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打金枝——3、御状_lll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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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3、御状  

可怜升平公主,在父母的宠爱下长了十数年,一向是她给人气受,几时受过这样的气来?公主见驸马拂袖而去,如此绝情,屁股上又疼痛不已,不由得悲从中来,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休。宫娥们被吓的不轻,以为公主伤势沉重,一面为公主着好衣裙,一面便要传御医看视。公主虽然伤心气恼,心中却也明白自己伤势并不要紧,何况伤在那种地方,怎么好意思让旁人来看?羞也要羞死人了。她勉强忍住了哭泣,道:“罢了,本宫并无大碍,随便用些药膏也就是了,倒不必传御医了。”宫娥们忙不迭答应了,仔细看时才发现公主臀上不过略有红肿,伤势十分轻微,遂取了些去淤活血的药,轻轻替她揉搓,公主趴在床上,想到驸马无情无义,忍不住又哭了一场。她哭了一会,怎样也咽不下这口气来,伸手拭了拭泪,道:“柳儿梅儿,速速备好车驾,随本宫进宫面圣!”两名宫娥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不多时柳儿回话说凤辇已然备好,公主也不要人搀扶,自己下了床,就这样歪着珍珠冠,横着金凤钗,鬓云凌乱,衣衫不整,肿着眼睛,花着脸儿,气呼呼的登上车辇向皇宫驰去。  

皇帝夜来无事,正与皇后在甘露殿奕棋消遣,忽然内侍来报:“启禀皇上,升平公主门外候旨。”皇帝心中便有些奇怪。这个女儿自小儿娇养,十分得自己欢心,出嫁以后虽也常常回宫在自己与皇后膝下承欢,却从没在这样晚的时候进过宫来。他略一沉吟,吩咐道:“宣她进来。”不多时,只见心爱的女儿歪着珠冠,斜着金钗,衣裙凌乱,十分狼狈的奔了进来,一见自己和皇后,连礼也顾不得见,便扑到她母后怀里,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皇帝十分诧异,自己女儿性子如何,他心中十分清楚,这刁蛮丫头不去欺负别人已是那人祖上积德,哪有人敢欺负了她?却不知道今日怎会弄成这副模样。他咳了一声,道:“皇儿,你且慢啼哭,跟父皇说,你怎会弄得这样狼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升平公主把头埋在母亲怀里,任凭母亲抚着她秀发柔声安慰,又抽泣了一会,这才回过头来,抽抽噎噎地道:“父皇一定要为儿臣作主!驸马他,他打了人家!“皇帝哦了一声,心中却十分不信。这女婿的情况自己也略知一二,一向恪守礼数,对女儿十分温柔,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呢?于是问道:“那驸马是为何打你?“升平公主依偎了母亲坐下,小手儿弄着衣带,吞吞吐吐地道:“今天是汾阳王的寿诞,驸马喝了些酒,就,就打了人家。”皇帝笑道:“是啊,今天是你公公的寿辰,想必你也去拜了寿了?那么驸马竟是在汾阳王府动的手?”他明知郭暧不爱饮酒,行事素有分寸,决不可能无缘无故借酒行凶起来,是以有此一问。果然,升平公主俏脸儿腾的红了,怯生生地道:“儿臣,儿臣其实没有前去…”一听此言,皇帝大概也明白了几分,他心中不悦,哼了一声,道:“堂堂皇帝的女儿,怎么连礼数都不讲了。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皇后也觉得女儿没理,附和道:“是啊,你公公大寿,连你太子哥哥也去送礼恭贺,你这做儿媳的怎么反而可以不去?” 

