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嘿嘿,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续集,讲讲凌辰出来后的故事,讲讲凌辰和老师的朋友——教授之间的故事。
可能没有第一部温馨,因为生活告诉小熊,漂洋过海,陌生的土地,陌生的人,一切都不容易。我们都在逆风飞翔,为了梦想,孤独却心甘情愿。所以根据自己的故事和感受小小改编,希望能给大家呈现一个比较真实地留学生活。
逆风飞翔,总能长出更坚硬的翎羽吧!
一踏上美国的土地,看着如织的人流,凌辰就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害怕与孤独。原来以为出国是多么兴奋的事情,但是真正踏上这片自己为之奋斗了两年才来到的土地,却真的兴奋不起来了。背井离乡,一切都是陌生的。辰愣愣地站在机场外面,等着师兄来接。凌辰,你才刚来,就怎么能想家呢?男子汉么,慢慢地就好了,慢慢地就好了。
没找好房子,先在师兄家安顿。第二天师兄也出去了,只剩凌辰一个人守着个大房子。听着外面陌生的英语,凌辰慢慢地坐在地毯上,靠着墙,投向窗外一个犹如迈克越狱片头一样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知道,虽然只有不到24个小时,自己又开始想老师了。还记得临走前一天的道别,还记得那天在飞机场的等待。
凌辰知道老师没有说来送自己,但是自己那天却怪怪的,总觉得老师回来,等在机场里迟迟不肯安检。最后妈妈都急了,“凌辰,你要再不上飞机,就会误机了!”凌辰才缓缓地想转身,却就在那一瞬,眼角中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老师!凌辰穿过人流,狠狠地扑在老师怀里。挺丢人的说,因为太兴奋了,还差点把老师撞个跟头。“好小子,谋杀老师!”老师站稳后嗔怪地说道。“呵呵!老师,我就觉得您一定会来!看来我的预感还是挺准的么!”老师怜惜地摸了摸凌辰的头,突然看到凌辰瘪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大了,可不许哭啊!当着这么多人,多丢人。你看看你妈还在那里呢,你要是哭了,她该多难受!”凌辰赶紧深吸一口气,把眼泪又憋了回去,“可是,老师,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呢?”“傻孩子,回来不就能见了么?快走吧,要不一会儿误了飞机了!”
“老师!”凌辰的脸上写满了不舍。“凌辰,我不能跟你一辈子。你要自己学着成长才对。”老师收起脸上的怜爱,正色说道。“行了,快走吧!拿着这张名片,记得到了之后与这个教授联系。他是我的老朋友,我已经事先和他打好招呼了。去了记得照顾好自己。”说着整了整凌辰的衣领。
想到这里,凌辰赶紧从包里找出那张被自己捏的不成样子的名片。心里暗想,这个老师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
“师兄,认识这个老师么?”凌辰把名片递给师兄。师兄瞥了一眼,“嗯,认识。就在我实验室这一层。”“师兄明天能不能带我去趟学校?”“没问题!”听到师兄这句话凌辰倒心里没底起来。@
第二天,还没有摆脱时差的困扰,辰晕头转向地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一个地往上蹦,终于到了自己要的楼层。捏着那张皱皱巴巴的名片,凌辰沿着走廊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房间。门半掩着,凌辰偷偷往前凑了凑,抻着脖子往里看。正在这个当儿,突然听到里面咳嗽一声,然后紧接着一句,“Come in, please.”凌辰一错神,教授居然转过头来。凌辰只好尴尬地笑笑低头走进来。
“Please have a seat.”教授很绅士地说道。凌辰小声说了句“Thanks”,直到坐下来才仔细打量起教授来。还别说,教授长得倒是挺帅,凌辰自叹道:“你说怎么老师帅也就算了,为什么老师的老朋友都这么帅呢?”真是气死人了。话说开始一听老师这么说的时候还以为是个中国老师呢,原来一看是个洋鬼子,哼哼。这个相貌怎么形容呢?反正看外国人长得都像猴子,鼻子那么大,脸还那么窄,就算个儿高一点,也是长臂猿的样子。哼哼,还是中国人看起来顺眼!凌辰这么想,眼睛可就盯着教授楞上神了。
“What’s up?”教授忍住笑,先打破僵局。辰楞了一下,赶紧回过味儿来,说道:“Hi, my name is Chen. My mentor said I can…I can…come and talk to you.”辰憋了半天居然想出了这么一句。教授一笑,居然开口说道,“要是说英文不习惯,可以先说中文。”这么流利地中文从一个老外嘴里说出来,把凌辰吓了一跳,直勾勾地盯着教授一分钟说不出话来“Professor, you can speak Chinese?”“不相信?你的老师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知道么?”一提起老师,凌辰的眼睛亮起来了。“您能告诉我,能告诉我我老师的事情呢?”教授玩味地笑一笑,“这个我可以以后慢慢地告诉你,找到地方住了么?”凌辰一愣,“教授,没有。”教授微微一笑,“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间空房,如果你最后实在找不到地方可以联系我。既然你是学生,我可以考虑只象征性地收一点房租,或者不收。”凌辰的眼睛微微一亮。
“老师,嗯,我挺好的。已经到了有两三天了。”凌辰说这句话的时候,攥着手机的手居然有一点颤抖。还是那熟悉的声音,“好,既然到了,你小子好好干就是了。”老师的声音仿佛掩藏了一丝笑意。“噢,好的,谢谢老师!”凌辰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过教授了?”“嗯,已经见过了。教授挺好的,还问我要不要住在他家呢。”“对了,刚才还忘了问了,你找到房子了?”凌辰咬咬嘴唇说到:“还没有,不过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住在教授家。”“行,就这样。我这里来人了。”凌辰知趣得放了电话,伤感之余怎么还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呢?到底为什么,凌辰也说不出来。而与此同时,在大洋彼岸的老师轻轻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会这样。”
当凌辰拎着行李真正到教授家时,精神为之一振。二层小楼,前面有一片草坪,用石板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门口。这种建筑自己在美剧里时常见到,却不曾想到,这居然会成为自己在美国的第一个家。
终于有了自己的屋子,凌辰走进去一看,一张King size的大床,一张书桌,两个衣柜,一个条橱,还有一个书架,除此之外,自己还有独立的储物间和卫生间,极具资本主义奢华糜烂之能势。不过没有什么不好,让我先享受一下吧!凌辰想到这里,不顾摊了满地的衣服和杂物,任凭行李箱依旧张着大嘴,连衣服都没换,把鞋往后一甩,就狠狠地把自己砸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教授回到家,本来想看看凌辰适不适应新家,谁知一开大门,就看见半杯果汁,一个空饼干袋扔在餐桌上。把饼干袋扔进垃圾桶,压着火气往凌辰的屋子走。一推门,教授觉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凌辰同学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鞋一边一个地扔在房子的两个墙角。衣服都可以当地毯了,扔得满地都是。书就像倒塌的大楼一样,一摞已经东倒西歪,另一摞摇摇欲坠。教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收拾好的房子居然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被凌辰破坏得这么彻底。低头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杀”出一条血路走到凌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凌辰。
凌辰微微睁了睁眼,瞟了教授一眼,仿佛没睡醒一样翻了个身,吧嗒吧嗒嘴,还使劲拽了拽被子。教授没有再推凌辰,就冷冷地站在凌辰床边。果然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刚才还悠闲躺在床上的凌辰仿佛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个跟头从床上翻起来。一看教授站在床边,赶紧从床上爬下来,一脚踩在自己堆在地上的衣服上,尴尬地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
“Chen, what happened?”凌辰张了张嘴,却没出声。最后嘟囔出一句:“Sorry,Professor. I still have jet lag.”“不是这个,你这屋子是怎么回事?”凌辰眼睛黯淡下来。“教授,我实在是太困了,所以没来得及收拾屋子就睡着了。”教授低声哼了一声。“凌辰,看起来老师还是没有管好你啊!”凌辰听了这句话,不禁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教授,这不关老师的事,是我太没规矩了。”“看起来还挺知道维护教授的尊严,不过你忘了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被一个老外用中文,还居然拿出《三字经》来教训,凌辰别提有多郁闷了!紧张地抓抓衣服,抬起头,“教授,这真是我的错,和老师没关系。我这就把屋子收拾好。”“好,给你5分钟,然后到书房等我。”
看着教授走出屋,凌辰拾起地上散乱的衣服。原来那种不祥的预感又汹涌而来,书房,本身就是个不祥的地方。凌辰甚至开始条件反射地身体某个部位隐隐地痛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整进衣柜,书码进书架,被子叠好,开始陷入恐惧之中。时间一点点地流走。辰站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凌辰,有点儿骨气!熟悉的生活仿佛扑面而来,只不过那个办公室就在自己的楼上。
===============================================================
“Come in please.”教授的声音仿佛都带了怒气,凌辰慢慢推开门,突然发现这个书房简直还没自己的屋子好呢。不说面积只有自己屋子的一半儿,而且里面的家具陈设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只不过唯一不同的,而且是最大的不同,就是这屋里有教授,这个活物儿。
教授抬起头,凌辰刚想不请自便地往旁边的椅子方向移动一下,就听见教授说:“凌辰,既然你决定住在我家,那咱们先列几条规矩。”凌辰确认开始那种不祥预感的来由了。这年头怎么了,教授是不是都爱定规矩!正愣神儿的当儿,就觉得一个白色不明飞行物朝自己飞过来,猛地一躲,回过神来看着教授。“去,把那个笔帽给我捡回来,下次走神我不会客气。”凌辰悻悻地捡起笔帽放在教授面前。“有什么规矩,您说,凌辰照办就是了。”辰低眉顺眼地站在对面,不停用手搓着衣角。
“既然你答应了,那你就要接受一切条件,当然也包括惩罚。”辰心头一紧,舔舔嘴唇说道,“教授,您先说规矩吧。”教授瞟了一眼,心想这个凌辰真是滑头。“好,那就先来说说规矩。第一,也是最基本的,要保持屋子的整洁。第二,不允许夜不归宿。第三,在我家里请朋友开party,要提前报告,得到批准再开始。总之,在我的房子里,要听我的。”凌辰觉得教授的面孔模糊了,高中住校时宿管大妈的形象到慢慢清晰起来,都快赶上高中宿舍了。凌辰想到这里,不觉把最后一句小声嘟囔了出来。教授哼了一声,“有意见就大声提出来!”凌辰一愣,清了清嗓子,顺便壮了壮胆子说到:“教授,您的规矩总体说来我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已经是大人了,自觉性还是有的,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在实施的过程中放松一下?”凌辰说完低着头,教授看着辰的眼睛在那里滴溜乱转就知道这家伙又在耍滑头了。“好,既然你说自己是大人,有自觉性,那你能解释一下今天屋子的情况么?”教授玩味地看着辰。
凌辰沮丧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接受您的规矩。不过,您刚才提的惩罚是什么?”教授一笑,“难道老师没有给你订过规矩么?”凌辰的脸仿佛被一下子抽净了血色。“教授,我明白了,谢谢!”凌辰低声说完这句话,仿佛精神恍惚起来。终于过了一段沉默,凌辰开口说到,“教授,规矩我都记下了。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打搅您休息了。”说完辰就想往外走。“等等!”教授话一出口,凌辰狠狠地颤了一下。“既然你已经明白并接受了规矩,那么今天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噢,教授,我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你应该知道破坏规矩要得到惩罚。”“我知道,教授。”凌辰老老实实地一口答应下来,这倒是让教授很意外。教授正揣测凌辰的意图的时候,凌晨耸耸肩答道,“可是,教授,惩罚我已经接受了。如果不收拾好屋子,得到的惩罚就是重新收拾。您刚才说了按照老师原来的规矩办,老师的规矩就是这样的。”教授听了一半,就恍然大悟了。原来凌辰在这里等着他呢。这个凌辰,真是滑头,见个空子就钻。想到这里却也不想计较,今天暂且放过他,明天保证让你想钻空子都找不到,教授咬着牙想到。
凌辰回到自己的屋里擦了擦汗。太险了,这要是来的第一天就被教授按老师的规矩教训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阿!这五年岂不都是炼狱了?哼哼,好在我聪明,躲过一劫。不过这个教授好像不是个善茬儿,我还要处处小心才对。想到这里,凌辰打开笔记本电脑,快速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教授的名字,一份教授的简历赫然映入眼帘。凌辰警觉地回了回头,确认房门关上后,将简历打开。首先让他吃一惊的是教授的履历,耶鲁的博士后,加州伯克利的博士,而本科,United States Military Academy, West Point. 西点军校!凌辰一愣,以后的悲惨生活仿佛跃然纸上。
哦,对了,没看过第一部的这里是地址:
http://www.gloomy-rose.net/bbs/v … amp;extra=page%3D27
第二天早上,凌辰在一阵急促的闹钟声中醒来。一个跟头翻起来,不禁抓抓脑袋,昨天晚上没定表啊!一看闹钟心里这叫一个气,才6:30分!这是唱的那出啊!气得凌辰一翻身,哼哼,接着睡!可是凌辰才见周公的面儿,就从被子里被一个人拎了出来。辰刚气急败坏地想大骂一顿,就恍惚中看到了教授阴阴的坏笑。睡梦中刚刚升起的小太阳马上就被阴云罩住了。“Professor, what’s up?”凌辰压住火问道。“I will meet you for breakfast in 5 minutes.”说完潇洒地走了。辰恶狠狠地对教授的背影作了个鬼脸,刚想一脸官司地起来,忽然露齿一笑,大模大样地躺回去了。
教授在餐桌上盯着表,看着分针整整爬过一格,屋里却一点儿动静没有,心里有点儿疑问。把那小子被子都拽了,难道这家伙又迷瞪着了?进屋一看,凌辰正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上和周公聊得正欢呢!“凌辰!”教授一声吼,凌辰依然岿然不动,还打着小呼噜呢!教授一把把凌辰从床上拽起来。辰这才揉揉眼睛,一睁眼看到教授,又环顾四周,一脸的茫然。“我,我怎么还在床上?”“我还想问你呢!刚才为什么不起来?”“我起来了,我还吃早饭了呢!喝的牛奶,吃的面包么!可是为什么现在还躺在床上就不知道了!”凌辰理直气壮。教授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现在醒了没有,5分钟后给我到餐桌上吃早餐。只给你5分钟。”凌辰看着教授的背影,偷偷做了个鬼脸。
凌辰刚想兴高采烈地开始吃早餐,就听见教授冷冷地说,“谁让你坐下了?”赶紧毕恭毕敬地垂手而立。“刚才怎么回事?”“噢,刚才是我不对。您第一次叫完我,我又迷迷瞪瞪地睡着了。然后又梦见自己起来了,洗漱完,吃了早饭。然后您又来叫我,弄得我都有点晕了。”教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还挺会做梦的哈!既然在梦里吃过了,这早餐就不用吃了。”辰一听就傻掉了。“可是,为什么?”“因为已经吃过了么!”“可是那是在做梦。”“既然你承认那是在做梦,那你是不是也不否认误了最先要求的吃饭的时间了吧!”凌辰突然发现自己中了圈套,居然被一个外国人用中文引进了语言逻辑陷阱,郁闷劲儿就别提了。“误了时间就有惩罚,那就是取消早餐。而且我还告诉你,昨天晚上我考虑了一下,决定给你制定一套新的规矩,作为你在这里生活的约束。从今天开始,这套标准实施,原来的老师的那一套暂时作废。新的阶段要有新的标准和要求。”教授便说边优雅地在面包片上涂上黄油。凌辰郁闷地咽了咽口水,刚想答应,就听见教授继续说道:“过一会儿把碟子洗了。”
凌辰刷完碗恶狠狠地把书包扔在车后座上,气鼓鼓地坐在旁边。教授通过后视镜瞥到了辰的小表情,不禁一笑。凌辰看见教授一笑,觉得自己可能表现得太露骨了。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又开始低眉顺眼起来。“凌辰,饿不饿?”教授随口问道。凌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饿!”“不饿?看来梦里那顿还挺管用。本来还想沿路给你买个Bagel呢,现在看来算了。咱们直接去学校。”教授戴上墨镜,凌辰斜眼看了眼教授,肚子咕咕叫了半天算是抗议。
================================================================
到了学校,凌辰刚想跑,就被教授喝住了。“去哪儿?”“图书馆。”辰梗着脖子答道。“走吧,顺便把这个带上。”凌辰接过来,三篇文献。“教授,这是?”“早上看看,中午咱们聊聊。”凌辰捏住手中的一摞。“上午看几篇?”“都看了,下午还有一摞呢!”教授拍了拍身边的文献,凌辰一看不吭声了。“还有三个小时就到中午了。你要是还不走,看不完我可饶不了你。”凌辰听罢这句话,火箭般地蹿了出去。
饿,饿,饿!凌辰这个气啊!买了个面包,把它想象成教授,使劲儿地咬。哼哼,第一篇文章,黑猩猩不含某种RNA,科学家推测这可能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产生的新型RNA,促进了猿向人的进化。哼哼,真是胡扯!看看第二篇,人的脑中有一种蛋白酶,在人类睡觉时会将结合吞噬某些神经元或者蛋白,从而为明天的新神经元建立和蛋白贮存预留空间。凌辰放下文献,这个还有点意思。这么说如果一个人永远不睡觉,这种蛋白酶就不会工作,人肯定会变笨!再看看第三篇!啊?科学研究发现决定认知上的主要基因都存在于人类的X染色体上。等一下,男人是XY,女人是XX。依次推断,男孩的智商完全来源于母亲,而女孩的智商由父母双方决定。呼,亏得我妈还比较聪明!这以后要是找女朋友,可要挑个聪明的,要不我儿子不就毁了!不过如果是女生么,可不能要太聪明的男朋友,为什么呢?因为聪明的男友背后肯定有一个更聪明的老娘,这以后婆媳关系多难处啊!哈哈,凌辰不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笑出声来!不过突然又开始发愁了,要是女孩儿们都这么想,我岂不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这不凌辰刚刚回过神来,就觉得手机一阵震动。“Be in my office in 5 minutes.”我的神!看见这条短信,凌晨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什么都5分钟,急行军啊!要说美国的校园也真够大的,辰撒腿就往教授办公室跑,一路拨开人群,甩下若干句“Excuse me”.终于赶上了一趟电梯。进来凌辰刚想按关门键,远远看见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往这边走。旁边一位帅哥立刻很绅士地用手一挡电梯门,冲老太太来了一句,“Take your time.”凌辰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还差15秒,又看了看自己的楼层,11层。下了电梯,凌辰一路狂奔,快到教授门前时,就听见教授冷冷地说,“Chen, you are late!”
