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不知為何,那該死的英文科從小到大總是令人頭痛。冰冷無稽的單字不比中國美感十足、令人讚嘆的文學,讀來毫無感覺,如感冒時進食,全然無味,令人深厭。更不用說是無厘頭的文法,人為定出來的規律一點道理都沒有,既無連貫也無理則可依循,學之有如閱讀無字天書,百思不得其解,惆悵莫然。
家裡對這樣一個現象並不在意,由於其他科目的得心應手,即使在聯考中都能過五關斬六將,拔得頭籌。長久以來,英文對我就像陪襯的科目,讀之也罷,不讀,似也無所謂。這門科目如遺落在道邊的塵埃,無人理會,無人觀照,就像那負數開根號的情形,說是不存在也是相差不遠了。也因為這樣,即使英文表面上困擾著我,實際上根本不當一回事,只因為,那根本不構成影響。
還是那句老話”時光飛逝 歲月如梭”轉眼間駭人的高三生活已來到。暑輔後的大學學測模擬考,就如往常一般的應付,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考試過後數天,我接到了令人期待的成績單。國文…14級分 數學…15級分 社會…15級分 英文…2級,再看一遍…沒錯,2級分。瞥到右上腳的校排,866/1243…嗯,這下事情不單純了,如果就因為英文這樣一科而在入大學的門檻遭到淘汰,實在枉費了其他優越的科目,對不起師長,也對不起自己。回家的路上不斷著思著這個問題,愈想愈絕望。父母反常的在家門口迎接,真令人猜疑。是要好好訓我一頓,不可能。或者…..懲罰我,也不可能。還是….還是…..我不停的揣測,想著五花八門可能發生的事情。晚餐畢,父親冷冷的說了句話:「婷,英文這樣下去沒有結果的。經過我和妳母親的商量,決定請一位家教來提升你的程度,事情都已經談妥了,下週五晚間開始上課。」
事後,我一再猜想著會遇上如何的家教。怎麼教學?怎麼管理?怎麼獎勵?怎麼懲罰?終於期待的時間到來了,第一堂是準備課程。家教是同校畢業的學長,目前就讀於知名大學的外語學系,即將前往美國留學。初次見面,即感受到一古文質彬彬的氣氛,不論長相、言行,都合了我的意。然而,這畢竟是上課,且是急迫性非常高的事情。他先給我一張檢測能力的試題,希望我寫寫看。不料,腦海一片空白,考卷的單字幾乎無法理解,更遑論作答。我無助的陷入歇斯底里的情緒,僵持在位子上。約莫十分鐘過去,他見我還仍無動靜,便開口說了:「好了,別再沉思了!現在情況看來實在非常不樂觀,這張基礎級的考卷一題也作不下去,又要再半年內提升程度,恐怕是天方夜譚。」我嗯了一聲。他繼續說:「我這而有一個方法,唯有這樣可以挽救目前的頹勢。妳想不想聽?」事到如今,怎有說不的餘地,於是我答道:「好吧,你說吧!」於是他定了數條令人不可思議的規則。1.一天背誦單字60個 2.每週試作英文短文2篇 3.精讀文法書,每日必考4……….5………我對這些不可能的任務感到不可思議,頻頻搖頭。最後輕鬆的附帶一句:「表現不好,要打屁股唷」最後,交代了下次上課應準備的事情後,就結束了第一次的家教課。
翌日,家教首先驗收交代事項是否確實做到。他任意找了幾個單字,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家教跟我也沒差幾歲,不可能怎樣要求的,因此課後的進度完全沒有進展。問了一題又一題,卻絲毫答不出來,我開始察覺他臉上的不悅。終於,他開口說道「沒讀書是吧,表現不好,打屁股!考二十題,錯二十題,就打二十下吧。」此話語出驚人,我卻仍然以為是玩笑罷了。便隨性的回了一句:「別鬧了,你還真要打我屁股阿?」語後,他臉色大變,說道:「第一堂上課就已經說過了,不當做一回事,還敢嘻皮笑臉。去去去…」他示意我趴在椅背上,作出一個手勢。我本想不從,看了看他的臉色,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照做了。趴上去,才發覺自己的處境如此難堪。自小,學校和家庭就是無體罰的,第一次被打屁股竟然在這個場合,真是羞愧極了。何況,我都是準大人了,還在玩這小孩子的把戲,真的不知從何形容起。「第一次挨打,力道放的輕些,下回可不違例了」他嚴肅的說著。
