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翻译f提供给社区的英文小说后,给它起了一个“拍打屁股电影的三个女孩”的篇名。靠让人打屁股赚钱实在太艰难了!于是想起中国古时候也有这样的女子,便把那篇小说找出来,以供同好。因为是古文的,所以又译成白话。有译错的地方,请高手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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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嘉间有某甲者,以县尉至滇南,莅任未一年而卒。无子,止一妻、一妻弟、一仆、一媪。居无何,妻弟亦死,仆媪皆散去。妻尚少艾,寄居民舍。久之无食,为人浣濯衣服以自给,十指流血,而不免饥寒。有邻媪者,在官之媒氏也,一日过而谓之曰:“何自苦乃尔。今有一策,可暂救饥寒,能从之乎?”妇问何策,媪曰:“新到县官,少年佻达,而慕道学名,喜笞妓,笞必去衣。妓耻之,以多金求免不得,又以多金募代己者,亦无其人。若能代之到官,吾当与诸妓约,受杖一,予钱千也。伍百诸人皆受妓赂,行杖必轻。且形体是而名氏非,初不为泉下人羞也。”妇以贫失志,竟从其策。嗣后邑有妓女应到官,悉此媪为介绍而代之。县中皂隶无不识者,皆笑其顽钝无耻也。然妇竟积二百余金,以其夫之丧归葬。余谓此妇受辱虽甚,然究未失身,不得谓之不贞;不惜父母之遗体,以归其夫之遗骸,不得谓之不义。君子哀其志,悲其遇,未可重訾之也。
——录自(清)俞樾《左台仙馆笔记》卷二
附白话译文:
清朝乾隆、嘉庆年间,有一个人到云南南部的一个县去做典史(管缉捕和狱囚的官,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长吧,明朝以前这种官叫“县尉”,所以清朝也用县尉来称这种官),到任不满一年就死了。他没儿子,只有一个妻子,一个妻弟,一个男仆,一个老女佣。过了不久妻弟也死了,男女佣人也离开了。他妻子还很年轻,长得挺美的,寄住在老百姓家,日子一长没有吃的了,替人家洗衣服养活自已。十个手指都流了血,还是缺衣少食的。有个住在近旁的老婆子,是在县衙门里当官媒婆的,有一次来串门,对这个小媳妇说:“你何必这样自己苦自已呢?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求得饥寒,你能听我的吗?”小媳妇问有什么办法,老婆子说:“新到的县官,年纪轻轻,为人轻薄,又想博个讲道学的名声。他爱打妓女屁板子,要打屁股板子一定要脱开裤子打。妓女都觉得太丢人现眼,花很多银子请求饶刑也不行。又出很多银子想雇人代自己捱打,也没有这样的人。如果能代她们到县衙门去上堂见官,我会跟她们约定:每捱一板子,给你一千文钱。衙役们都受了妓女的贿赂,打板子时下手一定比较轻。而且虽然屁股真要光着捱打,但你顶替的妓女姓名却是假冒的,一点都不会使你死去的丈夫丢脸的。”小媳妇因为穷而没了主意,竟然就照这个办法干了。以后县里有妓女该要到县衙门被县太爷打屁股的,都由老婆子介绍这个小媳妇去代捱板子。衙门里的差役们没有不认识她的,都嘲笑她有呆傻的毛病,脸皮实在厚。可是这个小媳妇居然积攒到二百多两银子,终于把她丈夫的棺材运回老家安葬了。
要我说,这个小媳妇受的侮辱虽然极大,但毕竟并没有失身,不能说她不贞。她豁出自已爹妈所生的身子,使丈夫的遗骨能回到故乡,不能说她不义。君子为她的决定而心酸 ,
为她的遭遇而难过,没法严厉责备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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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我非常同情这个小媳妇。她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太不容易了!因为她顶替的对象是社会上最下贱的妓女。而且光屁股挨打是在公堂这样公开的场合。所以比拍电影的那三个女孩更加难了。希望天涯路、刚、鱼等我崇拜的作家能替这个小媳妇写一篇动人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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