教授似笑非笑地说:“咱们先不谈迟到这件事。先来说说你读的文吧!”凌赌气地站着,准备接招。“先说说大意吧!”凌辰小出一口气,这个问题还好。于是把自己刚才理解的一通儿狂侃。“还凑合。”教授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张纸。“这是一篇文章中的一个图,请先判断是哪篇文章,然后解释一下这张图象说明的问题。”凌辰接过纸,觉得脑袋一片混乱。这怎么能想起来?这是一张毫无特征的图,不涉及RNA probing,不涉及免疫组化,不涉及遗传图谱,几个柱状图,鬼能想起来写的是什么!“这个,我没太有印象。”凌辰老实地答道。“哦,那这张呢?”凌辰低着头,竭力不显得惊慌失措,不过他知道这个也没有印象。
终于在第四张图时,凌辰喜出望外地发现出现了一张RNA probing的图。“这是第一篇文献中的一张RNA probing图。主要是为了说明黑猩猩中不存在这种RNA。即使构建载体让人类的RNA在黑猩猩中被转录,后者的二级结构也会发生很大变化,无法执行正常功能。”“终于想起来了?”凌辰滑头地点点头。“那好,我再问你。这张图中那个是对照?阳性对照和阴性对照?”凌辰又傻了。“第一个lane可能是吧?”“可能,可能是什么?阳性还是阴性对照?”凌辰哑口无言。“那好,凌辰,你总可以告诉我这第一条lane是经过什么处理的吧!”“厄,DNase I处理?”“你问谁呢!”教授一句话吓得凌辰啥都不敢说了。“大体意思说得还行,就是看得太粗。要知道看文献到这个程度还远远不够。下午还有三篇,一样地检查方法。要是还这样,晚上再跟你算帐!”凌辰的午饭吃得味同嚼蜡。
不出凌辰所料,下午的检测依旧是一蹋糊涂。而且凌辰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看答不出来,就开始习惯性地破罐破摔,看见会答的也不答,反正无论怎样也达不到教授的标准么。却与此同时,也感到背后阴风吹过,知道自己晚上的日子不会好过。
================================================================
凌辰被教授押进书房,自觉理亏地站在房子中间,看着教授坐在椅子上。“凌辰,今天怎么回事?”“不适应,时间太短,三篇文章根本看不透,再加上读的不是母语,很难达到要求。”“那是因为你还没掌握技巧。再说了,迟到是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那个老太太!”凌辰听到这句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老太太走得那么慢,全电梯都在等。我只好迟到了。”“你可以爬楼啊!”“我就剩下15秒了,要爬上11层?飞毛腿?”凌辰觉得火都往上撞。“今天没答上来的题有多少道?”凌辰转转眼珠,“可能30道吧!”“31道,总共。每道10下,迟到20下,早上迟起20下,一共多少?”凌辰垂头丧气,“350下。”“记上!”凌辰接过教授扔过来的小本,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记帐本”?
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那个“350”,凌辰将本递还教授,就听见教授慢条斯理地说:“一天打完估计你也受不了。这样,每天50,这次给你赊账。以后每天都会有这样的检测,而且概不赊账,每天欠多少就打多少 。要是以后一天要挨200下,我也无能为力。”凌辰听的胆战心惊。“扶着那个椅子,准备好。”凌辰觉得全身都僵了。“还不快去!”教授看着凌辰呆呆地站在那儿,不耐烦地摆摆手。“可是,怎么准备?”凌辰咬着嘴唇问道。“就按照老师的老规矩,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耍滑头,翻倍!”凌辰转头,那把椅子仿佛就是地狱入口。
凌辰缓缓地走过去,刚想准备,不禁稍稍舒了口气。自己穿的是运动裤,而一直带来痛苦的那条军用皮带好像是怕安检的时候罗嗦压根儿就没带过来。于是辰狡猾地想,哈哈!教授如果您没有工具的话,根据牛顿第三定律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原理,我有多疼,您就有多疼,啊哈哈!正当凌辰自鸣得意之时,忽然后面就挨了一下。凌辰回过头,看见教授手里拿了一个近2cm厚的板子。“凌辰,你要知道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另外,刚才忘了告诉你,在此过程中乱叫,你会得到10下的奖励,告饶30下,逃打50下。”凌辰慌忙转过头,三下五除二地准备好,真是欲哭无泪啊!教授怎么能没工具呢?凌辰,你怎么那么天真呢!
教授玩味地把板子轻轻地放在凌辰光洁的皮肤上。“给你三分钟,好好想想为什么挨。如果板子掉下来,加10下。”凉凉的板子贴上肌肤,凌辰的腿开始轻微的颤抖。虽然凌辰极力控制身体的平衡,板子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是那么刺耳。如此这般,惩罚也最终升级到了80下,平均一分钟掉下来一下。
“想清楚了?”教授悠闲地踱过来。凌辰没吭声,在这个破美国鬼子面前,自己要有一点骨气的!今天老老实实地在这里挨打,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不和你撕破脸。要不,早就一拳打你个满脸花了。“看来是想清楚了。这样的话,报数!”刚说完这句话,第一板就呼啸而至。凌辰疼得使劲儿咬了咬嘴唇,低着喉咙报了声,“一”。“用英文报!报乱了就加打!”凌辰觉得自己的脑门子都快被心中喷发的怒火撞碎了!于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咬牙吐出了个“Two”,而凌辰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话说这个洋鬼子还真是有把子力气。凌辰后来想想自己当时说得也是废话。别的不说,老师1.80左右,教授1.90左右,就按手臂挥起来产生的力量来说,每一下就不知道疼多少呢!况且老师总还知道心疼自己,教授呢,恨不得要把抗美援朝的仇都给报了。早知道,就该让我爷爷在抗美援朝的时候把你爸爸打死!凌辰咬牙切齿地想,忽然听到教授冷冷地问,“Chen, how many now?”凌辰一愣,“forty-five?”“Ok, next time if you were wrong, plus ten!”凌辰倒吸一口凉气,亏得没记错。不过自己剩下来的怎么熬呢?
凌辰感觉自己身后的皮肤也竟被那个破板子反复“检阅”了不知多少遍了,就像高中军训,屁股被太阳晒了大半天一样,烫得要死。当然还有疼!“Sixty!”凌辰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觉得自己简直撑不下去了。又几板子下来,辰疼得张大嘴,却根本喊不出来,脸上痛苦万分,还是要在平静过后恶狠狠地补上句:“Sixty-five!”凌辰的痛苦,教授不是没看在眼里,只不过教授和老师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教授下得了狠心,明明知道凌辰现在痛不欲生,还坚持打得一板一眼,而且开始往臀腿交界处发展,害得凌辰险些叫出声来。
“Eighty!”凌辰虚弱地报出这个数,真是想一头倒在椅子上不再起来。但是,你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凌辰觉得自己现在就剩下这身骨头是硬的了。挣扎地爬起来,不顾疼痛地收拾
第2回
好残局,全然不顾跳着脚的龇牙咧嘴。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好,极力让自己脸上不表现任何悲伤、绝望、愤怒、失望的表情,甩出一张浸满了汗水的苍白的脸静静地对教授说道:“您还有什么事情么?要是没有,我就不打搅了。”又有谁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男孩儿却在关上书房门的一瞬间几近瘫软。
轻轻地靠在书房的门上,凌辰任凭脸上的汗珠掉了线一样地滚下来。必须回房去,凌辰,你就是爬也要爬回去。可是身后的疼痛却叫嚣着让身体所有的部件罢了工。凌辰死死地扣住房间的门把手,呼呼地喘着粗气。
静静地喘了一会儿,凌辰知道这样不是个办法,自己必须回去。而又遇到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问题,楼梯!凌辰开始无限怀念学校主楼那个能把自己从2楼带到1楼的电梯。而现在,凌辰,你需要自己走下去。与此同时,专心工作的教授仿佛也明白了门上时常传出的“擦擦”声的来由,凌辰此时还在门外。
教授忽然有点儿担心起来,孩子不会有什么事情吧!虽说老朋友把凌辰托付给自己要自己严加管教,不过要是真出个好歹,怎么交待呢?说实话,凌辰也确实不错,英语好不说,人也聪明,教授一直自信地认为通过自己为他专门制定的训练计划,不假时日凌辰会有质的变化。但是自己不会真的把凌辰教训伤了吧!也忘了问问老师这孩子身体怎么样了,别是打伤了!想到这里,教授赶紧站起来,拉开门。
教授万万没有想到,映入自己眼帘的会是这样一幕。凌辰艰难地抓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下挪。那蹒跚的样子,仿佛脚上穿了一双旱冰鞋却根本不会滑一样,小心翼翼却不敢轻举妄动。单薄的脊背微微颤抖,叫人看得那么心疼。教授不禁轻手轻脚地跟在凌辰身后。豆大的汗珠顺着辰的脖颈滚落,短短的十几节楼梯凌辰却走了很久很久。终于到了最后一层,教授心里才舒了口气。刚想折回楼上,突然看见凌辰转过头来,一脸诧异地问:“教授,您还有事情?”教授倒窘起来,“没有,你先休息吧。我下楼办点事情。”看着教授的背影,凌辰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屋中,凌辰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以前被老师打,好歹有一种“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受教感,至于自尊心么,没什么大伤害。做得不好被自己人教训,说句实话,就像儿子被老子打了,总不能不认父亲啊!可是一个堂堂中国人要是被个破美国鬼子打了,这就好像有一点家丑外扬的意味了,人都丢出太平洋了,对于这一点凌辰是百般不爽。老师打人每回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教授这可好,不管三七二十一,还说不出个理由。这种要求,美国学生都未必能达到。凌辰想到这里,不禁皱紧眉毛,不能退缩,一定要让教授看看中国人的厉害!另外,教授,我不会乖乖的,您就等着吧,哼哼!
