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第一次见到他在讲台上的时候，虽然早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传说，还是稍微的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名师竟然这么年轻和帅气。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应该和所有的同学一样吧，谦和，平易近人。因为我是班长的原故，所以第一个月和他的接触还是比较多的。不过也就是仅限于班级里的事情而以，偶尔他也会关心一下我的学习情况，毕竟，以我的成绩几乎没有让他操心的必要。
一直到现在我还觉得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就像假如我没有烂醉如泥的从酒吧里出来，在他的心中，我大概还只是那个单纯的拿着漂亮的成绩的爱笑的学生吧？
我一直不是一个好学生，只是我可以隐藏的很好，在学校的时候我除了恶作剧和逃课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恶习，也从来不把在外的那一套作风带到学校去。
其实我是个可以分得清场合的人，就像我的同学中除了最好的朋友始终没有人知道我在外面放纵自己的样子。
那一天纯属意外~~
记得好像是爸妈去了欧洲开一个什么会，大概有三个月不在家。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
晚上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说是很伤心，让我去陪他喝酒。我也没想什么就答应了，但是去之前我是打算一定在晚自习之前赶回学校的，毕竟刚刚换了班主任，我也不想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可是在酒吧的时候和他聊了很多，自己也比较伤心吧，现在回想起来已经忘了是为什么了，年少的时光啊，总是那么多愁善感，多半是庸人自扰吧？现在想起来很幼稚，只是当时，确实是真真切切的痛。
不记得喝了多少杯tequila,只知道到最后的时候连辣都感觉不出来。出门之后才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靠在酒吧外的墙上，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听到一个当时已经非常熟悉的声音
“没事吧？”
当时我应该是瞬时间清醒了吧？因为过了这么长时间我还能清楚地回忆起当时自己的感觉，震惊，内疚。
那天晚上去他家睡得，他妻子照顾了我一个晚上，我睡得不错，但是好像她倒是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的清醒了，除了不好意思和感动之外没有别的感受。吃早饭的时候他已经去了学校。和他妻子聊了一会之后就也往学校赶去。
刚出电梯就看见他在班级外站着，依旧是微笑，我却觉得无比的尴尬。
“没事了吧？”他问
“恩，没事了，谢谢老师了”我的脸一定红得不成样子
“和我来一下办公室吧！”
他的办公室不算特别大，但起码是独立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庆幸这一点，如果真的是那种好多老师在一起的办公室，我恐怕早就羞得再也不敢去上学了
他给我倒了杯茶，让我坐下
“昨天是怎么回事？心情不好吗？”看得出来他很关切
“没有，嗯，就是，就是和朋友出去一下。”
“怎么喝了那么多酒？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去酒吧那种地方？”
“没事的，那个酒吧，经常去的。昨天喝的有点多。”我后来发现不应该说经常去的，大概就是这四个字激起了他的所有好奇和愤怒
“经常去的？”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这个明显不是一般疑问句，自然不需要我的回答。
“我真没想到，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听见他这么严厉的和任何人说过话
我低着头，依旧没有说话，没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大逆不道呀，怎么。。。
“问你话呢！"
我不记得我怎么回答得了，总之是无数个必错答案中的一个，自然，无解的题只要回答了都是错误
然后就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了一下，听见他用依旧好听但是气愤地声音说:“以为你父母都在国外没人管你是吧？以为你成绩好就没有人敢管你是吧？从今天开始，我好好的教育你！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自由散漫惯了的我竟然能如此平静的答应这个明显不会平等的条约
“我不管你父母给了你多少自由，不管他们对你的要求是什么，既然我要管你，从此以后，你全部都要按照我的要求做，把你那些毛病全都给我改掉！回去上课！”
我还没有从那个耳光中反应过来，他显然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而我刚才那句“知道了”意味着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并没有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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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经历了那一天之后的很长时间并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
我依旧享受着我自由的生活，只不过上课的时候收敛了不少，没有像以前一样嘴里不停的聊天。
午休的时候照旧在网球上和迪打球打到大汗淋漓手软之后才肯去洗澡回班
嘴里依旧一天到晚嚼着口香糖，我知道这个习惯并不好，可是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这个习惯，每次去超市都习惯的拖回一堆薄荷的口香糖。发现口香糖和烟一样是可以上瘾的，自从初中以来，大概每天都要消耗掉40颗，惊人的数字。而且我一直奇怪的是除了薄荷口味的之外其它的一概不能引起我的兴趣。
我试着改变过自己，常常想自己是不是能再乖一点，像其他的孩子一样，不再任性的过自己的生活，不再不停的犯那些幼稚的错误。可是，这似乎是这个妄想吧！即使在德国这个以纪律著称的国家两年多了，还是始终没办法做到。
离题了。。。
回来。。。。
不得不承认他除了惩罚我的时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即使对我而言。我永远不可能像他一样做到在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里自由完美的转换。
其实我并不记得那一天晚上我为什么睡得那么晚了，只知道第二天数学课的整整四十五分钟都没有睁开眼睛过一次。甚至当我茫然的从课桌上爬起时也并没有意识到上课睡觉有什么不对。
中午，放学，刚刚从座位里抽出了我心爱的网球拍的时候听见同学告诉我，他找我去办公室。
头疼欲裂，我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有这个感觉
“不错的拍子。”奇怪的开场白
“昨天晚上睡得不早吧？”他的微笑让我有一种是在关心我的错觉
“是。对不起，老师，我上数学课的时候睡着了。”我从来没有向哪一个老师这么主动的承认过错误
“不过我认为，老师讲的那些东西你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吧？”
“对啊对啊，我都会的。。”经过他一年的教育，我早已不会这么狂妄的回答这种问题了
从他突然沉下的脸色我马上意识到我这句话错了，可是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不对
“我想作为一个第一名的学生，你应该明白什么是尊重吧？”他的话里是讽刺还是批评我已经分辨不出
我第一次感觉自尊心被刺痛。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他这一次并没有因为我的沉默对我做出任何的惩罚。自顾自的说，“以你的成绩来看，我认为你已经足够优秀了。但是，以你现在和以前的种种表现来看，我觉得有必要重新让你重新知道一下最基本的礼貌了。”
我不是一个敏感的人，但我还是意料到了他不会只用语言教会我这些的了。
果然
“我从来没有和你讲过这些要求，所以，我今天只惩罚你上课睡觉的错误。以后如果再发生类似的错误，我想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他的声音仍然不重，但是我仍然没有一次在他的语言中找到任何商量的余地
“身子转过去，手不许离开桌子。”
然后我就惊讶的看着他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我独自享用了一年的并不华丽的木尺
在他狠狠的抽下来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会有如此强烈的疼痛。
我再也顾不上形象的捂着自己的屁股不停的跺脚。
“老师，我错了，我不该睡觉，我以后改。”我咬着嘴唇看着他，不停的认错。
“身子转过去，手不许离开桌子。”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忽略了我所有的话
我承认我是一个倔强的人，如果我说了一遍之后还是不能得到对方的回应之后，我会自己选择放弃
任命的用手紧紧地抓住了桌子
“啪！”突如其来的剧痛还是让我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动作。
可是，只能感觉到嘴里有血的腥腥的味道，却感觉不到疼
“手拿走你听懂了吗？”
我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努力终于把手拿到前面来。
“抬头，看着我。”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可是我从那面镜子里看到帅气英俊的他对面那个红着脸用尽力气咬着嘴唇的我时还是觉得颜面尽失
“这一次，让你知道，以后上课的时候不可以睡觉。”
“知道了，”我想我是第一次这么谦卑的对人说话
“现在，我告诉你，不管你的成绩有多好，不管你自己有多么有个性，也不管曾经有多少人对你有多么纵容，既然你的身份是一名学生，你在班级在学校的时候，就要对老师对同学有足够的尊重。其次，我相信你一定明白要做事，先做人的道理。也相信你对应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会有足够的判断力。我希望你能够能做到让我满意，当然，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想我会帮助你做到的。”
他的话并不严厉，却让我的心一下下的疼。这么多年，习惯了别人对我的夸奖和鼓励，还没有人把我说的这么一文不值
可是，我却能感觉到，他这么说，并没有任何贬低我的意思。以后的一年也证明了，他无非是想让我做到最好罢了
“知道了，老师，我会尽力的。”
我的这句话应该多少带着一点负气的成分，可是他并没有计较。
“那就去吃饭吧，看来，耽误了你今天打球的时间了。“听他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刚刚打过我，而是像一个拉着我聊天聊了很久的朋友
我推门出去的时候，发现即使他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连走路都牵动的伤痛也没办法打球了。
回班级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又剧烈的疼了一下。
整整一个中午，不停的想他说过的话，也许，真的是我做的不够好吧？
之后的那个周末我破天荒地没有打球没有打游戏没有在床上赖到肚子叫了才起床。
躺在草地上看着刚升起的太阳，可是心里却一阵阵的悲伤
我怅然若失的回想我的生活，回想我的叛逆和倔强，想我的快乐我的哀伤
如果有人说
说着不后悔的人都还没有成熟
那么我到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我从来不曾后悔过，从来不曾后悔我以自己的方式活着
在此之前的我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那一年之后我却常常听着一首歌看着窗外的黑夜发呆，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成熟还是只是为成长付出的代价
躺在草地上想着这两次戏剧般的被打
原来，现在已经是时间，收起我的倔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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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说北京的孩子幸福，考大学比较容易，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毕竟高考相差悬殊的录取分数线就是事实
可是，如果有人说北京的孩子竞争小，压力小，轻松的话，那我实在不敢苟同。至少我还不能在一个初中班级里的大部分同学都自学了高中至少一半的课程，高一开始已经几乎全班都在准备雅思和托福的环境中感到任何的轻松。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楚老师从来不会要求我的成绩，毕竟，在这个班级里，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的差距实在是小的微乎其微
为了保持我的名次和我当时自以为是的自由和叛逆，我不得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冲着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一道接一道的做着竞赛题目来弥补我白天浪费掉的时间。
我不是一个在乎分数的人，但我也不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坦然面对。
竞赛的题目每一道都不简单，所以我一直觉得做少量的竞赛题会让自己很有成就感，但是如果长时间连续
的被一道道让人崩溃的题目中挣扎，基本上会有两种结果，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的性格注定我不会使选择后者。
每周固定我们班自己的活动课
本来兴致很高的带着我心爱的拍子跑去网球场，可是无奈仅有的四个场地都被占了
只好和几个好朋友站在篮球场边看着他们算不上比赛的打球
楚老师在球场上完全是一个大男孩，投篮的帅气，进球时候的阳光笑容都让我们和他的距离感缩小到最少
手机响起，是老妈，她总能记住我能接电话的每个时间
妈在地球另一端的嘱咐让我觉得无比的烦
“口香糖不能总吃了，口腔都会有问题的。。”
“家里的花记得要浇水的。。”
“做饭之后千万不要忘记关掉煤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开空凋。”
老妈的声音绵绵不断的从听筒中传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已经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我最近工作忙，可能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回去，你要是没什么事就把家里的鱼缸换一下水吧！”
“就你忙？我还忙呢！我做题，我学习我容易嘛！我还累呢！怎么你总以为我天天没事一样！就你的事业是事业！”
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发那么大的火，发现同学都看着我
“行了行了，别说了，忙你的吧，你不是忙吗！”我不耐烦地把电话挂掉。
“哎，我妈，烦啊，就像我天天没事似的。”我抱怨
“大人都一样，别往心里去，你爸妈够好的了。我爸妈一天到晚说的就是成绩。”思晨在一旁说
“对啊，对啊，我们都羡慕你呢！”同学也都附和
“哎，我妈，烦啊，就像我天天没事似的。”我抱怨
“大人都一样，别往心里去，你爸妈够好的了。我爸妈一天到晚说的就是成绩。”思晨在一旁说
“对啊，对啊，我们都羡慕你呢！”同学也都附和
晚自习
“你出来一下。”楚老师敲了敲我的桌子
一路跟着他到办公室
他坐在电脑桌旁边的椅子上
“过来，站我旁边。”他冷冷的说
我预料到不是什么好事，慢慢蹭到他面前，低着头
“最近学习了不少吧？”
“还好。”
“累不累啊？”他的语气并不严厉
“还好，有点烦。”
“烦？然后就能随便发脾气是不是？”他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她本来就不理解我嘛！”我意识到他找我来的原因，但是还是没觉得自己有多不对
“你知道我最看不起什么人吗？”
沉默
“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连自己父母都不懂的尊重的人。”
我心里想，你就直接说你看不起我得了，我的哪一点你不都是看不上吗？
“怎么了？你不服？”他问，不愧是学过教育心理学的人
“没有。”
“好，没有，你知道怎么办吧？”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一定是哀求的了，可是仍旧没有说话
“快一点，别耽误你宝贵的学习时间。”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我只好慢慢的走到他办公桌前，双手扶在桌子上，低下头，等着被打
啪！
一下抽下来，我挺直了身子，捂着屁股。
他没说话，我马上意识到他从来不让我的手去碰，又忍着痛把手放回桌子上
啪！
又是一下，钻心的疼，我咬着嘴唇，没动
“知不知道错在哪了？”
“不该和我妈发脾气。”
啪啪！连着的两下
我只能更紧地抓着桌边，身子还是忍不住上下的动
“你做一点题还委屈了是吧？你还忙上了？”
“没有。”我的声音一定变了调
“没有你还发脾气！”他手中的板子又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火辣辣的疼
“老师，，”我回头看着他。
老师这个词，可能是倔强的我表达求饶的唯一方式
“以后敢不敢了？”他好像没看到我的表情，继续他的责打
“不敢了，不该对妈妈不尊重。”我认错。
“转过来吧！”他的语气好转了一点点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直起身子转过去，却没有勇气看着他
“是不是还没意识到错？”他问
“不是，我知道错了，不该那样的。”
“以后记住，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和父母发脾气。”
“嗯”
“你说你忙，你妈妈工作那么忙，她都能想着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接电话，都能关心着你，惦记着你，你不但不领情，你还发起脾气来了！你想没想过你妈妈去各地开会忙不忙？你没想过你妈妈的工作压力大不大？你没想过你妈妈惦记着你累不累？你没想过你妈妈听你说那些话会不会伤心？”他继续说，很平静
我心里感到一阵阵的内疚，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吧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知道你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以后心里要想着父母，知道了吗？”他好像第一次对我的语气这么和蔼
我受宠若惊的看着他，不相信他竟然会说我懂事
“你身上的毛病是很多，我也看不惯，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对其他人的关心，还有你对感情的重视让我很欣赏。”他竟然对我少有的微笑了一下
我很满足的笑了笑，原来，被他批评惯了，这一点点的表扬也可以让我高兴
“以后不许这样了，听见了吗？”
“听见了。”我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疼不疼？”
我对他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并不薄的书，递给我
“明天晚上之前把上面的题都做完，交给我，不许占用上课时间。”
啊？我简直不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你还有力气和妈妈喊呢不是吗？看来还是不累。回去吧，别跟我讲条件，做不完你知道该怎么办。”他说话语气就像嘱咐我下雨要打伞一样平静
我不敢和他争辩，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这个男人的冷漠
一瘸一拐的回到班级，小心的坐下，无奈愤愤地打开那本中考模拟题，却发现里面有一张他夹的书签
很简单，很可爱
两件挂在雨中的衣服，大一点衣服用袖子给那件小一点的挡着雨。。
我的眼泪一下涌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和妈妈爸爸发过一次脾气
从那以后，我不再觉得这个男人是那么无情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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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对自己的做题速度特别满意，甚至可以说引以为傲，可是面对这本厚厚的中考模拟题还是崩溃到抓狂
不但要做完这些题，而且要不占用任何的上课时间，这明显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何况中考模拟的题目就像艺术片一样没有任何悬念和挑战性，完全不会像竞赛题目一样带来任何成就感，机械性的重复这些题除了让脑神经变得麻木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作用
连续做了四个小时之后，我发现我已经能成功地把2*3算成5，把0*1算成1了，于是不得不利用更多的时间来检查这些低级错误。
面对这些数不清的题目我甚至没有时间去抱怨楚老师的残忍，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假如做不完会给我带来怎样的痛苦
其实我知道就算我把所有的题都算错他也不会一道一道的检查，可我还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找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永远不要自欺欺人，他告诉过我的
第二天晚上把作业交给他的时候我还有近四分之一没有做完
他翻了翻我写满厚厚一本的计算过程的笔记本，笑着说：“不愧是高材生啊，做题速度果然惊人。”
在我的耳朵里这句话的讽刺成分占了绝大部分的比例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我没有做完，没有达到你的要求。”我机械的说，心里想着反正都是要罚得，问这么多，有意义吗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没有做完呢？”
什么原因？难道他自己心里不知道吗？我不知道谁能在他的限定时间内完成这个任务。他这么问，是有意让我难堪吧
“做题速度还是不够快。”我没有说题量太多，不要给失败找任何借口，也是他告诉我的
“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他微笑着说
我看着他，也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回答了有什么用，该打还是要打得，该罚还是要罚得
“好了，回去吧！我只是用这些题目磨一磨你的脾气。还有，你要记住，争强好胜不是自不量力，争强好胜也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有些即使努力改变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承认自己做不到并不丢脸。”
我点了点头，尽管我当时还不能完全认同他的这个观点，可已经对他没有了最初的抵触
这之后我们两个的关系算是有了很大的缓和，我对他不再仅仅是怕，不再仅仅是抵触
他偶尔也会在自习课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看看我做题，有的时候来找我谈谈班级里最近的学习情况，或者是在我们班特有的体活课上和我打上一两局网球
我也以令自己都惊讶得速度收敛着个性，甚至出了每天中午必玩的网球之外取消了一切的娱乐活动。
他大概也是看出了我的进步，所以有的时候也能容忍我的一点点错误和任性，我犯了错误的时候他也就是把我叫出去严厉的批评一下就算了，没有再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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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照例在打完球，洗完澡之后踏着预备铃进班级，突然想起第二节课要交上去的数学卷子忘了做，那时候自己再写是必然来不及了，就把后座哲的卷子拿来准备复制一下了事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楚老师的物理，他依旧把课讲得妙趣横生
我坐在第一排，眼睛是看着他，可是心里却担心着下节课的卷子
写完板书之后，他习惯的走下讲台，在教室的中间讲课
。看着他在离我不算近的地方站定之后，我才放心的把哲的数学卷子放在桌子下面开始手动的复制粘贴
正抄的起劲的时候发现一只熟悉的手放在我的桌上，“你说说这道题的思路。”
我是知道他讲得是哪一道题的，可是心还是跳得要蹦出来，说完了思路之后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讲课，我却不敢再动笔，也听不下去他的讲课，只是看着他，心中却怕的不得了
期盼着下课，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偏偏这次的时间特别难熬，一点也不情愿往前走
终于听到了铃声，做好了被他叫走的准备，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走出了班级
可是偏偏这次的时间特别难熬，一点也不情愿往前走
终于听到了铃声，做好了被他叫走的准备，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走出了班级
虽然心情万分的复杂，也知道不应该，可是我还是狠了狠心用下课的时间把卷子抄完了
数学老师的讲评我根本就一点也没有听进，不停的后悔内疚，好像那是我第一次做错事情会有这种感觉
可是下了数学课，他也没有来找我
自习课，他在班级，也没有找我出去
其实做错了事情被别人批评并不痛苦，大不了就是郁闷一阵。可是没人说，自己反省的滋味是最难忍受的，简直就是煎熬
我是一个受不起良心谴责的人，与其这样自己受折磨，还不如找到他承认错误
可是真到他办公室的时候又不能决定了，内心挣扎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进去吧，挨打是肯定的
不进去吧，又觉得对不起他
可又实在是不想忍受刺骨的疼痛，况且自己去承认错误，又实在是没有面子
转身准备回班，可是内疚和自责又让我的心无比难受
还是咬了咬牙决定不管进去是什么结果，都认了
我进门的时候他在打电话
心想原来是老天注定不让我做自己承认错误的英雄
正准备退出去的时候他招手让我过去。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我，之后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坐下
十分钟之后他挂了电话，我想当时我一定是像被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
“你找我有事吗？”
“那个，我，老师，我，，，我，，我错了。”我还真不是一个习惯认错的人，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错了？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还真不容易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认错吧？”楚老师的表情有一点点惊讶
“嗯，我，我不该抄作业，不该不听您讲课”我低着头说，紧张的声音都在颤
“还有呢？”
“不该在发现自己又错误之后继续抄，继续犯错误。”我发现自己在紧张的时候总是可以很快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知道犯错误该怎么办吧？”他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嗯”我从嗓子里发出闷闷的一声算作回答
“怕不怕？”
“怕”
“怕怎么还自己来找我呢？”
“是我自己做错了，要负责任。”我的脸一定烫的可以烧水了
“好，那转过去吧，手放在桌子上。”
