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黄昏如幻……
远处，袅袅炊烟升起，隐隐传来阵阵喧嚣。男人们劳作回来爽朗的笑声，女人们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叫声，小孩子的嬉笑声，马嘶声，犬吠声，蝉鸣声……种种声音一起，交织成一篇叫做生活的乐章……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人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不是没人出去，而是出去的人都再也没回来。所以，尽管物质生活清贫，这里的人却始终过着恬淡而快乐的生活……
残阳似血……
风吹过，黄沙泛起，那座兀立在古道旁的大宅子此刻正浸在一片暗红之中。这暗红，不仅是残阳的最后一丝余光，更染着这宅子里一家十几口的鲜血……
谁能想到，这与那桃源般的村子竟只是遥遥相望，近在咫尺，却是仙境幽冥之别；谁又能想到，即便逃到如此闭塞隐蔽的山谷，魏氏一家，终究没有逃过这灭门厄运……
一个女子静静地盯着这废墟般的大宅。白衣如雪，却比不过肌肤照人；秀发如漆，眸子却比秀发更似墨点。任风卷狂沙，吹皱她的衣衫，拂乱她的长发，她却仍旧如雕塑般，一动未动……
然而那双眼睛，那如深潭般的美眸，现在已满满承载着愤怒与悲哀……不知道这么站了多久，直到那夜幕取代如撕裂般的黄昏，直到那满天的星辰抹去天边最后一抹残云，直到，那满溢着悲愤的双眼重归平静，化作冰冷的绝望……
不带一丝云彩地飘进宅子，轻轻抱起那早已冰冷的身体，默默凝视着那张苍白却依旧美丽的面孔，在月光下泛着近乎妖异的光芒……指尖沿着轮廓轻轻划下，眉毛、鼻子……是啊，就是这张脸，这张曾经让她为之迷惑、为之痴狂的脸，她的爱，她的劫……还记得那段年少轻狂，是那样的不记后果，仿佛要将一生的热情与浪漫耗尽；也还记得，当初是把她交到那个男人的手里时的那份无奈，天地也再不见任何光彩……她本以为他可以保护她，若早知如此……摇摇头，既已放开她的手，又还能再说什么呢……
忽然，墙角传来一丝轻微的碰撞声，白衣女子立刻闪过，“砰”地一声踢倒那大半人高的花瓶。花瓶登时粉碎，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花瓶碎片中竟还有个人！
一个五六岁的女孩！
似曾相识的眉眼，似曾相识的香气，当看见这孩子的一瞬间，白衣女子几乎立刻就知道了她是谁……轻轻捧起那满眼恐慌的小脸，紧紧地把她抱入怀中，反复呢喃着：“不用怕，一切都过去了……”过了不知道多久，这孩子才“哇”地一声哭出来……
远远地望着那被火舌吞噬着的宅子，白衣女子默默地说着：“好好睡吧，再没人会打扰你了，我的爱……”转身牵起身边孩子的手，再也不回头看一眼……
“姑姑，我们现在要去哪？”
“飞凤帮”
“……”
“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叫我阿离”
“全名是？”
（摇头）“妈妈说她和人约好了，一定要那个人取”
“……记住你的名字，魏璃艾”
２
二十年后……
“可恶！不是收小莹的时候就给我保证说是最后一个了么！”魏璃艾恨恨地想着刚刚的情景……在师父不惑之年的寿辰上，又当众宣布收一个姓韩的小姑娘为“关门弟子”
“我就知道！但凡她一个人出去就肯定没好！”咬牙切齿地数着——那年，留张条子说有事处理，三个月后就带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回来。当时年纪小，不高兴一阵子想想有人陪自己玩也就认了；第二次更扯，什么话都没说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过了小半年才回来，她一看见身后跟着那孩子当时就飙了，闹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拦下……
“都说不要相信男人在床上时的承诺，女人还不是一样！”一想起那女人气定神闲的样子，她的火烧得更旺了，“哼~我看她是好日子过的太久，忘了姑奶奶我到底是谁了！好~我今儿就去给她老人家提提醒~”
伸手打开书柜门，抓住花瓶一转，整个柜子就象一扇门一样被转开了——这飞凤帮本来就是一大后宫，建这所宅子的时候就在帮主房里设计了暗道，可以通向任何一间屋子。原本设计的门是单向的，只有帮主能从暗道里开，但我们阿离姑娘是谁啊~只要她磨上几天，就是拆了房子重建周大帮主也是答应的，更别说只是小小地改造一下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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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踢开暗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定住——奢华的帮主卧室，此刻已半隐在夜幕之中，只有床头的点点烛火，映着一张绝美的的脸庞……时间的流逝，在她的眼里留下了深沉，在她的嘴角留下了坚定，在她的眉心留下了淡然，却没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相处了这么多年，每每看到她的脸却仍然恍如初见，那样的摄人心魄……
“阿离？有事么？”轻柔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烛光在她的眼睛里闪烁，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这张让自己又爱又恨的脸，魏璃艾心中的火又再次燃起……
“你！你当真是又收了那个什么韩澈心么？”终于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我不是已经当着大家说的很明白了么？”一脸的理所应当
“你难道不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了么？”往前逼近一步