教授坐在屋里,抚着额头,突然感到一种隐隐的头痛。这个凌辰,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好对付。刚才的种种情形,让教授感觉到一种潜在的抵抗。这个孩子在抵抗,这不是个好兆头。教授固执地认为一个受训者如果心里对这个训练计划不服从,受益会减少很多。教授开始回忆起自己在西点的经历来,那些看似不可能或者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那些苛责的要求和严酷的惩罚。至今自己仍不能忘怀的教官凶恶的眼神和硬塞在自己嘴里的那块儿肥皂,而自己却必须把它当作天底下最棒的美味咽下去,这是西点新生学会服从的第一课。但是凌辰不一样,他不是战士,他也不会死心塌地的服从。老师原来也送过学生来自己这里接受这种特殊训练,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像凌辰这样。教授想到这里,愈感到头痛的吃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80后”的典型表现?不管怎么说,老朋友既然把凌辰交给自己,现在自己就要对这个臭学生负责。教授想到这里,使劲儿推了推头,自己一定要下去看看。于是轻手轻脚地向凌辰的屋子走去。
================================================================
教授轻轻地贴在门上,细心地听里面的动静。静悄悄的,睡着了?教授轻轻推开门,就看见凌辰跪在椅子上专心地看一本书。教授都走到凌辰身后了,凌辰还是不为所动,胳膊肘死死地撑在桌子上,全身都僵在那里。“Chen。”教授轻轻叫了一声,凌辰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来,并没有转过身,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Professor。”教授瞟了一眼表,11:30。“这么晚还不睡,怪不得早上爬不起来。”“本来明天也爬不起来。”凌辰眼皮都没抬。“凌辰,别看了。现在睡觉,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哦?教授刚才一直都是客气的了?那我凌辰还真要领教一下您的不客气!”凌辰合上书,低着头说。教授走到凌辰的侧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凌辰的手腕。辰嘴角微微一扬,右手抓在教授的手上,顺势玩了一个反关节。教授一愣,马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用反关节把凌辰制住了。后者一看这个架势便老老实实不再抵抗,因为他知道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他都不是教授的对手。而教授在这一招以后,也清楚地知道,凌辰曾接受过擒拿训练。看起来这个凌辰还真是不简单!“既然不抵抗,就乖乖听我的,现在从凳子上下来。”凌辰依旧面无表情,也不为所动。“我再重复一次,从凳子上下来,别怪我动手。”辰仿佛聋了一样。教授气得一把狠狠地抓住辰的双手,一抬脚把凳子狠狠地从凌辰的膝下踹出。凌辰并没有像教授想象地那样会膝盖磕在地上,却双腿一伸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只是由于背后的伤稍稍皱了个眉头。这个孩子绝对接受过特殊训练,教授通过这一点更确信自己刚才的判断。想到这里,教授却知道了该怎么对付凌辰了。
教授看着凌辰,双手一较劲,把辰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像押犯人一样把凌辰押到床边。一直受依旧控制着辰的双手,另一只抓住了脖领子,一下子把凌辰甩到了床上。凌辰趴在床上,歪着脑袋,依旧装聋作哑。教授微微一笑,伸手把辰的裤子拽了下来。凌辰依旧不吭声,只不过歪着的脑袋往枕头里埋了埋。教授旋开床头灯,仔细观瞧。凌辰的身后从腰倒腿板子印密密麻麻,红呼呼的一片。有的地方青紫,有的地方肿的硬块儿都起来了。“这样不处理就敢睡觉?明天你是爬不起来!”教授没好气地说道。“那又怎么样?明天还要照挨。”“那好,刚才看的什么书?”凌辰又开始选择性耳聋了,教授想着凌辰刚看的那本Lodish的第六版Molecular Cell Biology,脸上居然有了笑意。
“看到哪儿了?”凌辰依旧聋,和教授软抵抗。教授轻轻地一笑,用手蘸了药膏,轻轻地抹在凌辰的身上。“好,那就给你个机会可以减打。”辰不为之所动。“我问你几个英语单词。你要是会背呢,就可以减。一个抵十下。不过如果你不会背,照打不误,加在你的记帐本上。”“我不愿答,就那么多下,我挨就好了。”教授没有搭理凌辰。“甲基化怎么拼?”凌辰干脆闭上了眼。教授手上使了使劲儿,弄得凌辰一颤。“不答也会记在你的账上。抵抗在我这里行不通!骨头硬?也是该硬的时候硬,不该硬的时候不硬!”凌辰依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任教授蹂躏,却一声不吭。到现在教授都开始怀疑了,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中文,这个凌辰油盐不进。“好,那乙基化呢?泛素化?磷酸化?再加上修饰这个词!这几个词哪个会背?”教授气的手上也加了狠劲儿,凌辰疼得全身都僵了,却依旧一声不哼。教授一看,药也抹了差不多了,把记帐本丢给凌辰,冷冰冰地说:“把这笔也记上!”凌辰乖乖地打开本,一笔一画地写起来,需要的时间居然比教授预料的长很多。
关上凌辰的房门,教授打开记帐本,只见上面公正地写着:英语单词,+50下。Methylation(甲基化),acetylation(乙基化),phosphorylation(磷酸化),ubiquinitation(泛素化),modification(修饰)。教授简直对这行字无可奈何,而凌辰从近乎窒息的情况下解脱出来,疲惫地给了自己一个微笑。
第二天早上,教授静静地坐在餐桌前,冷眼看着凌辰缓缓地拖着两条腿向餐桌移动。此时的凌辰,应该用狼狈来形容。头发依旧保持刚起床时的零乱,眼睛中满是血丝,衣服上的皱估计是昨天挣扎时压的,而脸上的若有若无的黑眼圈证明他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
“快点儿吃早餐吧,然后我们还有安排。”教授说道。凌辰接过牛奶,静静地点了点头。“屋子收拾好了吧!看你这样,邋邋遢遢的,像什么样子?”凌辰抬头瞥了一眼教授,这一瞥却近乎让教授笑出声来。凌辰终究是个孩子,还是有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年纪。这一瞥,凌辰心里想的什么,教授都清楚了。“不想让别人说就自己有一点儿出息!”教授咬着牙继续激凌辰。辰握着拳,攥的指节都发白,依旧是一言不发。表面平静的抓起一块面包,右手拿的刀却稍稍颤抖。教授一笑,不再逗凌辰了。于是餐桌上又陷入了平静。
坐在车上,看着陌生的店铺,奇异的街景,凌辰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来了快一周了,一点儿新鲜感都没有。教授还是不喜欢自己,可能根本就没有喜欢过自己。凌辰不觉皱了皱眉头,今天又是难熬的一天吧!不过自己始终没有想清楚一件事,老师料到这一点了么?想到教授会这样对待凌辰了么?如果想到了,为什么还要让凌辰来找教授呢?为什么还想让凌辰住在教授家呢?虽说后者不是老师安排的,但凌辰总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一个局,自己只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这个棋子于是在教授的指挥下忙忙乎乎了一上午,收获了30板子。下午居然被教授开恩地下午休息。凌辰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脑子浑浑噩噩地算着,如果加上昨天晚上英语单词的账,还有原来那每天50下的账,要是再加上今天的30下,晚上的这顿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从床上滚起来,凌辰看了看表,下午5:00。北京的早上,要不要给老师打个电话?凌辰拿起手机,拨好了号又不禁放下。算了,不让老师担心了。不过还是非常想打啊!正在这时,凌辰发现自己的google talk上蹦出一个对话框,一看却一阵好笑。只见对话框里的留言是:“凌辰,上skype。我要和你聊聊。”老师还是挺新潮的么!听话地打开skype,开通视频。“老师?”凌辰轻声地叫了声。“哦!你摄像头像素挺高么,这么清楚。”凌辰也微微一笑,“老师,真是什么都瞒不住您。”“小屋子还不错么。”“嗯,住得还可以。”“哦,和教授怎么样?”“还好,还好。”凌辰开始眼光游离,敷衍了事。老师看着凌辰温和地笑了笑,“没被教训吧!”凌辰脸一红,“没有。”“真的?”凌辰脸更红了,感觉脸烧起来一样,却装得一脸无辜。“真的没有,我哪里敢骗您啊!”“哼,你敢骗我!但你的脸不会骗我,一看就知道在说谎。”凌辰郁闷地搓搓脸,“我这个毛病怕是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了吧!不过,老师,您一大清早不会就跟我聊这些吧?”“这只是个开头。”老师抿了一口茶说到,“我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在抵抗。”“没有的事情,我可乖了。”凌辰赶紧辩解。“可是心里不是这么想吧!”“他管得着我怎么做,难道还要管我心里怎么想么?”凌辰揣着明白装糊涂。“凌辰,听着,之所以安排你和这个教授见面,一是你初来乍到一切都不适应,它可以在生活上照顾你。另一个,也是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教授会用一套特殊的计划去训练你,让你更快地适应那边的学习。”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在“照顾”和“训练”两个词时飞快地转了转眼珠。“所以一开始你可能不习惯教授为人处世的方式,但我希望你能接受并开始学着服从。因为我保证你会有一天感激这一切。”老师顿了顿,看着凌辰。凌辰瞟了一眼老师,知道自己该表个态,但依旧执拗地不开口。老师轻轻地叹了口气,“凌辰,我希望你给我个答复。”凌辰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坐姿,不仅眉头一皱。老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凌辰平稳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缓缓地说道:“老师,现在这一切都是您计划或者早就知道的,对么?”老师一愣,没想到等来的是凌辰的这样一句话。“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老师反问道,凌辰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老师一笑,“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不过,辰,你要记住,现在我们大家都是要帮你,想让你更好一点儿,所以希望你不要浪费了这一切。”“那您想让我怎么做?”“好好生活,好好学习,同时记住要真的相信和服从那套计划!”“计划就一定会那么管用?”凌辰疑惑。“有些事情已开始认为好的不一定好,相反已开始认为不好的最后发现还真是好。良药苦口利于病,这道理你不是都懂么?”“可是教授他……”凌辰不服气地刚说了半句就被老师打断了。“凌辰,你现在要面对的东西很多。但有一条经验我要告诉你,并且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记住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上,你会遇到很多人,有的做事方式你喜欢,有的你不喜欢。你没有理由要求所有人都按照你喜欢的方式对待你,你也不必要为别人的做事方式而自寻烦恼。要学会和不同的人相处。”老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辰吸了口气,“谢谢老师的忠告,我尽力就是了。”
没人顶贴就在更一点儿,要再没人就不更了~~~YC32YC
教授关门的声音传来,凌辰紧张地眨眨眼睛。“老师,教授回来了。”老师盯着凌辰,缓缓地说出一句话:“凌辰,记住我刚才说的话。走进社会,你要是者和不同的人相处。教授,是你的第一步。”凌辰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行了,今天就料到这里吧。”老师微微一笑。“好的,谢谢老师。您注意身体!”凌辰看到skype的视频取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颗泪珠滚落脸颊。老师,教授真的想您说的那样么?
当教授推门而入时,只看见凌辰对着电脑发呆。“凌辰。”听见教授的声音,凌辰猛地一颤,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低着头沉闷地应了一声。“抬头!”教授有点儿看不惯凌辰这个样子。一个大男生,总是低着头,一点儿骨气都没有。凌辰缓缓地抬起头,教授才知道了辰刚才不抬头的原因,辰满脸都是泪。“Homesick?”教授知道这么大的孩子,第一次出家门遇到困难,第一给想的就是家。凌辰摇摇头,狼狈地赶紧擦脸上的泪。“不是想家。想朋友了?”凌辰还是摇头。教授突然醒悟了,“想老师了!”凌辰一愣,赶紧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教授心中暗笑,这是欲盖弥彰。“不是想家,也不想朋友,更不想老师,那一定是恨我了!”教授开始逗凌辰。辰对上教授的目光,慌乱说道:“没有,我不敢。”看着凌辰手足无措的样子,教授暗笑,辰还是单纯啊!
“到我书房来,我们好好聊聊。”凌辰惊讶地瞟了一眼教授。“那个,我真的不恨您,我没撒谎。”“我信你,不过今天的帐还没有清呢!”凌辰颤了一下,任命地点点头。于是教授走在凌辰后面,看着他抓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挪地爬上二层,然后怔怔地站在书房门口。而此时的凌辰,觉得自己与其说是来算帐,不如说是来就义。
教授并没有坐在桌子后面,而是松松垮垮地靠在书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劲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刚才是和老师聊天呢?”凌辰眼睛一转,没有说话。“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事实上,在此之前我刚和老师通过电话。”凌辰眨眨眼,原来是你在告状,我在抵抗?那我倒要抵抗给你看一看。
教授见凌辰不搭话,顾自说道:“其实相比老师已经和你说了。”凌辰一脸茫然地看着教授。“那套计划。”教授启发式地说道。凌辰依旧满脸不解。“凌辰,你少在这儿给我揣着糊涂装明白。”凌辰一愣,随即扑嗤一下乐出来。教授马上改口,“其实你也是知道的。老师和我是多年的交情。以我所知,他总会把它认为最优秀,最有潜力的学生送到我这里来,接受那个所谓的计划。而这几年的事实证明,这些学生今后的发展都非常好,有的已经在美国大学做到了Associate Professor的位置。”凌辰就像聋了一样,对教授说的不作任何评论。“而你是第一个让我头疼的学生。”辰眉毛一挑。
===============================================================
“凌辰,我不敢说你是这几个同学中我看到的最优秀的,但起码是比较有潜力的一个。可是如果你不能盖掉身上的一些缺点,他们将是致命的。”“比如?”辰不服气的解了句下茬儿。“真的需要我列举么?”辰点点头。“我原本以为这是个需要自我发现自我反省的过程。既然你这么坚持,好吧。第一,自以为是。第二,不虚心。我允许我的学生犯错误,不会可以,但是不能听不得批评。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心里明镜一样,嘴上还咬着不放,还不许别人说,一说就耍性子。这种性格,到了社会上会栽大跟头!”凌辰眨眨眼,一脸的无辜。
“事实上,这些本来需要很长时间的接触才给你捅破,但你现在既然这么想听、想看这层窗户纸后面的东西,我就说给、拿给你看。”教授换了个姿势,继续懒洋洋地靠在桌子上。“实不相瞒,凌辰,你的所有情况我都一清二楚,老师早已把你的一切都告诉了我。而且相信我,凌辰,你随便一个眼神我都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今天我和老师讨论的问题是,你最近的种种反常表现。老师说你平常话很多,聪明讨人喜欢。可是这几天下来你和我说的话大概不超过50句,且句句都带着火药味。老师说你平常阳光开心,可是我最近倒是从来没有见你笑过一次。所以,我想知道,凌辰,你这些变化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想肯定不是出于不适应,因为暗中观察你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美国的生活。所以我只能在此得出一个结论,你不喜欢我。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我有权知道这个结论的原因么?”凌辰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装出一副极其无辜的表情来。“其实,教授。我不得不非常遗憾地告诉您,您这个结论错误了。人都有很多面,老师看到的是我的一面,而您看到的是我的另一面。一切都与我有关,与您无关。如果您想问为什么我现在想展示着一面,我只想告诉您,没有原因。”教授本以为凌辰会万般辩解,却没想到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好,既然你这么说,我想我会完全忘掉老师给我介绍的你,而就我认识的你重新制定训练计划。你放心,那会比原来的更严酷。因为在我眼里,你没有老师说得那么优秀。”
凌辰并没有像教授想象中的对这句明显搓火的话作任何评论,而是淡淡地说:“那好,教授。我斗胆问一句,这个计划最终的目标是要把我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凌辰这一招,是教授万万没想到的。“以前的学生们大多都继续从事科研。我刚才说过,有的已经做到Associate Professor了。”凌辰眉毛一挑,“教授,对不起打断你。但是你要把我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教授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凌辰干笑了一下,“难道教授制定这个计划钱都没有想好么?不征求受教育者的意见就强制执行,而且居然执行起来了都没有想好目标。原闻贵国的教育极其发达,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么!”凌辰讥讽的语气不仅让教授万分光火,但是自己居然找不到一句驳斥凌辰的理由。再也坐不住的教授开始在屋中踱步。教授越想越烦,最后居然脱口而出,“那好,凌辰,你希望我怎么办?”凌辰眨眨眼,“您不是教授么,难道做教授这么多年连个学生的问题都解答不了么?”教授眼看着皮球被踢回来,却真的无可奈何。想象这样的谈话也没有什么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于是摆摆手,凌辰狡黠地眨眨眼,关门的一刻嘴角翘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晚上,教授到了一杯红酒坐在床边仔细思索这件事情,凌辰说得没有错误。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换言之,计划的目的又是什么?是做最成功的人,还是做最成功的自己?这一点自己没想清楚,凌辰却先想到了。那一句句话仿佛说到了教授的心里。自己实行计划这么多年,只是为了把自己认为有潜力的学生培养成小有名气的科学精英,历来那些学生也总是乖乖地执行。但凌辰不一样,他和以往的学生不一样。教授呷了一口酒,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他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听老师的话。”凌辰不太像典型的中国学生,教授对教育传统有所耳闻。小学到高中,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其实主要的标准就是听话,学习好不好优势都是次要的。而正可能是这个原因,很多非常有天赋的学生久而久之渐渐习惯被老师、家长安排自己的人生,而渐渐失去了对社会敏感的洞察力和对生活本来应有的好奇,而这恰恰是科学的大忌。但是凌辰不一样,虽然他不说,但是教授隐隐感觉到,这个孩子绝对不简单。不是说凌辰有多么出类拔萃,而是关键他对人生有自己的想法。教授轻轻地晃了晃酒杯,深红色中倒影出自己的脸庞。凌辰,看来我真的要为你制定一套新计划了。
教授正在愣神时,忽然听到敲门的声音。“请进。”教授话音刚落,就看见凌辰探进个脑袋来。“教授,您现在方便么?”教授点点头。辰一身睡衣穿着钻进来,红着脸走到教授身边。“那个,我没什么事情。就是躺下才想起来今天的帐还没有算呢。”说完狡黠地眨眨眼睛。教授踌躇了一下,不仅计上心来。“好吧,今日事今日毕。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教授脸色瞬间惨白惨白的。“那我去书房准备了。”凌辰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慢着。”听到教授这么一句,辰定住了。
待到辰转过身,教授盯着凌辰的眼睛,“不用去书房了,就这里吧。”凌辰诧异地站在那里,不料教授抿了抿嘴唇,拍了拍自己的腿说:“趴过来。”凌辰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行,自己自从来这里就没有和教授有过任何身体接触,貌似连握手都没有。现在想让自己乖乖地趴到他的腿上像个小孩子一样挨打,是万万不可能的,这简直是对自己极大的耻辱。“教授,我已经是大人了。这种方式我不能接受。我愿意选择其他方式,甚至加打。”教授觉得这个凌辰真是有点儿不是好心。昨天把他打成那个样子,料想什么姿势都会很痛的。于是才想出让凌辰趴在自己的腿上,好歹有个缓冲,凌辰也会好过一点儿。不成想这个小子居然觉得这实在侮辱他。教授被凌辰噎得够呛,气呼呼地说:“要么趴过来,要么跪在那里,两者你选其一吧!”跪下?这个词在老师嘴中是威慑,在教授嘴中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在辰的心里。自己又怎么能给一个外国人跪下呢?中国人的脸今后要往那里搁呢!凌辰狠狠地咬着牙,最后攥了攥拳头,向教授的方向移去。
教授玩味地看着凌辰挎着脸慢慢小步往自己方向移动。在距离两三步的时候,教授一把把凌辰拽了过来。“磨磨蹭蹭的,加10下。”凌辰没吭声,乖乖地趴在教授的腿上。教授顿了一下,伸手要脱凌辰的裤子。辰猛地抓住教授的手腕,皱着眉头要着嘴唇,轻轻地叫了一声:“教授。”“怎么了?总也忘不了老师,这么快就把老师的规矩忘了?我数一二三,再不松手有你好看的。”凌辰依旧扭着脑袋,咬着嘴唇,盯着老师的眼睛。教授忽然有一丝心软,不过还是咳嗽了一声,正色说道:“凌辰,没听见么?松手,一!”凌辰抓着教授的手,眼中满是坚定。“二!”教授感觉到我这自己的手稍稍松了一下,凌辰眨眨眼,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随即教授的手又被凌辰死命地抓住了。教授没有了耐心,“三!凌辰,别怪我不客气了!”安静的房间里出现了轻微的一声“咔嚓”,凌辰从教授腿上瘫软到地上,抱着左肩,汗珠不断的往下掉。这种感觉凌辰清楚得很,格斗训练中有名的一招克敌。自己被教练训练过多少次,也用在别人身上多少次,但今天万万没想到教授会用在自己身上。没看清楚教授是怎么弄得,只知道自己的肩关节在瞬间成功脱臼。
凌辰缓缓地平静了一下心情,依旧疼的上气不接下气。拖着掉了环儿的左臂,右手撑着沙发把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教授看着凌辰,没有哭,没有叫,甚至都没有泪,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自己,任凭额头上的汗珠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吧哒吧哒地往下掉。教授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本以为凌辰会反抗,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自己这是怎么搞得?简直就是把西点的那一套往凌辰身上硬搬!自己现在怎么这么冲动,每次都要把凌辰逼上绝境呢?难道真的这样才能让凌辰放弃一切骄傲,听任自己的吩咐么?难道自己真的妄图让凌辰屈服么?以前的学生听话,自己逼着他们学会反抗,好让他们在社会上学会生存。现在凌辰不听话,自己却逼着他磨平棱角,好在社会上不那么锋芒毕露,遭人妒忌。自己这是怎么了?非要把狼的牙拔掉,而又期待狗能长出狼牙!
