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阳光(兄弟之间)1.23更新_心情宝贝

本站致力营造轻松、舒适的交友环境。
另有小说阅读站点,网罗包括训诫文、腐文在内的全网书源。

第1回

偶第一次写,知道写的不好。如果谁看了想拍人,偶这提供板砖

[s:36][s:36][s:36]

欧阳华

欧阳子文等人的父亲。严肃,不苟言笑是他最大的特征。现与妻子旅居德国。

白蕊

欧阳华的妻子,高贵的气质和亲切的笑容是她永恒的符号,现与丈夫住在德国。

欧阳子文 二十五岁 成熟稳重,英俊潇洒,管理着爸爸的公司。

欧阳子楚 二十二岁 含蓄内敛,一表人才,帮大哥打理生意

欧阳子宇 十九岁

天赋异秉,童心未泯,刚刚大学毕业。

欧阳子杰 十五岁

眉宇间的忧郁气质被阳光帅气的面庞所掩盖,有着超强的责任心,智商超高,成绩一流,性格随性奔放中略带内敛,典型的双面性格。

欧阳子亦 十五岁

实为欧阳家的养子,但这个秘密只有欧阳华,白蕊和欧阳子文知道。帅气调皮,成绩一流,以闯祸为己任。心地善良,热爱所有运动。

林亦雨

十五岁

阳光帅气,家庭结构与欧阳家惊人的相似。成绩一流,喜欢冒险

林亦颀

十五岁

帅气可爱。与欧阳子杰,欧阳子亦和哥哥林亦雨是死党成绩一流。他们四个总是形影不离。

(一)卷子风波

“我回来了。”伴随这华丽却清澈声音而来的是一个颀长俊朗的身影。

只见二哥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子杰,你有没有看到子亦?”

“哦,他刚才还在我后面,大概马上就来了。”说着拧开一瓶矿泉水。

话音刚落,一个俊秀的身影便闪了进来,正是欧阳子亦,精致的脸上张扬着阳光般的活力:“二哥,你想我了?”“蹦”子楚请他吃了个暴栗子。“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子楚冷浚的神色让平日的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

子亦被二哥的冷浚吓了一跳:“怎么拉?”

子楚有些愠怒地说:“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大哥从你抽屉里找到一张99分的数学卷。”

“99分,那挺好的呀。”子杰插了句话。

二哥冷哼了一声,说:“满分150。”子杰刚刚喝进去的水都喷了出来,一脸的无可奈何,含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二哥又说:“大哥没看过那篇卷子,上面居然有大哥的签名。”

子杰听到这,秀丽的眉毛向上扬了扬,思绪轻如羽毛地飘回到了几天前。

大概一周前,子亦小心翼翼又一脸讨好地走进子杰的房间。“哥,帮我个忙,好不好?”

“不好。”子杰干净利落地回答到。

“为什么?”子亦一脸疑惑,惊异地问道。

子杰停下笔,正视着自己的弟弟,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这么来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子亦吐了吐舌头,把卷纸放到哥哥眼前。子杰瞪大了眼睛,“满分150,你考了99,你不要命拉?小心大哥打死你。”子亦赶紧用撒娇的语气,“哥,你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打死吧,我求你了。”子杰眼里闪过一丝不舍,可还是说:“这要让大哥知道了,我们两个不死的很惨才怪!”

子亦见哥哥这么说知道有希望,便拉起子杰的手摇了起来。嘴里还不忘念道:哥,帮帮我吧,哥。子杰见状,心里也明白如果他不帮子亦签字,大哥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只好应允道:好吧好吧,但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哦。“

子亦一看哥哥答应了,马上高兴地送给哥哥一个大大的拥抱。

子杰在子亦的卷纸上小心翼翼地签下了字。端详了一下,虽然貌似,但和大哥字迹的神韵差了很多。不过帮子亦瞒过班主任应该够了,便点点头把卷纸

“谢谢四哥。”子亦再次激动的给了子杰一个拥抱,走了。

思绪飘回,难道是那张卷?子杰的想法把自己也给吓了一跳。

二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大哥在楼上反省室等你呢,自求多福吧。”说完轻轻地拍了拍子亦的肩膀,走了。

子杰拉拉有点木然的子亦,轻声道“走吧。”便拉着子亦上楼。

“笃笃笃”,“进来”大哥平和的声音也让人不寒而栗。推门,进去,关门。

抬头只见大哥坐在桌子后,桌上摊着那该死的卷纸。子杰遇上大哥的目光,平静而带着冷浚,深处还蕴藏着无以捉摸的愤怒。子亦虽然低着头,可心里面早已是翻江倒海。

“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大哥却低沉悦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空气仿佛凝固在了一起,那几乎要让人窒息了的宁静萦绕着房间。

半晌,无人答话。“说!”大哥加大了音量也声音也更为严厉。

“我没考好,不敢让你签字,才找人代签。”子亦自知逃不过大哥的惩罚,只好支支吾吾地道出了缘由。

“好啊,你还涨本事了。”依旧是大哥惯有的冷静,似乎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之中却包含着莫大的威胁。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

“行了,老规矩,你知道该怎么办。”

子亦不敢再多说什么,解开裤子走到床边跪伏下来。上身在床上,臀部刚好高高翘起。

“咻--啪。皮带夹杂着风声狠狠地落在子亦的臀上,白皙的肌肤顿时泛起了一道红色的宽痕,火辣辣地燃烧着。啪啪啪,又是三声,正好打在刚才那道伤痕的下方。可给子亦的感觉好像都叠在一起。泪,倾斜而出,在子亦秀美的脸庞上划过。“哎哟,大哥,我错了!”

“错哪了?”大哥边问却并不停下手上的功夫。

“我不该撒谎,不该找人签字,不该不好好学习。大哥,疼。”子亦一边承认着错误,一边还不忘喊疼。

“疼,哎哟,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大哥任凭子亦又喊又叫,就是不住手。子亦只好忍受皮带的折磨,任凭皮带一次又一次地亲吻他的屁股,任凭皮带把他的屁股打的又红又肿,带起一道道棱痕。

“咻——啪。”“哎哟,啊,疼!”子亦惨叫着。臀上早已伤痕叠加,肿起二指多高。红紫色的伤痕和几道极深的印记显得分外扎眼。

  皮带依旧挥动着,子亦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流泪,泪水浸湿了床单。

  “说,是谁帮你签的字?”大哥再一次问,而那声音好像依然毫无波动。子亦轻轻地摇摇头,不想连累四哥。

  大哥见了,心里暗暗想,还挺讲兄弟义气。可手上却加大了力道和速度。子亦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他放弃了叫嚷,只是默默地咬住被单。晶莹剔透的泪水从明亮的眸子中大颗大颗的落下,大概是有些绝望了吧。

  子杰知道子亦为了他还在撑着,心里的痛犹如锋利的刀子划过。走上前去,轻轻拉住大哥正下落的手。“大哥,别打子亦了,是我帮他的。”语调宛若泉水叮咚,清脆却异常坚定。大哥停了手,说:“子亦,你起来吧,跪到旁边去。

子亦艰难地挪动着身子,每动一下都会牵动屁股上的伤痕,疼得他直抽气,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咬牙挪到了旁边,裤子也不敢提上。子杰看着弟弟身上的伤痕,淤红,青紫,棱痕叠加,除了心疼也知道自己绝对好不到那里去。

  (一)卷子风波(2)

  大哥冷冷的一声呼唤:“过来。”子杰不由得觉得一冷。抬头看看大哥,又马上低下头去。只在刹那间,子杰从大哥的嘴角捕捉到一个细腻的微笑。子杰明白大哥的意思。他们两个从8岁开始就生活在大哥身边,大哥会不认得他的字?

  子杰慢慢地走过去,仅仅几步的路他却希望永远都走不完。空气中渗透着水凝结的无奈。他走到床边把裤子褪到膝盖处,跪伏下来。修长的双腿,白皙浑圆的臀翘得恰到好处。子杰默默咬住双唇,抓紧床单。没有请求,只是需要等待的勇气罢了。

  子杰感到大哥已扬起了皮带,“啪”皮带伴随着风声狠狠地抽在他的臀部正中。子杰只感到火辣辣的一麻,接着便是热灼般的刺痛。子杰紧紧地咬住嘴唇,忍了下来。“啪”又一声,相同的力道打在相同的部位。子杰疼的浑身一激灵,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来。柔嫩的唇上已泛出几抹血丝。大哥学过中国功夫,只是手腕和手臂简单的运动就可以给他们带来深刻的痛楚。“啪啪啪,”连续3下的击打让子杰痛不欲生,疼的他直抽冷气。

  大哥何尝不知道子杰的脾气,坚强得甚至有些倔强。如果他能忍下来就绝对不会叫出声,可当他卸下保护却又柔和似水。大哥狠下心继续挥动着皮带,毫不留情地抽打着他。

  “啪”子杰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叫声,只在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滑过俊俏的脸庞,划出一道柔美的弧线。子杰不知还有多久才能结束这如同暴风雨的噩梦,只是默默承受着一下又一下的责打。

  十下过后,子杰的屁股已是绯红一片,略微肿起。脸上的泪痕蜿蜒交错,所有的疼痛在这时大概也只有眼泪可以渲泄了。

  皮带如疾风骤雨般落下,子杰没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只觉得屁股上像着了火一般。“啪”“啪”一下又一下,子杰的屁股也是伤痕累累,青紫叠加。

  子亦哭了,他真的不忍让四哥为他所累。“大哥,都是我不好,跟四哥没关系,你别再打四哥了。我。。。。。。”

  子杰看看子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虽然失去了往日的明媚灿烂但却别有一番淡雅的味道,绽露着坚定。轻轻地摇了摇头。子亦明白四哥是叫自己别说了,“可——”大哥凌厉的眼神还是打断了子亦还要说的话。

  风声在本已肿高的屁股上又带起几道棱子。红肿和伤痕覆盖了原有的白皙。

  “子杰,子亦这件事你不批评他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帮他签字,帮他隐瞒!难道这就是你爱护你弟弟的方式吗?”“啪”说罢,又是一下,疼得子杰直流冷汗,不由得狠狠地咬了一下唇,浓重的血腥味当即弥漫在嘴中,隐约中竟有些苦痛的味道。

  “最后三下,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大哥依旧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荡的涟漪。

  子杰暗暗松了口气,刚刚有些放松,皮带夹杂着风咻地落下。疼痛让他闭上了眼,再睁开时,浓密而弯似新月的睫毛上颤动着晶莹的透明体,。还没等这一下的痛楚完全消逝,”啪“第二下马上落了下来,正好抽在子杰最肿的臀峰处,子杰想伸手去碰,可一想到大哥,又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最后一下,忍住了。”话音未落,皮带已抽上了臀部和大腿的交界处,一道暗紫顿时浮在子杰臀部的最下方,此时大概除了疼痛应当再无其他感受了吧。只觉嘴中的血腥味更加浑厚了。泪汹涌地夺眶而出。

  终于完了,子杰已经软在那了。大哥放下皮带,轻轻拍拍子杰的头,然后走过去,把还在一旁跪着的子亦扶了起来,轻轻地,轻轻地为他提上裤子。“大哥,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子亦哭着扑到大哥的怀里。大哥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好啦好啦,一切都过去了,挨打时都没见你哭的那么凶。

  “可四哥——”子亦嘤嘤啜泣着。“没事了,都过去了。”大哥轻柔地安慰着。

子宇推门进来,看见这副情景,惊异道:“你们又怎么了?”大哥冲子亦摇摇头,示意他自己去跟子宇说。子亦慢慢蹭过去,低着头说:“我考试没考好,找四哥帮我签字,卷子放在抽屉里,被大哥发现了。”子宇戳了戳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你呀,笨死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放在抽屉里,要藏好才是。想你三哥我当初这种工作不知做得多好。。。。。。”

  “嗯?”子宇发现大哥的眼神幽疑地飘过来,才正色道“嗯,你,那个,做的是不对。”

  “好啦,子宇,你把子亦抱到子杰房间去吧。”“哦!”子宇吐吐舌头,抱起子亦,走了。

  大哥移到床边扶起子杰,为他逝去头上的汗水和脸上的泪痕。由于子杰跪的时间太长,再加上屁股上的伤,有些支持不住,腿一软,差点倒下去。大哥扶着他,忙问“子杰,你还好吧?”

  子杰刚挨完打,但调皮本性依然不改。“从小到大挨了你这么多打,我怎么会没事呢?大哥我看你还是打120好了。”

  大哥会心地笑了,点点他的头。原本柔软的发,此刻沾满了汗水。低头却发现子杰唇上依然溢着血的痕,不禁又感到生气,脸色也暗了下来。“告诉你多少遍,疼你就叫出来,或者就算你咬住袖子也好,不许咬嘴唇或是舌头,你要我跟你强调多少遍你才肯听?!听我一句话难道对你就那么困难吗?”

  子杰被大哥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不知所措,只能有点木然地看着大哥。恍惚中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又趴在了大哥的腿上。没想到大哥再一次拉下了他的裤子,他那满是伤痕的臀部再一次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啪”还没等子杰回过神,大哥的“铁砂掌”就落了下来。即使大哥并没有用内力,可手上力气依然不小。刚受过皮带摧残的子杰哪还受得了这般疼痛,可坚强骄傲的性格又怎么能容许他叫出来呢?

  “啪啪啪啪啪”大哥的巴掌依旧落下来,打在那已满是伤痕的臀上,再一次红肿起来。大哥的巴掌打在原有的伤痕上,针刺般的疼痛使得泪与汗交织在一起,滴落在地板上,绽开了一朵精致的花。

  许久未听见子杰的声音,大哥不由得担心起来,忙停下手,看看子杰。见他双眼微闭,死死地咬住袖子,无论怎样也不叫出声来。大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忙把他扶起来。无奈地摇摇头,“哎,你呀。”再看看子杰臀部上的伤,只好为他找出一件宽大的家居服换上。

  “我抱你回房吧。”

  “不用了大哥,我可以自己走回去。”话一出口,移动脚步,可身上的伤却否定了他的努力。

  大哥看着他,一把把他拉住,数落道:“你呀你,别再逞强了。自己挨完了打都不会照顾自己吗?我看你是皮带还没挨够。”说完,一把抱起子杰向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子宇一边帮子亦上药,一边和子亦说笑着。大哥轻轻把子杰放到床上,看着子杰屁股比刚才肿得更高,青紫的伤痕也尤为突出。一阵锐利的疼痛划过他的心,即使是这样,可他并不后悔。用最轻柔的动作为子杰擦拭着。无声无息,一丝笑意浮上大哥俊逸的脸。无意间,手重了。子杰“哎呀”叫了一声。大哥这才回过神。

  “子宇,你去叫玲姐帮他们做点东西吃吧。”

  子亦转过头看看被自己连累惨了的四哥,不禁满是愧疚。“哥,对不起。”

  “想让我原谅你啊,没问题,明天请我吃满汉全席。”子杰灿烂地笑了,有着太阳般的灿烂和月亮般的高贵。

  子亦见状,终于绽开了他张扬着青春活力的笑脸。“哥,疼吗?”

