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
昨天是正月十五,炮声一直响到深夜,我一直在担心,这会不会吓着在天上的你.你是那么胆小,听到雷声就那么害怕,就想哭,这么大的鞭炮声怎么不会震着你呢.姐姐好心疼呀.今天是十六,你走的日子,姐姐没能去送你.姐姐已经无法再面对你了,一想起你就疼,从今后,我的十五月儿不再会圆了.姐姐好想你呀.昨天给你爸爸电话,这天是去平原给你穿衣服的日子,你爸爸说,他无法去,因为他受不了.姐姐知道,任何一个那么疼你的人都接受不了.能原谅你爸爸的不到场吗?我知道你会的,因为你那么善良,你原谅了许多都不能原谅的人,你甚至对于上天对你的不公都原谅了.
姐姐好想你啊…
那年我五岁,你二岁.你去我家,像个小跟屁虫在我后面,我去哪,你去哪,我开抽屉,你把手放在边上,姐姐用力关上却怎么也关不上,忽然发现夹着你的手了.你也不言语.我立刻拿起你手,问你疼不,你不说话,只是摇头.至今想来,姐姐真是心疼.后来跟你讲这件事,你笑说忘了.你那时才二岁,怎么能够记得.姐姐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么可爱的你,姐姐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不会忘记,姐姐以为永远可以疼你,可你怎么不给我机会呢???还记得我去德州,和我父母你和你爸爸连同你保姆去游乐园玩,快要走的时候我说,我们照张像吧,也不知道那么小的我怎么会有这个想法,这张照片成了你与你爸爸仅存的合影.小小的你好漂亮,皮肤那白,眼亮晶晶尤其是嘴,很小很可爱.我一直说把这张照片给你,却一直懒得找,姐姐真想给你看看啊.
后来,你父母离婚了,我再也没见到过你,只是陆陆续续在大人嘴里得知你的一些消息,环境不是很好,你妈妈带着你,千辛万苦地养着你,挺困难.真的,我们一大家人从未忘记过你.你的大娘还去幼儿园看过你.然后直到你初中毕业,要上高中时,姐姐又在你爷爷奶奶家见到了你.那年你爷爷还在世,身体也好,和你娘俩说了很多话.那年是德百被烧的那年,被烧不久,我们还讨论这件事,你像个小大人似的分析这件事,小姑还问你你怎么知道,你说这个还不明白啊.你还说,你的眼睛那么小,一点也不像你妈,你妈很漂亮.你随了二人的缺点,我们说,你皮肤白像你爸爸呀,你想想说,也是.大家又补充说,还有聪明.你又笑了.中午,在爷爷家吃的芹菜馅的饺子.我不知道这顿饭在你心里占有那么重要的作用.几年后,你还给大家说起这件事.然后我还带你去我家,吃雪糕.在路上我问你你和你爸爸多久见次面,你说不太多,但只要是见就带你去吃饭.你还说,你爸爸常告诉你,过马路要看灯,要看车,好罗嗦.但言语中明显带着高兴.你是那么容意满足的孩子呀.
你知道么,长久以来,我接受的都是你生活较苦的一面,这次见到你,看见你那么阳光,那么满脸的笑.我是那么地放心.我知道苦难在你这里已成为了一种动力.你和你妈妈吃完饭走前,给你爷爷你说再见,爷爷叮嘱你把要上高中交学费的存折放好,你放在后面屁股口袋里拍拍说,放心吧.然后和你妈离去.我们送你们走,看着你远去的背影,和口袋里的存折,由衷地为你祝福,希望你越来越好.那年我19,你16.
