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颖皇贵妃受杖(三)
颖皇贵妃站在寝宫的窗口,望着高高的宫墙发呆,宫墙下有一片花坛,那一丛丛月季花早已凋谢,成了一堆枯枝败叶在初秋的风中瑟缩。花犹如此,人何以堪?窗外又下起了淅沥的小雨,颖皇贵妃听着清晰的雨声,躺下来,脑子里却像脱缰的野马思绪纷然。母亲的话犹在耳边:宫中的事无大小,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事小了,被皇上训斥、掌嘴、让人剥了裤子打屁股;事大了,打入冷宫,还会连累家人。幸好入宫四年来,颇受皇上的宠爱,贵人、嫔、妃、贵妃,一直升为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本以为万千宠爱在一身,享尽荣华富贵;可是,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短短的一个月,受到两次杖责,又被遣送到这热河行宫“思过”,从天上一直跌到了谷底,虽然还保留着皇贵妃的名分,可是待遇已经大不如前了,从铺宫到膳食,一下子降了四级,被贬被废,那是早晚的事情。现在,父亲又被革职,自己也如同失去大树照料的小草,无依无靠,没着没落。她一个人静静地想着父亲,想着仍然在军前效力的哥哥,越想越觉得没指望,越没指望越是要想,在这绝望的苦想中,胸口里好像爬满了无数小虫,拼命啃吮着她的心.心掏空了,身子也空了,就像香炉上燃烧的线香,随着那股冉冉青烟,留下的是灰烬,是空,什么也没了。没有眼泪,没有悲痛,没有任何感觉,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凄凉!
恍恍惚惚之间,雨停了,她听见外面一阵嘈杂。被遣送到热河行宫一隅的澹泊敬诚殿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平素只有送膳的太监进进出出,其余时候连鸟叫都听不到。她躺着没有动,仔细听着外面的喧哗声。喧哗声越来越近,竟然是朝自己寝宫旁边的东侧殿而去。过了一阵儿,喧哗声停了,太监张恩如走了进来,“回娘娘”,他虚虚地打了千儿,说道“惠妃娘娘移驾东侧殿了。”颖皇贵妃觉得好奇,翻身坐起,问道:“她怎么来了?”张恩如讪讪一笑,“奴才可不敢嚼舌头,您马上就知道了。”颖皇贵妃不再追问,身子又倒回炕上。
自鸣钟响过两点,颖皇贵妃已经坐在了东侧殿的暖炕上,旁边是嘤嘤抽泣的惠妃。在惠妃时断时续的哭泣和讲述之中,颖皇贵妃了解了自己到热河行宫两个月以来紫禁城所发生的事情。颖皇贵妃在慈宁宫受杖并被遣送到热河行宫思过,后宫嫔妃都知道她的贬废只是早晚之间的事情。即将空缺的皇贵妃之位就成了“中原之鹿”,那“鹿死谁手”呢?在嫔妃们看来,最有可能“补缺”的是贞妃和惠妃。贞妃入宫早,父亲又是军机大臣;惠妃心实胆小,近来颇受皇上宠爱。照惠妃的说法,她自忖年幼,无以服众,对皇贵妃之位本就没有奢望。可偏偏“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一个月前,贞妃所生年仅四岁的三阿哥在御花园玩耍不慎落水,巧的是,惠妃当时就在旁边。贞妃一口咬定,是惠妃将三阿哥推下水的。惠妃真是百口莫辩。皇上大怒,要将惠妃交宗人府查办。还是皇后求情,皇上才收回成命,但杖责二十,遣往热河行宫思过。
颖皇贵妃隐约感到,随着自己的失宠,贞妃在隐忍了四年之后,终于急不可待,开始“争位”了。要是倒退几个月,怎么容得了她如此嚣张,可是时过境迁,如今的自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可能与之相抗衡呢?凭自己对贞妃的了解,她一旦得势,势必会“痛打落水狗”,自己和惠妃有得难受。当下并不多言,只是劝惠妃想开些,走一步是一步。
自此,澹泊敬诚殿多了些声音少了些冷清,颖皇贵妃有了个伴儿。虽然奉旨思过必须小心谨慎不得妄语,拉拉家常问问起居却不犯禁,两个人的日子总比一个人要热闹些。日子一天天过去,中秋节刚过,从紫禁城传来宫报,贞妃晋封为贞贵妃,将随皇上赴热河“秋狩”。往年一向是颖皇贵妃随行的,今年的风头自然成了贞贵妃的。听到这个消息,颖皇贵妃无动于衷,这三个月来,她的心似乎变的安静了,远离紫禁城,远离是非之地,不必曲意逢迎,不用勾心斗角,生活虽不再奢华,心却坦然不累。皇上驾临热河已经三天了,惠妃天天茶饭不思翘首期盼,她依然吃喝睡谈一如往常。生活似乎很平静,直到有一天,张恩如匆匆来报“回娘娘,敬事房来人传话,贞主子即可就到,请娘娘准备迎接。”