“哦？我答应什么了？”依旧平静如水
“你说过不再乱收徒弟了！”继续逼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是啊~不过心心可不是‘乱’收来的~”平静，毫无波动的平静
“你……！”抓住眼前人的肩膀，把她按在床头上
“扑哧”她居然笑了！挑挑眉毛看着她，“我……？”
就是这个表情！嘴角扬起个弧度就是一个坏笑！猛地擒住那上翘的双唇，狠狠地吸吮、啮咬，舌头撬开贝齿的同时，手上也撕扯下那薄如轻纱的睡衣……这个让她痴迷的人！这个让她不顾一切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永远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为什么明明在面前却永远抓不牢！
抬眼瞥见床头柜上堆着的绳子，扯过来套上身下人的脖子，在胸前交叉，再绕过手臂……熟练地忙活一阵，魏璃艾看着眼前的景象竟然呆了——肩膀紧紧向后背着，胸口挺起，一对玉乳在绳子的勾勒下高高耸立……在昏黄的烛光下，红黑相间的绳子陷入白皙娇嫩的肌肤中，宛如一条赤练蛇在雪中行过，妖艳而美丽……
只可惜，这被五花大绑的家伙仍然在没心肝地笑着，甚至还双腿开开摆成个“人”字型（上半身捆着呢，没法‘大’字型||||）一副“我看你能怎样的”表情，仿佛她才是捆人的人……
这彻底打消了阿离才泛起的那份怜香惜玉的心……
3
“笑？好~我今就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拎起背后紧紧绑着的双手，一拖一拽，那被绑的人就背朝天地翻转过来。魏璃艾抽出腰间的皮鞭，“刷”地一声向那白皙的双丘上就是一鞭……快要落下的那一瞬间，心间还是一个小小的不忍，手腕轻抖，避开了鞭梢直接触到皮肤，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粉红色……
“唔”那女人轻轻哼了一声，“不要给我瘙痒~”
离彻底怒了，鞭子雨点似的落下，肩上、背上、腿上，更多的都集中在那弧度美好的娇臀上……看着那臀肉在鞭子的击打下颤动着，从雪白变粉红到绯红到暗红，离的心也随之波动颤抖……
周遥侧过头，从衣柜的镜子里看着这一切……抽打的疼痛和被绳子压迫的神经使她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那
时，她也曾这么毫不留情地鞭打自己，之后再心痛地吻遍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看着镜子里的人，那个挥舞着鞭子的身段，那个眉眼含怒又带情的神态，是多么地像她！难道，她又回来了……？
“不要怪我……”模糊不清地呢喃着，“她们，只是替代品……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小艾……”
“啪”地一声，鞭子脱手飞出，魏璃艾呆呆地望着这个伤痕累累却依旧美丽得让她心碎的人，默默地解开绳子……
“阿离？”微微吃力地撑起身子
“你果然……还是只爱着妈妈……”凄然一笑，向门口走去
拉她在身边坐下，伸手轻轻地抚摩着那黯然的脸庞……？这个她发誓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的孩子，这个她发誓要用生命去疼惜去保护的孩子……天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阿离……”手指轻轻划过秀美的勃颈……
“阿离……”划过肩胛，从背到脊梁……
“阿离……”吸住最喜欢的唇，抚摸过头发……
一切温柔如昔，直到她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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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遥静静地看着枕边的人……已经多久没看过这孩子的睡脸了？五年？十年？从那个晚上开始……无论多么疯狂的激情过后，哪怕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她们依旧回去各自睡下，决不在对方房中过夜……
看着她微颤的睫毛，紧闭的丹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全然不见平时的霸气……这孩子，怎么还是和小时侯一样，不是紧紧地贴着墙壁，就是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心疼地扳开她紧抱膝盖的手臂……宝贝……你果然，还是那样没有安全感么……
抬眼看看床头陈列的种种工具……绳子、鞭子、板子、夹子……早知道今天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索性提前准备好任她摆布……这么多年来，她用全力来宠她疼她，几乎满足了她所有要求，除了一件……
轻轻抚摸她的长发，看着瀑布般黑发从骨节纤细的手指间滑过……为女儿梳理长发，梳到她嫁人，看着她幸福地享受女人应有的天伦之乐……这是每一个母亲的希望吧……怎么可以让那个她在另一个世界都不得安宁……
所以……她们只做爱，不谈情……
“阿离……”
“恩……？”
茫然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环视四周……目光落到工具上时似乎微微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之后便死死地注视着遥的双眼——后者照例回避着……
良久……
“我回去了……”不带感情的声音
“阿离……你知道……她们和你不一样……你……”遥顿了一下，考虑着后面的措辞，“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满眼复杂地看着
“会尽我所能……给你一切我能给的……”
