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短篇）_jl189149075

第1回

乐蒙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进了电梯，看着眼前若隐若现的楼层按钮，摇晃着手怎么都摸不准，这样的夜晚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她慢慢退到电梯的角落里，抱着双膝轻轻抽泣，混沌的生活，怎么才能找回曾经的简单和快乐。
随着电梯上上下下，电梯里进进出出的人即使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充满了好奇，也还是没有人敢上前触及。
哭累了，到家了，乐蒙看着门牌，这应该是我家吧，像个小旅馆一样的家，父母，姐姐和自己谁把这当家，如果不是太晚了，学校锁了门，又被朋友送回了这里，这家要多久才回一次。
乐蒙勾起的嘴角似乎在笑，她在嘲笑自己，这么狼狈。
摸索出钥匙打开门，这个时间家里不会有人，门铃不过是摆饰，就算按下门铃，也应该不会有人来开门吧。
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家里那个唯一能让她害怕的人如果在怎么办，想到这乐蒙猛得甩甩头，别做梦了，她不会在的，她公司的工作那么忙，上次给她打电话，说了两句就被她挂了，理由永远是忙。为了节省时间，她甚至搬到公司的宿舍去住，哪里还能记得这个家记得自己这个妹妹。
父母房间虚掩着的门透出光亮，应该是老爸在吧，老妈前两天好像说自己在外地了。不想去打扰，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在家里，姐姐永远是父母最放心最贴心的宝贝女儿，而乐蒙，永远是让人最操心最烦心的坏“小子”，乐蒙这样评价着姐姐和自己，事实就是这样，用不着掩盖什么。
张开双臂扑向许久没有亲近的床，和衣而眠，太累了，今天和那个小个子教授吵翻了天，如果不是自己和导员关系好，现在恐怕要卷铺盖回家了，催学生交作业应该是大学教授做的事情吗？没有人可以管我，乐蒙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没有人，没有•••

乐澎从父母的卧室出来，自己房间的电脑坏了，刚刚去了妹妹的房间，哪里还像是女生的房间，满屋的垃圾，最贴切的形容，在那样的房间里实在不可能完成自己的工作，只好去父母的房间用电脑，这个乐蒙，明天一定打电话好好说说她。看着空荡荡的家，乐澎也感到了孤独，乐蒙上大学去住校后，自己也搬到了公司宿舍，这个家好像真的少了曾经的温暖。
客厅的酒气让乐澎感到奇怪，凭借着灵敏的嗅觉，她发现小妹房间像是酒气的来源，小心的推开门，这个小淘气果然在，满屋的空气混着酒气，乐澎不由的皱紧眉头，什么时候学会了喝酒，还喝得这样，看着在床上摆成大字型的妹妹，连澡都不洗衣服都不换就睡了，能睡的舒服吗？
啪，乐澎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妹妹的厚牛仔上，震得手生疼，而这个被打的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呼呼大睡着。
乐澎笑笑，这个妹妹呀，总喜欢穿这样的厚牛仔，都什么天气了，也不怕热，好像是有一次自己也是这样打她，最后手肿的厉害，而这个小淘气还能哈哈的笑，从那之后她就开始喜欢这样的衣服了。
轻轻地坐在妹妹床边，抚着她蓬松的短发，从小到大都是短发，而如今却越发帅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头发染成了红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耳朵上多了几颗小耳钉，这样张扬着青春，领着这个妹妹出现在朋友面前总是很有面子，因为自己这个妹妹总是能引得花痴女友们目不转睛的注视，即使是这种嘻哈风格的衣服也遮挡不住她高挑的身材，小脸上总挂着迷人的露出六颗牙齿的微笑，小巧的鼻翼，卷翘的睫毛，明明是个很精致的女生，却总是一副男生打扮，给她买的裙子从没看她穿过，她穿上应该也很好看吧。
