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扫墓
一支十来个人的马队,在绿草茵茵的丘陵上缓缓前行。为首白马上乘坐的是个女子,青纱罩面,身上裹着一件绿滚边鹅黄色白绸里的披风。和她并骑的是个中年男子,唇上一抹浓髭,颏下无须,相貌清矍,顾盼间颇有威势。左腕上悬着一条蛇皮拧成的马鞭,胯骑下一匹枣红马,马鞍上挂着把短锹。和身后的随行诸人一样,披着红里黑面的斗篷。虽然已是仲夏时节,可是旷野上的风依然强劲,众人的斗篷随风翻卷,猎猎作响。这些人显然个个身负武功,骑在马上稳如泰山。众人默默的走着,谁也不说话,只有马儿们偶尔喷个响鼻。风吹斗篷“泼啦啦”的声音,伴和着“嘚嘚”的马蹄声,反衬得四外野地里空旷和寂静。
在一个小土坡下,中年男子带住枣红马,右手一扬,众人都齐齐勒住丝缰。男子回头说道:“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和夫人去就行了。”他语气平和,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随行诸人听他说完,纷纷翻身下马。有人把一只食盒递给他,又把一个小包袱给他拴在马鞍上。男子向大家扫了一眼,转头对女子道:“夫人,走吧。”双腿一夹,两匹马摇尾扬鬣,并骑向坡上跑去。随从众人看着夫妻俩的背影消失在冈上,仿佛松了一口气,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聊起天来,任由马匹自去啃食青草。
这些人来自离此三十多里路的《没羽山庄》,中年男子是庄主费来喜,今年三十七岁,一手暗器功夫出神入化,被武林同道誉为“没羽箭”。夫人小他六岁,是他师父张廷凯的小女儿,闺名一个“娴”字。尽管不曾拜师,但从她爹那儿论起,也算是他师妹。张娴天生丽质,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美女,不仅慕名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更是众师兄弟们追求的对象。嫁给费来喜,着实给“没羽箭”树了不少的情敌。她虽然出生在武林世家,却不爱学功夫,勉强学了几套花拳绣腿,将就能对付个把村夫闲汉,临敌全无用处,只当是锻炼身体了。好在她父兄个个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又嫁了个好丈夫,想来不会有谁活的不耐烦,没事来打她的主意。
今天夫妻俩来这里,是给三师兄马大海上坟的。费来喜在同门中行七,和三师兄关系最好,以至于他成亲之后,马大海还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所谓“树大招风”,江湖中总有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今年四月初,山东聊城的“齐天棍”武老师傅五十大寿,费来喜夫妇也在受邀之列。恰赶上夫人练拳时崴了脚(练个拳都能崴脚,夫人的功夫可想而知。),便留在家里将养。本来这种事情也无非是个江湖应酬,来喜便托付马大海照顾夫人,自己启程去了山东。谁成想,他前脚出门,后脚客到。第三天晚上,著名采花贼“钻云燕子”薛腾,伙同飞贼钱氏兄弟俩,趁黑偷进庄来,准备和夫人“心交心交”的干活。
这《没羽山庄》虽不是龙潭虎穴,到底也是一方豪门,想来威风惯了,防备自然松懈。没想到马大海为人仗义,师弟托付了自己,况且小师妹又伤着,因此比平时格外警惕。哥儿仨才踅进二门,连夫人的房门还没瞧见,就被巡夜的发现了。一声锣响,接着便是一场恶战。久惯做贼的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主儿,当下就把费来喜的徒弟放倒了五六个。马大海亲自出手,力战三贼,反手“白鹤梳翎”,断了钱二弟的右臂,进步“灵猫扑鼠”闪击,钱大哥身首异处,命丧当场。薛腾趁马大海背后门户大开,扬手一把喂过毒的“透骨钉”,马大海躲避不及,后心中了四枚。幸亏那薛腾志在逃生,暗器出手后,头也不回就跑,脚尖轻点,身子早翻墙而过,真不愧“飞天燕子”的绰号!
