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娃娃(有声版重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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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娃娃
    娃娃，我只是一个娃娃。心事装在心里，从不开口，永远微笑着看着你……

    懵懵懂懂间我闯入了你们的世界！

    还记得那个孤寂的夜晚，我从那冰冷的橱窗中被她抱入温暖的怀带回了家。
    选中我的是她，而替我赎身的是你！

    生命的记忆从成为她的宠儿开始。
    可爱的娃娃脸、如她般淡淡地微笑却不失俏皮的表情、柔软的躯体和四肢、穿着漂亮精致的洋装和短裤、还有那圆翘逼真的臀……那个时候她对我爱不释手了。
    无论睡着还是醒着，一分一秒都不肯分开。喜欢被她抱在怀里尽情地揉搓，如此亲近如此温暖；喜欢被她摆成各种POSE，从此生命变得多姿；喜欢跟她一起演绎你们的故事，我是她，而她是你，重现着甜蜜的回忆，憧憬着未来的幻想；尤其喜欢上被她褪去裤子，边或轻或重地打着屁股，边用你责罚她时的语言绘声绘色地责骂着我……痛痛的、羞羞的、怕怕的，却又是暖暖的、甜甜的、腻腻的……

    你曾说过她很像我，一样的俏皮可爱，一样的清纯透明。一颦一笑，变幻着心情。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也永远不会厌倦。
    我是她的娃娃，而她是你的娃娃。
    娃娃，活泼开朗的样子如此阳光如此热烈。只要靠近就会感到温暖、快乐。
    娃娃，调皮捣蛋又或任性胡闹的时候，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难以抑制痛打她小屁股的冲动……却也只想打她小屁股——因为舍不得、因为会心疼！
    娃娃，迷恋她挨打时羞羞怯怯的样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一脸的无辜与无奈，天真地用拙劣的谎言掩饰着自己的错误，那个时候怒气早已击散到九霄云外，只是在偷笑，只剩下欣赏。
    娃娃，永远只为别人，把每个人的心事都装在心里，默默地担忧着，日渐消瘦的样子，令人心都碎了。
    娃娃，只想揽她入怀。就这样紧紧地贴心地抱着一辈子不松开。再不允许任何人碰触她，永远贪婪地独享！
    娃娃，楚楚动人的娃娃，惹人怜爱的娃娃。从相见的那一刻起，生生世世便不想再分开。你是，她是，我也是！

    然而……伤逝取代了美好的憧憬，成为了永恒。
    我静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余温尤存。你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她和我箍入怀中。那一刻我窒息了，你窒息了，而她永远停止了呼吸。
    她去了另一个世界，而那一次紧紧地拥抱，将她的心全部埋入了我的胸膛，将你的情深深地渗透了我的骨髓，从此我成了她在你心中的替代品。

    躲在曾经熟悉的房间，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她的身影。耳畔隐约想起她甜美的声音，无论是欢笑还是哭喊，都一样地令人心醉神怡……而今，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如此之静，只剩下娃娃，一个不会开口的娃娃，一个真正的娃娃……
    泪，一次又一次，滑落我的脸颊，是你的，也是我的，更是她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心中的那份痛！只是……我不能开口。无奈地看着你的憔悴，心痛到无法呼吸，焦急得直想将自己燃烧，一遍遍祈求上苍能够赋予我生命，哪怕仅仅是可以开口说话——因为我的胸膛里装着她的心。
    娃娃，我只是一个娃娃。心事装在心里，从不开口，永远只能微笑着看着你……

    多少个孤寂的夜，只有我陪在你的身旁。你揽我入怀，也只是默默地揽我入怀。失神的双眼木讷地盯着远方，直到天际边泛起鱼肚白……
    努力贴紧你的胸膛，仔细聆听着你的心跳，用她藏在我身体里的心温暖起你的心。我在等待，等待时光的流逝抚平了悲伤……

    终于，你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那天是她的生日，也是我认识你们的周年纪念日。浪漫的烛光晚餐，你和我对坐着。虽然不能和你小酌对饮，但令我欣喜若狂的是你开始对我说话了。
    “娃娃！今天是你的生日。陪哥哥共进晚餐好吗？哥哥特意给你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我的宝贝丫头，这样看上去漂亮多了。丫头以前可是个超级爱干净的臭美妞，哥哥向你保证，从今天起，再不会让娃娃变成小邋遢了。只是……娃娃头上的丝带……哥哥怎么也弄不利落，千万别嘲笑哥哥笨手笨脚哟！……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还是在嘲笑哥哥了。还笑！再笑小心哥哥生气了打你屁股！听好！老规矩，我可是要脱了你的小裤裤打你的光屁屁的哟！怕了吧？怕了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警告你：小脑瓜里不准给我蹦馊主意！……每年的生日，你都要变着花样整整你老哥，今年又有什么新花样呀？！别以为你不出声我就对付不了你！小丫头！你给我过来！”
    急急地你扯我过去，掠过了蛋糕，蹭了满脸的奶油，一起贴到你的脸上了。你紧紧攥着我小小的身躯，不顾一切地狠狠蹭遍自己的面颊，额头顶在我的额头上，顿住了。腻腻的奶油封住了又一次湿润的眼眶，也将泪水沁透了我的全身、我的心。
    艰难地你止住了泪，吸着鼻子，笑笑，缓缓地对我说：“坏娃娃，就知道你没个老实，看看，把自己弄脏不说，还把哥哥弄得满脸都是奶油，小屁股又痒得不行了吧？！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先把我脸上的奶油舔干净……也让哥哥把香香娃娃身上的奶油舔干净好吗？……娃娃好坏，又把哥哥弄哭了！不准嘲笑哥哥没出息哟！……”
    缓缓地你伸出了舌，仔细地舔遍我的全身，再将你脸上的奶油重新蹭回我的脸上，再舔，再蹭……泪不断地划过你的笑脸，我的心醉了，碎了……

