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作品]可不可以不坚强（小谢无缺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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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咳，入门时日尚短，所以不太清楚这篇可不可以算是SP……

所以顺便求答案，只有打屁股算SP吗？

但，无论如何，这算是偶滴处女作鸟……

其实是被BAIDU某贴吧中某两个帖子逼出来滴。

偶亲奈滴无缺，让别人来虐你还不如偶自己来……

本来想写原著同人滴，但素，写出来就后悔了……55555555555……无缺偶不素故意滴……

所以，这不是偶家原著里那只，这是小谢无缺这是小谢无缺这是小谢无缺……自我催眠ING

汗，说了这么多废话。

不多说鸟，这篇是《小鱼儿与花无缺》（说《绝代双骄》偶怕丢人……逃……）同人，不清楚的大人就听偶解释下前面滴事情好了。

邀月怜星这两个绝世冰冷大美女是武林禁地移花宫的两位宫主。但她们两个却同时爱上了她们救回来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江枫，谁知江枫却跟移花宫的婢女花月奴两情相悦，还有了孩子……

他们两个准备逃，让江枫的结拜兄弟天下第一剑燕南天接应，在路上，月奴生下一对双胞胎。此时邀月赶来，她已经因爱生恨，江枫与月奴双双自杀。怜星可怜那两个孩子，为了阻止邀月现在就杀死他们灭口便想出了一个计谋——将一个孩子带回移花宫养大，令一个让燕南天带走传授武功长大了找移花宫替爹娘报仇，等两个孩子长大之后自相残杀，痛苦一生……

我家无缺就是被移花宫带回去的那一个啦……

这里写的是他在移花宫的童年。（爱你就虐你-_-|||)

正文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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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宫，无缺的书房中，无缺正在灯下背诵着《诗经》。怜星坐在一边陪着他。

他一直就是一个极漂亮的孩子。肤色莹润，面容精致，骨骼匀称而纤细。一双晶亮的眸子透着灵性，曾经也如所有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干净清澈地丝毫不染尘埃。

已是深夜，月光落在他长而柔软的眼睫上，纯净无暇地一如天使。

虽然不过是五岁的孩子，邀月却已为他安排了极重的课业，每日也需到亥时才能歇息。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

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读到这一首《蓼莪》时，无缺忽然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书，他仰起脸问怜星：“二师父，为什么无缺没有父母呢？”

糯糯软软的童音却似一根针让怜星的心尖锐地疼起来。

努力保持着冷淡的神色，别过了脸去，避开了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

“这些事情你不必问了。还是专心背书吧，你大师父马上就会来检查的。还有，以后，这样的话，千万莫让你大师父听见了。”

热切盼望的眼神就那么黯淡了下去。怜星只能在心里默默念着，无缺，对不起。

“可我已经听见了。”

听到这冰冷的声音，怜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邀月站在门口，美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却越是教人看着心里发寒。事实上，几乎是很少有人敢直视邀月的。

“无缺，你过来。”转而对无缺说道，声音里的温度又是低了几分。

无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书桌。低敛了眉，站在邀月面前。

邀月并没有提刚才之事，只是叫无缺将今日要求背诵的篇目背一遍。

“姐，这时间还没有到啊——”

“既然他已经有空问那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自然已经是背好了。无缺，快背吧。”

邀月冷冷看了怜星一语，硬是将她的话逼了回去。

“是……”

无缺虽是聪慧，小小年纪看过的东西一遍能记个大概，两三遍就能背得一字不差。可这回，邀月来得太早了，后面的几篇，无缺连看都未看完，怎么背？

果然，背到《蓼莪》之后，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无缺不敢去看邀月，只觉得有些发冷，他知道功课完不成的话，惩罚一定不会轻。可是，可是这明明就不是自己的错……

邀月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声音也依然阴沉：“背不出吗？”

“无缺还没有准备好……”

“手伸出来。”不等无缺说完，邀月就打断了他的话。“不许找借口。”

无缺也不再多语，他已经明白这时候再多说的话只会有更严厉的惩罚。

小小的白皙的手掌摊开在邀月面前，邀月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竹尺，细长而狭窄的。

