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钟晓月离
第一章 初遇
晚上七点,正是万家灯火的时刻,有那么一个零星可见的小点,可以窥见那个由一名老师和一个学生组成的“家”,乐声袭来,正是晓月和钟离在齐奏“出水莲”。
但是一开始钟离就感觉到了异常,虽说每次自己和她齐奏,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却没有现在这样。差不多到了一半的时候,钟离也是明白了,这孩子明明就是在猜着弹嘛,而且这技术有下滑的趋势。
“停。”忽听铮的一生,钟离喊了停,她很少中途打断别人的演奏的。
“晓月,你可知错?”钟离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问到。
知道瞒不过去,晓月赶紧站了起来,“晓月知错了。”昨天老师给的任务没有完成,当然是错了,可是,老师,前一阵子您刚去开了家长会,老师还在班上说我,您每天逼我练琴逼的那么紧,我只好偷偷找时间了啊,却不想今天忽然抽查,给撞了个正着。
“为什么没练?”晓月真的很少这样,每一次下任务,她都会拼了命的完成的,莫非是自己太纵着她了,连一开始的勤奋努力都丢了?钟离不禁想到。
晓月自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我知道错了。”
这句话的再次重复可是激怒了钟离,最开始她也是这样,到现在了,问点什么话还得自己去猜,对自己以诚相待就这么困难?
钟离从琴盒里面拿出了一柄戒尺。
晓月见到则是吓坏了,每次挨它的罚,都会疼上一个多星期,也算是把她打怕了。
“老师,晓月,是因为最近要准备考试,对练琴就有所疏忽了...晓月一定补回来,老师别罚......”
“你过来。”听到晓月说出了原因,原本应该是高兴的,可是,钟离却是更生气了。
晓月只好走到钟离身边。
“跪下。”钟离发话。
也不是第一次了,平时,老师只有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让她跪的,今天......
晓月只好依言跪下,现在,她几乎已经熟悉了跪在老师脚边的感觉,也没有一开始的尴尬了。
“我说没说过,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跟我说,老师会帮你想办法,你自己跟着瞎着急又有什么用,还耽误了练琴?”
晓月自然是记得,可是,这种话,她还是不大肯向钟离说的,因为她自己的坚持。
“我...知道错了。”晓月只好再次说了这句话。
“你自然是错了,但是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在哪么,就是你,还一直不能相信老师,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你已经跟了我一年多了,可是还是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我......”钟离叹了口气,“罢了,你起来吧,你若不信我,大可以走,是我拖累你的前程了。”
晓月闻言猛地抬起了头,自己从没这么想过,老师是什么意思,赶自己走吗?
“老师?......”
钟离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
晓月昏昏沉沉的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跪了多久,只是眼泪还是不自觉的往下坠。
“你一直在这跪着可是跟我怄气呢,膝盖不疼啊?”钟离出来了。
晓月顾不上许多,抱住了钟离的腿,“老师,我以为您不要晓月了,以为您......”
“老师说的气话,老师只是气你不和老师说,自你入门,老师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又怎么会不要你呢。”钟离看着晓月,把她扶了起来。
“老师,吓死晓月了......”
钟离就那样搂着晓月,看她终于不哭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不哭了?”钟离笑问道。
晓月抹掉脸上的泪水,撒娇似的说:“不哭了。”
“那行,拿着戒尺,跟我过来。”钟离说。
没想到,老师还是要罚自己,晓月也不敢回绝,只是小声说着,“疼...”
钟离听到,也不多说,径直走到晓月的房间门口。
“我可以进去?”钟离问道,自从晓月来,没有她的允许,钟离从没进去过一次。
“可以。”晓月回答。
一进门,就见的干净整洁的屋子,钟离很是满意。说起来,这还是自己一板子一板子打出来的,听保洁说,晓月还特意拉着她,让她教晓月整理房间。晓月也算是富家子弟了,可是在自己这里,她一点点都不像。
钟离站定,晓月也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了,只好再次跪下:“晓月不该耽误练琴,请老师责罚。”
“还有呢?你可想清楚了?”
晓月忽然想到自己为什么在外面跪了那么久的原因。
“晓月,不该不相信老师。”
“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因为这个罚你,再想。”钟离说道。
这会晓月犯了难,自己,还有什么要罚吗?晓月低下了头。
“检查不过关,三十下。”钟离的声音传来。
晓月也是忽然想起来,刚要起来却是又跌坐回去,今天,是要两罪并罚了......
“是,晓月知错了。”听晓月声音都颤了,也知道她是害怕,钟离说:“既然你过些日子要考试了,就先罚你四十下,剩下的先记着。”
“谢谢老师体谅。”晓月呼了一口气,尽管这四十下也不好挨,但那已经好很多了。
“撑那边墙上吧。”
知道今天不会那么好捱,晓月依言走了过去。
虽然每次挨打都得褪下裤子,老师也说了是怕打伤到自己,可是晓月还是不禁脸红,把裤子褪到膝盖,艰难的分开一点,“晓月犯错,请老师赐罚。”
钟离也没有再废话,戒尺就打了下去。
“我问你,这曲子今天练了多长时间?”
晓月专心的忍着疼,没有听清楚,“啊?老师?”
啪!又是一下。
“曲子练了多久?”
晓月只好编了个数:“两个小时。”
啪啪!连着的两下极重,晓月不由得叫了出来。
“挨着打都不说实话!”
“老师,晓月也不知道,但是这个曲子,晓月加上视奏,一共练了七遍。”
钟离没有评价,只是又是实打实的五下。
“呃......”晓月知道老师是真的生气了,尽管自己身后撕裂似的疼痛,也只好忍着。
晓月皮肤很嫩,刚刚这八下已经把晓月的整个屁股打红了,可见这四十下绝非玩笑,钟离也没有丝毫的放水。
惩罚过半,晓月已经快要受不住了,“老师......”
“忍着。”钟离只说了这两个字。
已经红肿不堪的臀部再次受到责打,更是钻心的痛,晓月不禁想躲。
“再动,就加罚。”钟离一句话可是吓坏了晓月,晓月立马僵住似的,不敢动了。
“啪!”这一下又重了起来,把晓月拍出了眼泪,“老师,晓月知错了......”