  “不疼,你信吗?我没被大哥打死,就算我福大命大了。”

  其实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哥那不是严厉而是严苛的要求和每次的责打,才造就了他们的优秀。

  大哥坐在椅子上,安然地看着他们两个说说笑笑,体会着简单却温暖的幸福。

  看着窗外已不早的月色,大哥站起身,说:“子亦,你今晚就睡在这吧,我先走了。”

  “大哥。”一个干净的声音响起。

  大哥俯下身去,“子亦,你还有事?”

  子亦在大哥耳边轻轻地说道:“我和四哥答应你无论今后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会为之承担自己应由的那份责任。”

  温暖的笑意浮泛上大哥的嘴角,他明白,这句话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舞出绚丽的色彩。

  (二)击剑课上

  太阳总是以最完美的律动普照着,温暖着一切。阳光的舞蹈也带给这新的一天无限精彩。

  两辆豪华的车停在校门口,从车上下来四个人,在一片尖叫、议论和艳羡的目光中走进校园。当然,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四个人就是子杰、子亦、亦雨和亦颀。互相打过招呼后,并排走进了学校。

  “子杰,早上好啊!”

  “好?我才不好呢。我是相当的不好。”

  “怎么,又被你大哥收拾了?”林亦雨坏笑着,一眼看出其中的端倪。

  子杰帅气的脸上分明写着“无奈”两个大字。笑着轻轻地给了林亦雨一拳,玩笑般地说道:“不把我看穿你会死啊。还有,你都知道了还走得那么快,有没有点爱心、耐心、同情心?”

  亦雨听了,耸耸肩说:“我没以光速飞到教室里我就已经很善良了。而且,我们是死党嘛,要是连这种情况都看不出来,那还算你朋友吗?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怎么了?”

  子杰飞快地扫视着站在自己身旁正和亦颀说话的弟弟,唇角向上扬了扬,弯出一条动人的弧线。

  “看你这样就知道又被子亦连累了吧。”林亦雨再一次猜透了子杰的意思。

  “唉,谁让他是我弟弟呢!不过你还真还说我,你因为亦颀也没少挨打吧?”

  “那道也是。”亦雨倒是颇为轻松的回答。

  

  “亦颀,昨晚我又把我哥连累了。”

  “啊?我可怜的子杰哥哥呀!”亦颀有些夸张地叫道。

  子亦抛给他一个白眼,“你不也一样?好意思说我!”

  “我——,你别说还真是。”

  

  “行了,子杰你还是想想晚上的击剑课吧。”

  “今天又到周五了?晕,明天呢?”

  “明天是法文,武术。”

  “后天呢?“

  “后天是跆拳道还有吉他。”

  “啊?这里有的一周一上,有的两周一上,有的三周一上,为什么偏偏这个周末都赶在一起了,真是累死人不偿命。”子杰不满地说,一脚踢开了一颗小石子。

  亦雨拍拍子杰的肩,安慰道:“认命吧,谁叫偶们命苦。”(这几个老师都是他们哥哥的故交,一犯错自然也是板子上身啦。唉,命苦的孩子们)

  

  击剑课上,检查上次布置下去的作业,亦颀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一个动作。

  “啪”“手抬高点!”宇澈(这四个人的击剑老师,平时和他们打打闹闹,授课时,严厉得让人不寒而栗)手中得竹条打上了亦颀的手臂。

  “腿再弓点。”“啪”一下又打上了亦颀的小腿。

  可怜的亦颀只好努力达到要求,可竹条还是不停地落到身上。不仅如此,越做到后面,宇澈的脸色也就越难看,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红色预警信号。

  终于完成了,亦颀的心里刚刚掠过的欣喜却被宇澈的一句“放学后留下来”弄得一扫而光。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四个人换好衣服,亦颀也正准备溜之大吉。只听身后冷冷地传来:“林亦颀,你给我过来。”

  那张本来帅气的脸像吃了苦瓜般写满了沮丧,亦颀只好垂头丧气灰溜溜地走过去。其他三个人拍拍他,充满了“与君共勉”的味道。的确,在这种情况下帮他求情是不可能的。

  在离宇澈一米远的亦颀讨好地笑着,绽出那令全校女生都为之倾倒的笑容,“宇澈哥哥————”

  宇澈依旧冷冷地说:“撒娇没有用,你马上给我过来。”

  无奈之下,亦颀只好慢慢地蹭过去。

  “你回去有没有练习?”

  “我,我————”

  “说!”声音不大却极有威慑力。

  亦颀只好用蚊子叫般的声音回答到:“没有。”

  “大声点!”

  “没有。”

  “老规矩,别让我跟你废话。”

  “啊?不要吧?”

  宇澈白了他一眼,这一瞥冷浚又暗藏着威胁。

  “哦。”说着亦颀磨磨蹭蹭地向场地旁边的沙发移动。

  宇澈看了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给我快点!”(据江湖人士判断,此为失传以久的狮吼功第八级)亦颀马上加快了脚步,极不情愿地走到沙发旁。把裤子褪到膝盖处,安静地趴了上去,重复着这个令他再熟悉不过的动作。

  宇澈拿着竹条走了过去,亦颀闭上了双眼。

  柔韧的竹条划破原本平和的空气,“啪”地落下,在亦颀白皙的臀部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红色,伴随而来的是锐利钻心的疼痛。

  亦颀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屁股上火辣辣地疼。

  “啪”第二下落在第一道伤痕的下方,可却感觉像重叠在一起一样,痛得更加锐利更加钻心。亦颀强忍着压抑了叫声。咬住手腕强迫自己不叫出来是他唯一能做的。

  “啪”又是一下,明显缩短了时间的间隔,可力道不减。亦颀那两弯清秀的眉也皱了起来。

  “啪啪啪”竹条划破宁静带起了一条条檩子。细细密密地排列着,简直让他痛不欲生。眼泪更是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

十五六下过去了,亦颀的屁股上已是一片绯红,除了刻骨铭心的疼痛他只觉得屁股上像着了火一样。

  “啪”虽然他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可疼痛使他不由得轻轻地呻吟起来。汗珠也顺着精致的脸庞蜿蜒而下。

  即使如此,疼痛还是击毁了他的忍耐。“哎哟”叫了出来。

  开了头就再也刹不住闸。“哎哟,疼。”“啪”“嘶————”

  宇澈不理会亦颀的叫唤,还是毫不留情地抽打。

  “啪”狠狠地一下,伴随着亦颀“啊”一声的惨叫而终止了责打。

  “我知道你明天还有课,今天就先这样吧。”

  亦颀不禁喜出望外。

  “下次你再忘了,你就给我小心点。”见亦颀没有动静,忍不住生气,抡起竹条又是一下。“听见我说话没有?”

  这一下把亦颀从暗自欣喜中拉回了现实,疼得他龇牙咧嘴,连忙答到“听见了。”刚想起身,被宇澈按下,“亦雨,你去把药膏拿来。”

  亦颀看看宇澈已经不生气了,这才松了口气,贫嘴道,“宇澈哥哥,你又要帮我上药啊?每次你帮我上药痛不欲生不说,有一个问题都困扰我好久了,你的手是手吗?是蹄吧?”

  宇澈怒,曰:“臭小子,没打疼你是不是。”

  一旁的三人笑倒,亦雨也说:“其实一直一来我们也有相同的疑问。”

  宇澈打人的功夫是不错,可上药就差了。

  子杰拿过宇澈手里的药膏,“还是我来吧。”(还是子杰上药的技术最好,谁让他有子亦这么一个调皮的弟弟呢?每次子亦被大哥打,子杰都会负担起为他上药的任务,所以技术也是如火纯青)

  宇澈无奈,转过身对亦雨说:“你会去监督他,让他写份检查给我。”

  亦颀听了,晕,“不要吧????”

  宇澈无比诚恳又无比坚定地说:“要。”

  亦颀顿时彻底软在沙发上。

  第三章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天紧凑而又密集的课程,虽说没再受皮肉之苦,但心里压力毕竟也还是不小。

  子亦边下楼边伸了个懒腰,轻轻上扬着嘴角显出猫一般的慵懒和高贵。好不容易睁开半眯着的眼睛,却发现四哥早已坐在沙发上等候他了。

  “四哥,早。”

  “早?”子杰看看手上的腕表说,“不早了,如果你不想周一上学就迟到的话,最好在15分钟内结束战斗。”

  “嗯?”子亦还微微有些出神。当天清晰明确地看好墙上挂钟所显示的时间后,以光一般的速度冲下了楼梯。

  子杰看着子亦的忙碌的背影,嘴角弯出了完美的弧度。

  

  早晨,总是像打仗一样。

  车上,子杰望着窗外,出奇的沉默,几乎可以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然而子亦却并不喜欢这种沉寂的气氛。

  “四哥。”子亦轻轻摇了摇子杰,“想什么呢?”

  子杰收回了还留恋在窗外的目光,淡淡地说:“没什么。”

  “哥,我的右眼总是跳,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今天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子亦颇有沮丧地说。

  子杰一听,心头顿时掠过一种不安之感,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可又说不出来,只好晕出浅浅的微笑,说:“应该没什么,你大概昨晚没休息好吧。”

  “哦,也许吧。”子亦点点头,可心里的不安仍一点都没有退却。

  

  课间,班主任的带进来一个男孩,拍手说道:“这是梁澄,从今天起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大家欢迎。”

  子亦抬起头,正好与梁澄四目相对。子亦怔住了,仿若生命之水停止了流动,似曾相识的面孔,异常冷漠的轮廓,没有弧度的嘴角。他是谁?……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惯例(新来的同学与每个人握手,并互相作自我介绍)。”

  当梁澄真的走到子亦面前并握住子亦的手时,子亦才从似有似无的梦境中回来。子亦打了个寒战,梁澄的手没有温度,令人悚然的寒冷直逼心肺。

  “我是梁澄,很高兴认识你。”没有丝毫起伏波动的语调影射出沧桑后的平静,隐约还有着对世界的愤恨。

  “你好,我是欧阳子亦。”

  梁澄松开子亦的手后,子亦手中的寒气依旧肆意地蔓延,恍惚的出神。梁澄?他到底是谁?眼前那张总是挥之不去的面孔,难道……

  子亦蹇起眉,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握住他那寒气未退的手,把他从仿若沼泽会让人越陷越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四哥。”

  “总觉得生命中仿佛与他有过交集,是吗?”子杰淡淡地问,没有惊异,也没有起伏。

  “嗯。没有温度的手,似乎对世界充满了怨恨。”子亦微闭双眼,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对梁澄有这样的感觉,从前发生过什么。

  子杰揽住子亦的肩,淡定的口吻:“你知道吗?他让我想起了一个小说中的人。”

  “谁?”

  “基督山伯爵。”

  “也许,他真的背负着不为人知的仇恨。”……

  只是他们太低估了梁澄的听力,一切,尽收耳畔。

  

  夜晚的城市总容易遗忘那个漆黑的角落。此时,那个角落中一个少年正倚着墙,手机蓦地响起。

  “喂。”

  “是我,怎么样?”

  “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和洞察力呢,比想象中更优秀。”

  “是吗,能找到破绽吗?”

  “当然,而且我会尽力的。”

  说罢,少年挂断了电话,嘴角浮出那种仿若找到猎物似的微笑,“还真是场有趣的游戏呢。”

  

  

第2回

梁澄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带给子杰和子亦的不安却未曾消逝。

  

  夜,仍旧是那个角落,仿佛对那里格外情有独钟。那个少年又在打电话了。

  “有什么新发现?”

  “嗯。欧阳华,血型AO;白蕊,血型OO;欧阳子亦,B型。”

  少年汇报了这一切后,那快慰的笑被淹没在幽深的黑暗中。

[ 本帖最后由 心情宝贝 于 2008-8-21 14:25 编辑 ]

翻新后应该感觉好多了吧。

时光总是消逝得无声无息,日子就像杯子里的水一样平静,没有壮阔的波澜,也没有微动的涟漪,一切只是仿若暴风雨前的平静。

  
   

  
  清晨,子亦拉开窗帘,见到阴霾的天,不屑地撇了撇嘴,慢吞吞地换衣服。的确,这样的天气没有明媚灿烂的阳光,也没有畅快淋漓的雨滴正是他最讨厌的。

  
  “笃笃笃”敲门声蓦然响起。

  
  “请进。”子亦拖着尾音懒洋洋地说道。

  
  进来的是齐叔,“五少爷醒了?”

  
  “嗯。哥哥们呢?”

  
  “大少爷和二少爷一早就去了公司,三少爷要写论文去了图书馆,四少爷在楼下看书说等您下来一起吃早餐呢。”

  
  “谢谢,我知道了。”礼貌后子亦不满地嘟囔道:“有没有搞错,今天是周六诶。”

  
  齐叔抿嘴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子亦刚想走出房,电话却在这时响起,打破了一切清晨的和谐与静谧。

  
  “喂,你好。我是欧阳子亦。”听筒那头无人答话,寂静得让人心慌。

  
  “喂。”依旧只是一片沉默。

  
  子亦刚想挂断电话,电话那边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十五年。”

  
  “你什么意思?”子亦追问道。

  
  “什么意思?哼哼。”没有温度的冷笑,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子亦紧紧地捏住了话筒。

  
  “没什么意思,只是为你感到悲哀而已。十五年,居然都生活在一个谎言之中,就像个玩偶一样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

  
  “你……”

  
  “五少爷,是该梦醒的时候了。你所谓的爸爸血型是A型,你妈妈是O型,而你——你自己知道的是B型。”

  
  “喂……”可是回答子亦的却是电话那端的忙音。

  
  电话无力地摔落在地上,只留下不知所措的迷茫和无以言喻的哀痛。

  
  齐叔听见电话掉落的声音,忙敲了敲子亦房间的门。

  
  子亦无力地答道:“我没事,马上就下去。”他努力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也许只是个玩笑,也许一切都不曾发生。

  
  也许吗?

