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传原创] 我的少年回忆6——网吧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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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抱歉那么久才出新的一章，这次说回上次跳过去的15岁经历。这篇花了我好多勇气和时间才写出来，是记忆中少有的两次烈酷惨打之一。可能下一段时间我还会更忙，第七章也许还要等更久。。。大家省着点看吧呵呵，不好意思。）

初三下半学期到了。紧张的中考压在全班同学头上，早读晚修、苦学勤练都为了能考上重点高中。奇怪的是，原先历来考第一的金牌班长那毅皓，却在紧要关头成绩一跌再跌，直至全班29名、全级35名。更奇怪的是，他最近老是请假。午休、下午的自习、晚修，都经常向夏老师递请假条，说不舒服或者其他理由回家。一个班长，成绩不能带头已属差错，整天不在又怎么管班务？无奈之下，夏老师只好撤换了另一名女生当班长，不可思议的是她发现那毅皓丝毫不在意撤职这件事。
原因只有他本人清楚。寒假的时候他到一个朋友家里，看到别人玩网络游戏，就注册了一个账号一起玩。本来开学就应该悬崖勒马，但是那个账号培养了一个寒假，实在让毅皓整天挂在心上。不能再去朋友家了，也不能晚回家，于是他就找借口请假，跑到网吧去玩一个中午、半个下午、或者半个晚上。听课无心，作业乱赶，自然学业直线下滑。
这么大的变化，夏老师很是担心。问毅皓问不出来原因，想给家里打电话引起对成绩跌了的重视，但想起上次目睹场面，实在不想再给他引来皮肉之苦。也许这孩子只是过于紧张才考不好呢？
期中考过去了，中考迫在眉睫。看着不堪入目的成绩报表，以及不再包含儿子名字的新班干部名单，父亲很是重视，马上拨通了夏老师的电话。结果两人一对事实，才发现毅皓根本没有生病回家休息过。
“夏老师，毅皓要是再请假，请你立刻通知我，然后放他走。我要看看他这两个月都跑哪里去了！”
两天之后，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然后就放学、晚修。中午的时候，那毅皓又向夏老师递出了请假条，把下午自习、晚上的一起请了。不用说，班主任在他离开办公室后马上通知了他爸爸。
这次抓到毅皓，仅仅藤条的刑法绝对算轻。这种弥天大错必须让他终生难忘。父亲提前回家，从箱底翻出一根很旧的马鞭。这长韧带把的家法是以前毅皓爷爷惩罚父亲和他的弟弟们用的，多年来饱尝淤血，更是在自己身上留下了永恒的鞭痕。爸本来终生都不想再把它拿出来，但是这一次……想到毅皓的劣行，他还是盘紧马鞭，带着它出了家门。时间刚好掐在自习课开始，远远见毅皓走出校门，便尾随其后。
那个网吧小本经营，位于门市店的二楼，隐蔽却人旺。当时的毅皓还没有意识到危机，像往常那样交了钱，深入内排找到一空位坐下。他呼一口气，登入游戏，双目盯着鲜亮闪动的画面，全神贯注地开始忘我操作。
父亲缓缓来到他背后，全明白这两个月退步请假的根源了。竟然是为了网络游戏！！！从一个优等生堕落至此，丝毫不知自控，现在还在自己面前专心地继续沉迷。他也死盯着忙碌的游戏画面，右手将马鞭越握越紧。
马上就要升级了……就差一点血怪兽就死了……
马上，很快……
嗖——噼啪！鞭子骤然呼哧击落在脊背上。突如其来的爆痛纵贯身体，撕裂皮肉，然后隐隐渗出血来……毅皓本能地惨叫一声，手松鼠标，前挺胸腹，咣啷乍后退站起，椅子后翻倒地。坐在毅皓身边的几个人马上跑开了，半个网吧的人也都扭头相望。