钟离感觉的到,自己每打一下,晓月身子都会颤,可见是难捱的紧了。
“啪!”每一下,都留下一道更深的印记,但是每一道痕迹里,都是钟离对晓月满满的期望。
“啪!”......
“你记好了,再被我发现你没有好好练琴,就绝不是挨顿板子这么简单!”
“是。”晓月好不容易说出这一个字,却是被最后一下戒尺给压了回去,“啊......”
最后一下格外的疼痛,晓月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下,终于说:“老师,晓月真的错了,老师不打了,晓月真的挨不住了......”
却没想到,老师真的放下了戒尺。
“数都不记得了,这次挨得重,以后记得牢些吧。”钟离扶她趴在床上,“这几天先在家养着,学校那边我去打点,你好好准备期末吧,有不会的可以问我,不过,如果你在我这么纵着的情况下还是考不好的话,就自己跪好请罚吧。”
“嗯,老师。”
晓月趴在床上,身上叫嚣的疼,也睡不着,就想起刚刚遇见老师的时候。
秦晓月上了初中之后,母亲便为她买了一所房子,让她独自住在学校附近的楼区里。周五放学,她也不知道去哪好,绕着学校附近的路走,寻着一股沁人心脾的乐声,她停在了一家艺术培训中心的门口。隔着宽大的玻璃窗看着里面的两人上课,悠扬的琴声随着晓月内心的波动而变化,让晓月乱了心神。看着里面一大一小拨动琴弦,晓月忽然就萌生了一种向往,她念了六年书,时间流动的悄无声息,母亲偶尔才“关照”她一下,余下的时间,她只剩下发呆,幻想着有母亲陪她去公园的场景。其实她也是学过乐器的,小时候,大概五、六岁,母亲请了老师,每周上课,练了差不多四年,虽然小时候并不觉得练琴有什么好,但生活却是充实了不少,后来,家里生活忽然拮据了,母亲便不再请老师,也就这么放下了。
如果,她可以再学点什么的话,这时间,也可以过得快一点吧。对于同学们来说,假期是美好的,可以终于有一份休息时间,而对于她来说,假期就像一片让人窒息的安静,除了发呆就是发呆,没有人关心她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约束她的生活,其实她甚至可以逃课,但是,没有事情做让她更加厌倦,她觉得假期做做作业,看看书会让时间更加充实,这也促成了晓月成为了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
十月,正是落叶的季节,晓月的生日就是在这消逝的季节,她爱这个季节。
落叶从她的脚边慢慢走过,她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外套,宽宽的下摆更显得她瘦削,戴着一顶毛绒绒的帽子,黑色的长裤,就这样,在窗外站了一个多小时。老师似乎下课了,晓月却并没有发现里面的老师正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依旧弯着身子向里面看。老师似乎是知道了晓月的心思一般,而是又开始抚琴,不时看着外面孩子的动静。这个孩子,还真有意思。钟离在心里想着。其实自己已经快二十七了,生命似乎都要开始倒着数了,现在也没有教出自己最满意的学生,这调教一个自己最中意的学生,也是需要六七年的吧。
如果她愿意,她也会愿意试试。
晓月并没有勇气这时候冲到钟离面前,求她教她,而且,一旦自己要接触什么人,母亲那边也一定会留意的,所以,明天,让她再考虑一下。
走到培训中心门内,拿了一本介绍,正要出门,钟离从教室走了出来。钟离今天穿的很是素雅,她并不是长长的瓜子脸,而是脸稍微偏圆,额头上有一颗黑色的美人痣,但是一旦看到她,就会想起,女娲下凡。她身上那种慈悲众生的气质,让人感动。两人对望,晓月忽然有几分局促,而钟离,却是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看晓月逃似的离开,钟离一笑,站在前台,胳膊搭在台子上,对前台说:“她要是来的话,一定给我留下。”前台倒是很奇怪,“钟老师,您这几天的课都排满了,要是再加……”钟离却又是一笑,“我又没说是要排在课表里,你知会我一声就好。”
晓月回家之后,就接到了母亲助理打来的电话,只交代换了钟点工的事,晓月说要学新乐器的事只让她自己拿主意便匆匆挂断了。家中企业越来越好,她虽然零用钱多了,可是母亲却还是一年半载都见不上一面,真的不知道是母亲真的没有时间,还是不想看见自己和父亲十分相像的脸。
周六,晓月又走到了培训中心附近,隔着大玻璃,又见到了那位老师。晓月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见到她会莫名的紧张,今天又见到她,看到她耐心的站在一个小孩的身边,手里打着拍子,微笑地看着微微紧张的孩童,晓月想让她教她,忽然就很想。这天似乎老师的课格外多,晓月也不进去,就在窗户外面看着,她隐约记得这种可以发出清脆而有沉稳的乐器叫作筝,其余的,她一概不知。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半,终于不再见有人进到小教室里,晓月想直起身子,却听到脊背的骨头咔吱作响,不住叫了一声,她扶住腰,努力的直起身来,就看到钟离已经到了门口,表情平静的看着她,晓月顿时就没了主意,这时,听到钟离好听的声音:“你好,今天可是看够了?”
晓月更加混乱了:“我……我……我,对不起,我……”
钟离嘴角上扬,只道:“我没有怪你,你只要告诉我,你这两天来这里,为什么。”
“因为我想让您教我!”晓月不知怎的脱口而出。
钟离笑意更浓了,她看着眼前脸已经红的像个苹果的晓月,走到她的身边,用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你是真的想要学筝么,无论将来成就如何,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习,放弃你的休息时间,都无怨无悔吗?”