“却惟独不肯给我你的心？”
“……”
看着那美丽的头颅又低了下去，阿离带着一抹用自嘲与不屑掩盖忧伤的笑起身离开……这是个自出现起就没有答案的问题……没有就没有吧……最起码，好过那个她不想听的答案……
“不可以……你妈妈……不会想要看到这样……”
一瞬间阿离感到四肢冰冷，全身的血液仿佛凝滞……
“妈妈？”勉强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你真的知道妈妈想要什么么？”
“看着女儿顺利地长大，变得优秀而能干，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这是每一个母亲的希望……”
“那，也是你的希望么？”
“我……我不会违逆她……”
“……”
“那好……放我走！”
遥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阿离，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什么？”
“幸福家庭什么的……在飞凤帮呆下去怎么可能啊~话说小爷我这些年什么样的妞没碰过啊~也玩腻了~恩，换换兴许又别有一番意思~”
沉默，令人恐惧的沉默……
“好”
“明天……不，天亮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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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记忆，仿佛已经被周遥封存了起来。她记不清用了个多么说不通的理由赶她离开，记不清帮众是怎样愕然不解，也更懒得记清另几个徒弟那各有所思的神情。只知道她用了从没用过的力道和工具，打在心爱的人的身上……直到年龄尚幼的韩澈心吓得哭出声来，她才发现阿离从肩膀到膝弯，重叠交叉的鞭痕一条紧挨一条，每条伤痕都变成了亮红色，每个交叉点都变成了紫黑色，她才有些惊愕地停下手……
“带下去疗伤，一个时辰后消失”
依旧平静的声音
周遥回到自己的房间，很轻松地揉揉累得酸疼的手臂，活动一下脖子，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好久没这么累了~要休息休息”之后，便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目光固定在某个角落……直到秦雪莹来汇报说大师姐的伤势已处理完毕，该是到了出门的时候，周遥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活动的理由
“等一下，我给她简单收拾个行李，好歹别让人说我们飞凤帮小气得连铺盖卷都不给”
阿离的房间里依旧充盈着她特有的香气，比起当年艾身上的味道少了些辛辣却多了些乳香，话说小艾身上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来着……遥边神游太虚边拎个登山包在阿离的柜子里翻翻捡捡……
“这把玉石刀给她随身带着防身吧……这个微型弩可以藏在袖子里~”
“这是哥罗芳喷雾？嗯，带着防狼……其实应该狼防她吧~”
“差点忘了，这包金条得给她带好，她一向不爱刷卡，人民币太占地方……”
“对了，得带点贴身内衣，外面买的不干净”
“啊~这不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抱抱熊么？哭着找了好久呢，原来扔这了~”
“……”
送出门就不用什么太集体的仪式了，只有齐玉莎、秦雪莹一左一右在身边说着话，虽说她们的存在让魏璃艾心中着实别扭了一阵，好歹这么多年的姐妹相处下来，说是没感情也不至于。人之将去，心思总是格外柔软些，就连这次事件的导火索——那躲在齐玉莎背后偷偷地看着自己的韩澈心，魏璃艾也难得没给个冷脸。
看到周遥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走过来，齐玉莎秦雪莹和韩澈心垂首站好叫了声“师父”，周遥点了个头。齐玉莎接过这个有些滑稽的包放到魏璃艾身边，阿离深深地看了遥一眼，不顾一身伤痕把包甩到背上，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妈妈……对不起……我不能再替你……”
秦雪莹痴痴望着大师姐远去的背影，依旧不羁、灵动，还带着她专有的那种说不出的执着与坚守……从第一眼见到魏璃艾开始，秦雪莹就了解了何谓完美女神，可惜无论她多么努力追逐着心中的启明星，女神却从未正眼看过自己……
回首，却蓦然发现师父那空洞而绝望的眼神，仿佛风吹过，化做一阵轻烟，心已不在……
这是差不多4年前的坑了
翻回去看，怎一个物是人非了得~
望天，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幸而故人们在安稳了之后还有些许怀念
即使玩票，也没彻底放弃挖坑填坑
更幸而还有人念着我
还念着这篇文
当年其实就差一个相忘于江湖的兔子尾巴而已
不过现在想想，既然又从地壳里把它挖出来了
总是别太敷衍的好
不过当年的心情总是回不来了
为人妻为人夫多年
早就锻炼得坚硬而腹黑
小少女的那些小心思，小纠结，小唯美
只怕再也拿不住那股别扭劲儿了
anyway~我会继续填坑的~
故人们可以随便发挥后妈之热血来帮忙霍霍~
更新了……
陪着的歌分别是我不想念、甩葱歌、Bressanone
所以原谅我感情变化的突兀吧……
原来那个劲儿算是拿不住了
我决定这篇赶快草草收场
要是想霍霍师父她们一家子，可以跟索小菲商量着
再番外个前传啥的……
啊？结束了？555555……那周美人啥时候去追随自己的小主啊……
sophie_s 发表于 2011-5-16 14:28
昨天琢磨着是要相濡以沫还是要相忘江湖
然后觉着就相忘吧
因为我困了……
好吧，那我再接个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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