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生日快乐。_pandora

第1回

伊。1999
　　
　　在一次疾风骤雨般地鞭打之后，他扔下皮带，对我说，从今天起，你做我的妹妹吧。我拼命理顺呼吸，回答说，不要。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关系的，已经记不清了，用煽情的话来说，是两颗寂寞的心。或者现实一点，两颗变态而互相利用的心，只有在无聊的时候才会彼此想到。虽然还没有默契到总是同时无聊，但是每当被骚扰的时候，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无聊发作，也就笑脸相迎，更何况，D带给我的疼痛、刺激以及 RELAX是——再多也不嫌多的。我想D一定也在我身上攫取了什么，阴暗且自卑的我，始终不肯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更何况，他也只不过把我当成妹妹而已。
　　
　　时间太少，快乐太短。
　　　　
洱。2000

　　失恋。手脚都变得冰冰凉的。我时常梦见等不到的TAXI，不停的面对面走着的两个人，怎么也碰不到一块儿，却和不想见的人撞在一起。我最常做的一件事情是将开水浇在茶叶上，看香气氤氲开来，有时候和D一起，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

　　D和我讲他和初恋女友的故事，一直讲到分手，我才稍稍好过了些。看到有同样伤口的人才会觉得心里平衡，人就是这么样的一种动物。那个下午我们一起去逛街，一起打CS，D很彪悍地用小刀结果掉了武器精良的我。作为输掉的惩罚，我必须晚上做饭给他吃。
　　我们一起去买菜，遇到卖花小童，又拿下玫瑰3支，就这样他搂着我，我左手提着肉和菜，右手拿着鲜花，沿着马路一直走一直走，那一刻我希望我的一生，都这么走下去不要停。

　　那天他用了手掌、戒尺、皮带以及藤条，整个过程我没有流一滴眼泪。我很疼，但是却很放松。心中的恨意也好不甘也好，就在一下一下的鞭打中变成细砂流走。

衫。2001

　　离家。决定去往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临走前最后一次和D约会。穿一袭黑衣，像一只藏起翅膀的鸟。我把手放在D的大手里，顺从地跟他去他的家。我从不曾看见D的家里，有另一个女人的痕迹。就像我亦不记得，我曾被我即将千山万水去找的那个人狠狠推开。关掉耳朵，听他和女友周旋良久，然后拿出工具。欢喜不是，忧伤不是。期待不是，犹豫不是。

　　不很疼。我却失控地掉下无数眼泪。他捧起我的脸，问我是不是不舍得。我狠狠心，说没有任何留恋。D把我狠狠推回床上：

　　——你把这眼泪留给你即将去追寻的那个人吧。

　　　　　　
汜。2003

　　离开一个城市并不难。朋友在我心中并没有很大地位。我喜欢某人某人和某人，但是爱的只是自己。

　　我谁都不怨，所以你们也都不要怨我。就这么告别吧。我们都是好人，只不过小小残酷。非典肆虐的时候我终究没有去看过D，即使我们在在同一个城，即使只隔了几条马路。即使他说，他失去了工作。即使他说，他没钱吃饭。我不想目睹自己的沉沦，也不想放弃H城中已经到手的一切。

　　拼命发编辑短信，掩饰自己的慌张，用尽全身力气遣词造句，迟迟按不下发送。最后他放软档说求你吧，求你陪我一个下午。

　　这最后一条短信，在我手机里存了将近2年。

芜。2005
　　
　　忙着生活，工作，结婚，生孩子，继续生活。

　　我觉得我能分清男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觉得D不是第一位。因为我面对他的时候，足够自律，足够隐忍，从不吵闹。更没有奋不顾身的姿态。可是为什么，即使是两个人在一起，仍旧要感到冰凉和空虚。我沉溺在幸福中，孤独却如同寒冷一样侵蚀我的骨头。

　　鼓起勇气拨电话过去，号码仍在使用。响了一下，挂断。他立刻回拨过来。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简单聊了几句。小心地回避有关过去的话题，寒暄。寒暄。寒暄。寒暄。寒暄。却不小心掉进了时间的漩涡。我想起S城中心的那个安静角落。想起那时候的寻找自我之旅，从G城的这一端到那一端，我背着双肩背包低眉顺目地跟着他，周围是什么风景都不记得了，记忆中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路，白色的细沙。和耀眼炫目阳光中的，那个背影。

　　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我寻求的是一个能够掌控我的强者。

　　——你就是那个人，但是我不会告诉你。始终我都明白，你是留不住的人。有些事情也许是，命中注定的。
　　
琭。2006　

　　我觉得我老了，不想回忆那么多。也容不下那么多。平静的生活，很好。只不过偶尔的寂寞会让心里绽裂出一条一条的细缝，但是不会流血。我比年轻的时候柔软很多，对父母也不再有恨意。甚至可以面带微笑和单位的老头老太太一起爬山。

　　D在MSN上对我说想要我的文当生日礼物。我答应了却最终没有写。13日，收到的留言是——你好过分。简单地笑笑，关掉窗口。如果我写我最常想起的人是你，会不会更加过分？

　　更何况，仅仅只是想起。即使时光倒流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我都明白。不是吗？该喝醉的喝醉，该心碎的心碎。
　　
　　
泣。2007

　　好吧，迟到一年的。祝你生日快乐。
 
　　以及，迟到6年的。FAREWELL。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7年11月12日21时15分37秒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