可想着她一个女生在外面喝成这样，一定是学校不让进了才回家的吧，真是该好好教训她一次了。
捏捏妹妹的小鼻子，心里想着，明天再收拾你，这周咱们好好在一起，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乐澎在厨房里忙碌着，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一身休闲装，习惯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束成了马尾，在身后一摇一摇。抹去了平日里的正装和化妆，现在的乐澎怀念着曾经的生活，乐蒙高考之前，自己还在读研，父母的忙碌，只好自己照顾乐蒙，乐澎自己也不过二十多岁，有时候火气上来了，就忘了顾及妹妹的自尊，回想起曾经印在妹妹脸上的掌印，和乐蒙那倔强的眼神，心里是一片抽痛。
乐澎准备好早餐才去叫乐蒙起床，让这个小懒猫多睡一会吧，今天她肯定会头疼，就算她头疼也要好好谈谈了，这个妹妹似乎好久没和她谈心了。
提着妹妹的耳朵，乐澎确定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快点起床，不起床家法伺候了。”
乐蒙揉着眼睛，好熟悉的声音，伴着自己大学之前每天的生活，大概是在做梦吧，可耳朵上的疼那么真切，姐姐？
乐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姐姐真的站在眼前，还趴在床上的乐蒙突然意识到自己这种姿势的危险性，马上从床上爬起来。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姐，你怎么在家，今天不上班吗？”
看着从床上蹦起来的妹妹，乐澎也毫不掩盖喜爱，从床下抱住跪在床上的妹妹，“不上班，要好好陪陪你这个小孩。”
多久没被人叫小孩了，自己在学校，在朋友中间总是扮演着老大的角色，只有在这个姐姐面前才是孩子，才能撒娇耍赖。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姐姐两个字依旧最温暖。
乐蒙不住的在姐姐身上蹭着，索要着喜爱，好像要把姐姐之前欠下的都要回来。
“死小孩，去洗澡，臭死了。”乐澎拍拍小孩的屁股，这孩子好像比以前瘦了好多，越发成熟的脸上依然写满了对姐姐的依赖，这让乐澎心里更加难受，好多次匆忙挂掉妹妹的电话，答应她要陪她过的生日也因为突然的加班而让她失望了。
“臭姐姐，我去洗澡了，今天一定要陪我，难得我也放假。”乐蒙连蹦带跳的冲向浴室，留下乐澎一人欣赏着妹妹滑稽却让她心酸的动作。
翻看着妹妹书桌上的杂志，小小的书桌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天文地理五行八卦没有一个是乐蒙不喜欢的，只不过以前这些都是“闲书”，现在就放了它们吧，这些闲书的前辈们可不这么好命了，全部终结在乐澎的手下。乐澎决定帮妹妹收拾一下，因为实在看不过眼了。满眼随意摆放的书，让谁看了都会眼花，何况是一向仅仅有条的乐澎。
闲书放在最上面，一些专业书和学习材料就隐藏在它们之下，乐澎无奈的摇摇头，难道妹妹平时上课都不用书吗，这好像就是这个学期的书吧，一些六级复习材料又映进她的眼里，都是上次乐蒙没过六级时自己买给乐蒙的，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空白的一页又一页，完全没有看过的痕迹，火气瞬时从心中升起，强压下去后又拿起一本，依然是新书一般，乐澎把书摔在桌子上，最后一本，金乐蒙如果还是空白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再也抑制不住顶到眼睛里的火，果然还是空白，又给我玩裸考，也不知道这次的成绩下来没有，乐澎不问，乐蒙从不肯主动报告自己的成绩。上次你说对六级考试不适应，我便没有过多责怪，不是答应我这次一定考过吗？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乐澎心里盘算着一会怎么和这个小孩发火，她毕竟是个大学生了，乐澎并不想用简单的体罚来解决问题，可是这个孩子和她好好说有用吗？