晓月听得清楚,她知道,这是老师要的一个承诺,一个她必须要遵守一生的承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晓月一字一顿,承诺道:“是的。”
钟离拍拍她的肩,又道:“好,那么,第二个问题。”
晓月点头。“你说想让我教你,对吧。”晓月重重的点头,钟离道:“如果是我教你,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在培训中心报名,上我的课,当一个正常的学员,我会尽一个老师的职责,另一个,就是让你做我的学生,我会一直照顾你的学习和生活,如果你有这个天分的话,我会考虑让你继承我的衣钵,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你应该明白,这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入室弟子。”钟离看晓月一脸的错愕,并没有解释,只是说:“当我的学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可能我会管的很严,可能会很苦,你不选也是应该的。”
钟离这么一说,晓月则是忍不住了,“我要当老师的学生,一辈子的学生。”钟离点点头,“不过,你还是在这边要先上一阵子课试一试,我要看看你的天分如何。”其实,晓月天分如何都不是那么的重要,她只是想再给她们彼此一个机会,一个考虑和反悔的机会。晓月则没有多想,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你既然要开始学了,记得自己选一台琴,再有,你的家人我也需要见一面。”
晓月知道老师是想要和母亲讲清楚,但是自己是不可以联系母亲的,而且,自己的死活,大概她也不那么关心吧。她所有的记忆,关于母亲的,都停留在四年级之前,父母离婚后,母亲不再回家,但是还管着自己,会帮自己找一些老师,安排家里的保姆,偶尔和自己通电话,但是初中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联系过自己,并且让自己搬离了家里,住在学校附近,每月给自己数额不小的零花钱,却再也没有温度。晓月只好编一个拗口的谎言:“老师,我父母离异了,母亲到外国去了,得好些年才能回来。”
钟离看她有些难受,便不再追问,可是:“好了,但是我还是得说,既然你母亲不在,我就不能收你入门了,毕竟......”她自己从岗位偷跑出来只是为了寻个安静,哪怕是想收个弟子,也不想给家里找麻烦,毕竟这登堂入室要的就是名正言顺,如果她钟离连学生的家长都没见到就收人家孩子进门,这以后,一定会出问题,无论是法律上的问题,还是情分上的问题。
晓月听钟离刚说完这句话,就意识到眼前的人,就要因为自己的母亲而不要自己,眼泪就莫名的落了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哑了:“老师,您是不要我么,可是老师,我家里没有人,我母亲一年都不见得会见我一次,我回不回家都没人在意的。我妈妈不喜欢我,可能是我和父亲长的太像吧,母亲小时候就说,当初真不应该要我,不然她一见到我,也就不会总想起原来的恨......”听着晓月呜咽的声音,钟离似乎懂了,原来,这个孩子竟然这么缺乏爱么,被抛弃,被误伤,被错怪,一个人住,一个人上学,一个人走路,背负着她最不该背负的东西。但钟离还是有一些犹豫:“有时间我和你母亲谈吧,这样总不是办法。”晓月虽然小,但是也知道为什么,“老师,求求您,留下我,我真的不想这样了,我害怕,害怕孤独,您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母亲不会在意的,真的!我......”看着眼前伤心的孩子,钟离终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好了,你既然真的想入我的门,我自然是没有不允的道理,但既然这样,你必须要向我证明你的能力,我才肯为你冒这个限,我们约定一个月后,如果我满意的话,你就正式入门,可以搬到我那里。”虽然做的决定突然,但钟离却从没后悔过。
这样,两个人,三个承诺,三年的相守,一辈子的感情。
傍晚钟离亲自带晓月挑的琴,并没有挑特别好的,但是却是更适合日常练习,钟离只说,一开始把手养娇贵了,日后再碰上不好的琴就没发办了,所以,还是先选练习琴为佳。每一款琴都有不同的花样,钟离让晓月自己选,不时给晓月解释图中的意思,“你看,这个雕刻的是古筝曲《渔舟唱晚》的意境,《渔舟唱晚》你应该知道,就是《滕王阁序》中的一句引申而来‘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后文又有‘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之句,都被誉为对这首曲子最佳的解读。”晓月只听得懂一些,愈发觉得老师在心中越来越好了。
第二章 相交
因为有了期待,所以我会一直努力,成为你最想让我成为的人。
近一个月,晓月忽然觉得生命都有了色彩,这一种叫做筝的乐器,简单易学,很快,她就可以演奏小曲子,比如在北京的金山上、八月桂花遍地开、西江月等等,钟离教的很快,晓月也努力在跟,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在,唯一失控的,是一向是好学生的晓月月考考了全班倒数第五,虽然她们班是重点班,可是倒数第五也着实差了一些。晓月有一瞬间的迷惘,可是钟离的话她还清晰的记在脑子里,“无论将来成就如何,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习,放弃你的休息时间,都无怨无悔吗?”可是她有这个能力吗,老师这么说,肯定是相信自己的能力,决不能让老师失望。
晓月虽然心里下了决心,但是客观情况摆在那里,于是,晓月被学校老师请了,于是,她光荣的迟到了。
老师苦心孤诣的跟晓月深谈,晓月却是记者还要去培训中心,而这让老师不少了教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晓月是懂事敏感的孩子,老师说的话又重了些,晓月忍者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没有落下来,心里却是越来越沉重。
秦晓月,你有这个能力吗?