15岁的少年刷地瞧见了面如恶神的父亲，心如擂鼓，抖着嘴唇，毫无章法地扶着桌沿、倒椅向后退，向后退……只见爸狂怒激愤，恨恨瞠目，手执马鞭。“爸……”毅皓只觉得伤裂绽开，血渗愈多，灼痛无比，但这只是打了一下而已……他已经疼得要哭了。
父亲已经气得没有话说了，凶狠地挥甩马鞭，空气振鸣——毅皓猛退，被椅子绊倒伏趴在地——噼啪！再次中鞭，他在地上疼得仰头大叫。背上又是一溜开裂……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单衣也开始沾血贴身。
正当他心悸时刻，父亲踏前一步揪起他的后衣领，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一直押着走出那一排座位，才放手将儿子搡撞墙上。“跟我回去！！”
毅皓贴墙转过身，畏惧地连连小步后退。从来没有尝过马鞭的滋味，他实在是无所适从，只剩害怕。
“你走！！”命令简酷。噼啪！一鞭再呼啸抽下来，毅皓侧身挨到手臂和腰上，向前趔趄。“给我快点！！”噼啪！皮肉再次撕破，鞭痕交错，毅皓摔在地上翻过身来。“给我——走！”噼啪！
毅皓只会惨叫和呜呜地呻吟，像羊羔一般被鞭子赶着走，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终于到了网吧门口。众目睽睽，涕泪满面，不知回家还是否有命。
出门是一层楼梯，随着再次的破风鞭抽，毅皓不小心失足滚下近十阶。摔得肘膝剧痛，眼看暴恚的父亲追下来还要抽，忙翻滚躲过，但是又牵连到背上血伤，万针齐刺一般。
到了街上，爸一边吼他快点动腿回家，一边在其后紧紧押着，稍有嫌慢就是一鞭击打下去，噬破表皮。行人纷纷驻足目送。毅皓万般屈苦，顶着伤，狼狈快走。
“快点！！给我跑——！”噼啪！父亲火气绝旺，前所未有。
毅皓咬牙加速，无济于事地扶挡自己的腰，留着泪回身哀求：“爸……别，别打了。我跑……我跑……”
十几分钟后，终于进了家门。毅皓一路上挨了不下10鞭，白衫染上道道鲜红。他体力透支，筋疲心弱，哭声虚颤。父亲把他推进去，咣啷关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一进门，毅皓就连赶着在父亲跪下，扯住他的裤脚，五脏发酸，已经快要崩溃了，他仰望恼怒的爸爸，抽泣哭求：“爸……求，求您……不要用马鞭了……我……我给您拿藤条去好吧……”
他诚恳地望着父亲。几秒沉默。
父亲积恨爆发，闻言竟更加狂躁，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挑！！！？！！？”闪电般无情地一脚把跪着的儿子踢到一米之外。毅皓只觉心被踩碎，彻底绝望崩溃。他翻身坐地，恐惧地向后蹭。
嗖——噼啪！“啊！”毅皓喘息粗重，在大厅里爬着、躲着、惨叫着。噼啪！肉破血滴，长长的伤口从肩膀延伸到屁股。
“请假去网吧！嗯？”噼啪！
“玩得不知道自个儿了！嗯？”噼啪！
伤口渐多，像把红烫的长铁丝嵌进皮肤之内，钻心剜骨地疼。毅皓悲喘挣扎，每挨一鞭都身躯震挺，惨呼自咽喉而出，泪珠接二连三地落在地板上碎成几瓣。
“掉到哪里去了，你都不知道！！”噼啪！“像什么样子！？”
“不想中考了！？”噼啪！
“你个畜牲！今天让你知道知道真正的厉害！！”噼啪！
冷汗混血，如临地狱。酷鞭泄愤，刑毒伤重，惹得少年泣涕涟涟。他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只会靡靡地摇头，断断续续吐露发自内心的词语：“不……求……别……”
