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唤尘跪在那儿,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身后并排跪着的仇心、斩风和燃雪屏着呼吸,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四人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或许还有对方的心跳……
“**,唤尘守职不利,纵容同门,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求**重重责罚。”
上官朝海一言不发,背对着几个面容狼狈的少年。沉默,却像一把利剑,插在唤尘胸口,持久的搅动着……
“**,仇心/斩风/燃雪知错了”三人齐声说“不关大师兄事,都是徒儿任性妄为,求**责罚”
“好,既然你三人已经认错,就自己去思过窟领罚吧,该领多少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谢**!”燃雪回答的声音又干脆又兴奋。毕竟还是15岁的小女孩,听到**终于开口了,即使是一会挨几下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反正平日里挨板子也是家常便饭了。
仇心和斩风却默然了,这意味着什么?**没有理睬大师兄,那意味着大师兄的灾难就在眼前了。可是,那究竟会是什么呢?仇心也算是饱经历练了,最远一步想到了断肠崖那具可怖的思过架,那可能意味着消耗真气的鞭打和无尽的悬挂……斩风虽比仇心年轻些,但也知道大师兄的日子不好过了……
唤尘心里默叹了口气,大概也猜到了与仇心一致的思过架,脑子里闪过当年和仇心两人训练时候的艰辛,和遭到责训时候的苦楚。他还是轻轻在背后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仇心放心。
“怎么?你们两个不服?”上官朝海平静地说,更加难以揣测
“徒儿不敢。”二人齐声答道。“只是,”仇心小心翼翼地说“大师兄他……”“你嫌去思过窟不够是吧?”上官朝海冷冷地问“好,我赏你去思过架上一天一夜,好好想想你犯的错。”仇心心里“咯噔”一声,“谢**。”她颤抖地说,斩风不敢作声。
“**,师妹她无心犯戒,是我没能守住门规,纵容燃雪和斩风下山胡闹。仇心也是为了挽回我犯下的错误,求**放过仇心,把所有责罚都归到徒儿身上吧。”唤尘听到**罚仇心上思过架,心中如刀割一般,心想事已至此,多罚一罪少罚一罪也没什么想干了。
“这位义士,家有家法, 门有门规,无量门自己的事务,外人就不要插手了吧。”上官朝海异常平静。
“**,您?”唤尘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义士,我何德何能做您的**啊?我不通人情,不懂变通,有什么本事能收你这样的能人义士做门徒啊,您还是另寻高人吧”
“**……”唤尘顿时凉了半截“**,您责罚我吧,您废我的武功吧,求您不要逐徒儿出无量门,徒儿生是无量门的人,死是无量门的鬼……”唤尘心急如焚,一时间语无伦次
“**,大师兄虽确失职,但罪不致逐出师门啊”仇心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有唤尘在,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走以后的路……“仇心愿接受重罚,只要**能收回成命,仇心做什么都愿意”
“你的帐我自然要算,先请这位义士离开本门吧。怕是留您久了,耽误了前程”上官朝海语气凌厉地说。
“**,唤尘知错了,唤尘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纵容同门,不该妄自尊大,自作主张,不该欺骗**,不该隐瞒真相,不该……”唤尘开始叩头,“求**责罚,请**重重责罚,唤尘愿一死谢罪”唤尘不断地叩头,仇心也开始叩头,斩风、燃雪见状纷纷跟着.