晓月飞快的跑到培训中心,钟离果然已经在等她了,脸色不大好。晓月确信,老师生气了,身边原本让人觉得放松的绿色,此刻却觉得的让人很是压抑。“老师……”晓月怯怯地开口,钟离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同情,“你迟到了,秦晓月”。钟离没有任何表情的一句话,让晓月怕到了极点“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一说不好,钟离抓到了话柄:“那是为什么。”“……老师”晓月实在是不想说,她这么的没出息,根本不能做到兼顾两头。“迟到是个事实,可是,你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我才能考虑,原不原谅你。”钟离话说的很明白,她也似乎明白为什么晓月不肯说,这些天她故意教的很快,为的就是试一试她的能力,而如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势必在文化课学习上会有所退步,这样,也可以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的向往、追求古筝。晓月学琴的进步相当大,那这孩子必定是学校出了问题,因为自己说过要试一试她,所以怕告诉自己,但若是一开始两人都不能坦诚相待,以后就会更加困难,所以今天,一定要逼她一次。
晓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个字也不肯说。钟离也是生气,拿上包:“拿着你的东西,跟我过来。”钟离走到了里面的一间大教室,让她进来后,钟离反锁了门。“你知道不说实情的后果吗,尤其是,你现在还在适应期,我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如果你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借着最后一个机会,好好交代清楚。”晓月深知,这是老师的最后通牒,但是,她说了,老师会不会怪她笨,然后就不要她了,不,绝不能。“老师,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迟到了。”钟离放下东西,点头说:“好好好,你不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会扛到什么时候。”说完,钟离从包里拿出一柄戒尺,“知道这是什么?”晓月摇头,但是却莫名的心里发麻。“这是什么?你倒是养尊处优的,没挨过打?”晓月点头,一边往后退。“我不会去抓你,你要么老老实实地过来挨打,要么告诉我为什么。”晓月是打定主意死扛的,却没想到是这种古老刻板的惩罚,但还是慢慢走到了钟离身边,脸红的要滴出血来,这是第一次,有人要教训她,而且还是那么正式,小时候,她也见过有的父母打自己的孩子,但这次轮到她,却是老师。“你自己愿意在这多现眼也行,反正你自己的时间,你自己决定。”
几分钟后,晓月仍旧不肯说一句话,只是说“我错了”,钟离也是生气,“你给我趴到我这边桌子上来。”晓月一时乱了心神,只是很害怕。可当晓月走到桌边的时候,晓月的脸顿时就红了,说什么也不肯说服自己趴下去的。而钟离则是顺势将她按在了桌子上,脱下了晓月的裤子,晓月自然是羞得不行,扯着自己的裤子不撒手。
“放手。”钟离命令道。
晓月自然是不肯的,只是摇头,说“老师,我知道错了。”
钟离只是冷冷的说:“你要是不放手,我不收挨不得打的学生,你便走吧。”之后松开了一直按着晓月的手。
什么!老师不要自己了?
晓月一直在流泪,但是,她却知道,自己,必须放手......她慢慢放下自己的手,“老师打吧,晓月不挡了......”可是,自己是绝不能说实情的。
钟离抄起戒尺就打在晓月的屁股上,晓月吃痛,咬紧了自己嘴唇,身上的疼痛似乎开始蔓延,但是晓月心里却记着,不能说。
看晓月这样倔强,钟离也是着急,戒尺也是凌厉的,砸在肉上发出的响声让晓月更是害怕,但是,也许自己不说,老师也就不会知道了吧。
啪......啪......
又打了十几下,晓月实在挨不住,已经在呜咽了,咬着自己的袖子,死不撒嘴。钟离看她的屁股上已经红了,便再下不去手,把戒尺往晓月身边一拍,“你也真是犯得着挨这顿打,让你说句实话这么难?我问你,你是不是因为我给你的功课太重了,没有办法兼顾?”
晓月听过,不顾身上的疼,抱住了钟离。“老师,我想说,可是我又怕你不要我,说我太笨,我从来没有人关心,现在有了老师,我不想再失去了。老师,晓月害怕,害怕孤单,害怕一个人……”听着晓月的倾诉,钟离忽然觉得当初的决定是那么的错误,她应当直接收晓月入门的,让这孩子殚精竭虑了半个月。只是半个月的相处,自己与晓月就仿佛是一见如故,晓月身上的那种认真,坦诚,对古筝的热爱与灵性,让她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两人之间微妙的缘分,让她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但作为毫不知情的晓月就难说了,她从小没有人关爱,一直自己一个人,肯定是对这偶然遇见的关怀欢心不已,并且害怕失去的。人有时候往往越重视一些东西,越是容易失去,因为在这之间,太多的担心往往会化作最坚实的,将重视的东西带走的,力量。这也就是为什么佛教会说“因爱故生恨,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恨亦无怖”的原因吧,因为太在乎,所以不敢说。钟离终于说,“晓月,老师只是想给彼此一个思考的时间,却不成想让你多想了,老师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就不要你,老师不怕你笨,只是怕你后悔,老师需要一个勇敢的孩子,晓月,你告诉老师,你是这样的孩子吗?”
“老师,我不后悔,但是……我是真的怕您……”晓月把头埋在钟离怀里,小声的说。
钟离也是知道这孩子是不好意思了,但这时的晓月,真的是很可爱。
“当然要你怕我,要不以后那还管的了你。”
“老师~~”
好久,没有这种依赖的感觉了呢。
钟离等着晓月不哭了,道:“这回知道了,以后在我面前,只允许说实话。不许有任何的隐瞒。再被我发现,就绝不是今天这么简单,记住了?”晓月点头,“记住了。”
“我看看,伤没伤到。”钟离说完就要看晓月伤势如何,晓月却是不好意思,一个劲的推辞,最后还是让钟离按着给上了药。
自那次挨打后,晓月的功课忽然少了不少,这也让她有更多的机会来复习初中课程,老师似乎什么都会一样,尤其是古文,每次有古曲,她总会解释一番,引经据典,让她都有些适应不来。晓月周六日就泡在琴行,坐在钟离对面的一把椅子上旁听,晚上跟钟离蹭完饭后,就跟着她回琴行练习,七点钟离下班,总会交代晓月回去好好把作业做完,不要紧张。
又过了半个月,钟离终于告诉了晓月她期待了很久的那句话:“明天是周六,你搬到我那去吧,带些日常的用品就好。”晓月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然后钟离平静的说,“进我的家门就要守我的规矩,而且,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你还有大部分时间去闲着,就算是挨打,也不会像那天那么轻松。我可能会管的很严,如果你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那天的打……也不是很轻松啊,都红了,晚上睡觉还有些疼呢……如果,老师再打重一些,自己……晓月有一丝忧犹豫,她刚要说,钟离却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想清楚,要是想过来就明天早上过来,不想来,我也不逼你。”
知道未来可能的辛苦,你还愿意吗,秦晓月?
这是老师留给她的难题,秦晓月,你没有良好的基础,没有一个练琴的最佳年龄,没有一个坚定的学古筝的信念,你真的能为了这空穴来风的兴趣,而跟一个相见一个月的老师,而且会打你、会罚你的老师,一起住,做她传统意义上的入室弟子吗?
你会后悔吗......
不在乎吗......
会怕吗......
想吗......
......
