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首先感谢chongfan001朋友的提供,关于这本书我也找了好久,终于在亚马逊上找到了电子版,由于chongfan001是手打的,甚感辛劳,所以把这篇长篇大作发上来供大家欣赏
第四章 谢元卿深山逢侠女山路上开满了杜鹃花,峰顶飘浮着朵朵的白云,青松密密麻麻地布满在路两旁的山崖上,高大的银槐树伸出铁干虬枝,卫护着幽静的溪谷。谢元卿带着母亲派来迎接他的家人谢小聪,双双骑着快马,奔向湖广潭州的东河村。离别严蕊十多天了,但严蕊的音容笑貌时刻萦绕在他的头脑中。严蕊像天台山中的红玫瑰,又娇艳,又浪漫,又活泼,又聪颖,从她芳香的双唇里吐出来的,都是美妙的音流,无韵的诗语。谢元卿最爱严蕊那双含情脉脉如同黑宝石一样晶光闪耀的双眸,她的喜怒笑嗔都从双眸中闪现出来,像蓝天上的明星一样抚慰着他的心灵。谢元卿更难忘她给自己多次深情而热烈的长吻,她的湿润灵的舌头伸入他的口腔,让他尽情地吮吸带着玫瑰花味的甜香,让爱的暖流源源不断地沁醉他的心田,暖遍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谢元卿在马上取出水瓶,饮了一口谢小聪为他汲来的山泉水,眼前又浮现出他和严蕊在天台山的香泉中沐浴的情景。这香泉隐藏在幽静深邃的篁竹丛中,正像柳宗元在《小石潭记》中所写的:“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泉面约有二三十亩,泉水清澈透明,游鱼历历可数。泉底铺满了白石细沙,泉边长满了幽香四溢的杜若、香兰与百合花。严蕊惊喜地发现这是最好的沐浴游泳的天池,便请谢元卿伴她入池游泳。谢元卿生性缜密,怕有人偷偷窥视,便提出由她先洗,自己在一旁守护。严蕊俏皮地说:“那我就先下水游泳,但你可得转过头去,闭上眼睛,不许偷看我!”谢元卿默默点头,严蕊便脱去全身衣服丢给谢元卿,只穿着一条薄薄的纱裤,护住少女最神圣的隐秘私处。她对元卿微微一笑,纵身跳入池中,谢元卿哪里顾得及刚才的承诺,他抱着严蕊的衣服,尽情观赏着池中的“美人鱼”:严蕊轻舒双臂,忽而仰游,忽而俯泳,忽而蛙泳,忽而奔跃,穿梭游泳在碧玉翡翠般的水面上,她的肩、腰、背、臀,莹白娇嫩,曲线丰美,正是轻盈臂腕消香腻,绰约腰身漾碧漪;她转过身来,对天仰游,那又是“一痕酥透双蓓蕾,半点春藏小麝脐”,伸腰蹬腿多欢快,轻盈美妙露全身。她对谢元卿召唤说:“快来呀,让我们游一个鸳鸯戏水,比翼双飞!”谢元卿浑身春潮腾涌,便解衣脱裤,跃入池中,和严蕊一起翻腾戏水,如一对比目鱼,畅游在青山绿水之间……谢元卿在马上回想得如痴如醉,他哪里知道严蕊此刻正俯伏在公堂的刑凳上,赤裸着全身,被四个衙役用藤鞭狠抽猛打,她的肩、腰、背、臀,正溅出一片片的血雨飞花。谢小聪看到公子在马上魂不守舍,便取出弹弓,对准一株树上的斑鸠打去。这谢小聪自幼伴随谢元卿习文练武,弹不虚发,神弹发出,斑鸠早被打中,从树上掉落到灌木丛中。谢小聪便跳下马去,攀上山崖去拾那只斑鸠。突然,从山石背后跳出四个以墨涂面的彪形大汉,拦住他的去路。为首的汉子喝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敢来闯我们的山寨!”