛叫嚣着,自知无力反抗,只能瘫在床上,额头上浸出些冷汗沾湿了枕头,皱眉,通体在疼痛的挣扎中有些微红。这种情景当真有些触动了夏渊,感觉自己真的是疏于在欢场中作乐,面对这种场景就有些茫然,自嘲勾唇,轻笑自己的不争气,全力打了四下,原本白玉般的臀已然满是藤条。
吻过的痕迹,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腥红,而西楼早就没有了之前的红韵,不能承受的巨大痛楚使西楼惨白,嗅到空气中散发的淡淡血气,西楼红了眼眶,强忍着疼痛,佯装着撒娇的语气道:爷轻点嘛,楼儿可是有些受不住了呢。
听得人言,又看看满是伤痕西楼,勾唇冷笑,楼儿这般姿态,又故作娇气口不觉得太矫情了吗,抬手三计打落下,声音中带着些鄙弃与玩味,要求我?楼儿可还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转过头,泪眼凝视着事前柔情的男子,心中甚是委屈,回想起他的话语,西楼苦笑,爷说的是,对于这四方会馆来说,我是西城城主,我最大,可是对于爷来说,我盛西楼不过是八百两买来卖笑的小倌而已。人们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正巧西楼就是天生的戏子,后天的婊子,本就该无情无义,爷说矫情,所言甚是。
心中疼痛此时掩盖了身体的疼痛,想到自己甘愿把身体交付于他,结果换来得没有真心却只有如此的讥讽,眼泪夺眶而出,打在枕头上。夏渊在西楼一席话后,终于心中的怜爱胜过一切,连忙将流泪的人抱起,轻吻额头,温柔说道,是我说错了,我该死,楼儿莫哭,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臆症才说出那些话来。边说边用手拍自己的脑袋,满脸的懊悔与无奈。
看着人紧张的模样,西楼怒意全无,破涕而笑,爷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这可是折煞楼儿了,楼儿可担待不起。看到人笑了,夏渊顿时心情明朗,轻柔将人放在床上,认真上药,楼儿笑了,那可就是原谅爷了,今日楼儿好好休息,爷明日再来看你。言罢,起身出门,边走边小声嘀咕,今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真的动心了吧。
一夜过后,夏渊便成了西楼心中唯一的牵挂,刚开始满怀期待的坐在门外的回廊中等,总盼着一声熟悉的楼儿在耳边响起,回眸看去便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可是十天过去了,传来了夏候奉命还朝的消息,三个月过去了,传来了夏候治灾有功,使得龙颜大悦,封为惠王的消息,五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无止境的等待中,西楼也明白了,位高权重的他身侧怎会是一个风尘女子,他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于是西楼看开一切,也终于找到那个自己真正心仪的人,而”楼儿”已经变成那个人的专属,夏渊也只成为漫漫人生中的惊鸿一瞥,再无交际。又过了些时日,京中派人张贴皇榜说有钦差大臣来此巡视,但此时西楼完全沉浸在与恋人的相伴中,对于此事无暇顾忌。
可命运时常让人措手不及,又是一夜月色初降,西楼与恋人牵手从外面回来,却发现有人等自己许久,神似古人,一身青衣,剑眉星目,气宇不凡,七分仙骨,三分妖娆,开口就是那句尘封已久的话语”楼儿…”这是西楼仿佛看到了他许的明天,但现在这明天,注定只能是乱世红尘中一次偶然的相见。
youdao 发表于 2014-10-17 22:39
楼主多才,好几篇文章了
谢谢夸奖
慕北 发表于 2014-10-18 00:09
亲,你可知道这个原创是我?你转载没有经过我同意哈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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