虽然是最好了挨打的准备来的，可是我还是很不情愿的看着他，可是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只能紧紧地抓着桌边
啪！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不禁叫了出来，猛然意识到不应该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又是啪的一下
屁股像裂了一样疼
“不挨打就管不住自己是不是？”
我咬着嘴唇摇头，虽然我知道这是个并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抄答案！越来越有本事了！”更狠的一下
“老师，疼！我知道错了！”我第一次和他说疼
他又一下抽在我的屁股上“不疼我打你干什么！疼你都记不住！”
“我错了，老师，能记住！”我疼得不停的跺脚
“转过来！”
我转过去看着他，没有了前几次挨打的惧怕和怨恨，“疼.”我说出疼得时候也不再觉得丢人
“记住了吗？ ”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
“记住了”我点了点头
“以后听话一点，知不知道？”
“嗯”
“还疼不疼了？”他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
我点点头
“还有，今天老师很高兴你能自己来找我。”他拍了拍我的肩
我的心他说话的那一刹那柔软。原来，一点点地温柔都能让我感动
“回班级吧，把明天要做的都做完，以后这
第2回
种错误不能再犯。“
我转身往外走，屁股上还是疼，可心里却很温暖
“老师，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在关门之前和他说了这句话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我也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关上门，眼泪却流了出来
第一次觉得犯错误是这么对不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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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事情过了没多长时间就是期中考试，也算是楚老师接班以来的第一次比较正式的考试了吧！我不是一个特别在乎成绩的人，但那次却强烈的渴望一定要考好，要用成绩来弥补以前的错
试卷不是特别难，可我还是一遍一遍的检查，不想出现一个错误。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别人看来再重要的东西，可我不在乎的，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去争去抢。别人看起来无所谓的，只要我在乎，再难再不可能需要付出再多我也要争第一，这种心态并不好，但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改掉。
考试之后是两天的假期，第一天和一群好朋友一起去了后海，打台球，划船，去酒吧。心里却总忍不住去想考试，觉得自己考得应该不错，可又怕这是一种错觉。
“嘿，想嘛呢？”嘉宁操着一口被我嘲笑了n次的标准北京胡同串子腔问
“考试，成绩。”
嘉宁嘴里的水差点没喷出来“姐妹儿，你可真逗嘿！”
“人家说真的呢！”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可能是我平时太没正形，嘉宁竟把我这么不耐烦地举动当成了我幽默的一部分
“成！你去考中戏绝对成啊！”
我没理他，继续在心里演算所有我能想起的题目，尽管我几乎已经确认不会出现错误
回家之后翻开所有能找到的练习册，以前做过的卷子，找和考试中类似的题，其实只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安慰
一直折腾到半夜三点多才强迫自己躺在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出现的还都是那些数字
第二天陪terry去买书，大概是发现我的话不多，一路上给我讲了好多笑话来逗我开心，看着金发碧眼的他在阳光下笑得一脸灿烂，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毕竟还是小孩子，从书店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又像以前一样叽叽喳喳的和他说和不停了。晚上和他还有jessica在家里楼下的草坪上聊天，从中欧美的教育体制差异一直聊到猜今天晚上王菲会不会回家来，一直到凌晨两点才依依不舍的回家
那一晚上几乎没有闭上眼睛，想了无数种可能的成绩，无数种随之而来的命运
从来没有这么紧张的等待考试成绩，甚至高考没有，托福也没有
早自习等着公布成绩的时候我的全身几乎都是冰凉的，麻木，手中的笔也不停的抖，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各种设想过的可能性又急速在脑中闪过
例行的成绩分析和统计，我大脑里却一片空白
终于发下了成绩单，我第一次如此痛恨把成绩按姓氏的拼音排序
先看了自己的成绩，还算满意，开始找别我高的分数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紧张的根本不知道该从哪找起
“算成绩呢？”楚老师随意的问了一句
“老师，借我一下排好了的成绩单成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考了十多名还敢看啊？”边说边把夹在书中的成绩单递给我
我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一阵寒流从身体中流过，眼泪几乎要涌出来
打开成绩单，赫然看见第一名后面是我的名字，竟然全身一下瘫软，眼泪夺眶而出，又赶紧忍住
深呼吸了几下之后才去办公室把成绩单还给楚老师
“你骗我！”我的语气一定夹杂着生气和埋怨
“你不是不在乎成绩吗？”他笑着说
“我在乎”
“是不是怕考不好我打你啊？”
“不是”
“那是为什么呀？”
我委屈的都快哭出来，我多想和他说出来，我想要考好，是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只会犯错误啊！我想要考好，是为了弥补我上一次的愧疚啊！
“我刚才和你开玩笑呢，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强烈，好了，别这么激动了啊，喝杯水回去上课吧！”他笑着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抿了一口水，心里还是没有完全的平静。
“老师，那我回去了”
“嗯，记住，只要你尽力了，我永远也不会因为你的成绩罚你。还有，不管你成绩怎么样，我对你的要求都是一样的，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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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看出楚老师对我的成绩有任何的满意和赞许，甚至连成绩分析的时候，对我连表扬都没有一句，只是轻描淡写的地带过一句，这次的年级第一在我们班。
我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但如果说一点都不期待他的夸奖还是不可能的，虽然有些失望，可转念又释然了，本来就是想用成绩来和他说声抱歉的，何况，不是从来都不在乎成绩的吗？
也许是当时的我认为那一次成绩的优秀已经足够可以抵消自己心里的愧疚吧，我心里默默地认为错误和成绩之间是可以换算的，我没有继续小心翼翼的避免犯错误
那次期中考试我最好的朋友成绩并不理想，本来成绩波动是很正常的事，但升学的压力把我们折磨得都异常的敏感，一向很文静的她竟然向我提出要去喝酒。
我迅速的计算了一下，来回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点菜，吃饭，午休的两个小时应该足够用了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别人，所以有伤心的人找到我，我能做的一般都只是静静地听，陪着她一起悲伤，一起发泄
事实证明在学校学习的理想化物理并不能应用在实际当中，我显然忽略了人的心情对吃饭时间的影响
等到她的心情几乎完全平复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课时间，我看表的时候心里一惊，
“完了，迟到了”，
平时从来都循规蹈矩的她反倒很轻松的说，“没事，第一节课是语文，和语文老师说一下就成了。”
我一路上紧张兮兮的想千万要在下课之前赶到班级，千万不要被发现，千万不要。。
我们两个冲进班级的时候还没下课，慈祥的语文老师还关切地问了一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回到座位上我心里暗自庆幸终于逃过一截
直到自习课上楚老师皱着眉头问我是不是喝酒了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满嘴酒气
没有任何悬念的在活动课上又跟在他后面去办公室，一路上都在想他要是问起来该怎么解释
他没有坐下，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同样站着的我
“你喝酒了？”
“嗯。”
“和谁在一起喝的？”
“别人。”虽然我知道就算我说实话他也不会去惩罚小萌，但我总觉得我要是说出来就是不讲义气
“别人？我教过你这么回答问题吗？”他对我不负责任的回答十分不满
我低下头，没敢看他的眼睛，看他手里摆弄着桌子上的一串钥匙
“说话！上课的时候不是挺能说得嘛！”他猛然提高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你不认识的”我几乎不说谎，所以技术拙劣到了极点
“你别跟我在这耗时间!不认识的，不认识的你也得说出来！”
“就是我的朋友，别的学校的”
啪！他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脸像着了火一样疼。
“你挑战我的耐性呢是不是？能不能正常说话！！”
“你别跟我在这耗时间!不认识的，不认识的你也得说出来！”
“就是我的朋友，别的学校的”
啪！他一个巴掌打在我脸上，脸像着了火一样疼。
“你挑战我的耐性呢是不是？能不能正常说话！！”
虽然明知道是自己说得话太过分，他这个毫不留情的耳光还是让我得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我捂着脸，恨恨的抬起头愤怒的看着他，不说一句话，做好了再挨耳光的准备
他却没有再打，也没有再说话，就冷冷的看着我
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直沉默的对峙着
不知道僵持了多长时间，他先开了口：“不知道怎么说话就在这站着好好想！”说完就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空荡荡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心理满是不服气和气愤，紧紧地攥着拳头想，我也是从小被光环罩着长大的，我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特立独行，凭什么就这样被你教训啊！！
周围安静的一点声音没有，只听见挂在墙上的表嘀嗒嘀嗒的响，腿渐渐变得沉重，我还是一动没动的看着窗外
孤独的力量是可怕的，就像那个下午，孤独把我心中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渐渐的变成了委屈
我承认是我的错，我知道是我的回答是在敷衍，是对他的不尊重
可是难道，您一点都看不见我对您的尊重吗？您真的觉得我是一个小孩子，打过就会忘吗？
仅仅是一句话而已，为什么要和我如此计较呢？
想着想着鼻子开始发酸，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下课的时候他回了办公室，我仍然倔强的没有先开口说话
“想好了吗？”他打破了沉默
“没有。”我淡淡地说，我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他这一次再打我耳光，我一定马上冲出去
“没有？你觉得你做的对是吧？”他应该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回答，但也没有再打
“不是。”我仍然不带任何感情
“那是什么！看着我说！”他敲了下桌子
我漠然的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连怕都不怕了，不在乎了
“我是不对，但您也不对。”我一字一顿的说
“生气了？”他竟然温柔的试探了一下
“是。”我很直接地说，其实听他的语气，心里已经不生气了
“那我向你道歉，我太冲动了。”
这回竟然轮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我想不到他会连道歉都说得这么自然
“你不觉得你也该说点什么吗？”他的语气仍然平静
“我那么回答你的问题是我的不对”
“不生气了？”
“嗯”
“那解决今天的问题吧！”他平静地语气总是让我觉得可怕
“那解决今天的问题吧！”他平静地语气总是让我觉得可怕
“喝了多少？”
“两瓶啤酒”
“说没说过上学的时候不让你喝酒？”
我心一下子凉了下来，知道挨打是必然的了
“说过。”
“还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他问
“他不会是发现我是和小萌去喝酒了吧？”我紧张得想
可又迅速的觉得他应该不会知道，就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自己说，该怎么办？”
“挨打。”我极不情愿的嘴里挤出这几个字，脸比刚才还要烫
“这回服气了？”
“嗯”我的脸持续升温，要打就打吧，问这么多问题干嘛呀
我不好意思看他的脸，于是说完就自己把手扶在桌子上，低下头做好准备
“这回怎么这么自觉啊？”
如果当时有个地洞的话我想我一定会钻下去，从来没觉得这么耻辱
啪！那个木尺呼啸而下，屁股像被打裂了一样疼，我的手马上下意识的捂住了屁股
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对我来说，第一下总是最痛苦最难接受的
“手拿走！”
啪！我疼得身子往桌子上靠了一下
他打我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下一下的打，每次都充分的感受痛苦过后才打下第二下
“打过的错误还犯！还是打得轻！”他打下更重的一下
“人家都喝我怎么能不喝！？”我有点委屈
“人家都喝我怎么能不喝！？”我有点委屈
其实我当时并不是想辩解，我只是单纯的想问他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不然以后肯定还会为这件事挨罚
啪！板子又抽在我的屁股上，痛彻心扉，我手心和头上都是汗
“人家喝！这是理由吗？好事怎么不和人家比！”
不知道这一下是他打的特别狠还是我的忍耐到了极限，我双手捂着快被打裂的屁股转过身来，站也不是蹲也不是
“我，我就是问问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估计我当时又怕又疼，还可怜的说出这句话的样子一定很搞笑，楚老师竟然微笑了一下，把板子放在了桌上
“这么大点的小孩，还什么人家喝你不喝不好，哪学来的社会上的那一套！”
“就是不好嘛！”我看他没有那么生气了，也就稍微撒娇了一下
“那就告诉他们你要是喝酒就得挨打！”
“不要。。”告诉了他们，我羞也羞死了
“就直接说上课，不能喝，要是真是你朋友，肯定不会再让你喝了，要是还让你喝的，那些朋友不要也罢了。”
“哦，知道了。”我还吐了吐舌头
“还是没打疼是不是！”他装着严肃的说，我都能看见他在忍着笑
“不是，不是”我赶忙摇头
“下回再有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嗯，不喝了，不喝了。我保证”
“你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呀？”他笑着摇了摇头，不太重的拧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笑了笑
我俩一起走出学校，屁股上的伤走路还牵着疼
“以后少喝酒，知不知道，这么点的孩子就开始喝酒！”
“嗯”
“和校外的那些朋友啊，多接触接触有好处，我也不反对，但不能影响了正常的生活，知不知道？”
“嗯”
我突然想起我是骗他和校外的朋友喝酒的，心里疼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
一路上他都在给我讲着道理，我也一句句的答应着，到了校门口，正要和他说再见，
他突然叫我，“魏冉！”
“嗯？”我回过头看着他
他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半晌，他问“脸上还疼不疼了？”
看着他充满愧疚的眼神，我的眼泪突然就冒了出来，刹那间感动的泪流满面
“怎么哭了呢？不是挨打你都没哭过吗？不哭，不哭啊。。”他就他这是第一次看我哭，不知所措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我的眼泪还是肆意的向下流
“不哭，不哭了，是老师不好，以后不打脸了。是我太冲动了，你犯错误的时候，我是真的生气，其实，你是个好孩子的，真的，在老师心里，是最喜欢你的。别哭了啊”
他大概以为我是委屈或者是疼，不停的安慰着我
心里的那一道倔强和坚强筑起来的大坝被奔涌而来的感动和难过彻底冲垮，就像有人拿着我的心在揉一样难受
“老师，是，。是我不好，我。。错。。错了。我。我以后。。不。。不生你的气了。”我抽泣着说
他拿出纸巾给我擦了擦眼泪，“嗯，嗯，你不生气就好”
“嗯。。”我还在抽泣，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不哭，笑一笑，你在班级里不是最爱笑的吗？”他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我含着眼泪，身子还一抖一抖得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傻孩子，以后听话！”
“嗯”
——————————————————————————————————————————–
带着走一步都会牵动着疼一下的伤痛回到家，斜靠在客厅的落地窗边站定，看着窗外家家户户亮起来的灯光，想起楚老师当时欲言又止，又下了很大决心说出的那一句“脸上还疼不疼了”
想起他说这句话时候眼睛里的怜爱和后悔
想起他无奈的微笑着问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淌
晚上洗澡的时候，转过身去看镜子中屁股上赫然两道泛着青紫的肿起来的檩子，忍不住去摸了一下，可像触电一下的疼又让我马上缩回了手
想起下午对他敷衍的回答和情急之下想出的并不高明的谎言，自嘲的笑了一下
心里暗暗的想，以后一定要听话一点
却忽然一惊，今天是对楚老师说了谎的，如果被他发现，我的屁股大概是彻底不能要了吧？
原本放松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心里挣扎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肯定是不能和他说实话的，如果说出来只是我挨打也就算了，可又必然把小萌供出去
但如果不去向他承认，总觉得是对他的不尊重
我的心里一阵阵的纠结，实在是太难以决断
对我来说，这个问题并不在于我是不是和他说了谎，而是可以直接简化成，我必须选择，楚老师和小萌，哪一个在我的心中更重要
我终究没有去向他坦白这件事情，到底是小孩子吧，只是几天的愧疚，过后也就忘了
今天回忆起来的时候，不禁笑自己当时的幼稚，竟然连着几天都被这个问题纠缠，都在痛苦的抉择
可是又在想，如果是现在，我会怎么办呢？可能做出的选择，并不会与当时不同
可能注定我不是个有坚定原则的人吧
不过好在他没有发现我的谎言，否则，即使让我认错，我也不会说出我到底错在哪里 87
[ 本帖最后由 mango棒棒糖 于 2008-8-24 20:32 编辑 ]
说实话我不是个称职的班长，甚至连个合格的学生都算不上，虽然我从来不会向在校外一样的放纵，可所有被老师所痛恨的缺点几乎都在我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曾经有老师说过，假如魏冉一节课没有聊天的话，那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睡着了，第二个就是根本没有来上课
后来我们班的同学一再分析证明之后得出结论，这句话可以视为公理
但是屁股上几乎没有断过的痛让我不得不收敛一些，不过好在教我的老师已经对我的聊天和恶作剧已经习以为常，一般不会去和楚老师有关于此事的交流，我只需要在楚老师的课上尽量表现得勤奋向上就可以了。
物理课上还算好过，楚老师总能把他的课堂气氛活跃起来，我也就能趁乱和周围同学开个玩笑，或者干脆在楚老师心情好的时候和他调侃两句。
但是自习课就实在难熬，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楚老师必然会端坐在讲台上，时不时地还会下来走走看看。本来实验班的激烈竞争就让我们不得不认真学习，再加上初三的压力，还有楚老师在班级的威信，班级里就足以达到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的安静
于是我不得不在自习课上放弃所有的恶习，满腔抑郁的把自己溺死在题海之中，所以每次下了自习课之后我都会有重获新生的感觉。在郁闷了很久之后，我终于发现听音乐是唯一可以继续的小罪恶，虽然很小，但足以让我满足
为了能把这个仅有的习惯保持，我忍痛买了入耳式耳机，不过几次成功的作案让我顿时觉得果然物有所值
此后的自习课上我就沉浸在音乐中，乐此不疲
可我大概就是不适合做坏事，总会在还没来得及适应的时候就被发现
其实听歌的时候还是会心虚的，毕竟在离我不足五米的讲台上坐着的，是那个把我打得不敢坐凳子的人
所以我时不时地会向讲台上扫一眼，然后继续带着点不安听歌
总是感觉所有的老师有一个共同的特异功能，就是你看着他的时候，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就是它也在看着你
在和楚老师n次对视之后，他的目光终于由温柔变成了严厉，我吓得赶紧把头低下
在确认他在认真地备课之后，我自以为很小声地对同桌说了句，我听歌呢，老师来了告诉我
同桌的表情由平和刹时间转变为惊讶
之后我只听见全班的暴笑和楚老师皮笑肉不笑的一句，听吧，我不过去
之后我只听见全班的暴笑和楚老师皮笑肉不笑的一句，听吧，我不过去
我的脸顿时像烧着了一样，心理怕的要死，但也不能在同学面前表现出来，只能也尴尬的笑了笑，偷偷的看了眼楚老师，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在认真看书
自然不敢像他说的那样在继续听下去了，眼睛看着书装作在做题，可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该怎么办，手不停的转笔，一页书也没有翻，快窒息一样的难受，原来等死的过程很痛苦
终于熬到下课，楚老师在门口说了句，魏冉，你和我来
平时这句让我心惊胆颤的话那天竟让我如释重负
他出门之后同学还一个劲地说着，班长啊，你可真生猛！
我倒吸了口凉气想着，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我了，还生猛呢，我都要吓死了
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像战士出征一样向教室里看了一眼，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架势
进了办公室我还讨好似的冲楚老师挤出了个微笑
他竟然也冲我笑了一下，直接把手伸到我面前，“拿来吧！”
我顿时明白，这个笑容实在是邪恶。不情愿的把随身听连着我忍痛买下的耳机交到他手上
他把随身听放下，竟然继续伸着手，面无表情的说：“随身听有关的东西都给我！”
我没想到他会连外面的套也没收，“老师，我以后不听了。。”
“拿来！”他依然惜字如金的只说了两个字
其实我不是怕他没收我的东西，连随身听都给他了还在乎这个嘛，只是那时候我们用的还都不是mp3,方便的说那下来就拿下来，都是卡带随身听，为了平时听着方便点我把套都是穿在腰带上的，难道要我当着个男人的面把腰带解下来？？
“老师。。。”我委屈的抬头看着他
他像没听到我说话似的，连一句话都没说，可目光却仍然不容置疑
我心一横，解就解吧，反正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手拿到腰带上的时候又后悔了，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啊，然后又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他却好像依然不着急，也不说话，沉默
我最怕的就是他不说话的时候，看来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慢吞吞的用了几乎一个世纪才把腰带解下来，把套子抽出来的过程中还在挣扎着到底是要先扎腰带还是先把这个递给他。虽然知道不管怎么样都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还是决定起码要体面一点的面对他，于是又快速的把腰带扎好，然后，把随身听套也交给了他
赶紧低下头站好，却不自然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着，好像怎么站着都不舒服，估计以后一辈子也不好意思面对楚老师了
赶紧低下头站好，却不自然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着，好像怎么站着都不舒服，估计以后一辈子也不好意思面对楚老师了
他却好像自然的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始他的审问
“花样越来越多了啊，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吧？”
“也没有，刚开始的。”虽然是实话，但我还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刚开始？刚开始就被我抓住了？”
“真的。”
“除了上自习课，还什么课上听过？”
“没有没有，就上自习课听了，”我马上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向他解释，估计当时我肯定是两眼放光
“为什么？”
他抛给我的问题我好像永远都答不出。我总不能说别的课都可以说话，没有自习课这么无聊吧！但又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谎的习惯，只好又突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低下头沉默不语
嗖，啪！可恶的木尺居然狠狠地抽在了我的大腿上，“说话！”
突然的袭来的剧痛让我马上弯腰捂住大腿，不知道是因为事先没有准备还是他真的是很用力，前所未有的疼
我抬起头看着他，对他的感觉此刻全都又变成了敬畏
“把手拿走，站直了，看着我！”他的语气很严厉
我好像用了全身的努力才把手从腿上移开，慢慢的站直身子，看着他，却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过来站好！”
忽然觉得楚老师就是一个冷血，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帅气阳光的外表却有那么冷酷的心
但还是不得不忍着痛站到原来的位置
委屈的说，“自习课上无聊，不可以说话”虽然知道肯定会挨打，但我还是坚持和他说了实话
“就是觉得无聊，就你特殊是吧？”
“不是！”我知道这个答案弱智的可以
“不是怎么就你听！”
“就是觉得无聊，就你特殊是吧？”
“不是！”我知道这个答案弱智的可以
“不是怎么就你听！”
我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也就没有回答，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啪！又是用力的一下，抽在我大腿上的同一个地方，我疼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弓着腰扶着腿，想尽量找到一个姿势可以稍微减轻一点疼痛，可是无论怎么动，都无济于事，感受到的，都只是刻骨铭心的痛
“非得挨打你才能说话是不是！”
这次没有等他告诉我站好，自己忍着疼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定，尽量站直之后摇了摇头对他说不是
“不是就自己快说，别和我这拖时间！”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到底要让我说什么，但却不会傻到五分钟内第三次因为同一个原因挨打
“我不应该听歌，不应该不回答你的问题，不应该惹你生气。”不管他问的是什么吧，认错应该总不会错的
大腿依然火辣辣的疼，我倔强的站直的身子也让我更加痛苦，额头上一定在不停的冒着冷汗
“只要不打你你就非得犯错是不是！”
“没有，我错了，老师”说完这句话我的脸开始发烫，还真的不适合认错
“还老师来了告诉你，告诉你干嘛呀，你多有能耐啊！我在班级你不照样听！”
“我不是怕你生气嘛。。。”我低着头小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怕物我生气?我看你一点都不怕！打的还是不疼对不对?”