谢小聪的佩剑留在马鞍上,手里只有一付弹弓,无法迎敌,便纵身前跃,像一条蛇一样钻入树丛中,伸手抓住了正在挣扎生的斑鸠,又一个倒旋翻下来,正落在马背上,赢得对方的齐声喝采。那四条汉子也接着跳下山崖,挡住谢元卿的去路。谢元卿不慌不忙地说:“四位朋友,我们回湖广潭州探亲应考,身边没有多余的银两和盘缠,不能给你们买路钱,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们主仆过去吧!”那黑脸大汉说:“我们奉奇石岭苗寨寨主卢俊英之命,守住进山要道,盘查过往人等,严防官府的侦探和奸细进山寨破坏骚扰。看你二人并非等闲之辈,我们一定要查验搜寻,才能放你们过山”。
谢小聪说:“我们不是官府差役,也不是侦探捕快,这是我家公子谢元卿,他是一位书生,回家参加会考,故此从浙江台州星夜赶回。”谢元卿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你少说几句,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那为首的大汉说:“我家卢俊英寨主最恨的就是你们汉族的读书人,吩咐我们如果遇到学府中的秀才,一定要抓去审问!”另一大汉说:“审问之前,先打四十大板,挫挫他的锐气,你既是读书人,快跟我们进山寨吧!”谢元卿道:“这倒奇了,我们读书人勤读诗书,学习礼仪,不曾得罪你们寨主,她为何这等折辱斯文?”谢小聪说:“公子不要多费唇舌,我们闯过去吧!”说完,取出弹弓,对为首的大汉发出一弹,正中他的前额,顿时流下一股鲜血;接着又是一弹,打中第二个汉子的右手腕,疼得他将钢刀丢于地下。第三个汉子跳到马前,对谢元卿举刀便砍,谢元卿拔出青锋宝剑,隔开钢刀,反手一剑削去他的头巾和一大绺头发,喝道:“快去报告你们寨主,说我谢元卿借路过山,请她休要阻挡!”那四条汉子看他主仆二人身手不凡,便不敢再拦阻,爬上山岭,沿着蜿蜒的林间小道直奔山寨而去。谢元卿对谢小聪说:“我们赶快过山,他们人多不好对付我们一定要吃亏!”于是,二人不再贪看山景,快马加鞭,从山路上疾驰,一会儿便来到山顶的一片开阔地上。可惜,他们终归来迟了一步,苗寨寨主卢俊英早已带领三十余名女兵,摆开阵势,拦住他们的去路。谢元卿仔细端详,只见那卢俊英长得十分秀丽,一双杏眼闪闪放光,透露出英武之气,头上包着紫罗帕,上簪一朵白色绣绒花,身披紫红锦缎披风,内穿紧身绵甲,胯下骑着一匹桃花战马,手执雌雄日月双剑,英风侠骨,俏语柔媚,用她那清亮高亢的湖广苗族口音对谢元卿喝道:“你是何方狂徒?竟敢伤害本姑娘手下的战士!”谢元卿在马上躬身施礼,语音清朗地说:“对面莫不就是奇石岭凤凰寨卢俊英寨主,我乃是湖广潭州府的谢元卿,回家探母,路过宝山,请寨主放我们主仆二人过山。”卢俊英凝眸细望谢元卿,只见他两道剑眉下一双神采灵动的双眼,俊秀的面庞上洋溢着盈盈笑意,五官端正,鼻直口方,脸色红中泛白,真是颜如桃花,色欺白雪,更可爱的是没有一般书生的迂腐和胆怯,而是英俊潇洒,风流多情,便消了满腔怒意,但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将他活捉上山,好好调教一番,也许会成为自己的如意郎君,便说道:“放你们过山不难,只是你们打伤了我们凤凰寨的人,一定要上山领受责罚,按规矩拜过我们的凤凰神树,这才能得到宽恕!”