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sp文长篇连载】清雪落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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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皇后娘娘有旨，宣二皇子卯时之前前往坤秀宫请安。”
    寅时二刻，正当别人酣睡之际，我却接到这样的一纸诏书。顾不上外面的寒冷，来不及穿上绵厚暖和的衣服，我只能速速赶往母后的坤秀宫。
    我的清王府离皇宫并不算遥远，但是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内宫之中，还是有很大困难的，加之皇宫内不可骑马坐轿，怕是又要来不及了。传旨的小太监在我耳边轻声提醒着：“越王也已接旨进宫了，清王还请快着些，万万别去迟了，又惹娘娘不痛快了。”
    我感激的笑笑，心里却是一片苦涩。许是连小太监都知道我的处境堪忧，同情我了吧？我自嘲的想着，迅速赶往坤秀宫。我是皇后的亲生儿子，大哥早夭，皇位本是注定传于我的，而我，本也该是万人之上，养尊处优的皇嫡子。然而我的母后，那个母仪天下的惠卿皇后，却处处刁难与我。而我的亲弟弟，越王，却是我母亲掌心中的宝，每每同时传唤我俩，总是将我奚落到底，将他高高捧起。对这个弟弟，我的心里有怨，却没有办法恨他，因为每次挡在我身前护着我的总是他，虽然他的每次守护只能让我更难堪……
    “清王殿下，越王殿下已在坤秀宫了。”守宫门的小吏声音中带着一丝同情，我冲他笑了笑，他却微微叹了口气。
    我还是来晚了，一进宫门就看到母后与越相谈甚欢，然而在看到我的时候，母后的脸色明显冷了几分。
    “儿臣给母后请安。”我跪了下来，看着母后的脸色越发不好。越从母后的身边走向我，小声问道：“哥，你怎么此刻才到？”
    我低首不语，只能母后责骂，直直跪着，不敢起身。
    “母后适才做了噩梦，甚是担心你俩，故而三更时分传唤你二人前来，看样子是扰了我们清王的美梦了吧？若是不想给母后请安了，不来便罢，何必故意姗姗来迟？”母后的声音透着冰冷，让我的心忍不住一颤。
    三更时分？看样子是故意晚了几个时辰给我传旨吧？明明知道是母后动了手脚，我却不能说出口，这样的理由，只能害那传旨的奴才白白挨板子，而我，并不想有人为我枉死。
    “儿臣惶恐，是儿臣错了，今日是儿臣走的慢了，儿臣实在愧疚的很。”
    “愧疚？你一个皇子，不知孝敬母后，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越儿虽是你弟弟，却处处比你做得好，你是怎么当哥哥的？你可觉得愧疚？今日之事，我绝不能姑息了。”
    “母后，哥哥只是略迟了一点，母后就别为难哥哥了吧，越儿代哥哥向母后赔罪可好？”越的求情并没有换来母后的心软，母后看向我的眼神冰冷，我知道，今日的责罚免不了了。
    “越，是哥哥做错了，哥哥就该受罚，你不要让母后为难了。儿臣请母后赐罚。”我淡淡地道，不想让越再替我求情，也不在乎母后如何责罚。她是我的母后，教训我本不需要理由，难为她还费尽心思了。
    “越儿，你也听到了？原本教训皇子的事情，该由你们父皇来做，但他忙于国事，难免疏忽了对你们的教育，只好由我代之。来人，将二皇子去衣受刑，重责四十廷杖。”许是我听错了吧，母后的声音竟带着一些幸灾乐祸。
    “母后……”越儿仍想为我求情，却被母后瞪了一眼，再不敢开口。
已有侍卫拿了廷杖、长凳过来，我闭上眼睛，自己慢慢趴好在刑凳之上，等待着板子的落下。“啪”一声过去，臀上的钝痛感慢慢传来。侍卫们并不曾下狠手，虽是高高举起，却没有重重落下，只是母后盯着，也没有太过放水。十几板子过去，我的两股之间已是一阵阵的刺痛。
    受过杖责的皇子并不少，父皇严厉，每每考问皇子学问时，若有人答得很不好，他也会命人打板子的，十二岁那年，我便因无法熟背《孟子》，被责打了十五板子，结结实实的十五板子，让我近十天没能下床，却是我心甘情愿的，让我在今后的十年读书不曾懈怠过。
    但是被母后杖责的皇子，我是唯一一个。母后对其他人并不苛责，哪怕是对奴才们也多是宽容的。然而她却始终讨厌我，从未给过我好脸色，虽然真正责打我的次数并不多，然而时常的数落与罚跪，一样让我害怕面对她。
    “住手！”还没到三十板子，母后却忽然让住手了，我以为，她是舍不得我了，却只听得她怒气冲冲的声音：“你们两个奴才，居然敢阳奉阴违？本宫命你二人重则清王是为了让他记住教训，你们竟敢故意放水？来人，将这二人绑了，每人赏二十鞭子！”母后的怒气吓坏了两个侍卫，慌忙跪下求母后饶恕。
    “母后，您错怪了他们。是儿臣依仗皇子身份，逼迫他们的，母后不必责罚他们，是儿臣的错。”不想看他们被我无辜连累，我只能将错揽到自己身上。
    母后冷冷地看着我，一字字道：“你居然胆大妄为到这等地步？真是本宫的好儿子！”
    我低着头，并不说话，不想再让母后生气了。
    “母后，哥哥一定不是故意的，求母后饶了哥哥吧。”
    “越儿，你不用替他求情，清儿是要继承大统的，他的行为不容有失。来人，将二皇子去衣受刑，重新杖责！我倒要看看你们还如何作假！”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不敢相信母后竟让我去衣受刑，如此屈辱。求饶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还是被我压了回去。倒是越开口求母后给我留些体面，却被母后冷冷驳回了。侍卫在犹豫着要不要替我脱去亵裤，我咬了咬牙，轻声说：“我自己来。”
    勉强的站了起来，臀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已经有些地方出血了，血渍粘着亵裤，撕扯着疼痛。我狠下心来，不去想那些屈辱感，一下子将亵裤扯下到大腿根部。撕裂的疼痛，冰冷的空气，让我忍不住打颤。再次趴回刑凳，刑杖紧跟着落了下来，只一杖便让我感受到了他们的力度，是真的狠狠打了，板子直接落在肉上，一杖便是一道血痕，抬起时板子便带了我的血肉，撕扯着，无尽的疼痛席卷而来。这一次，是真的皮开肉绽了吧？似乎有血从身后流出，每一板子下去，我都希望自己可以痛得晕死过去，但是每一次都清醒的承受着下一次的板子。如果我不曾瞒着母后习武，也许我现在早已经被打死了吧？也许，就这样死去，母后便可以再不用为我生气了吧？渐渐地，身边的声音模糊了，身后的疼痛似乎也远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