在不断卷袭而来的马鞭下，毅皓手脚发软地爬躲，却又总是被残暴地抽中脊背、屁股，鞭鞭触肤即见血。突然他不小心头撞饭桌，咚地声响，眼前发黑，一阵眩晕。
“你还躲？！”父亲钳住臂膀将他揪离饭桌，左手抓着他，右手甩鞭照着腰际和屁股就是狠狠一下。嗖啪！“我打不死你？！！”可以说是七窍生烟，怒如雷霆。
毅皓啊地疼得向前弓身，拼命想挣开父亲的束缚，能自由地爬滚，但是手臂被钳得极牢，只能被固定在原地挨打。每次马鞭抽下，撕皮切肌，他就前弓惨叫，流泪挣扎，疼得跪下去，但是又被揪起来……
遽然大门有钥匙转动的声音，母亲在门外早就听见异样，毅皓一声声惨叫像戳进她心口般。她急急冲进门，见毅皓浑身是血，满面泪痕，几近虚脱，惨状前所未有。霎时心如刀割，失声大叫父亲的名字：“那敦，你疯了吗？！”
被攥得淤青的手臂终于被放开，毅皓哗啦摊在地上，吞声哀咽。
“你别管！！我今天就是要打得他一辈子不敢再踏进网吧一步！”话落马鞭绕空成圆，蓄足了劲噼啪抽在伏地伤躯上，皮肤一溜爆裂，新的血迹浸染衣衫。
“不行——”母亲眼角湿润，激慨地上前握住丈夫的手腕：“我不让你打了……不能打了……”
“你，放手！”
妈妈竟然盘绕鞭身于自己手上，要抢过来。爸自觉争抢无益，被迫主动放手。然后冲地上，那个凄怆饮泣的男孩说：“你刚才自己说要用什么来着？进屋去！！”
毅皓闻言失声恸哭，颤抖着爬起来，又疼又怕，抽噎着接不上气。嘴唇苍白，眼泪潸然不绝，但是不敢违抗，只有顺从挪步。
母亲拿着鞭子，听不懂那句话的意思，眼看着毅皓扶着墙慢慢地走进自己的房间。等他一进去，父亲就猛然大步跟上，说时迟那时快，砰地一声房间门就被反锁了。妈妈被关在了外面。
房间里，毅皓看父亲拿过藤条，而自己已经连站的力气都不剩了，断肠的绝望袭来，任凭爸将自己推倒在床沿，裤子扯下露出已有些许鞭痕的屁股。他趴在床上，眼泪汪汪。
父亲仍然怒不可遏，火气尚未发泄完。啪！柔韧的藤条有力地抽在裸露的屁股上，留下一条红道。啪！“你以为你妈回来，就完了？” 啪！啪！“告诉你，早着呢！！”
毅皓内脏抽搐，一阵心寒。咬着牙忍受无尽的疼痛，只觉得生命快要结束了。
母亲听见房内传出藤条狠狠击打的声响，急得快要发狂了，她用力地拍着门，大叫：“那敦，你住手！我生个儿子不是给你打的！！”
这句话刺得毅皓好难过，深深地刻进了心里。毅皓不知道父亲听见什么感受，也许，根本没有感受……仍然没有停手。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藤条把毅皓的屁股教训得红肿不堪，将近出血的时候，父亲才一把扔了藤条，闯出门外回应一直在外面威胁骂架的母亲，两个人吵起架来——
而毅皓摸到裤子提上，从床沿缓缓无力地向地面下滑，双腿跪着，双臂盘在床上，埋着头呜呜地啜泣流泪。脊背上锥子痛刺，屁股上辣辣疼烧。他好后悔，好恨自己，孤独地泫然放干没有流完的泪水。
后来父亲给他上了药，毅皓睡了一觉。吃晚饭时，父亲跟儿子讲了很多话，他也知道这次下手太重，不想有第二次了。希望毅皓要改，以后给弟弟妹妹作好榜样，并帮他请了一天假养伤。

（马鞭只用过那么一次，估计未来它都要永远尘封箱底了。爸以后再没有用过，就算有人犯了更大的错误。是后悔吗？我不敢猜。这一章之前一直不敢写，太过不堪回首，但是现在我终于把它保存下来了。希望有一天，我能与爸好好沟通，然后读到它不再痛心。哎，又对着屏幕发了好久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