谢小聪说:“打伤你们两个汉子的是我,要罚只能罚我,不能责罚我家公子!”卢俊英说:“你家公子对你管教不严更要重罚!”谢元卿冷笑道:“卢姑娘,听说你特别恨我们读书人,一上山便要打四十大板,此话当真?”卢俊英顿时脸上飞起一片红晕,愤恨地说:“你们读书人口是心非,薄情无义,欺骗我们苗家姑娘,诱惑和利用她们的感情后,又抛弃她们。所以我们立下规矩,一定要狠狠惩罚你们读书人!”谢元卿道:“读书人良莠不齐,其中难免有少数败类,但岂能一概而论,人人受罚。我谢元卿毫无过失,不应该受到你们的责罚!”卢俊英说:“谢公子莫要徒劳口舌,如果你胜得过我手中的日月双剑,我便放你过山。如果你战败遭擒,便要按规矩领受责罚!””说罢,舞动双剑,便直冲向谢元卿,她的双剑上下翻飞,旋起朵朵梨花,劈、砍、刺、挑,剑法十分娴熟。谢元卿不敢大意,便使出全身解数,和她周旋进退,两人斗了二十余回合,都感到马上不好施展,便跳下马来,在旷地上再战。卢俊英的剑法得自一位女侠的秘密传授,招数精奇,纵逸飘飞,犹如两条白龙旋舞翻腾,汇成一片光海。谢元卿本来也是使剑的行家,但终归不是卢俊英的对手,便一个倒翻身,旋卷飞起落于自己的马上,想趁机逃走。谁料卢俊英眼明手快,右手剑交给左手,取出红锦套绳,对谢元卿当头罩顶套住身躯,便把他拖于马下。谢小聪飞马来救,早被四个女兵拥上,将他拖下马来捆绑。此时,谢元卿早被另外的两名女兵按住,解去红锦套绳,用麻绳倒捆双臂,拥到卢俊英面前。卢俊英讥讽他说:“谢公子,你该领受责罚了吧?”谢元卿说:“你要如何罚我,请讲!”苗寨女兵掌刑头目小玉说:“很简单,按我们的规矩,被擒后先就地打四十大板或四十皮鞭,,然后押到山寨,审清有无罪过,或杀或打,押到凤凰树下领罚!”谢元卿长叹一声:“想我谢元卿自命文才出众,武艺超群,想不到今日竟受此凌辱!”卢俊英看着谢元卿满脸怨恨,人又生得风流俊俏,要当众打他的屁股有些心怀不忍,但又想到自己母女过去受过道学夫子居安的徒弟李奇山的折辱遗弃,曾经发下誓愿,要打尽天下读书人的屁股,谢元卿纵然长得秀逸俊美,也不能例外,便对小玉说:“拉到那边树下责打,打得轻一点!”众女兵簇拥着谢元卿主仆二人,推到大树边的绿草坪上,将二人并排按倒在草地上,解开衣带,脱掉裤子,掌刑女兵们高举竹板,一五一十地数着打。谢元卿和谢小聪肌肤娇嫩,五板过后,屁股和双腿便红肿起来,四十大板早打得他们屁股开花,血流衣裤。谢小聪尖声喊叫,谢元卿却一声不吭,咬着牙忍受这四十板子。打完之后,两人便被押上山寨,关在黑牢之中。
这书真尼玛是千古奇书。。
谢元卿躺在牢狱中的草垫上,思考着如何对付这个局面。谢小聪唉声叹气,低低地咒骂着蛮不讲理的苗寨女兵和她们的首领。牢里光线微弱,什么都看不清楚。谢元卿对谢小聪说:“今夜三更,我们一定要寻机会逃跑,如若不然,明天再被她们拉到凤凰树下痛打,那就太丢人现眼了。”小聪叹气说:“弹弓和佩剑都被搜去,如果遇到野兽和凶徒,用什么兵器来防身?”这时,来了两名女兵,送入两块面饼两瓶水让他们充饥解渴,等吃完之后,又对谢元卿说:“寨主有请谢公子,到前厅叙话。”谢元卿站起身来便走,那两个女兵将他双臂捆上,押着他走出黑牢,一直带到寨内前厅。卢俊英端坐在正中的虎皮交椅上,那两个女兵叫谢元卿跪下,谢元卿却昂首挺立,怒视着卢俊英。