“念在这是第一次，略施薄惩而已，不会太重。你不许哭、不许躲。以后再有，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啪！”手心留下一条红痕，细细的如同蜿蜒的蛇。有着妖娆的气息。

“啪！”又是一条。无缺的另一只手已经不自觉地攥紧了。

邀月下手很重，又极快，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不多时，无缺的手上已是交错纵横得一片红，一条一条地肿了起来。

那双晶莹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却总是在打转，而迟迟不敢落下。

怜星在一旁很是心痛，她明白邀月的力道，更明白背书不过是个惩罚的借口，她根本是对无缺的问题耿耿于怀。自己又不能求情，只得默默瞧着。因为她知道若是求情，只会徒增无缺的痛苦。

又过了几下，无缺终于是没能忍住，流下了眼泪。毕竟，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而邀月，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手上的力道加大，邀月说：“无缺，你要明白，眼泪这种东西，在移花宫是多余的。”

“是。”声音里已有了些许的颤抖和嘶哑。

“所有的脆弱与眼泪都是没有用的，没有人会因此而同情你，相反这些东西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所以，你要学会控制与忍耐。你可明白？”

“谢师父教诲。”

说完最后一个字，邀月终于停了下来。她平淡地看着无缺，说道：“嗯，那么，作为惩罚，今晚把剩下的这五篇抄50遍，抄完了再睡。”

邀月顿了顿，又道“无缺，不要觉得委屈。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所以，我要罚你，即便没有任何道理，你也必须接受。还有，以后，不必要的问题不必问，若是我认为你需要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若是我认为你不必知道的东西，问了也不会有回答。不过，今日是首次，我不妨告诉，你没有父母，你不过是被抛弃的孩子。这个世上，你没有亲人！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径直走了出去。

邀月出了门，无缺愣愣地站着，微蹙着眉，倔强地抿着嘴，教人心痛的表情。

不过是被抛弃的孩子么？

为什么呢？是无缺做的不够好吗？为什么不要无缺？

怜星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无缺的身子明显地一僵。怜星有感于这个单薄的孩子身上冰凉的温度，有些诧异，然后狠狠地心疼。

无缺埋在她的怀里，安静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抱得很紧。

不知过了多久，无缺轻轻推开了怜星，低声道：“二师父，您去歇息吧。无缺没事了，今晚还有功课呢。”最后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带了点笑意。

无缺清亮地眸子望着怜星，唇角弯出美好的弧度。

那个时候，无缺的笑容还是灿烂而清澈的，那样的光亮明媚不同于长大之后，宛如冰雪消融时温暖而包容的浅笑。

“还痛吗？”

“……已经不疼了。”

伤口其实是在看不见的地方。

怜星沉默良久，终是说出了一句话：“别恨你大师父，她也有她的苦衷。”

“无缺为什么要恨？”

这样单纯的反问教怜星长久得说不出话来。而很多年之后，这个孩子，依然没有学会恨，尽管他其实有太多去恨的理由。

怜星叹了口气，嘱咐了两句，走开了。

回到房里才发现，衣襟上有一块水渍，有些突兀。

想起那个孩子以寂寞的姿态安静地埋在她的怀中，然后又想起他那时候的笑容，唯一能做的事，便只有叹气。

——孩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冲破你的宿命。

——虽然，这一切其实都是我造成的，枷锁是我给你的，我却先开始心软，不可以呢。

没过多久，无缺开始习武。

于是怜星便看着他举起薄寒的长剑，狠下心看他接受邀月苛酷的训练。受伤与责罚成了家常便饭，只是再不见了他的泪水。

六岁，无缺拣到了一只小狗。

邀月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纯白色的小狗，身体柔软而温暖，会轻舔他的手掌，会欢快地朝他叫唤，会安心地在他怀里沉睡。

每日的训练结束，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房里的时候，就会看见他的小狗，摇着尾巴等他。