教授想到这里,刚想站起来安慰一下凌辰,不料凌辰吃力地用右手从左裤兜中掏出一块手绢,使劲儿往嘴里塞了塞。教授刚诧异凌辰为什么这么做,忽然明白了原因。凌辰瞟了一眼教授,后者从这一眼中看见了凛凛的杀气。凌辰看似随意的把右手搭在左肩头,教授再也坐不住了。“辰,住手!我现在命令你住手!”凌辰盯着教授,嘴角居然微微一翘,右手攥住左臂。教授站在离凌辰两步远的地方,想冲上来拽住辰,又怕冲上来在伤着辰,于是尴尬地弯着腰前倾的站着,用手指着辰说,“凌辰,我承认我错了。你千万别乱来,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把右手给我从左臂上拿下来!”凌辰嘴角一翘,右手狠狠地一使劲儿,房间里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教授绝望地看着凌辰的身子像狂风中的一片树叶一样晃了晃,软绵绵地跪了下去。
“凌辰!”教授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赶紧跑过去跪在凌辰面前。“怎么样?啊,说话!”伸手把手绢从凌辰嘴里拽出来,不禁看到了白手绢上刺目的红色。“怕咬到舌头,最后还是咬到了。下次应该换一块儿大一点儿的。”凌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松的说道。这种事情,居然被凌辰说的像选萝卜青菜一样的轻松,不禁让
第3回
教授怒火中烧,但还是强压着火说:“别废话,胳膊怎么样?”凌辰夸张地晃了晃左胳膊,调皮地笑了笑,“好了!”教授觉得自己快抓狂了。凌辰若无其事地掸了掸睡衣,直起身子说,“教授,我没事了。要不现在我把今天欠的债还了?”“凌辰!”教授再也克制不住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凌辰无辜地眨眨眼。“教授,您把我胳膊卸了,我自己不装上还等着干嘛?”说完还耸耸肩,教授瞬间哑口无言。
现在轮到凌辰玩味地看着教授了。“好吧,今天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凌辰调皮地笑笑,“好,接受道歉。谢谢!”教授一脸茫然,凌辰揭开谜底似的说:“谢谢您还在乎我。”教授深吸了一口气:“事实上,凌辰!老师和我都非常在乎你。管教你只是为了让你更优秀。答应我,以后别这么伤害自己了,好不好?”教授双手搭在凌辰的肩膀上,用几近恳求的口气说道。凌辰灿烂地笑笑,“教授,您今天是怎么了?干嘛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答应还不行么?不过这么说,今天的帐就不用还了?”教授长出了一口气,“不用还了,就当今天已经还过了。”说着拍拍凌辰的脑袋,“臭小子,今天吓死我了!”凌辰愣了一下,随即给了教授一个很阳光的微笑。
“不恨我吧!”教授试探着问。“从来就没有恨过。”凌辰舔舔嘴唇,任由教授用绷带给自己固定肩关节。“那为什么总对着干?”凌辰狡黠地笑笑,“不为什么。”“好吧,我不再追问了。记住这几天左肩不能用力,好好休养一下。反正也没开学,要不明天就不去学校了?”凌辰眉毛一挑,“好吧,就这么定了吧,今天早点睡觉!”教授威严地说道,凌辰抿嘴一笑。其实教授表面上很凶,实际上还是挺好的。
走出书房,左肩的疼痛就像一把钝了的小刀割肉一样的痛。凌辰颇为疲惫地从刚才频繁的过招中解脱出来,靠在墙上呼呼地喘着气,汗又嘀嗒嘀嗒地顺着下巴流了下来。这算是和教授接触、较量第一局自己唯一的胜利了吧。看起来教授还真是在乎、心疼自己啊!不过可惜这个胜利是通过自虐呈现的,人生有时候总是这么讽刺啊!与此同时,书房中自责的教授突然醒悟过来一样的拍拍脑袋,自嘲地笑了笑,“臭小子!一不注意,居然中了他的圈套了!老师这几年的学生真是越来越不好带了。尤其是这个凌辰,像个小狼一样!”
第二天早上,那个该死的闹钟居然还在6:30准时狂叫起来。凌辰气鼓鼓地按了一下,翻了个身。不过谁成想这个闹钟居然就是传说中的懒虫闹钟,准时在5分钟后再次响起。凌辰气得一抬手把闹钟狠狠地扔了出去。刚打开门的教授,不明就理地看见一个东西飞速朝自己飞来,本能地抓住,才发现是闹钟。放在手里掂了掂,向凌辰床边走去。“凌辰,忘了规矩?再不起床我可不客气了!”凌辰背对着教授,眯着眼睛假寐。“啊?还没起!胳膊还想掉环儿?不过你也不怕,你自己也会安。是不是?”凌辰依旧背对着教授,不过觉得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教授笑得嘴都快咧开了,一看凌辰浑身僵着的肌肉就知道这小子肯定醒了,还坚持躺在床上,算你有一套!“哼,看来还真是没醒。算了,今天饶了你小子。反正也不用出去。多睡一会儿啊!”教授挑着眉毛,果然如期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被子下的身子稍稍忽的放松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抿着嘴轻轻地关了门。凌辰支楞着耳朵听到那声关门声,赶紧翻过身来,深深地吐了口气。
话说我们这位主人公也真够可以的,就这样地拿鸡毛当令箭地睡到10点多才起来。饿得爬起来来找吃的,就看见了冰箱上贴的字条。“凌辰,面包鸡蛋在桌上,如果冷了就用微波炉再热一下。牛奶在冰箱里,水果有香蕉、橙子等等,你自己选着吃吧。中午帮你叫了外卖。零钱在门旁边的挂件篓里。记住,给10%的小费。老实在家里呆着等我回来。”凌辰自动忽略最后一句,从而认为这是一张十分温馨的字条。只不过细心地让你凑猜不出出自教授之手。无聊地弹弹手中的字条,貌似教授也没留什么任务。这一天该怎么过呢?好想出去啊!只不过外卖还没送过来。这要是送餐公司和教授一联系,自己不死才怪呢!可是今天真的好想出去啊!该死,也不知道教授是在哪家定的餐。凌辰缓缓地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板上,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
这不,我们的主人公在四脚朝天躺了不到5分钟外加打了几个滚后,决定自己不管冒什么风险都要出去一趟!于是开始类似小鬼当家中的战斗准备。现在10:45,理论上如果外卖在12:00送来的话,我还可以至少出去逛近一个小时。问题就是假如外卖送来的早,这个,我就虾米了。哎,反正他把东西送到了,然后拿着钱不就好了。如果我有一个自动应答系统呢?哼哼,想到就干!第一步,把自己的声音录下来。“Hi, I am not available right now. Please leave the food beside the door, and grab the money under the carpet. Thanks and have a good one!”然后又弄了一个传动装置,如果有人敲门,就会牵动里面的装置从而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这样的话我的声音就会响起来,外卖的听懂了,也就不会进来了。把录音机的播放键和门扣相连,反复试了几次,完美无缺!呵呵,还真的像小鬼当家一样。凌辰仰头得意地笑着,这样的话,只要等在教授回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来就好了。打开笔记本电脑,快速搜索了步行小于1小时可到达的地方。凌辰,Let’s go!
“唱啊唱啊唱啊,跳啊跳啊跳啊,亲爱的叔叔阿姨们,和我们一起渡过这个快乐的节日。”凌辰哼着这个小调,突然觉得非常丢人,不过原来六一节经常唱么,今天倒确实是自己的节日了!凌辰眯起眼睛看着从树叶之间射下来的阳光,真的非常耀眼。原来没觉得太阳这么耀眼,几乎让人不能直视,看一会儿就灼的眼睛疼。哎,看来还真是在屋里宅惯了人哪。
How about this one?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哈哈!凌辰的心都飞到天上去了。特地挑了一条小路,没有目的地,只不过随便走走,两边都是养眼的小洋房。走在中间,看着那让人羡慕的房子,凌辰突然想起自己承诺母亲的小洋房事宜,心里一阵酸楚。现在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呢,什么时候才能给母亲买个小洋房呢?回想起母亲的那个生日,自己揣着50块钱在学校附近的蛋糕房,想买个蛋糕给母亲。进去才知道6寸的蛋糕也要68元,那时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母亲给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却什么都没有给他。虽说现在比原来好一点了,可是日子怎么就没有个奔头呢?人生,有时总是有一些无奈吧!
不行,不行,心情好一点么!教授现在不在身边,哈哈,尽情地玩一阵么!想到这里某人一阵狂奔,仗着自己是行人,路上又有stop sign的不知吓到了多少司机,凌辰把自己的火箭队帽子压了压,轻轻地舒了口气。就这样闲散地走来走去,却也不知不觉地离家越来越远。
话说教授在办公室突然打了个很大的喷嚏,一句习惯性的Excuse me外,突然发现没有凌辰在身边的日子还真是有点儿担心起来。这个小子可是不好对付,不把他拴在自己身边自己还真是不放心。哼哼,自己掉了胳膊自己安,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据自己观察,其实凌辰内心很怕受伤,表面还装得很冷酷,其实性子有点软,还总是故意和自己对着干。真是不怎么理解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了,越是害怕却越要故意做给你看,什么大胆做什么。有些倔强,有些冷漠,甚至有些残忍。孩子,我们都是真心的爱你,想让你好,千万不要伤到爱你的人!胳膊掉了还可以安上,心碎掉了就不能再重来了。哎,老朋友啊,你简直就是把个定时炸弹放在我身边了。算了,还是回家看看吧!
教授于是打电话取消了外卖,自己去中餐馆叫了几个菜,抱着回来了。在屋外喊了凌辰一嗓子,很意外地没有得到答复。还睡着呢?抱了一堆东西,不方便掏钥匙,于是习惯性地敲了敲门。凌辰的小把戏就这样赤裸裸地被戳穿了。只可惜凌辰算了千招,却没有料到教授的这一招。教授这个气啊,掏出钥匙打开门,把东西放下,回身翻了翻门外的地毯,哼哼,20刀,他倒是大方!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个凌辰到哪里去了?教授觉得自己的心血管系统快被凌辰摧毁了,气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这个倒霉蛋回来。
凌辰突然发现自己走在了一个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街,貌似没有在搜索的地图上看见过这个街。环视四周,凌辰泄气的发现自己迷路了。又开始害怕起来,要不打电话给教授吧?不行,不就是等死么!凌辰呆呆地站在路口,迷茫地眼珠转来转去,又想起哈里波特中的那句经典台词,Don’t panic!人们都说,即使迷路了,如果家在心里也一定会找到路的,只不过自己在心里把那个地方当成家了么?想到这里,脸颊一凉,一滴泪缓缓地流下来。
看着生疏的地方,凌辰不禁心里一震。这好像是传说中的墨西哥人和黑人聚居区。刚想绕过去,忽然意识到,如果想准时回家,必须穿过这个区。看看表,不知不觉地已经3点半了,教授可能会在5点钟回来,自己时间并不多。攥攥拳,向面前的窄窄的小路上走去。
不宽的路面上,垃圾很多。两面的墙上都是随手的涂鸦,还附上若干black words。凌辰警觉地让过一帮在练街舞的黑小子们,继续快步向前。几个墨西哥人靠着墙,眼中净是无聊。嘻哈风格的黑人结伴而行,饶舌的英语充斥耳中,相伴的还有聒噪的摇滚乐。凌辰觉得自己所到之处,有多少眼睛都在狠狠地看着自己,甚至灼得背后都恍惚疼起来。又压了压帽子,加快了脚步。
凌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偏头看,只这一瞟,看到两个黑人,一个拿钱,另一个拿一小包东西。凌辰一愣,随即马上明白了,drug dealer.而就这一瞥,也让其中的一个人警觉地发现了凌辰。凌辰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上来,可是不敢回头,还是闷着头向前走,突然发现自己前面的路也被封上了。“Dude, are you tripping?”凌辰没抬头,看着那个像面袋子肥的裤子,闷声地说了句,“No.”突然感觉到身后一凉,另一个声音说道:“It doesn’t matter, we do.”虽说碰过枪,打过靶,但是被人用手枪抵在腰眼上还是第一次。凌辰缓缓地抬起头,面前的人比自己高一头,几乎壮一倍,像奥尼尔一样,再加上后面那个,自己根本不是对手。“What do you want?” ”It’s your choice. Life or money?” 辰缓缓地说道:“I want life, but I don’t have any money with me.”确实是,自己今天就想出来看看么,所以根本没有带钱包。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身后的枪又狠狠地往自己身上压了压,清晰的上膛声。“I am not lying.”“Show me!”辰无奈地翻翻口袋。站在前面的“奥尼尔”挑挑眉毛,抓起凌辰手中的手机,“No money? I will take that!”手机丢了,教授必定知道自己的越轨行为。“Please, please! Don’t take that!”“奥尼尔”抛出手机灵活地接住,在凌辰面前晃了晃,嚣张地走了。凌辰刚想向前追,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惯在墙上,双脚离地像相片一样贴在墙上。身后的手一松,凌辰脚着地刚想转身来一个飞踢,就听见开枪的声音,在自己身边几个点射。于是任命地静静站在那里不动,直等到周围寂静后又恢复了嘈杂。
慢慢转过身,周围的黑小子还是依旧练着街舞,墨西哥人仍旧冷漠地看着天。凌辰把脸埋在手掌中,情愿相信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左肩又不适时的痛起来,痛得辰弯下身子。刚才的惊吓又让凌辰颤抖得厉害,甚至都握不住自己的左肩。缓缓地走出这个暗道,阳光倾泻在辰的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原来觉得背井离乡,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生活,就像火山喷发,天崩地裂一样,一下子就变了。现在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和痛苦,就像这肩痛,一直是隐隐的,冷不丁剧烈而来,直袭心脏,只击的你连挺起胸膛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
凌辰,别怕,回家吧!辰扬起头,突然怀念起教授冷冷的面孔。在这个地方,也只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人了吧!