那两个女兵一左一右,用脚从后一蹬谢元卿的双膝,让他跪倒,在他身边低声说:“你若不跪,我们又要再打了!”说罢,用脚轻踢他的屁股上伤疼之处,谢元卿禁不住“哎哟”一声痛叫,但仍想立起身来。卢俊英却扑嗤一笑,说:“别难为他,给他松绑。”两个女兵解去绑绳,卢俊英说:“谢公子,你输得服也不服?”谢元卿道:“若论武艺,我确实不如你。但我不曾冒犯寨主,为何要让众女兵打我的屁股?””女兵首领小玉说:“这是我们凤凰寨对待闯山者的规矩,而且是入门见面礼,还没有对你进行正式责罚呢。”谢元卿说:“这倒奇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待客之礼?”卢俊英说:“小玉莫再多说,快领谢公子到后寨喝茶,,我有话说。”小玉和小春笑嘻嘻地拉着谢元卿的手,说:“谢公子快请,到后寨喝茶,那可是寨主的美意啊!”谢元卿莫名其妙,便跟着两位少女走入后寨的房内,原来这便是卢俊英居住之所,床帐桌椅,虽不富丽堂皇,倒也精巧雅致。他刚要坐下,小玉却说:“请公子宽衣,让我们为你的伤处上药!””谢元卿说:“你们把药给我,我自己会擦。”小春却说:“打也打了,我们也看够了你的白屁股,难道还害羞吗?快快趴下吧!”谢元卿只好依照要求趴下,让她们褪下裤子为自己擦药,果然感到清凉舒适,疼痛全消。谢元卿请她们给自己一些药膏,好为小聪治伤。小玉说:“你这个人真好,,不像那些自私自利的读书人,只顾自己不顾别人,讲什么道学,说什么仁爱,全是一些地道的伪君子!”谢元卿恍然大悟,才明白自己挨打的原因,肯定是卢俊英和她的母亲从前吃过所谓的读书人的亏,连累自己今日代人受过。正当此时,卢俊英揭开帘子,走进室内,对众女兵说:“你们暂时退避,我有话和谢公子讲。”众女兵退出之后,她便问谢元卿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闯我们奇石山凤凰寨?你既是一介书生,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武艺?”谢元卿说:“我真是湖广潭州的谢元卿,我祖父谢昆,曾任过总兵,当年也曾帮助岳元帅大战金兵。我父亲谢骅,曾任过岳元帅的行军参谋,自幼传授我武艺,又请名师教我攻读四书五经,学写诗词歌赋。我今年泛游会稽山水,登览天台山。如今正值岁考和会考,母亲命我回乡应试,望寨主放我主仆过山。””卢俊英说:“放你不难,但你是读书人,按惯例必须领受我们凤凰寨的责罚!”谢元卿说:“刚才已经打了四十大板,难道还要再打?”卢俊英说:“那只是见面孔,正式的责罚还在后面。””谢元卿说:“请问卢姑娘,为何你们对读书人这样仇恨?凡是读书人就要责打!”卢俊英说:“提起此事,令我怒火满腔。三十年前,我母亲从山下救了一位饥寒交迫的读书人上山,因为他生得英俊文雅,又满口仁义道德,便将他留在山寨,和他结为夫妻,帮助他读书应考。他在我们凤凰寨住了三年,学了许多本领,又饱读诗书,后来下山应考,一举成名,被任命为湖广江陵知县。谁知我母亲后来带着三岁的我前去找他,他不但不认我们母女,反而听信他的老师之言,说我们是化外苗人,不服王化,不懂圣贤之道,不经三媒六证,便私自成婚,行同禽兽,如果不改,将受天谴。为此,他就将我们母女赶回凤凰寨,断绝夫妻和父女关系。我母亲本是凤凰寨寨主之女,当时学艺未精,故受他的折辱。