钱二弟被送去官府,判了斩罪,和哥哥聚首去了。马大海身受重伤,卧床五日,终于不治身亡。死前只说了一句:“我有负师弟重托啊!”。费来喜得信赶回来,哭的昏天黑地。这马大海一生未娶,连徒弟也没收过,孑然一身。费来喜在灵前宣布,把自己的大儿子过继给师兄,承续香火,当孝子打幡引路,摔丧架灵。命令全家带孝,亲自给马大海抬棺执绋。在南原选了个面水朝阳,地势宽阔之处,为马大海修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坟墓。今天是马大海的七七,夫妻俩备下香烛供果,带领几个得意门人,来给大海上坟。孩子还小,留在了家中。
下了高坡,放马又跑了三里多路,眼前是一道一步来宽的小水沟,沟那边大约五十步远,就是马大海高大的坟丘。夫妻俩下了马,提着祭品走到坟前,摆上碗碟,插好香烛,洒泪叩拜。张娴更是哭的泣不成声;说到底,三师兄是为自己而死,而且他一生不娶,也是因为对自己一往情深。只是因为父亲把自己许给了他的得意弟子,无法表露心声而已。他一生跟随来喜,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自己。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始终不曾有丝毫越礼之处。每逢紧要关头,他总是舍身向前,拚命回护来喜,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这份情意,自己又怎会领悟不到啊!只是自己已经身有所属,丈夫又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岂能自毁名节,做那苟且之事。她跪在坟前,默默祝告:师兄你这片情意,今世无缘,相期来生罢!
费来喜拜罢,起身在坟丘周围查看。才一个多月,坟头已经茁发了几茎小草。他抄起短锹,给坟头陪上些土。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妻子,忽然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三师兄临终有你相伴,也该暝目了。”张娴心里一动,抬头看丈夫,见他也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一霎时,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怎么了夫人?”费来喜的目光仿佛要刺透她的脏腑,“不舒服了吗?脸都红了。”夫人垂下眼睛,不敢和他对视,又听他好象自言自语的道:“人啊,这辈子还不知道怎么样,还说什么下辈子呢!”听见这话,张娴猛的抬起头来,直盯着丈夫的眼睛。“你,都知道了?”费来喜不动声色,反问她道:“我知道了什么?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呢?”
张娴站起身,抚摸着墓碑,轻轻的说道:“你知道了也好,这样我也解脱了。”费来喜把短锹插在脚边,苦笑了一下,象重播似的说道:“我知道了什么?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呢?”。张娴转头看着他,“我想知道,是谁跟你说的。”费来喜看着远处,幽幽的道:“翠红这个丫头,嘴巴不老实;人也不老实,自作聪明。”“哦,是她?怪不得。”张娴点点头。“我倒没想到。她还说了些什么?”费来喜摇摇头,“她说她听了不该听的话,吓的要死,想要一笔钱,和张伟(他的徒弟)远走高飞。好吧,既然怕的‘要死’,那我就成全他们吧。”一阵轻风吹过,张娴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原来,原来他们不是私奔了。”
来喜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本来,要是张伟来求我,我也未必不会答应;一个丫头罢了。可是她来要挟我,哼哼,笑话!”“你杀了他们?”“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两个人私奔,自然要销声匿迹了。”费来喜平静的说着,似乎在讲一件别的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张娴不再吭气,呆呆的看着墓碑上马大海的名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过了一会儿,费来喜转过身,看着他的夫人,仿佛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张开嘴巴。“你,你们,你们… …”他终于没有说出来,浓髭下的嘴唇翕动着,两眼直愣愣的盯在夫人的脸上。
夫人收回目光,看看自己的丈夫,凄婉的一笑。“你想问我们有没有私情是吗?”费庄主的脸红了一下,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垂下眼皮。夫人叹了口气,“唉,我有些累了。七师兄,我们坐下说罢。”听见夫人不再叫自己“来喜”,而是叫起了“官称”,来喜知道,事情应该非常严重了。他呼哨一声,枣红马随声而至。他卸下马鞍放在地上,又解下斗篷叠成个小垫子,搭在鞍桥上,扶夫人坐下。他搀夫人的时候,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张娴蹲身坐在马鞍上,望着墓碑,眼中满是柔情。半晌,才轻轻的说道:“来喜,我嫁给你有十年了吧?”