不知道是他对我主动认错比较满意还是看我的窘态觉得好像，他居然有一点微笑
看着他的语气又点缓和，我孩子气的忘记了腿上的疼，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该怎么办！自己说！”
“该挨打。。”我一万分不情愿的说
心里想反正是自己做错了，打就打吧！咬着牙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我看打你你都记不住！”
他竟然把耳机插上，听音乐，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但是“打”这个敏感字眼还是让我的屁股不由得紧了一下
“不是，能记住，能记住”
“自习课无聊，你就得找点刺激是吧？这回让你不无聊，我也不打你了，你给我把你刚才听得那首歌唱了，就放你回班。”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平静的连笑都没有笑
我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在确认了他的确说了这句话之后我已经无奈到了极点，原来想折磨一个人，折磨他的思想才会让这个人最痛苦
“快唱吧，这个比你偷着唱歌好多了吧？”这么有嘲讽意味的一句话竟然能从他口里如此平静地说出
我当时脑子里只充斥着一个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到这得时候我猛然想起走出班级之前同学和我说的，“班长，你真生猛！”
第3回
生猛，生猛海鲜，海鲜，鱼肉，我为鱼肉啊！！我决定冲回班级里一定把他先暴打一顿！。。。突然发现我还真是具有英雄的潜质，临危不惧啊！都已经在刑场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于是，我继续沉浸在角色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大义凛然的对楚老师说了一句
“老师，你还是打我吧！”我第一次这么希望他打我
“不是说过了吗，打你你都记不住！让你唱你就唱吧！”
这次我真是确认这个插着我的耳机听歌的男人的“邪恶”本质了，我里面全都是rap啊！！难道要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手舞足蹈的给他表演？老天啊，一个雷劈死我吧！！
“老师，我五音不全，您就别让我唱了，我以后再也不上课听了，我保证”硬的不行，我只好软磨硬泡
“现在后悔，晚了”他仍然不为之所动
“老师。。”我尽量用曾经自己不齿的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别跟我装可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他识破了
我纠结的差点没哭出来，可还是觉得这种比卖唱还难为情的表演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想歌词呢？那我不着急，你慢慢想”他说完坐在了电脑前，估计真的是要等着我了
“老师。。。我不会”
“没事，不会你就听一听，学会他！”他竟然真把随身听递给了我
“我以后保证不犯这样的错误了。。”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嗯，好，以后不犯了，现在去坐沙发上慢慢准备准备怎么唱，用不用给你倒杯水？”他是铁了心了想让我难堪
但我不得不承认，他得逞了，这种惩罚比挨打要痛苦的多得多。
“老师，我真不会。。。”
估计他是经不起我的软磨硬泡了，终于揪着我的耳朵问，“那以后怎么办？”
“以后不敢了，老师，我保证”我早就顾不上耳朵上的疼，这时候只要不让我唱歌，他要把我的耳朵割下来都可以
“那好，今天不打你，也不让你唱歌了，这次的事我先记着，要是再发现一次，你就把磁带里所有的歌都在班级里唱一遍！”他仍然没放开我的耳朵，几乎拧了360度
“知道了，知道了”为了减轻疼痛，我只能尽量往他的身边靠
“把你的东西拿走，回班！”
我的噩梦终于结束，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犯过错误挨过打之后，没过几天还是会再犯，可是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再也不想感受到这样的耻辱，直到现在都没敢再把随身听挂在腰带上，更没敢再楚老师的自习课上听过歌
那时候每天晚上几乎都有模拟考试，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考试的，因为考试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提前离开沉闷的教室，不过，前提是要考出一个很出色的成绩。
对于成绩，我倒不是很担心，至少还是可以勉强通过
于是，所有的考试，我都会像百米冲刺一样飞快的答完卷子，交卷子走人，之后去享受我的自由生活
只不过每次交卷子时楚老师威胁一般的眼光都让我心中一颤，但还是装傻似的给他留下一个灿烂的笑就飞奔出去
可考试的第二天，楚老师竟然在班级宣布：“从今天开始，所有同学都不可以提前交卷！”
我心一下子凉了下来，手中转着的笔也掉在了桌子上
我唯一的自由，就这么失去了
“为什么呀？”我在班级里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中考的时候不能提前交卷，所以让你们先提前适应一下。”可能是因为在班级，他没有计较我的语气
他说的这个理由让我顿时语塞，可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那答题的速度本来就不一样嘛”
“就这样决定了，没有特殊。”他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教室
这个决定，就像别人把你最心爱的东西夺走了，还让你根本无法辩驳，留给你的，就只是郁闷和不爽
“什么人啊，哪来的这道理，变态！”我的声音大得足以让全班都听见
同学都来劝我，说什么楚老师说得也有道理，再说，本来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自由而以
我也没解释什么，他们根本不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说实话我现在也不能理解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不爽
那一天我的情绪都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什么也做不下去
看着楚老师心里就更难受，可又不能在班级里发泄，只能愤愤地低着头不看他，不听他讲课
“魏冉，这道题怎么做？”他可能是发现我的表现不太正常
“不——知——道”我故意把声音拉长了说
“不是刚讲过吗？”
“没——听——懂。”我用几乎接近胡同串子的北京话回答，打定主意就是要气他
“你这是练话剧背台词呢？”他的话引来同学的一阵哄笑
“没有啊，就是不会。”我继续着我的任性
“没有啊，就是不会。”我继续着我的任性
“不会就坐下吧！”
“谢谢啊！”我的语气依旧没变，坐下的时候还故意把凳子弄得很响
楚老师却波澜不惊的继续讲课，就像我不存在一样，虽然我并不希望他发怒，可是看他没有反应，我却没有庆幸，反倒因为自己没有得逞暗自不爽
自习课的时候他并没有找我去办公室，只是在讲台上备课，给同学讲题，打铃之后转身出教室，一切都平淡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越平和，我就越郁闷，拿笔用力的划着本子，把网球狠狠的攥在手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不发泄出去，就喘不过气一样憋着难受，可他却不给我任何发泄的机会
晚上照例有两科考试，数学和英语
拿到卷子之后，我像报复一样飞快地答题，两小时的数学考试，我用了四十分钟把卷子答完，甚至比平时更快，连检查都没有，快步走到教室前，示威一般的把卷子拍在了讲台上，楚老师正在写教案，显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声下了一跳，看见他的表情，我反倒得意地笑了一下
“拿回去！”他只说了三个字，可能是怕吵到其他同学，声音并不大
“我答完了，凭什么拿回去？”我说得理直气壮
“我让你拿回去！”他的声音还是很小，说得却很慢，眼神也明显严厉了很多
“不！”
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几乎快冒出火光，可却又硬生生的把愤怒强压下去，用极为恐怖的威胁一般的眼神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我离开
“不！”
我看见他眼睛里几乎快冒出火光，却又硬生生的把愤怒强压下去，给了我一个威胁的眼神，之后就摆了摆手
我知道他这并不是对我的宽容，只是怕影响了其他人而已，他的忍耐让我觉得所有的计划都落了空，心里郁
闷不知所措的反倒是我自己
我悻悻的回座位坐好，想起他最后看我的目光，自己反倒还有些委屈
本来就是他先有不对，说不让提前交卷，明显就是在针对我嘛！我就是小小的争取了一下正当的权利而以，
干嘛要对我那么凶
看来用提前交卷的办法来抵抗是不行的了，以他的性格，他依然会顾全大局让我自讨没趣
于是，我只好另寻办法
现在想起来，当时还真是太小太幼稚，也太争强好胜，明明知道不管过程怎样，最后失败的也肯定是自己，
却还是要想尽办法来做无用的反抗
谢谢大家了~
偶不是码字之神，我是写完的，贴上来而已，呵呵
因为要在放学前结束考试，而且对一般的同学来说，英语考试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所以我们学校的英语考试时间，统一缩短了15分钟
心里算好了我用二十五分钟就绝对会把卷子答完，于是考英语的时候，我并没有着急答题
不但当着楚老师的面把发下来的卷子看也没看的折起来扣在桌子上，之后还坐直了身子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原来凶狠的表情都消失不见了，继续发卷子
发好之后他坐在讲台上看了我一眼，我也就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他却把眼神移开
可是考试的时候不答题却也不能作别的事情，我先是把身上的钱全都折成了一个个心型，时间还是没到，就百无聊赖的用笔在手指上画各种各样的笑脸，就这样一直自娱自乐的消磨掉了一个小时
在楚老师提醒还有十分钟交卷的时候我才慢慢悠悠的把考试卷子铺开，准备答题
在楚老师提醒还有十分钟考试结束的时候我才慢慢悠悠的把考试卷子铺开，准备答题
放学铃响过之后，大家都开始陆续的交卷，探讨着怎么过两天的周末，只有我自己依然低着头，奋笔疾书的答着题，直到班级里只剩下了我和楚老师两个人
“交卷！”他的音量恢复了正常
“没写完呢！”
“你诚心的是吧？”
“没有啊，我答题速度慢不行吗，就是没答完！”小混混一样的语气我现在自己想想都觉得可气
“没答完也赶紧交卷！到时间了，把笔放下！”他边说边从讲台往我身边走
“谁说到时间了，不是还有十分钟呢吗？”
“我让你把笔放下！”他敲着我的桌子
“你不让我们提前交卷说是适应中考就可以，中考的时候英语就是两小时，我还适应中考呢，凭什么不可以！”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他已经愤怒了
我把笔啪的摔在桌上，把还有一点没答完的卷子揉成一团，用力扔到教室前面
“成！您是老师，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成了吧？我做不完，不做了总可以吧？”
说着还用力把自己的桌子往前面一推，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把嘴里的口香糖嚼的更用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把卷子给我捡回来！”他气得声音都有点发颤了
“我不捡！那是我的卷子，我不答了还不行吗？”
“捡回来！”他一掌拍在我的后背上
“不捡！”火辣辣的后背让我更加愤怒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
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声音对我说过话，他的愤怒，却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恐惧，我用沉默表示着对他的不屑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去把卷子给我捡回来！”他压着怒火努力说的很平静
“对不起，我该回家了，老师！”我没理会他的话，起身拿起我的网球包就要走
他一把把我拉回来，又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背上，突然的受力还有迅速传来的剧痛让我几乎扑倒在桌子上，脊椎痛的像要断了一样
“你闹够了没有？！”他几乎是在咆哮
后背几乎透腔的疼让我不禁吸了口凉气，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松松垮垮的靠在桌边，又冲着他说了句，“我没闹！”接着又索性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
“站直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像个学生还是像个混混！”随着他的怒吼，我的胳膊上重重的挨了一下，刑具是我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网球包
他的话让我刺痛了一下，我赌气一般的离开靠着的桌子站好，低着头，不说话
“看着我！”
我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他几乎冒火的眼神，突然感觉到了害怕
“你还想干什么！”
我嚣张的气焰被他的眼神几乎压下去了一大半，想认错吧，又实在是不甘心，只是把头低下，觉得不看他，就感觉不到怕
“抬头！”他果然抓住了我的弱点
我把头抬起来，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和他对视，心里的恐惧远远大于了气愤
“你回家吧，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让你好好想想你自己都干了什么，明天去我家找我，我让你好好知道什么是后悔！”他说完转身大步离开教室
偌大的一个教室只剩下我一个人，无边的恐惧在我的心中蔓延开来，只是对即将到来的疼痛单纯的怕，并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一点点地后悔
有人说孤独的夜晚适合思考，应话该是没错的吧
回到家后不管做什么事情，脑海中总是像看电影一样重复着白天的一切。
整整任性的闹了一天，自以为没有错而不肯屈服的我，竟然立即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失态
仅仅是因为那无关紧要的一个小时，仅仅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几乎邪恶的叛逆
在课堂上的无礼，考数学时的张狂，到后来英语考试时的无赖
除了可笑和幼稚，我想不到任何词来形容自己
突然想清楚地一切，更加放大了我对第二天的恐惧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像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这些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的错误，一定会让我付出沉重的代价吧！
想到这，屁股不由的紧了一下，我自嘲的笑了笑，敢做，难道还不甘当吗？
在同学面前对楚老师的不敬，故意给他的难堪，对他毫无道理肆无忌惮的顶撞，一次次挑战他忍耐的极限
他一定觉得我就是一个混混吧？一定对我厌恶到极点了吧？
要受到的惩罚带给我的恐惧只是我处于本能对疼痛的抗拒而已
我真正怕面对的，却是我无法预测的，他对我的看法
只是，倔强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道歉
该来的总要来
我大概也只能默默地祈祷
他下手能稍稍的轻一些
也许，打重一点也都没有关系，只希望他不要厌恶我
在或许，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不生气就好
一整个晚上辗转反侧,几乎没有睡着，明明觉得想开了，不在乎了,可其实还是放不下
害怕，后悔，心痛，心虚，恐惧。。。各种复杂的感觉占据了我的每个神经
一大早往楚老师家里打电话，是阿姨接的，让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郁闷
阿姨在家他就不会打得那么狠了吧？
可是，如果被阿姨看见了，我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硬着头皮敲门，开门的竟然是楚老师，冷冷的说了句，进来吧
“阿姨呢？”说完觉得不对，我赶紧又说了句“老师好”
他没回答我的问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尴尬的站在门口
“魏冉来了啊，快进来坐。”幸好温柔的阿姨从里屋迎了出来
虽然心里全都是担心和害怕，我还是尽量放松的和阿姨笑着打了招呼
在客厅里坐下，总是不自觉地胆怯的看看楚老师，却偏偏和他对视
“着急挨打了？”
我像个谎言被戳穿了的孩子一样尴尬的看了眼阿姨，脸涨的通红
“你干什么！不能和孩子好好说话？”
“和他好好说话？你让他给你学学，他自己怎么说的话！”楚老师说着还看了看我
我的脸羞得像着了火一样，很不得真的找个地缝钻下去，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也别对孩子那么凶。”女人说的话果然不需要任何理由
然后三个人就在屋子里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是太静了还是我太紧张，我竟然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你跟我过来！”楚老师突然起了身，我也像装了弹簧一样跟着跳了起来
“你别打孩子！”原来阿姨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了
“你不是和人家约好去西单吗？忙你自己的事吧！我教育学生，你最好别管。”
“教育学生讲道理不行吗？”
楚老师没答话，反倒对我说“你自己看着办！”
“魏冉，走，跟阿姨去西单。”阿姨拉着我的手
我自然是不敢和他去的，于是，很尴尬的笑了笑，说：“阿姨，没事，你放心，楚老师不能打我的。”
说完自己还在想，不能打我，呵，就算楚老师亲口说给我听我都不会信
估计那天阿姨真的是很着急，她也只是叹了口气，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临出门时嘱咐我一定要留在那吃晚饭，要是楚老师打我的话，就给她打电话
随着关门的声响，我脑中几乎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我知道这一回是在劫难逃
“想清楚了？”他的表情依然冷峻
“嗯。”我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算算昨天的帐！”他抛下这句话就进了卧室
错都是自己犯下的，要打要罚，就都随他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倒吸了一大口凉气，闭了一下眼睛，也跟着毅然走了进去
看着他打开衣柜，拿出一条皮带，我心里慌了一下，却还是咬咬嘴唇站好
“趴床上去！我今天非要让你长长记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句话都没说，趴在了床上，虽然挨了那么多次打，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害怕的颤抖
啪！
皮带带来的痛感并没有尺子的强烈，闷闷的疼，我只是默默地忍着
啪！
“越来胆子越大了是不是！”他加重了语气
屁股随着疼痛抽动了一下
啪！
皮带呼啸着抽在我的屁股上，疼痛迅速地加剧，我终于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你自己说，昨天错在哪了？”
皮带随着他的问话更加凌厉的抽下来
“不该在课堂上质气！”
嗖——啪！
“接着说！”
“不应该故意提前交卷！”我加大了声音，为了发泄出像火一样蔓延的疼痛
啪！啪！啪！啪！
“还有！”
他加快了频率，力道却丝毫也没有减轻，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打在屁股上，每一下都是刻骨铭心的剧痛
“不该。和。。您。。顶撞！不。。该。。故意。。气您！不。。该。。把卷子扔掉！”
我几乎是把昨晚想出的所有错误错误都喊了出来，可声音却因为疼痛变的断断续续
他加快了频率，力道却丝毫也没有减轻，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打在屁股上，每一下都是刻骨铭心的剧痛
“不该。和。。您。。顶撞！不。。该。。故意。。气您！不。。该。。把卷子扔掉！”
我几乎是把昨晚想出的所有错误错误都喊了出来，可声音却因为疼痛变的断断续续
把手狠狠地压在头下面，强迫自己不能用手去挡，不能动，我知道既然错了，就要老老实实的挨罚，可从肉往外撕裂一般的疼还是让我不住地扭着身子
啪！啪！皮带划过空气的声音让我恐惧
可能是屁股上实在是没有地方下手了，连着两下抽在了我的大腿上
我努力的压抑着自己马上就要喊出来的叫声，硬生生的压在喉咙里，变成闷闷的呻吟
“昨天给没给过你机会！”
整个屁股灼热的闷着疼，不像被木尺抽过的刺痛，腿也不受控制的开始乱动，冷汗也顺着额头流到胳膊上
“给了”
火辣辣的痛让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任何事情
“对。。不。起，老师！”
说完我就用力用力咬着自己的手腕，除了道歉，我已经决定这一次不求饶，也不喊疼，只要他能消气，就好
啪！大腿像被灼伤了一样疼
“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几乎连喊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也许他多打一下，就会减轻一点他对我的厌恶，也许他多打一下，就能让他心中的气愤少一些
啪！！这么多下之后，疼痛依然尖锐，肆意的在我的身体里向我示（估计是这里） 威
“以后怎么办！”
“改。。”可怕的痛楚让我不敢多说一个字，我怕说多了，眼泪就会马上奔出来
他把皮带扔在了床上，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皮带，在床上静静的躺着，宣告着这次惩罚的结束
“老师，对不起”这么简单的一句道歉，竟然又让我的脸烧得滚烫
“以后怎么办！”
“改。。”可怕的痛楚让我不敢多说一个字，我怕说多了，眼泪就会马上奔出来
他把皮带扔在了床上，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的皮带，在床上静静的躺着，宣告着这次惩罚的结束
“老师，对不起”这么简单的一句道歉，竟然又让我的脸烧得滚烫
我真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尽管我想向他认错，请他原谅，可除了对不起，我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起来！”他的话里，我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我撑着身子艰难的起身，不知是因为趴了太久还是他打得太重，腿似乎一动都不敢动，明明是疼得痛彻心扉，却依然能感觉到麻木
勉强在他面前狼狈的站好，疼痛让我后背的冷汗不住地向下流
终于重新看到了他的表情，却依然是冷漠，严肃，让我捉摸不透
我用手狠狠的抠住大腿外侧，强迫身体保持现在根本算不上标准的站姿，也希望能转移一点身上的，心里的疼痛。
“无组织无纪律！都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打你多少次，你都没记性是不是！”
“你以为你就你和别人不一样是不是！别人不敢做的你敢做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那不叫有个性，你那是哗众取宠！”
虽然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他怎么骂我都是应该的，可这句话还是让我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在他心中，我真的已经这么令人讨厌了吗？
“跟你讲了多少道理，你一点也听不进去！打都记不住！”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怯怯的说出这句发自心底话，身上的疼让我几乎站不住
“你能不能记住？！”
“能。”
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他的话，是啊，我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个永远不会听话，永远都只会和他作对，一个哗众取宠的，令人厌恶的小丑吧？
心尖锐的疼，叛逆，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概是他注意到了我已经脸上已经成股流下的冷汗，或许是看到我因为疼痛而接近颤抖的身子
“你疼不疼！”他的语气并没有好转
“疼。”
“疼你这回怎么连喊都不喊了？”
“您说过的，敢做就要敢当。”
“你还能记住我说过的话啊？”
我的心中一片苦涩，是的，您说的每一句话，我真的都能记住，我也在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做不到
我没有回答，却缓缓地抬起头，下了很大决心问他：“老师，您是不是开始厌恶我了？”
我没有回答，却缓缓地抬起头，下了很大决心问他：“老师，您是不是开始厌恶我了？”