  
  也许……

  
  可是若是真的呢?

  
  那又有谁知道呢。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子杰合上书转过头:“子亦。你……”他猛地顿住了,苍白无力的面色,写满惊愕与茫然的眼睛,瞳仁都在跳动着的绝望,这真的是自己那个永远对生命充满热忱和希望的弟弟吗?

  
  “子亦,你没事吧?”

  
  “没事。”子亦勉强地牵了牵嘴角,“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是吗,没事就好。”子杰说,“赶紧吃饭吧。”

  
  “嗯。”子亦低低地应道,是害怕再撞到四哥关切柔和的目光,也是希望能尽可能地掩盖自己异样的情绪,他低下头快步从子杰身边走过。

  
  那一刻子杰不由得颤抖了,就在子亦过去的那一刻,他从未感到自己离子亦是那样的遥远,那种如荒漠般的气息。

  
  “哥,今天法文课我不去上了,你帮我请个假吧。”

  
  “哦,我知道了。”

  
  如果子杰知道留子亦一个人在家会发生什么的话,他就算被大哥打死也会逃课陪子亦在家的。

“啪“又是教鞭敲打在桌子上的响声。子杰猛地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的是正手持教鞭,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面前的哲凝哥。

  
  子杰不无错愕地站了起来,埋下头喃喃地说道:“对不起。”微微地闭眼,已经是第四次了。

  
  哲凝看了眼表,“下课吧。”再看看子杰桌子上那张几乎空白的卷纸,沉下脸。愤怒早已冲垮了理智,的确,平常的子杰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课是在哲凝家上的。哲凝用教鞭指了指沙发,“老规矩,你知道该怎么做。”

  
  短暂的震惊后是平静的理所当然。没错,就今天的表现哲凝哥要是不打自己的话,就连自己也会觉得说不过去吧。于是,几乎毫不犹豫地,子杰向着沙发走去,带着那从不属于他的神态。他的眼前闪过的都是子亦,空洞的眼神,那样的迷茫,那样的绝望。

  
  “等一下。”亦颀拉住了子杰。“哲凝哥,子杰平常不这样的,今天一定是有什么事才魂不守舍,就这一次,你别打他了好不好。”

  
  “哲凝哥,就这一次,算了吧。”亦雨也不住地求情。

  
  哲凝叹了口气:“子杰,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我……”子杰低下头,眼前闪过的依然是子亦无助的神情。

  
  “算了。”哲凝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回去吧,下不为例。”

  
  “嗯。”心不在焉的应答。刚欲转身离开的同时,“子杰。”亦雨和亦颀叫住了他。“我们知道你有事,也知道你现在无法说出口,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吧。”

  
  子杰点点头,飞一样地跑了出去。

  
  亦雨和亦颀看着子杰离去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惶恐涌上心头。

  
   

  
  推开家门,映入的是三哥焦急的面庞,“子亦呢,你不是说他今天不舒服,没去上法文课吗,他人呢?”

  
  子亦居然真的不在!子杰顿时觉得自己仿佛被架空了一样,一下子无力地倚靠在墙上。

  
  子宇见子杰不说话就更着急了,他摇着子杰:“子杰,你倒是说话呀。”

  
  子杰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回答了,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抽空了所有。只是摇头,缓缓合上了双眼,在心里,只是一遍一遍地问:“子亦,这到底是为什么?”绝望中的渺茫,那样的失神。没有回话,心里无可抑制的空落,一次次地回响,一遍遍地刺痛。就算是三哥的摇晃也全然没有了感觉。泪,轻缓地划过他绝美的脸庞,这大概就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轻吧。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事都不曾如此让他恐慌,但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大哥,二哥。”是三哥的声音。子杰勉强自己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子亦呢?”

  
  “不知道。”

  
  “你回来一个半小时都没看到他?”

  
  “是。”

  
  大哥皱了皱眉,走到子杰面前。“子亦他今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不对的地方?子杰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敲了一下,那样的神态又一次浮现出来,接着便是身体莫名的战栗。

  
  “子杰?”把他拉回现实的是大哥焦急却轻柔的呼唤。

  
  “他……”子杰努力地平复情绪:“神色不对,仿若是失去了全世界。”

  
  子杰分明感到大哥的手像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哥。”所有人都被大哥的反应吓了一跳,齐齐簇拥过去。

  
  “哥,你没事吧?”

  
  “没事。子楚你去把家里今天的电话录音调出来,子宇你去问问齐叔子亦今天的情况,子杰你跟我到书房去。”

  
  大哥的背影总是令人心安的,可今天却多了点彷徨。大哥刚才反常的表现,想必是已经对子亦的事有了猜测吧。子杰看着,大哥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也应该告诉他们吧。

哭————怎么都没人回帖呢

书房内,寂静,令人心寒的寂静。努力地察觉空气是否还在流动,少了些舞曲的轻快,多了些蓝调的凝重。

  
  “大哥。”子宇推门进来。“齐叔帮我翻看了前后门的监控录像,子亦两小时前从后门出去了。”

  
  焦急中满蕴担忧的声音。

  
  后门吗?

  
  为什么是后门呢?

  
  思索,深重。

  
  “大哥,这是子亦房里的电话录音。”子楚进来。

  
  回答他的是子文的沉默,无声,仿佛空气的温度一下子降到零下183度,凝固。

  
  “放吧。”

  
  子杰觉得大哥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心里莫名地忐忑起来。

  
   

  
  如果可以选择,也许一辈子都不愿按下回车键。

  
   

  
  如果可以选择,也许一辈子都宁愿什么都不曾听到过。

  
   

  
  录音中,那个邪恶的声音说出“你所谓的爸爸血型是A型,你妈妈是O型,而你——你自己知道的是B型。”时。空气停滞,凝固。瞬间的错愕让时光定格在这一秒,没有人相信这一切曾经发生过。

  
  沉默,许久的沉默。岑寂,令人心伤,也令人彷徨。

  
  “大哥,这是真的吗?”仍抱有期许的等待,答案仿若是那最后的审判。

  
  “嗯。”大哥颔首肯定,一切都好像是破灭的幻影。

  
  无言,一辈子都不愿听到的结果,如今真的只能选择相信了吗?那令人心颤的静谧,每个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长时间的沉寂,子宇突然站起来向门外跑去。

  
  “你做什么?”大哥蹇眉。

  
  “我去找他。”

  
  “回来。”大哥的话好像总是不容反抗的。

  
  “无论怎样,他都是我弟弟。他只是个15岁的孩子,难道要让他一个人承受这样的痛吗?”

  
  子宇从未质疑过大哥的话,只是这一次不同。

  
  “子宇,冷静点,大哥会处理好的。”子楚赶紧拉住子宇。

  
  “我让你回来。”

  
  “不,我要去找他。”

  
  “没有人可以否定他的位置,除了他自己。”大哥的语气柔和下来,带着的却是不可动摇的坚毅。

  
  “哥。”子宇低低地唤了一声。

  
  子文轻叹了一口气:“子楚你去找亦凯和宇澈他们吧。别告诉他们子亦的身世,毕竟那对他不好,至于他出走的原因不必说,他们会体谅的。”说完看看旁边的子宇:“你跟我一起去找。还有,子杰,再找到子亦之前你一定要好好呆在家里,绝对不能出去。”

  
  “嗯,我明白。”子杰点点头,毕竟他还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子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望着时钟的指针一点一点地移动,每一秒仿若都是一个转世的轮回,心中的空落和忐忑不可抑制地膨胀,蔓延。他突然站起来,无论怎样他要找到他,他要问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要走。

  
  ————————————————————————————————————

  
  介绍一下林家:

  
  林亦凯    25岁

  
  林亦熙    20岁

  
  林亦雨    15岁

  
  林亦颀    15岁

  
  只有4个人啦——

偶知道更文速度慢了点,写得总有点肝肠寸断的感觉。

表拍我啦———— 

一定尽早更

虽然少了点,凑合看,凑合看。心虚,闪人——

 第四章  回忆
  
   

  
  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走到哪里才是尽头,只是麻木地往前迈着步子。只留下心,撕裂般的疼痛。别再想了,不想,也许心就不会痛了。可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每个人的音容笑貌都是那样清晰,沁入心扉的铭记。

  
  “给我,那是我的。”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子亦的思绪。蓦地抬头看见两个大概九十岁的小孩子。

  
  “不,谁让你把我的遥控车弄坏了。”

  
  “给我,我是你哥,你得听我的。”

  
  “我是你弟弟,你还没让着我呢,我凭什么听你的?”

  
  ……

  
  “算了算了,年纪相仿的小孩子吵架都是难免的。”

  
  刹那间的失神,转瞬即逝的闪念。记忆里,好像从未跟四哥吵过架呢,或许是不记得了,或许已经太久了吧。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似水的人。

  
  颤动着的晶莹,流光溢彩,透过水珠,分明看得见的五彩斑斓。华丽的外表,遮掩不住的才华。似水,柔和生动;似冰,坚强骄傲;似气,体贴细致,不可或缺。

  
  抬头,惊异。忍不住叹息,又走到这个地方来了。广场,还是一切都没变,却又好像早已物是人非。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那个早已习惯了的位置。任凭风凌乱了发,毫不在意。闭眼,想到的还是曾经的过往。子亦清楚地意识到那个家,那些人,俨然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若是分割,留下的会是一道永远不可愈合的伤口。毕竟,十五年的爱都留给了他们。

  
  想起了大哥,夹杂着风声的疼痛和满是怜惜的宠爱。

  
  想起了二哥,细腻周到的关怀和会把自己挡在身后的保护。

  
  想起了三哥,逗自己开心的玩笑和永不怠倦的鼓励。

  
  想起了四哥,温和如水的笑容和低吟着的劝藉安慰。

  
  爱的中间是个心,如果切割开,心就死了。学不会麻木,只是因为太在乎。

  
  流出的泪,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只剩下流淌着的晶莹。

第五章

碰撞

 

三个小时了,子杰看看表,自己从家出来已经三小时了。疯了一样的寻找,只求人海中可以

找到他的痕迹,哪怕只是背影的一角。

黑暗一点点地吞噬着白昼,不害怕黑暗,只是害怕最后的期待也消磨殆尽,不复存在。无奈的风凄冷地灌进衣领,荡涤起一片疼痛的感伤。

 

只觉有人站在身前,抬头,错愕,惊呼出声:“四哥。”心里一颤,满是对自己的嘲弄。自己,真的还能叫他“哥”吗?

 

“还知道我是你哥?”几乎是冷笑,英气的眼就这样看着子亦,锐利得像要把人穿透了一样(还真是多面性格啊)。

 

目光的碰撞,百转千回。“为什么要走?”分明的怒气,在这一刻分外清冷。

 

“我……”子亦低下头,咬着唇,不语。

 

“十五年的亲情,十五年的爱,十五年的一切都换不来你一声当面的道别,甚至是一张字条吗?”

 

四哥他,生气了呢。是因为自己吧。那个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的人,那个从来都让着他的人。就算是生气,也是因为在乎自己吧。

 

“大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说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否定你在这个家的位置。就算知道,你走了,二哥的担忧,三哥的焦虑,还不够吗?”风中的声音,颤抖着坚定。

 

“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你要我怎么办呢?一下子,自己不是自己,被否认了的一切,你要我怎么留下来?”毫无顾忌的泪,肆意地舞。嘴角对自己的嘲弄,又是你,可以让我毫无保留地说出所有,即使不再是一家人,十五年的信任,十五年的依赖,还是可以在你面前抖落出全部的脆弱。那注定无法割舍的十五年,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是真的。

 

“子亦,忘了吗?我们是一家人,只要在一起,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呀。难道真的要放弃吗?放弃十五年的感情,真的可以就这样忘却吗?”

 

哽咽的声音,即使极力掩饰,我依旧可以感到你的无助。那个再痛都可以不说的你,这一刻我如此清晰地感到你的无力。多希望是幻觉,但又怕留下的只是破灭的幻影。哥,可是我究竟要怎么做呢?

 

“知道你不想回家,带你去个地方,来不来随你。”子杰转身,只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潮湿的悲伤。子亦,知道吗?现在,我心痛的是你的心痛,不再奢望,只祈求你能快乐。

是不是有点失败???  

表这样啦,我会努力

第六章       交锋(一)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黑暗诡异地勾出一抹笑容,暗影中的邪魅,快慰的冷漠。

你可以无视我的挑衅,但这一秒,我们的游戏正式开始。如果你输了,别怪我,因为这是命运的轮回。

 

站在门口时,子亦愣住了,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间酒吧。

子杰看出他的犹豫,淡笑道:“怎么?不敢了?”

既已如此,敢和不敢还有什么差别呢?“走吧。”

子亦跟着子杰走进去,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

迷离靡幻的蓝光在酒吧里游走着。不大,却有着淡淡忧郁的格调。玻璃器具错落有致地摆放,就已精致到了极点。调出的酒沉淀着炫彩,布拉格般的凝重。

子亦回头,见四哥已拿起一杯液体,满是玩味地摇晃着。旋转,飞扬,掩藏不住的韵律,任凭流光飞舞。不需粉饰,那神采足已惊艳了所有。

子亦要了一杯相同的酒,打量道:“这是什么?”

只是刹那的无语,轻轻道出了名字,带来的却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忧郁玛格丽特。”

子亦没喝过,却也是知道的,主要的成分是墨西哥烈酒。大哥是一向不准他们喝酒的,可如今,既已梦醒,就这样放纵吧。轻抿一口,满是深沉的苦涩,火辣的灼热感,混合着酒的冷漠,像极了幸福骤然消逝的痛楚。当初的玛格丽特一样也如此绝望吗?

刚想喝进第二口,却被低声止住。“别喝,自己最近胃不好,不知道吗?”浅浅的口吻,习惯性的关心。

如果离开,真的还能得到那份只属于家人的温柔吗?