费来喜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等着听她说出那些惊心动魄的话来,却不料她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一怔之下,随口答道:“嗯,到下月十九,整整是十一年半了。”从出门到现在,夫人第一次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是吗?真快。你记的这样清楚,真是难为你了。”来喜不自觉的笑了一下。师父两口子对小女儿爱如珍宝,众位师兄弟也都虎视耽耽,最终他娶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师妹,当真是受宠若惊。成亲以来,不说是百依百顺,也是温柔体贴、呵护有加。连江湖上都知道,“没羽箭”是个出名的宠老婆之人。每每听见这样的话,费来喜都会报以会心的一笑。
“看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费庄主立刻紧张起来。夫人继续说道:“你对我这样好,我真是对你不起。”费来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呼吸也急促起来。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全告诉你。”夫人的语调依然是那样的轻柔,就象哄他们的儿子睡觉时一样,没有丝毫的慌张、窘迫。“既然是翠红跟你说的,那就从那天说起吧。”一只小鸟从坟前飞过,她稍微停了一停,目送它欢快的飞走,才接着说道:“那天晚上,师兄的神气忽然清爽了许多,我的脚还没全好,叫丫鬟搀了我过去。我坐在师兄的面前,他看着我,努力的笑着。我们其实都明白,师兄他,真的是不行了。”她慢慢的说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
摒退了下人后,房中只剩下张娴和三师兄马大海二人。四目相对,马大海惨然一笑,“师妹,我要走了。”话音未落,张娴的泪水夺眶而出,一下子扑到马大海身上,放声痛哭。“师兄,师兄!”马大海心神激荡,拚尽全力,想伸手去摸摸小师妹的头,虽然房中没有别人,却终于放下了手臂。好一会儿,马大海柔声道:“小师妹,别这样。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说出来了。能为你而死,实在算是我的善终了。”听他这样说,张娴哭的更厉害了,把马大海抱的紧紧的。“师兄,你不要这样说。你不能死,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
马大海竭力克制自己,苦笑道:“小师妹,这次师兄真的不能顺你的心意了;你别怪我吧。”“师兄!”张娴的眼泪象断线的珍珠一样。“师兄,别说了!你对我的情义,小妹都明白。这些年来,你时时刻刻的守在我身边,却不曾有丝毫的非份越礼,还处处保护来喜的安危,小妹都记在心里。真是苦了你了!我已经是七师兄的人了,这辈子不能和你做夫妻,但愿下辈子能报答你吧!”马大海渐感呼吸困难,勉强笑道:“过去的事情,还说它做什么。来喜是个好丈夫,你们定会白头偕老的。可惜呀,师兄没用,不能继续保护你了。”说着,脸色突变,费力的吸了几口气,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了出来。
张娴顾不得脚伤,挣扎着偎到床上,揽住马大海的身体,用手在他胸口摩挲。好一阵,马大海的呼吸才平稳了一些,张娴这才发现,自己也是一身的冷汗。看着面色苍白的师兄,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她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挪到门口,开门往外面看看,确定四外没人,才回到屋中,闩上房门。马大海如今全靠一口气撑着,望着这个从小看大的小师妹,拖着条伤腿走来走去,神智渐渐的模糊起来。脱口道:“小、小师妹,你、你好、好美啊!”
张娴强忍着泪水,一言不发的开始宽衣解带,转眼间便脱的一丝不挂。马大海忽然见到小师妹的Luo体,吃了一惊,不由的一阵眩晕,声音颤抖着问道:“小、小师妹,你要、干什么?”张娴捱到床边坐下,含泪道:“师兄,你苦恋我一生,又为我受此重伤,命在顷刻。你的深情厚意,小妹此生无以为报,今天,我就把身体给了你,算是报偿你这一片痴情罢。”说着,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丰满的乳房上。马大海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活泼、俏丽,又爱耍点小性儿的师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当双手触摸到那柔软的乳峰时,象被火烧一样,奋力抽回手去,喘息道:“不,不行!”