從視覺的角落可以看到他從背包拿出了一條像木棍,又似柳條的東西,無知的問了一句;「這是什麼?」「這就是妳專用的藤條,不照規矩來,就用這東西處罰妳囉。」他邊說著,邊將手中的藤條在空氣中揮了幾下,咻咻的聲音令我不寒而慄。「啪!」那無情的什麼…奮力的打在屁股蛋上。未承受過此般的痛苦,「啊~~」的尖叫了出來,不顧四周的情況哭了出來,兩手也直覺的放到了屁股蛋上。「紀律!紀律!」嚴厲的指責訴說著我的失態,只好再度將姿勢擺好。「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接下去幾下由於已經有準備,還強忍的住,但是到了約略十幾下時還是忍不住了,哭泣中哀求著別再打了。家教是一板一眼的人,說到做到,絕不反悔,對於這種事當然不會放過。「閉嘴!手拿開,忘了自己錯在哪了嗎?」「啪~啪~啪~啪~啪~啪~~~~」我絕望了,只得默默的承受著無情的處罰。當最後一下打完後,我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眼淚不覺中已經浸濕了衣襟,竟神智不清的倒在家教身上。他一邊撇開這尷尬的情況,又同時將我扶到了床上,搓揉著我傷痕累累的屁股。「交代的事情沒做到便是不守規矩,妳說,該不該打?」我理解了他的苦心,便答「是…不守規矩該打屁股」「那麼以後記得,別再犯紀了,否則妳受不了的。看看妳這副德行,哭的跟什麼一樣」我平緩了一下情緒,才發覺頭髮凌亂,衣服也扯的不成樣,答道:「是的,我會遵守紀律的,今天就這樣好不好…我已經沒辦法上課了」他勉強的答應了,並且交代了下回的應讀事項。
被打之後,好幾天坐下來都疼痛難忍,睡覺只能趴著。此後,我再也不敢胡作非為。雖然還是常常因為表現不理想挨打,也不會如此嚴重。反映在現實,英文成績的確是有了大幅的進步。終於了解到,我的家教是全心全意的希望我學好,才做出這般的駭人決定。也的確,如果不是挨打的壓力,也許到現在英文還是爛在那邊無計可施。
模擬考的成績一次比一次高升,從見不得人的二級分已經轉身一變為13級分,實在是太令人雀躍的消息。也許是成績攀升的太過於神奇,興奮異常,就在應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因為粗心的作答導致了悲慘的結果─5級分。每次的模擬考成績單都必須給家教參閱,這次當然也不例外。難以想像會有怎樣的結果發生,我承認真的是玩過頭了,可是如今這成績,又適逢即將到來的大學學科能力測驗,到底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呢?內疚的心情跟隨著我一整天,不知該如何是好。
「嗯……五分…!好啦,妳自己知道該怎麼辦了,之前就說過了不用提醒吧」他面色凝重的說著。然而我壓根而忘了先前的規定,無助的看著他。「真拿妳沒辦法…唉…床上趴吧」家教無奈的說著。我也知錯了,趕緊行動,以免被加重處罰。「考試考5分的成績 打100下,不專心求學的態度,打100下,加上規則都忘了,再加50下」天阿!三百五十下,心頭立即涼了一截。「好啦,做錯事情,該受罰的就要罰,一下也不少。唉….事到如今,妳就忍著點吧」語畢,笞打即行。「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他真的生氣了,這次打的格外的用力「嗚……老師…下次再打好不好…痛死了啦…嗚~」然而他絲毫反應都沒有,藤條只是不停的抽打上,我有股屁股蛋被撕裂的感覺,哭出了聲來。後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打屁股的速度才緩了下來,漸漸的停止。那是我所受過最嚴厲、最恐怖的一次教訓,至今仍然不能忘懷。
後來,靠著各科優異的成績,我幸運的獲得學校的推薦前往一所知名的國立大學應試。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很快的我已經是個準大學生了。家教由於國內學業告一段落,亦到美國攻讀研究所。然而。我永遠不會忘記這神奇的高三轉變,這樣一個家教,還有叫人又愛又恨的──打屁股。
註:大學學測之滿分為15級分 指定科考之滿分為100分 以上均指大學學測之標準
不好意思…我沒辦法打簡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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