乐澎在一堆书的空隙中发现了乐蒙的准考证，好好的准考证被这个小孩活活的弄成两半，其中一半上是笑得很灿烂的乐蒙，乐澎的火气虽然还没有下去，可是看到妹妹笑得如此灿烂的照片，心里还是平添了一丝喜爱，谁会在照准考证时笑成这样，本来大大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弯月，小嘴自然地上翘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黑色的方框眼镜不但不会让人觉得严肃，反而使人感觉到俏皮。
“姐”乐蒙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拖长着声音从后边突然出现。
“姐，你怎能随便看别人的东西呢。”乐蒙丝毫没有感觉事情的严重，还在和姐姐撒着娇。
“谁是别人，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吧。”乐澎把书拍到妹妹肩膀上，用了几分力气。
乐蒙揉着自己的肩膀，意识到姐姐生气了。“姐，我是太爱惜这些书了，爱惜到不舍得在上面做任何勾画，爱惜到从看到它们的第一眼便决定珍藏起来。”乐蒙调皮的对着姐姐眨着闪亮的眼睛。
看到妹妹这样，自己还真不想太为难她，但是不过六级便没有学位证，她现在这种状态，看来很危险。
“别嬉皮笑脸的，这次六级成绩出来了吗？”乐澎故意板着脸，拿了一本很厚的专业课教材坐到床边。她还没来得及看妹妹的专业书，就算不指望撞了大运才考上现在这所重点大学的乐蒙拿奖学金，可也不能连毕业证都拿不到吧。
乐蒙听到姐姐询问六级的成绩，心里打起结，好像着几天该下成绩了，到底是哪一天？哪一天也过不了。
在乐澎眼里，乐蒙是撞了大运的，只有乐蒙自己知道，为了不让姐姐失望，为了换她一个笑容，自己付出了多少，只是好像很久了，再也没有这样的动力，因为见姐姐一面好难。乐蒙很自觉地一点点蹭到姐姐旁边，就算是有危险的距离，乐蒙也想更靠近姐姐一些。
“这是你哪个学期的书？”一直在低头看书的姐姐突然抬头问向乐蒙，把正在为六级发愁的乐蒙吓了一跳，主要是她也不是很清楚这是哪里学期的书。
“好像是这学期的，哦，不是，这本是上个学期的，还有几本是这学期的。”对着姐姐，乐蒙很自然的不敢说谎，因为欺骗的下场总是很惨，而姐姐总能看出自己有没有被欺骗。
乐澎继续翻看着，“上学期的？为什么像新的，你连专业课都不好好听了吗？”乐澎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得妹妹连退几步，这时的乐蒙突然感到身后在痛，曾经多少次都是这样的开始，然后以自己不得不趴着睡觉而作为结尾。
乐澎把书丢到地上，她不想这样发火，却不得不发火了，当她看着这些新书时，实在是为小妹这种浪费生命的做法感到不能容忍。
直起身的乐澎站到乐蒙面前，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直视的妹妹，乐澎决定再给她一个机会。
“这次六级到底过了吗？”如果她过了，就放过她，乐澎从心底希望妹妹过了，可看到乐蒙越来越低的脑袋，她知道，希望不大了。
“没过？”乐澎需要确定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最后的询问。
“不是”乐蒙小声的回答让姐姐松了口气，但是如果过了，这小家伙能是现在这个样子，早就欢呼着要奖励了。

“我没那么多时间，到底过没过？”乐澎故意压低了声音，她知道这样的声音会让乐蒙害怕，事实也确实如此，乐蒙不停的揉搓着衣角，不敢抬头。
“我不知道哪天下成绩。”此话一出，乐澎有种快要晕倒的感觉，是不是没人管你你就不在乎了，连哪天出成绩都不知道。
“去墙角站着，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告诉我。”乐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个妹妹真是把人气死了，别人都把查成绩这种事看得很重要，至少要提前紧张一下吧，乐蒙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成绩。