张娴不再理会他,搬过师兄的头来,口唇相接,舌度丁香。张娴左手环抱着马大海,拉过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臀部,又揭开被子,去解他的裤带。一摸之下,发现马大海只穿着衬裤,当下便直捣黄龙。马大海身受致命重伤,卧床数日,此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小师妹,眼中满是柔情,由着她摆布。张娴套弄一回,见大海已无反应,眼神也渐渐散乱,止不住又泪如泉涌。大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叹道:“我有负师弟的重托啊!”双手突然在张娴的臀上用力一捏,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此暝目而逝… …
风也住了,四外一片寂静。张娴讲完经过,如释重负,望着马大海的墓碑,仿佛还沉浸在回忆中。费来喜看着夫人,心里是五味杂陈。她把这种隐私的事情都讲了,自然不会说谎,看来他俩的确没有越轨之事。虽然夫人最后的做法有些难以接受,不过设身处地的替她想想,似乎也无可厚非。既然三师兄已经不在了,他堂堂“没羽箭”费大庄主,自然也不必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毕竟马大海对自己还是相当的不错,而且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作的。眼下当务之急,是怎样把夫人安抚住。看她的样子,是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她疯了,自己可没疯!想到这里,费来喜走到夫人身边,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费来喜判断的一点都没错。自从马大海死后,她一直闷闷不乐。这其中固然有悲伤之意,同时也有对丈夫的负疚之情。现在事情已经挑明,她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一时间心里轻飘飘的,仿佛神游于物外一般。丈夫的手搭在肩上,她才从遐思中惊觉,抬头看着费来喜,异常妩媚的笑了。当真是“嫣然一笑百媚生”,虽然是十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费大庄主还是一下子酥了半边。他不顾地上满是湿漉漉的青草,索性挨着夫人的马鞍坐了下去,轻舒猿臂,揽住了夫人的肩膀。见他坐下,夫人却站了起来,又嗔怪着伸手去拉他。“地上又凉又脏的,快起来。”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杀人不眨眼的费来喜,在这双温柔的小手的牵拉下,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听见他叹气,夫人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刚才的事情。她神色黯然的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忽然双膝一屈,跪了下去。费来喜一惊,伸手要去拉她,却又迟疑着停在半路上。张娴见他这般模样,心如明镜,正色道:“七师兄,你我成亲十余年,你宠我爱我,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我心里十分感激。”来喜发觉自己失态,忙上前一步,拉住她的双手,截住她的话头道:“夫人快起来,这是做什么?我们是夫妻,说什么关怀、感激的,岂不外道了?”
张娴跪着没动,继续说道:“七师兄,你听我说完。你对我好,我也是一片真心的爱你。三师兄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就喜欢我;不光是三师兄,喜欢我的男人多的是。可是我既然嫁给了你,自当心无旁婺,好好的和你过日子,别人再对我好,也不能放在心上。可是… …”她喉咙忽然哽住了,眼中涌出泪水。她吁了口气,继续道:“可是三师兄为了我,终身未娶,又为了我被贼人暗算。他和咱们住在一处十几年,却从来没有对我有过片言只语的轻薄。眼看他命在顷刻,我真的不想让他抱撼而死!所以我,我当时丝毫没有犹豫,便做了,做了,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她垂下眼睛,脸色苍白,声音也低下去。费来喜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只好轻轻的握了握她的小手。
稍倾,夫人猛的抬起头,看着丈夫,语气又恢复了平静。“可是,我不后悔,真的!七哥,我知道我是个不守妇道的坏女人,我玷污了你,也愧对我们的儿子。可是,我真的不后悔。虽然三师兄到死也不肯碰我一下,但是我总算让他知道,他没有白疼爱我一场!”她脸上挂着泪珠,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七哥,丈夫!是我对不起你,是杀是剐,是休是卖,我都听你处置,绝无怨言!你若担心此事传出去不好,不便下手,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自己想办法去死!绝不连累你的名头!”她越说越激动,苍白的脸颊上,涨起两团红晕,跪在费来喜的面前,却没有丝毫羞愧和畏惧的神态。
费来喜看着夫人,又叹了口气。夫人的话说到他的心里去了;他绝对不能让此事传出去。费来喜蹲身替夫人抹去泪水,苦笑道:“傻丫头,说的什么混话?你我夫妻一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知道?”说着,两手伸到她的腋下,微一用力,把她搀了起来。张娴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丈夫的怀里,失声痛哭。费来喜搂着夫人,轻轻的在她背上抚摸。待她情绪平稳一些,接着说道:“过去的事情,再也休提。你对此事毫不隐瞒,足见你心地坦荡。三师兄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夫人你也是个有情有意的好女人!你作的对!那样的情形,莫说你们没有怎样,便真的有些什么,我也不会放在心上!”张娴忙抬起头,急道:“我们真的没什么!我强让三师兄摸了身体是真,可是,老天爷在上,他真的什么也没做!我若说谎,让我立刻死在这里!”