说完，又像有锋利的刀子划过我的心脏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的会问这句话，语气突然变得平静，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我还能说什么呢？
那么幼稚的表现，毫无疑义的冲动，小丑一样的表演，连我自己都已经厌恶自己，我又能奢求他什么呢？
我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无奈的苦苦微笑着说，“对不起，”
心里更疼，不是波涛汹涌的难过，却隐隐的纠结着让我痛不欲生
原来，最痛苦的时候，不会放声的哭，而是心里流着泪，淌着血，却仍然强撑着去微笑
原来，心里最疼的时候，不是尖锐的疼，而是所有的疼都无声却又坚定的一点点侵蚀着你的心
“厌恶你！让你想一晚上你就想我厌不厌恶你了！”
我低着头没说话，心里的疼竟然没有掩盖住身体的痛，我几乎能感觉到腿再抖
“想想你昨天那样我就生气！你脾气还不小！！”
“我以后改。”
他还能和我发火，应该是还没有对我讨厌到极点吧？
“改？你哪回不说改！你哪回改了？”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却因为疼变得有些龇牙咧嘴
“上床上躺着去！”
我没有在任性的站着，即使真的任性了，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受不了
我侧着身子在他的床上躺下去，他出去拿了一条凉毛巾给我擦了擦头上冷汗，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我抬起脸，看见他的眼睛，严厉，却充满了疼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了下来，赶紧从他手中拿过毛巾，装作擦汗一样擦去了涌出的泪
“打狠了吧？恨不恨我？”
我摇摇头，他打我，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即使是那几次让我伤心欲绝，我也只是怨过而已
“那怎么连话都不说？”
“我怕您生气，我以为你不想听。”
“以为，又是这个词，告诉你多少次，要说认为！”他在我腿上又打了一下，不重，却打在刚刚打过的地方，我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疼了？”
“嗯”
“生气？我可不是生气！你想想你自己，一次次挑衅给我看！”
“我错了，老师，我以后不这样了。”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他的语气让我突然想起了老爸
他转身给我倒了杯温水，我用胳膊撑着要支起来，却扯到了伤痛，疼得我直咧嘴
“给你机会你都不要，付出代价了吧？”他边扶着我起来，一边嗔怪地说
“故意捣乱，长不大是不是！”
“下回再这样，我就在教室里打，听没听见！”
虽然明知道他这是在吓唬我，不会真的在同学面前打我，我心里还是颤了一下
“还问我是不是厌恶你，这么点小孩，想的倒还不少。我厌恶你，就不打你了”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心里，瞬间花开一样的温暖
“以后不许这样了，知不知道？你都没想想，人家同学怎么看你？人家都笑话你呢！”
“我打你，不是因为我生气。是告诉你，不能随便发脾气，不能冲动，除了在乎你的人，谁都不能纵容你的任性。你和别人发脾气，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嗯，我错了。”我的道歉和认错，永远就是这几个单调的词
“知道错了，得改，啊，别老让我打你。”他慢慢地说
我的心又一次被他的话弄得生疼，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睡会吧！等你阿姨回来，做好饭叫你起来！以后不许瞎想！什么厌恶不厌恶的，有那时间，想想怎么让我省点心！”
他拿了条毯子给我盖上，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了句“睡吧，阿。”
眼泪无声的顺着脸滑下来，是啊，以后除了他，还会不会有人在打过我之后，告诉我我哪里错了，会不会再打我之后，再原谅我，帮我盖好被子？
也许是挨打累了，也许他的话让我安心，虽然身上仍旧在疼，可我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阿姨已经回来，在和楚老师说着话，我没起床，静静地躺着，努力的听他们在说什么
“人家孩子是个女孩，再说，她也从小没受过委屈，你怎么能说打就打？”
“她那性格，不打她她能记住吗？你也知道她没受过委屈！现在不管管她，她以后怎么办？我打她总比她以后吃亏好！”
谁都没再说话，听见阿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连忙把眼睛闭上
她给我把凌乱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我慢慢的睁开眼睛
“醒了？”
“嗯”
“疼不疼？”
我冲她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疼
“你也别恨楚老师，他其实也喜欢你，他在家还经常夸你呢，总说你学习好，性格也好，有人情味，没有一点高干子弟的架子，还说你有个性，懂事呢！”
“我不恨，”我又笑了，这回是真的高兴，从来没想到楚老师会这么看我，我以为，在他的心里，我一点
优点都没有
他们两个一直在不大的厨房里忙碌着，我也靠着厨房的墙站着，和他们两个聊天，看着他们两个忙活
久违了的家的感觉，久违了的温馨和幸福
“啊？你也会做菜？”虽然家里一般都是老爸做饭，但看着楚老师把鱼下锅，我还是惊
第4回
讶的叫了出来
“没看出来吧？”他笑得一脸灿烂
“切……那还能吃吗？”我故意气他
“不能吃你也得吃！”真喜欢他不打我时候的样子，好可爱
吃完饭已经很晚，阿姨说什么也不放心挨过打的我自己在家里住，就睡在了他们家
那个晚上，他给我讲了好多
楚老师和阿姨讲他们的初恋，讲他对体育的执著，讲他不堪回首的英语成绩
讲做人的道理，告诉我要懂得珍惜，告诉我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告诉我做人不能有傲气，但一定要有傲骨，告诉我要坦然面对成功失败，要拿的起，放得下……
看着他不再严肃的脸，听着他的笑，听着他像爸爸一样用心良苦的给我讲道理，谈人生
突然觉得跟他的距离近了很多，发现对他，不再是怕，而是一种信任，一种依赖，一种感激
一周后第三次月考，没有了上一次的紧张，从容的答完没有任何悬念的卷子，自我感觉无限良好
拿到成绩单，第七名，无奈的笑了笑，在我心中，分数和名次基本不具有任何意义，真的已经单纯到只是数字而已
楚老师对我的成绩也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到现在仍在怀疑他到底是否关心我的学习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明明我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成绩，可偏偏对楚老师的冷漠态度很不满，总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
初三之前我几乎不写作业，所有的老师也几乎都默认了我的这个并不好的习惯。虽然楚老师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教训过我，但为了防患于未然，我还是主动把这个毛病戒掉了
可一点点养成的习惯毕竟是难改的，大部分时间我都会把作业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常常是早上抓起同学的作业在随便复制一份
久而久之，发现这实在是个不错的办法，省时省力省心省挨打
早自习，我熟练的拿过哲的卷子，开始奋笔疾书，正抄的开心的时候，一只手把两张卷子从桌子上拖走
我心顿时像失重了一样，讨好般的抬起头
“练字呢？”他说话一向幽默，却邪恶的让人想去撞墙
我不知道说什么，用了经典的表情，持续冲他傻笑
他没理我，直接把哲的卷子递回去，“以后别借给她！你自己做的给她了，你不心疼啊！”
“心疼得淌血都。。不给她抢啊！”我们班的同学几乎和楚老师都能没什么顾忌的开玩笑
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了句，你丫给我等着！
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过去杀了哲。就凭他那句话，楚老师能灭了我
楚老师拉着我的耳朵把我转过来，没说什么话，我快被拉下去的耳朵却宣告着我的末日
我那一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看见楚老师就傻笑，盼望他教训我的时候能轻一点
可是，他却好像把这件事忘了一样的平静
甚至下课的时候还和我开玩笑，自习课的时候还来和我聊了一会天
我心里一片迷茫，但也不会傻到去问他怎么还不来打我
放学的时候，和他一起出学校
“你是不是喜欢书法啊？”他问
“对呀，我学过好多年呢！还获过奖呢！”
“你写没写过百福图呢？”
“写过写过啊！”
“那你今晚写个送给我吧！”
我正式确认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打我了——他从来都不会翻旧帐的
逃过一劫，我像解放一样的兴奋得不知所以，心情出奇的好，回家就着手准备给他写百福图
可毕竟是好长时间没有动笔，百福的字体又太多，总是写到一半就会有一两笔颤的像虫子在爬一样，只好撕掉重新再写
一个晚上就写了撕，撕了再写，虽然累，可却比写作业让我高兴多了
快凌晨五点的时候才完成了一幅令我比较满意的作品，自己还欣赏了一番，小心的铺在桌上，准备第二天送给楚老师
中午放学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兴奋的跑到他的办公室，兴冲冲的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把我奋斗了一个晚上的大作送给他
“写得真不错！费了不少时间吧？”
“就是啊，就为了给你写这个，写到四点多呢！”我随手拿起他桌上口香糖塞进嘴里
他笑了笑，接着做出了一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举动——他把我辛辛苦苦写了一个晚上的百福图，潇洒的撕掉
我猛地站起来，却依旧没有来得及把我的字抢下
“你什么意思！”我疯了一样冲他大喊
它撕碎了我的字，更撕碎了我的心
“你心疼吗？”他帅气冷峻的脸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狰狞
“你说呢！我写一个晚上！你叫我尊重人！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尊重人！”我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我撕你的字，你知道心疼，因为那是你用心写的。你抄人家的作业，你不用努力，那也是人家一笔笔写出来的，你没想过别人的感受？！”
我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沉默无语，呆呆的坐下，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敲着我的心
“抄作业是小事，我上学时也干过，我不怪你，”他接着对我说“但你要清楚，你到底是为什么抄作业？你要是只为了怕我批评你，那你以后根本不用浪费这个时间。一件事有没有意义，我相信你能分得清，我也相信，你以后做事之前，会想一下，这件事情到底值不值得你去做。”他没有批评，没有严厉，却依然有震慑人心的力量
“还有，作业的事情虽然小，那也是别人的努力，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是现在在学校，还是以后走向社会，任何情况下，都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别人的努力。如果连这个意识都没有，那总有一天你会在这上面摔跟头。”
“我知道了，老师，谢谢。”我起身对他鞠了一躬，心里的愤怒，全都化为对他的尊敬
“我撕了你的作品，我向你道歉，你可以认为我是小题大作，但我只是想让你记住被人践踏努力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我不希望你以后因为这种事情吃亏。”他也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头“还有，能用别的方式让你明白的道理，我不会打你。”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眼泪几乎要涌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内疚
他那天对我说的话，虽然当时还不能足够理解，但却始终像烙印一般刻在我的心上
是上了大学之后，眼见着多少身边的人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被因为这种事绊倒，才猛然发现他的话多有道理
感谢那种当时我以为很残酷的方式，让我少付出了不知要比它残酷多少倍的代价
十二月转到零下的天气和刺骨的寒风使我得不放弃室外的网球而转移到体馆内的羽毛球
由于一直在打网球，早就不习惯需要挥拍的时候还要手腕用力，连输三局之后终于开始有意识的活动手腕，用力的一个扣杀之后，手腕突然一阵剧痛，可是又条件反射般的挑起一个反手球，随着我的一声惨叫，球拍脱手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迪跑过来问
“没事，估计是肌肉拉伤”我疼得直吸凉气
“你在这等着，马上冷敷一下！”
把冷毛巾搭在手腕上之后，没有了灼热的痛感
“去医院吧？”
“不用，咱这天天打球的人还在乎这点伤吗！”我真佩服自己还能忍着剧痛能笑出来
“真不用？”迪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哎呀，真烦，不用就是不用了！除了不能打球，没有任何影响！”
迪毕竟也是运动特长生，对运动伤害也是习以为常，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嘱咐我一定要记得喷药，如果再不好的话，就要马上去医院检查
平时打球的时候也经常受伤，我也就没有在意的回了班级，可是却感觉越来越疼，直到后来连写字都不能
我还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虽然疼得厉害，但觉得过一晚上肯定没事了，大不了回家喷点运动喷雾，也就没去医院
下午第二节课是化学实验公开课，本来拿好书准备走，可又一想手腕这样肯定不能做实验，与其去了给化学老师丢脸，还不如不去的好
本来要和楚老师请假，可他却不在办公室，无奈，只好自己抱着书去了图书馆
其实安静的放着的时候，右手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即使稍稍的弯一下，都会让我疼得直咬牙
既然不能写字，自习课无聊就只好拿出一本新概念作文翻着看，也忘了和楚老师说化学课没上的事情
楚老师走到我座位边上，拿起我看得作文书，瞥了一眼，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把它收起来！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看这种书！”
“这是作文书啊！挺好玩的，真的！”我并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同，还依旧像以前一样和他聊天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痛恨作文书，也没敢问过
“收起来！你听不懂我说话吗？！”前所未有的冷漠和严厉
虽然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我周围的同学都听到，我感到很尴尬，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 ，但只是不解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又硬生生的把脾气压了下去。毕竟这是在班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我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练习册，随意的扔在桌子上，不满的用左手把书翻的哗啦哗啦响
他没说话，却把手压在了我的练习册上。
他的举动让本来就不满的我心里更郁闷，狠狠的把练习册又从他手下抽出来
他没再作任何举动，转身回了讲台，继续写他的东西，我的心里很不爽，习惯性抓起笔转了起来，却牵动着手腕疼得不行。不知道是不是疼痛中的人都比较脆弱，看了一眼楚老师，心中竟然满是委屈，索性什么都不做，就趴在桌子上
听到他走下讲台的声音，我却不想抬头。从桌下看见他在我的桌前站定，我依然没有动，眼睛盯着他的鞋看，什么都不想。突然耳朵一阵剧痛，我被他硬生生的从桌上拉起来。如果是在平时，我大概会和他傻笑一下，再讨好似的跟他聊天。可那天本来手腕疼得厉害，他对我的态度又让我很不舒服，他松手之后我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就直接又倒了下去
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把我拉起，我也又以同样的方法轰然倒下，仍然没游看他一眼，也谁都没有说话
如此往复了几次，我的耳朵越来越烫，也越来越痛，我渐渐不耐烦起来，真有想站起来冲出去的冲动。
可是他却先放弃了，我看着他的皮鞋渐渐离我远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特别的累，特别的疲倦，什么都不想做，连一句话都懒得说
班级像往常一样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非常适合学习的环境，此刻我却感觉异常的压抑，压抑的让我喘不过气，却也并不想逃离，只想安静的在桌上趴着，既然沉闷，就让我在沉闷中溺死算了
下课铃响，大家一窝蜂一样的冲出教室去吃饭，聊天声，笑声给教室增添了很多生气。
没有了压抑，我却一点都没有释放的感觉，莫名的烦，心里无边无尽的乱，没有了随声听，干脆就把围巾围在头上，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愿意想
有人在我的后背拍了拍，我猜到是楚老师，漠然的抬头，也并不说话，就直直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不知道是我的冷漠让他不满，还是他那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他完全不是平常关心，甚至还带着一点责怪
“我没怎么”我面无表情的说
“自习课上发脾气，现在连饭都不去吃，你这叫没事吗?” 在我听来，他的语气根本就是对我的不屑和嘲讽
、“我真没事，我想睡一会。”
说完，我就又把头沉沉的伏在桌上，身心俱疲，我甚至都不想去和他争论，也不想去在乎他的语气
“起来！”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他的声音显得更加洪亮
他的声音让我心中所有的烦躁又被点燃，肆无忌惮的蔓延。
我特别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对不起老师，我想去吃饭了！”
我确实是想出去，哪怕只是透透气也好，也能暂时离开教室，也能不面对楚老师。
“你回来！”他叫住了刚走了几步的我
我站定，心里的烦躁不得发泄，就愈演愈烈，濒临爆发的边缘。
我真想和他大喊，或者干脆夺门而出，可理智却把这些念头都活生生的打消。我只能紧紧地攥住拳头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老师，现在是下课时间。”我尽量的平静和他说
“你和我来！”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抛给我这样一句话就自顾自的向教室外走
我低着头，不说话，不用任何思考的向我熟悉的走了无数次的地方走去——办公室，不用问他我也知道他要带我去哪
谈话，挨打，认错，保证，想到这一套固定的程序，我自嘲的笑了笑，一向性格复杂的我，现在竟然被他用这种没有悬念的简单的方式解决了几乎全部的问题，也是不是也应该算是一种悲哀？！
“你要去哪？”我被他的话拉回了现实
发现他站在楼梯口，我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的前面
“不是去办公室吗？”我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跟我走！”又是极为简单的三个字，我只好带着满腹疑惑重新跟在他后面，不敢再低着头，也并不说话，只是往前走
他下楼，我也跟着下楼，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突然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我要是再任性就在学校里打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在吓我，可现在却开始不安起来。
“老师。。。”我停下，怯怯的叫了他一声
“干什么？”他回头
我想认错，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看着他一脸严肃，终究开不了口，只能任命的轻轻地说了句，没事了
他也并没有再继续在问，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次，他真的是要让我彻底的明白发脾气就要付出代价吗？可是，我真的不是在发脾气啊，我也只是个孩子，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会觉得闷，会觉得烦，我真的只是不想说话，只是觉得累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校园里几乎到处都是我熟悉的身影，一路上我们两个都在忙着和熟人打招呼——他自然，我却尴尬。
我的脸越来越烫，虽然只是静静的走，我却感觉所有的人好像都看穿了我要挨打一样。这条并不长的路，却感觉永远也走不完
顾不得郁闷，顾不得刚才的颓然，也顾不得疑惑，所有的感觉都汇集成羞耻压在我心上，渐渐开始恐惧起来。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他这一次不要打我，或者，老师，就算你要打我，也给我留一点点颜面好不好？
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是个孩子，我是个犯了错误就需要你管教的孩子，我也知道，你打我，是为我好。
在你面前，我哪怕哭的一塌糊涂，被你罚的连凳子都不敢坐，我也都已经习惯，也都不会怪你，在你面前，我的脸面，我可以不顾及，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长辈，是我的家长
可是，老师，在别人面前，我做不到啊！在同学眼里，我还算是个能让他们佩服的班长，在其他的老师眼里，我也还算是个优秀的学生，他们的眼光，我不能不在乎啊！
老师，就算你这些都考虑不到，起码，我还是个女生啊，起码，我还是你的学生啊，让我记住错误，就一定要这么残酷吗？还是你想要我知道，你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呢？
可是，老师，我还是想不通，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啊，我只是个孩子，难道一点点地任性都不可以吗？
你不是说过吗，你说过你是喜欢我的吗？你不是说过，我不犯错的时候，还是懂事的吗？
老师，你上一周不是在打完我之后，还给我擦汗，还给我做饭吃的吗？
老师，在那么多人面前打我，你真的舍得吗？你真的忍心让我丢人吗？老师，就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好不好？
越想越恐惧，越想越委屈，真想冲上去和他道歉，哪管这次我并没觉得我做错什么，只要别让我丢人就好。可抬头看他的背影，却只觉得心酸，委屈的想哭
“如果你真的还会想到我的感受，应该根本不用我开口吧？如果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只是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让我知道你的雷厉风行，即使我去道歉，又能有什么用？”汹涌而来的苦涩都涌在嗓子里，让我根本开不了口
我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仅仅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我却感觉走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在体育馆门前停下，我舒了一口气，体育馆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人吧？只要给我留一些面子，哪怕打的再狠，我都已经很庆幸了
以五十步笑百步吧，好悲哀！可是我，又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呢？
我跟着他上楼，走进羽毛球馆，空荡荡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看着他拣起地上的一副羽毛球拍，虽然暗自庆幸不会丢人，但料定他要用这个打我，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却轻松的递给我一只拍子“你不是郁闷吗？来，我陪你打两局。”
我接过球拍，看他的表情缓和了好多，几乎冲淡了我所有的委屈，郁闷，心酸，和苦涩。
我不爱哭，却是个容易感动的孩子，激动得想和他道谢，甚至，连道歉的话，此刻我大概也都可以说得出口。