桐花雨落时 发表于 2016-2-6 13:43
感觉得出来很用心在写啊。
谢谢~其实这个文我发在晋江,你可以去看看,已经到第三部分的第六章了
晓月终于在钟离家安顿了下来,一切都走向了正轨。
但是这也绝非易事,钟离第一次教学生,自然也是寄予相当大的期望的,因为重视,所以才会更加严厉吧。周日早上,晓月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说起来,自己还从没在假日起的这么早过呢,留恋了几分钟被窝的温暖,晓月把自己从床上拖起来,然后就开始叠被子,作为一定意义上的富家女,她实在是不大会叠被子叠出来的被子就像一个球,难为她还觉得很有艺术感,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完毕,时钟已经走到了六点半。
“糟了,第一天就迟到,老师不会发火吧......”晓月心道。
冲出房间,还好钟离不在,一个声音却是传了出来,吓了晓月一大跳,“找什么呢?”
“老师。”晓月强装镇定的走到钟离身边,“对不起,我......我来晚了。”
“嗯,晚了三分钟。今天第一天,不打你,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果然,还是有代价的。“今天要加练百鸟朝凤三十遍。”
百鸟朝凤,是很短小精
第2回
湛的一首曲子,晓月刚刚开始学。
“罚遍数也是有要求的,曲子必须完整的弹完,并且没有错误才算一遍,懂吗?”
这样一来,今天必须要拿下这首曲子,才有可能完成今天的罚遍数了,老师,你这真的是给一个机会吗......晓月在内心里默默地默了。
“开始练习吧。”钟离发命。
晓月经过这一个月的练习,已经能够快速的缠好假指甲,并且忍受手指被胶布束缚而带来的血流不畅了,指尖的充血,无时不刻的提醒她,她现在在做什么,一种敬畏之感总是油然而生。
“你刚开始学,我在你身边你肯定会不适应,一直等你能有自己的风格了,能抗一定的干扰了,我再跟你一块练习,所以你自己复习你该会的,我去自己屋里,你抓紧时间,到七点半我叫你。”这里没有再废话,对于她来说,早上时间是相当宝贵的,也是相当重要的,绝对不能有半刻的浪费。
早上的练习钟离是不布置任务的,由晓月自己决定练些什么,因此早上练习绝对是一天中最贴近自己实际的,最涨功夫的。晓月则是努力温习这一晚上被淡化掉的手感,争取在上午的课上有一个好表现。简单的音符一个个认真的被拨响,昭示着弹琴人的真诚。钟离饶是每天教那么多学生,弹那么长时间琴,却也是格外重视早上的练习,关好门,绝对好的隔音让她可以放心练琴,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曲《春江花月夜》流泻出来,却是有几分心不在焉。老师,我收了一个学生呢,不知道这快两年没有联系您了,您会不会生我的气呢,但是老师,恕学生任性,我是不会回去的,音乐学院民乐学院的院长,真的不是适合我的去处。钟离心里想着。
很快,分针转到六,钟离准时来到了晓月身边。
“好了,今天早训就到这里,跟我出去吧。”
“嗯,老师。”晓月赶紧收拾了手底下的活,跟着钟离出门了。
晨跑,是钟离从小到大的功课,因为她的病,必须要求他有一个好的身体。晓月是第一次晨跑,她努力跟上钟离的步伐,却是收效甚微,虽然从钟离的脸上并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是总也是二十七的人了啊,却没想到体力这么好,小区的人行色匆匆,也没有人关注这一前一后的两人,钟离先回了家,晓月自己却也是努力不落下太远,努力的跟着,也总算在合理范围之内到了家。
晓月叉着腰进门的时候,已经飘过了一阵饭香,的确,钟离因为二十就离开了长院,独自生活,所以厨艺还是不错的,早上嫩嫩的荷包蛋,现打的豆浆,松软的面包和蓝莓果酱,简单却又丰盛,让晓月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老师,您怎么这么能干,我可是厨房杀手,煮面都不会的。”
钟离难得的心情不错,道:“等你什么时候到我这岁数,就算是不会也该懂了,你还小,自然是不会的。”
“小”这个词似乎总是带些亲昵的,而从钟离的嘴中说出来感觉却格外的不同,就像是好友之间的默契,不带着年龄的沟壑,却又不像同龄人之间的打趣,亲于师生却又不似父母,就这样,度过这个阳光照耀下的早上。
这样,就很好。
一个人的生命里遇见谁,都是一种缘分,缘之所至,让人不舍得离开。
钟离今天教晓月左手技巧按滑音。
这是古筝很特别的一个技巧,右手拨弦,左手顺势按下雁柱左侧的对应弦,以达到让整条弦绷紧,从而使琴弦的声音升高的效果,因其声音婉转清丽,回音袅袅,是作为评价一名演奏者技术如何的重要标准。
但是,这也是相当有难度的一个技巧,知道怎么做很容易,做好却很难,说简单了,只要手指触弦向下按就可以了,说难了,向下按的力度、深度、速度,都是必要的技术要求,而做到不看左手就跟弦准确,也是需要长时间的练习的。钟离自然是不会有一丝的大意的,古筝起步容易,练好极难,随着古筝的普及,成名成家的更加困难,有一些因为自身基础不牢,越来越显出底蕴的不堪,很多时候,练一门乐器就是这样,不仅需要天赋,更多的就是努力和细心,当然,还有老师的细心,钟离就是这样一个老师。
“你告诉我,你感觉得到这个声音低了么?”钟离问的很轻。
晓月却莫名的感觉到了压力:“老师,对不起,我......”
“没关系,别害怕,老师只是问你,你不用多想,告诉我,这个音低了么?”听出晓月声音里的不安,钟离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柔一些。
“嗯......嗯...低了。”
“你听得出来就好了,如果你听不出来,那就拨和他挨着的下一根,听听是不是一样的,如果是一样的,才是准的,按音必须要准,这样才能达到基本要求,音准,是练习古筝的第一要求,你记着,从今以后,音准,不准再出现任何的问题。”钟离仍然很平静,但是却十分郑重。
钟离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日里,可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倒,但在古筝上,却是容不得一点瑕疵。
晓月拼命的点头,道:“我记住了。”
“好,那么今天我们换种方式,你自己识谱,自己尝试着来弹奏。”钟离觉得晓月这几日的进步,已经可以独立识谱了,要及时锻炼她的视奏能力,以免以后太过麻烦。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钟离是很有远见的老师,也正因为她的远见,短短几年就教出了好几个少年就小有名气的小演奏家,在乐行名气不小。
可是这却让晓月犯了难,自己虽然学过几年钢琴,但是识谱能力一直不长,节奏感相当不好,平时只能通过唱谱的同时打拍子才能勉强出一条旋律,这要是自己识谱......