教授抬头看了看表,5点半,这个凌辰,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我倒要看看他能闹到什么时候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挺对不起凌辰的,昨天把孩子的胳膊卸了,今天又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仿佛是有一点残忍。算了,打个电话问问吧,这个臭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别再迷路了走不回来了。赶紧抓起电话拨了号码,就听见里面的留言声。于是气的把手机扔出去,这个凌辰,出去怎么还把手机关了?难道还是怕我追踪不成!懒得理你,爱咋咋地!
教授正在气头上,就听见门响,于是气鼓鼓地冲下楼。凌辰换下鞋,看见教授下楼,便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凌辰!你给我说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凌辰听到教授的这句话,把头往右偏了偏,低着头。教授一看这架势就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到凌辰面前,“说不说!”凌辰没吭声,依旧偏着头。“好,你不说是吧!”安静的屋里一声清晰的耳光声,凌辰应声跌倒在墙角。“起来,起来!今天这件事情必须给我说清楚。”
辰颤抖着用左手捂着左脸,抽搐地地撑着起来,头依旧偏向右边。教授觉得这孩子简直不可救药,到现在还这个样子,犯了错不承认也就罢了,居然都不拿正脸看自己。于是一把揪过辰,刚想抬手扇,忽然发现凌辰一直没有让自己看见的右脸上一大块儿挫伤,血和尘土混合在一起,早已经干涸了。教授的手停在了半空,随即搭在辰肩上,“凌辰,今天怎么了?”凌辰抬起头,眼眶里充斥着泪水,“教授,我错了!”
教授深深地吸了口气,“咱们先不说这个,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辰一听这句话,居然浑身不由自主地抖起来。教授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这个了,心软的把凌辰揽过来,用手臂环着辰,“不用怕,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凌辰把头靠在教授的肩窝上狠狠地哭起来,直到肩膀抖得不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出去走,黑人,抢走了手机。他们,有枪!”说完又像个孩子一样蜷在教授身上哭起来。教授一只手拍着凌辰的背,另一只手滑过凌辰的发梢,“孩子,别怕,别怕。你现在和我在一起,没有人会伤害你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
“嘶。”“好了,我轻一点儿。”“不是,这个双氧水太疼了!”凌辰嘶嘶地吸着凉气,挣扎着逃避教授拿着棉团处理自己脸上的伤口。“这就是个教训,看你下次再不听话。”教授假装生气地把棉团往凌辰脸边凑凑。“教授,求您了,您打我吧,别用这个双氧水了!太疼了!”凌辰哭丧着脸说。“可以,你要想让脸上留疤,我就不给你处理。”说完教授起身就走。“教授!我干,我干还不行么!”辰马上拽住教授说道。教授笑了笑,重新坐在凌辰身边,把凌辰揽过来说道,“就知道你小子爱臭美!”凌辰一本正经地说道:“自恋是一种很高尚的人生态度。”教授差点儿把口水喷出来,笑着说:“好了,凌辰,我服你了,行不?”凌辰眯起眼睛,看着教授的笑容,恍惚忆起了这句话:从高处洒下的微笑,好像阳光!
就这样,凌辰被教授连骂带哄加威胁地终于上完了药。教授觉得这么点儿小事,自己居然都被折腾出了一身汗,这个凌辰也真都可以的。回头看看,凌辰老老实实地躺在沙发上有马上见周公的趋势。想把这小子轰起来,又觉得孩子今天经历的太多了,实在有一点不忍心把他再叫起来了。于是轻轻地站起来刚想走,自己的裤子突然被拽住了。凌辰显然已经迷瞪着了,嘴里稀里糊涂地叨叨。“老师,老师,别走。”教授低着头看着那个偏着脸的孩子,长长的睫毛扇子一样垂下来,右脸上的伤又刺痛了教授的眼睛。于是缓缓地回过身,坐在地毯上,握住凌辰伸出来的手。“老师,老师!”凌辰软软地抓住教授的手,突然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滚下来。教授赶紧把泪珠截流在伤口的上游,刚想给凌辰翻个身,以免他压着左肩。就听见凌辰嘟囔着,“老师,您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您不知道,这有多苦!”教授一愣,原来凌辰是这么认为的。
凌辰睡的迷迷瞪瞪之时,忽然感觉有个人影在自己身前晃悠。恍惚地睁开眼,就看见一个轮廓。老师?怎么会?不禁说出了口,“老师?老师?真的是你么!”又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教授握着自己的手。教授见凌辰醒了,淡淡地笑笑,“在这里还是去房间里?随你便。不过换个姿势,别压迫左肩,不利于恢复。”凌辰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肯定被教授听到了,于是尴尬地笑笑,边挣扎地坐起来边说:“我回屋睡吧。教授,您也早一点休息吧。今天对不起,另外谢谢!”教授扶着凌辰起来,看着孩子单薄的背影,眼中居然有了一分失落。
凌辰早上起来揉揉眼睛,发现天已经大亮了,不过闹钟却没有在预料中响起。于是赶紧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挣的肩膀生疼,手脚并用地往楼下跑。刚想看看教授在哪里,就听见身后冷冷地说,“大早上的瞎跑什么!拖鞋呢?”凌辰陪着笑地转过身,“教授,您没去学校?”教授一挑眉毛,“周六去什么学校!啊,睡晕了!”凌辰窘了一下,“嘿嘿,教授,不好意思,今天没听见闹钟响。”教授轻描淡写地说:“你定闹钟也基本上没用。恨不得把我都吵起来了,你还在那里睡得呼噜呼噜的!”凌辰抓抓脑袋,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教授来了一句,“好了,赶紧洗漱,然后吃早餐。完了还有正事呢!”凌辰觉得自己瞬间掉入了冰窟窿里
。
“好了没有?”凌辰听教授这么说,更是吃的仔细,脆谷乐都一个一个捞,牛奶一小勺一小勺喝。教授真是又气又乐,为了拖延时间,也就他能想出来这样的招。耐心地看着凌辰跟个大姑娘似的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好了,书房。”凌辰拽了拽自己的小熊睡衣,“我换完衣服再去吧。”“不用了,就这身儿吧。”
教授坐在桌子后面,干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点儿理凌辰的架势。凌辰无聊地玩了一会儿睡衣的扣子,看看教授还一直低着头,于是也只好静静地站在教授对面,心里却暗暗叫苦。“凌辰啊,凌辰,你怎么能斗得过教授呢?真是异想天开!又栽了吧,今天有你好受的!”心中暗想,脸上的红润却也渐渐被苍白所替代。教授抬起头,辰身子一紧。看着尴尬的辰,教授暗自发笑:“好小子,还不承认!看你能耗到什么时候去!”
“教授。”“嗯?”“那个,昨天的事情我做的却是有些欠考虑的地方。”“有些?”“呃,有很多?”“你问谁呢!”凌辰深吸了口气,“昨天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该怎么办?”“啊?这个,不是老规矩么。”教授伸手,凌辰诧异了。环视四周才明白教授的用意。七不情八不愿的把书柜上的板子拿下来,交到教授手里,任命地低着头不再吭声。
“伸手!右手!”凌辰愣了一下,原来的痛苦回忆仿佛又浮出水面。“教授!”“不行,知道你要说什么。”凌辰哀怨地叹了口气,软绵绵地伸出右手。教授玩味地用板子把凌辰的手往上抬了抬。于是凌辰可怜巴巴地看着教授把板子放在自己手上,然后居然悠闲地喝咖啡去了。眼看着手上的板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凌辰终于忍不住了,“教授,您现在打我吧,我可以加打。”“这么点儿时间都挨不了?”教授哆了一口咖啡说道。“早死早托生么!”凌辰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你还有理了?”教授说着手起板落。
“啊!教授!”凌辰赶紧抽回手,疼得直跳脚。教授拿着板子站着,一句话都不说。辰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教授的气场折服了,乖乖地把右手伸平。教授抽出板子,凌辰怔怔地瞪着眼睛看着板子向自己一点一点移动,心已经冷到了极点。眼看着板子挥起来,习惯性地一闭眼,板子却没有预料地打在自己手上,不禁诧异地一睁眼。不料教授正赶着凌辰一睁眼的当儿,狠狠地挥了一板子下来,来不及闭眼的凌辰就生生地看着自己的手先是被板子打得白了一下,马上红彤彤的一片。“睁眼,要是闭眼,闭一次加一下。刚才的不算,现在开始,先把你那50下欠账还了,然后再算今天的这笔。”凌辰带着哭腔地说,“欠账不是要,那个,那么还么!您没说要用手还吧!”教授瞟了一眼凌辰,“这家里谁说了算?”凌辰一下子被噎住了。对啊,自己在别人的掌握之中,有提条件的权利么?
记得原来上课困的睁不开眼的时候,就总和同桌打诨说,应该像电视里一样用两根火柴棍撑着眼皮。只不过现在凌辰真的希望自己有那么两根火柴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凌辰一直认为教授是故意的,这明显的就是人的一种生理反应么,不忍心看当然就会闭眼。眼看着自己的手在板子的摧残下已经红透了,阳光照过来像个蚕茧一样肿得甚至都有一点透明了,开始心里倒吸凉气。其实这种疼痛并不是没有过,原来那次被老师抽藤条,真是生生让自己痛了好久,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只不过现在自己怎么这么不禁打了呢?难道真的是变得脆弱甚至不堪一击了么?原来骨子里那个坚强倔强的凌辰,那个曾经有着豪言壮语的凌辰,到哪里去了呢?依旧坚强,却坚强的那么无奈。依旧倔强,却是被逼到绝境后的反抗之举。
凌辰看着按节奏落下的板子,从开始的痛,开始的不忍心看,到后来的习惯痛,习惯看,再到现在的麻木,甚至看着板子都觉得不是打在自己的手上一样,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人,可能都是这样,一开始不忍心,后来习惯,再后来就麻木了吧!教授,您是为了给我拔牙,还是为了让我把牙磨得更锋利?可是,您知道么?我不喜欢这么残忍!连眼泪都干涸了,还真的有什么东西可以动情么?
教授显然看出了凌辰的反常。“怎么了?还不服?”凌辰听到这句话又开始默默地流起泪来。在别人的地盘,不服又能怎样呢?教授看着那泪,就知道这个凌辰又在闹别扭了。“又怎么了?”教授说完这句话,狠狠地把板子往凌辰手上甩了一下。凌辰果然不出所料的痛得叫了出来,胳膊被教授刚才的一板子打的惯性地落到了身旁,手恶狠狠地肿起来。凌辰使劲儿攥了攥左手,又把右手举平,毫无感情地说:“教授,还有14下。”教授心里说,凌辰,你这是在逼我!缓缓地吸了口气,说到:“下周一是你们的orientation,还是不打手了。按老规矩办吧。”说完了,冷冷地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腿。
凌辰的眼睛深深地被刺痛了,上次反抗直接被教授卸了胳膊,这次自己好像已经没有反抗的勇气了。有时候再烈的马也会被驯服,人很多时候要向现实低头。于是挪过去,反正一个人在外面本来就不会过的很舒服的,这种丢人还不算什么。这是教授,好歹还是自己人。想到这里,凌辰闭着眼,缓缓用肿胀的手指解开裤子的纽扣,准备好后俯身趴了下去。教授抄起板子刚想打,在接触皮肤的前一刻改了主意,随手把板子丢在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巴掌向凌辰盖了上去。
凌辰身子一僵,心也一僵。教授的手劲儿很大,打得辰一颤一颤地直往前窜,又用手死死地抓着凳子腿,控制着身体不动,却也压的手钻心的疼。虽然知道教授是心疼自己才用的手,可是教授打得可一点儿也不放水,让凌辰也有一点儿郁闷。教授,您难道手不疼么?还是您对自己也狠惯了!
凌辰正在走神,就听见教授问:“多少下了?”凌辰一下子傻了。“教授,对不起。我没数。”“算了吧,起来,起来!”凌辰慌忙爬起来,颤抖着手穿好衣服,可怜巴巴地站在教授面前。“还委屈了?要是不自己瞎跑出去能有这么一出!”凌辰听到这句话,眼泪居然不由自主地掉下来。要是妈妈知道了,甚至老师知道了,绝对不会这么刻薄的吧。一个23岁的半大小子,被别人第一次用枪抵着腰眼,然后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回家,还差点儿被一辆疾驰的车子撞到,心疼还来不及呢吧!教授看到凌辰眼中的泪,“还真是委屈!为什么不让你跑出去?你有没有想过!”教授觉得这个凌辰真是不知好歹,“不是要把你软禁起来,行千里路,读万卷书,这个道理你我都懂。以后会带你出去,你不想去都不行。但是现在,你一个人就是不能出去。为什么?因为你现在还不熟悉周围的环境。本来这个周末就计划和你一起转转周边地区的,既然你这么着急已经实施了,那我们今天的计划肯定很容易实施了。”凌辰尴尬地笑笑,“教授,您今天要带我出去?”“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心里痒痒么!”说着用拳头抵抵凌辰的胸口。“厄,好!现在走么?”凌辰难掩心中的兴奋。“走吧,换衣服。”
阳光倾泻下来,暖暖的。教授也难得换了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终于不再衬衫西裤的生活了。宽宽的肩膀把T恤撑的像个扇面,浅卡其色的休闲裤,黑色的人字拖,让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凌辰呢,穿着教授的T恤,肥肥大大的怎么也撑不出个架子来。教授刚还笑凌辰自不量力地非要穿自己的T恤,凌辰腹诽,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还不许我穿穿你的T恤,宽宽松松的才舒服么!也特地换了条宽松的运动裤。一步一随地跟在教授的身后,听着教授在那里婆婆妈妈地说哪条路通向哪里,这里安全离警察局近,那里不安全净是小巷,晚上灯光照明又不好,头都大了。教授反正也没指望凌辰能记住多少,就这样两个人一起走着,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等等凌辰,这个家伙经常耍赖说走不动。
走到公园的一片草
第4回
地,凌辰计上心来。“教授,我累了。”教授对这个家伙真是无可奈何了,“好,坐一会儿吧。”凌辰踩上去,可能刚刚浇完水,哈哈,正中下怀
。还没等教授反应过来,就一个猛子躺下去,连连滚了几个滚。教授突然知道了凌辰的用意,再看看自己的白T恤,上面已经印上了些许绿色汁液,还有泥巴。凌辰发现教授反应过来了,爬起身就跑。教授还不敢拽他的胳膊,怕又给拽脱环了,可是自己的人字拖还真是追不上他的运动鞋。于是计上心来,抄起拖鞋,瞄准凌辰就飞过去了。果然不出教授所料,凌辰不跑了,在那里捂着屁股跳着脚。
教授走过去捡起拖鞋,冷笑了一下,“和我斗!我西点军校时射击可每次都是第一。”凌辰仰脸不服气地说到:“谁和你斗了?我是想锻炼锻炼身体!不要自做多情啊!”教授不禁抄起拖鞋就想打辰,辰没有跑,缩着脖闭着眼站在那里等。教授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拖鞋也就轻轻地拍在了辰的身上。这下子可好,凌辰反而不依不饶起来,又开始打起滚儿来,“哇呀呀!教授打我!”教授知道凌辰是仗着公共场合自己对他没办法,于是也就由着凌辰在那里和烙烧饼一样的翻来翻去。辰自己折腾得一会儿,没有人搭腔,有点儿失败地站起来,就看见教授冷笑了一下,“好小子,到家再和你算账!”