升平公主见父母都在指摘自己,很不高兴,撅起了小嘴,道:“虽然汾阳王是儿臣公爹,可是论国法儿是君,他是臣,天下哪里有君拜臣的?再说,就算是儿臣的不是,驸马也不该这样打人家!”一边说,一边又要啼哭。皇后听女儿说得可怜,又见她眼睛肿肿的,脸上脂粉被泪水冲得花了,模样儿哪里有平日里半分的神采飞扬,心下不禁十分怜惜,向皇帝道:“皇儿不去拜寿虽然于礼不合,但驸马也不该动手殴打。”又转向女儿:“驸马打了你哪里?可有请御医看视?伤得怎样?”公主的俏脸儿涨得飞红,驸马打了她的小屁股,这叫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皇后见她扭扭捏捏,只是不肯开口,越发不放心起来,立时要传御医,公主大急,一把拉住母亲,将小嘴凑到她耳边,悄悄儿的说了。皇后听了忍不住好笑,将女儿拉到一边,回避了皇帝,解下她小衣查看,却见玉臀儿上只不过略有些泛红,便知道只不过是小夫妻床头打架,驸马始终是手下留了情面。当下回了皇帝,道:“皇儿的伤处,臣妾已然看过,却也没甚要紧。”皇帝唔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饶了驸马这一遭。”公主一听此言,心中着急,拉着父亲的衣袖,撒娇道:“儿臣的伤很是要紧的,父皇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皇帝轻轻拍拍她头,笑道:“皇儿果然伤得重了?还是先传个御医来验看验看,朕然后再为你出气,如何?”公主心知此计已败,御医一来势必立刻穿梆。只得勉强回道:“那倒也不必了。“但要她咽下这口恶气却又如何能够,眼珠儿一转,又道:“就算儿臣没有伤着,可是驸马他口出狂言,说父皇能有天下全靠了他郭家父子,这件事难道也这么罢了不成?”她此言一出,帝后都是一阵沉默。安史二贼起兵后,大行皇帝退入西蜀,当时先帝也还只是太子,独自北上灵武抗逆,那时的处境,便是用凄凄惶惶四字来形容也不为过。皇帝当时以广平郡王的身份兼任天下兵马大元帅,郭子仪便是副元帅。他名虽为副职,却是实际上的主帅,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数十年征战下来可谓功勋彪炳。细细想来,若不亏了他扶大厦于将倾,如今的天下会是何等局面,还是个未知之数。先帝也曾称道:“吾之家国,由卿再造”。要说是天下全靠了郭子仪,也并不能算是夸张。征战数十年来无一败绩。只是这番话里隐隐透出的不臣之心,却不是每个皇帝都能容忍得了的。过了好半晌,皇后方才言道:“皇儿说话失了分寸,这种话也是混说得的?”公主极不服气,正要反驳,只听皇帝哈哈一笑,道:“暧儿这话也没说错,朕能登上这九五之尊的位子,确实是全靠了他父子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换来的。他言语虽有些谮越,但看在皇儿的份上,也就饶过了。”公主却哪里依从得,小手扯住了皇帝衣袖,双足只是在地下乱跺,娇声道:“父皇这样轻易饶过了他,儿臣不依,儿臣不依!”皇帝被她缠得没法,只得道:“那依你看却该如何处置呢?”公主偏着头儿想了一想,道:“父皇也将他狠狠打一顿,再让他向儿臣赔罪认错,这才饶他!”皇帝听她说得孩子气,又想笑,又要忍住,使劲板起了脸,道:“依朕看打一顿还太轻。这郭驸马如此放肆,不但殴打了朕最心爱的皇儿,还乱嚼舌根的诋毁寡人,分明是以下犯上,以臣凌君,朕明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皇儿出气!”他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肚子里却暗暗好笑。果然皇后和公主当他认真恼了,都慌了手脚。公主缠着母亲让她去求情,皇后虽然怨女儿自作自受,毕竟心疼女儿,只得道:“圣上,驸马说话虽然无礼,但小夫妻争吵口不择言也是有的,圣上又何苦跟这孩子生起气来?更何况自有天地以来,哪有岳父处死女婿的道理?还请圣上开恩,收回成命!”皇帝哼了一声,道:“妇人之见!小郭暧已经欺到朕的头上来了,你还在为他求情!”皇后被他驳了回来,不敢再劝,只有埋怨女儿:“这祸事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母后也帮不了你了,你还是自己去求你父皇吧 。"

公主向父亲告状,只是想教训教训驸马,好叫他以后不敢再在自己面前放肆,却不料父皇竟认真生起气来。她成婚一年余,夫妻间一向鱼水和谐,她对这个英俊儒雅的丈夫可算得是相当喜爱,若是这回当真处死了驸马,叫她心中如何舍得?一见母亲求情失败,只急得没法,只得低声忍气地上前道:“父皇,父皇你消消气,其实,其实母后说得很是,天下间哪有岳父杀了自己女婿的道理?你若真要斩了驸马,却叫儿臣的终身去靠了谁来?”她说得伤心,忍不住又哭起来。皇帝见她母女如此着急,不由在心中暗暗好笑,脸上神色却做得越发恼怒,道:“皇儿嫁了这样无法无天的驸马,才真是误了终身。斩了这畜生之后,皇儿便,嗯,便在这宫中陪伴你母后好了。”他忍笑忍得实在辛苦,当下佯怒道:“你们若再敢替这畜生求情,休怪朕不念夫妻父女之情!真是岂有此理!”说毕怒气冲冲的起身便要离去,公主见状哪里肯放,双膝跪下抱住了他,只是苦苦哀求,皇后也在一旁帮忙劝说,皇帝回头向皇后丢了个眼色,道:“梓童,皇儿年幼无知,你怎么也糊涂起来?今夜便让皇儿在你宫中歇宿,你代朕好好开解开解她!”他一狠心推开女儿,不顾而去。公主一阵伤心绝望,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皇后见到皇帝临去时那个古怪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会意,想到自己和女儿都被他瞒了过去,不禁也是好笑。见女儿哭得伤心,便将她搀了起来,温言安慰。她不好讲出皇帝的用心,只能给女儿讲些寻常道理,三纲五常之流,公主想到郎君明日便要身首异处,心中悲苦,却哪里听得进去,仗着母亲宠爱,只是哭闹不休,又怨父皇绝情,连母后也帮了他说话。皇后给她缠得有些烦了,正色道:“皇儿也不必怨你父皇,这事的祸首原是你自己。若不是你不守孝道,不去给你公公拜寿,驸马何至于酒后失言。夫妻间虽有些争执,若你能以和为贵,退让三分,你父皇又如何会知情。你若定要你父皇替你出气,原也不必口没遮拦,连驸马的无心之言都说了出来。这回小事化成天大,全都是你自己作孽!”公主愣愣的听着,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悔恨,愣了一会,又哀哀的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儿臣知道错了,只是事已至此,父皇那里已无可挽回,却叫儿臣如何是好?呜呜,驸马,夫君啊…”皇后见她哭得可怜,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拍拍她脊背,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唉,暧儿那孩子,哀家也是十分怜爱的,少不得明日拼了这张老脸,再替你去求求皇上了。”公主得到母亲的承诺,心下稍安,但父亲那严厉的神情与不容置喙的语气依然让她十分害怕与担忧。这一夜虽然躺在温软的大床之上,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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