但是老师都说了,自己肯定是不能退缩的,迎头赶上才对。
“老师,我试一试,但是如果我不行的话,您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自己弹出来。”晓月第一次向钟离表现出她骨子里的倔强。
要知道,这时多么大的勇气,让她承诺自己过掉节奏感这一大关。
钟离看她坚定的目光,不忍阻止,也想试试她的能力,答应了。
“那好,明天就是周六,你把这首曲子拿下来,晚上回来我检查,音准,节奏,不能出错。”
“是。”晓月点头。
“那这曲子我不带你了,咱们今天就把这几个左手技巧好好巩固一下,最早的在北京的金山上还记得吗?”钟离挑起了新的话题。
“记得,在琴行学的。”晓月怎能不记得,每一次,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老师的音容笑貌,时时刻刻都会浮现在她的眼前。
“来弹一遍。第一小段就好。”
晓月不知怎的,已经跟老师学琴一个月了,自己弹琴还是不住的紧张,而最后事实证明,晓月只是在钟离面前最为紧张,晓月在钟离面前弹琴的紧张程度毫不亚于在千人的礼堂表演,老师的目光,绝对是让晓月心跳加速的绝佳武器。
在北京的金山上,是古筝的入门曲,非常简单,节奏易辨,只有一小段比较特别的节奏型,晓月偏偏在这一小段就出了问题,
“好了,刚才这一遍,觉出有什么不对吗?”
晓月自己当然是感觉不出来的,“老师,我,我应该没错啊......”
“第五行,再弹一遍。”钟离并没有说什么有特别的,“你可以翻翻谱子,我记得当时我特意讲过。”
晓月快速翻到了那一页,第五行上,写着几个俊秀的字“注意节奏!”后面就是谱子边上画的节奏,可是当时,她并不是自己看懂的,而是模仿老师的旋律弹出来的,这下可不知道怎么办了,唔,怎么办.....
“看到了?”钟离问道。
“嗯,我知道了。”
晓月特意往前倒了一行,想凭借对这首曲子的练习熟悉度来回想起这段当时就是侥幸过关的旋律,然而,仍然没有效果,前十六和后十六表现的相当不清晰,断点也不够利索,整个句子都变的拖泥带水,毫无美感。
“仔细想,真的是这个节奏吗,当时我怎么给你矫正的?”钟离有些气了,自己最恨的,就是自己说了多次的要点,学生在上课的时候还是会忘,老师都跟你讲了,你就好好走心记住便是,哪容得你一来二去的错,原来在长院,老师要是重复强调的还是错,每次都是要重罚的,自己那时候才多大,九岁多,晓月现在已经十三了,难道记忆力还成问题不行?
看出老师的不悦,晓月更是不敢说自己的问题了,只好硬着头皮再弹一遍。
......
“忘了?”钟离强忍着火。
“对不起老师......我......”晓月并无他法,只好先认错。
“过来。”
晓月慢慢蹭了过去,轻声叫到:“老师。”
“老师说的话,你要记住,并且做到,这也是做人的道理,人家说了什么,你当成耳边风,早晚有一天会遭恶果,你记着,以后我再说什么,你不许再让我说第二遍,而且,你有没有学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忘了,自己认错就是了,用不着让我去发现你忘了,不知道的就问,知道吗?”钟离自己倒是觉得自己真是脾气太好了,到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跟晓月说话。殊不知,这几句话,却是伤了晓月的心。
没错,我是不够好,但是你不能说我不努力,我记得,当然记得,您说,让我心里打着拍子,心里有数才不会乱,我给你标上,以练习的时候忘了,我当时就很想说,可是您又让我怎么说的出口,我有不足,可是我不想这么快就袒露人前,让您觉得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根本不适合学乐器,做您最优秀的学生,您说的,我怎么会忘,怎么敢忘!晓月心里不断的想着,却是不敢说出口。
晓月一声不吭,钟离则是感到晓月的不驯,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长辈说话你要及时答话!”
“我知道。”晓月默默吐了三个字。
“你知道,好。”钟离也站了起来,从琴盒里拿出了那把看起来十分沉重的戒尺,“本来不想你来第一天就打你的,你记着,是你自己非要挨的!”
晓月并没有任何的反抗,而是默默地站着。钟离只觉得火气往头上蹿,平时乖巧的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倒是管不了她了。按下晓月的上身,就把戒尺往晓月的屁股上抽,不知道打了有多少下,听到了晓月的哭声,钟离愣了一下,却又是疾风骤雨一般的责打。
“啊......老师......”晓月什么也不说,只是不停的叫着老师。
巨大的疼痛不断侵袭着晓月的大脑,老师的怒火,自己的悲哀交织在一起,只感觉自己心口憋着一团气,难受,想哭,泪水不断的流下来,老师也不停手,不知道,若是今天自己不先开口,老师会不会把自己打昏过去,来不及想,又是钝痛的一下。
“呃......”晓月身子没有着力点,一下子向下跪了下去,良好的木质地板发出来清脆的响声。
“晓月,怎么了!”钟离见状,忙丢掉手中的戒尺,蹲下去看晓月的状况。
晓月从认识钟离,还从没有见过钟离如此的紧张。
紧张......
晓月满脸的泪痕,脸红红的,虚吐出几个字:“老师,我,没事......”