“我怎么敢责罚你啊,义士?”上官朝海咬牙切齿。
“**,只要您能消气,徒儿自罚。”唤尘说着,抽出身后背着的紫红色经过狼血浸泡的牛骨箭,俯下身体,右手持剑,开始用尽全身力气抡向自己的后背和臀部,牛骨箭抽得空气发出“嗖嗖”的声音,击在身体上沉闷地“砰砰”作响。唤尘顾不了那么多,屏住呼吸,用十分的功力挥着骨箭,咬着牙,每十箭道“求**责罚唤尘鲁莽”。
仇心不忍看着师兄,跪着几乎是爬到**脚下“**,求您原谅大师兄吧,他一时间糊涂,仇心也没能坚持职守,求**不要赶大师兄出无量门。”
唤尘一刻不停, 牛骨箭渐渐变成猩红,唤尘玉白色的长袍变得粉红,渗出一条条鲜红的印痕。
燃雪自记事起从来没有见大师兄受伤,更不见**如此的冷酷。她愣在那儿,不敢动,也不敢求情。斩风一直在叩头,却隐约看见大师兄的白袍变成粉袍……
“嗖——砰”不知打了多久,唤尘终于无力地趴在地上,他举不起牛骨箭,挣扎着爬起来,跪伏在原处……上官朝海无言地背对着四人,仿佛唤尘没有对自己行刑,仇心没有跪在自己脚下,斩风没有叩头,燃雪没有惶恐……
“斩风”,唤尘吃力地说:“过来,用你的皮鞭。”斩风停止了叩头,却愣在原地,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愣着做什么?”唤尘嗔怪道。斩风看看**,依然是背影;再看看大师姐,仇心站起来狠了狠心说“斩风,把皮鞭给我”——她知道斩风年轻没有经验,她自己来比较放心。
颤抖着,仇心接过斩风的五尺短鞭。 呃……为了不让帖子沉下去
仇心接过五尺鞭的一霎,却异常平静了。她知道唤尘此次的劫难并不该由他自己承受,然而,如今之计,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师兄向**求情——缠着**显然是无济于事,与其任斩风没轻没重地伤害师兄,还不如自己亲自执刑来的放心。
正要走向唤尘,仇心灵机一动,转过身捧着鞭子跪在上官朝海面前,轻声道:“**,当罚多少?”刚到嘴边的“请**亲自责罚”的话被瞬间替换,或许潜意识里,她觉得还未到时机。一步一步引**正视对唤尘的惩处,就相当于逼着**一点点地承认大师兄仍是无量门的人。
上官朝海仍背对着这四个年轻人,片刻,头微微上扬,右袖“嗉”地一挥,这意味着:挥左袖之前,持续行刑。
仇心内心一动:**没有再冷言相对,即使做出最苛责的表态,却依然是离成功挽回大师兄近了一步。
仇心强忍着心疼走到唤尘身边——紫红色的骨箭横在一旁,而它的主人,自天下人认识唤尘那一天起,从未如此狼狈过……乌黑的束发散落在宽阔却颤抖着的肩上,平日里随风飘舞的两缕双鬓青丝早已被汗水浇灌。仇心看不到唤尘的脸,但她可以想象着师兄俊朗的脸上汗津津地乱贴着乌发,眉紧紧皱着,棕色的双眸伴着沉重的呼吸微弱地睁着……那件白玉一般的长袍,凌乱不堪地贴着唤尘健硕的身体,拦腰紧束的墨色绿宝石宽腰带是唯一镇定自若的物件。——仇心惊讶于自己能够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狼狈的唤尘如此良久,手中的皮鞭却通人性般地战抖了……
仇心被唤尘一声轻咳唤醒了,唤尘没有抬头,他明白如果仇心看到她的眼睛,接下来落下来的鞭子就不可能有力道了。唤尘又咳了一声,暗示仇心:我准备好了,你快开始。仇心秉着和师兄多年的默契,接下来该怎么说怎么做已经了然于心。
“唤尘,你可认罚?”仇心故意提高音量(若不是这种情形,仇心都觉得自己的问题既愚蠢有荒谬,明明是唤尘自己请罚……)“是,唤尘心服口服,甘愿认罚”唤尘一字一顿地回答,身体略微从刚才的自杖中恢复,全身的肌肤渐渐放松下来,后背自然持平,暴风雨一般的鞭打,要求韧劲。
五尺皮鞭划裂了本来凝滞的空气,“嗖——哒”墨色腰带被撕裂,粉红色的一道血痕,白袍更加狼狈,唤尘身体微微一颤,这一鞭,意料之中。
“嗖——哒”正中下腰,白袍连带肌肤被撕扯下一片。皓白的牙齿咬住薄唇,身体又是一颤。“嗖——哒”“嗖——哒”“嗖——哒”身后的“白袍”散乱地抽出几条粉红色的丝。“唤尘知错,理当受责”有些无力,却依然坚定。五鞭过后的忏悔,是正式的门规。
仇心眼里盈着泪水,转到唤尘身体的另一侧。“嗖——哒”这一鞭扯掉白袍的一片,唤尘无声。“嗖——哒”又一鞭,身体依旧是轻轻一颤。“嗖——哒”有一片白袍的下摆飞扬起来。“嗖——哒”唤尘咬着唇,等待着的下一鞭,将是全力的一鞭——第十鞭,一段处罚的鸣号鞭。——“嗖”仇心闭上眼,臂伸直从身后挥半圈“嗒!”肌肤撕裂的声音掩盖了白袍的撕裂声。“呃。”短促的一小声呻吟,唤尘没有忍住。“呜呜……”燃雪怕极了,在她心里,大师兄胸中长箭时,生生自己拔出来都没有发出过一声呻吟,这一生微弱的呻吟,燃雪也听出了这一鞭的分量。 燃雪怕极了,在她心里,大师兄胸中长箭时,生生自己拔出来都没有发出过一声呻吟,这一生微弱的呻吟,燃雪也听出了这一鞭的分量。