回山之后,拜一位女道长为师,学成绝世武功,就在凤凰寨占山为王,并立下一条规矩,要狠狠羞辱天下的读书人,凡有来者,都在凤凰树下痛打他们的屁股,让他们跪地求饶,忏悔罪过。”谢元卿笑道:“这真是天下奇闻,让所有的读书人代你父亲领受罪责,无辜受罚,岂不有违侠义之道?”卢俊英说:“这也并非代人受过,你们读书人都听从孔夫子的训教,把我们看成野人和禽兽。。我父亲李奇山的老师就是居思危,被你们尊为当代圣贤。他提倡的什么礼教和道学,毒害了我的父亲,也害了我们全家人!”谢元卿道:“姑娘此番话,使我明白了你的义愤和冤屈,但我虽读圣贤之书,习学孔孟之道,却只知仁义为本,慈爱为怀,天下苍生,都是朝廷赤子,汉、苗、彝、侗,都是一家人。一旦把‘人’字写得端正,把‘爱’字种于心田,便可使百族和睦,天下太平。”一席话说得卢俊英心花怒放,点头佩服,心里不禁对谢元卿产生了爱慕之情。。她说:“谢公子的话说得真好,只怕你口不应心,言行不一致啊!”谢元卿说:“姑娘可以察访我今后的作为,便可深知谢某决不虚言。只是我既为读书人,那凤凰寨的规矩是否可以破例,让我免受责罚卢俊英粉面一红,暗地沉吟片刻,回答说:“母亲去年过世后,我已对母亲灵堂发下重誓,她定的规矩决不能违背。只是,谢公子可否答应我一件事,便可免除责罚……”谢元卿正要问她是什么事,卢俊英却喊小春进来,对她说:“:“快给谢公子安排一间干净的宿舍,让他沐浴更衣,再安排酒宴款待他,把他的仆人也放出来,但不许和他共居一室。”小春道:“卢姑娘,各事都好照办,只是让他今日沐浴,只恐怕他屁股上的伤口发炎……”卢俊英羞得满面通红:“那就让他洗净上身吧!!”谢元卿知道后面还有文章,便站起身来告辞,随小春到后寨的客房,实际上是变相的囚室内休息。小春派两位女兵提着热水来为他擦身洗浴,他以男女不便为名谢绝了女兵们的照料,自己净面、擦身、洗脚,然后到床上躺下,静待事态的发展。夜幕降临,秋风萧瑟,凤凰寨中万籁俱寂,月影暗淡。寨后山岭上的凤凰树,高峻挺拔,在夜气中颤摇着。凤凰树下的台地,被绿茸茸的青草覆盖,这便是鞭打犯罪者的场所。谢元卿被小玉小春二人引导,来到花厅出席晚宴。卢俊英身穿紫色对襟花袄,下着鲜艳的绣花长裙,头上银饰辉煌,面容娇艳秀美,一双俊眼溢彩流光,频频打量谢元卿,又轻舒玉臂,为他斟酒布菜。谢元卿也觉得卢俊英十分可爱,娇羞之中透出一种蛮霸的味道,不知会对自己提出什么要求,便落落大方地说:“我是被你所擒之人,想不到从阶下囚变为座上客,,不知今夜酒宴之后,卢姑娘如何发落在下?”小春说:“谢公子,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违逆我家寨主,明日就不会责罚于你。卢俊英双眼闪射着爱的火焰,对小春递了一个眼色:“我今日结识谢公子,深深敬重你的文才和人品,虽然家母定下的寨规不能违背,但也可以法外施恩。”谢元卿说:“卢姑娘请听我一言,天下的读书人未必个个都是薄情郎,你们的这条规矩应当改变。”卢俊英说:“那先要你们汉人看得起我们苗人,要你们读书人再不要作践我们苗族女子。谢元卿试探地说:“为了表示我对卢姑娘的诚意和敬爱,我愿与你结拜为兄妹,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小春又插嘴说:“谢公子果然乖巧,结拜为兄妹要等你在凤凰树下领受责罚,受过考验,才能进行。