“喝这个吧。”不等子亦胡思乱想,子杰递过来一杯东西。

含一口在嘴里,竟然是温的,还有点淡淡的甜味。

可不可以就这样一直这样,不去接受,让时间定格在过去的美好。不再祈祷,只求轮回在那段有你们的时光里。

 

子杰一口一口地吞咽着手中的苦涩。忘不了你那绝望脆弱的神情,忘不了知道你走时的那份无助,忘不了听到电话录音时那一刻的震惊,也忘不了找到你时的惊喜和心痛。

 

这样的夜晚,谢绝了无数人的搭讪。两个少年就这样坐着,若有所思。

 

突然,子杰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拉起子亦的手就往外走。

 

哥,知道吗?被你拉起的这一刻,触碰到你手心的温暖,毫不犹豫地跟你走,却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信任你,已然成为我的习惯。

第六章

交锋(二)

 

 

子亦在被拉出酒吧门的瞬间,余光清晰地看到身后跟来的人。在街上走了一段,前面突然横出了几个人,回头却发现,两人早已被围住。

扫视一下周围,分明就是连鬼都不愿意来的地方。

对峙中,一种冷峻的肃杀感油然而生。

眨眼间,场面就已混乱起来。

 

(省略不擅长的打斗描写,不过我们家这两个怎么也是学过武术的,放心,放心~~~)

 

子亦突然觉得自己被四哥揽在身后,抬眼,电光火石之间,只看见拳头停留在距四哥眼前一分米处。然后,像电影镜头般定格在那里。无声中,诡异的气氛悄然弥漫。

 

一个身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站在子杰和子亦面前,抬起头,六目相对,目光交锋中,火星四射。然后便满是讶异。

“The Count of Mont Cristo(基督山伯爵)。”子杰低语。

额头皱起的深思的纹路已将双眉压弯,两眼悲楚凄怆,不时闪出厌世和仇恨的阴沉火花。

 

子亦端详了男人好一会,突然,不由惊呼:“梁澄。”

真的,神似。

眉宇间阴郁的积淀,不经意间眼神的流露,凌厉尖锐。

 

男人轻笑,满是嘲讽:“怎么了,四少爷,五少爷,不记得我了?”

看着他,似曾相识,只不过,也许太久,早已被记忆遗忘。

“只不过三年就可以忘记吗?”

漫舞的记忆,深思的凝重。三年前,原本以为那是生命最后的交点。

“梁秋。”子杰犹豫了一会:“真的是你。”

暗影遮挡住了投向男人脸部的光芒,看不见他的表情。回忆间分外沉重。

“游戏早就已经开场了,是不是?”子亦笑,云淡风轻。“一直都躲在暗处,满意地看着自己所造成的一切,为的不过是想看见我们最后的狼狈。我们既已落入你的圈套,不如摊牌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锐的问题却换来男人一阵大笑。“三年不见,两个人进步了嘛。看来不再是只会躲在你哥身后的小孩子了。”

“三年前,你把公司的企划高价卖给别的公司,造成那么大的危机,大哥都没起诉你,你还要怎样?”子杰不安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丧心病狂大概是最适合他的形容词了吧。

“对,没错。你大哥是没起诉我,但那件事早就在业界闹得沸沸扬扬,没有公司再肯聘用我。我为了这件事,甚至跪下来求他,哪怕只是清洁工的工作也好,让我留下。可他呢?还是把我踢出了公司。我妻子因为这件事,忧郁症发作,跳楼自杀。所以你大哥才没起诉我。”男人的激动,依稀可见往日的痛苦。“三年,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要报复,让你们欧阳家也尝尝这滋味,失去一切的滋味。”

“错的明明就是自己,还要别人去承担你的错误,不觉得很可耻吗?”子杰看着他,嘴角挑起几许轻蔑的弧度。

“够了。”男人大喝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过是我的筹码。”

子杰和子亦觉得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意识开始渐渐远去。

男人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冷峻的眼中竟多了几分欣慰的神色。只是他没注意到,两个少年的脸上,也多了丝丝缕缕安心的笑容。

 

不再担心其他,也许这便是筹码的定义。

不会失去一切,因为我们至少还有彼此,还有亲人,还有朋友。

就算再艰难,也不会放开彼此的手,这便是对真情的信仰。

即便是失去了,也只不过是早已清淡了的那所谓耀眼的光环。

而你,也不是真正的基督山伯爵,所以这场游戏最终的胜利注定不会属于你。

最多,你不过是菲尔南,丹格拉尔或是维尔福,拥有的不过就是短暂狭隘的快乐和满足。

即使得到了,最终还是会随风消逝,无影无踪。

失败了,才会知道,你所谓的一切,不过是眼前的浮华。

而最真挚的东西,是要铭刻在心里的。

很久不更了

一直都更新在别的地方

这是地址

http://tieba.baidu.com/f?kz=527906416

这里会一点点补上来的

第六章        交锋(三)

子杰是被痛醒的。头欲裂般的疼痛,胃里火辣的灼烧着,睁开眼的一刹那,强烈的眩晕感带起一阵阵轻微的恶心。本来喝酒前胃里就什么都没有,再加上酒精的作用,更是让人感到不适。猛然发现自己被绑在一根类似与房梁的柱子上,双手被紧紧地束缚在身后。打量打量四周,应该是个废弃的厂房。很大,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身上,只是如今感受不到那昔日的温暖。墙角堆积着一些废料,岁月积淀的灰尘,凌乱放置的摆设,即使是如此破败的景象,也依稀可见那往日的繁华。外套和手表都已不在自己身上。

倚在柱子上,长叹了一口气。想想晕过去前的一切,摇摇头,现在,家里大概已经急疯了吧。

命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有人进来,子杰立刻提高了警备。来人站定到自己面前,子杰抬头,目光的交锋,熟识,但已经不是往昔的熟悉。

梁澄。

就这样彼此注视着。子杰看着他,那双曾让他感到不安的清冷的眼中,如今带上了一点得意的色彩。

无声中绽开的笑颜,即使是在如此的境况下,丝毫不减烂漫的风情。“为什么不说话,你来这,不光是来看笑话的吧?”一如往昔的柔和,只是凭添了几分茶般的清淡。一粲然,一莞尔,分明张扬着的挑衅,定格在那令人为之沉沦的惊艳刹那。

梁澄冷眼打量着子杰,沉默,却已不知是傲然,还是无言以对。

“你讨厌我,或者更甚?”子杰对着梁澄直截了当地发问。

“对,没错。”见子杰这般直接,梁澄回答的倒也干脆。“我讨厌你,你的家人,林亦雨和林亦颀,还有和你熟识的所有人。”

子杰盯着梁澄的眼睛,仿佛又回到见到他的第一天,盈满着愤恨。

“毫不费力就可以得到一切。无可挑剔的外表,优异的成绩,富裕的家世,出众的才华,无论到那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羡慕和议论的对象。处在中心的你们又怎么会了解,自己的光芒遮盖了多少人的努力。什么挫折都没经历过,一帆风顺,凭什么你们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这些?”

“那现在呢?看着我的落魄,有一种满足感吗?”子杰依旧笑。蔷薇般的嘴角盛放着醺然的靡幻,惊了心,摄了魂。

“是,很满足。看到你比三年间的我更痛,更满足。”居高临下的笑意,转身离去。

又回头,“不担心你弟弟吗?”

“他所承受的痛,暂时来讲,你不是已经很满足了吗?亲手造成的结果,冷眼旁观,看着所有事的发生。心里得到了慰藉,难道我还怕你会刁难他不成?”

瞬间,惊愕,诧异,随即朗声道:“不愧是欧阳家的四少爷,我们是不会难为他。不过,这一次,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真的有人可以不经历任何困难吗?只是早就把曾经的辛苦隐藏起来了罢了。因为即使再辛苦,也要学着笑着面对人生。纵使这过程再残忍,却无论如何都是每个人的必修课。

人,注定不是因为坚强才乐观,而是因为乐观才坚强。

第六章        交锋(四)

梁澄倚在门口,看着欧阳子亦。子亦一只脚的脚踝被铐在墙角的一根细管上,可站可坐,只是不能移动罢了。此刻的他,敛起平日的明媚,漠然地冥思,静止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精致的华丽。这般寂

第3回

寥落寞,却优雅得淋漓尽致。

梁澄走过去,子亦也不看他,开口就问:“我哥呢?”

梁澄不回答,反问:“你不恨他们吗?”

“他们?”子亦挑起了嘴角的弧度。“为什么要恨呢?”

“他们骗了你十五年,把你的信任玩弄于鼓掌之间,如此,还不值得你恨吗?”

子亦更加放纵了脸上的笑容:“如果有人给了你第二条生命,给了你十五年的温暖,如果有人明知道没有血缘关系,还是把你当成真正的亲人看待,愿意为你带来遮风挡雨的守护。他们的欺骗,只是想单纯地看到你的笑容;他们的欺骗,只是要陪你一同分担泪水。那,可以恨吗?恐怕,连恨的权利都没有吧?”

梁澄愣住了,无言以对。他从来没这么仔细地思考过真情的定义,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亦的冷静让梁澄感到意外,但随即梁澄就像被点燃了一样。

“‘为什么?’你没有权利这么问。三年前,妈妈跳楼自杀,爸爸为了生计,出去找工作,却受尽了别人的嘲笑。这一切都是你们欧阳家造成的,凭什么你们可以高枕无忧地生活?我看不惯,看不惯你们可以轻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看不惯你们那些优秀到耀眼的光芒,更看不惯你们因为什么都没经历过而可以轻易挂在脸上的笑容。所有,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痛苦,让你们比我更痛。”

梁澄万万没想到的是,子亦听完,居然笑了。笑得放纵,笑得恣肆。

“你不是对我们的资料掌握得很清楚吗?不如报上来听听吧。”

梁澄并不犹豫:“生在中国,长在德国,七岁被送到英国学习2年,然后回国。”流利的程度就像在说自己的身世一样。

“不错嘛。做了这么多准备,为的就是这一刻吗?”

梁澄颔首,说:“没错,为的就是这一刻,看你失魂落魄的这一刻。”

“知道吗?七岁那年,我和四哥被送到英国。以前在德国生活会说德语,家里又请了最好的中文老师。可是突然,在英语只会说简单的日常用语时,却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去学习,你知道,那有多辛苦吗?因为语言不通,几乎无法与人交流。学校里的班主任是中国人,是爸的朋友。每天放学要写作业,还要到他那去补习英文和中文,面对那样的苛责(可不是嘛,一不小心板子就上身了),也想过家,也流过泪,可是就是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开始的几次考试,连题都看不懂,就更别说答了。从别人谈话偶尔能听得懂的几个词中,知道被人称作花瓶,却又不好说什么,直到半年后,情况才好起来。真的以为只有你有过辛酸吗?真的以为只有你才感受过痛楚吗?”

梁澄无言,转世离去。这一瞬间,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子亦的平静,绝不是虚伪的掩饰。不是只有痛过了,煎熬过了,才可以这样平静吗?他突然觉得会输,输得一败涂地。

的确,只有半年便学会了如何坚强,如何勇敢,学会了即使又再多人的保护,也要自己成长。

子亦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肆意张扬的笑,意味深长。

书上说,有一种花叫曼陀罗。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是,复仇与阴谋。可是,曼陀罗的凋零,谁又能断定不是一种自我毁灭呢?也许,在曼陀罗自身,只是一种哀怨的永恒。

第六章        交锋(五)

一天了,整整一天了。酒精带来的不适依旧沉重。

轻巧的余光扫到门口的身影,子杰暗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质疑的话语中,即使处于如此困境,却仍有毫不削弱的气魄。

轻笑道:“做什么?我要得到你欧阳家的一切。”

“你得不到的。‘输’这个字已经注定成为你的命运。”柔和的眼中满蕴着凌厉。

“哦?为什么?”来人起了兴趣。

“梁秋。你妻子的死,你的痛苦,只不过都是你贪婪的理由罢了。你真正想要的不过就是欧阳家的财富和地位,一切,都是你为自己的贪婪而找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报复?你要拿回你失去的,可是你去想过没有,你真正失去的是做人的尊严。在你决定要让别人为你的错误承担责任时,你就已经与成功背道而驰了。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错误所造成的后果都承担不了,那这个人只能是输家。换句话说,你的失败,是命定的。”轻蔑的笑意,满载着不屑和鄙夷。

“是吗?不过四少爷,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的手里。”男人顿了顿,继而语调一转:“不过你大哥就是这么教你礼节的吗?我跟他多少也算是熟人了,不如今天我就代替他好好教教你跟别人说话应该用什么态度。”他笑了,像是要捕捉道猎物的野兽,冷静而疯狂。

梁秋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子杰一愣,随即笑了出来。盛放的笑颜,精致唯美,就算即将烽烟四起,也愿在这一刻多做停留。仓皇不安早已被敛进心房,宁静悠远,别样的意味深长。“藤条吗?看起来柔韧性很好的样子呢。”

“是吗?不过打在身上可是很疼的。”说罢,反手就是一下,打在子杰的手臂上。

“啪”的一声,火辣灼烈的痛干脆利落地浮泛在手臂上。

子杰死死地咬住嘴唇,微微低下头去,连睫毛的颤动都不愿让他看到。

“啪”又是一下。这一下明显要比上一下重很多。夹杂着风声的疼痛,就算是隔着衣服也精准无比地落在上一道伤痕上。撕裂般的痛楚,一袭白衣上,漫出了星星点点的鲜红,渗透着洁白,分外妖娆。

梁秋见子杰低下了头,住了手,声音中满是胜利的得意。“怎么了,四少爷,受不住了?”说着,一只手轻挑起子杰的下颌。满以为会看到他泪流满面,听到他楚楚可怜地哀求,求他住手。可是,他错了。

清澈的眼眸,灿若星辰,竟一点朦胧的水气都没有。戏谑的笑意,玩味的眼神。

“你……”梁秋猛地抽回手。

“我哥不是没教过礼仪,不过总是要因人而异,不是吗?”似水的声音,却掩盖不住问题的犀利凌锐。

“啪”又是一下。藤条火辣地落在肩上,灼烈的痛感就像热油滚过一般。抬手间,又是一道醒目的红。突然起来猛烈的痛楚,子杰狠狠地咬了一下唇,浓重的血腥味立即弥漫在口中。

风声夹杂疼痛的呼啸,一下一下,静谧的室内,没有哭声,也没有叫声,只听得见藤条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诡异,战栗得让人胆寒。那样的痛是跟大哥的责打不一样的。

最后一下,打在脖颈的下方,映衬着白皙的皮肤,红得狰狞。终于,他住了手,看着子杰身上的伤,格外满意地笑。

让人放开了子杰,带他往外走。“去哪?”