“唤尘知错,理当受责。”唤尘呼吸有些沉重,但这句悔过都不曾间断。
上官朝海侧转身对着窗外,却又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燃雪依旧“呜呜”地哭着,斩风小心翼翼地挪到雪身边。用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别哭,不要让大师兄担心。
仇心颤抖着,眼泪早已成行:“唤尘,你身为大师兄,掌门不在理当尽职按门规料理无量门事务。”仇心顿了顿,忍住哽咽,“如今我代**执行门法,你可认罚。”“是,唤尘认罚。”唤尘知道师妹为了给他多点时间缓一缓。他抬起头,想催仇心不要拖延,**还没消气,不能前功尽弃。这一抬头,仇心差点把五尺鞭掉落在地。只见俊朗的脸上挂满汗珠,往日抚顺向后疏着的乌发早已散落下来,胡乱地贴在前额,两颊上。唤尘朝仇心事了个眼色,仇心方才缓过神来。
待唤尘再次跪伏好,仇心走到师兄背后,“嗖——哒”一鞭正中臀部早已渗血的伤痕,唤尘长吸一口气才没有哼出声音。“嗖——哒”“嗖——哒”唤尘不禁身体前倾,手指用力按住地面。“嗖——哒”“嗖——哒”原来痛神经是分层的,只觉痛渐渐渗入,伴之而来的是层层虚汗。“唤尘知错,理当受罚。”咬着牙,未曾间断。“嗖——哒”新旧伤痕叠加在一起,唤尘不禁轻轻晃动一下,“嗖——哒”“嗖——哒”“嗖——哒”仇心心痛得不忍间断,每一鞭间隔时间越长,痛感越剧烈,可知这五尺短边浸透过多少种奇珍动物的鲜血,加之跟着斩风二十载,吸收日月精华和不薄的内力,其威力可见一斑。
“嗖!——哒!”肌肤撕裂开,血肉连同粉袍溅起。第二十鞭,照例挥出声响,鞭落有声。“嗯。”唤尘手下的青石板深深陷进去,隐忍所消耗的精力传输到手上。“唤尘…知错,理当受责”即使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间断了。仇心心里一紧,她知道大师兄认错从不会断断续续显示出半点虚弱,这一断,仇心明白,大师兄忍到极限。
这一层上官朝海自然心知肚明。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什么秉性一清二楚。皱了皱眉,心里也隐隐作痛。他知道唤尘这孩子在外面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从来不会示弱,也不会心软,唯独对着自己这三个师弟师妹,就像碰到克星一样,常常做出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今次就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自己一把手训练出来的得意门徒,怎忍心伤其骨髓。这牛骨箭连同五尺皮鞭,上官朝海自己炼制,正常情况下如何致人命是尽人皆知的,而其韧劲和内在的威力,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仇心看一眼上官朝海,竟不见动静,心里顿生绝望,难道**真的忍心废了大师兄天赋异禀的好体格和也已出神入化的好箭法么?仇心不情愿地提着皮鞭,转到大师兄身体最早受刑的一侧,手臂不断战抖,却再也不人举起。
“嗉——”上官朝海终于左袖一挥,仇心、斩风、燃雪都长嘘了一口气,五尺皮鞭掉落在地。唤尘终于熬过了这一关“谢**责罚。”
上官朝海转过身,慢慢踱到唤尘身前,心、风、雪三人立刻跪成一排,风雪二人心中稍喜,仇心虽庆幸**气消了些,却心知大师兄还有一关未过,不由心中又皱起一层惆怅。 窗外的五月暖风撩拨得树叶“瑟瑟”作响。整个无量门静谧地盯着洛钦堂紧闭的古木雕兽门……
上官朝海正坐堂上,打量着唤尘。心里紧了紧,脸上却没有表情,良久无言。很久没有如此惩罚过唤尘了,26年来,上一次重罚唤尘还是4年前的事情了,上官朝海自问怎么就狠心甩了那右袖……
唤尘有点僵硬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忍住没有颤抖。顾不得擦拭满脸的汗水,端端正正跪立在上官朝海面前:“弟子自知错当重罚,望**成全。”绞痛传遍全身,却没有晃动分毫。原来神经绷紧的时候,最细微的呼吸和讲话都可以撕扯最深处的痛觉。
上官朝海半响才威言问道:“唤尘,为师这几年来教导你可有松懈?”