乐蒙看着好像很生气的姐姐，不想去墙角罚站，因为自己长大了，因为好久没罚站了，也因为不管站多久都想不起来，因为她根本从来都不知道，每年都不一样嘛，也不能怪我嘛，嘟着小嘴站在原地不肯动。
乐澎感觉到妹妹的小脾气又上来了，让她罚站是不想在气头上伤了她，一点也不知足。乐澎扯着妹妹的胳膊，把她拉到墙角，“好好站着，想好告诉我。”乐蒙有点委屈的揉揉胳膊，不是很久都不管我了吗，怎么又想管了，那么随便的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吗？
乐蒙乖乖的面墙而站，心里数着一颗颗小星星，如果不这样，她会不自觉的心烦，不是很想要姐姐的关怀吗？不是对自己说过，哪怕是一顿打，也比姐姐这样的忽视来的好嘛，可现在，不自觉的别扭起来，好像又回到了曾经，为自己的冲动和倔强挨了多少打，流了多少泪，自己的泪和姐姐的泪。
乐澎从妹妹的包里翻出手机，她不是不懂得什么是隐私，可是这是自己的妹妹，又何必分你我。
“什么时候下六级分？”在妹妹手机里找出一个自己还算熟悉的名字，发出了这条短信，网上都有，但是乐澎想看看别人是怎么对待六级成绩的，是不是只有自己的妹妹这么不在乎，这么无所谓。
“就今天啊，老大你抽什么疯，怎么关心起这个了，不是你风格啊。”看着这条短信，乐澎感觉头上的青筋在蹦动，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的手机，乐蒙啊，是不是想气死我，看来你的同学比我更了解你的风格。
随后手机中出现的一条短信更让她控制不住得冲进卧室，对着还在数星星的乐蒙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正中乐蒙后脑，本来立着的头发瞬时塌了下了，。
乐蒙被姐姐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蒙了，因为头离墙太近，还磕到了墙上，嘣的一声，现在脑袋痛得嗡嗡响，前面也痛，后面也痛。

“为什么打我？”乐蒙回过头傻傻的问着，眼里含着泪，她努力的把眼里的泪忍下，不让它们落下来。
“应该是我问你吧，这条短信什么意思？”乐澎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感情，今天不教训她就是对不起她，就算看到妹妹努力不让眼里落下的可怜样，她还是恨着心把手机摔到床上，插着手站到一边，等着乐蒙的解释。
乐蒙大步迈到床边，为什么看我手机，为什么从来都不知道尊重我，愤愤的拿起手机，好朋友的短信：老大太强了，今天那教授没来上课，看来被你气的够呛，别忘了下周五补考。
“kao”乐蒙习惯性的骂了一句，什么人，怎么在这时候发这种短信给我。
“金乐蒙，看来最近你长了不少本事，都学会骂人了？！”乐澎没想到从小就懂礼貌的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一个字，也让她接受不了。
“是我发短信给她的，今天就出成绩，现在是八点半，九点的时候去查，然后咱们所有帐一起算，现在接着去站着。”乐澎还是努力平息了自己，实际上她还想给乐蒙一个机会。
“凭什么看我手机，凭什么发短信给我朋友•••”乐蒙激动地说着，完全不顾脸色已经铁青的姐姐。
啪，一巴掌扇过来，带着风声，带着无尽的痛。
乐蒙偏着头定格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疼，泪从眼睛滑落，滴在红色的地毯的地毯上，慢慢散开。
乐澎愣愣地收回手，手上一阵麻痛，看着妹妹倔强的样子，好想上前去抱一下，可那样这一巴掌就白打了，她就是忘了被教训的感觉，从前的乐蒙不是这样的。
“那咱们现在就来算账，我估计你也过不了，我不凭什么，我是你姐。”
“你是我姐？是我姐就能这样吗？我讨厌你。”乐澎没想到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讨厌？真的讨厌我吗？如果你是马路上的陌生人，我会因为你顶撞老师，不努力学习，不在乎自己的前途而生气吗？我会因为你的一句凭什么而打你吗？
乐蒙更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并不是真的讨厌姐姐，只是刚刚的一巴掌把她打蒙，她一直觉得耳光是最大的侮辱，是因为姐姐不喜欢自己才会如此打自己，而且太久没挨打了，这样的感觉，依然那么痛。
