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提起父亲的教导,慕容谨眼眶泛红,哽咽道:“臣妾对不起父亲教诲,求皇上全臣妾身后之名。”
龙天行终于露出怒色:“你不怕死?只怕身后之名受损,家族蒙羞?”
“是,”慕容谨第一次和皇帝对视,她受的教育一直叫她要把视线低于皇帝,即使在云雨时,也不能正视。
天行帝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道:“你若去死,朕一定在朝堂上公开罪名,按律论刑,偏不让你全这个身后之名!”
慕容谨糊涂了,她已经豁出去讲了真心话,他又不许她死了,“臣妾不明白,听凭皇上处治就是了。”她无力地说。
皇帝陛下又露出了邪气的微笑:“罚是一定要罚的,你最熟悉宫规,后宫内的欺君之罪该如何处治?”
“疼不疼?”龙天行语气温和,附在她耳边问,“你要是叫得太大声,外头会有人听到的哦,传到其他嫔妃耳朵里,你怕不怕她们笑话你?轻声点,才刚开始呢。”
第二下似乎更疼了,但慕容谨咬牙忍住了没发出一点声音,丢脸这件事远比挨打更严重,被打屁股反正只有龙天行一个人知道,在他面前丢脸也不是一回两回,索性不管不顾了。
她不喊叫,皇帝陛下又不满意了,命令道:“数出来,挨一下给我数一声,刑责过重也是不合宫规的,贵妃娘娘最讲规矩的人,自己说要打几下。”
慕容谨心说,不打最好!可哪敢说出口,怯生生回眸,举起两根手指:“二十?”回复是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下。
她立刻加了一根手指:“三十?”又挨了一下。
再加一根手指:“四十?”她已经带着哭音。
龙天行终于满意了,却恶劣地说道:“从现在开始算,你自己数出声来让我听到,不然就不算。”
慕容谨欲哭无泪,前面几下可都白挨了,万一他再说不算,也没法说理啊!还来不及细想,龙天行一尺打下,她连忙轻喊:“一。”
看她这么听话,龙天行怒意稍减。这位贵妃年纪虽小,却一直摆出一副六宫表率的样子,在床上也谨守着她的淑女规则,什么不能背对君王啦,不得口出淫声啦,比老嬷嬷还讲究礼仪,他虽然暗自抱怨,但一直怜惜她自小被严格管教,耐着性子想慢慢来。这次竟然胆大包天敢玩掉包计,惹火了他,就得承受他的雷霆手段。
“八、九、十•••”慕容谨数到了十,虽然龙天行下手轻了些,她还是好疼,忍不住开始扭着腰闪避,身子蜷缩起来。
龙天行又好气又好笑,气她做了那样鲁莽的事,要劳动他替她收尾掩盖,还不老实受罚;笑她人趴在书案上,即使扭着腰躲闪又哪里躲得开戒尺的抽打?伸手按住她腰身,喝道:“不准动!”
被他大手按下,慕容谨哪里还能动弹分毫,只觉得接着挨的几下明显加重了,知道这是对她闪躲的惩罚,当下硬撑着不再扭动,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
龙天行听她数数声夹着泣啼,看书案已被泪水打湿了一块,心也软了,下手越来越轻,打满了三十下,叹口气问她:“你可知错?”
慕容谨哭得答不出话来,猛点头怕他看不见。
龙天行抱起她俯卧榻上,细细检查她伤处,见屁股上红痕交错,虽未破皮流血,也肿得厉害,便拿出先前命德安备下的极品伤药,替她涂抹。
那药是西域进贡的珍品,以天山雪莲混合而成,极具神效。涂抹了片刻,慕容谨就觉得原本火辣辣的屁股渐渐有凉意渗透,疼痛缓和了许多。神智略清,顾不得害羞,回头看着龙天行含泪问:“皇上,还有十下,便饶了臣妾吧。”
龙天行原就没打算再打,看她一回过神就求饶,泪眼亮晶晶似小狗般可爱,故意板着脸说:“饶不得,且记在帐上,等你这次伤好了再打。”
慕容谨只顾眼前,心中一宽,片刻间竟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天行帝已不在寝殿中,自己身上干干净净,穿着寝衣,若不是臀上还觉得疼痛,枕边留着药膏,她几乎以为昨晚是一场恶梦。
蕴秀正守在床边,看她醒来忙送上参汤,慕容谨问道:“蕴秀,是你帮我沐浴更衣的吗?”