“不,没有,**对弟子谆谆教诲,弟子字字铭记在心……”
“你放燃雪、斩风二人莽撞出谷时,也记着呢么?”上官朝海厉声叱道
“唤尘虑事太轻,未曾以**的良言教诲指引思考,险些有毁无量门清誉,错表于众弟子,更令**忧心,唤尘知错。”
“自你出师石室,为师可曾当众弟子责罚你?”
“**顾念唤尘大师兄身份和威信,从未另唤尘当众受罚……咳”唤尘全力说完这句,方轻轻咳了一下。朝海也明白,唤尘最先的自责用了内力,造成了内伤。接下来,不正式请门法有欠妥当,请门法上官朝海有实在不忍,毕竟亲手栽培二十余载,即便是有大错,心里的气也消了半截了。如今又见唤尘周身狼狈不堪,着实不忍。
仇心心明眼亮,知晓**的犹豫,心中揣测着下一步自己要怎么给**铺这个台阶。
“好,这二十余载,为师都未曾当众责罚过你,唤尘,如今众弟子全部跪于门外,你认为为师当怎么做?”上官朝海怕自己说出来的太狠,想看看唤尘这孩子心力还能忍多少。
“请**打开堂门,弟子身为大师兄,没能起到好的表率,理当受责示众,以警门人。”
“好,既然你已自行请罚,为师如今要给无量门再立个规例……”
“**,**……”仇心眼看大师兄虽不曾示弱分毫,却对大师兄的伤势了然于胸,心里一急,便喊了出来“仇心甘愿替大师兄受责。身为无量门大师姐,弟子责无旁贷”
“你急什么,你的在后面。”上官朝海知道这丫头是给唤尘求情,也是给自己台阶下,心里顿生一策。只见朝海一抬阔袖,木门扇扇自开。
门外齐刷刷跪着无量门196个三代弟子,最小的只有9岁。唤尘、仇心、斩风、燃雪乃是无量门第一代弟子,全部出师于上官朝海的石室,精心栽培,除最小的燃雪外,各自掌管一代弟子。而门外跪着的是第二代“唤”字辈,第三代“仇”字辈,以及第四代“斩”字辈无量门徒。门开那一霎,众弟子定睛观望堂内的情形,顿时各个面容惶恐,心里不禁战抖:有谁见过大师兄唤尘伤得如此重却无人照料?又有谁再无量门祭典以外的场合看到过“尘心风雪”四大弟子齐整地跪在洛钦堂下?