“找你弟弟。”说着,让人给子杰穿上了原来的外套。

子杰看了看,还好是高领的,可以遮盖住所有伤痕。

让人无法察觉的淡笑,他们应该快来了吧。

第七章      救赎

子杰和子亦就这样背靠背地坐在一起,虽然是被束缚着,但这是两个人这几天挨得最近的距离。

“一开始就知道了吗?”子亦漫不经心地问。

“是啊,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子杰答道。

沉默中,只是让阳光尽情洒落。

三天了,该是Game Over的时候了。

在这精神备受煎熬的这一刻,却同样也是美到窒息的瞬间。不是残忍,只怨他们连落魄都不减风情。暗影勾勒出的侧脸的弧度,极致的完美,把这一切都衬托得越发的绝艳。转瞬间,依旧看得见那飞扬的神色,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就算是劫难,却也被演绎得如此美好,恍若绝世。

美到极致,纵使是狼狈,也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恍惚间,有人闯入,摇着自己的肩:“子杰,醒醒。”

熟悉的声音让子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堆人围着自己,那样的亲切,仿若是天堂的梦境。嘴角挑起的笑容,分明是明媚了黑暗的美好。只是意识渐行渐远。

子文帮子亦打开了脚踝上的手铐,坐得太久,再加上三天都没吃东西,身体虚弱,子亦竟有些站不住。子文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温暖的怀抱,放不开的也许正是这温柔吧。

“还好吗?”低低地浅吟,满是怜爱。

“嗯。”子亦点点头,“梁秋呢?”

“外面,怎么了?”

“我想跟他说句话。”

“好吧。”子亦听见大哥轻叹了口气,随即将他打横抱起。

子亦俯瞰着梁秋,没了原先的飞扬跋扈,映衬出一点落寞,一点感伤,还有满满的挫败。

“知道吗?其实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欧阳子杰也这么说,为什么?”

“从你把我们当成筹码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筹码?”

“对,如果你真的只想报复,很简单,杀了我们。可是你真正想要的却是欧阳家的财产。”

“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是筹码吗?”子亦长长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幽声道:“筹码,就是换取利益的工具。”

梁秋瞪大了眼,骤然消逝了所有的色彩,苦笑:“三年前我输给了你哥,三年后我竟输给了两个十五岁的孩子。”

在信仰希望的时候,也许你会发现,唯有爱,才是救赎的真谛。

第八章          家(一)

站在车前,子亦突兀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子楚一眼看破了子亦的彷徨。“如果还是会觉得尴尬,就做司机的车回去吧。回家后,吃点东西然后马上睡觉,有什么事醒来后再说,好吗?”那样地怜惜,仿佛是在呵护手中易碎的琉璃。

“嗯。”子亦轻轻点了点头。却在恍惚间意识到,在自己心里,家,原来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子文看着怀里的弟弟,苍白的面色,不见了往日的明媚,虚弱得让人心碎。轻轻地动了下放在子杰肩膀上的手,恍惚间却觉得怀里的人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神色。疑惑地拉开子杰外套的拉链,映入眼的却是一片片红褐色,瑰丽妖娆得狰狞。已经干涸的血液的颜色,沉重地诉说着曾经的痛楚。

子文突然觉得心好像被锋利的刀刃割了一下,骤然感受到可以泯灭一切的痛。一向冷静的他,此刻连杀了梁秋的心都有。这样凌厉的疼痛,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何等残忍。

凭你的倔强,一定不会让他看笑话吧。想着,翻开了子杰柔软的薄唇,就连自己都没发现,手,在颤抖。不出所料,唇上还留着一道伤口,那般深沉,仿佛是为了铭记往昔的苦痛。

“子宇,韩林(欧阳家的私人医生,欧阳子文的同窗兼挚友)呢?”

“在家等我们呢。”

“马上给司机打电话,让他问问子亦有没有受伤。”

“大哥,怎么了?”说着,子宇回过头,瞥到的却是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大哥,子杰他,怎么会?”话一出口,自己倒也明白了几分。(到底是聪明人啊!!)

“哥,子亦说他没事。”子宇放下了电话。

子文蹇眉:“回家等他睡下后,再帮他检查一下。”

子文轻轻脱下子杰的外套,放到一边,划过鼻际,却觉出酒的味道。

“忧郁玛格丽特?”

顿觉这两个死孩子真不让人省心,真是气都气饱了。

第八章       家(二)

子亦醒来,洁白的天花板,身下的柔软,熟悉的味道和温暖。一切,恍然如梦。

“醒了?”温和得好像是来自天使的召唤。

“二哥。”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看着哥哥手上的玻璃杯,晶莹透明,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片七彩,耀眼夺目。

自己还在犹豫什么呢?在外面时满脑子都是他们的那一刻,四哥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被找到时看到三哥的那一刻,大哥满是怜爱地看着自己的那一刻,被二哥一语道破尴尬的那一刻,一切早已注定。是上辈子没有遵守对你们的约定吗?所以老天惩罚我,让我这样死心塌地地追随着你们。

“子亦,想什么呢?”

“没什么。”犹豫中:“嗯……四哥呢?”

“受了伤,再加上喝酒,还没醒呢。”

“受伤?”子亦感到讶异。“我,我能去看看他吗?”

“嗯,去吧。”

子楚看着子亦的背影,唇角飞扬起一抹淡笑,应该快要下定决心了吧。

子亦要进去时正好碰上了子宇刚才里面出来。

“三哥。”子亦嗫嚅着打招呼。

子宇轻轻地拍拍子亦的头:“进去吧。”

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说不出的熟悉。

偌大的书柜竟被书装得满满的,大仲马的各种版本的书总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子亦一直觉得四哥的气质明明应该更适合莎士比亚的,可四哥却一直对大仲马有一种特别的偏爱。

旁边是Sony最新款的音响,还有几个同样被塞得满满登登的CD架。从Jazz到流行音乐,应有尽有。放在最上面的是Declan的专辑,那是四哥最喜欢的歌手。

古典的华丽高贵配上现代感极强的简洁利落,看似矛盾,却着实完美。

床上的人,手上还挂着点滴,睫毛投下的暗影,勾勒出几分似水的生动柔和。依然浮泛在唇角的弧度,毫无杂驳,别样唯美。

即使痛,也可以笑着面对吗?

走到跟前,轻轻翻开他的袖口,伤痕像条红龙一样烙印在白皙之上,张扬的那抹红,分外深刻。

“哥,你说过。亲人可以很轻易地看到彼此的伤痛。现在的我,离你的疼痛如此之近,才明白自己心中那不舍的情愫。不能再逃避自己心中的那份依恋,所以我决定留下来,给我点时间去面对。既已经历过了,心应该会变坚强吧。”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可以换来一次擦肩;三百次的擦肩,换来今生的相依。那么,请让我虔诚地祈祷,纵使是以后千百次的轮回中,都要承担这样的痛,我依然愿意选择与你们在一起。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可以带给彼此力量与幸福。

第八章      家(三)

等子杰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

熟悉的温暖,无声的萦绕。自己睡了多久了?

不等子杰深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醒了?”

顺着声源找过去:“三哥。”一说话,牵动了嘴中的伤口,舌尖触碰到的却是一片微凉。

子宇走过来,坐在床边,皱皱眉:“别动,嘴里刚给你上完药。身上的伤还疼吗?”温润的声,满蕴着怜爱。

“哥,子亦呢?有没有受伤。”焦急得想把中间的停顿全部略去。

“放心,没有。况且这两天他精神也好多了。”映衬着阳光的微笑,纯净得让人以为是幻觉。

然后子杰缓过神“哥,你怎么知道……”微微睁大了的眼,格外明媚。

子宇摸了摸子杰的额头,摇头:“零下9000多度。”

子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苍白上扑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依旧憔悴,却明净得摄入魂魄。就算在一瞬间,芳华凋零,恍惚间,仍旧如梦。

“你说你,喝酒就喝呗,还喝这么烈的酒。我十八岁时,在国外离爸和大哥那么远都没敢喝,等你好了,大哥不打死你才怪。还有,大哥说你20天之内,都不准出门。”

“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浅浅地低吟,歉意从唇齿间溢出,那般纯粹。

“饿了吗?那三天,滴水未进吧?”柔润,令人心颤的温暖。没等子杰说话,子宇转身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子宇端了一碗粥进来,坐在子杰床边。

子杰就算几天没吃东西,可还是没什么食欲。“哥,我不想吃。”声音的迟缓,分明感得到的犹豫。

子宇皱皱眉:“乖,吃一点,胃总这么空着,怎么好起来?”

子杰盯着碗里,晶莹的米粒,反射的光芒,像藏着散落的星星。碧绿的菜叶,撒上点海米。虽不浓郁,却清淡得让人陶醉。轻咬了唇,点头。

子宇舀了一匙,吹开了白气,要喂他。

“哥,我自己来就好。”

“老实给我坐着。”

“哦。”

送入嘴中的清香,唇浅浅地划过匙底,残留的余温,沁入心脾的温暖。大概是家的感觉吧,那样从容的幸福。

第九章           祈愿(一)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看着子亦渐渐溢在脸上的笑容,子杰的伤渐渐好起来,所有人都感到安心起来。

亦雨和亦颀更是一放学就来看他们两个,嘻嘻哈哈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米的姥姥是谁?”

其他三个面面相觑。

“是妙笔,因为妙笔生花花生米。”子杰得意地揭晓谜底后,发现大家都一脸黑线地看着自己,盘算,我说错什么了吗?

众人嘴角抽搐中,这么白痴的笑话你也会讲啊……

一日,亦雨拿了一张生物课上的图片。

“这是什么鹿,驯鹿还是麋鹿?”

研究了半天,毫无结果。

子亦突然说:“我知道。”

过滤了疑惑的目光。

“是马路。”

倒地ing

可是一直见不到大哥,让子杰和子亦感到不安起来。每次问起,都只是被告知说公司有事。内心的忐忑悄然间弥漫。

夜晚,子杰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的涟漪层层漾开。黑暗中的光芒,不耀眼,却楚楚动人。月光勾勒出华和的线条,清澈的眼眸中清和地闪着淡光,千翻光华,万点寒烟,骤然凝聚在一点,隐约的凝重,深思,曼舞。

忽觉门口有响动,便收敛了少有的忧郁,看清了来人,更是明媚了嘴角的笑意。

是子亦。

“哥,你还没睡?”

“嗯,睡不着。”

子亦在子杰旁边躺下,宽大的床丝毫不显拥挤。

“下定决心了吗?”子杰开口,却问得犹豫。

“有时,失去了,才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平静,如此坚定。

子杰听了,又开起了玩笑:“是叶子对根的情谊?”

子亦抄起抱枕向旁边的人砸去,还不忘叫道:“哥,你又开我玩笑。”

嘻笑了一会,一切都归于平静。

“说真的,大哥他……”

“大概是想给我们多点时间吧。”

有人说过,幸福就像猫和它的尾巴,当猫勇敢地昂首向前时,幸福的尾巴自然也就跟在身后了。

      第九章       祈愿(二)

20天的第14天。

深夜,子文忙完了公务,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弟弟们。

打开大门,花园里还有两个人影,俊朗颀长。子文走到两人后面,轻声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大哥。”子楚和子宇转过身,低低地浅唤。

“睡不着呗!反正明天周六。”

“好吧。加件衣服,别感冒了。”

“大哥,子杰和子亦……”

子文好笑地看着子楚欲言又止的样子:“放心,我会处理。”

走进子杰的房间,完美的轮廓浅浅勾勒出的暗影,似水的月光满溢着雅致,刀削斧刻的精致,却分明又是浑然天成的华和,忘却了世俗的美好。

轻轻地翻开衣袖,生怕弄醒了熟睡的人。皮肤,通透,光洁如玉,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子文满意地弯起了嘴角的弧度,如此温柔,暗想,韩林的药还真不错。

注视,那般真挚。

你说我要拿你怎么办呢?那样惊惶的时刻,你学会了用笑掩饰起内心的不安。十五岁却经历了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碰到的事,人间冷暖的缩影,就这样袒露在你眼前。你七岁那年,爸用近乎残忍的方式教会了你们成长和坚强。现在的你,应该很累了吧,或许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不能忘记,我们子杰,只有十五岁,还是个小孩子,即使再坚强,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脆弱。

静默了好一会,回神,还是先去看看子亦吧。

第九章      祈愿(三)

坐在子亦的床边,细细打量安睡的人。

掩饰不住的飞扬的神采,即使是熟睡也是不可抑制的洒脱。柔软的唇,全然退去了苍白,淡色的绮丽,雨后彩虹般闪耀的明媚。

端详,凝望,这般喜悦。

曾经为你感伤,只因阴霾遮掩了你的笑容;曾经为你欣喜,只因见证了你的成长。

起身,准备离开。

“大哥。”声音,清淡如茶。

子文没想到子亦会醒:“吵到你了吗?早点睡吧。”然后,依旧转身。却被子亦拉住了手。

“哥。”小心翼翼,但坚决果断。

子文笑了,即使笑容被黑暗遮掩,却如此明丽。

大概是时候了吧。

坐回子亦床边,拉开床头的灯,晕开一层层蜜色的光。

“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开口,却问得犹豫。

“说吧,只要哥能办到,一定满足你。”

安详地注目,烟波流转,淡如天水。

“我……”垂下的眼帘,映衬着柔和的光,泛出星星点点的金色的韵泽。“我想留下来,不想离开这个家。”

就算早已预料到,心头的欣喜仍旧近乎疯狂地绽露。但毕竟是欧阳子文,喜怒不形于色。掩盖了眉梢的张扬,表面平淡如水。“真的想好了,下定决心了吗?”

