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它何时变得这么小了?”十来斤重的乌龟,他仅是两天没有看它而已,一下就变得只有二三斤重了。
当他是瞎的还是痴的?
“相公这么多天没有喂它了,肯定是瘦了。”
顾子喻捺着性子反问道:“瘦了六七斤?”她竟当他是三岁孩童?
“乌龟没吃肉瘦得快。”
“连龟壳也变小、颜色变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邵瑕小心翼翼地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邵瑕!”顾子喻猛地一拍桌子,朝她大吼一声。
邵瑕的身体吓得一震,忙摆手道:“不是我烤的,不是我烤的。”
“哦?”死到临头还不承认?
邵瑕天真地解释着:“乌龟不吃肉,司马南说用火烤,烤久一点它就吃肉了。”
“你……”白痴啊!最后几个字在喉咙处被生生咽下。
“我真的不知道乌龟用火烤会死的,夫子又没教过我,你也没跟我提过。”邵瑕带了哭腔。
“这乌龟是谁买的?”
“我跟司马南在市集找了一个下午才买了只最大的。”
“为什么要用火烤它?”
“它咬我,司马南说用火烤一下,以后它就不敢咬我了。”
怕他不信,她还将被咬破的尾指递了过去。
顾子喻并没有察看她的伤口。其实昨晚帮她洗澡时已经发现了,不过当时还以为是她玩耍时不小心碰伤或是磕伤的。
“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想到这个,顾子喻又来气了。
“你前天不理我,我很生气,所以司马南建议我剪了你的衣服。”
“司马南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顾子喻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张口司马南闭口司马南,他说的她怎么不听,就听司马南的?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供她吃供她穿的人是他。她的相公不是司马南,是他,顾子喻!
“不是的,司马南让我将衣服剪成碎片,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只是剪掉了那朵兰花。”邵瑕仰头理直气壮地望着顾子喻。
“邵瑕!”顾子喻极怒地扬起了手。
邵瑕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想打她?
顾子喻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到她害怕的眼神,不禁有些心软。另一只手扯过邵瑕,让她趴在他腿上,大手“啪”的一声改落在她屁股上。
“啪啪啪”顾子喻狠心地打了她三下,等待她号啕大哭。
邵瑕规矩地趴在他腿上,一丝挣扎也没有。
固执又欠揍的东西!
算了,顾子喻眉头紧蹙在一起,松开了邵瑕,离开了房间。
顾子喻在书房烦闷地坐了两个时辰,手中的书一页也没有翻,遏制不住的记忆冲击着脑海。跟苏柔心的往事一件件袭来,却愕然发现有很多事已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模糊。譬如那次两人去踏青,他已想不起来她当时穿的衣服是何种颜色。
苏柔心四年前送给他的乌龟、给他做的衣服,都被邵瑕毁了。若换在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将邵瑕扔出家门。可是为什么在生气之后,他反而有丝轻松?
是不是他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忘记她?
顾子喻合上书,无奈地苦笑。忘记的滋味并不好受,涩、酸,以及一些五味杂陈的东西,太困扰人。
邵瑕呆滞的神情一直在脑海盘旋不去。顾子喻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她还小不懂事,再说养不教,父之过,他也有责任。邵瑕还是第一次犯如此严重的错误,他得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
于是他决定放过这个倔犟的小东西,可当他推开书房门,见到院子里的情形时,当即怒得想将她五马分尸。她的恶劣,已经无药可救了。
那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与生俱来的。
顾子喻的院子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兰花,清香宜人。这些稀世罕有的兰花,一直是他在悉心照顾。可现在满院的兰花被拔掉了,不但如此,她还将兰花一排排摆好,整齐有序地摊晒在阳光之下。在烈日的熏烤下,兰花们早蔫得不成形了,救也救不活了。
整个顾府的人都知道他爱兰如命,胆敢如此做的人,只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忤逆顶撞的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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