“不过先告诉你，你输一分，我就抽你一下！你下午犯了什么错误，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的话依然轻松，却把我要说的话又压了下去，原来，不但罚还是要罚的，而且，竟然用这种讽刺的方式来折磨我
“你要去哪？”我被他的话拉回了现实
发现他站在楼梯口，我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的前面
“不是去办公室吗？”我有些尴尬的看着他
“跟我走！”又是极为简单的三个字，我只好带着满腹疑惑重新跟在他后面，不敢再低着头，也并不说话，只是往前走
他下楼，我也跟着下楼，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突然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我要是再任性就在学校里打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在吓我，可现在却开始不安起来。
“老师。。。”我停下，怯怯的叫了他一声
“干什么？”他回头
我想认错，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看着他一脸严肃，终究开不了口，只能任命的轻轻地说了句，没事了
他也并没有再继续在问，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次，他真的是要让我彻底的明白发脾气就要付出代价吗？可是，我真的不是在发脾气啊，我也只是个孩子，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会觉得闷，会觉得烦，我真的只是不想说话，只是觉得累而已，难道这也有错吗？
校园里几乎到处都是我熟悉的身影，一路上我们两个都在忙着和熟人打招呼——他自然，我却尴尬。
我的脸越来越烫，虽然只是静静的走，我却感觉所有的人好像都看穿了我要挨打一样。这条并不长的路，却感觉永远也走不完
顾不得郁闷，顾不得刚才的颓然，也顾不得疑惑，所有的感觉都汇集成羞耻压在我心上，渐渐开始恐惧起来。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他这一次不要打我，或者，老师，就算你要打我，也给我留一点点颜面好不好？
我知道在你面前，我是个孩子，我是个犯了错误就需要你管教的孩子，我也知道，你打我，是为我好。
在你面前，我哪怕哭的一塌糊涂，被你罚的连凳子都不敢坐，我也都已经习惯，也都不会怪你，在你面前，我的脸面，我可以不顾及，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长辈，是我的家长
[ 本帖最后由 mango棒棒糖 于 2008-5-22 08:22 编辑 ]
在你面前，我哪怕哭的一塌糊涂，被你罚的连凳子都不敢坐，我也都已经习惯，也都不会怪你，在你面前，我的脸面，我可以不顾及，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长辈，是我的家长
可是，老师，在别人面前，我做不到啊！在同学眼里，我还算是个能让他们佩服的班长，在其他的老师眼里，我也还算是个优秀的学生，他们的眼光，我不能不在乎啊！
老师，就算你这些都考虑不到，起码，我还是个女生，起码，我还是你的学生啊，让我记住错误，就一定要这么残酷吗？还是你想要我知道，你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兑现呢？
可是，老师，我还是想不通，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啊，我只是个孩子，难道一点点地任性都不可以吗？
你不是说过吗，你说过你是喜欢我的吗？你不是说过，我不犯错的时候，还是懂事的吗？
老师，你上一周不是在打完我之后，还给我擦汗，还给我做饭吃的吗？
老师，在那么多人面前打我，你真的舍得吗？你真的忍心让我丢人吗？老师，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好不好？
他的话依然轻松，却把我要说的话又压了下去，原来，不但罚还是要罚的，而且，竟然用这种讽刺的方式来折磨我
输一分，打一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反问“那要是我赢了呢？”
“你赢了今天的事情我概不追究！他回答得倒也干脆
“好！！！”我愤然答应，转身走向球场
很久没用左手打球，刚上场就因招架不住他的高球输掉了两分。
刚刚适应左手抽杀的时候，他却突然变了打法，不像刚才那样用力，却更加刁钻。虽然我一直是自诩左右无敌，可毕竟左手还是没有右手那么灵活，一局下来，竟然输给他六分
我从小开始练网球，球技不敢说，球品我还是有的。比赛，输了就是输了，不用讲任何客观原因，也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何况，我心里明白，即使右手没受伤，我还是会输给他，只不过比分可能会体面一点而已
我拎着拍子走到他身边，无奈的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我输了，六分。”
随即把拍子递给他，自己转过身去。一直佩服他，竟然总能找到方法让我连挨打的时候都心服口服
他接过球拍，没有多说话，狠狠的抽了下来，并没有一丝怜惜，虽然没有木板打得那么沉重，却依然彻骨的疼
我条件反射一般的用手去摸，却惨叫了一声——扭伤的右手腕显然承受不住这个角度的弯曲
“才一下就把你疼成这样了？！”大概他习惯了我平时即使再疼也只是倔强的呻吟
“没，”我不想向他解释我刚才的那声惨叫，是因为我的手腕疼
嗖~啪！
羽毛球拍凌厉的划过空气，随即我的屁股上被撕裂一般的剧痛
这一回我没用手去摸，咬着嘴唇让自己没有喊出来。我知道，我的屁股一定又被他打得青紫了
啪!啪!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我那天实在是太痛苦，竟然连着打下来两下，而不是让我充分的感到每一下的痛苦。虽然他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力道也丝毫没有减轻，但我的心中还是掠过一丝感动
嗖~啪!~啪!
不知道是不是他看我那天实在是太痛苦，竟然连着打下来两下，而不是让我充分的感到每一下的痛苦。虽然他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力道也丝毫没有减轻，但我的心中还是掠过一丝感动
“转过来！”
“为什么打你？！”他厉声问道
“因为输球。”
可能是因为我实在是太爱打球，也可能我根本就是会对痛苦转身就忘，刚才的所有复杂心情全都随着汗水一起挥洒出去了，现在真的只是单纯的像和他在打一场比赛，而他的惩罚，在我看来，也只不过是我输了的赌注而已
“没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然看见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微笑了一下
“嗯？”
“转回去！”他没有表情的命令
啪！啪！他又连着打下来两下，屁股上的突然受力让我忍不住往前跄了两步，却也只是咬着嘴唇在嗓子里闷闷的呻吟了一声，
“疼不疼？！”
“嗯”我点了点头，头上的汗开始往下流，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因为疼
“还能打球吗？”
“能！”我抬起头，坚定地说。我不在乎学习成绩，却在乎打球的输赢，即使不赢，我也不会放弃
我走回球场，每走一步都牵着身上的伤疼一下，可我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一定不能放弃，输球可以，不能输了气势
轮到我发球，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拍子换到了右手，尽量像平时打网球一样不动手腕的把羽毛球狠狠地抽出去
可他回过来的球却容不得我多加考虑，瞬时间扭曲的右手让我惨叫着把拍子甩了出去
剧痛让我根本顾不得面子，蹲在地上，疼得直倒吸冷气，眼泪几乎要冲出来
“扭伤了？去医院!”他也蹲下来，扶住我的右手，当时只顾着疼，根本没注意到他是什么表情
我没有再逞强，起身跟他去了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的手腕已经不疼了，只是我自己不敢再弯而已
“疼不疼了？”他问，就像平时打过我之后问我一样
“不疼了.”
“真不疼了？”标准的疑问句
“嗯。”我还郑重的点点头，生怕他不相信我
我看他表情还不错，就得寸进尺的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咱别去了吧？我回家喷点药就成了。”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便不敢再说话，我可不想再出租车上让自己尴尬
一路上无语，我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坐在车上我就一直在想，他今天为什么那么反常。
他对我冷淡，发火，严厉，罚我；
我郁闷，心烦，恐惧，心酸，挨打。
起因竟那么简单可笑：竟然只是因为我再自习课上看作文书！
想到这，再看坐在我身边不知道给谁发着短信的楚老师，谁知道我还会有什么别的小事还会把他惹恼。心里还是有一点惧怕，虽然知道没用，也知道他也不会在出租车上打我，但还是下意识的往车窗那边挪了挪身子，又偷偷看了看他，不敢说话
进了医院，都是他在排队，挂号，带我找诊室，照x光，却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医院人很多，我怕和他走散，只好一步步不敢放松的紧跟在他后面，像个害怕迷路的孩子
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之后，大夫轻松的说出了我已经预想到却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打封闭针！！！！
他这轻松的一句话对我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封闭针，光是听着这三个字我都浑身发冷。。。
但是总不能和医生说不打，就狠了狠心，跟着楚老师去打针
一路上一万分不情愿，不停的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
没什么事的，又不是没打过，可想到上次打针时候的痛苦，更加挪不动脚步
只好想，连楚老师的板子都挺过来了，还怕封闭针不成？
打针吧！打针之后，又能生
第5回
龙活虎驰骋球场了
打吧！等好了以后再和楚老师打一局，一定争口气回来！
可想归想，安慰归安慰，打气归打气。我还是怕得不行。
鼓了好几次勇气，终于小心翼翼的和楚老师说，
“老师，我不想打针。。。”
“为什么不打？”我当时的样子肯定很搞笑，楚老师装着严肃，但我还能看出他的笑意
“疼。。”我可怜兮兮的说
“你还怕疼？打你你不是从来不喊疼吗？”
“老师。。”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能博取一点同情
“不行!打！”他这一次说的倒是斩钉截铁
我无奈，也只好再次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他的后面去注射室
任命的坐在凳子上，想靠着墙，却怎么都觉得医院太脏，只好正襟危坐。看着护士熟练的把一种不知何物的诡异的红色的液体和透明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毫不吝啬的抽进巨无霸型号的针管里，不禁撇了撇嘴。
“老师。。”我说的又委屈又可怜，疼痛的人都是脆弱的吧，我忍不住去看楚老师
他没有再呵斥我，拍了拍我的肩，“别怕，啊”
“嗯。”我像个受伤的孩子点了点头，这句话，我就满足
“没事的，啊，老师在这呢。”他看见护士朝这边走，又拍拍我的后背
疼痛来的时候并不如等待的过程那么可怕，只是又大又粗的针头扎在我的手腕上的时候还是疼的咬住了嘴唇，这样也还好，只是刚刚推进一点药水，竟然把针头垂直的立起来扎进我的肌肉里！！我疼得差点没把嘴唇咬下来
“别咬嘴唇，疼就掐我的手！”楚老师说着把两个手指伸到我几乎紧紧攥着的左手里
护士仍然敬业的慢慢推着药水，我的手几乎都麻木了，也感觉不到太疼，只呆呆的看着我的手腕一点点像气球一样膨胀
终于等到护士把针拔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我的左手紧紧地捏着他的手指，看着他都被我捏的不过血的煞白的手指，我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他也笑了笑，“你怎么长不大呢？一会哭一会笑的！”
“我又没哭。。”我小声地和他嘟囔
“我又没哭。。”我小声地和他嘟囔
打针之后的右手腕比打针前不知疼了多少倍，手腕高高肿着，又软，却还有点点坚韧，实在是很诡异，不过，倒是一动也不敢动，几乎和残疾人没什么两样
“走，去吃饭。”他出了医院说
“还得上课呢！”
“没事，找化学老师代了。”他显然知道我这个上课从来不积极的人是在问他用不用回学校
到饭店坐下，点完东西，我习惯性的用右手脱外衣，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疼？”他问
“嗯”
“这回不能天天打球了吧？”
“等我好了的！我肯定能赢你！切~”听到打球，我又兴奋了起来
“你不郁闷了？”他看见我兴奋，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不郁闷。。”我吐了吐舌头，赶紧又把头低下
“屁股不疼了？” 他的问题简直一个比一个奇怪，一个比一个更让我难堪
我的脸急速升温，羞得要爆掉一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自己都不懂的声音表示否定
他好像没有看出我的尴尬，接着问
“今天化学课你没去上课吧？”
我一惊，吓得抬头，我早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我，我想跟你请假来着，我没找着你。”我赶紧跟他解释
“我知道，陈哲跟我说了.。”
“说了？说什么了？”
“说你手坏了，不能做实验啊，还能说什么。”
他说的竟然这么自然，我却差点没把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喷出去
“你知道我手坏了你还打我？”我有些抱怨，声音也一下子提高了起来，突然意识到周围的人都会听见，自己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本来根本就没想打你，刚想问你怎么样，就看见你在看作文书，不让你看吧，你还发脾气，趴在桌上不说话，连晚饭都不吃”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自然，自顾自的说“带你去打球，本以为你怕挨打就能说你手坏了，你倒好，还逞强，要不是你后来又受伤了，你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告诉我你手腕疼？”
“我没有。。我害怕啊，我还以为你真要在学校里打我。”想起了下午的事，突然又觉得委屈
“你下回再这样逞能，我就真把你拖出去打！”他装着严厉，我却能看出他眼中的关爱
我的脸再一次被烧着一样，觉得饭店里所有的人都听见了他的话，又把头低下，不再说话
“你说说，你一个人在家，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让你爸爸妈妈怎么放心你！现在我教着你，我还能替他们看着你，以后上高中，上大学了，你怎么办呢？嗯？”
我的心猛地一沉，第一次意识到，我会有一天和他分开，而且这一天，离我竟然这么近！
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感觉喉咙都跟着痛，却只能装作平静
以后怎么办？我不知道 ，也不敢想，习惯了被他罚着，也宠着的日子，没有了他，我该怎么办？
忽然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却不想让他知道原因，吸了一下鼻子，尴尬得把左手搭在右胳膊上，说了句，“我手腕疼。”
“别摸别摸，过两天就好了啊，再忍忍，以后就不疼了。”他的语气，完全就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
看着他的眼睛，心疼，关爱，像父亲一样，可我心里却开始隐隐作痛
吃过饭，他送我回家，到了门外，我想和他说谢谢，也想说对不起，却都说不出口，我怕我开口，眼泪就会留下来。
只是说了句，“老师，那我回家了。”
“嗯，走吧，以后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还有，坚强不是逞强，不是什么时候都得坚持着不认输，不解释，特别是跟自己亲近的人，不能什么都不说，你不说，让我们多担心？以后不能这样了，听到没有？”
我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转身回家，转身的一刹那，所有的感动，感激，感伤和感谢同时涌到心头，突然间泪流满面
谢谢大家支持了~~
可能所有人的记忆中都会有一段很纯很美很青涩的爱情，我也不例外
那份感情实在是太纯真，太质朴，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可以称之为友情还是爱情
那个时候中学时代的爱情，并不像现在的那么轰轰烈烈，光明正大，即使是表达爱意的方式，也都含蓄的可爱
我和旭是在初二的化学竞赛的辅导班中认识的，那时候，我们是临时的同桌。
化学竞赛的辅导班里，几乎都是我们实验班的同学，普通班的同学寥寥无几
由于和同学都熟悉，下课的时候，我们班的同学都在讲笑话，谈八卦，侃大山，几乎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不是对他们有偏见，而是实在没有必要，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交流，他们也很少和我们有什么交集。
但旭却不一样，他似乎很阳光，很外向，第一天见面，就和他聊得像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我很少认真地听课，旭也并不是很乖很听话的学生，于是经常是老师在上面讲，我俩在下面自顾自的聊着天，不到一周，我们几乎就无话不谈了
旭不是特别帅，却很幽默，很有风度，是我很欣赏的那种类型，和他在一起让人感觉很舒服，可以不假思索的说话，可以漫无边际的聊天
在学校，我们两个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的下五子棋，小声地聊天；放学后，他会骑着单车带着到处漫无目的的转，转累了，就坐在草地上给我讲让我喷饭的笑话，去电影院看电影，去街边吃廉价的小吃，然后在骑着单车把我送回家
虽然纯净如水，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波澜，甚至一点都不浪漫，但是是真的快乐，真的很轻松，自由，让我一直念念不忘。现在回想起来，总是很纯很纯的那种绿色。
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初三开学，课程多了，又不在一个班，中午的午休时间都被我认性固执的留给了我心爱的网球，别说一起出去玩，就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交流就只能通过短信，一天大概一百条，不多，也不算少
那时候我对爱情一点点地概念都没有，男生几乎都与我称兄道弟，我也就一直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特别。
所以看到旭给我发的“我喜欢你”的短信时，我几乎笑到不行，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之后大大咧咧的给他回了五个字，我也喜欢你，还加了一个装可爱的笑脸
那时候的爱情并不是长大之后的这么明显，爱情和友情，几乎除了名称不同之外没有任何的区别，何况我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我们小时候总是会忽略舆论的力量是伟大的，老师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的洞察力也都异常的敏感，被我一直嘲笑为八卦的楚老师自然也搜集到了各种关于我们两个的信息
那时候的爱情并不是长大之后的这么明显，爱情和友情，几乎除了名称不同之外没有任何的区别，何况我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我们小时候总是会忽略舆论的力量是伟大的，老师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的洞察力也都异常的敏感，被我一直嘲笑为八卦的楚老师自然也搜集到了各种关于我们两个的信息
我去办公室送表格，刚要走，楚老师突然说了句
“你和旭的关系不错？”
“啊，对啊！”我回答的很自然
他却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出门的时候还觉得楚老师有些莫名其妙，那笑容在我看来都有些诡异
直到有一天，旭红着脸塞给我了一封信又转头跑掉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他是认真的——就算我对爱情的反应再迟钝，也还不至于对这么明显的表示无动于衷。我心里开始止不住的狂跳，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说不行吧，却想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快乐，是在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拒绝思考了一个晚上之后，我第二天答应了他
旭开始每天中午准时在我打球之后给我到班级送水，绝大多数时候，也会把写好的信夹在我的书里，算不上是情书，也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可是一句句关心的话却让我感到格外的温馨。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的，一向大大咧咧的我竟然会看着信脸红，也会充满幸福的把信折好放在一个盒子里；开始时时牵挂着旭，即使上课一直发着短信，下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去走廊里和他聊上两句，可能这就是小小的暧昧吧
虽然实际上除了我们两个，在外人看来，和以前并没有太多改变，但我还是提心吊胆起来，大概是做贼心虚吧！就算我不明白为什么家长和老师要把这么美好的感情都扼杀掉，但还是依稀觉得早恋是不对的。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用早恋这个词——知道早就不恋了，知道恋就不早了
心里天天想着，千万不要让楚老师发现，以他对我的严厉，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把我打到半死。但他竟然很长时间都没有和我提起过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甚至连我和旭的关系都再也没有问过，生活一切照旧
周末阿姨叫我去她家吃饭，晚上，楚老师送我回家
“看那俩孩子，肯定恋爱了。”楚老师示意我看前面的那对情侣，小声和我说，就像在和朋友聊天一样
他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我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安的狂跳，脸也跟着急速升温
“啊？你怎么知道？”我有些尴尬
“当这么多年老师，这点小事儿还看不出来吗?”他说的有些骄傲
“哦。”我突然有些内疚，大概，他还不知道，他一直这么信任的我，竟然也在恋爱吧
“这么大的孩子啊，恋爱就是闹着玩，你说是不是？”他没注意到我的窘态，继续往下说
“不一定吧。。”我试探着说，想知道他到底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怎么不一定，现在才多大，那么多事情都不确定呢，就说什么爱不爱的，不是闹着玩是什么啊？”
我没再说话，不知道再说什么，虽然我从心里是很鄙视楚老师的这个说法，但好像又没办法辩驳
“你觉得呢？”看样他非要让我说出看法才罢休了
“啊？我啊。。”我一惊“我不知道啊，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
纵使读过千篇万篇关于初恋的文章，也听过无数的道理，知道中学时期的爱情再迷人，再唯美，最多也就是人生的一段经历而已，但真正自己经历的时候，却有谁不是坚信着我们一定会这样一直快乐的走下去呢？
楚老师笑了一下，在我看来，却完全是冷笑，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大概他知道了吧？要不怎么会突然和我谈这个话题？可是，以他的性格，他如果知道了，应该会直接找我谈话的吧？
和旭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美好，美好到足够让我不去追究到底楚老师知道了没有，也美好到足够让我忘记别的事情，沉浸在这种温馨之中
说恋爱没有影响我的学习那是真的，但是却不可能不浪费时间，不可能不被他影响着心情。所有的时间几乎全让我用去了全部给旭发短信，打电话。经常是他开心，我也开心，他不高兴，我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一下子几乎整个世界都被旭占据了，当时的我，却只觉得幸福
但是早恋注定不会太顺利吧，在一个多月之后，老师终于出面干涉我们，不过不是楚老师，是旭的班主任。
那天上自习课，像往常一样接到旭的短信，内容却把我吓了一跳：“我们老师找我谈话了，可能你们老师也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我抬起头偷偷的看了眼楚老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但还是赶紧给旭回信问他们老师都说了什么