他冲它笑，显出难得的童稚的表情。

可后来他开始后悔。

邀月说，无缺，你莫要辜负我给你取的名字。我们移花宫的人做任何事都要超越那些平庸的凡夫俗子。

于是无缺茫然地点头。

哪天，他在训练中学慢了一招半式，于是加练了一个时辰，然而回房的路上看见他的小狗，依然在等他，可是，断了尾巴。

哪天，他在背书的时候记错了一句话，跪在烈日灼烧下变得炙热的地面上罚抄，摇晃地站起来，回到房间，他的小狗被刺瞎了眼睛。

……

他的小狗断了一条腿，他的小狗被割掉了耳朵……因为他所犯的错误。

然而他的小狗，依然认得他的气息，依然会在门口等他，依然对他满怀信任。

他只能在黑夜中抱住他的小狗，只能。

尽量少出错，尽量做得完美。

直到有一天，他与邀月正好在宫门口，而有人无意闯了进来。

不过是极为普通的武功都不会的樵夫，入山砍柴误入谷中。被守宫的宫女擒住，正欲解决，被邀月拦了下来。

邀月看了无缺一眼，说：“无缺，擅闯移花宫者死，你去杀了他吧。”

“为什么？他不过是误闯啊，他连武功都不会，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呢？”

感觉到邀月冰冷的目光，他才察觉出刚才的话有多不妥。

“你还没学会么？我的命令，你只需要服从，不必问为什么。”

“可是……”

“怎么？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无缺不敢。”

“那还不动手？”

无缺颤了颤，却还是挺直了身子。真的不想违背师父，但是他还是觉得，如果按照师父的话做自己一定会后悔。

垂下头，跪在了地上，然后又仰起脸，缓慢但是坚定地说：“师父，无缺不能！”

邀月冷笑了一声：“你真的这么坚决？”

“请师父责罚。”

邀月开始恨，为什么？那种坚决的表情让她想起了花月奴。好，好，你现在就违逆我的命令，你会后悔！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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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拽起无缺，一路拖到了惩戒室直接扔在了地上。
无缺撑着地面跪起来，心想师父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是没有受过罚，但都只是因为做得不够好。违抗命令，还是第一次。
邀月拿起一旁的藤条，直接便是一下，无缺的白衣上便是一条血痕。力道大得教刚跪起来的无缺又趴在了地上。
“跪好！我不要看到第二次。”
无缺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撑起了身子，只能半跪着，手撑着地面。
邀月没说什么，算是准了。
然后就是成片挥来的藤条，发出响亮的声音。
痛！
这是无缺唯一的感觉。
藤条每一次落下便是一阵钻心的痛，刺骨又凛冽的感觉。
抑制住想要尖叫与哭泣的感觉，不可以哭，对，不可以。
要学着忍耐与习惯，不要软弱。
只是，实在是太痛了，那样的感觉，像要将一切都撕扯地支离破碎一般。
但，不可以流泪不可以喊叫。
咬着牙，握着拳，手指嵌进肉里。
慢慢地，身体开始变得不像自己的。想要在疼痛中昏厥，但是又在更深刻的疼痛中清醒。仿佛无止境的循环，叫人难以忍受。
恍惚闻到血腥的气息，淡淡的。

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可以看出他极力的忍耐。每一下，他的眼神都会涣散，但是之后却总是又倔强地凝聚起来。
死死撑着地面，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安静地承受着，不挣扎，不哭泣。
邀月清楚自己下手的力道。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忍受地了？
满身的衣服已经破碎地不成样子，整个背上没了一块完好的地方，都是青红交错的痕迹。
邀月都有了一丝心软。
不过是个孩子啊。
只是一个孩子。
如果昏过去的话，就，先放过你好了。
快点，昏过去吧。

终于，意识仿佛开始剥离，开始昏沉，开始恍惚。
可是，不可以！
他忽然记起邀月总是教训的话，移花宫不需要弱者。
如果，太脆弱的话，会被扔掉吧……
不想啊，不想被扔掉。
所以不可以昏迷啊，无缺，要坚持住。
他对自己说。
太痛，太痛了呀……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的，那样的痛楚……