“咳!”上官朝海咳了一下,众弟子才反应过来,“拜见**,无量门永盛。”训练有素却有点迟疑地祝词,人人心中震颤着。
“今次与‘百阳山居士’的误会,险些是无量门丢掉百年基业,论罪当重责一干人等,斩风、燃雪二人年轻气盛,入世未深,自当领受教训。然……”上官朝海看了看唤尘。
“然唤尘疏于职守,未能尽大师兄之责,”唤尘接过话,师徒俩的默契“最当受罚,……已警门人”唤尘说到这句,解释了洛钦堂一反常态开门议事的缘由 “然唤尘疏于职守,未能尽大师兄之责,”唤尘接过话,师徒俩的默契“最当受罚……已警门人”唤尘说到这句,解释了洛钦堂一反常态开门议事的缘由。
“顾念唤尘及时补救,出谷挽回局势,微功补过,今且判重责十法杖,小惩大戒。”“小惩大戒”这四个字,说得在场所有人心理沉甸甸的。
法杖,四尺长红檀香木,一端成直径两寸圆柱状,并由此端向另一端逐渐拓宽,渐扁,出落成两寸半宽,半寸厚的板。质地坚韧,经剖光,面光滑,笞胴体,圆端断骨,板端断肌。数十皆毙命。
“请门法。”上官朝海道。
一尺半宽,五尺长,二尺高青木凳——以及令人望而屏气的法杖。
掌刑,“唤”字辈弟子的职责,唤尘通常是执杖人。唤字辈两弟子慢吞吞抬上青木凳,横摆在堂前;另一弟子捧着法杖,哆哆嗦嗦跪在上官朝海面前。一时沉默,试问哪个唤字辈弟子够资格杖责大师兄?
这一层,上官朝海早想到了,佯装思索片刻,接过法杖,握住圆柱那一端。唤尘见状,顿了顿,知道**是给自己留情面。用力单膝——站起身——缓了这一炷香的时间,内力也恢复了少许——稳稳地走向青木凳,顾不得一脸狼狈,静默地趴在上面,双手扣住青木凳前端,有些褴褛的白袍,垂在青木凳边。
无量门寂如潭水,不见波澜,却见水烟。
仇心起身拦住正要上前给唤尘去衫的小辈,有些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怕弄疼师兄,小心翼翼,捻住白袍一角,从凳两边同时轻轻撩起,窒息——布满鞭痕的衬裤,同样褴褛。更小心地,手有点抖,轻轻掀起衬裤,“嗉……”眼泪留下来,忙躲开师兄的身体,怕眼泪弄疼伤痕……
良久,白袍整齐地折卷在脊背上,衬裤生硬地勒住大腿处,刚刚有些愈合的鞭痕,伸出一二处细微的血珠。麦色健硕的躯体,暴露无疑。
“唤尘知错,请**责罚。”唤尘沉稳地说,并没有沉重地呼吸。
“呼”——“啪”无量门那池潭水,被分作两边。唤尘无声。“一责,责你身为师兄,守则不严。”上官朝海厉声道。“**教诲的是,弟子知错。”
“呼”——“啪”法杖的威力,**的力道,深入肌肤,渗进肉里,叠加在牛骨箭的旧伤处,绞痛。“二责,责你虑事不周,心思欠密。”上官朝海语气有些缓和,更像是语重心长的责备。“**教诲的是,弟子知错。”
“呼”——“啪”“呼”——“啪”“呼”——“啪”三则急杖,竟使众弟子松了口气,看着大师兄受责,比自己受罚更加难熬。“三责,责你不顾无量门弟子安危,允许同门以身范险”上官朝海看着唤尘的躯体淤青、紫痕以连成片,心中痛极。唤尘用力深深埋下头,牙齿摩擦的声音竟盖过自己沉重的呼吸。
接上文
“呼”——“啪”“呼”——“啪”“呼”——“啪”三则急杖,竟使众弟子松了口气,看着大师兄受责,比自己受罚更加难熬。“三责,责你不顾无量门弟子安危,允许同门以身范险”上官朝海看着唤尘的躯体淤青、紫痕以连成片,心中痛极。唤尘用力深深埋下头,牙齿摩擦的声音竟盖过自己沉重的呼吸。
“……”唤尘深吸一口气“**教诲的是,弟子知错……”声音有点虚弱,依旧是坚定。
“**”仇心绞痛,忍不住呼唤**“**,大师兄出谷救人之时已身负内伤,如今已经当众受过,警戒了众弟子,求**手下留情,饶恕大师兄” 边说边爬到**脚下,紧紧抱住法杖。