“嗯。”重重地点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

子文把子亦揽入怀中,任凭他趴在自己的肩头哭泣。泪水打湿了名贵的衬衫,却是这般温暖的潮湿。

哭吧,只要你愿意,哥的肩膀就借给你依靠。

肆意地哭泣,放纵了泪水的流淌,不想再压抑,曾经的挣扎,一刻的宣泄。

许久,抬起头,止住了啜泣。“哥,你先去换衣服吧,都被我哭湿了。”

“没关系,为了我弟弟,牺牲再多件衣服也值啊。”俊逸的脸庞划过几许带着调侃意味的弧度。

转身,分明听到身后清和的声音。

“哥,谢谢你。”

第九章       祈愿(四)

子文换了件衬衫,帮子亦带了一条冰的毛巾。“敷敷眼睛吧,要不明早起来该肿了。”

子亦没说话,只是乖巧地接过毛巾。触碰到皮肤,真切地感受到冰冷而又止不住暖意的温度。

沉默,但不同于那时,也许是因为不再害怕这是唯一的长久。

坐起,走向大哥身边,解开大哥的皮带,塞入那双手中。转身,褪下裤子,趴在床沿。似乎是一种短暂,又似乎是一种漫长。

身后,冰凉,却马上会燃烧起似火的温度。

子文轻叹了口气:“真的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有时,失去了,才知道自己真正在乎的东西。”似有似无的迷茫,却被明确了心意的那缕光芒照亮。定了定心神,头埋入了床中。

“啪”一下,不轻也不重,平和的疼痛,带起一道淡淡的红色。

“啪”又是一下,打在刚刚那道的下方,力度明显增了几分。

“啪啪啪”均匀地五下过后,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了一层淡粉色。

子亦调整了一下呼吸,深深知道接下来可就没这么好熬了。

“咻——啪”皮带划破了原本平静的空气,夹杂着风声,准确无误地落在子亦浑圆挺翘的臀上,那般锐利,勾带起一阵火辣。

啪啪啪的声音,带起一道道红痕,很快在臀上连接成一片妖娆的深红色。

“啪”伴随着风的凌厉,皮带落在了刚刚的一道伤痕之上。顿时,子亦只觉身后一片尖锐的痛楚。早已盈满眼眶的泪水,像开了闸一样倾泻而下。攥紧了床单,用力得关节都浮泛出了白色。“哥,对不起,我错了。”少了几许气力,只有歉意,如此直白地袒露。

“哪错了?”问话,留下浓烈的痛楚。

“我不该这么任性就跑出去。—嗯—呃,不该让你们担心。”惨叫抑制在喉咙中,只发出单音节的哼叫。

“还有呢?”

“啪”手腕巧妙的力道,泛青的抽痕猛地烙印在一道道肿痕上。

“嘶。”子亦不由得抽了一下气。泪,更是不由自主地滚落,在俊美的脸庞上滑出错落的蜿蜒的晶莹。“还有我不应该——跟四哥——去喝酒。”臀上疼痛的叫嚣,让子亦抽泣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冷汗,凝结,顺着侧脸的线条,流下,润湿。却没有求饶,任凭疼痛伴着歉意深入骨髓。

“啪啪啪啪啪”一连五下,火辣与钝痛在臀上焦灼,热油滚过般的灼烈。横出的伤痕,突兀,灼痛。身子猛烈地抖动了一下,好像所有的神经都在这一刹那迸发出撕裂似的痛楚,肿胀中,疼痛更是分外张狂。浸湿了床单的液体,就连子亦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哥,疼。”几乎是本能的声音响起,让子文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宠爱了十五年,看着他痛,心里更是几千倍的纠结。

“啪”又是一下,即使心痛,也不掺任何水分。像海浪拍打着礁石,激起千层浪花。纵使是残留的余力,仍旧如此深刻。

“嗡”最后一下,皮带打在皮肉上,竟颤了起来,疼痛也就可想而知了。痕迹,格外扎眼,想要把人击穿了的痛。响彻回荡在房里的声响,因为苦楚,而诡异清晰。

“哥,疼,好疼。哥——”

“没事了,都过去了。”子文心疼地帮子亦顺着背,看着子亦因啜泣而一耸一耸的肩,柔声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哥。”子亦跪起,紧紧地环住了子文的脖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遍又一遍,歉疚,仿佛这是他此刻唯一可以说的话。

子文将子亦横抱起来,让他趴在床上,用毛巾为他拭去了脸上的水迹,爱怜地揉了揉子亦的头,轻笑:“傻孩子,哥怎么会怪你呢?”

上过了药,子文起身准备离开。

“大哥,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浅浅地请求,脆弱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哥留下来陪你。”

子亦笑了,嘴角挑出的弧度,明快,绝美。轻轻合上了眼眸,随即又马上睁开。“大哥,四哥都是因为我才跑出去的,你能不能不要怪他?”

一句话,勾动了子文的心弦。是啊,子杰,要拿他怎么办呢?嘴上却说:“行了,早点睡吧。”

即使是身后的疼痛但也睡得安稳,一夜无梦。

千年的黑暗,孕育了蚕破茧时一刹那的光明。如此绚丽的蜕变,一刻的欢喜和悲伤,那样渺小,又那样的骄傲。物换星移,岁月守候了太多的美与破灭,千翻轮转,还是会为这一刻的耀眼赞叹疯狂。这样的美,纵使残忍,却愿意放弃灵魂交换一瞬间的光芒。随之,恍然大悟,生命的奇迹,便如这般幻化。

第十章     幻化(一)

20天的第18天。

下班后,子文走进了那间酒吧。站在门口,细细打量。

不像普通酒吧那般喧闹,更没有五颜六色的刺眼的灯光。只有淡淡的Blue回响和浅色蓝光忧郁地游离,说不出的雅致。

走进,吧台边,坐在和子杰那天坐的大似相同的位置,叫了一杯同样的酒——忧郁马格利特。

凝视,映衬着深沉的色泽显得分外沉重;轻抿,烈酒特有的灼烈的口感,在唇齿间荡涤起一片伤感的疼痛。苦涩中泛出浓郁的哀愁,顿时升腾起一片空空的落寞。

子杰,那天你为什么选了这杯酒呢?

沉在这一刻的冥思,不知不觉中静止成一种傲人的华美。眉梢的轻颤俨然是那气魄的昂然。深邃的眼睛,沉一泓清泉碧水,演绎着凝重的神韵。沉醉在这一刻,夺目得令人屏气凝神。

一切,都被手机悦耳

第4回

的音乐打断。

“喂。”

“大哥。”电话那端传来子楚焦急的声音。

“怎么了?”

“子杰都在反省室里跪了三四个小时了,怎么劝也不起来。哥,怎么办?”

“我马上回去。”

一路飞驰。

回家,忽略了众人的焦急,上了二楼,拉开反省室的门。

黑暗中微弱的光芒,把影子拉得格外颀长,尽管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但依旧跪得很直。

子文走到子杰身后,想从后面把他拉起来。

“哥,你喝酒了?”

子文一惊,忘记了子杰对酒精的敏锐。

遂,无语。

“忧郁马格利特?是因为我吗?”

子杰说完这句话,明显感到拉自己的手颤了颤。嘴角舞出的笑意,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哥,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

“子杰……”

“哥,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马上回房去。”

子文什么也不说,只是将他打横抱起,放到房间的床上。转身,关门,离去。

第十章        幻化(二)

20天的第19天。

傍晚,子文忙完公务,早早回到家,他决定跟子杰谈谈。

打开门家门,正迎上子楚。

“大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声音中分明的讶异,暴露无遗。

子文听了,不动声色。“公司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子杰呢?”

“他,他在房间里睡着呢。”

“那我去看看他。”子文说完,就要上楼。

“哥,别。子杰他……”子楚急忙阻拦。

“这个时候了,还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话语中,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子楚知道事情败露,只好说了实话:“子杰他在那间酒吧里,子宇和子亦已经过去了。”

子文蹇眉,低声呵责:“胡闹。”又看了看子楚,“跟我来。”

进了酒吧,一眼看见子宇和子亦正拦着子杰。

径直走过去,抓住了子杰的手腕。夺过酒杯,透明的酒杯勾画万千风情,在鼻际下浅浅划过,不禁再一次蹇眉。“完美曼哈顿?威士忌?”低声呵斥道:“欧阳子杰,你的胃还想不想要了?”

子杰偏过头,盯住大哥的眼眸。

两兄弟,这般凝视。

“哥,可不可以就放纵我这一次的任性,哪怕只有一次就好。”

子文深深地抽了口气,心,骤然紧到窒息的疼痛。缓缓放开了手,“20分钟,20分钟后跟我回家。三天后,再和你算账。”说罢,带着其余三个人,走到酒吧的一角,坐了下来。眼睛却没离开吧台边自己的弟弟,那样出众。

唇角停留的弧度,似有似无的恬淡的笑意。灿若星辰的眼眸中,飞快闪过的光华,空旷与虚无,喧嚣与颓唐,尽皆湮灭,留下的无非是一种茫然,单纯的无非是一种落寞。沉浮,骄傲,疯狂,疲惫,突兀得这般淋漓尽致。灯光偶尔游走过,精致的线条,袒露出的决绝,心碎,不留痕迹。平和中,飞扬洒脱的青春,这般桀骜。张扬中,依旧平和的神色,淡如天水。只一眼,风华绝代。

心神的疲惫,连伪装,都不愿戴起。

知道水晶和琉璃的区别吗?由水晶幻化成琉璃,同样透明,却如此易碎。

第十章        幻化(三)

子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醒来时,头欲裂般地疼痛,太阳穴的跳动简直比现代舞还激烈。

“该,让你喝酒,头疼了吧。”

“三哥,我可是你弟弟诶。”子杰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是,不然你作死在外面我都不稀得管你。”话是这样说,可还是递上了手里的蜂蜜茶,“赶紧喝了吧,醒酒的。”

“嗯,谢谢。”杯子上的余温,亲切温暖。

子杰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杯子。清淡的韵泽,仿佛可以看见杯中那小小的自己。凝视,出神,然后失魂落魄。

“想什么呢?”

声音打断了思绪,“没什么。”猛地回神,却没发现自己脸上分明就写着“有什么”。

“为什么又去喝酒?”

“我……”声音中的犹豫,纯粹地袒露。

“既然已经痛过一次,明明知道会有多痛,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再痛一次呢?”子宇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意,又似乎是不在意。

“只是觉得好累,本来想出去走走,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子宇轻叹:“算了,你休息吧。”

关门,把身后人的那一句“对不起”一同关在了门后。

曾经有过欢喜和悲伤,曾经有过骄傲和落寞,只是从来没有过这般脆弱。放弃了戒备,不再坚强;放弃了伪装,不再挂起那本就少有的强颜欢笑。这样失态的缥缈,这样迷茫的疲惫,十五年的坚强,一次的脆弱。宁静后,却仍旧愿意幻化出那惊艳万分的光芒。 

因为,有一种人,天生就是为笑容而活着的。

第十一章     放手(一)

三天,子杰清淡的笑容,消去了疲惫,好像依旧明媚。只是,很淡,淡得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道不出的空落,担心,但不知如何是好。

有时,看书,却连自己看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坐在窗边发呆,眼中的空旷缥缈得若有若无;就算是面对哥哥们的关心,或是听着子亦的笑话都可以出神。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三天后。

子文推开反省室的门,不出所料,看到那个颀长的身影。

走近,“跪了多久了?”

无语,只是沉默。

“先起来。”

“嗯。”子杰低低地应了一声。站起来,却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膝盖早就麻木得没了知觉。用力地撑着墙,指节翻出隐隐的白色。

子文本能地伸手想扶他一把,却分明感到了子杰的躲闪,一愣,反而轻笑,“是啊,自己造成的后果总是要自己承担的。”于是,退了一步。

子杰已经听不出大哥的话到底是赞许还是讽刺,膝盖一软,一只腿跪倒在地上。刹那间,真实的痛感传来,苦笑,若不是自己的任性,又何苦如此。

子文站在一旁,看着子杰跌到,心疼得锐利。可是,仍旧没动,只是看。他了解子杰的坚持和倔强,越是这样的人,有些事就越是放不开。

子杰硬撑着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大哥站好,却没敢直视大哥的眼睛。微微低下头,把表情藏在一片暗影之中。

有些消瘦,有些憔悴,神采依旧盛放,却不复往昔的明快。

子文注视着眼前的人,神色平静,仍掩饰不住地心疼,他知道,子杰这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都想清楚了?”

“嗯。”回答子文的还是单音节。

“既然想清楚了,该怎么做自己知道。”语气中,三分怒气,三分担忧,两分平静,两分冰冷。

第十一章      放手(二)

子杰依然很安静地动作,看不出内心的波澜。可是说不怕,那是假的,因为很清楚会有多痛。

背对着大哥褪下裤子的一瞬,精致的侧脸上飞快染上了两抹清淡的红晕,感觉连睫毛都在颤抖。趴在床上,把脸深深地埋进柔软中,身后的空气与皮肤的接触,荡涤起一层清冷的寒意。

“啪”第一下,很重,很疼,子杰分明地感到了大哥的怒气。哥,已经过了这么多天,还是这样生气吗?

“啪啪”连续的两下都打在第一下的伤痕上,泛起一道宽宽的红痕。子杰觉得从小到大,大哥从来没这么生气过,攥紧了手中的床单,只觉身后火辣辣地疼痛。

“咻——啪”夹杂着风声的利落,干脆而果断地落下,勾带起一片火辣的灼烈,白皙的皮肤上乍现了一抹妖娆的红。子杰强迫自己抑制住了即将冲破喉咙的喊叫,泪水的凝重,同样滑落。

“啪啪啪”一下,又一下。脑海中似乎是消逝了全部的记忆,只留下单纯的痛楚,只知道痛与更痛。潮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泪,好像是在颤抖,眼里的晶莹,深邃空灵,不知道是永恒的瞬间,还是瞬间的永恒。

皮带留下的深红,远比那天空中最瑰丽的晚霞要来得绚烂。皮革的温度,火一般地灼烧。

“啪”准确地落在第一道伤痕上。

“嗯”子杰口中倾吐出的单音,已是尽可能的轻,但终究没瞒过子文的耳朵。心疼他的忍耐,他的骄傲。

子杰深深地埋下头,竟轻扬起一抹淡笑,虚幻得缥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手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在乎?