怜星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少年已经恍如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衣服早就看不出白色，但目光却依然倔强地坚持着，那么亮那么亮。
隐忍而坚定的目光，依然干净地让人不忍，里面没有恨，连丝毫的怨也没有。
“姐，够了。”
邀月早就以为无缺会坚持不住，谁知竟能够一直挨到现在。她扔下藤条，冷冷说：“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要早些明白这道理，不然，只会受更大的苦。”
邀月甚至有些痛恨无缺那清澈的目光，那种纤尘不染，总让人觉得自己肮脏。总有一天，会教你眼里的天真纯澈统统抹掉！

叫宫女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开始上演下一场戏。
“去，把那个人给我压上来。”
就是那个樵夫。
无缺惊讶地望着邀月。
“师父！您……为什么没有放了他？”
邀月狠狠看了他一眼，说：“怎么？还没罚够？我做事用你教吗？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无缺，你所做的，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无缺死死咬住了下唇。
邀月在他面前用最最残忍的手法将那个樵夫折磨了一天一夜后死去。
“好好看看，无缺，有时候痛快的死去，也是一种恩赐呢。”
无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原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吗？
是啊，我连自己都帮不了，还妄想拯救别人？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这么冷啊……
无缺冲了出去。
邀月没有拦他，她也明白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人清醒一下，何况，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跑回自己的屋子，身上的伤又都开始叫嚣，可是，他顾不了了。
他忽然有想尖叫的冲动，可是，还是不能，不能……
他的小狗迎了上来，跃进他的怀抱。他紧紧抱着他的小狗，开始害怕。
他的小狗抱起来很柔软，他的小狗身上有着温暖的温度。
他看着小狗想起了那个樵夫惨痛的叫声。
怎么办？
他这回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她们会怎样惩罚他的小狗……
逃吧……他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这么说。
逃吧……

于是他抱着他的小狗，从他的房间里跑了出去。

他开始奔跑，虽然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其实知道自己跑不到哪里，可他只是想奔跑，而已。
因为胸口有窒息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
然后，他摔倒了，在移花宫的后山，被纠结缠绕的藤蔓绊倒的。
他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他没有立刻起身，他只是把脸贴在了小狗的身上。
然后，抬起手，缓缓的，缓缓的，用力……
他杀死了，他的小狗，平静地。
平静的死去，其实是一种恩赐。我亲爱的小狗。
他平静地转过身去，乖巧地跪在了地上，说：“够了，师父，无缺跟您回去。”
“无缺，学到了吗？在你还没有强大到足够保护所有你所喜爱的东西以前，希望你，能够学会控制自己的情感。否则，最痛的，还是你。”
“谢大师父教诲。”
“还有，做事以前，要学会思考后果。我想，你在跑之前，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是的，师父。”

然而这次，他竟然没有像之前一样跪在地上受刑，反而一进屋子就一个人缩在了角落里。
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少年纤细的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
邀月很是气恼，挥舞起鞭子便往那瘦小的人儿身上抽去。
“啪！”
“啪！”
“啪！啪！”
不过是几下，衣服就已经被撕扯开来。露出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
无缺开始哭。
邀月发现自己又错了，她以为这回无缺会如上次一般咬牙死挺。
可是，没有。第一鞭，无缺就开始流泪。
但，也只是流泪。
完全没有其他的声音与动作，不挣扎，不叫喊，连抽泣声都不曾有，只是静默地流泪。
眼神失去了那种清亮的光彩，而是完全没有焦距的涣散。飘忽地完全抓不住，好像随时就会消失一般。
邀月忽然明白了，他只是想要一个哭泣的借口。
邀月面无表情地继续抽打着。

很痛啊，如同要将灵魂抽离身体。
可同时，又觉得一点都不痛，感觉不到呢，痛吗？不痛啊，一点都不痛，为什么感觉不到痛了……
无缺看到无边的黑暗，很茫然，很茫然。
只能更紧地抱着自己。
冷，很冷。
忽然想起那句话，痛快的死去，是一种恩赐。