颖皇贵妃颇感意外,贞贵妃应该陪侍在皇上身边呀,她到这里来做什么?惠妃也觉得有些突然,没主见地望着颖皇贵妃。“来者不善呀”,颖皇贵妃眉头紧蹙,思忖片刻,对张恩如说“知道了,你下去吧。”等张恩如走出寝宫,她才对惠妃说:“妹妹,人家既然来了,我们当然要见。她现在是贵妃,按礼数,你应该拾掇拾掇。皇上不是还没有明旨贬我吗?那我就还是皇贵妃,我在这儿恭候她的大驾。”惠妃点点头,先回东侧殿梳洗整理已毕,又来到正殿。未及商议,只听外面“关防”声传来,有太监高喊“贞贵妃到!”颖皇贵妃握住惠妃的手,说道“别怕,你出去迎接。”惠妃察觉到颖皇贵妃手心里湿湿的,来不及多想,转身走出殿门。颖皇贵妃坐了下来,外边的声音清晰可闻。
惠妃的请安声:“贞主子吉祥”。贞贵妃的问候声:“妹妹请起,最近身子还好吧。”惠妃的回答声:“还好,谢贞主子挂念。”……一阵寒暄之后,惠妃陪着贞贵妃向正殿走来。颖皇贵妃自忖,她现在好歹是贵妃,而自己是“待罪之身”,还是谦逊些好。于是,主动走到大殿门口迎接。只见贞贵妃满面春风神采奕奕,身后一大堆宫女太监随侍,看见颖皇贵妃,便紧走几步,微笑着上前执手问候:“姐姐,有日子没见了,最近身子可好?”颖皇贵妃微笑着回答,“托贞主子的福,这里比紫禁城清静,身子也比往日康健了。”贞贵妃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说着话,大家走进大殿。
“贞主子到此,是……”颖皇贵妃问道。贞贵妃见问,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哦,既然颖主子问到了,那我们就言归正传。”颖皇贵妃和惠妃见她如此,不由一楞。贞贵妃说道“我是奉了太后懿旨前来问话。” 颖皇贵妃和惠妃一听,急忙跪下。贞贵妃见状,把脸儿一板,对惠妃说道:“惠妃,三阿哥落水,你知罪吗?”惠妃怯怯地回答“奴婢冤枉呀。”贞贵妃斥道“你奉旨思过,已有一月,至今执迷不悟。”惠妃甚感委屈:“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没有推三阿哥呀。”贞贵妃不再搭理她,冷冷地说道“今天,我要代太后行罚。来人,传板子!”惠妃大惊失色,瘫坐在地上,一个月前受杖时的情景记忆犹新,那真的是“疼痛难忍羞愧难当”,她害怕的只知道磕头求饶。颖皇贵妃也觉得惊诧,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求情,她心里明白,贞贵妃是专门来找茬的。是的,贞贵妃怂恿太后下旨命她问话,的确是有意施威,而且是有备而来,来澹泊敬诚殿之前,她就传了敬事房的散差太监随侍。听到贞贵妃传话,散差太监应声即到,不由分说,将惠妃从地上架起,任凭她连连喊冤,拖出大殿。颖皇贵妃眼瞅着惠妃被拖了出去,无计可施,正心烦意乱间,贞贵妃却说话了,这次是冲着她来的,“颖主子,听说你奉旨思过,颇有怨言?”颖皇贵妃知道今天在劫难逃,索性横下心来,说道:“不敢”。贞贵妃说道“何须强辩。来人!”颖皇贵妃把头抬起,说道:“不用他们,我自己来。”说罢,她站起来,解开扣子,将旗袍脱掉,递给贴身宫女玉儿。玉儿急得手足无措,主子面前,哪里有自己讲话的份儿。颖皇贵妃身上只穿着贴身的锦缎中衣,走出大殿,一阵冷风袭来,她打了个寒战。
大殿外面,院子当间,摆放着两张春凳,其中的一张上面趴着惠妃,她的旗袍已经被剥掉了,内裤也被扯了下来,那娇小柔嫩的屁股就暴露在外面。长凳一侧,是四名散差太监,个个手持漆着红黑两色的廷杖,他们都是贞贵妃从紫禁城带来的。颖皇贵妃见状,已经不再心存幻想,她从容走到春凳旁边,俯身趴在上面,立时有几名太监上来,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头,另一个将她的双脚并拢死死摁住。尽管已经是第三次受杖,可一想到,自己的屁股就要裸露在众多太监面前,颖皇贵妃的脸上还是漾着一片红晕。但是,按照宫里的规矩,这是躲避不了的。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报数的太监来到了跟前,撩起了她的中衣,拉住她的内裤,轻轻一拽,将她的内裤褪到臀下,她的屁股感到一阵凉意。这时,贞贵妃已经出了大殿,贴身太监取来雕花椅,请她就座。贞贵妃俯视着殿阶下裸露双臀趴伏在春凳上的颖皇贵妃和惠妃,心里得意,做出胜利者的姿态,朗声传话“奉太后懿旨,代行家法,着即廷杖二十!”话音一落,四名掌刑的散差太监,答应一声,走出队列,分列长凳两侧。