钟离也是反映过来自己性急了,道;“老师太着急了,晓月,老师不对......”抱起晓月到她自己的房间,伸手想去查看伤势,却被晓月缠着指甲的小手握住。
“没事的,我看看不妨事的,乖......”钟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温柔,晓月也知道老师的好意,缓缓拿开了手。
“啊......疼...老师...”衣服擦过伤处,又是巨大的痛楚。
钟离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些,可是当看见晓月伤痕累累的臀部时,还是不禁握紧了手,那竟然出自自己的手--臀部肿的老高,遍布深红的伤痕,好几块都起了淤紫。自己本来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可是遇上晓月,竟然不由自主的慌乱,看到她的懈怠,自己竟是不自觉的愤怒,自己这是怎么了,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了。
情之所至。
也许。
钟离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起身有些颤抖地去拿药,然而自己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照顾过谁,也从没给谁上过药,以往在长院,都是老师给上药的,要么就是师兄,自己...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手也是微颤的
晓月是挺能忍的孩子,从来不吐口,也不会随便就哭,疼了,就把脸埋在双臂中,默默地呜咽,这一次,她仍旧是这样,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依稀可以听到小声的哭泣,然而身体不时地抽动,昭示着她的疼痛,还有,委屈。
“晓月,老师问你,你怎么这么倔,今天就非要和我杠上不可?”钟离还是问了出来。
晓月听到老师的声音,但是却不愿回答,老师的声音似乎来自虚空,清淡而又隽永。
“你不愿回答就算了,老师也不强求,但今天跟你讲的都是原则问题,你绝对一条也不能犯。”
“我没有。”晓月只是别扭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那怎么不会了?”钟离稍稍想试探一下。
“那是因为我的节奏感......”意识到不对,晓月慌忙住了口。
节奏感......
节奏......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不肯说。
节奏感对一个演奏家是多么的重要,音准,旋律,节奏,缺一不可,若没有良好的节奏感,根本很难自己演奏曲子,也很难创作,也就是说,没有良好的节奏感,晓月独立识谱会相当困难,未来发展也会堪忧。
自己竟然是那么的粗心,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那一开始晓月......傻孩子,这是瞎走了多少弯路啊......钟离心道。
然而钟离并没有解释,也没有开解她,只是说:“节奏感不好就要多加练习,况且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既然不肯说,那以后每天就多做练习,尽快克服。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你说就那么困难?”
晓月自己也是惊住了,竟然,是可以克服的吗,那原来自己练钢琴的时候,老师怎么从没说过,只是不停的抱怨。
“我......不知道,我以为这是一辈子的缺陷,不想让老师失望......”晓月小声的说。
“你呀,别瞎想了,今天非要自己识谱也是因为这个吧。”钟离想到也今天晓月的一反常态。
“嗯,是。”
“自己逞强,说出来不就得了,非犯得着挨这顿打。”钟离也是舒了口气,告诉她节奏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也许对她更好。
“唔,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知道怎么下次接着跟我对着干?”钟离笑道。
“没有,下次不和老师闹了。”晓月也是松了口气。
钟离为晓月上好药:“你在这歇会,今天晚上再练吧。”
“嗯,谢谢老师。”
“别谢我,时间可是你自己的,我出去有点事,中午我回来给你做饭。”
“好。”
钟离今天是有指导排练的工作的,马上就要有晚会了,带的几个孩子还等着自己呢,自己得马上过去,只好把晓月先晾在家里了。
在这所学校里,高考的战鼓似乎在高一就已经擂响,因为,高一需要重新分重点班,那些在中考中失利的考生,需要这一次重新获得学校重视的机会,往届,如果没能在高一期末分班考试中分配到重点班,一本上线率也只有百分之十。
先不说原来的亲学生制度,学生们争取跟一个好老师是多么的困难,这一次考试,假如亲学生没能进到重点班,许多老师会重新选自己的亲学生,更有老师会选好几个亲学生,来保证自己的教学绩效,因此,无论是有没有老师的影响,学生们都在高一下半学年是鼓足了劲的,晓月也不例外。
可是,自从晓月加入了京剧社,再加上她还需要尽量每天练琴,实在是挪不出更多的时间来学习了,再加上很快三月份要参加比赛,自己......
晓月也问过老师的意思,可是老师只是让她自己做决定。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以你现在的实力,能进重点班了,可是,你若是想在新的班级里面能以一个相对较好的名次进入的话,你还是需要很多的准备的,要知道,你这个成绩再往前,就需要更多的努力了,你自己决定。”李永茂只是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除了周六日在老师家里,大多数时间晓月还是住在宿舍的,毕竟亲学生这个东西没有那么传统意义,只是老师更多的关注和帮助罢了。
“晓月,你跟着李老师可是不愁了,我们还得拼了命的往重点班考,要不谁会收我们当亲学生啊......”同宿舍的同学抱怨道。
晓月只是笑笑:“没有啊,我要是考不进重点班,老师说了,就不要我了。”为了让同学安心,晓月只好这么说。
“真的啊...晓月,那你有把握吗?”
“还得努力吧......”晓月挠挠头。
“唉......今儿又得熬夜了......”自从这个学期一开始,晓月所在的宿舍就开始拼命,尤其是考试将近的现在。
晓月也是一样,这些人,都是会进重点班的,自己,必须更努力才行。
晚上十一点,宿舍每个人都还打着小台灯在学习,晓月现在已经习惯了十一点还不睡觉的作息规律,一切,都是适应过来的。
“晓月,我睡十五分钟,一会叫我。”司想叫了下晓月。
“好。”今天大概她也困了,平时,司想是学的最拼命的一个,尽管她的成绩并不是很好,但却是最肯吃苦的一个,晓月不禁想,自己一开始学琴,也许就是她这种劲头吧。
揉揉眼睛,杨老师给的复习题,还差三道,自己一定得做好,要不......唉...老师的脾气啊...
打起精神,又开始投身题海。
差不多做完了两道题,晓月看向身边的闹钟,已经到了十一点一刻了。
“想想,起来了。”听她没有动静,只好下床去叫她,却没想到,自己上铺的小杰竟然打着台灯睡着了,手里还拿着笔。
先摇醒了司想,又转身去叫小杰,自己还真是操心啊......