“啪啪啪”连续三下,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留给子杰。子杰依旧极力地忍耐,却不知道是天生的倔强,还是根本连放手的勇气都没有。思考,被疼痛一点一点地吞噬。

“咻——啪”这一下,格外地重。贯穿了所有的伤痕,微微浮泛出的极致的星红。子杰颤了一下,不是不叫,只是叫声已习惯性地含化在唇齿间,似是可以听见牙齿紧咬的声音。纵横,突兀,撕裂般的痛楚。

子文克制不住心中的不忍,停下手。“起来。”口气依旧是冰冷的。

子杰轻轻逝了逝脸上的水迹,大概是因为身后浓烈的痛楚,很慢。站好,“哥,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绽放的笑容,足可以明媚了所有的黑暗,任谁都会被感染的美好。清澈的眼眸,很纯净的黑色,像冰晶一样散落出万千光华。看不见悲伤,看不见坚持,看不见桀骜,流露出的似乎是释怀后的幸福。在外人看来,如此,便是光芒的极致。

可是,他最大的错误就是这么做。他忘了,在自己最骄傲的亲情面前,即使演得再好,但什么都是透明的。

子文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中的寒意降到了冰点,“趴回去。”

第十一章        放手(三)

“哥,我……”子杰浅浅地唤了一声,没有祈求,带着点清淡的凝韵。很果断地转过身去,大概是因为疼痛,动作并不利落。唇角划出淡淡的弧度,嘲讽着自己,却是温润的韵味。哥,终究我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趴下,脸颊触碰到刚刚留下的潮湿,有一种麻木的错觉,冷漠得肃杀。

明明近在咫尺,对自己来说却又是远在天涯。明明就想要放手,却在一瞬间发现,放手远比坚守需要更大的勇气。

哥,对不起,又让你为我担心了。

“啪”皮带再一次夹杂着风声的呼啸狠狠落下,疼痛的触感却远比刚才要来得凌厉。

“说,自己哪错了?”

子杰的心不由得很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以前,无论是做错了什么,大哥都没有这么跟他说过话,今天,大概是气极了吧。

定了定心神,“不该不听大哥的话,私自跑出去找子亦。”

“啪”音落,声起。

“找到子亦后,不该带他去酒吧。”话语中很明显的喘息声。

“啪”子杰控制不住,轻咬了唇,泛出几抹血丝。身后勾勒起火辣的灼烧感。

“不该喝酒。”

皮带在空气中画出了半个圆弧,落在最肿胀的那块皮肤上。“嗯”唇齿间溢出的单音,昭示了深沉的痛楚。泪与汗,颤抖着滚落。

“不该,在没到二十天,的时候跑出去。”就算是极力平复,疼痛的抽泣声仍听得真切。

“不该让大家担心。”

“啪啪”连着两下,疼得狠厉。豆大的汗珠,划过完美的线条,落下,晕开,消逝。

“欧阳子杰,好好想想你让我生气的到底是什么。”

子杰一愣,还有什么呢?

“啪”身后早已是一片绮丽的深红,没有麻木,只有更深刻的痛。沉默着,心好像也在一起痛。咬唇,漫开一片腥甜的味道。

第十一章   放手(四)

许久,“啪”的一下,“想不起来是吗?”挑起的语调,冰冷与愤怒并存。

子杰匀了匀气,“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泪的涩,汗的苦,血的腥,泛起令人心酸的味道。

如果真的可以放开,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音落,可皮带却又扯起一片凌厉的触感,就像是冰的灼痛。

子杰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身后撕裂般的痛楚,凝重而张狂。泪,宣泄了所有,兀自流下。

九年了,那道伤还是没有退却,还是会痛,还是会忆起。

“不知道为什么是吧?那我告诉你。我可以不计较你喝酒,但不能不生气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自己。我气你明明知道是烈酒,明明就知道喝了以后会有多痛,明明知道会伤胃,却还是不管不顾。把所有的痛惜都放在心里,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那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把我们当什么?摆设吗?还是压根就不相信这个家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一种失望,一种决绝,一种愤怒。子杰,真的以为你这样,哥就不会心疼吗?

“哥,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没有……”放任了哭泣,放纵了所有。

“我也可以不计较你出去找子亦,可就算你早就知道梁秋不会把你怎么样,那要不是梁秋呢?你怎么办?去死吗?”说着,皮带夹杂着风狠狠地落了下来。

子杰被打得颤了一下,伤痕漫出极致的红色,颤抖着一片荡漾着的晶莹。依旧没有叫出来,许是忘了,只记得咬唇,然后是浓重的血腥味。

子杰真的不知道,自己那面对数据线跌涨起伏而神态自若的大哥,在得知自己从家里跑出去时居然有了一种感觉,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感觉。

子文放下皮带,坐在子杰身边,柔声道:“很疼是不是?”爱与怜惜,足以消融冰雪的暖意。

子杰把头埋进大哥的腿中:“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子文揉了揉那被汗水打湿的柔软的发,“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心里很浓烈的痛楚,子杰啊,到底痛过多少次呢?

放手吧,别再坚持,别再独自失落。

第十一章    放手(五)

流动着的灿烂,这般清和的明丽,九年的梦魇,一刻的祈愿。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牵着风筝的小孩子,放不开的,只是那所谓的坚持。手中的细线,很固执地不想放开,却忘记了,一切都是可以过去的。

好久,大概是一个转世的轮回,停止了哭泣。子文放下他,走到窗边。月夜的清冷,令人心荡的迷离。“为什么会这样?”听着,倒也问得随意。

“我……”垂下的眼帘,画出很柔和的弧线。

“还要逃避?”

子杰没有答话,你本就没给我再次逃避的机会。

子杰很长地吸了一口气,“我,害怕。”

子文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等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这么简单的三个字让你痛了这么久吗?

“六岁那年,我和子亦瞒着家里去闹市区玩。我们两个走散了。后来,我被人莫名其妙地带走了。”子杰停了下来,他忘不了那个人用食指狠狠地挑起了他的下颚,嘴里不堪的句子,让他恶心得想吐。很冷漠的黑暗,腐败的味道,极度的恐慌,一切都是不愿再回首的过去。

“再后来,就被人找到了,被送回家。爸妈还在外面找我,接到电话急急忙忙就赶了回来。还记得爸的眼神,那种威严,担心,焦急,又恨得咬牙的神情,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爸第一次打了我,大概是被吓傻了吧,居然忘了怎么哭。然后,妈推开了爸,抱着我哭。大脑里一片空白,害怕,只记得害怕,第一次看见妈这么失态。”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会经常作恶梦,也会很害怕别人为自己担心。”

“越来越长的时间过去,真的以为自己忘了这件事。直到知道子亦走了的那一刻,那种惶恐,那种害怕,我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

“在反省室跪着的那天,你要拉我起来,我在你身上闻到忧郁马格利特的气味,当年的那种感觉全都回来了,爸的神情,妈的哭泣。突然间,只是觉得好累,很想放纵,却忘记了放纵并不是放开。”

都说出来了,什么也没给自己留下。这样,真的就可以笑着仰望天空,看着风筝随风离去吗?

子文感到诧异,他并不知道子杰还有这样的经历,也从没听爸妈提起过。听着子杰的淡然,心中,泛起可以泯灭所有触感的疼痛。突然又觉得很火大,什么破孩子,自己都不会心疼自己的吗?

学会放手,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我们,还有那抹微笑着的阳光。

第十二章         晨曦(一)

子文抱着子杰出来的时候,毫无意外地看见了门口局促不安的三个人。子文没有停下脚步,三个人只好在后面跟着。

子文把子杰放到床上时,看清子杰身上的伤,所有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子亦最先跳了过来,“哥,你没事吧?”

“嗯,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哎呀,哥,我没跟你开玩笑。”

子杰偏过头,很无辜地看着子亦说:“我没开玩笑,一时半会真的死不了。”

子宇拉过子亦,眼睛扫了眼大哥,子亦立刻会意地站到了一边。

子文坐到子杰床边:“上药?”

摇头。

“那吃东西?”

摇头。

“喝水?”

继续摇头。

子文真的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家伙吃定了。“欧阳子杰,你到底要怎么样?”

纯黑色的瞳孔中闪起一层回落的漾动,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哥,疼。”

子文轻叹了口气,“那一个小时以后再上药好不好?”

“能不能不要?”

很坚定地摇头。

子杰见赖不过,又赌气地趴回去,却一不小心牵动了身后的伤,蹙眉,吸气。

子文看着,只是怜爱地笑了笑。转头,语气再次降到冰点,“子楚,你跟我来。”

有人说过:“人间地狱,人间天堂。”有你们在的人间,又何需仰望天堂。

第十二章       晨曦(二)

反省室中

“知道为什么吗?”

“我……”子楚觉得每每在这种时候自己的智商都会突然变低。

“三天前……”子文耐着性子提醒道。

三天以前吗?子楚回想了一下。

难道是……?

不会吧,自己当初才说了9个字的谎话。(第十章  二)

“想起来了?”听不出愤怒的句子,只剩下平静和那份意味深长的余音。

“我……”依旧是一个字的单音,渗透着一种犹豫,一种彷徨。

“想好了就过来趴着吧。”

子楚猛地抬起头,大哥从来都没打过自己,莫非今天……

“怎么,有异议?”听不出反问的反问句。

摇头,轻咬了唇,“没有。”

随之,很缓慢地动作。

子文也不催他,冷静到了极点,只留下漆黑的眼眸中 偶尔闪过的光和。

子楚趴好,把脸埋在身下的柔软之中。

“啪”划破空气的声音远比落在身上的痛楚更让人心颤。“别让我打到你脱裤子为止。”

子楚轻轻颤了颤,但还是把裤子褪到了膝弯处。脸颊上飞快染上的红晕,泛出绮丽的淡光。

皮带并没有马上落下来,令人忐忑的等待,格外漫长。空气像凝固一般,停止了流动,让人忘记了它曾经的存在。

“啪”起落,并不重,却突然。凝脂一般的皮肤上染上了一道清淡的红色。

“啪,啪”连着两下,细密地排列出整齐的绯红。

子楚深吸了一口气,以为序曲就要结束了,却意外地听见大哥的声音:“起来。”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又听见大哥的声音:“还想挨打?”

“没有。”赶忙起身,背对着大哥提上了裤子。

子文看着弟弟涨红的脸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疼吗?”

子楚摇头,“哥,对不起。”

子文突然止住了笑意,“我知道你心疼他们,像什么打碎玻璃的小事,瞒了也就瞒了,但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这么过去的。”

子楚抬起头,看着大哥的眼睛,相同的黑色,闪耀着相同的光芒。许久,点头。

也许,这就是一家人。无关利益,无关名誉,只是一种信赖,一种幸福,还有一种相随的永恒。

第十二章      晨曦(三)

一小时后,对峙。

“上药。”

“不。”

“做人要讲诚信,这还要我教你?”

“还有2分零23秒呢。”

于是,2分零23秒后。

“现在该上药了吧。”

依旧摇头。

“为什么不?”

“疼。”言简意赅。

“这药药性虽烈,可止疼效果好,很快就不疼了。”子文也明白,若不是再也受不住了,子杰也不会这么执拗地不肯上药。

几次交锋下来,子杰终于还是耐不住劝说,点头。

子文用指尖挑了一点药,即使动作已经是尽可能地轻,但药溶进皮肤中,仍勾扯起一层火辣的质感。

子杰把头埋进臂弯中,压抑了呻吟,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坚强还是固执,只能记得单纯的疼痛。

过程,远比想象要煎熬和漫长,就像蚕的蜕变。也许挣扎,也许痛苦,也许想过放弃,但却坚持,守候,直到看见第一抹晨曦,无限明丽。

“张嘴。”子文又抽出一管药。

“哥,我……”

“又咬破嘴唇了吧。”

“那个……”

“是不是,少跟我含糊其辞。”

于是,无奈,点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疼了,所以,就……”子杰小心翼翼又很委屈地辩解着,大概是由于底气不足,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

“告诉你多少遍了,就是不听。”子文不禁皱了皱眉,对着子杰伤痕累累的臀上就又是一掌。

明显感到子杰的颤抖,“疼得厉害?”

只是点头。

轻浅的流逝荡涤起一片过往的感伤,无论如何,一切,只是曾经。

第十二章      晨曦(四)

同样的沉默,同样的冥思,截然不同的心境反衬出一种别致的格调。

过去的路,固然曲折;

追忆的泪,或许残忍。

已注定了的过往,无从改变;

等待着晨曦的光芒,照亮黑暗。

旋即,释然。

“好了。”

终于等到了这个声音,松懈了原本紧张的神经。张了张嘴,是想说什么的,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沉默。

“子杰。”

“嗯?”子杰没想到会是大哥先打破了沉寂。

“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当得不称职?”不管是在问什么,依旧说得淡然。

惊讶,却忘了回答。

“不说话是代表肯定?”子文居然轻笑起来。

摇头,“哥,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问问。”看向别处,深邃的眸,沉一泓碧水清泉,升腾起一种空灵的悠远。

回想起子杰八岁回来时,怎么也不肯关着灯睡。原来是因为黑暗会让你恐慌。

“哥不是知道我的答案吗?又何必再问。”

子文没有说话,有些事,早已成为默契。

如果你不称职,怎么又会看清我的固执;倘若你真的看不透,又何必煞费苦心地让我释怀?

“睡吧,哥等你睡着了再走。”

握着的手中间,有一根血脉,那是通往彼此心灵的道路。

其实,只是忘却了,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同样的优秀,同样的桀骜。也许,只是因为太习惯于坚强和执著,却忘记了疲惫的时候让自己停下。

第十二章       晨曦(五)

夜,黑得精致。

子楚醒来,看了看表,凌晨2点。叹了口气,对自己说,去看看子杰吧,那孩子真让人不放心。

推开子杰的房门,寂静,无声。

走进,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打量着面前的人,笑出声来:“不用装了,知道你还没睡着。”

子杰这才睁了眼,“二哥。”

“疼得睡不着?”

“嗯。”

然后两个人竟像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长时间地静默。

“子杰。”

“嗯?”

“爸和妈要回来了。”

“什么?”子杰眼中飞快闪过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感。

“出了这种事,爸妈总是要回来的。”

“那三哥……”

“人,总是要面对一切的。”

他们的幸福就像晨曦,这般简单,却如此绚烂。

————————————————————————————————————————

人总是要学会面对,无论是梦想的荣光,还是失败的阴霾,无一例外。也许会很难,但要学会坚守希望,就算失望,也不能绝望。

第十三章            

晨光洒落,

光和万千。

水波流转,

幻化空灵。

叶影飘飞,

恣肆起舞。

毫无杂驳,

生动唯美。

光,浅浅地勾勒出万物轮廓,纵情舞动。

那一天,新生。

子宇坐在正在发呆的子亦后面,“想什么呢?”

“哥,干嘛突然冒出来,吓死人了。”

“又在想那件事?”

“对不起,我……”

“子亦,忘却也是需要时间的,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和空间,好不好?”

“嗯。”点头。“可是哥,爸妈要回来了。”

“子亦,哥说得对,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无论是你,是子杰,还是我,无一例外。”

“三哥。”子亦不知道要说什么。

子宇揉了揉子亦的头,“好了,今天不是要回学校吗?”