蕴秀摇头:“主子,昨晚皇上命奴才跟德安公公一起守在寝殿外不许人进来,今晨快早朝了皇上才起驾,放奴才们进来服侍,您已经换过衣服了。”她压低声音:“皇上说,这次的事,他自会了结,叫娘娘什么都别问别做别打听。”
慕容谨略觉心安,蕴秀和德安守在寝殿外,别人是不可能听到什么了,蕴秀是自己家里带来的心腹,德安是龙天行的贴身内侍,绝不会泄露机密,而自己挨打的事,虽然瞒不了他们,反正看不到具体情形,伤痕龙天行也亲自料理了,她还不至于太害羞。
那伤药真的是很灵验,慕容谨起身之后,发现行动并无大碍,只要坐下的时候动作慢一点,就不太疼了。她忍不住暗暗地想:龙天行的手劲掌握的还真不错!后天就是端午,宫里有宴会,作为位份最尊的贵妃,她要是伤到不能主持,保不定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
歇了两天,便是端午佳节,御花园早安排了午宴,各宫嫔妃齐聚,慕容谨坐在上首,紧挨着御座。
皇帝还未过来,慕容谨仪态万方地和嫔妃们说笑,心下却忐忑。自那晚之后还没和天行帝打过照面,当时情形自己连想都不敢去想,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圣驾到——”内侍扬声通报,她率众起身接驾,一时园中莺声呖呖,花枝招展,迎接着天行帝。
皇帝似乎心情不错,居中坐了,微带笑意道:“今日是端阳家宴,众位爱妃不必拘礼,朕先与你们共饮一杯。”
龙天行一向冷峻严肃,治国果断凌厉,在后宫也从未显露出对谁特别宠爱,嫔妃们素日不敢任意献媚,今日见他高兴,皆是胆气大增,先是位份高的几个上前敬酒,渐渐小主们也围拢过来。倒也显得其乐融融,一团和气。
慕容谨维持着微笑,心中万分感激有这些女人把龙行天和自己隔开,能让他不注意到自己就好。偏偏四妃之一的淑妃笑道:“今日佳节,难得皇上高兴,贵妃娘娘怎么不敬皇上一杯?”
慕容谨见龙行天一双眼睛看了过来,顿时心中慌乱,强定定神,摆出一贯礼教严谨的姿态道:“众位姐妹都向皇上敬酒,本宫自然也有此意,只怕皇上喝多了伤身,若耽误了国事,岂不是后宫失德所致?各位姐妹和本宫如同一体,你们敬了也就代本宫表了心意。”
那一边正偎在龙行天身边的贤妃为人甚是乖巧,闻言立刻道:“正是呢,这端午宴都是贵妃姐姐一手安排的,看这园子里花团锦簇,又热闹又风雅,菜也应时应景,听说姐姐前日着了些风寒,身子不爽利,还得操这个心,真辛苦姐姐了。”
龙行天“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慕容谨,道:“贵妃能者多劳,确实安排得不错,但也要保重身体,天气虽然热了,晚上还是风大,不可贪凉脱衣。”
慕容谨听到“脱衣”二字,脸上发烧,哪里敢跟他对视,起身行礼道:“谢皇上关心。”
天行帝惊讶道:“贵妃怎么脸红了,该不会是风寒未退,发热了吧?”
慕容谨正想溜走,赶紧趁势道:“臣妾也觉得有些头疼,请陛下恕臣妾不恭,先告退了。”
“即如此,德安,邀月阁离这里最近,你送娘娘过去,先传太医诊治,若无妨就歇息会儿再过来,免得辜负了佳节。”
慕容谨只求离他远些,回不回自己宫里倒无所谓,应声扶了蕴秀跟着德安去了。
那邀月阁建在花园假山侧,上下二层,颇为背静,因离御书房近,曾有宫人在此地喧闹惊扰了圣驾被责罚,故后宫众人平素不敢过去。
德安把慕容谨带上二层,里进倒有一间精致卧房,陈设虽不多,却件件雅致精美。慕容谨靠在床上,向德安笑道:“德公公,不必去请御医了,本宫稍歇一会就好。”
德安也不勉强,应道:“娘娘好生歇息,奴才去向皇上复命。”一面亲自斟了茶来奉上,又燃了一炉香,方退下了。
慕容谨本想过一会就回宫,不料靠在床上越来越觉得困倦,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恍惚中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闭着眼唤道:“蕴秀,拿水来。”
有人走近,环抱着她喂她喝水,她舒服地叹了口气,鼻端却闻到一阵淡淡的龙涎香,顿时一个寒战,清醒过来。
坐在床边,穿一袭染着龙涎香的紫袍,抱着她的,正是龙天行。
慕容谨赶紧挣脱他怀抱,跪在地上,顿首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迎驾,请皇上恕罪。”
龙天行无语问苍天,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永远规矩第一,看到他就像看到鬼神一样——敬,而远之。前天打了她,怕她过于羞愧,特地不去看她,隔了两天才在端午宴上出现,借着宫中妃嫔们热闹,好叫她不太尴尬,谁知道她躲得更厉害。
龙天行怀念地想:只有那天挨打,她泪眼婆娑求他免了最后十杖时,才流露出小女孩的本性。
她像乌龟一样藏在规矩的壳中不肯出来,他却偏偏要看看她的本来面目:那个幼时会爬上树把掉下地的幼鸟送回巢中的小女孩,大胆而善良的小女孩,有着亮晶晶专爱盯着人看的眼睛,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即使,要用非常手段也在所不惜!