    那夜，你第一次亲手打了我。
    轻轻地你将我趴放在你的腿上，熟练地掀起我的裙摆，褪下了我的小裤裤……依然是那如她般可爱的圆翘逼真的臀，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了，只是感觉脸在发烧——这一次，是真真正正你的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下紧似一下，一下重似一下，终于连成了片。比起她的巴掌，重得多，也疼得多。
    “小东西，我让你再调皮…我让你再捣蛋…我让你再淘气…我让你再胡闹…还不肯认错？…还不肯求饶？…还敢较劲？…今儿个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屁股硬还是我的板子硬！…”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巴掌已经换成了板子，只是一样的快，一样的用力，一样的没有了停歇。从臀上传遍全身的剧痛令我窒息，近乎崩溃了！只是我不能开口哭喊，只是我更不愿开口哭喊。因为我清楚：我的臀有多痛，你的心就有多痛！发泄吧！尽情地在我的臀上发泄吧！憋太久了！看着你郁郁不振的样子，心痛更加令人窒息！
    “坏娃娃！你为什么不守约？！我最恨不守信的人了！…你说过，要陪我！生生世世都不肯分开！…至少要陪我走完一生一世吧！…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早就弃我而去！…你好残忍……死丫头！打死你……”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泪如雨下！我静静地清晰地体味着你的泪浸湿了我的背，浸透着我的心！
    那夜，你抱着我痛哭失声了！许久许久……我看见你的手在滴血！
    ……

    生活渐渐平淡，你用忙碌驱散着悲痛、对抗着孤寂、打发着光阴。然而无论到哪儿，你都不会忘记把我带在身边。闲暇的时候，你会让我陪你喝茶、进餐；没人的时候，你会将你心中所有的秘密都对我倾诉；心情好的时候，你会像个孩子一样，学着她的样子操纵着我这个木偶干些淘气的事情，然后再坏坏地借机褪下我的小裤裤打人家的光屁股；夜夜，你揽着我，说着悄悄话，才肯甜甜地入睡；即使是拿着报纸，你都会把我抱在怀里，不厌其烦地读给我听……我知道那是你对她刻骨铭心的爱恋与思念。

    时光流逝，岁月带走了青春。她早已去了另一个世界，而我也只是一个娃娃，只能微笑着看着你，什么都不能给你！你已不再年轻，该有个真正的家了！虽然痴痴地贪恋着我们的二人世界，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好姑娘取代她替我好好照顾你的下半生。

    终于苍天没有辜负我虔诚的祈祷。你又一次恋爱了。虽然显得有些被动，但我欣喜终于有“人”能够陪伴你了！

    渐渐地我被冷落在书房的柜子里，终日见不得阳光了，更何况见你！思念在一天天蔓延，孤寂痛苦地侵蚀着我的身心，无尽地酸楚……
    每一天，隔着厚厚的柜门，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努力聆听着你的声音，感受着你微弱的气息……然而很少。却总能听到女人尖锐的刻薄和孩子的吵闹……我不确信你是否真正得到了幸福？你在沉默？而我的心却在忍受着煎熬……

    机遇总是不经意间从天而降，探索欲驱使孩子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柜门。我又一次重见天日了。
    “妈妈！爸爸的柜子里还藏着一个洋娃娃呢！”我被孩子硬生生扯出了柜子，胳膊近乎被扯断了。
    “别动！小心你爸回来揍你！我看看，这是什么呀？！脏兮兮的，快放回去！”
    无奈，还没等我看到你一眼，就又被硬生生擩回了柜子，然而这一次却要扭曲着身体待很久了……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开口不能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真正代替她来照顾你一生一世，羡慕她们能够陪伴在你身边，却不懂得珍惜……

    命运终将走向终结。
    数日之后，淘气的孩子再次把我从柜子里拉出，这一次我没能幸免于难——一把剪刀，剪落了四肢、头颅和眼睛，只可惜娃娃能够看到的最后一眼世界里，你依然没有出现……

    在去往垃圾焚烧厂的路上，我最后一次隐约听到你撕心裂肺的哭喊：“娃娃！我的娃娃！还我的娃娃……”
    ……

    “哥哥！娃娃去了另一个世界，去代替你陪伴孤独的她！答应我不要再为我伤心难过，不要为我去责怪任何人，更不要因此而一蹶不振，我和她都不想看到……坚强快乐地生活下去吧！如果有来生，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真真正正陪你走完一生一世……”

    娃娃，我只是一个娃娃。心事装在心里，从不开口，永远微笑着看着你……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8年11月12日13时39分2秒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