掌刑的散差太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手底下杖责过的太监宫女真是不少,可当颖皇贵妃和惠妃这两位娘娘的屁股暴露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怦然心动。平日里,就是借他们一千个胆子,他们就连两位娘娘的脸也不敢看,更不用说屁股了。现在,玉体横陈,两位娘娘无助地趴在刑凳上,高贵的屁股就暴露在他们的面前。惠妃的屁股雪白娇嫩,被风一吹,白里泛红;而颖皇贵妃在热河行宫的这几个月,由于心态平和,身体恢复的很快,原本雪白柔嫩的屁股,现在变得圆润丰满,杖痕虽隐约可见但难掩屁股之白皙玉润。但是,还没有看够,带班太监的喊声就打破了澹泊敬诚殿的寂静,“行杖!”颖皇贵妃心念一动,将两腿夹紧,臀峰挺起,凹凸有致。散差太监将廷杖举起,手起杖落。颖皇贵妃绝望地闭上眼睛,只听“啪”地一声,耳边已经传来惠妃的叫声“啊!”余音仍在,自己的左屁股蛋子上也已经挨了一下,“啪”,她的身体猛地一抽,倒吸了一口凉气。报数太监高声喊道“一”。话音刚落,“啪”廷杖又落在她的右屁股蛋子上,声音沉闷,干净利落。报数太监高声喊道“二”。贞贵妃亲自监刑,哪个敢手下留情?不过,这些掌刑的散差太监都是训练有素的,按宫里的规矩,杖责妃嫔有一定的分寸,他们自然心中有数。 “三”、“四”、“五”、“六”,廷杖交替落下,颖皇贵妃丰满的屁股蛋儿颤抖着,白皙的肌肤由红变紫,红肿成片。时近深秋,冰凉的廷杖落在颖皇贵妃冰凉的屁股上,格外的疼痛难忍。“七”、“八”、“九”、“十”,廷杖在颖皇贵妃的屁股蛋儿上狠狠落下,她的屁股蛋儿上已经隆起道道指阔的僵痕,火辣辣地,疼的她双腿直蹬,怎奈被死死地按着动弹不得。旁边刑凳上的惠妃,脸上泪水横流,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啊啊啊啊”。颖皇贵妃已经听不到惠妃的惨叫声了,随着廷杖的飞舞,“十一”、“十二”、“十三”、“十四”,旧伤迸裂,新伤又现,她屁股上的肌肤已破裂,血也渗了出来,每一杖都是伤上加伤,痛彻心肺,终于,颖皇贵妃失声惨叫,“啊!”。“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廷杖带着风声落下,噼啪之声伴随着颖皇贵妃和惠妃的凄声哭喊,还有太监干瘪的报数声不绝于耳。颖皇贵妃下意识地挣扎着,发髻散乱,两眼迷离,下半截已经麻木,在廷杖的击打下,疼痛感压过了羞耻感,因为露出屁股而产生的羞涩已经荡然无存,娘娘的尊严也弃之脑后,只盼着杖责早早结束。按照敬事房杖责的规矩,最后两下廷杖是决不容许手下留情的,散差太监要用十足的劲力,实打实地完成最后的杖责。今天的杖责也不能例外。这下,颖皇贵妃和惠妃的屁股可遭了罪。散差太监将廷杖高高举起,使足了劲儿,用力打下,“啪”结结实实地打在颖皇贵妃左边的屁股蛋儿上,颖皇贵妃上半身一挺,尖叫了一声,“啊”,报数太监不失时机地喊道:“十九”。廷杖竟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时间,散差太监紧接着把廷杖挥起,重重地打下,“啪”,在她的右屁股蛋儿上落下。颖皇贵妃的身子再一次挺起,然后无力地倒回到刑凳上。“二十”。
廷杖结束,颖皇贵妃全身大汗淋漓,瘫软在刑凳上,她的身子已经虚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当然不会看到殿阶上端坐着的贞贵妃,那荡漾着笑意的脸,和旁边的刑凳上趴着的已经昏迷的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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