见夫人急赤白脸、赌咒发誓的分辩,费庄主更加放了心–看来她和马大海真的没什么。他开心的一阵敞笑,挥手在夫人臀上拍了一掌,大度的道:“哎哟我的傻丫头,你可真笑死我了。我还能不信你?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要生气啦。”张娴双颊飞红,忽然道:“来喜,我做了这等丑事,蒙你这样宽宏大量,真是过意不去。你惩罚我罢,惩罚我这脏身子,便狠狠打我一顿屁股也好;这样,我的心里还能舒服些。”说着,眼中又闪起了泪花。
其实费来喜虽然说的大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虽然他相信马大海没有做成事,可毕竟看了自己老婆光屁股的样子,还摸到了她的奶子和屁股。想起这些,总不免感到别扭。听见夫人执意要受罚赎罪,心里一动。故意沉吟了片刻,在夫人的催促下,才作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好吧,既然夫人这样说,那咱们就把这事彻底了断。”他向四周看看,指着地上的马鞍道:“这样吧,你勉强三师兄摸你的奶子和屁股,他是个好汉,想来也是不快的,那么咱们就惩罚这两处。哦,你还要给坚儿(小儿子)喂奶;这样,就按你方才说的,当着三师兄的面,你趴在马鞍上,我狠狠的打你一顿屁股!也算给三师兄谢罪了。”顿了顿,大方的加上一句:“从此以后,可再也不许提这件事啦!”
夫人红着脸点点头,自行褪去裙裤,跪伏在马鞍上,把屁股撅了起来。好在这里偏僻,又有坟丘遮挡,不用担心被人看见。这张娴虽然已经三十一岁,又生过三个孩子,体形却保持的很好。皮肤光润,腰身纤巧,臀部浑圆,白白嫩嫩的似少女一般。算命的说她有“宜男之相”,她连生三个儿子,倒也挺准。费来喜把马鞭在空中甩了两下,自言自语的道:“打多少呢?”夫人心想:就冲你不动声色的除了翠红,又把徒弟们留在冈下,最后来点破自己,这一步一步,足见城府之深。今天若不叫你发泄一场,不定什么时候,早晚要找这个后账的。想到这儿,故意朗声道:“为妻身犯‘七出’之条,蒙丈夫不弃,准我赎罪,当然是你高兴打多少就打多少;就是打死我,为妻也绝无怨言。”
费来喜装模做样的想了想,道:“夫人言重了。我答应这样做,无非是让你别再把这事放在心上。这样吧,三师兄亡年四十五岁,我便打你四十五鞭如何?”夫人一惊,“四十五鞭?那自己的屁股还能要吗?”可是事已至此,自己哪儿还有选择的余地?一咬牙,颤声道:“我犯了如此大错,这样处罚,已经是太便宜我了。任凭丈夫处置吧,只求你不要可怜我,狠狠的打,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费来喜迟疑了一下,闹不清她是真心还是说反话。心想,虽然是要出气,却也不能把她伤的太重。否则,师父知道了无法交代,弄不好,再把事情露出去,那自己的脸就丢大了,再者,伤她身体事小,若就此让她产生异心,岂非因小失大?还是怀柔的好。主意一定,说了声:“夫人小心,我要开打了。”
一鞭下去,一阵刺痛袭来,夫人发出一声轻哼,蛇皮鞭的力量显然比她想象中要轻。“没羽箭”是暗器大家,手头、腕头的功夫绝非浪得虚名。皮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的落在夫人臀部最丰满的位置,留下一条小指粗细的粉红色鞭痕,把白嫩的臀部分成整齐的四份。虽然有些疼,但是夫人清楚的知道,费来喜顶多用了三分力,否则就这一下,便能让自己的屁股开花。看来自己分析的没错;他是怕事情传出去,丢了他大庄主的脸,因而有所顾忌;这个深谋远虑的家伙!