厄,没想到!凌辰绝望地玩弄着手中的肥皂泡,教授居然让自己洗T恤,这个草的汁液还真挺不好洗下去的。早知道就不这么干了,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哇呀呀,气死了!教授看着凌辰着消极怠工的样子,不禁心中好笑,这小子报复心还挺强。忽然觉得眼前的孩子有一点儿似曾相识的意味,呵呵,自己原来不也是这个样子么,总和指挥官对着干,可后来倒霉的还是自己。看来凌辰学会这一课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当然还学要忍受很多痛苦的说。
孩子,你没办法要求所有人都按照你自己的要求生活。你原来是老师眼里最喜欢的小学生,但是,大学是最后的象牙塔。现在你开始接触社会,没有人知道你是谁,也没有人在乎你是谁。所有人在成功之前,都是默默无闻,是需要忍受痛苦的!不能要求社会适应你,你只能适应社会。这个过程可能是痛苦的,艰难的,含着泪,忍着痛的,不过要知道,这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一种经历,而且你不会独行。其实每个成功的人都走过了一个from nobody to somebody的过程,只不过人们过多地注意那眩人二目的成功,而没有看到那鲜花和掌声背后的无奈和汗水。教授想到这里,又看看正慢慢腾腾地洗着衣服的凌辰,“唉,孩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社会远比你想象的要残忍的多。”想到这里,不禁说到:“洗干净点儿啊,一会儿我检查,不过关就罚你洗一个月!”凌辰看着镜子里教授的背景远去,只剩下自己一张颓废而无奈的脸,不禁苦笑了一下。
呵呵,被抢是有的,拿着枪也是有的,给钱就是了。他们说20刀够买一次毒品,所以兜里总是揣着20刀的救命钱
23# 玉烙
教授郑重地整整凌辰的小衬衫领子,“今天orientation,精神点儿!”凌辰依旧无精打采的抬着头,眼神显然没有聚焦在教授的脸上。教授拽拽凌辰的耳朵,“想什么呢?”凌辰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神扫过教授,望向窗口。“没有什么。”
在欧美学生堆中的凌辰,乍眼却又孤独。孤零零地坐在房间把角的地方,胳膊叠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趴在上面。教授坐在房间后面,看着前面的那个小小的背影,真是无奈,这个家伙就真的要在同学面前哑一辈子么?每个系开始介绍自己的学生了。由于是单独出来的医学院,学生并不多。凌辰除了在念到自己名字时礼节性地站起来说了声“Hi”以外,依旧是一言不发。教授不禁一皱眉,这样可不行!
研究生院院长刚介绍完新生,说可以参加reception了,凌辰站起来就想逃。教授先他一步堵住了退路,低声对凌辰说,“你要是敢走的!今晚有你好受!”凌辰迟疑了一下,“您想让我怎么办?”“去和他们聊天。”凌辰瞟了一眼教授,教授轻轻地向前推了一下凌辰。于是就看着凌辰垂着肩膀,耷拉着脑袋向reception地点慢慢走去,嘴角竟也带了一丝笑。
凌辰发现自己正陷入无聊的谈话之中。在自己旁边的有一个小个子男生,看着就像个高中生,还有一个oversize的男生,看着和个大象一样,两个人聊得正欢。高中生:“你从哪里来?”大象:“我从芝加哥来。”“噢,是么!我去年去过芝加哥。”“真的?”大象做惊奇状,“那你去过Willis Tower么?”高中生一脸骄傲:“当然!”“哦,你是从哪条街去得?”大象笑着问。高中生颇费脑筋的想了想,“Monroe street?”“其实从North Michigan Avenue走更好一点。”凌辰自动过滤掉后面聊天的内容,这帮美国人,不会查google map么??
凌辰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忽然感觉那么陌生。大家都是一撮一撮地聊天,笑声大叫声不时传来,忽然感觉到每一撮人外面都慢慢地堆起堡垒,那么厚,那么坚不可摧,使自己根本就没有穿过的能力。辰眯起眼睛,希望这一切不是真实的,可是怎么连自己也相信这是真实的了呢?自己听得懂英语,却不知道他们谈得是什么?他们为什么笑?我怎么没觉得那么有意思呢?当自己走过他们身边,怎么眼光都那么怪呢?不对,不是石头壁垒,是玻璃的!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只是自己根本就没有用石头打破他的勇气。
教授站在二层的天台上,默默地看着凌辰孤独的样子,不禁一阵心酸,甚至有一点儿失望。为什么徘徊,为什么落寞,甚至为什么这么没骨气?Culture shock肯定有,这个你没办法,我也没办法!我不期望你马上融入他们,因为我知道,真正融入另外一个文化,有人需要几年,而有人需要一辈子!但是你起码要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走在他们中间。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别人怎么看你,要真正地做自己!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如果在美国长大,你肯定只会比他们更优秀,但是,凌辰你没有!这里是美国,如果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没有人会看得起你!
凌辰,我今天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凌辰坐在车里,还没有从刚才的郁闷中摆脱出来。默默地坐在车子的前座上,愣愣地看着阳光顺着玻璃的空隙热热的灼在自己身上。教授的车子平稳地开着,凌辰刚想甩甩头,把刚才的一切不愉快都忘掉,就听见教授随口说道:“凌辰,你是不是不会说英语?”凌辰一愣,“教授,您,您为什么这么问?”“我偷偷观察了你两个小时,你一句话也没说,你是听不懂还是不想说?”凌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吸了口气把要说的话吞了下去。车里的温度急剧升高,仿佛充了甲烷一样,一点就爆。凌辰拽了拽安全带,怎么觉得透不过气来呢?正巧车子开过一个bump,拽松了安全带的辰颠起来后狠狠地陷在座位上,身后的某个部位又不厚道的抗//议起来,不觉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看着教授。后者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一脸无辜地补上一句,“Sorry!”
凌辰滑下教授的SUV,缓缓地往家里移。教授看着男孩单薄的背影,不禁走上前搭着凌辰的肩膀。辰一颤,抬起头看了一眼教授。教授一努嘴,“先回家!什么事情回家再说。”辰转转眼珠,居然有一种小小的满足。
刚才的满足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被教授那句“书房请”击得粉碎了!凌辰觉得自己一进书房就开始条件反射的手足无措,大脑短路。“教授,我,我,我不是不会说英语。”“Really?”“我是,我确实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凌辰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红着脸低下头。教授忽然又感到一阵莫名的愤怒,这个孩子怎么总给自己这样一种感觉?他的倔强是表面的,而内心害怕孤独,甚至一遇到困难就开始缩手缩脚起来。教授开始为难起来了,打不是办法,别再把凌辰吓回去了。教授看着凌辰想着,其实这个孩子本性中的开朗和好动是压制不住的,应该找一个机会让他释放出来。凌辰看着教授就这样盯着自己不说话,不觉紧张起来,“教授?”轻声唤了教授一声,凌辰紧张到了极点。“干嘛?又耐不住性子了?讨打还这么积极!”凌辰看着教授,心有怨言,却不敢说出口,面部表情纠结到了极点。教授抬头看了一眼凌辰,不由得计上心来。
“凌辰,听说你记忆力不错!”“啊?”凌辰真的是不值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些材料,给你20分钟,把他们给我背下来。错一个一下。”凌辰腹诽道,“变着花样想打我!”很不情愿地接过材料,低头迅速瞥了一下第一段,“All living organisms on Earth are divided in pieces called cells. There are smaller pieces to cells that include proteins and organelles. There are also larger pieces called tissues and systems. Cells are small compartments that hold all of the biological equipment necessary to keep an organism alive and successful on Earth.”这个,这么科普的东西让我看干吗?随即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教授,教授等了一眼凌辰,“还不赶紧去背!”
话说这个看似简单的东西要真背起来还真是有难度。过了20分钟,凌辰才把这个资料马马虎虎地背了个大概。“行了行了,别看了。快,要不然我就加打了!”教授看着凌辰恋恋不舍地缓缓把材料递给自己,最后还不忘抻着脖子看上最后一眼,不禁抿嘴一笑。“嗯,先背cell那段吧。All living organisms on Earth are divided in pieces called cells.”凌辰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一股脑地背下去。教授还真是挺佩服凌辰的记忆力,三四页的英文,20分钟只错了不到10处
,不禁暗中感叹,“这小子脑子是挺好使的!”凌辰背完了,觉得也是大差不差,于是心中暗喜。不过暗喜的同时又开始迷惑起来了,教授真的就是为了检查自己的记忆力么?
凌辰老老实实地挨完了10下板子,揉了揉红的手,心中暗想,这个教授是不是还和老师进行过某种形式上的“学术交流”,要不然怎么会连我最怕打手都知道?每次都痛得死去活来的,好在教授这次打的不多。不过,教授倒底是想让我干什么呢?教授看着凌辰还在自己面前赖着不走,假装沉下脸说:“还不走?没打够!”凌辰居然识破了教授的假怒,嬉皮笑脸地说:“打够了,打够了。不过弟子才疏学浅,实在猜不出师傅这一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所以倒想在师傅面前讨教讨教。”然后还深施一礼。教授是哭笑不得,抄起板子就想打。凌辰赶紧讨饶:“啊,我错了!”教授的板子也瞬间改变航线,“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气死。你属耗子的吧!”凌辰云里雾里,“我属老虎的!为啥说我是属耗子的?”“噢,那怎么刚才‘老鼠看书,咬文嚼字’呢!”凌辰瞬间拜倒在教授“深厚”的中文功底下。
“行了,快回去睡觉去!明天还有课呢!”“不干,您还没说呢!”“周末再告诉你!”“嗯,不要!教授不告诉我我就不睡觉!”教授觉得自己哪里是面对一个23岁的人啊,2+3岁倒差不多!“凌辰,你想想这件事究竟是谁耗的过谁的事情,再作决定!”凌辰瘪了瘪嘴,转身向卧室走去,过程中还不甘心地回了几次头。教授忍住笑,示//威性地晃了晃板子,终于把这个难缠的小子轰了回去。
转眼到了周六早上,教授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听见外面一阵乱响,叮哩咣啷的,怎么了?于是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出了屋。循着声音而去,就看见凌辰同学在厨房用饭锅、杯子、搅拌器、刀子、勺子在开一个小型家庭摇滚音乐会。“凌辰!你想干嘛?皮又痒痒了!”教授气不打一出来。凌辰住了手中的活计,专注地看着教授,兴奋地说:“教授,您起了!我给您准备好早餐了!”
教授洗漱完,满脸黑线地看着凌辰把所谓的早餐端上来,“面包,香肠,沙拉酱,生菜,牛奶。还有,还有……”“这是什么
?”“炭烧bacon!”凌辰舔了舔嘴唇说道。“炭倒是不错。Bacon呢?”“教授,那就是bacon。”凌辰咧着嘴说到。于是教授就在凉牛奶、烤过了的面包、煎糊了的香肠、没洗干净的生菜的伴随下完成了早餐,当然更别提那个“炭烧bacon”了。好歹沙拉酱没出什么问题,教授拿着碟子向厨房走去。凌辰看见教授的举动,赶紧拦住教授说:“我来吧,我来刷碗。”可是为时已晚,教授早已看见了墙上一片千岛酱的痕迹,原来沙拉酱也出问题了。凌辰泄气地说:“我打开一瓶新的么,怎么也撕不开包装,等撕开了就这样了。”
教授于是打着哈欠监督着凌辰打扫厨房,心中暗想今天凌辰怎么这么老实?忽然知道了这个臭小子的企图了。果然不出教授所料,辰同学打扫完房子后,规规矩矩地站在教授面前,眼珠滴溜乱转,终于还是装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开口说道:“教授,您前几天让我背东西。说周末要告诉我原因,我就想问问您,原因到底是什么?”“噢,那天背的现在还记得么?”凌辰眨眨眼,“可能忘得差不多了。”“哦,那可不妙。”“教授,您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凌辰着急地问。“今天让你去自然博物馆去当志愿者,为游客解释生物学问题。”“啊?为什么?”“你不是开不了口么,今天就让你停不了口!”凌辰接着就想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小声说到:“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说的那么神秘!”教授笑着拍了拍凌辰的后脑勺,“快走,别迟到了。”
换上工作服,凌辰觉得自己像送pizza的。“教授!”“哈哈,还挺精神的么!”教授一脸坏笑。辰怨念地拽拽领结,“这个真的也要带?我都要勒死了!”“哼哼,这就受不了了?我原来可是天天衬衫领带西裤。”“穿这个做实验?”“谁说做试验了?我原来是布什政府的科技顾问。”“啊!”凌辰崇拜地盯着教授大概20秒以后,狡黠地说到:“终于知道美国为什么现在经济危机了!”教授干笑了一下,“就知道你小子没往好处想。”
凌辰老老实实地站在墙角,看着如织的人流,开始目光游离,靠着墙吹起了口哨。老人,小孩,一概不看,选择式失明。还时不时地摆出一个姿势,一脸阳光笑容就不动了,害得有些人一直认为那是博物馆的形象雕塑。教授也真佩服凌辰,一个姿势居然能坚持个15分钟基本不动,也真有他的了!看着一群孩子走过来,教授灵机一动。
“Hello, kids! How are you guys today? (孩子们,大家今天怎么样?)”教授蹲下来,看着孩子们,亲切地问道。小朋友们开始异口同声地说了句:“Good!”“Ok, welcome to biology world. Today, we have a special guy to tell you some really cool stuff. Do you guys want?(欢迎来到生物展厅。今天我们有个特殊讲解员来给你们讲一些非常酷的知识,大家说好不好?熊觉得这样说话真的很像幼儿园阿姨!)”“Yeah!”凌辰撇着嘴心正想着教授真会忽悠人,就突然发现教授向自己方向走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教授拽到小朋友中间了。看着小朋友们期待的目光,凌辰咧咧嘴,简直是赶驴上磨!