“仇心……”上官朝海还没缓过神,唤尘却道“仇心,你退下!”用力呵斥了一声,顿觉满身的伤痕带来的是像决堤一样迸发的痛,轻咳了一声“身为大师姐,你怎可如此莽撞行事,这法令一出,随便更改得么?”众人听得出大师兄内力渐虚,强忍剧痛。
上官朝海一抖,怎么原来唤尘已经受了内伤么?“唤尘,你何时受的伤?”嗔怪的语气,却不乏慈爱,隐隐惊叹这孩子的韧劲,受了内伤竟丝毫没表现出来,还能受得住这般刑罚,早知……手中法杖不由得松了松。心中自忖,仇心啊仇心,为师如今也只有看你的了。
“**,身为大师姐,仇心没能辅佐大师兄仔细思量,三思而行事,险些铸成大错”眼泪早已纵横于脸颊,水嫩的肌肤布满泪痕。“论惩处,仇心理当与大师兄共受罚。当日大师兄为救弟子,为弟子挡百阳山二居士一掌,弟子方才有命回无量门向**请罪。如今大师兄当受的责罚,亦当由仇心分担,求**饶恕师兄,成全仇心。”声音颤抖着,只想**能顺着台阶,放过师兄,自己将面临的境地,早已抛诸脑后。
“求**饶恕大师兄”众弟子叩首,齐声道 上官朝海手执法杖立在那,良久,无言
“仇心,你可知错?”上官朝海低沉地问道。
仇心一听,心中大喜,这意味着**肯另自己替师兄代过,“仇心知错,求**责罚”不经意瞥见青木凳上的师兄,很久未见的狼狈不堪,却一只手攥紧拳头,她知道,师兄憎恨自己这行径,更心疼自己替他受过。然师命不可违,唤字辈弟子心领神会,三五个人快速进来洛钦堂,不敢碰唤尘伤痕累累的身体,只一人轻轻展开那几乎成条状的白袍,轻轻覆盖住赤裸的部分,但仅仅是接触那一刹,唤尘仍是浑身一紧。整个青木凳抬了下去。
所有人定睛看着唤尘被抬下去,仿佛害怕眼睛一眨大师兄便会出什么意外一般。终见绕过了洛钦堂,众人又面面相觑,谁又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抬上另一条青木凳,看着大师姐当众受罚?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肯先挪动一步。
“怎么?愣着做什么?你们殷唤堂没了唤尘说话就没人知道该干什么了?”上官朝海压着火
“弟子不敢”唤字辈的弟子推了两个出来,慢吞吞地向殷唤堂走去。
“仇心,平日你虽不掌管量刑执法,然你可知该如何责罚么?”上官朝海望着门外的众弟子,仿佛不是在问跪在法杖边的仇心。
“弟子自知”仇心低着头,思忖着该怎么回答……“待弟子代师兄受过五法杖后……”
“待之后,你自己告诉为师何时该停吧。”上官朝海平静地说。众弟子再次屏住呼吸。仇心心里明镜一般,**这一句话,同拂了右袖是一个意义。然不同的是,拂左袖的,却是她自己。
同样的青木凳,横摆于堂前,仇心却心生一丝犹豫——难道,自己也要像师兄一般,赤裸着示众于无量门众弟子么?她抬眼观望**的意思。
上官朝海自然知道这丫头的心思,冰清玉洁的女子,纵受罚,但不应受辱。“嗉”朝海一抬右掌,最中间的堂门径自关闭了。“领法杖,当笞胴体,顾念仇心乃长师姐,为师今日便留些脸面。”上官朝海严正地说道。
“谢**厚恩”仇心大喜,总算放下块石头。径自走到门后,自卷起墨绿色薄纱长袍,褪下丝缎白裤,趴在青木凳上 俯身于青木凳上,一丝寒气逼近体内。头并小腿自门外仍可见,仇心双手扣住凳边,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五月的阳光,丝缕般穿过那紧闭的堂门上端的镂空,播撒在仇心玉石般透亮丝滑的肌肤上,托出圆润的形态。仇心脸颊有些发烫,自满17岁,已有数年未在**面前展露身体了。
上官朝海手执法杖走到青木凳边,敲了三次暖气逼人的地板。开始的讯号。