乐澎拿起桌上的塑料尺，回身就抽在妹妹身上，背上，臀上，腿上，混乱的打着，她怕自己再不动手就又要心软，今天是怎么了，总是一再给她机会，甚至从一开始就不想打她，可是现在怎么又是自己的在挥动尺子，而乐蒙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承受着，咬着嘴唇，把所有的疼都忍着喉咙里，不出一声。其实身上也并不是很痛，不似打在裸露的皮肤上的痛。可是心里的痛在叫嚣着，为什么很久不见，一见面就是尺子和训斥。
乐澎的手因为太用力的捏着尺子而格出了两道红色的痕迹，而乐蒙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狠狠心，翻转尺子，用侧棱抽上去。乐蒙明显的吃痛了，小脸抽搐了一下，却还是忍着不出声。乐澎被这样的妹妹激怒了，一点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错？

乐澎扔掉尺子开始撕扯乐蒙的皮带，这样的动作对两姐妹都太熟悉了，但是又好像陌生起来，乐蒙被姐姐突然的动作搞得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反抗起来，虽然瘦弱一些，但是毕竟高一些，姐妹俩争执不下，都不肯让步。
“好，我再也不管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疲惫的乐澎无力地坐到床上，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姐，你别不管我，我错了。”乐蒙听到姐姐说不管自己了，比真的打她一顿都难受，刚刚自己在别扭什么，不就是打几下嘛，何必搞得这么僵持，没出息的把尺子捡起来放到姐姐手里，乐澎把尺子重新丢掉，她累了，好不容易的假期，为什么不和朋友出去玩，要在这和这个小孩发脾气。
“姐，呜呜，姐•••”乐蒙摇晃着姐姐，眼泪不住的留下来。她突然站起来，抽出自己的皮带塞到姐姐手里，然后趴到床边，闭上眼睛，扯下裤子，皮肤和空气接触的一刹那，身后是冰冷的，而脸上是火热的，就算是自己的姐姐，这样的动作还是让小孩羞红了脸，“姐，你打我吧，我乖乖的，求你了。”
这傻孩子在求什么，求自己的亲姐姐痛打自己吗，只是为了让她不丢弃自己，乐澎的心里早就软了下来，可是就用这疼让你记住吧。

乐蒙雪白的屁股上早就通红了，刚刚就算隔着裤子也很疼吧，侧棱打下的那几下清晰地留着她身上，在一片红色中突出着，尤为的肿胀，颜色也更加刺眼。乐澎还是抬高皮带抽下去，看着眼前轻微抖动的妹妹，每一下，更像在抽打自己。
每打一下乐蒙就说一句对不起，这是曾经的约定，她都记得，以前就算是这样的打骂，她从来没真的恨过姐姐，只因为这是她的姐姐，她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她们爱着对方。
身后的痛叠加着，肆虐着，乐蒙偷偷的移动着，她不想逃避惩罚，可疼让她控制不住自己，一动不动的挨打，她再也做不到。
“为什么打你？”乐澎看出妹妹在极力地忍耐，却好像忍不住了，开始想放过她。
“因为不尊重老师，不尊重姐姐，不好好学习，让姐姐操心了，对不起。”乐蒙像小时候一样总结着自己的错误，心里却舒服了很多，姐姐开始说话就是惩罚快要结束了。
乐澎丢掉皮带，换用手拍打在乐蒙已经红肿的屁股上，冰冷的手触上火热的皮肤，热度互相传染着，“我以为你不是孩子了，我不想用这种方法教育你，可是你是不是不挨打就不舒服？不是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为我学习吗？我用不着！”说着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姐姐的手让乐蒙感到了安全，可随之而来的疼又让她不住的颤抖，“姐我知道了，别打了，姐”乐蒙开始求饶，和姐姐求饶似乎也不是很难。
看着眼前的小孩抱着脑袋乖乖的求饶，乐澎心里的火算是都泄掉了，本来打她也不只是因为想让她记住，作为一个破小孩的姐姐，被她气成那样她还不认错，自然是抑制不住想要武力对待了。