“就是那些话呗，不能早恋什么的。我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你有个准备。”
我全身一阵发麻，他是没什么事儿啊，这回楚老师是必然会知道的了，我又得面对一场暴风骤雨了
下课我跑去把表格交给楚老师，没敢去办公室，就连在走廊里都是硬着头皮去的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啊。。我。” 我有点心虚，有点害怕
“跟我去办公室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就义一样和他往办公室走，到底是躲不过的，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下课我跑去把表格交给楚老师，没敢去办公室，就连在走廊里都是硬着头皮去的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啊。。我。” 我有点心虚，有点害怕
“跟我去办公室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就义一样和他往办公室走，到底是躲不过的，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到了办公室，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以前犯错误，我起码还能清楚地知道，我到底是怕，是内疚是委屈还是悔恨，这一回，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坐啊！”楚老师倒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随意的说了句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不知道怎么是好，不知道手要放在哪，也不知道眼睛要向哪里看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吧？”
“恩，知道”我的心跳在加速
“你们的事啊，我早就知道了。”他笑，像是笑我的幼稚
我心咯噔的一下，他上次和我说的那些话，果然是故意的，我像一个谎言当场被戳穿了的孩子，羞得不敢面对他
“本来我看你没多大变化，也就不想找你了，可昨天旭的班主任来找过我了，旭现在的状态可不是太好。”
“啊?”我有些惊讶，可能是我过分沉浸在和旭的幸福之中了吧，我并没有感觉到旭又什么不同，也可能是本来我对旭的了解就不够多吧！
“旭现在啊，学习学习落下了，上课就是给你写信，发短信，课也不听了。”他的语气很平静
“我不知道这些。”
我没想到竟然对旭的影响会这么大，一时间感觉对旭有些愧疚
“旭和你还不一样，他家条件不是特别好，就指着他能上大学，有出息，他要是连重点高中都考不上，以后怎么办，是不是？”
“嗯。”
看楚老师对这件事的态度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强硬，我的心情平复多了，可毕竟我对旭，也是真的感情，怎么能轻易的说放手就放手
“你现在和他说，难受也就是现在一时，你要是拖着不说，你也不想让他以后难受一辈子，是不是？”楚老师好像看透我在想什么
“可我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说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对他，我也不太了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能好一点儿，你自己好好想想，不着急。”
“哦。”
“但你也别一直给我拖着！”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吓了我一跳
人就是这么不知足，本来他没生我的气没有罚我就应该很庆幸了，我却有些埋怨他把这么难解决的问题留给我自己解决
“知—道—了”我说的有些不情愿。
“我不是说你们就是错，本来，到你们这个年龄，这样也是正常的，但现在确实影响他学习了，我也就不能不说了。”他倒也没有计较我的态度，可能是他以为我一定特别难过，反倒还安慰我
“嗯。”
“再说，有这么一段经历就行了，你也不能就认定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世界还那么大呢，选择以后有的是，也得把眼光放长远点。”
“哦。”
这句话在当时的我听来并不顺耳，他原来还是把我们的爱情当作孩子之间幼稚的游戏。
但我也没有反驳，我知道我要是辩解，他一定还会讲一些我不愿意听的大道理
“你这段时间，上课的短信也没少发吧？”
我本来已经放松了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恐怕，这才是今天他找我来办公室的重点吧！
唉，有道是在劫难逃啊！
“我。。那个。。”想试着解释，却发现事实就摆在那，根本没办法否认。
只能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哼出了一句，“嗯。”
“越来越有出息了啊！”他讽刺的说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后不发了。”看他今天的心情不错，我就顺水推舟的指望他的原谅
“以后？没有以后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我那天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脆弱，鼻子突然一酸，眼泪都差点没涌出来，想到他的板子，手都有一点凉
“我真不发了…”我说的有点委屈，我可不想自己说出来要挨打
他起身，我也一下子站了起来，心里有点慌，感觉怕的全身有点发软
他没拿尺子，却揪住了我的耳朵，使劲儿的拧，我疼得痛不欲生
“知道错了吗？”又是这句熟悉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疼得呲牙咧嘴，倒吸凉气，慢慢往他身边移，希望能减轻一点疼痛
“下回再这样就把你打的不能坐凳子！”他放了手
耳朵烫的不行，叫嚣着疼，我却都已经顾不上，他这次没打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回去吧！把这件事给我解决好了！解决不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这才猛然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么艰难的一件事要办，走出办公室，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和旭说分手，他一定会难受的不行，而且，我也根本舍不得啊！
可要是旭真的考不上高中，我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狠下心来做出任何选择，我宁愿我是那个等待着被别人决定着命运的人，只需要承受就可以，却不用这么痛苦的抉择
（写到这里，突然想到，楚老师当年是不是也是像我一样痛苦？我只知道，做错了，就又要挨打，就会痛，真的只是承受而以。如果楚老师真的会心疼，那他每一次打我的时候，都会像我这样痛苦的抉择一次吧！）
心里挣扎了多少次，还是决定和旭分手
我没有和说原因，我不想说那些关于学习的话来伤他的自尊，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累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旭坚信我是受了楚老师的威胁，告诉我不用怕的，我们一起努力给他们看。我说不是，真的只是我累了而以
好朋友们也都不理解，我却懒得去解释什么，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他给我发短信，我没回，下课找到他，告诉他，我的手机被老师没收了
他给我写信，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大篇一大篇的回，只是一遍遍的重复那些写一遍我就痛一遍的话
他来找我，我甚至不太敢见他，面对着他一如既往的笑脸，我怎么还能说得出分手的话！
楚老师问我分了没有，我只能苦涩的摇摇头，分手，在他看来是容易的吧？
他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催促我什么，只是含沙射影的将了一个他以前学生的故事
我知道他要告诉我现在谈恋爱不现实，现在的爱情，只不过看上去很美，现在谈恋爱，会让我们耽误了最重要的学业
其实，这些道理我不是不懂，我相信旭也都明白，只是，感情的问题怎么可能会简简单单的用道理来解决？
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再找出什么理由来分手，明明已经被逼着做出了不愿意做出的选择，还要为不情愿的选择来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原因来说服自己
人在痛苦的时候总是很脆弱，偏偏这时候旭又总写一些让我感动，让我温馨的话。让我更加留恋，更加不愿意放手，我终究不是一个足够理性的人，不能不顾感情做出一个在楚老师看来是正确的决定
最后，我不忍心再说那些狠话，只是和旭说，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我们约定，一起努力，一起考上一所大学，再继续我们的爱情
想想当初真是傻的可爱，当时的我，确确实实的是这么认为的，以为对于我们的感情来说，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旭也没再纠缠不休，笑一笑答应了，在我看来，他灿烂的笑容，却含着好多苦涩
我去和楚老师说，我分手了，心里浅浅的痛，对着他无奈的笑了笑
“伤心了？”
“还好，没事儿。”
“不好受就说出来，别再心里憋着。”
“嗯。”
说出来？这种心情怎么和别人说呢？说出来他也只不过会再用我都明白的道理安慰我一下而已，他安慰一次，我也就再痛一次
现在才发现，那写曾经许下的诺言，早已经随着时间飘落，没有再兑现过，可是，当时的爱，却依然清晰地留在了心里最深的角落
任何一个人离开我们的生活，生活还是要继续，就像他们当初走进了我们的生活一样。
时间真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时间长了，也就不那么难过了，日子还是照旧的过，只是有的时候会觉得缺了什么，会突然很怀念那时候的快乐，会突然想起曾经的某一时刻，同样的场景，和一个曾经那么亲近的人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只是心里明白再也回不去，也就不再去想。
我们仅仅三个多月的爱情，就这样平静的消逝，却留给了我最美好的回忆
中学时代的爱情，就像是昙花吧，很美，却注定只是短暂的一现
我并不是个很乖的孩子，在班级的我，虽然没有在校外那么飞扬跋扈，可还是爱笑爱玩爱闹爱耍小脾气，即使楚老师打了我那么多次，我对他也没有毕恭毕敬的，相反地，只要他没有发脾气，我还会仗着他的宠爱肆无忌惮的和他闹
虽然在北方，下雪却也不多，偶尔的一场雪，就足够我们兴奋好一阵子，打雪仗，堆雪人，还会坏坏的抓一把雪带回班级趁人家不注意偷袭一下
我也经常把一团雪带回班级，不是别人带回的能放在手心里的一小块，却经常是需要两个手捧着的大雪球
不但下课的时候和同学在班级里玩，还把班级的一个小桶拿到脚边，把雪团放进去，故意趁楚老师讲课的时候，把一小块一小块的雪团扔在黑板上，化了的雪就顺着黑板一道一道的流下来，我得意的把这称为我自创的艺术
我却从来没有在其他老师的课上扔过，我心里还是明白的，以楚老师的性格，如果我在别的老师的课上这样，他一定会说我不尊重老师，那罪过就大了，必然会挨打的；在他的课上，只要不是什么大错误，他一般不会太追究
可能是楚老师觉得要是没有人理我就会自己觉得没趣的放弃，他也就假装看不见，没骂过我，也更没打过我，就把我在那晾着。
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什么心理，非要做出这些幼稚到傻的事情，那时候同学也都小，不会笑话我幼稚，只觉得我敢和老师作对，敢在班级里闹，就是勇敢。我也是如此，反正觉得别人不敢做，我敢，我就是与众不同
同学的羡慕和称赞更助长了我的虚荣，我渐渐觉得只是一条条的水流并没有什么意思，就开始充分发挥我的想象力继续我的“创作”
又是物理课，我却没心思听课，就想着怎么恶作剧才好玩些
忽然看见笔记本上灿烂的笑脸，灵光一现~~
从小桶里抠出了两团雪，瞄准，投在了黑板上，作为眼睛
楚老师显然是发现了，可还是继续讲课，却慢慢的往我这边走，我把刚刚抓在手里的一小团雪又松手扔了下去，低着头装作在听课
他在我身边停下，嘴里继续讲课，手却狠狠的拧我的耳朵，耳朵像要掉下来一样疼，他的声调却一点都没变
碍于我的面子，我可不想在那么多同学面前丢人，连吭一声都没有，可却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转身去黑板上写板书，终于发慈悲松开了手，我疼的一直倒吸凉气，心里却明白他根本就没生气，他要生气了，肯定不会在班级里这样折磨我，必然是波澜不惊的把我叫到办公室，然后才会一顿痛打
都说小孩子一般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却更甚，耳朵上的热还没褪去，甚至楚老师还在讲台上写着板书，我就又“敬业”的抓起一把雪扔到黑板上
同学中不禁有人笑出了声：黑板上的三道水印，像一个邪恶的人脸，不知道什么表情，却足够可笑
楚老师看了下黑板，随意说了句：“和魏冉长得挺像啊！”班级里又是哄堂大笑
我知道他是在讽刺我，却也没有太不是滋味，他的幽默一贯以打击我为主题，我也习惯了
“你要是再这么闹，就把雪都塞你脖子里。”他笑着威胁我，然后继续讲课
我自然没有再扔，倒不是怕他塞进来，而是觉得如果总是重复着一个话题，再搞笑也都会变得无聊，也会让人觉得不耐烦
下课，我还在庆幸着他没发
第6回
脾气，站起来跳坐在桌子上准备和同学宣扬这次的惊险，却发现从来都是充满好奇的听我宣讲的同学都异常的安静，还有人在和我挤眉弄眼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肯定是楚老师根本就没走出教室，我在转头之前就做出了标准的微笑，露出了八颗牙，尴尬的转过头，希望能让他放过我，虽然我知道我那硬挤出来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下来！”
我才发现我还坐在桌子上，赶紧跳下来站好，脸上仍然带着僵硬的讨好般的笑
“好玩哈！英雄是吧？”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有你还玩！你五岁啊？！”
“我。。我。。我从小没怎么见过雪不是吗？”我还是装傻的笑
“没见过？没见过就偏得在班级玩？！就不能出去玩？！就你特殊是不是！”
“没有。老师…老师~~你别。别~~别生气~~”我用北京话还装着嗑巴
班级里同学都笑，他也笑
“我就是~就是~~不知道~~zhei~~zhei~~雪怎么玩~~我还以为室内~~室外都成呢！”我还继续耍宝
“啊，你就是不知道怎么玩啊！”
“嗯嗯嗯…”我顺水推舟的一个劲儿点头答应
“那好说，来，你把桶拿上来！老师教你怎么玩！”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中计了，又一次进了他的圈套，真是像范伟说的：防不胜防啊！！
我像个怨妇一样絮絮叨叨的在嘴里念着，别了别了，一边还不得不极不情愿的把桶提上来，里面的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我心里想的是，他一定会把剩下的雪真都塞到我的脖子里
“把雪拿出来！”
我抓出了一小块，心里想着，就算是塞到脖子里，这一点也比较好受
“太少！多拿点！这么点怎么教你玩啊！”他继续打击我
我瞪了他一眼，却也不能在同学面前不给他面子和他发脾气，只好没好气地抓了一大把雪在手里
“握住！”
本来就不松软的雪遇到手上的温度和压力，变得更硬，开始融化，冰水顺着我的手往下流到桶里
我的手被冰的难受，想放手，他却又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握住！”
本来只是凉而已，时间长了，却感觉手心里刺痛，像针扎一样疼，这回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以前经常抱怨那雪在班级里化的太快，一点都不好玩，这回却好像怎么都化不完
冰水还在往下滴，我的手也逐渐冻得麻木了
“好玩吗？”
我痛苦的摇了摇头
“不好玩啊？不好玩以后别玩了！”他说完就出了教室
我用右手捂着几乎冻僵了的左手，缓过来，却又刺骨的疼
“没事吧？”同学问
“没事儿，我就靠了…疼死我了…”我抱怨
“嘿，这哥们，又一劲敌啊！”哲在后面说的若有所思
“得了吧你丫的！你胆儿小的跟米老鼠似的，谁能成你敌人啊！人家又不是唐老鸭！”我疼得直咬牙还忍不住刺激他
缓了好一阵子手才不疼，开始发烫，我也只能无奈的认栽，后来进大学生自习室，才发现里面有一句话特别适合那时候的我————楚老师啊，你不是哪个冤家，派来玩我的吧？
体育课和同学打了一节课的雪仗，上楼的时候我也顺手抓了一把雪，团成了雪团，准备回班报复一下那些男生
刚到楼上，远远的就看见楚老师站在班级门口，我从上次被他“折磨”之后还没被他发现过往班级带雪
可又没地方扔，只好硬着头皮往教室走，和我一起走的同学倒没什么，光明正大的把雪团握在手里
走到班级门口，他们就大模大样的进了班级，我不太敢拿到班级，却也不忍心把它扔掉，突然一个很邪恶的念头从我脑中闪过~~
我把手背在背后，走到他面前，用很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老师，你来一下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我说的很严肃
他看我也不像在闹着玩，就跟着我到了走廊的拐角
“怎么了？”他有点着急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憋着笑，装着郁闷
“你想说什么？”他低下头把耳朵凑到我的嘴边，对我少有的耐心
我终于忍不住，把雪团塞到他的领子里，大声地笑，说：“我想说你上当啦！”
他被凉得猛地抬起身子，却没发怒，无奈的冲我笑，“你就坏吧！小崽子！”
我冲他做了个鬼脸，“谁叫你总欺负我！”说完就往班级跑
他也没追，停在走廊里，像是在自言自语：“一点也长不大啊！”
回到手扭了之后
可能是由于我手腕上有伤，楚老师在期末考试之前就再也没打过我。
我还是基本上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偶尔也还会发小脾气，他却没再动过板子，最多也就是拉着我的耳朵告诉我不能再闹，或者也就是虎着脸教训我两句，然后笑着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当时的我从来不能理解他的这句话，一直对他的这句话不服气，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成熟的可以
我那时候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我自己在家里住，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自己学习，有自己的朋友，遇到事情可以自己做决定，他还是说我长不大
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时候的幼稚，孩子气，遇到事情冲动的解决，总是让关心自己的人伤心，真的就是长不大
我借着他的宽容越来越原形毕露，错误多了，他和我谈的话也多，只不过很少谈学习，更多的是谈人生，给我讲道理
他不罚我的时候，真的特别像我的朋友
他能容忍我在他的办公室霸占着他的电脑打一节课的电脑游戏
能容忍我偷偷的把雪塞到他的领子里
能容忍我给他发铺天盖地的说他傻的搞笑短信
也能容忍我自习课上趁他看书的时候邪恶的往他的书上扔粉笔头
可是他真的严肃起来，我却一点也不敢和他说笑。
初三最后一次的期末考试是区统考，也是我们学校的最后一次分班考试，我却全然没有压力
考试结束，我仍然没心没肺的连答案都没有对，也不去管自己答得到底怎么样
由于这次考试还是要分班，实验班还是普通班，几乎成败在此一搏，成绩濒临普通班和实验班边缘的同学开始焦急起来，从考试之后就开始不停的对答案，估分，算着到底能不能继续在这班级里面继续留下去
从初一开始，就会经常看着昨天还一起上课的朋友背着书包走到了另一个班级，我总是感觉有点悲哀，觉得实在是太残忍，可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在那时的我看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成王败寇
期末考试之后仍然要加课，所以并没有放假，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我们还在班级里坐着为中考拼搏
自习课，楚老师把成绩单铺在讲台上，刚要说什么，却有老师把他找了出去，班级里顿时一片骚乱，毕竟，这次考试实在是很重要，看到成绩心里才会踏实
我并不想看自己的成绩，低着头继续啃我的数学题，后面的同学拍了拍我
“魏冉，你去帮我看看成绩成不？”
“你自己看去呗！”
“我怕受不了那打击。”
本来想和他开玩笑的，可看他的表情，确实是很着急，很紧张，就想也没想就上了讲台，坐在楚老师的椅子上帮他看了成绩，还好，留在我们班是没问题了。顺便也瞟了一眼第一得位置，是我的
看我上了讲台，好多同学就让我顺便看一下，我正好心情也不错，就几乎是把成绩念了出来，我们交流的正起劲的时候，楚老师推门进来了，我也并没有在意，同学却安静了下来
他看了看我，冷冷的说了两个字，“回去！”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严肃，没有动，就愣在讲台上
他站在门口，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
“回去！”还是简练的两个字，语气不重，却威严的不容置疑
当时我正聊得起劲儿，情绪有一点激动，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有多少不对，也压根儿就没感觉这件事情有多严重，还坐在椅子上对他笑嘻嘻的说，“你等我看完的啊！”
他连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就木然的挺立在门口一脸冷漠的盯着我
班级也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几乎只剩我和他的对视，虽然觉得很尴尬，他冷冷的眼神却让我害怕，只好冲同学吐了吐舌头，红着脸溜回了座位。
我就像一个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败仗又受了伤的士兵，难堪的感觉盖过了他的冷漠带给我的心痛
我知道他是生气了——他对我的沉默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越沉默，暴风雨来得就更加猛烈，可我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没有多说什么，像平常一样把成绩单发了下来，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又说了一堆类似中考临近，成绩波动是正常的，不要有压力之类的话，又表扬了好多同学，没有我。
我有一点失落，他分析成绩的时候好像永远当我是透明人，不管成绩多好永远听不到他哪怕随口带过的一句赞扬的话。甚至哪怕不表扬我也好，为什么还要在班级里让我难堪
下课铃响起，他在讲台上说了句，“魏冉，你下节课来我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和我生气，但这句话我是意料到的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悬念。
到了办公室，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把放在窗台上的尺子拿了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直直的抽在我的大腿上，尺子的侧面和刀子一样锋利，想要把我的腿撕裂一般，疼痛瞬时间从腿上传到身体各处，我下意识地叫了出来，眼泪疼得马上就要掉下来，我弯着腰，捂着腿，抬头绝望的看着他
“把手拿走！知不知道你错在哪！”
疼痛狰狞着在我腿上肆虐，他没有感情的命令却让我不想也不敢乞求他的原谅。我费力的把手拿开，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我不知用了多少时间，又忍着剧痛缓缓的用尽力气直起身子来，尽量体面的站好。
他这没有征兆的狠狠的一板子把我们两个的距离生生的拉开，我怯怯的看着他，我真的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冷漠的没有丝毫感情挥着板子的男人，竟然还曾笑着给我做饭，也曾陪着我玩，陪着我闹。
想到这些，我心里一阵酸楚，含着眼泪摇了摇头，这一回，我真的不知道我错在哪里
啪！一板子抽在我的屁股上
“你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怎么惹我生气是不是！”
大概是很长时间没有挨打，这么熟悉的疼痛依然让我疼得撕心裂肺，我顾不上面子，忍不住用手去揉，往下蹲着希望能减轻一点疼痛，前面大腿上的疼还没褪去，屁股上的疼痛又汹涌而来，我不得不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老师，我不应该在自习课上不守纪律，可我，可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
我被他的话刺得心痛，我承认我不是个好学生，我不会像他其他的学生一样对他那么彬彬有礼，我也从来都不会顺着他的心意说认错的话，可在我心里，真的从来都没有过对他的一点点不尊重，我这一次，真的没有要惹他生气
“考第一了不起是不是！考第一就那么高兴是不是！”他手里的板子没有继续打下来，语气却依然严厉
“我没有。”我轻轻的摇头否认。心里一阵委屈，怎么教了我这么长时间，他竟然还是不了解，我有哪一次为了成绩骄傲过?