“一。”仇心平静地报数道,上官朝海抡起法杖的板端,“呼——”时间连同空气凝住了,“啪!”清脆的声响击碎所有的凝结物“……”仇心强忍住突然袭来的痛觉,棕色的长发抖落下来。瞬间,白玉般的身体,如同用毛笔勾勒出一道粗重的花纹,粉红色,又如缎带,拦腰服帖于这珍宝,格外醒目、迷人。
“四责,身为大弟子,不顾本门事务出谷,擅离职守”上官朝海接着责备大弟子唤尘。
“二。”仇心声音仍很坚定。“呼——”仇心下意识抓紧了木凳“啪!”细眉紧皱,终未呻吟。第二条缎带,并排铺衬在先前那一条一侧,两条边缘重叠之处,泛起桃红色的星星点点。
“五责,责你庇护同门,欺瞒师长。”
“三。”依旧短促有力的报数。“呼”——“啪!”朝海自知使了什么劲道,也只因痛恨这两个培育了这么多年的得意弟子,却在百阳山给自己给无量门丢了威信。
“四。”有些颤抖的报数声,高高的鼻尖泛出细小的汗珠“呼”——“啪”
“五。”“呼”——“啪”“六责,责你二人身为无量门两大弟子,不顾自身安危,险些另本门损失惨重。”本粉嫩得可以按出水珠的肌肤,一片粉红,五板一一错落,重叠处四条清晰的殷红。
“**教诲的是,弟子知错”大师兄那五板结束了,仇心忍住身体上牵动着神经的痛,忏悔道。 接下来的责罚,才是重头,仇心明白的很,也做好了准备。她知道**气她与唤尘二人思虑鲁莽,又欺骗隐瞒,不让**消了这口气,岂不是不孝?也罢,6年没有惹**生气了,今次的过错,应当受重罚。
“仇心”上官朝海看着眼前这丫头,又气又恨又恋爱,许多年前收她为徒时仅四岁,一脸的稚嫩和桀骜,如今出落成无量门外尽人争相观瞻的无量门第二弟子,以花瓣草叶射杀人于无声无形,人称“花仙”。本以为可以出师完成无量门宏愿了,如今竟仍是鲁莽自傲,到处闯祸,生气之余,失望至极。“你可认罚?”明知故问。
“仇心错犯门规,甘愿受罚。”
“好,当罚多少,为师就听你的”
“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五板,节奏一致,责打在刚才那五板的板痕上,力道有增无减。
“呃。”第五板逼得仇心短哼了一声,若前五板是痛在皮肤,这五板则痛在肌肤,痛感伴着隐忍的苦楚,绿纱袍有些潮湿了。
“**责罚的是,弟子认罚。”咬着牙,继续请罚
“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恩”本是清脆的声响,不知是否因为力道加重,变得异常沉闷。
“**责罚的是,弟子认罚。”身体像被燃烧了,血液全部集中在落板的焦点上。
“呼——啪”“呼——啪”“呼——啪”“呼——啪”“呼——啪”控制着节奏,加快了责打。仇心棕色柔顺的长发,随着法杖落下而颤抖,仿佛被暴风雨卷袭的柳条。被击打的粉红色的伤痕,渐渐变得桃红、梅红、瑰红,仿佛血液沸腾着,就要冲出肌肤。
“**责罚的是,……弟子认罚。”有些气喘,却不讨饶。
“嗖——”这声音的变更——意味着从击打,变为抽打。“嗒——”檀香木贴住肌肤那一霎那,向外抽拉,瑰红的肿胀的身体,随着法杖翻动些许。“嗖——”“嗒”,第二次抽拉,肌肤断开了一道殷红的裂痕。
“嗖——”“嗒”……“呃!”沉重的一声短呼,这一杖叠加在已经渗出血的裂痕上。绿袍湿透了,鼻尖的汗珠“滴答、滴答”落在浮着灰尘的地板上,竟搅乱了地板上本来平静的尘埃。
“嗖”——“嗒”脸色有些发白,缭乱的长发,挡住表情有些扭曲的面庞。“嗖”——“嗒”多想咬住自己的手臂,转移身体上撕扯的疼痛。然本身的倔强却只能允许自己窒息或是修长的指甲插进经年的青木凳。
“**……责罚的是,弟子……咳……弟子认罚”为减轻痛苦深重的喘息不合时宜地打断这句例行的忏悔