“九点了，起来，去查分，过了就罚站一个小时，没过就再打一个小时。”乐蒙听出姐姐的话里明显有了戏谑，利落的爬起来，想起刚刚爬起来撅屁股的动作，小孩又红了脸，不顾屁股上的痛穿好裤子。乐澎在旁边欣赏着妹妹一连串的动作，在心里已经抱了她很多次。
来到书桌旁，习惯性的坐下，马上弹起来。“坐下查。”小孩抹着眼泪看看姐姐，姐姐眼里是不容置疑，只好轻轻坐下。
乐澎乐于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地位，这小孩还好有一个怕的人，自己借着姐姐的地位这么痛打她现在还折磨她饱受风霜的小屁股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不想了，谁让她先犯错的。

准考证上那个阳光灿烂的妹妹和面前这个嘟着嘴含着泪的小孩好像不是一个人，长长的睫毛上还占着泪水，在凳子上不安稳的坐着。乐澎拍拍乐蒙的肩膀，她感到了妹妹的紧张，“放心吧，不打你了。”乐蒙听到后回头挤出一个微笑给姐姐，如果你还想打我你就是个虐待狂，这话当然只能在心里说说。小手熟练地敲打着键盘，输入准考证号，十五秒的倒计时，好就都没有因为成绩而紧张了，乐澎也跟着紧张起来。
“姐，426，姐，姐，姐。”乐蒙不停的喊着姐姐，她过了，她又哭了。
抱起哭得唏哩哗啦的妹妹，乐澎揉着她的头发，小心的拍拍她的身后，“坏小孩，别哭了，对不起。”
“姐没对不起我，姐姐。”

天空放晴，阳光照进房间洒落在依旧杂乱的书桌上，乐澎坐在墙角的沙发里想嗅一下美好的阳光味道，可抬头迎上的依然是乐蒙的无声无息，那孩子盘腿坐在床边，向来挺直的背脊现在那样无力，逆着光的小小背影无助的抖动着。
　　从沙发上站起来，险些摔倒，原来我们两个人已经用这样的姿势相对了一天，酸麻的双腿有些不听使唤，艰难的走到乐蒙面前，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在光下耀眼的红色头发，现在这一头乌黑的头发反而有些不熟悉了，傻孩子说黑色更稳重，她希望给导师们留下好的印象，这一年来一切都是为了考研，乐蒙在无数的考研大军中奔跑着，一路向着她的梦想她的未来前进着，走到今天，却戛然而止，不知道未来在什么地方了。
　　乐澎委身蹲下，她没有什么办法让眼前的妹妹抬头，好像乐蒙的力气都已经用尽，就在看到屏幕上成绩的那一刹那。向来喜欢微笑的小脸上因为紧张而僵硬着，连微笑都那么不自然，对两姐妹来说，这样的紧张都是第一次，大概真正付出太多，才会如此紧张吧。看着妹妹的侧脸，嘴角似乎轻轻勾起，乐澎一直强烈跳动的颈部动脉稍稍安静了一点，勾起的嘴角瞬间消失时，只有乐蒙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是一个多么满意的成绩４００＋，几乎全世界都应该为她欢腾，紧张得有些颤抖的身体是不能控制大脑的，本能的看到的总是总成绩，可细细看来，那刺眼的５９有些慌乱了人心。５９？如果真的有老天，那他一定是喜欢捉弄人的小孩子，总是和我们可爱的乐蒙同学开玩笑，那些天大的玩笑如今已经折磨得乐蒙有些想要瘫坐下来了。
　　那个已经在床边瘫坐了一天的小孩此时依然呆滞的望着自己的鞋，大脑一片空白，难道所有的美好都停留在一分之差上了吗？乐澎轻轻地拭去妹妹脸上的泪，可新的苦涩又会马上涌出，最怕她默默的落泪，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小嘴紧闭着，平时那个爱闹爱笑的孩子去哪了？这样的挫败换了任何人都不能承受吧，乐澎用双手握住乐蒙冰冷的小手，刚刚停了暖气的北方，刚刚失去那么多水分的身体，此刻冰冷得刺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弱了？裹在手中的另一双手再也不是孩子般柔软的小手，一年来因为睡得少，懒得吃饭骂了你多少次，换来的却是起落间被定格的失败，所有的心疼聚成眼中的泪水悄悄滑落，可是此刻作为姐姐的人，怎么能忘了坚强呢，起身拥起乐蒙，就算无力支撑也永远有人愿意给你力量。
　　还好怀里的人慢慢抬起臂膀环住姐姐的腰身，“宝贝想吃什么？”乐澎拍拍妹妹的背，虽然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心情饿与不饿不应该是重点，可是两个人都已经饿了一整天。