再见你似乎就是05年了,那年我22,你19.这中间我们见没见过?好像没有.这三年的高中,你过得也挺辛苦吧.05年….你爷爷已去世,你来时赶上你奶奶的生日.你爸爸把你带来的.你说你在家好烦,给你爸爸打电话,正好你奶奶生日,就把你带来了.在席上,你看到了我们一大家人,大家也都见到了你.你和我做在一起,眉间不是很高兴.大概是你家里的原因吧.但时间不久,你就活跃起来,告诉我你考上大学,虽然是专科,但是也挺高兴,我也很为你骄傲.反正放暑假了,我说在我家住几天吧,你很高兴,给你爸爸说了声就住下了.你爸爸也很高兴的,因为他是满心疼你,因为太多的无奈,太多的顾忌.他高兴你在这一大家人中过的融洽.你在我家上网到深夜,咱俩说话到深夜,谈论快乐大本营,告诉我你对谢娜的看法,真的,自从你告诉过我后,我就一直很喜欢谢娜.后来你大爷家的哥哥请我们吃饭,说是请大学生们吃饭.在明珠,你还记得么,席间我叫你的名字,错叫成我姑姑孩子的名字,你都不太高兴,姐姐好高兴你的不高兴,因为你是在乎姐姐的呀.然后,下午你就走了,姐姐把你送到车站,看到你上车.没有太多伤感,因为我知道以后我们会常见面的.事实也是这样…
后来,我们就联系了QQ,我们就常联系,会发短信给你,那时候你还是移动的卡呢.再就到了07年了吧.我24岁,你21了.也是个大姑娘了.我去济南考试,联系上你,要在你那里住一夜,其实,住不住在你那是其次,主要是想看看你.很顺利地到了,你在站门口等我,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姐姐,你胖了!呵呵,我沉溺于你那甜甜的姐姐,也爱你那直言不讳的话语.我们就一直聊啊聊,我告诉你我有了男朋友,你也告诉我你的心事,你的那个他.你请我在你食堂吃饭,第二天还给我买煎饼果子,姐姐怎么会忘了这些?我考试的时候,那时候还是我男友的他也去看我,他说要见你,请咱俩在那个学校附近中比较出名的饭店吃饭.我把你叫出来.你出来后,笑着说,我在宿舍换了半天衣服,舍友都说,你去见你姐姐的男友,又不是你男友,至于么?我知道,你想在我们面现展现出一个优秀的妹妹.然后,然后又是离别,哦,对了,还记得那几张照片么?我记得是发到你邮箱里了,不知道你见到了没有.姐姐一想到这些心就绞痛,我想我是不会再去看那些照片了…永远不去看了.
然后,08年的春天,你告诉我你开始实习,我们常打电话,你告诉我你的小心事,告诉我你的苦恼与快乐.忽然,一天,你与你爸爸又来了,因为你奶奶病了,很重.你说你听说后,立刻请假就在德州赶来.我知道这个家有你太多的爱,你也对这个家充满着爱,你爱得那么纯粹,那么地真.你说,那边怎么亲感觉也觉得生分,而这边的亲是真的亲.一想到这些话,姐姐心里就疼疼的.你看着你奶奶直掉泪,说瘦多了.你奶奶说,他有二个孙子,也有二个孙女,她很高兴.你把这些话转述给我的时候,看着你那脸上小小的得意,姐姐是真高兴.我知道,这个奶奶,在你心里是有多么多么地亲.然后我陪你去买东西,在路上,我们聊着,你说你在建筑公司实习了,姐姐真替你高兴,你长大了.我给你买了件灰色的上衣,你那么高兴,我心里却涩涩地,姐姐挣钱不多,买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你却那么那么知足,姐姐真愧呀.下午,你就走了,上班去了,只在这里呆了不到一整天.你走后,你小姑,二姑告诉我们说,昨天晚上你在这里守着你奶奶,几乎和二个姑姑说话了晚上的话,你说你忘了上高中来这里时,在爷爷奶奶家吃的那顿饺子,你说你从未那么多人,一起和和美美地在一起过;你还说,你给你爸爸发短信你爸爸几乎不回,你心里是那么酸,因为你发这个短信是鼓了多大的勇气,你还说了好多,姐姐很遗憾那晚不在,因为我永远不知道你那天心究意有多痛.姑姑们劝你,你说其实你也懂的.你走后,我们都说,你爸爸老了肯定能指上你,你那么懂事,孝顺….
乖宝贝,姐姐几乎写不下去了,因为接下来的回忆,会让姐姐的心痛到极点,姐姐不知道再怎么写了.乖宝贝呀,姐姐还是觉得你的离去是假的,姐姐难受呀,心痛!在我25岁,你22岁的时候,一切,都藏不住了.