第2回
明天有事情,怕没时间更,今天趁没睡更一篇吧
接上文
“**……责罚的是,弟子……咳……弟子认罚”为减轻痛苦深重的喘息不合时宜地打断这句例行的忏悔
“嗖——”上官朝海知道这丫头的忍耐限度,气是消的差不多了,可如此过错,在所有弟子面前不重罚又如何服众?高高举起了法杖,快落在仇心身上时却加了一股反向的内力,“啪”这一板,力道轻了许多。仇心也感到了力道的不同,然而已经渗出鲜血的伤口却丝毫不能减轻痛感。仇心紧紧抱住青木凳,仿佛能够靠深陷的身体远离不断落下的法杖。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没有喘息的机会,接连五板,窒息得仇心险些昏厥过去,好在五板之后深深吸了一口长气。嗅到空气里的腥甜,混合着五月杨柳枝的自然香。“**……”顿了一顿,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仿佛痛觉占领了整个神经。“师、父、责、罚、的……是”每说一个字都撕扯一下伤痕,仿佛感到血液流淌下来,顺着青木凳,浑身湿透了,不知是血是汗……
朝海知道这也是极限了,往日里普通犯错,发个十几板也算是大大的惩戒了,如今,算算足有三十了,怕是有些年没这样责备过自己的入室弟子了。手下的法杖松了松,立在一边。“好了,今天就罚你到这,身为大师姐,无量门的大小事务都要经你的手,不深思熟虑,就是犯了为师的大忌讳”上官朝海眼里透露出些许温柔,“还动得吧?”(简直是废话,显然动弹不得)
“谨遵**教诲,弟子还能动”放开握出痕迹的青木凳,颤抖着,勉强着想提起衬裤,够到衬裤时已是又疼出了一身冷汗,却连提起衬裤的力气都没有,一时又很羞涩
上官朝海见状了,心里一紧,吼了一声“你们‘仇’字辈的弟子都愣着干什么?!!”几个仇字辈的女弟子慌乱地跑进来,小心翼翼地将绿纱袍卷放下来,整张木凳抬了下去
之后是斩风和燃雪了。下面先简单介绍一下人物吧,有sp情结的改天再写。
无量门:江湖上第一大门派,掌管武林中的门派争斗,(跟官府的作用差不多吧)
上官朝海:无量门第二代掌门,第一代掌门是上官若兰,朝海的母亲(女强人啊)。上官朝海年39岁,气宇轩昂,为人刚正不阿,人称无量尊者。无妻无子嗣。脾气固执。
唤尘:无量门掌门入室大弟子,出生后被朝海收养。身形健硕,面容俊朗,肤色麦色,乌黑长发,齐疏于耳后,长发末端打一结。平日玉白长袍,乌青缎带缠腰。武器:善远射牛骨箭,箭法精准,锋利。性格刚毅,善良,大智慧。
仇心:无量门掌门入室二弟子,三岁被唤尘发现于山洞,径自喂养,一年后被**发现,收养作入室弟子。身材修长,玉面如画,肌肤胜雪,棕色长发,头后打一结,从左侧搭在肩头,发端垂于胸前。平日青山绿薄纱长袍,银灰色宽缎带缠腰,腰间一花袋。武器:善捻花射杀,常收集鲜花瓣做武器。性格冷傲,未对大师兄体贴倍至。人称花仙
斩风:无量门掌门入室三弟子,两岁被朝海从狼窝救出。身形高壮,亚麻色肌肤,脸上有两道狼爪痕,乌青色长发,齐疏于耳后,无结。平日暮棕色长袍,金色缎带缠腰。武器:五尺短狼皮鞭。生性顽劣,脾气暴躁。人称狼风。
燃雪:年岁最小的入室弟子,出生即被收养。身材娇小,肌肤白而粉润,褐色偏黄长发,头顶打结为发辫。平日莹兰色长裙,右肩跨以牛皮镖袋。武器:格式短镖,几乎百发百中。生性单纯,古灵精怪。 [本帖已被作者于2008年6月11日11时49分10秒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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