“又睡着了吧。”
小杰打了个哈欠,“谢谢啊,今天太困了。”
晓月点头,这个晚上,任何一句话都很多余,每个人,都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好好学习,楼道是安静的,宿舍里是安静的,只有心,是乱的,是热的。
完成所有的任务,再写一写明天的计划,晓月在十二点之前真正意义上的躺在了床上。
“司想,过十分钟叫我一下。”话还没说完,佳荣倒头就睡了。
晓月叹了口气,她都要拼命到那么晚,自己......算了,没来的急想太多,晓月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十二点,三个人睡下了。
一点,又两个人睡下了。
两点,晓月忽然醒了,准备去个厕所,可是,小杰和司想还在看书,晓月从未有过这种危机感,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要比她们更努力。
两点半,两个人睡下了。
四点,晓月和佳荣的闹铃同时响起,起床,翻个身,背书。
五点半,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睡觉。
这样的日子,异样的有规律,可是每个人都在煎熬,只是为了一个重点班的名额。
这就是为了一个明媚的前程吗,晓月不知道。
每天下午,照例要到京剧社训练,训练结束后就再练会琴,她特意拜托老师,把自己的琴搬到了一间空教室,她拿着钥匙,每天可以来练会琴。
时间很紧凑,但是充实。
唯一让人受不了的,是两位“亲老师”的“关注”,以及“磨练”。
“这周六过来,把你这星期的作业拿好,还有,你李老师让我告诉你,拿好你每天的练笔,再有,今天要查你背书。”杨福玲把晓月叫到了办公室,一本正经的说。
“是,我知道了。”晓月还在奇怪,刚刚还给李老师送完作业,老师怎么自己不说呢。
“当然了,把你叫过来不仅仅是这一件事,我要说说你作业的问题,还要交代一下你期末都需要干些什么。”
果然......
晓月见老师翻出了上次的作业本,以及上次月考的卷子,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就出现了。
“昨天的作业很基础,上次月考可考过?”杨福玲只是笑着说。
老师越是笑,越说明危险,晓月只好说:“考过...吧。”
“我拿上次月考的卷子你就说是?”杨福玲还是笑。
“不是......老师...抱歉,我不记得了。”
杨福玲收敛了笑容,手指着卷子:“看来,还是挨的不够啊,这问题我已经说过两次了,月考那张卷子,我还特意拿着板子看着你改的,现在就不记得了?”
“晓月不敢。”
“你不敢,我都不信,自己好好看看吧。”杨福玲靠回了椅背。
果然,可能是自己晚上不清醒的时候写的,要不然怎么会再错,这下可糟了...
看晓月脸色都变了,杨福玲道:“知道怎么错的了。”
“是,老师,可能是晓月做的时候不太清醒,所以。”晓月慌忙说道。
“那也就是说,你需要有人帮你清醒清醒了?”杨福玲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不是!”晓月瞬间就吐出这两个字来,可是当她意识到已经晚了,只好说:“老师,对不起,晓月......是需要老师帮我......”
杨福玲也是被晓月给逗笑了,但脸上仍然是处变不惊:“那说吧,想在哪挨?”
“能不能不挨......”晓月说的很小声,可还是被杨福玲听见了。
“既然你不选,我可帮你选了。手给我吧。”杨福玲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根教鞭。
晓月见到那教鞭时也是抽了口气,平时是用板子的,可是板子受力面积大,也是打在肉上,怎么也好捱一些,可是这教鞭,打在哪可就是真真的打在骨头上了,老师今天用它,可是不想放过自己了,怪不得李老师一句话都没说,原来是知道了。
见晓月面上一脸的赴死的决绝,杨福玲也是有些心疼的,可是......若不如此,她有如何进步,要让她一直知道,老师会对他严格要求,才能更好的助她成功,其实,他也听说晓月她们每天都要学习到午夜,可是,谁又不受些苦呢?
“啪—”教鞭打在手上,是一种撕裂般的锐痛,老师一直没有往下打,等到疼痛都蔓延开来,有打了另一下
“啪——”这一下竟比刚才拿一下还要厉害,晓月只感觉到手心都肿胀了起来,可是,自己的手被老师轻轻托着,又丝毫不敢动,只好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裤子。
“啪—啪——”两下连着,晓月只感觉自己的手不像是自己的了,一种热辣辣的疼痛袭来,让她想不自觉的扯手,可是老师抓住了她。
“自己要有点自控力,要不怎么显出你自己请罚的诚意?”杨福玲淡淡的说。
老师说的对,今天,绝对是自己请的罚,可是,老师,要不是您套我话,我又怎么会说......“是。”晓月只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自己跟杨老师这么久,就只有挨打的份...所有的辩解,就从来没成功过。
“啪——”这一下格外重,似乎是责怪晓月的走神似的,“啊...”晓月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啪啪——”又是连着的两下,有些打到指跟的骨头了,疼的晓月头皮发麻,那教鞭是多大的力道,小小的手骨,自然是疼的。
“啪——啊......”随着这一下,晓月叫了出来,手上已是大红,又挨上这火上浇油的一下,自然是受不了的。
“我提醒你,这是学校,疼了,忍着。”杨福玲说的太无情。
话音未落有打下来一下:“是,老师。”
晓月现在已经意识混乱,哪还顾得会不会有老师进来,只是说:“老师,晓月知错了,老师不打了好不好......”
见惯了晓月默默忍耐的一面,晓月说这句话着实吓了杨福玲一跳。
“你说呢?”杨福玲只是反问。
“晓月......”晓月没有说下边的话,就被杨福玲一教鞭打了回去,“啊......”
晓月的眼眶已经溢满了泪水。
杨福玲放开了晓月的手,“以后谨慎着吧,我想,挨这一回也能清醒几天了吧,别老在课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这两天正在讲重点,你老走神怎么行?”
之后也没有等晓月说话,拿起一摞卷子给她:“下礼拜要做的习题,老规矩。”
“是。”晓月双手接过,可是刚刚挨过打的手疼的厉害,一碰到东西就像针扎的一样,“哗啦”,那摞卷子就掉到了地上。杨福玲破例的帮晓月捡起来,只说:“要是实在挨不住就自己上点药,知道了吧。”
晓月很是意外,连忙点头,以往就是挨打挨得再重,老师也从没让上过药啊......
晓月逃似的出了杨老师办公室,就见到了自己班里的同学,不禁脸上微红,打了招呼赶紧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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