龙天行恢复了冷冷的声音:“抬头看看,认识这是哪里吗?”
慕容谨抬眼四顾,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古怪的屋子里,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毡,四壁也钉了毡毯,镶嵌着夜明珠,屋里只有简单的一床一桌一椅,没什么雕刻装饰却极宽大。
“这是朕书房里的暗道,和邀月阁相连,可以通到宫外,平时朕微服出去,就是利用这里。”看她完全摸不着头脑,龙天行好心地解释,“四处包了毡毯是防止声音泄露,这里和御书房只一墙之隔,有时朕会让大臣在书房等,自己在此打开机关观察他们。”
这年轻的帝王,心机深不可测,行事诡异但却有效,暗中观察臣子的神态举止,应该是很能发现一个人的真实品性吧。
“陛下的机密之地,为何要带臣妾来?后宫不得干政,请陛下莫坏了宫规。”
龙天行慢慢坐起身子,笑道:“你的伤好了吗。”
慕容谨愣住了,搞不懂皇帝的思路,怎么会突然转到这上头去。
“忘啦?那天不是说过,欠的十杖记在账上,等伤好了再打。看你能把今日的午宴安排得这么周到,应该是好了吧。”龙天行满意地看着她以义正词严的贵妃面具迅速崩溃。
“臣妾•••臣妾•••还没•••还没好。”慕容谨脑中立刻浮现那晚的情形,心慌之下胡乱说道。
“过来!”龙天行脸色沉了。
慕容谨本就怕他,经前日之事后更甚,不敢违抗,膝行几步,跪在他身前。还来不及说话,只觉腰上一紧,已被龙天行揽过去强压在他大腿上,耳边听他笑道:“朕要验验。”
她还穿着午宴时的衣饰,白绸裤外罩着霞影茜纱裙子,上头是对襟的水色锦衣,龙天行也不解她系带,一把将长裙撩上去,直接撕开了绸裤,露出肌肤来。
雪白的圆臀上,早已没有红肿的痕迹。龙行天那日知道端午将至,慕容谨必须安排宫中琐事、出席宴会,她是最重脸面的,若被人发现蛛丝马迹一定宁可死了。故虽在盛怒中,下手仍极有分寸,加上给她用了雪莲膏,次日离开前趁她睡着又检查过一次,那时就已基本消肿,哪会到今日还没好呢?
“贵妃,你又犯了一次欺君之罪啊!”龙行天感觉到她的身体紧张地僵硬了,故意加把火。
慕容谨头朝下伏在他腿上,因撒谎被当场拆穿,不知道又要受什么惩罚而吓坏了,一时倒忘了为自己光着下半身的样子羞愧,结结巴巴地辩解:“皇上•••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朕答应保全你的脸面,知道你怕别人发现,才特地把你带到密室里来,原想把剩下的十杖打完也就罢了,想不到你非但没有反省,竟还敢欺君,是上次朕罚得轻了,可不能再纵容了你。”
抬手按在她臀上,触掌处温软滑腻的肌肤微微颤抖,龙行天慢慢抬手,狠狠地一掌打下。
密闭的屋子里掌击声特别清晰,慕容谨紧咬唇瓣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整个身子却疼得抽搐了一下,双手无意识地握在了龙行天小腿上,像是寻求依靠。原以为不用戒尺,不会很疼,现在才发现,龙行天上次真的是手下留情。
坚硬的手掌又按在她臀峰上,像是寻找下一个落点,她屏息等待着痛楚,却迟迟不来。刚想求饶,在那吐气的瞬间,手掌又打下来,闪电般的速度让她连咬牙都来不及,一声惨呼溢出口中。
练武的人,自然最知道呼吸的频率,龙行天就是故意要让她叫出声来,再次按上她臀部,她抖得更厉害,不急着打,先揉搓两下,等她放松一点,再重重掌掴。
毫不意外地又听到惨呼声,龙行天冷声问道:“怎么?打错你了吗?冤枉你了吗?”
慕容谨说不出话来,只微微摇头,龙行天一把托起她下巴令她抬头,见她满脸红涨,泪盈于睫,知道这几下打得重,得让她缓一缓,便容她靠在肩头,冷冷地道:“说说看,你错在哪里?”
“欺•••君•••。”慕容谨只想到这一点。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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