然后,然后这年的夏天,就到了.这些,姐姐就一笔带过吧.实在是无法详细的写下,我想那样我真会崩溃.一切,真像大白了,那个疯女人把我们藏了22年的秘密,我们辛苦地让你仅享有的一点幸福完全给毁灭了.我知道后,赶快给你打电话,那时候我只是试探性的,因为我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我真希望你什么也不知道.可是…晚了!!你什么都知道了,电话这头的姐姐能感到你给我说话时,泪划过你的脸庞,你没有大声哭,也没有泣.只是很平静地,用心痛到底的声音告诉我,你对这个世界很绝望.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我好恨那个人!!!我让你来这里玩,你说没心情,你那里也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呆着.我心痛得不行,去了德州.在卫校门口,姐姐又一次见到了.你骑着车子,在我身边停住.我望着你,泪想往外涌.但我克制住.因为你也在克制.我们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了抱.你又笑了,笑得让我心痛.然后陪我去逛德百,然后我们去德克士.
那个下午,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你几乎没泪,只是那强笑的样子让我心痛.可是,你知道么,让我最最感动的是德克士的瓶子.你说你想要,我们要了套餐,得到二个瓶子,一个蓝色,一个桔黄.我问你你要哪个,你指了指桔黄色.我问你为什么,你说这个颜色艳,很阳光!!!你知道么,姐姐是多么为你骄傲.在那么低沉的心情下,你选择了阳光!!!姐姐真的好感动.接下了,就顺利多了,我知道,你一旦会倾诉,就意味着心伤开始合拢.我知道伤痕永远在,但是,其码不会那么消极了.你送我回住的地方,你们同学聚会,你答应去.我高兴地看着依旧那么开朗的你,心里埋怨上苍的不平.在旅馆底下,我们又一次抱了抱,虽然很匆忙,但我知道你已经放下了些东西.
接着,我要结婚了,你一口一个姐夫终于成了我的夫君.为了不给我惹麻烦,不给你爸爸惹事,你选择在前三天来这里,带着你妈妈给我的祝福,来到我工作的地方.我带你去吃烤肉串,你那么爱吃烧烤.还带你去买鞋．那双你视若宝贝的白色漆皮鞋．晚上，在我住的地方，我们说着私密话．甚至还告诉我，你对男女之事的看法，告诉我你的恐婚，那么多的孩子话，让姐姐觉得有你这么个妹妹好幸福！！
然后，然后，你来我家这边开始上班，这半年是我们接触最多的半年，我带你来我家吃饭，我买肉肉给你送去，东西不多，你依旧很高兴，很幸福地笑着．很幸福地说谢谢姐姐．后来，就到了冬天，就到了那个疯女人逼你爸爸和你签那个东西．我已经很无语了．我给你电话，你正好忙着，顺嘴说了这件事，还说，我要忙着和同事买东西去了，有空再聊，依旧那么开朗的你！！！我为那个疯女个汗颜！！！！！！！！
最后一次见你，是个周三，因为有点事我回家．一人走在大街，忽然就很想你，去麦可粒给你买了个汉堡．记得卖东西的说，给孩子买啊？我笑说，是呀，给孩子的．因为你似乎就是我们一个大家的孩子．到了工地上，我见到在地基上研究的你，你同事喊了你声，你飞快跑上来．高兴地喊着姐姐．那次我们只见了十来分钟，你就又忙了．却成了最后一次，最后．．．一面．．．．
初四，给我电话，说姐姐，我好想你．我说你什么时候上班，来家里吃饭．你说好啊，上班后．初八上班．我一直等着．初八我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把你叫我家来吃饭．姐姐过年一直忙，也没给你打电话，心痛．．．．
正月十三回家，妈说，以后别给你打电话了，我还没问什么，她说，你不在了．我蒙了，心里想笑，那有这样咒别人的．开玩笑也没这样的．但我看着妈妈严肃的脸，她继续说，你出车祸了．我彻底是晕了，彻底．．．我不相信再见不到你了，真的不相信．妈说，就是前二天大雾，你去外地，车祸．我痛得无法呼吸，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只是痛痛痛．．．．
十五下午去的你家，见到了你妈妈，你妈妈瘦得不成样子了，乖宝贝，姐姐还想参加你的婚礼了，你怎么不给我机会，我还说你以后结婚，成新娘子的时候比姐姐要漂亮多倍，你怎么不做到？？！！乖宝贝呀．．．
天又阴了，你在那里还好吗？ 姐姐知道，那里的人都是有翅膀的，那里没有车．．．
好久了，已经三年半了。她曾经的恋人也要结婚了。
很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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