费庄主仔细观察夫人的反应,见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轻声呻吟了一下,知道这个力道还是准确的。“唰!”又是一鞭,鞭梢儿快要接触臀部的瞬间,来喜手腕轻抖,“啪!”的一下,鞭头前面一尺来长的部分,在紧挨着上一鞭的位置画下一道儿。他方才又加了一分力量,夫人感觉臀部象被火苗子燎了一下,扶在鞍头的双手用力抠紧,咬着牙,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嗯!”。来喜暗自点头,看来她也就能吃住这么大的力量。他俯下身,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夫人,要不… …”夫人喘了两口粗气,答道:“没、没什么,请丈夫继续狠狠的惩罚我吧!”
心里有了数儿,费来喜在夫人身后无声的冷笑了一下,“还在嘴硬!”他抖起右腕,眼睛盯着墓碑上马大海的名字,马鞭不紧不慢的,落在夫人圆润的臀部上。不一会儿,夫人的臀部从腰下到腿根儿,整整齐齐排列出二十条浅紫色的鞭痕。间隔相等,长短划一,实在是高手!夫人的鬓边微微渗出汗珠,鼻翼翕动,娇喘徐徐,不时的发出一两声短促的呻吟。费来喜停住手,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他嘴角掠过一丝奸笑,走到夫人前面,看着臣服的两瓣儿肉丘,带着关切的语气道:“夫人,你屁股上已经挨了二十鞭,再这样打下去,怕要吃不消呢。”夫人的确有点吃力,可还得强撑着,“不妨事,继续打吧!谁让我自己不争气!”
等的就是这句话!费来喜象是很为难的点点头,“也是,我这算是代师父、师兄执行家法。夫人,你就再忍耐忍耐,我就站在这儿,从左往右边打,如何?”还能如何?张娴已经是骑虎难下,除了服从,还能有什么表示?看着拱伏在自己脚下的夫人,费来喜终于有了一种征服者的满足。为了近一步实现骑在她头上的理想,费来喜“体贴”的让夫人抱住他的双腿,“要是疼的狠了,就使劲抱住,我好轻一点。”在夫人又表示了让他不必留情的决心后,他跨到夫人的头上,抡鞭从左向右,在夫人臀部横向的笞痕上,开始垂直画线。
这番鞭打,虽然他并没有特别再加力,夫人还是感觉臀上的刺痛要超过上一轮。因为前番鞭笞,虽然也疼,毕竟是横打,笞痕互不相交,疼痛还好忍一些。而这样纵横的抽打,笞痕交叉处,每一记都是火烧火燎的。她本来不想示弱,准备硬撑到底,多少给自己留点尊严。打到三十几鞭,实在忍不住了,只好红着脸,用力抱紧了丈夫的腿,希望他能稍微轻一点。可是费来喜似乎忘记了刚才的许诺,鞭子的力道没有丝毫减弱,直到打完四十鞭,张娴撑不住,大声呻吟起来后,才收起马鞭。
夫人本来是跪撑在马鞍上,现在只好实实在在的趴下了。费来喜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心头涌起一阵邪恶的快感。四十马鞭,纵横各二十道,活象在夫人的臀部上画了副棋盘。在鞭梢儿精准的咬啮下,网格里的皮肉微微凸起,皮肤呈现出暗红的颜色。早上的阳光,无遮无挡的倾泻在夫人斑驳的臀上,给那张棋盘镀上一层金色。此时“好丈夫”费来喜又过来安慰,问她感觉怎样。张娴呼吸粗重,额头和双鬓满是汗珠,伏在马鞍上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既然已经动手,费来喜也就不客气了。见夫人喘息稍定,他转身面向墓碑,深施一礼。“师兄,贱内冒犯之处,望师兄海涵。小弟在此将她重重责打,以正其罪。师兄在天有灵,可鉴我心!”说完,又是一礼。站起身来,对夫人道:“你也来祝告几句,求师兄见谅,你也心安。”夫人强提上裙子,在丈夫的搀扶下,挣扎着在墓前跪下,合掌默祝。祷罢,叩了头,正准备起来,却听费来喜在身后说道:“师兄在上,小师妹失节犯淫,应予重处。念在事出有因,望你千万不要追究。前面四十鞭已打完,这最后五下‘家法’,小弟抖胆,就在你面前诫饬她的淫处,天地为证,她今后绝不再犯!”