无缺昏迷了。
然而这次邀月却不准备放过她。
“哗”冰冷的盐水冲击着伤口。无缺浑身一颤又张开了眼睛，依然是飘忽的眼神。
然后又是无尽的鞭打……
昏迷，浇醒，鞭打，昏迷，浇醒，鞭打，昏迷……
不知道重复了多久。

后来，连着两桶盐水浇下去，依然没有醒。
怜星本来已经准备不要陷入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之中，因为早就知晓了他将来的命运，害怕如今放纵自己的情感到时候会太痛。却不想，其实早就已经迷失在这个孩子清亮的眼神中，看着他如今茫然的目光，已实在是忍不住了：“姐，他会死的……”
“这是他自找的。”邀月其实也有了些恍惚，为什么会这样？
“姐，已经罚得很重了，他还是个孩子啊，姐姐你下的手你还不清楚后果吗？就是个大人都已经是极限了，何况他呢？”
怜星走过去，抱起无缺。
好轻啊，只有抱在怀里，才更能感受到他的纤细。
这样的触碰，怜星却明显感到了怀中人儿的轻轻一颤。
他全身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触手滚烫。这该是，受了多大的苦？
然而看他的表情，沉静的脸，线条蜿蜒美好，宛如沉睡。水顺着乌黑的发梢淌落，闪着晶莹的光泽。就算满身的血污，他看起来却还是干净圣洁的如同天使。
这样的孩子，是应该捧在手心精心呵护的呀。却为何要承受这些根本不该属于他的痛苦？
她抱着无缺走了出去。邀月并未阻拦。

昏迷中，那紧蹙的眉也未曾舒展过。有时候会发出低低的破碎而模糊的呓语，听不出说的到底是什么。这时候却再没了平日里那样早熟的乖巧和隐忍，只是脆弱，不忍触碰的脆弱。
孩子，便是梦中，也无法开心吗？
就是用了移花宫中最好的药，也足足烧了三日才退。到第四日，人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依然是那黑色的眼眸，却已不是同样的感觉。
从剔透的水晶，变为沉静的美玉。
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怜星，却是邀月。
邀月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条件反射般地想要行礼，一动，却牵扯地浑身剧痛！
“免了，你不要乱动。好好躺着。”邀月一边说着一边皱眉。
看到无缺低下头沉默的样子，邀月又淡淡地说道：“你先休息把，既然已经醒了，我也不必留下这里。”言罢拂袖出了门。

无缺觉得很累。他抬起头可以看见月华如水，温软得动人。
他忽然想起那个长长的梦。
梦里有温柔美丽的娘亲，有挺拔英俊的父亲，他们的笑容温暖带着宠溺，却是那么的模糊。而且在不断地远去，远去……他很想留住他们，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很想抓紧这温暖，却半步也动弹不得……
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或者，还有什么？
阳光、溪流、花朵、蝴蝶和他的小狗。
美好得太不真实，本来，也就不真实。
但不真实的不一定美好。比如在这样美好的地方，这样美好的时候，他的小狗呜呜哀鸣着死去，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小狗洁白柔软的毛。
就这样，一遍一遍，死去。

无缺开始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存在？到底是为什么……要存在？
前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浓重而绝望的黑暗。
为什么要存在呢？
眼前忽然又浮现出两位师父的面容。无缺又无声地笑了。
还是那样清澄纯美的笑容，却带了一点点苦涩。
看，这是多么没有意义的问题啊。为什么而存在，早就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了。

怜星来看无缺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双眼睛，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眼睛。那目光，幽深如古井，明净如素月，清澈如静泉，悲悯如莲花。
还有那笑容，不再是那般灿烂耀眼，而像是被清水涤荡沉淀过一般，变得格外透彻，格外宁静，也格外温和。
“无缺，你恨吗？”
“我为什么要恨？”
还是那样的回答。但是语气从天真变成了平静，或者还有一点淡淡的苦涩和无奈。
有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呢？

有移花宫的灵丹妙药，伤好得很快，连疤痕也渐渐消淡并追回退去。
但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回到从前的。
其实，这谁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