他手里的尺子毫不留情的又抽了下来，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挡，板子却狠狠地抽在了我左手的拇指上，尺子撞击着骨头，和平时截然不同的两种痛——比平时更剧烈，更痛彻心肺
突然间钻心的痛让我疼的眼泪马上要掉下来，本能的抬起手要看，他却严厉的说：“把手拿下去！谁让你看的！”
我的拇指实在疼得不行，用右手捂住左手，含着眼泪抬起头看着他，几乎是哀求的说，“老师，我疼…”
可他却狠狠的说了句：“叫你把手拿下去你听不懂吗！”
他的这句话真的伤了我的心，我不是个会逃避挨打的人，甚至他打我的时候，我连疼都不会自己喊一句，更从来不会和他说什么求饶的甜言蜜语，连这一个疼字，我都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如果这次不是疼的实在彻骨，我又怎么能放下面子来和说：老师，我疼？
可就是我这样的哀求他都无动于衷，一向倔强的我怎么还会再说一句求饶的话？
我使劲儿咬着嘴唇把手硬生生的拿下去背到背后，不管是不是还刻骨的疼，也不去看到底被他打成了什么样子。
“你，手拿上来！”
手指上的疼在叫嚣，疼痛好像吞噬了一切。
我却摇了摇头，有点轻蔑的笑了一下，冷冷的说了句：“没事，我不疼。”
“让你拿上来！”
“我不疼。”我心里在和他质气，却说的很平静
他没理会我的无理，一把把我的手从背后拉到身前，我和他同时被我手上的伤吓得愣住了：左手的拇指，和他板子接触的那个地方，肿得足有原来的两倍高，整个拇指几乎都是透着瘀青的紫
“快试试，看还能不能动，用不用去医院？” 他的语调明显与刚才很不一样，甚至和平时都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他的慌乱
我也被这场景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和他怄气，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疼得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能动，不用去。”我的话一定带着哭腔。
“不行，快跟我去医院。”
“真不用，老师，我能动，骨头没事。”
我是真的感觉到骨头是没问题，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不想去医院，只有我和楚老师两个人，我都感觉挨打这件事让我一点面子都没有，去了医院能让我怎么说，难道和医生说是被老师打得？
他抓着我的手，想给我去揉，全然不是刚才的冷酷，我却在他碰到的一刹那又疼的叫了出来
他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不敢再去碰我的手，心疼的看着我，眼睛里全都是后悔：“老师不好，老师打疼你了。”
我是个容易感动的孩子，他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我不再计较他刚才的冷酷，我看见他的心疼，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没事的，真没事儿。”我尽量说得轻松，不想让他再担心，刚把手抬起来想证明我没事，却发现青紫色骇人的伤痕只能说明我的疼痛，又迅速的拿了下去，冲他笑了笑
“我…哎…”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剩下充满自责的半句话
“你今天也太…你说你今天在班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疼，一向冷静的他竟然连这句话说得都语无伦次
“老师，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听着他句话，心里一阵阵汹涌的后悔
“我不是说你不对，你今天哪怕不是第一，我都不会打你，你说说你考第一，还在讲台上那么高兴念成绩，你让别人怎么看你。特别是那些没考好的，心里能好受吗？人家怎么想你？”
我终于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原来还觉得委屈，此刻却一下心服口服
“你没考好，你笑，人家都佩服你，觉得你拿得起放得下，你考好了，你笑，你不是有意的，人家也会觉得你浅薄。本来什么都挺优秀的，在这点小事儿上面得罪人，不值得，对不对？”
“嗯。”
“不是不让你得意，但你得记住，得意可以，不能忘形。什么事儿都是这样，不能过分，物极必反，都得有个度，知道吗？”
“知道了。”他讲的道理永远让我觉得我自己不懂得还太多。他教给我的做人道理太多，有一些，我却到现在还没有学会
晚自习，我的左手拇指依旧不敢动，无意中轻轻擦到都会疼得我直咧嘴，我在第一排，不想让楚老师看见我的伤，不想让他难受，就干脆把左手放到桌子下面
“还疼？”他走下了讲台，站在我桌子旁边，贴着我的耳朵小声地问。
我没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我这么细小的动作，心里一阵感动，摇了摇头
“那把手拿下去?怕我看见？”他竟然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的脸突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直起身子来，拍了拍我的头，无奈的笑了笑：“傻孩子，以后听话！”
看着他走上讲台，却感觉他挺拔的背影多了一点沧桑，我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他也才30岁而已啊，心里默默的说，老师，真的是我不好，总让你生气，让你费心，以后，我会做好，我会让你放心
我真是个没记性的孩子，心里默默的许下过多少次诺言，不要再惹楚老师生气，要好好表现，要给他争气，却从来就没有兑现过。
人家都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却经常是连伤疤都没好的时候就又开始犯各种错误。
有一天自习课，哲在我后面拍了拍我
“嘿，你帮我做下这题呗，我解不出来！”
他递给我张纸，写了一道数学题，我把题接过来就开始做
我知道一般哲都做不出来的数学题一定很有挑战，所以做了十几分钟还没做出来的时候我觉得很正常。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我都没意识到我自己已经做了那么长时间，各种思路都试过了，还是不行
“你从哪儿翻出来的题啊？”我转过去问哲
“朝阳统考的最后一道答题，特重要，听说特难，整个区都没几人做出来。”
听到没有几个人做出来我就更感兴趣，更好奇，回去继续奋斗在那道题上
我感觉我已经把所有我能想到的可能性都做到了，还是快完成的时候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不过还没有抓狂，反倒更觉得这道题很有意思
“做出来了吗？”
“没啊！”
“是不是巨难？”
“对啊，怎么加辅助线都不成啊！”
“那别做了，你给我吧！”
“那可不成！”
“真别做了，浪费时间！有那时间做别的题了！”
“你等着，我肯定给你做出来！”
说完我就要转过去继续做题，哲却开始坏笑，小声地说：“那个，我和你说件事，你别打我啊！”
“说…”我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那个…我故意去了个条件…”
“我~靠~你~大~爷！”我差点没把口香糖吐在他脸上，一下子升高了声调。忘了这是在班级，也忘了楚老师还在讲台上坐着
楚老师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哲做了个鄙视他的手势就慢慢的转过身去，不好意思抬头他，却也不敢低头，就尴尬的怯怯的看着他，脸像着了火一样烫
“会骂人了哈！”楚老师的脸色不是很好
听见他说话，我像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低下头站好，脸越来越烫
“我，我，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告诉过我，不要找理由，可他的表情，却又让我怕，让我不能不解释
“你什么你！”他很少在班级里这样吼我
“我闹着玩的。”我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像是嘟囔给自己听
“你坐下吧！一会儿上我办公室再说！”
我没敢坐下，就直直的站着，却把头低得不能再低，这一次，我倒没去想他会怎么罚我，只是后悔刚才的冲动。
说了那么难听的一句话，他一定觉得我是个坏孩子吧？那么粗鲁，他一定觉得我一点教养都没有，会开始讨厌我吧？
他也没管我到底是站着还是坐下，继续写他的东西，一句话都不说
想到自己前两天还下定决心，不要让他在失望，要让他放心。心如刀绞，原来自己竟是一个这么不守信用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伤心，我还有什么资格再让他来宠着我？甚至，还有什么资格再让他来管着我？
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他仍然平静的写着，我的心却痛了一下，他已经不在乎我了吧？突然很怕，怕他放弃我。
以前被叫去办公室总是等快上课了才开始往那边慢慢的蹭，即使和他一起走也会离他远远的，生怕别人看出来我犯错被老师批，可这回却打铃就快步地走出教室，紧紧地跟着他走，怕他真的不再管我，但又不敢和他说话，只能默默地一步不离的跟着
“老师！”
哲匆匆忙忙的从后面跑了过来，我和楚老师同时停了下来
“老师，是我不好，是我和魏冉闹的，您别说她了。”哲习惯性的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我认为傻傻的笑容
“没你的事儿，你回去好好学习吧！本来也想她好好谈谈。”楚老师就这么温柔的驳回了哲的请求
好好谈谈…唉，好好谈谈这几个字什么时候属于过我？
哲也没办法多说什么，悄悄地冲我做了一个手势——祝你平安，那天下午他刚学会的
我笑了笑，对着他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又默默无语的跟着楚老师朝办公室走
“老师，我错了。”他刚进门我就小心翼翼的挤出了这句话
“错哪了？”他把书放在办公桌上，看都没看我一眼
“不该说脏话。”我的脸又开始发烧，刚刚还毫无遮拦的笑着说出那句不雅的话，此时就连说“脏话”这两个字都让我羞的无地自容
“你还知道你说脏话！你看看你自己，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吗！”
我被他的怒斥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却正好迎上他的眼神，又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说出那样的话，我还怎么好意思面对他
“我都没想到你还能说出那样的话！脸都不红一下！说习惯了对不对？这就是你的素质对不对？”
“老师…我以后不说了。”
“没有以后了，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
他平静的声调让我害怕，却仍然庆幸他还会批评我，还会罚我，没有把我晾在一边
顾不上面子不面子，自己乖乖的把手扶在桌子上，等着他的教训
“直起来！”
我愣了一下，赶紧起来站好，发现他手里根本就没拿着尺子
“还挺自觉的！上课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自觉过？！”他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应该是觉得我的窘态实在是很可笑
我被他的话又刺激了一下，心里有一点点苦涩，咬了咬嘴唇，是啊，我哪里有自觉过
“你不是说脏话吗？来，漱口，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漱干净了！”他说着把我的杯子递给我
虽然习惯了他总是奇奇怪怪的惩罚方式，我却还是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有动
“把口香糖吐了，开始漱口！看见那桶水了吗？什么时候漱完了，你什么时候回班！”
我接过杯子，几乎绝望的看着那桶满满的纯净水，将近二十升水啊！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开始认错，希望他哪怕发发慈悲让我用掉一半的水也好
“让你去你就去，别和我磨蹭！”
他的语气威严的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我只好慢慢蹭过去接水，再去他办公室角落里的那个水池边漱口。
虽然刚才还指望着他能给我“减刑”，可既然他不同意，我就只能认认真真地漱，不敢有一点含糊。
一开始的时候除了有些屈辱之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痛苦，毕竟每天刷牙的时候都要漱口，可越来越感觉到这个惩罚的残酷，时间长了，嘴里开始发麻，渐渐的还有点发苦，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感觉。
我不停的在他的办公室里重复着走过去接水，再走到水池边漱口的动作，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并不说话。
每次和他对视的时候，我就会心虚的快速把眼神移开
漱口越来越是一种折磨，嘴里已经不仅仅是麻木，还有一点点恶心，有一些疼也不仅仅是嘴里，一直重复着举杯又放下的动作，胳膊也累得酸到不想再抬起来。
突然感觉心里一阵委屈，我骂人是不对，可我不是故意的啊！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都乖乖的说话呀！
漱掉大半桶水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老师…”我还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干什么？”
“我以后不敢了。”
“行，知道了。”他居然没有犹豫
我心里一阵窃喜，以为他这就放过我了，走到他桌边把杯子放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嗯？你不是说知道了吗？”
“我是说知道了，我让你停了吗？”他的语调依然波澜不惊
“啊…”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累了？”他一脸关心
“嗯。”
“漱完了歇着！”
我没想到他竟然能把关心写在脸上，却把这么一句邪恶的话抛给我
我只能倒吸一口凉气，继续重复着让我无限痛苦的动作
嘴里疼，胳膊也疼，腿也跟着变得僵硬，我可以受得了他狠狠打下来的痛，却受不了这种长时间的轮回的痛苦，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不知道是因为后悔还是
第7回
单纯的痛苦，眼泪越来越多，满脸都是眼泪。
“你别漱了！过来！”原来他一直在看着我
本来就是期盼着他能放过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到饮水机旁继续接水
“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还…还没…漱完。”本来只是流眼泪而已，说着说着自己却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开始抽泣
“来，那也先过来。”他，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我站到他身边，还在不停的抽泣
“坐下吧。”
我摇头
“委屈你了？”他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还是摇头
“那还哭？平时不是挺坚强的吗，打你都没见你哭过。”
“老师。55~我不是故555~故意的，我…平时不骂人…我不是…我~不是~~坏孩子。”我越说越伤心，越说哭得越厉害
他起身去拿他的毛巾给我擦眼泪，像平时安慰我一样充满爱意
“不哭啊，没人说你是坏孩子，我就是告诉你，以后不能这么说话，啊，不哭”他像哄小孩子一样商量着说
“嗯…我。我再不说了…”
“那么说话，你也知道不好听，是不是？大孩子了，得有素质，你说呢？”
“嗯。”
“知道改就好，就还是好孩子，啊，来，坐下。”
“嗯，”我还在抽泣，却使劲儿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头，不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不常掉眼泪，一哭起来我竟然就停不住，哭到整个脸都感觉到有点麻木才慢慢平静下来
“来，喝点水。”
我都不知道我受了那么长时间的水的折磨，怎么还能喝得下去
“女孩子就得有女孩子的样子，是不是？那句话多难听，以后不说了，行不行？”
“嗯。”
“你看看你，听话的时候多好！”
“我以后听话。”我可怜兮兮的说
“不能光说，得做，知不知道？”
“嗯。”
“行了，你在这等我吧，哭得眼睛都肿了，别回班了，我去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啊！”他像一个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家长一样哄着我
我点点头，第一次安安静静的坐在他办公室里，什么都不做，不玩电脑，也不发短信，就安静的等着他回来~
其实我有很多让楚老师不能容忍，却一直到现在也没改掉的毛病，其中一个就是上课说话
讲几件还能记住的事吧~~
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上课到底有什么话非说不可，但就是控制不住。
因为这个毛病，楚老师骂也骂过，打也打过，道理不知道给我讲了多少次，也好脾气的和我商量了无数遍，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改不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会狠狠的看我一眼，我停几分钟，然后继续聊天；后来他干脆就走下讲台来拧我的耳朵，等他走了之后，我仍然继续；他把我叫起来罚站，我坐下了继续说；他好说好商量的哄着我，我依旧转头就忘；他在办公室里直接挥板子打下来，我回班级里还是住不了口
一次自习课，楚老师在讲台上坐着看书，我在下面和同桌聊天。其实我们也是故意压低了声音的，可无奈，班级里太安静，又坐在第一排，还是被楚老师发现了
他走下讲台，把手放在我们桌子上，同桌知趣的闭了嘴，不知道是不是装模作样的开始低下头做题
我当然也不敢再继续说话，抬头看着楚老师，他的眼神已经有些无奈
“你就不能不说话？”
他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不说话，可他偏偏还是问了；我也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不聊天，可我却不敢挑衅的把“不能”这两个字说出来，只能沉默不语
“你不说话憋得慌是不是？”
“是。”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说出了这个答案，不是有意气他，不说话我真的是难受
“你还有好意思说出来！”
“本来就是嘛。。”我小声地嘟囔
真不明白他到底要让我怎么回答才算对。我要是不回答吧，他肯定会说我不尊重他，没有礼貌；我要是说不是吧，又是在说谎骗他；老老实实的说是吧，他还是不满意。
“你还有理了！”
我这回学聪明了，没回话，也没把他晾在一边，冲他吐了吐舌头表示回答
“你就天天听着他说，还陪着她说？你也不怕他影响你学习！”他终于把矛头指向了我同桌
“老师，我以后不聊天了，我以后好好学习，你看我表现。”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的同桌，惊讶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认错，而且竟然能把这么肉麻的话说得这么自然！
嘴甜的人就是幸福，楚老师马上很赞赏的点了点头，重新开始教育我
“你天天说这么多话不累吗？我都怀疑你上课说话那热量能烧开一壶水！”不愧是物理老师，连这个换算都能想得出来
“那你就算算呗！”我看他没有生气，也就开玩笑的说
“你就知道皮！和你说认真的呢，你能不能一天不说话？”他把“一天”这个量词加重了语气，可能在他看来他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我试试…”
“你要是明天一天不说话，我就给你点奖励。”他俨然已经无奈到极点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第二天一早上做到教室我就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说话，为了向他说明我还是有一点自控能力的，也为了知道他到底能给我什么奖励
不说话对我来说好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特别是在心里想着千万不能说得时候，时间就更难熬，越想着不能，心里就越痛苦，不知道这个对其他学生最基本的要求怎么对我来说就如此的难以达到
可能是未知的奖励对我的诱惑还是比较大吧，我竟然忍着心里的压抑，上课的时候硬是没有说一句话
上物理课，我没像平时一样，他在上面大声地讲，我在下面小声的聊，甚至都没和他开玩笑，没接他的话，就静静地听，他让翻书就翻书，让做题就做题
不知道怎么熬过的45分钟，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我觉得比做出一道难题都有成就感，还高兴地想，这一次，他一定看出我的进步，一定该满意了吧？
他果然没有直接走出教室，而是走到我桌子前面，却没有表扬我
“你不舒服？”他竟然一脸关心
“没有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那心情不好？”他又试探着问
“也没有啊！怎么了？”我觉得他无比的奇怪
“没怎么，就是感觉你今天不太对。”他显然还满心的疑问
“哪不对啊？”我本来性子就急，他还说得不明不白
“你今天上课怎么不说话了呢？”他竟然说得相当认真
“你说不说话要给我奖励的啊！你忘啦？”我说得理直气壮，就像我立了大功一样
“啊，我哪想到你这么听话！我还以为你病了呢！”他马上像大彻大悟一样
“那后几节课你也好好表现啊！”他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我的关心让我感动，却又觉得有一点悲哀，是我平时太聒噪了吧？偶尔的一次沉默，而且只不过是一个学生应该做到的本份而已，竟然让他以为我是病了
接下来的一天我都没再课上说话，不再感觉到痛苦，只是有些觉得对不起楚老师，单纯的不再想说话
放学，他把我叫住，递给我一个厚厚的很漂亮的笔记本
“给你！奖励你今天没说话！”听他的语气也听得出他很高兴
本来初衷就是想要他的奖励，可他真给我的时候，我却不好意思拿，觉得我不配
“拿着呀！以为我说话不算数啊？”他显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说得依然轻松
我没有推托，接了过来，压抑着心里已经翻江倒海的自责和愧疚，尽量轻松的笑笑说，“谢谢啦！还挺好看的！”
“你看看，这不是能忍住不说话吗！以后也这样，行不行？只要你不说话，你要什么奖励都行！”
“嗯。”我低低的在喉咙里哼了一下，怕说多了，语气会变
回家，打开本子，看见他在上面写着：“奖励给一天没说话的魏冉”下面是他潇洒的签名
小心的把本子收好，下定决心以后不要再说话，可我真是个没有毅力的孩子，我好像再也没有哪一天会一句话都不说，也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奖励