不过,要是你答应我们寨主一件事,那就又当别论。”卢俊英知道小春要说什么,粉面含羞,心头狂跳。谢元卿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应允。”小春说:“那今夜你便和我们寨主成亲。”谢元卿说:“卢姑娘美如天仙,武艺精奇,我怎敢高攀?何况,此中还有一段情缘,使我无福气消受!”听到谢元卿拒婚,卢俊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刷地拔出宝剑,痛苦地说道:“果然你们读书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连你也看不起我们苗族人!”
那个真对不住,还真没有电子版的,我是从亚马逊上买的kindle版。。只能一段一段的复制
她用剑直逼谢元卿的颈项,怒喝一声:“你到底答应不答应?”谢元卿轻轻推开她的手臂:“姑娘请暂息雷霆之怒,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苗家姑娘,而是因为我已经成婚,有了自己心爱的新娘,那就不能再薄情负义,也不能委屈你这位巾帼英雄。。姑娘请坐,听我细讲。”待卢俊英回座以后,谢元卿便把唐与正为媒,与严蕊结亲,虽未过门,但两人畅游天台山,同居同行,已经成为正式的夫妻。他要救拔严蕊于风尘之中,回家禀明母亲,再来明媒正娶。如果今夜与卢俊英成婚,一来负了严蕊,二来卢俊英只能作侧室夫人,岂不太受委屈。因此,他提议结为兄妹,正是为了不辜负卢俊英今日的情义。卢俊英听后,从内心里敬重谢元卿的为人,但又为自己的莽撞孟浪、小春的当面提亲而懊悔,便说:“谢公子既然深情重义,不负你那位严姑娘,那提亲之事便作罢了。只是明日在凤凰树下,我手下的这几位掌刑女将,就不会鞭下留情了。谢公子赤体受辱,实在令人不忍!”谢元卿长叹一声:“既然寨规不能违反,我也只有甘受责罚。但请姑娘法外施恩,责打之时休去衣裤,给我留点体面。”小玉说:“此事由我做主,你就别再难为我们姑娘了。”小春说:“谁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山寨的规矩是不能违反的,就是我们寨主有错,也要当众受责!””卢俊英双眼一红,泪珠欲下,命令道:“你们把谢公子带去休息吧,明日之事,且再商议。”谢元卿躺在床上,凝望着铁窗外的树影,想着今日的离奇遭遇。他长大成人之后,从未受过刑杖,今天挨的四十大板,实在冤枉;而且是被女兵所打,更令人难堪。为了不辜负严蕊的爱,即使火海刀山,自己也应甘之如饴。只是这种令人难堪的羞辱,却叫自己如何忍受?他想:莫若今夜想法逃走,只是谢小聪不知关在何处,怎样才能救他出来?忽然,两条黑影来到窗前,一个人低声叫唤:“谢公子,你开门让我进来。我是来救你之人。”谢元卿说:“门已从外面上锁,我开了门也无法让你进来。”那人说:“外面的锁我能开,你只要把门栓拉开,我就进来了。”谢元卿拉开门栓,门果然应声而开,来人一抖手帕,一股迷香便把谢元卿迷倒,接着,她又扛起谢元卿,递给身后之人,用一块床单裹住谢元卿,便把他带到一个更为隐秘的房间。等到谢元卿被她们用冷水喷醒之后,发现自己被脱得一丝不挂,又被点了穴道,躺在被褥之间,原来是小玉和小春把他带来此处,要引诱他与卢俊英成亲。