张娴听出他的意思,竟是要抽打她的私处!还道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拿死人当幌子!本以为四十鞭挨过就完事了,自己穿衣时他也没有阻拦,祝罢了原想起来的,这下只好跪着别动了。费来喜一脸正气,对夫人道:“夫人,今日到此为止。我如今在师兄墓前惩戒你,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谁也不要再提此事了。请你自己扒开屁股撅好,为夫的要得罪了。”夫人羞恼异常,却又找不出理由反驳他;谁让自己先认了罪名,又求着人家惩罚自己?现在是作茧自缚,想要反悔都不可能了。要知道,费来喜固然怕事情传出去丢脸,夫人更是怕人知道;毕竟是女人,出了这样的丑闻,今后还做人不做?
见丈夫握鞭看着自己,张娴硬着头皮,索性把裙裤脱去,光着下身,骑到马鞍上,故意把满是鞭痕的臀部冲着墓碑。她手刚触到臀上,一阵钻心的刺痛,不禁“哎哟”了一声。见丈夫毫无反应,只得咬紧牙关,忍痛把两边臀肉扒开,露出股沟里面的风光。她臀部丰满,界沟颇深,暗褐色的菊门和私处,这回算是见了天日了。费来喜一腔妒火,满腹醋意,挥鞭就打。
这细嫩的私密之处,原是由人尽心呵护的所在,如何吃得这般摧残?一鞭下来,张娴只觉得菊门似被刀剜一般,屁股仿佛被一下子劈开来,要不是事先就咬紧牙关,这一声惨叫,说不定得传到《没羽山庄》去。饶是如此,也疼的她头发根儿都奓了起来,赶忙抓起费来喜的斗篷塞进嘴里。下身一松,一股热尿喷在马鞍上。鞭子
第2回
只打在菊门上,绝对不是费来喜手法不准;实际上是太准了。虽说是要惩罚“淫处”,毕竟是自家的私产,万一打坏了如何是好?而且自己坚持要这样做,无非是要宣示对她身体的支配权,让她今后永远臣服于自己。
看见夫人失禁,费来喜非常满意。今天在自己面前出了这样的大丑,张娴以后永远都要俯首贴耳了。他清楚的知道,这时如果罢手,就等于前功尽弃。“一定要打掉她的气焰!”费庄主毫不犹豫的又是一鞭,把张娴打的眼泪鼻涕一齐喷了出来。第三鞭、第四鞭,夫人的指甲几乎要抠进自己的臀肉里,“呜呜”的哭起来。费来喜没有理睬她,最后一鞭,索性腕头加力,鞭梢儿重重的抽在菊门正中。夫人再也坚持不住,松开双手,身子泥一样瘫软下去。费来喜丢下马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时近中午,一行人才踏上归途。众人还是默默的骑在马上,徒弟们都在心里赞叹,庄主夫妇对马大海的深情厚意。有细心的发现,夫人似乎有点儿不舒服,两脚踏蹬,屁股却好象坐不稳马鞍,身体不住的左右摇晃。夫人的臀伤倒在其次,主要是菊门已经肿成一团,无论如何不能再承受一点压力了。费来喜的身子坐的笔直,目不斜视,用余光留心观察着夫人的神色。一阵风吹过,卷动他的黑斗篷,他身后的徒弟一瞥间,仿佛看见了一汪水渍。斗篷随风翻舞,显出一个嘴巴大小的破洞,一闪一闪的,象一只心怀叵测的眼睛…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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