　　没有回应，“也许今年的线是５５呢？又不是小学生考试６０分合格。“明明知道近几年的线都是６０分，５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实在不忍心就这样宣判了努力无效，让乐蒙一年来的努力都化作此时沾湿了衣服的泪水，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第一次责怪她学得太累，不知道休息，可责怪之后才发现，真的是第一次。没有任何人的强迫，有的只是喧闹世界的各种诱惑各种选择，一路向前是多么不容易？可最后······
　拒绝吃饭，拒绝安抚，拒绝一切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的方法，不敢回忆，因为过去的一年太过艰苦，除去了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的参考书，只剩下一片空白的世界，不敢想象未来应该如何，因为一片空白的世界里装不下没有设想到的未来。
　　“起来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出去吃早点。“乐澎拉开落地的窗帘，让阳光射进来，微微开启窗户，清新的空气马上涌进了房间，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床上的人只是翻身转向没有阳光的地方，缩进了被子里，新的一天依然没有回应。
想走过去粗暴的掀开被子，把床上的人拉起来塞进卫生间，揉揉因为失眠有些痛的头后这个想法被否决了。
　　“乐蒙”说些什么呢？这孩子能听进去吗？“我们不能被小小的失败吓倒的。”憋了很久，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好跳过所有直奔主题。
　　“姐，难道你一点都不会难过吗？”安静许久后，被子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有些冰冷，有些失望的声音。
所有都背道而驰。
　　“姐姐一点都不会因为我的难过而难过吗？如果姐姐知道我有多伤心就不会再逼我吃饭喝水洗澡！”乐蒙猛地掀开被子，有些瘦削的小脸上，一双大眼怒视着乐澎。
矛盾瞬间转移了，震惊，愤怒，这孩子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居然是在指责我？乐澎险些直接奔过去甩一巴掌。可面前有些倔强的小脸还是写满了稚嫩，无助悲伤之时最亲近的人往往是被攻击的对象，毫无保留的任性就这样甩给了乐澎。一路走来都顺风顺水的孩子应该是被突如其来的失败刺激到了吧，此时又怎么忍心再让她痛。
　　“被我说对了是不是，如果我说得不对姐姐早就生气了，所以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得寸进尺的小孩子再次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姐姐。
　　躲进被子里，用被角擦去鼻涕眼泪后，虽是轻松了，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自己一直就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子，自小就凭借着还算够用的脑子耍着小聪明，成绩一向说得过去，偶尔任性犯错多是被原谅的，即使被惩罚也往往是更好的解脱，没有遇到过任何困扰超过两天的困难，好运气总是让自己平安过关。唯一用尽力气努力的结果居然是失败，而且只失败在一分上，向往已久的学校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吗？再也不是考了不及格被惩罚就会没事的时光了，姐姐为什么不生气，不让我好过点，为什么不骂我太不努力，为什么不说我太过粗心，这样我也许会好过些，把不努力当了真，把过去的一年当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