从小到大，得过不知道多少奖励，不知道有过多少印着荣誉的笔记本，却只有那个本子，直到现在还安静的立在我的书柜里，一直都不舍得用。看它一次，心里就会莫名的痛一次，就会恨自己的不争气
楚老师，对不起，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听您的话，直到现在，我也不配用您给我的奖励
写到这些，想起楚老师和我说过的话，心里还是狠狠的疼
虽然知道楚老师永远不会看见我写的话，还是想和你说句对不起
老师，真的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不听话，是我不好，让你费了那么多心，我却还没有改掉这个毛病，但是，老师，你和我说的那些话，给我讲的那些道理，我懂，我都记在心里了
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会怎么表达感情，不知道该怎么说谢谢你，我只能把你的好都记在心里，老师，我相信，你一定会明白的，对不对？
再写一件关于说话的~~
楚老师在继奖励之后又想尽了无数的办法，对我却没有任何作用，我依然还是我行我素
我并不是因为说话就不听老师讲课，其实我反倒觉得，我如果不说话，根本就听不进去老师的讲课
一次周末，刚刚考完试，还有最后一节课就放学，楚老师正在讲台上给一个同学讲着题。
班级里同学的心也几乎都散了，没有几个人是在安静的学习，都在小声地对答案，我正和哲都是那种考完试就懒得再用数字折磨自己一次的人，于是开始聊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聊得火热
我还在眉飞色舞的给他讲着什么的时候，他冲我扬扬头，说：“哎，楚老师叫你呢！”
“我不怕！”平时和他开玩笑习惯了，我以为他是吓唬我
他却低下头，给我使了个眼色，还小声咳嗽了一下
我突然感觉有只熟悉的手按在我的脑袋上，心里一惊，没想到陈哲这次说的竟然是认真的，只好自认倒霉
“你这是讲什么呢？还讲得有滋有味的？”楚老师似笑非笑
“这不是考完试了嘛！”我知道我是答非所问
“考完试了就不怕我了啊？那中考完你是不是都不认识我了？”
“没有，哪能啊，我哪能不认识您啊！”我给他陪着笑脸
“你和我过来！”
他踏上了讲台，我也只好灰溜溜的跟着过去，站在讲台底下
同学以为他因为我们说话生气了，霎时间一片安静，他却说了一句让我极度崩溃的话：“你们研究你们的！考完试了，放松放松！”
有了他的允许，他们本来还不太大的声音顿时肆无忌惮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讲台边站着。
虽然平时也知道楚老师对我就是特殊，但对比这么强烈，还是让我觉得委屈和不满
“凭什么就不让我一个人说话呀？”
“就是不让！”他毫无道理的一句话让我顿时无奈
“你就在这站着，一句话也不许说，我看看你不说话能不能憋出病来！把头低下去！”他按着我的脖子，我却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生气
其实我知道班级后面根本没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大家都在讨论着题而已，放在平时，我巴不得逃离这么折磨人的话题，可那天，他越不让我看，我偏偏就越想和他作对
我什么也不说，抬起头，慢慢转回去
他也什么都不说，按着我的脖子把我头扭回来，再压下去
他放开手，我在慢慢抬起来，转回去
他还是又把我扭回来，压下去
我们两个就这样无声的用动作对抗到放学，对我来说，已经几乎从一种惩罚变成了一个并没有什么趣味，也没有任何意义的游戏
楚老师可能也根本就没想让这件事有多有意义，就是想打击我一下而已
“你这不说话不也好好的吗？”
他的问题永远都那么刺激人，我却好像永远都答不上来，只能带着一点不爽的表情看着他，掩饰着我的心虚
“你以后要是再说话，就不管上课下课都在这站着！”他好像说的是认真的
“我不。”
“你不？你说不有用吗？”
“有。”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清楚这个回答傻到不能再傻，还是说了出来
他被我极弱智的回答逗笑了，没再追究我说话的问题，无奈的说了句，“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我犯的错误实在太多，连自己都记不起来，他也批评了我太多次，以至于他那回说完我，我转身就忘了
接下来的那个周一，下午，我们正在班级里上自习，楚老师开始找同学谈话，有我的同桌
快到中考的时候，班主任找学生谈话自然是常有的事，我也就没有在意
班级里浩浩荡荡的走出去了一批人，我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为大概是按成绩划分的吧，就继续做我的题
做完一道题之后，习惯性的转过头去聊天，却发现哲竟然也被找了出去。
然后再仔细一看，发现不对：我后面整个一排，加上我身边能够的到的座位上，空无一人。而其他的座位，竟然一个人都没少
突然想起来他曾经和我身边的同学苦口婆心的说过让他们不要再和我说话，还曾经威胁我说要让同学都不再理我。
我猜到他一定是对我无奈了，知道在我这里再努力也是做无用功，就从其他听话的同学那里入手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幼稚的可爱，竟然真能用出这么可笑的办法！
虽然觉得他这么做太幼稚，甚至对他的做法还有点点不屑，但我还是很好奇他到底会和我身边的同学说些什么，于是还算是焦急的盼望着他们快点回来
人越着急，时间过得就越慢，一点点蹭着不愿意往前走，我心里的不屑和好奇渐渐变为了担心，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只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一定说了很多关于我的事情，虽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还是觉得很别扭
大概过了快二十分钟，他们终于都回来了，都看着我很诡异的笑而不语
“他说我什么了？”我问哲
“没说什么，没说什么。”他笑着摇头，笑容却很奇怪，至少是在我看来
“鬼才信呢！你快点告诉我。”
“真没有什么。”他还继续保持着他奇怪的笑容
本来我只是好奇而以，他的笑却让我摸不到头脑，心里发毛
“你快点告诉我啊！我知道是不让你们和我说话！你告诉我他怎么说的啊！”我有点急了，声音都变了调
“真没说什么，别问了别问了，好好学习吧！”他的表情依旧没变
“田琪啊，楚老师说什么了呀？”我转换了目标
“嘿嘿，没说什么。”他的表情竟然与哲一模一样
我带着满心的疑惑转过身，不知道楚老师给他们下了什么迷药，按理说，他们和我的关系总要比和楚老师近的多啊！被叫出去二十分钟，竟然全都背叛了我！连我三年最好的朋友哲都能帮着他说话！最让我不可思议不能理解的是，竟然脸上都带着那么诡异的笑！！！
“你到底说我什么了啊？”我几乎问遍了所有他找出去的同学，没有结果，急的哭笑不得，只好去问楚老师
“说你好啊！”他明显是在敷衍我，他要是能说我好，太阳东南西北都不出来了
“才不是呢，你到底说我什么了啊？”
“不是说了吗，说你好，说你学习好，说你性格好，说你是天才。”
“我说认真地呢，人家都冲我笑啊！”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告诉我了，我都快急出眼泪来了
“冲你笑还不好啊？再说，我也是认真的啊，你爱信不信！”他还在一直逗我，哪里还像个老师，分明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
他的态度让我无奈的连气都生不起来，也根本就没办法再问下去，只好愤然放弃
不过孩子毕竟还是孩子，一天都没到的时候，周围的同学又和我打成一片，又陪着我聊天，听我给他们讲笑话，只不过他们还是不肯说出和楚老师的谈话内容
直到中考，我还是没有忘记这件事，同学也还都是固执的不告诉我楚老师那天到底说了什么；高中的时候，问起同学，他们竟然仍然会笑的一脸诡异，然后拒绝回答
甚至到了大学，我去问哲，他还是避而不谈。
去问楚老师，他永远只有装傻一个反应：茫然的说，“不记得啊，有过吗？”然后开始大笑
于是，我现在仍无从得知那天他们说了些什么，仍然还被这个问题纠结着。。。
看见了好多觉得楚老师很完美的回复，也有人给我聊天的时候会说，楚老师真好，真完美，要是我也有一个像他一样的老师该多好
其实，并没有完美的人吧，我其实并不想写楚老师的不好，只是真的，人无完人~~
我是爱玩，是爱闹，也爱搞恶作剧，可我自认为我还是一个能分得清场合的人
一天楚老师的物理课，刚刚起立坐下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嗓子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呛了一下，本能的开始剧烈的咳嗽
“魏冉，你干什么呢！”
“我…咳…咳…呛到了…咳”我知道他误会我在故意捉弄，顾不上说不出的难受，连忙向他解释
“你把嘴闭上！你还让不让别人听课！”
我刚想离开班级，调整好再回来，他狠狠地一句呵斥把我硬生生的钉在了凳子上，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冲出去，他一定又会认为我是和他发脾气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痛苦的说出的这句话，在楚老师听来，竟然也都是我的恶作剧
心里很不是滋味，却难受得没有能力再继续和他解释，又不能出去，只能捂着嘴，尽量把身子低下，努力强压着声音，却好像无济于事，即使憋得眼泪都要出来，还是在不受控制的咳嗽着
“我和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听不见！你就会哗众取宠是不是！”
我习惯了他对我的严厉，习惯了他在班级不留情面的批评，却实在无法容忍这句莫名其妙的严厉指责
心狠狠地疼，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会这么想我，为什么他注意不到我已经憋得通红的脸，为什么他注意不到我低得不能再低的身子，为什么他注意不到我在努力捂着嘴不让声音冲出来
我不顾自己的形象，坐直，抬起头有些痛苦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暗示，希望他能明白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这一次，我是真的不舒服。
努力想抑制住自己的声音，气管和嗓子却全然不受意志的控制，仍然叫嚣着难受，又剧烈的咳了一声
“你别在这无理取闹！你不想学就去后面站着，快点，别耽误我们上课！”他的音量突然增高，眼神里还带着明显得不耐烦
我怔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曾经骄傲的自尊和刚刚心中还仅存的一点点温暖的希望，瞬间被他的这一句伤人的斥责冻得结成冰，又击的粉碎，尖利的碎片一片片扎在我的心上，心尖锐的疼，刺骨的凉。
无理取闹，哗众取宠，是当时还算优秀的我，受过最恶毒的批评，而这句话，竟然是从我最尊敬，最信任的老师口中，在全班同学面前对我吼出来的！
我再怕疼，也能承受起他毫不留情抽下来的板子，可哪怕我的心再坚强，都抵不住他这一句刻薄的中伤。
他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轻松的讲课，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在以前的我听来，这是一种享受，可此时此刻，却那么刺耳，他的微笑和声音都深深地刺着我的心，从心里往外的痛，甚至奔涌到喉咙里，快窒息的苦涩
他讲得神采飞扬，像往常一样走下讲台，随和的在班级里一边走，一边讲，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平时一点点区别都没有，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扫向我一下，一瞬间都没有。
他认真地听同学回答问题，又微笑着欣赏的对她们说“很好，请坐”
排山倒海的酸涩向我袭来，突然感觉很无助，在我心里，他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的重要，可在他心里呢？在他心里，我根本什么都不算
我咬住嘴唇，把手中的卷子狠狠地攥在手心，紧紧地用力握着拳头，发泄着我的痛苦
不敢再看他的脸，把头扭向窗外，看着天，看着云，脑海里却充斥着他的话，哗众取宠，无理取闹，我在他心里，就是这个形象吧？我承认，是我在自作自受，平时恶作剧多了，总有一天要自己收场
我可以不看他的脸，不看他的表情，却不能不听他的声音，他的每一个字都打在我的心坎上，他说一句话，我的心就跟着痛一下
四十五分钟，对我来说是漫长的煎熬，我倔强的仰着头，看着窗外，紧紧地握拳，脖子累的麻木，手已经开始颤抖，手心里的卷子也早已被汗水浸的湿润，却丝毫没有减少我的心酸
下课，同学去操场上做课间操，班级里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他没有过来，反倒走上讲台，坐在椅子上，我看了他一眼，马上又把头扭过去看着窗外
“你过来！”
我走到讲台下站好，依然扬着头，不想看他，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故意捣乱是不是？”
“我没有，我呛到了。”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
“那我还错怪你了？”他竟然还认为我真的是故意的
“对啊，你是错怪我了，我就不是故意的。”我觉得理直气壮
“我怎么没错怪别人，就错怪你了？”
我从没想过这句话竟然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他一直都不吝惜自己的道歉，可今天既然他明明知道了我是不舒服还这么强词夺理，我只能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屑
“怕别人说，你自己就做好！”他仍然没有一丝感情
我不再委屈，而是有点点愤怒的说了一声，“哦，知道了。”
“回去吧！”他可能是心情真的不好，竟然没顾及我的语气和心情，就这么不耐烦的结束了我们的谈话
我也没再解释，转身回了座位，突然连委屈都没有了，反倒是对他的态度很不屑，心情不好就发泄在我身上，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再心痛
上初中的时候流行过一阵仿真的胶皮玩具，蜘蛛，老鼠，蛇……总之，都是一些有点恐怖的东西
我们班最盛行的大概是蜘蛛，连见面打招呼的时候，男生都可能随手掏出一只来吓唬一下，在班级的时候就更肆无忌惮，经常有女生尖叫着从课桌或者是笔袋里甩出一只真假难辨的黑色的虫子，想发泄的时候却发现其他的人都在坏笑，也就无法追究到底是谁在恶作剧，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一天化学课，化学老师一边讲课，一边随手抓起粉笔写板书，突然，讲着课的声音变了调，紧张得从粉笔盒里抖出了一只我们都无比熟悉的假蜘蛛
我很惊讶，我们班级虽然也很活跃，但毕竟做得出这种恶作剧的人还是很少
老师很快地稳定了自己
第8回
的情绪，却停了讲课，站在讲台上摆弄着手里让他尖叫的物体，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我们在下面偷偷的互相看，小声地讨论到底是谁做出这么惊人的举动
“谁干的？！”老师很显然是生气了
他的一句怒吼让班级霎时间静了下来，都在等着那个大胆的人站出来，可是，全班寂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谁干的站出来，我一定不再追究！”
化学老师的语言和蔼了许多，却依旧没有人有任何反应
“是谁放的，快点，别耽误大家的时间。”他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
班级里的沉默把化学老师推向了愤怒的顶峰，他直接把书拍到了讲台上，坐到讲台上的椅子上，“好，没人承认是吧！那我们全班就等着你，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了，咱们就什么时候再上课！”
这个方法好像是所有老师的杀手锏，逼供不成，就拿全班同学的利益作威胁，言外之意就是，你的恶作剧，影响的不是我，你得罪的时全班同学
可我的那位英雄的心理素质实在不是一般的好，仍然稳坐泰山
不上课这个办法，对我没有任何的威胁，即使他讲，我大概也不会听，但全班都跟着停课，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想去劝化学老师继续讲课，却开不了口，毕竟这件事发生在哪个老师身上，都不可能不了了之
我心里开始有些埋怨那个同学，“你倒是站起来承认了啊，就算不讲课，别这么僵着也成啊！”
我想站起来承认，可以想到要是说我做的，楚老师一定会把我打到起不来
班级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化学老师倒也悠闲的在上面仔细研究着那个蜘蛛，全然没有要讲课的意思
我受不了这么尴尬的氛围，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斗争，毅然的站了起来：“老师，蜘蛛是我放的！”
这句话出口之后我就倒吸了口气，豁出去了，要杀要剐，随便楚老师吧！
班级里又重新发出唏唏簌簌的声响，哲在后面踢我的凳子，我不理他
“你放的？”化学老师有些怀疑
“嗯，我就是想闹着玩。”我说的一定非常诚恳，毕竟这种事我做的也不少
哲还在后面锲而不舍的继续踢着凳子，我不敢回头，在背后摆摆手，他不再踢，却闷闷的冒出一句，“你疯啦？”
“你们班这都是怎么了？快到中考了，还有心思干这些没用的事！班长带头！”他语气缓和了不少，却故意把最后几个字说得特别重
“老师，您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您讲课吧！”我跟他认错比和楚老师认错自然的多
“我不是不让你们放松，你们放松也得有个度是不是！”
我一个劲儿的点头
“你们班都是好学生，我也不想影响你们的心情， 但也不能玩得太过了啊。”可能是化学老师和我的关系一向不错，竟然很容易的转了态度
“我也没想和你们认真，知道错了就行了，坐下吧！”
我还一脸真挚的谢了他，坐下之后觉得他还真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还不想和我们认真，哈哈，逗小孩子呢？他要是真不想和我们认真，至于连课都不讲吗？我至于大义凛然的起来承认吗？
想着想着觉得自己还真是贪婪，化学老师明明是宠着我，纵容着我，我还不满足的挑着他的毛病
他开始正常的上课，我却想着怎么过楚老师的那一关
虽然我潇洒的起来勇猛的承认了，坐下了却怕的不行，心里也心虚的很，楚老师那我可怎么解释啊，他最讨厌的就是被我别的老师告状，打是肯定的，而且一定不会轻，至少晚上是只能趴着睡了，要是真是我干的，我也就认了，可这回是代人受过，要是真因为这个挨打，我还真是冤啊！
一番心里斗争之后还是决定不去承认，还自我安慰的想，反正不是我做的，就算是不去认错也不算是和他说谎。可毕竟只是我自己这么想，至于化学老师会不会和他说，那就由不得我了
下课的时候化学老师在意料之中的叫我去办公室，却没有我意料之中的批评
他很温柔的让我坐在椅子上，还给我倒了杯水，让我顿时受宠若惊，唉，什么时候我犯了错楚老师还能对我这个态度就好了
“魏冉啊，是不是现在压力太大了？”
楚老师曾经说过和他一样的话，但楚老师的完全是对我的讽刺，而化学老师的却是可以听得出来的关心
“没有，还成。”虽然不是我做的，可我还是有些内疚
“我知道你们现在压力都大，得注意调整，最重要有个好心态。”
“嗯。”
“我知道你今天不是故意的，你的性格我还是很喜欢的。”他不但不追究，还安慰着我
“嗯，我以后不这样了。”我也赶紧顺着台阶下来
“今天老师的话，你别在意，别影响了你的心情。”
我就差感动的哭出来了，他竟然知道我犯错还对我这么温柔，还想着我的心情
“嗯嗯，老师，您也别生气了。”我这回是发自内心的想安慰他
“我不和你们生气，你们都是小孩子，哪能和你们真生气呢！”他竟然笑了出来
我也跟着笑，心想，你是不生气，可有人生气啊！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楚老师面无表情训斥我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和楚老师真的就有缘份，竟然刚想到他，他就推门进来了，我的心像失重一样，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凉。
从他进来的一刹那我就开始紧张，没心思再听化学老师和我说些什么，眼神一直跟着楚老师，只是心不在焉的随意附和着
还好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去给别的老师送了什么东西，之后就准备出门，看着他把门拉开，我终于确定化学老师不会去告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小楚啊！”
化学老师的这三个字绝对让我有从楼上跳下去的冲动，我惊呆的张开嘴，看着楚老师把已经打开了的门又关上，一连疑惑的朝我们这边走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将亡我？
“今天我上课把魏冉批评了，我怕她复习的心情受到什么影响，你看看，你是不是劝劝她？”化学老师柔声细语的说，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可他哪知道他这句话可会温柔的杀死我
我知道于事无补，可我还是抬头和楚老师说，：“我没事，我没事了。”
“行，等我一会好好劝劝她。”楚老师看了我一眼，很轻松的和化学老师说
我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好好劝劝，呵，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那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好好复习，今天的事别往心里去。”
化学老师就这么把我推到了楚老师的魔爪之下，我可怜兮兮的看着温柔的化学老师舍不得走，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留下
“走吧！咱俩好好谈谈。”
我只能一万分不情愿的起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你不知道和老师说什么吗？一点礼貌没有。”
“老师，您别生气了，我以后好好学习。”我紧张兮兮的说出这些话
“别为难她了，没多大的事儿。”
我胆战心惊的跟着楚老师走过去，一路上埋怨自己太懒，上课的时候怎么就没假设过我被他抓住了应该怎么说？
“老师…”我纯粹是想缓解一下尴尬
“干什么？”
“没事。”
本来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严厉的声音更让我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你害怕了？”
“嗯。”
“你还有怕的时候？你要是怕你还能那么多花样？”
那句话竟然是个圈套，既然言多必失，那我还是沉默的好
“说吧，你今天怎么回事！”他靠在椅子上，看样子是等待着我自己交待了
“我上化学课的时候把假蜘蛛放在粉笔盒里，把化学老师吓到了。”我尽量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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