……

天,晴得没有一丝云。过往早已注定,又何必挣扎;未来的光彩,未曾退却。

第十四章     轮回(一)

子杰和子亦回到学校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支吾地应对着大家的问题,然后深深体会到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来圆这一道理。

机场,七人。

气宇轩昂,一切都有若天降王者的气魄,眼神中时而闪过的凌厉,霸气如天下。

欧阳华站在子宇面前,“爸。”子宇僵硬地开口,僵硬地微笑,逝去了往日的灵动飞扬,那般小心翼翼,又那般如履薄冰。

“嗯。”听不出感情的鼻音,算是认可。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都上车吧。”白蕊及时解了围。

众人开始转身,白蕊拉着子宇走在队伍的最末。

“你呀,就不会多说两句话?”听似是埋怨,却是宠溺的语气。

子宇笑了笑:“妈又不是不知道我和爸。”

白蕊心里很清楚这两父子的矛盾,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爸妈这次是因为子杰和子亦回来的?”

“嗯,出了这种事,我和你爸在国外还能安心吗?”

“那……”子宇吞吞吐吐地说:“要住多久?”

“两三周吧,怎么我刚回来就想我走?”语气中分明的玩笑的意味。

温润的面庞微微闪过淡红色的清和,“妈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蕊停下来看着他,子宇,无论如何,都要记得给自己一个机会。

第十四章      轮回(二)

子宇从书中抬起头,天空黑得幽静,几颗星星离落地点缀着夜幕,倍显廖寞,轻叹了口气,流露出淡淡的哀婉。

自从爸妈回来就很少在家了,白天在图书馆,晚上就抱着借来的书到咖啡店里。说是写论文,然而这样的谎言却连自己都骗不过,其实,只是另一种形式的逃避罢了。

自己又何尝不想面对,只是十九年的心结要想解开,又谈何容易。

掏出一根香烟,支在烟灰缸上,点燃。

其实子宇从不抽烟,也理所当然地不会抽烟。

只是静静地看着缕缕白烟升腾,盘旋萦绕,这般孤寂,疏离着,淡薄着,静默着,优雅得淋漓尽致。

第5回

也许,有时,这就是香烟的气质,苦涩中的哀愁渗透出彷徨。

子宇已经无力否认,他的心境,亦然,如此。

“对不起,对不起。”慌张的道歉声打破了感伤。

回眸,俨然是服务员惊惶的面庞和脱下的外套上大片的酒渍。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依旧道着歉,抽出纸巾不停地擦拭着。

“没关系。”声色平和,他本就不是一个计较的人。

“我……”就算不了解也可以明显感觉到那件衣服价格不菲。

“真的没关系。”子宇笑了笑。自己也是打过工的人,又怎会不了解?看看时间,已经比平时晚了,拿起东西,付过账,转身离去。

留下那个服务员,好像还错愕在原地。

此时,家里。

欧阳华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禁蹙眉。转身下楼。

“爸。”子杰从沙发上站起身。

“你三哥还没回来?”

“嗯。”轻声应着,又马上说道:“应该快了。”

“他回来让他来找我。”眼中飞快闪过的凌厉,湮灭在一片深邃的褐色之中。

第十四章        轮回(三)

子宇推开家门时,觉得一切还一如往常。却无法忽略子杰担忧的神情。

“哥,那个,爸叫你一回来就去找他。”

“好,知道了。”单调地应和着,转身,上楼,留下那有些决绝的背影。

“哥……”然而子杰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放心吧,我明白。”

命运的轮回,再次转到了这一环,就算躲得了一时,又怎可能躲得了一世?

“笃笃笃”敲门声掩饰不住内心的忐忑。

“进来。”低沉却洪亮的声音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震慑力。

推门,走进,俨然是一种令人喘不上气的压抑。

“爸,我回来了。”站在离书案五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谦和而又恭顺。也许,这是留给自己的机会吧。

“嗯,过来。”欧阳华依旧继续着手头的工作。随着子宇的走近,却隐约闻到了酒精的气味。“你喝酒了?”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愠怒。

“没有。”得到的却是坚决否定的回答。

“没有?”

那种分明怀疑的语气让子宇觉得心骤然刺痛。子宇勉强着自己,依旧清楚地回答了一遍:“我没有。”

“是吗?”欧阳华起身,走到子宇身边。眼中飞快闪过了鹰一般锐利的眸光。

“我……”子宇想要解释。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没什么借口。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喝没喝酒?”

“没有。”子宇已经厌腻了两个字的回答。那种质疑,一次次挑战着他骨子里的桀骜和尊严。

“是吗?外套给我。”依然是冰冷的口气。

我不愿乞求,不愿摇尾乞怜地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机会一定要我放弃所有的尊严,那我宁可不要。

这时,那包烟不和时宜地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你抽烟了?”那种口气,震慑,愤怒,深沉,失望。

“我说过我没有。”子宇有点后悔没有把那包烟提前处理掉。

“没有是吗,那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子宇笑了,冷然地笑,那种冰冷的风华,傲然无双:“如果一开始就不准备相信,那么解释也只是可笑的借口而已。”

“啪”夹着风声的疼痛在子宇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泛起五道红痕,。“谁教你这么说话的?”责骂中那种愤怒,无疑地袒露。

只是子宇偏过头,没有对面的眼睛中那种深深的失望与疼惜。

第十四章          轮回(四)

子宇抬起头,只是笑,冷笑,仿若冰川的哭泣,冷漠着,肃杀着,失望着,决绝着。

“你……”欧阳华看他这幅死不认错的样子,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拽着子宇的衣领,几乎是把他拖到沙发旁,把他按了下去。

子宇一动不动,只是任由着摆布,就像被抽空了灵魂一样。刹那间,没有悲喜,没有感情,不再期许,也不再失望。一切,只若如此。

突觉身后一凉,皮肤无疑地暴露在空气中。苍白的面色上飞快地染上了几抹绯红,依旧安静,依旧没有起身。

不是不动,只是所有努力,所有说服,所有尝试瞬间化为泡影后,他真的累了,甚至不愿再辩解,不愿再反抗。

“啪”一如记忆中的一样,凌厉的痛。打在身上,也仿佛抽打那颗欲碎的心。

“啪”

“啪”

一下,又一下,痛彻心扉。没有叫声,没有泪水,演绎出死一般的静谧。

欧阳华看着自己的儿子,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失望。

“啪”一道伤痕飞快地泛起闪亮的红色,肿起,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叫嚣着。打得子宇一颤,想要叫,却死死咬住了唇。立刻,嘴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令人恶心的想吐。

“你看看你一天自暴自弃的,像什么样子!”说罢,反手又是一下,与上一道伤交错,勾带起不可抹杀的疼痛感。

欧阳华停下手,深邃的眸中,分明地充满了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情感。

子宇艰难地爬起,狠狠心提上了裤子,极力地掩饰自己疼痛的触感。嘴角勾勒起嘲讽的弧度,转身向外走去。

不再有一个字,不再有一句话。清澈的眼中,没有一丝朦胧的水气。

我曾经那么认真地跟你对视,却未曾在你眼中读出一点点信任,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子宇推开门的一刹那,欧阳华分明听到了一个声音:“我从未放弃过我自己,我放弃的,只是你。”

第十四章      轮回(五)

子文接到子杰SOS的电话后,立刻赶回了家。听子杰简明扼要地叙述了大致后,不禁感到了少有的忐忑。

“子宇。”子文推开子宇的房门,轻轻地叫着。好像是没有人,也没有开灯,只有月光洒下白色的冷清的光影。环视,终于捕捉到了墙角里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子文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借着月光可以依稀看见子宇的神情。

他,宛若城堡中沉睡千年的木偶,精致的容颜,空洞的双眼,没有笑意的肆意舞动,没有泪水的浅浅划过。黑暗,一笔一笔地描摹着优雅的轮廓,寂寥落寞,冰冷淡漠,仿佛是傲然的无双,仿佛是失魂的离落。坐在地板上,蜷缩着,身后持久地痛着,麻木着神经,只是心也许更有,就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偶尔还会记起,本就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十九岁的孩子。

子文握住他的手,很冷,“子宇,别这样。”

子宇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子文:“哥,我没有。”

子文的心猛地疼了一下,凝视着他的眼眸,柔声说道:“哥相信你没有。”

子宇摇摇头,“可是,他不相信。哪怕只是一点点,他都没有相信。我并不奢求什么,我想要的只是那一点点而已。”

子文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只是觉得那种刻骨的悲伤,积郁了十九年的委屈,再也无法压抑。子文揽过他,“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子宇摇了摇头,“哥,你不明白我有多想改变这一切。我也想过逃避,我甚至已经跟蓝添哥打好了招呼,连机票都买好了。我却告诉我自己去面对,告诉我自己就算最后的结果并不完美,但总会有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可是为什么从小就是这样,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样?”

伤心,失望,盈满了空气。

我知道人不可能不失望,可现在你让我怎么不绝望。

子文抱起子宇,“哥帮你。”

子宇苦涩地笑笑,“没用的,不可能会改变的。”

“相信哥好不好?”

子宇注视着大哥的眼睛,分明看到了那种心疼和怜惜,木然地点了点头。

“爸打你了?”

“没。”子宇偏过头,断然否认。却又叹了口气,“算了哥,我知道瞒不过你。”

“我让你二哥来陪你,我去跟爸谈谈。”

“嗯。”

子文转身的一刹那,听到子宇说:“这件事别让妈知道。”

“好。”转身,离开。

All human’s wisdom is summed up in two words —–wait & hope.

                                         —-Alexander  Dumas

第十四章        轮回(六)

“笃笃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谦和而又恭顺。

“请进。”传来的依旧是欧阳华波澜不惊的声音。甚至没有抬头,“坐。”紧接着又问,“是因为子宇的事?”

“是。”略微低沉的声音显得格外从容平静。“他并没有做那样的事,您误会他了。”

并未抬起的眼眸中闪过些许异样的神色,“实情呢?”

“呃……”子文顿了顿,“说实话,我并不清楚。”

“那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欧阳华终于抬起头,挑了挑眉梢。

“我问过他,他说他没有。”子文依旧很平静却又很坚定地说道。

“所以你相信他?”

“是,而且爸应该比我更了解子宇的为人,比我更相信他。”

欧阳华微微蹙起眉,随后又舒展开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子文。

接过,摊开掌心,躺着一个闪着幽幽蓝光的银狐钥匙坠,那种蓝色,幻化着深邃的空灵,离落着宁静的优雅。

“替我给他吧,知道他喜欢。”

“爸……”子文看着,笑了笑,深色的眼中狡黠地一闪。

“还有一件事。”欧阳华长长地停顿了一下,“子杰和子亦,我想带他们回去。”

“什么?”子文几乎失态地叫了起来,“可是为什么?”

“他们跟我们回去,学到的东西会远比现在多,而且……”

“而且您和妈妈也都很希望这样是不是?”

“是,我们都希望他们能跟我们回去,不过愿不愿意还要看他们自己。”

“好,我会转达的。”

子文站起,道别,离去。心里顿时升腾起一片空空的落寞。

第十四章        轮回(七)

子文推开子杰房间的房门时,音响中正放着Declan的曲子。

流畅的声线,清亮的高音,宛若天籁,荡涤起一阵阵灵魂的共鸣。

而且毫无例外的,子亦也在。

子杰见子文进来,关掉了音响,“哥,有事?”

“嗯。”子文点点头,一如往日的平静。

“是不是爸妈想带我们回去?”子杰抬起头,一语中的。

“猜到的?”

“三哥分析的,这次要去哪?”子杰耸耸肩,问道。

“英国。”

子宇有心理医生的执照,只是要救赎自己,又何其容易?

“至于去不去,你们有100%的决定权。”

“好,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送走了子文,两个人干脆闭了灯,斜靠在窗边。

暗夜的舞动荡漾起迷离的风情,绝美的恣肆,唯美的破碎。

那个曾经让我们心碎的国度,那个曾经让我们坚强,让我们成长的地方。解开心结,再一次坦然,再一次接受生命的洗礼,何其重,又何其轻?

“子亦,你想怎么做?”

淡淡地勾出唇角的弧度,几分释然,几分玩味,“要走,当然舍不得。但既然大哥提了出来,就一定是对我们最好的路。”

“七岁那年是我做的决定,这一次,换你。”

“好吧,不过我们都需要时间去说服自己。”

当子宇看到那串银狐钥匙坠,一抹灿若星辰的光极速闪过纯净的眸子,可又随即湮灭得无影无踪。甚至是笑了出来,笑容里却有着这般嘲讽的意味。“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块糖吃?如果只是怜悯,告诉他,我不需要。”

“子宇。”子文依旧很平和地安慰着他,“记住没有人可以不失望。如果结一定要解开,就别再尝试把它打成死结,那样,无论是牵线的绳,还是绳两端的人都会很累。

第十五章             新生(大结局)

终究,子杰和子亦还是选择了去英国。

机场,再一次看到同样拉着旅行箱的另两个人时,惊讶得差点把舌头咬掉:“亦雨,亦颀,你们怎么……”

“什么我们怎么,你们两个居然想私自逃走,哪有那么容易?“

对视,掩盖不住的笑意。男孩子的友谊,清爽而又明亮。

没有离别的感伤与缠绵,只是坚定地,潇洒地转过身,挥手告别,没有眼泪,只有唇角依旧荡漾的微笑。

是对过去的再见,是对未来的召唤。

一年后,我们会回来;一年后,我们会给你们一个更加完美的我们。

当欧阳华看到子宇口袋里那抹深沉的蓝色之后,无声地笑了。

韶光铭记我们逝去的爱与年华,或许算不上是峥嵘岁月,却依旧不平凡着。逝去的日子,有我们成长的足迹,一圈一圈地镌刻着生命的年轮。

不再回头,不是不留恋,而是因为要勇敢地走下去;不是不追忆,而是要为梦想的荣光插上翅膀。

所有的骄傲与落寞,坚持与悲伤,都幻化成那抹微笑的阳光,照耀着爱与梦想,无比绚烂。

以上就是本文的第一部

当然,还有第二部

© 版权声明
THE END
喜欢就支持一下吧
点赞0
评论 抢沙发
头像
欢迎评论!若上传图片,请点击左侧导航栏的图床工具,获取图片链接。
提交
头像

昵称

取消
昵称表情代码图片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