“Hello, guys! I am Chen. So biology is really awesome! Well, let’s start from cell. (嗨,大家好!生物特别有意思,让我们从细胞讲起!)”然后果然不出教授所料,凌辰开始复述自己背的cell的段落来。不过靠在墙角的教授忽然发现凌辰这家伙倒是有一点儿当老师的天赋。这不,才不到10分钟,凌辰同学就把这群小朋友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了,居然还带领小朋友们抢答,提问,做游戏。教授看着那个大孩子在一群小朋友之间放肆的笑,开心的喊,甚至还有时手舞足蹈,几乎和所有的小朋友都have five,真是有一点哭笑不得,这个到底是谁哄谁啊!看着凌辰一脸孩子气的微笑,教授不禁自失地一笑,话说心里的石头好像还真的放下了的说。
“Guys! So, who can tell me the basic building block of organism,for all the creatures in the world?(好了,现在谁能告诉我世界上所有生物体的最基本的原件是什么?)”小朋友果然不出所料的举着手扯着脖子嚷道,“Cell!(细胞!)”凌辰满足地笑笑,“Great job! All of you learned a lot today!(非常好,你们今天都学了很多东西!)”凌辰鼓着掌,看着孩子们脸上兴奋得笑容不觉心中一动,“Ok, now, let’s do some brainstorm! Who can spell Mississippi?(好了,现在我们来做个脑筋急转弯吧!谁会拼密西西比?)”辰刚一说完,一个小男孩蹦着举着手喊,“M-I-S-S-I-S-S-I-P-P-I.”“Awesome,young man! So who can spell Mississippi without Is?(太棒了!那谁会不用字母I拼密西西比?)”这下子孩子都犯难了,教授也有一点诧异,不用字母I怎么拼啊!刚才的那个小男孩跑过来,拽着凌辰的胳膊使劲晃,“Please, tell us!(拜托,告诉我们吧!)”凌辰坏坏地笑了笑,“Ok!”然后大模大样地用手捂住双眼,“M-I-S-S-I-S-S-I-P-P-I.”(字母I与eye同声)。教授也扑嗤一下子笑出来,这样的brainstorm也就凌辰能想出来,这家伙太坏了!
不出所料,凌辰是今天最抢眼的博物馆明星,居然把一群又一群孩子哄的服服帖帖的,连馆长都问凌辰以后还来不来!凌辰皱着眉颇费脑筋地想了想,最后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想通了?今天都学到什么了?”辰眨眨眼睛,颇老道地说道:“口语当时是一部分,不过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收获是感受到简单的奉献其实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送人玫瑰,手有余香么!”教授一愣,随即把凌辰搂到怀里,使劲地夹了一下辰的肩膀,“好小子,还挺哲学的么!”凌辰抬头阳光地笑笑,缓缓说道:“教授,还是放开我吧,刚才那个小男孩一晃,我的肩膀又有一点疼了。”
谢谢大家的支持,呵呵,再更一点,恩,争取给大家展示一个真实的留学生活!再次鞠躬!
第一堂课,凌辰开始和周围的同学打了招呼,但还是看着同学们生疏地走过自己身边,隔了三个座位坐下。凌辰微微摇头一笑,嗨,还是慢慢来吧!教授看着凌辰开始主动张嘴开始和同学们说话,不禁也抿嘴一笑,这只是第一步。不过这个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
第一节课,结构生物学,这对于凌辰来说应该是不在话下。凌辰舔舔嘴唇,居然想起在中科院的生活来,也居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师。如果不是老师,自己也不会以一个小本科生的身份去中科院顶级的结构生物学实验室做实验。真难以想象没有老师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当然要没有老师,自己也不会误打误撞地认识教授,虽然自己不知道这一步棋是不是正确。
走神归来,凌辰无聊地撑着脖子,发现在英文环境下自己特别容易走神。回身无聊地看了看教授,教授正认认真真地记笔记,一脸的虔诚。凌辰赶紧收回目光,厄,旁听的居然比听课的还认真。刚转过身,头就被教授的圆珠笔狠狠地敲了一下,随即就听见教授压低声音说:“看什么看?记笔记,下课我检查。”凌辰慢腾腾地拿出本子,左手撑着脑袋,右手花样翻出地转着笔,百无聊赖地在教授眼皮底下装着样子。
“给我看看你的笔记。”与教授并肩走着的凌辰费力地转过书包,单肩挎着,从里面翻出一张破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中文,“范德华力,离子间相互作用,偶极偶极相互作用。也难为你翻译了!以后记笔记用中文!”教授没好气地说到。“我用的就是中文!”凌辰一脸诧异,“用英文!你都把我气糊涂了!”凌辰无奈地撇撇嘴,接过教授递过来的纸塞进书包里。“第一个rotation选好了?”“嗯。”“哪个实验室?”“哦,是个中国教授。”“说说理由。”“一定要说么?”凌辰一脸地不情愿。教授也好说话,“那就算了。”凌辰腼腆地笑笑,转了转眼珠说:“刚来了,英语还不是非常好么,所以先选一个中国教授的实验室做rotation,也好慢慢适应一下。”“Smart choice!”教授拍拍辰的肩膀,学会自己做决定可能是所有中国学生出国后要学会的第一课。
凌辰像个刚满月的小狐狸一样缩在实验室角落里的桌子上,后来每每想起这段日子都觉得这个比喻真是再传神不过了!进了自己选的第一个实验室,想到了中国教授的实验室里中国人会比较多,却没有想到居然全是40多岁的中国人,有一个人的孩子也就比凌辰小4岁。厄,刚从老娘的手掌心里逃出来,又掉进另一个手掌心了!在实验室里经常受到大家“家长”般的温暖,是让凌辰有一点儿熟悉的家的感觉,但是不禁疑惑,这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研究生生活?在实验室里听大家讲着育儿经验,想想自己到现在女朋友还没个影子呢,不禁觉得是一种极大的讽刺!中国教授一天到晚看不见人影,第一次见面时寒暄了几句英文,后来就开始转换成中文。实验室里也讲中文,这让凌辰不禁疑惑,如果自己以后真的要选这个实验室,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如果实验室里讲中文,自己不如在国内,还有那么多哥们儿,还有老师,还可以陪家人!
凌辰忽然感觉自己是个很别扭的人,希望讲英文吧,又听不懂外国学生说的是什么,不是因为语言,是文化。讲中文吧,又觉得这个有悖于自己出来的初衷,出来不就是感受外国文化么?在一个中国学生,或者说同龄人极少的学校里,凌辰开始悲观地认识到,自己必须在中国博士后和美国同学的夹缝中生活5年。自己和美国同学之间的文化壁垒,和中国博士后之间他们声称的所谓“代沟”,两者只夹得自己都喘不过气来。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凌辰每每坐在实验室里,看着所谓的“千年博后”,那些拖家带口还在给别人打工的人,那些头发花白仍在实验室奔波的人,不觉感到一阵凉彻骨髓的悲哀,这会是自己的未来么?
抓抓脑袋,唉,还是继续做小狐狸吧!敏感,胆小却又腼腆地活着,恐怕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了吧!
凌辰坐在教授的车上一言不发,安静的反常。教授通过头顶上的后视镜瞟了一眼辰,自从那次没有挑明的“和解”以后,自己和凌辰的关系仿佛也在一天天的好起来,这也让教授感到一丝欣慰。可是现在凌辰的状态又有一点儿让自己担心起来。教授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在乎别人了,哪里是学生,简直就快当儿子养着了!还好凌辰这家伙还比较讨人喜欢,虽然有时候也恨的自己牙根痒痒。教授想到这里,嘴角坏坏地往上挑了挑。
凌辰失神地下了车,目光游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出国前自己目标明确,就是一门心思想出来。考托福,拼GRE,追GPA,每天就睡5个小时,还乐颠颠地去实验室做实验,当然后者主要是为了应付老师每周的总结。往事有一点儿不堪回首,不过活得那么有奔头。现在呢?课不多也不难,只要不要求A,凑凑合合学,也没有不通过的道理。实验刚开始也不忙,细胞都养不起来,还做个什么劲儿啊。凌辰把头埋在枕头里,现在的生活怎么这么无聊呢?
突然想起阿桑的那首歌,“天黑了
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
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
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
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
轻轻的
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
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寂寞真的在唱歌,原来自己想象不到,总是嘲笑歌手们无病呻吟,现在才发现所有的经历都并非是空穴来风,只不过自己还没来得及感受罢了。
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教授喊:“凌辰!出来吃饭!”辰恍惚着挣扎起来,走到餐桌前一看又是Pasta,上面一层红乎乎的番茄酱,还有让人看着就倒胃口的意大利肉球。其实凌辰在后来的日子里总是想,像教授这样“猥琐”的人,可能就会做这样猥琐的菜。凌辰觉得自己的味蕾已经被教授训练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尝不出来好坏了。机械地往嘴里塞着Pasta,实在咽不下去,就抓起旁边的水杯,狠狠地灌一口飘着冰块的水,像吃药一样地吃着。教授皱着眉头看着凌辰这么挣扎地吃着晚餐,“不喜欢么?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做!”凌辰正仰着脖子喝水,听教授这么说,刚想答话,被一口水呛住,不住地咳嗽。教授赶紧过去拍拍凌辰的背,责怪地说:“着什么急?又没有人和你抢!”凌辰当时白了教授一眼,腹诽道:“谁和我抢,我巴不得给他呢!”
话说这个教授有时候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自从晚
第5回
饭后就开始追着凌辰,“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喜欢吃啥?你倒是说啊!我好给你做!”凌辰一脸不情愿地说:“没什么,挺好的!”教授反而不依不饶起来,“到底想吃什么?”辰一脸无奈,“教授,这挺好的!”心想,我说出来您老人家也要会做啊!教授还是那句话,“你说吧,你到底想吃啥?”凌辰心想,您被复读机附体了?怎么翻过来倒过去的就是这句话?最后被教授逼得没办法了,没好气地说了句,“酱牛肉!”教授一愣,立刻开始愁起来,酱牛肉是个什么菜?这东西怎么做?
凌辰躺在床上,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自己到底最想吃什么?思考来思考去,凌辰忽然没出息的发现自己现在最想吃姥姥做的菜!十五年,自己的口味恐怕是变不了了吧!原来还总是嘲笑姥姥,说做的菜还没有食堂的好吃。后来和妈妈住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妈妈也做菜,做同样的菜,但就是做不出姥姥的味道来!闭上眼,春饼,油焖大虾,猪肉炖粉条,土豆炖茄子,还有黄瓜肉片,蛋炒饭,所有所有!记得每次炖鱼,姥姥会笑着问自己要不要鱼籽,还会特地为留下自己最爱的鱼头;记得每次自己回家吃饭,姥姥总会从下午2点就开始准备,最后端上来一桌子的菜;记得每次自己临走,姥姥还会装上一些菜,虽然一直非常不忍心的推托,但每次总是在姥姥假装板起脸后,笑吟吟地接过饭盒,然后骑着车听着饭盒在车筐里撞击的声音回家,一路上都是甜蜜的味道,都是幸福的交响曲!
凌辰想到这里不觉胃抽得生疼。热乎乎的pasta就着冰水还真是不行啊!忽然又想起妈妈的那句,“到外面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不禁又心口痛。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好似胸口压着一块石头,胃里装着一块儿冰。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走向卫生间。摘下眼镜,胃翻江倒海地痛,直疼的凌辰直不起腰。于是就慢慢地跪下来,扶着马桶的边缘,克制不住地呕吐。居然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如果妈妈在,现在一定不会是这样的了吧!原来一直觉得妈妈过分紧张,恨不得自己发个烧,妈妈都会连夜把自己接回家,也渐渐习惯了在当医生的妈妈的过分呵护下生活,现在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凌辰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开始想家了,老天爷,想家也一定要这么残忍么!本来心就在滴血,为什么还要插上一把刀!辰懊恼地站起身来,漱了漱口,冰凉的水穿过牙缝,不禁让辰咬了咬牙,却也开始悲哀地发现可能以后真的需要咬紧牙关了!他却不知道,黑暗中站着的教授看着凌辰撑在洗漱台上默默流泪的样子,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凌辰诧异地看着教授在到家前的一个路口拐了一个弯,然后一路向北去了。“教授。”“恩?”“您这是?”凌辰天天嘴唇探着头问道。“老实呆着,一会儿就知道了。”看着教授严肃的脸,凌辰吓得不敢说话,嘟起嘴巴数着窗外的树。教授狡猾地眨眨眼睛,哈哈,还真把这小子吓住了!说不好,这家伙可能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凌辰诧异地看着窗外越来越多的中国字,忽然恍然大悟,眯起眼睛笑起来。呵呵,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Chinatown。教授也在凌辰反应过来后看似随意地停在一家中餐馆前面,“愣着干嘛!下车,吃饭!”凌辰听到这句话可算是来了精神,赶紧跳下车,还没等教授锁上车呢,就已经冲进去了。教授浅浅地笑了笑,自己怎么捡回家这么一个馋猫?
别看凌辰平时还有些拘谨,进了饭馆可是不客气。拿着菜单,一口气地说道:“恩,三杯鸡,孜然羊肉,素烧豆腐,蚂蚁上树,天津木须肉。”又意犹未尽地翻到凉菜页,“上海熏鱼,夫妻肺片。”最后一眼瞟到教授,尴尬地笑笑,讨好地说道:“教授,您看行么?”教授玩味地看了凌辰一眼,“忘了一个吧?”凌辰诧异地翻着菜谱问道:“教授,我差哪个了?”“酱牛肉!”
教授发现凌辰看见好吃的真是没有出息,这么大的孩子居然还能吃的满脸都是汤,还经常能夹菜掉一桌子。“凌辰,你是不是用勺喂大的?”教授打趣地说。“为什么?”凌辰顶了一句,忽然明白了,教授是嘲笑自己不会用筷子。“那您就会用筷子了?”凌辰看着教授手里的刀叉反唇相讥。教授微微一笑,放下刀叉,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优雅地夹起菜来。凌辰看的目瞪口呆,为什么一个老外居然知道怎么用筷子,而且还是正确的用法!于是红着脸,低下头狠狠地扒饭。
凌辰发现自己真的点多了,撑得都快翻白眼了,居然还剩一多半,怪就怪自己眼睛大肚子小。不过好不容易来么,居然有一种撑死也心甘情愿的傻呼呼的感觉。要知道,孜然羊肉刚端上来的时候,自己居然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还在北京,还在家!可是抬头,就知道那只不过是自己很美好的愿望罢了。忽然发现其实今天有很多自己非常喜欢吃的菜自己没有点,比如宫保鸡丁,比如红烧肉,比如豆豉鲮鱼油麦菜,不是因为不喜欢吃,而是每一道菜几乎后面都有一个故事,或者一个相联系的人,恐怕看到都会心疼吧。想到这里,凌辰不觉眼中闪了泪光。赶紧抬起头,有人对自己说过,抬起头眼泪就不会落下来了。可是最后发现这个还是骗人的,会流下来的,而且流到了耳朵里。
教授有一点儿被凌辰搞懵了。这不刚才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就出现这个情况了?这个孩子骨子里太敏感!敏感不是过错,只不过以后会非常容易受伤,虽然有时候别人并没有伤害你。面对这种孩子,有人喜欢捧在手里,有人喜欢晾在旁边,老朋友可能是前者,而自己呢,肯定是后者了吧。想到这里,一挥手,“Waiter, pay bill!”心中好笑地看着凌辰从回忆中挣脱出来,跟着自己往外走,还恋恋不舍地看着桌子上剩的菜。“那个,教授,打包吧!”“不用。”“要不都浪费了。”“上车!”凌辰绝望地上了车,随着SUV在高速上绝尘而去。
“教授,我觉得不管怎么说,浪费是不对的。”凌辰还真是咬住不放了。“怎么不对?我自己花的钱消费,自己有权支配消费品。”“可是还剩下好多呢。”“凌辰,等什么时候你请我吃饭了,你就可以决定要不要打包了。”凌辰咬着嘴唇不再说话。教授看着凌辰的样子,眼珠一转,“还想不想吃?”“当然想。”凌辰毕竟还是孩子,一下子转悲为喜,笑着说:“教授,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教授拍拍凌辰的肩膀,“不再去了。想吃自己学着做。”然后转身而去,剩下一个下巴都快掉下来的辰。
凌辰无聊地洗着芹菜,“教授为什么我要做饭?那是女孩子要干的事情。”教授靠着墙斜着嘴角看着辰,却不说话。其实凌辰早就不想干了,要不是因为教授抄着板子站在自己后面,自己早就罢工了!“快点儿,你要是不在一个小时里面完成这道菜,你原来欠我的账都今天还!”凌辰果然听完这个就老实地不吭声了。
“小心点儿,别切着手!”教授好心地提醒,凌辰却吓得一抖,刀瞬间割破了手。“你看看,你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教授赶紧去找创可贴,凌辰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小指上一块皮恶狠狠地翻起来,居然没有感觉到疼,就是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看着干吗?还不赶紧处理伤口!等着感染啊!”教授说完这话就把一块酒精棉按在凌辰的伤口上,疼得辰差一点儿背过气去。
“教授,您谋杀啊!”凌辰疼得好不容易倒过口气来,可是不忘了在嘴上占点儿便宜。“你小子怎么总狗咬吕洞宾!”“厄,我不是狗!”凌辰更气了。教授看着凌辰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俊不禁,“不是小狗为什么乱bark!”凌辰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缠了个创可贴在小指上,又赌气地开始切菜。
“教授,切好了!”“臭小子,说话也不说清楚!别人一听以为你把我切了呢!”辰坏坏地一笑,“教授,什么时候下锅?”教授一听,“嘿,我说你小子成心得吧!”说着抄起板子戳戳辰的后腰,不成想凌辰却缩成一团,笑的前仰后合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教授,您太坏了,为什么非要戳我痒痒肉?”“是么?很痒?”教授也是一时兴起,于是两个人就在厨房外面不大的空间里闹了好长一阵。凌辰几乎笑得岔了气,终于摆脱开教授的轮番攻击,撑着厨房的墙,依旧笑声不止。这时忽然看到黄昏一抹夕阳,金色的阳光暖暖地照进来。教授仿佛成了一个镶着金边的剪影,在阳光的映射下那么耀眼,那么眩目,那么挺拔,凌辰居然痴痴地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教授那样,真不知道教授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大概也是玉树临风,激情澎湃的吧!
“你切的菜是不是准备拌沙拉啊,这么久都不炒!”“啊?拌沙拉!太好了,教授要哪种沙拉酱?”辰装傻充愣地说道。“少废话,快点儿炒!”“怎么炒?”凌辰端着大勺,一脸茫然。“自己琢磨去!”教授甩下一句话就走了。凌辰怔怔地看着灶台,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当时自己穿着溜条背心,叼着根冰棍,站在姥姥身边,看姥姥做菜。姥姥总会摸摸自己的头发,“乖孙儿,快出去,这里这么热,别在这屋子里站着。”然后自己就会趴在厨房外面的餐桌上,看着姥姥在里面忙活。忽然又想起,自己现在只记得这么多,吃了那么多年饭,居然都不知道姥姥是怎么做的,真是不孝啊!
后来才慢慢想起来,可能是先倒油,于是就恨不得倒了小半碗的油,然后静静地看着油热起来,把芹菜一股脑地倒了进去,不料油呼啦一下子就溅出来了。于是剩下的时间凌辰也顾不得芹菜怎么样了,把右手伸到水龙头下冲了许久,丝丝地吸着冷气,可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手上被油烫起了一个水泡。好歹等到手不是那么痛了,回头一看芹菜,唉,这个也太拿不出手了,好像不禁老了,而且还不争气地糊了。
“教授,我不是不上心,是当时有特殊情况。人和菜相比,人还是重要一点儿吧!”凌辰搓着手说。“二十下。”“教授,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凌辰狂叫道。“二十五!”“教授,我,我真的,我是第一次做。”虽是说,凌辰明显底气不足。“三十!”凌辰耷拉下来脑袋,刚想乖乖受罚,就听见教授说道:“我还没说完呢,重做!要是还这样子,你今天就不止这个数了!”
凌辰端上第二次炒的菜,教授随意一尝,“咸了。重做!”然后依旧是这一套,“这次淡了,重做!”凌辰觉得自己就像原来宫里御膳房的,做完了都要先请公公尝尝,才能给皇上,想到这里不禁暗暗地笑起来。教授看着笑的这么诡异的凌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啥?”凌辰听到赶紧敛住笑容,可还是想笑,于是想笑又不敢笑,脸扭曲着瘪着嘴,难受的要死。教授瞥了凌辰一眼,再也受不了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凌辰也终于如释重负地再也不用忍了,放声大笑。
“这次还不错,算是勉强达到标准。什么时候领罚?”凌辰一愣,不觉叹了口气,“现在吧。”“五十。”教授淡淡地说,“为什么?”凌辰急的差一点儿跳起来。“我没有说前两次做的不行不用罚吧!”“可是,可是,佛经上都说了,‘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教授,我努力了,这次能不能例外。”教授靠在墙上,不说话。凌辰冷冷地盯着教授看了几眼,最终还是乖乖地呈上板子,认命地准备好。
“教授,我为什么要学做饭?厄!”辰趴在桌子上不服气地说道。话还没说完,板子就到了,不觉惊呼了一声。“教授,厄,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学做饭!”凌辰就是咬住这一点,死不松嘴。教授没答话,依旧打得有章有法。“教授,您能告诉我么?”凌辰依旧不依不饶。“教授,啊,凌辰不明白,为什么要挨这顿打?”“教授,凌辰不明白!”教授还真耐得住性子,依旧对凌辰的质问不理不问。终于凌辰再也忍不住了,听着板子要打下来,回手一把抓住板子,“教授,您不说清楚,这个打我不能挨!”
听见教授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如凌辰所料的把板子抽走,却冷冷地问,“刚才打了多少下?”“我没数。”凌辰想都没想。“凌辰,你没有忘了规矩吧?”凌辰一惊,没有记数,规矩好像是忘记几下加打几下,又一想都这样了,认错也没用,又不会减。于是咬着牙,提起裤子,站起来说,“教授,打多少下我不在乎,但是您总要讲清楚为什么打我?我为什么就一定要会做这个饭!”
教授真是有时候不知道这个凌辰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一个大男生现在是好,以后一个人在外面,你吃不惯这边的菜,自己又不会做,怎么办?饿死?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不会做饭打你还需要理由么?没本事就要挨打!”“我还没本事杀人呢!我还没本事吸毒呢!也要挨打?”凌辰还没说完就看见教授的手在抖,接着胸口就咚地被教授捶了一拳。
“凌辰,你少给我玩混的!”“那您告诉我为什么要学做饭?”“不会做饭,你喝西北风去啊?”“喝不喝是我自己的事,用不找你管!”凌辰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教授这样的强词夺理,和例来说不出理由的管教,现在已经有点儿脱离理智了。“不用我管?凌辰,你想干嘛?想造反?”“你这么暴政,还不许我揭竿而起了?”教授突然想笑,咳嗽了两声,冷下脸来,“怎么着?还真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凌辰现在正在气头上,“教授,我告诉您,我受不了您了!”“凌辰,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教授抄着板子极力忍住笑看着凌辰。后者很诧异地从教授的眼睛中并没有看出愤怒,开始心虚起来。
“闹完了没有?”看见凌辰眼中的那丝犹豫,教授小小的自得起来。“没有!”凌辰壮着胆子说。“好小子,给你脸了!”教授觉得现在自己开始有点儿生气了。凌辰现在倒有一点儿豁出去了的感觉了,“教授,我刚才说过了,我受不了您了!”“哦,凌辰,我倒要看看你受不了我什么?”“您,您动不动就训我,还总说不出个理由!整天找茬儿让我干这干那,洗碗做饭,收拾屋子,还当志愿者,我不是佣人!我一不顺着您,就体罚,还卸胳膊,我是人,我有感觉,我很疼!教授,我并不是因为住在您家里就一定要事事顺着您,我也有人格,我也是个人!”辰说到最后,身子居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教授听完凌辰这些话,把板子放下,开始轻轻地鼓起掌来,“好好好,终于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凌辰,你认为不欠我什么?”凌辰梗着脖子说道,“我感谢您让我住在您家,但是我觉得我并不欠您什么。”“好,你不欠我什么?那凌辰同学能不能把房租交了?凌辰,你该不会不知道住房子要交房租吧?”“可是,您当时不是说不用交了么?”“我什么时候说了?证据呢?”
凌辰张张嘴,最后认命,“多少?”“每个月按500刀算。不算贵吧!”“您这是敲诈!”“你去问问你的同学,这个价钱绝对不算贵。再说了你又不是没领薪金,这500刀应该是绰绰有余吧。”
“那我洗碗收拾屋子您是不是也要给我钱?”“收拾屋子是你份内的,洗碗也是,没听说哪个房客自己的碗不刷的。”
凌辰低头想了想,下定决心般地抬起头,“我去拿支票。”
教授看着凌辰在支票上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撕下来颤抖着手交给自己,不仅暗笑,真是个小财迷。“好,这一档子事情完了。我们还有一档子,我说过住在我的家里就要服从我的规矩,你现在既然提出来受不了规矩,很可惜,我不能改变。所以,凌辰,你听清楚,我给你一周时间,从我家里搬出去!”“什么?”凌辰脱口而出,“可是,我已经交房租了!”“交的房租是你已经住的一个月的。凌辰,你要知道,这是我的房子,是我的所有权,不是你给钱就能住的,还要看看我愿不愿意。”凌辰彻底傻掉了,最后憋出一句,“教授,您这是落井下石!”“随你怎么说,我只希望你一周后从我家里消失。记住,老师把你托付给我并不代表我一定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来美国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不懂这个道理呢?凌辰,没有人欠你的,要一切都顺着你护着你宠着你!记住我今天对你说的这句话!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教授目光如炬,只盯得凌辰浑身都热得像烧起来一样。
凌辰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浴室,站在如注的水流下竭力回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自己今天太冲动了,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冲动的好处就是自己终于认清了形势!刚来的时候,教授一直对自己很凶,曾经揣测教授是因为自己是个累赘,还是因为自己确实有些事情做得欠妥而生气?当时得到的教训就是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可能要一直夹起尾巴做人了。不过冰雪聪明的凌辰却也在每回挨训受罚的某些瞬间敏锐地捕捉到教授眼中时而闪现的怜惜。只不过那些瞬间少得可怜而且稍纵即逝,以至于凌辰都怀疑他们真的存在还是自己自作多情。再后来或者说一直到现在,开始觉得教授其实不凶,有时候甚至很可爱甚至带着点而孩子气。错觉,一直都是错觉!教授就是为了把自己激怒,然后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自己扫地出门!凌辰,你太幼稚了,你太不担事了,你太不争气了!凌辰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一拳砸在浴室的瓷砖上。
正当凌辰义愤填膺地抱怨生活之时,却不知老师和教授两个人在电话里聊的正欢。“我说老朋友,我是想让你照顾一下凌辰,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妥啊?”“呵呵,我倒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依我看凌辰哪里都好,就是性子还有点软。不是我说你,原来虽然你也管他,不过还是护着宠着的时候偏多吧!男孩子要学会真正的坚强,首先要在精神和情感上独立。”虽然教授一口的坚决,但在电话那头的老师静了静还是忍不住说道:“可是凌辰这孩子比较特殊,我倒不是怕别的,是怕你伤了他。”教授轻轻地哼了一声,“放心吧,老朋友。凌辰远比你想象地要坚强得多。”
嘿嘿,没人回帖,以为没人看呢。
恩,把更新的附上!谢谢支持!先把凌辰轰出去再说~~~
凌辰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一周自己还没怎么准备呢,都到了周三了。每天出出入入,虽然教授没说什么,但是嘀嗒嘀嗒走的时钟还是在无情地提醒凌辰,你的时间不多了。凌辰发现自己突然陷入了一个有些绝望的境地了,下一步怎么走,住在哪里,怎么自己现在连这么一个简单而基本的问题都回答不了了呢?
凌辰又开始习惯性地眼神游离起来,到现在自己还没有找到房子,难道这周自己真的要露宿街头了么?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不能被教授看扁了。不管怎么说,凌辰,你要争口气,没什么了不起的。想到这里,眼中似乎又多了一份坚定,起身向门口走去。“干什么去?”凌辰背对着教授,头也没回,静静地站在那里,一会儿就听见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去吧,早点儿回来,注意安全!”凌辰浅浅一笑,如果以前,可能还会感动,现在听到这话真的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亲情和关心,只有利益和利用。
坐上公车,漫无目的地在这个城市游走。凌辰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的坚强,现在该怎么办,自己什么想法都没有。无奈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师兄的电话号码。“师兄,我想问问您,您知道附近有房子要租么?”“哦,好像还真有个地方。我原来住的房子应该还有空处。”“那您能帮我先订上么?”“行啊,你什么时候要搬过来?”“这周末。谢谢师兄了!”凌辰长舒了一口气,好歹是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凌辰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已经是11点多了,拖着疲惫的脚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自己去看过住处了,是个studio,不大,但还挺温馨的样子,也就这样吧。反正教授也容不下自己了。想到这里凌辰不觉仰头看了看,忽然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教授双手撑着楼梯的扶手站着,身子前倾,冲着凌辰的方向。辰眯起眼睛,逆光,看不清教授的表情,只好站定,淡淡地说,“教授,您还没休息呢?”只听到教授含糊地应了一声。凌辰舔舔嘴唇,顿了一下说道:“您快休息吧。我,我刚才出去看了看,找到了一个住处,这周末就可以搬出去了。”说到这里,辰居然心疼了一下,晃了晃身子,咬牙说道,“教授,时间不早了,我可以走了么?”“去吧。”“教授,晚安!”凌辰缓缓地转过身,拖着腿走进房间。而凌辰没有看到,逆光下的教授在他回到房间的很长一段时间还一直那么站着,一脸的落寞。
凌辰边收拾东西,便觉得一阵心悸。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次收拾行李居然是这个理由。胡乱把东西装进行李箱,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生活了一个月的小屋,居然有一点儿留恋起来。不过马上凌辰就开始自嘲,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这个屋子,有什么开心的回忆么?只不过都是痛苦吧。想到这里,凌辰站起来,拎着行李箱走出屋子,静静地把房门关上,深吸一口气,就让关于这间屋子的记忆之门也永久地关上吧。
凌辰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转头瞟一眼教授。教授冷冷地看着前方,对凌辰视而不见。辰深吸一口气,哎,真是傻啊,自己还对教授心怀不舍,可教授呢?可能根本就不在乎吧。拎着行李,凌辰静静地说:“教授,您请回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教授刚伸出的要帮忙拎行李的手一下子僵在中间,继而说道:“好吧,自己照顾好自己。”凌辰简单地握了握教授的手,很聪明地缓和了尴尬。就在教授转身地一刹那,凌辰突然脱口而出,“教授,谢谢!”教授顿住了,缓缓地回过身,凌辰腼腆地笑了笑,“谢谢您一开始能收留我,教我走过了一段最困难的时光。我知道我有时候很气人,但是我还是从心底谢谢您。”教授本来想过去摸摸凌辰的头,可是最终还是站定,冲凌辰挥挥手,“东西怪沉的,别拎着了,赶紧进去吧。”凌辰鼻子一酸,使劲儿抽抽,“教授,再见!”教授坐在车里,看着身子歪着拎行李的凌辰,不禁心疼起来。孩子,你没有那么坚强,不要拒绝别人善意的帮助,不要那么残忍,把所有要帮你的人都伤了。
教授回到家,凌辰,还是个孩子啊,善良、单纯、而且很重义气。暖暖的阳光倾泻下来,自此,这个屋子里再也没有了凌辰的笑,凌辰的哭,甚至别扭的样子,求饶的样子,倔强的眼神,受伤的眼神,也再也没有了板子声,呵斥声。教授抚着额头,进厨房,想倒一杯水,忽然看到墙上那若有若无的沙拉酱的痕迹。手轻轻地贴在墙上,凌辰走了,这屋子里最后的一丝青春的暖色也走了。
算了,大家还是去晋江上看吧,已经结文了,谢谢大家支持!!!主要是在这里刨文太费劲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93456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