小玉和小春轮流亲吻和抚慰他,要激发他的情欲,但谢元卿心如铁石,严蕊的面容和娇躯在他脑海中闪现,任凭二人挑逗,只是毫不动心。他说:“你们的手段也太卑劣了,我心中只有严姑娘,她对我情义深重,我即使粉身碎骨,也决不变心。即使有千百个如花似玉的美女来引诱我,我也要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躯!”他用力猛推开小玉和小春:“你们若再胡来,我可要拼命喊叫了!”只听到卢俊英在隔壁说:“放开他吧,小玉和小春,他经受住了你们的考验,真是天下最痴情重义的读书人。”第二天中午,和暖的太阳照在险峻的石峰和茂密的森林上,凤凰寨的群众听说今天要严惩两个私闯山寨而且打伤了寨中武士的读书人,便相约着前来观看。这凤凰树下年年举行祭祀典礼,寨中要处罚犯错误、违寨规的男女,都在此进行。但责打外来的读书人的机会并不多,因为自从卢俊英的父亲抛弃她们母女后,,附近的读书人知道这条寨规,很少敢从此经过。只有不知情者误入山谷,被守山的武士抓来后,便到此受责罚。围观的人当然很多,他们看着被打者光着屁股受刑后哀哀求饶,往往发出笑声,感到出了一口怨气,希望从此不再被外边的人轻视和抛弃。因此,当卢俊英带领她的掌刑女兵和卫士把谢元卿主仆押到凤凰树下的台地,命令他们跪下后,都争着涌上前来看这被捆绑得很结实的两个年轻人。他们都被谢元卿的英俊秀美所惊异,为他即将挨打受责而叹息,当然也有人很盼望看他挨打时血流双臀扭动身躯的痛苦姿态,得到心理上的安慰与满足。卢俊英看看时辰已到,但她盼望着来解救谢元卿的人尚未到来,便命令先打谢小聪,为他打伤寨中的两个武士受惩罚。小玉宣布了谢小聪的“罪状”,四个女兵便将谢小聪解开绑绳,高高举起示众后按翻在地,褪下裤子,露出屁股,开始行刑。谢元卿则被带到一边观看,谢小聪不肯求饶,拚命叫骂,那柳条鞭和藤鞭毫不客气地落在他的身上和屁股上,他的声音嘶哑了。卢俊英怕打伤了身子,便叫停刑。于是,便轮到谢元卿受罚了。小玉和另外三个女兵将谢元卿高高托起,绕场一周,又放到台地上,正在替他解衣脱裤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清叱:“且慢动刑,我有话说!”蓦地从凤凰树后飞出一位女侠,身穿紫绡箭衣,手持青霜宝剑,眼若璀璨明星,行动疾如流星闪电,抛出红锦套索,把小玉手中的刑鞭套去,又用一块黄色锦帕盖住谢元卿刚刚裸露的身躯。卢俊英一见大喜,她本不想杖责谢元卿,只是没有从中说情之人,便连夜派小丹去三十里外的白云观请她的师傅前来解此难题。她师傅便是女侠严蕾,一听说谢元卿的情侣是一位居住在天台仙苑中的严姑娘,立即猜想莫非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便和小丹乘骑快马,星夜赶到凤凰寨。卢俊英见她到来,立刻跪下,口称:“师傅,这谢公子并非薄情负义之人,我想不该受责但寨规不能违反,请师傅裁断。”严蕾说:“我也久闻湖广潭州谢元卿公子的大名,他是个好人,并非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你们凤凰寨的刑鞭,从来不打好人,我看就免责了吧!”她的建议,得到寨民们的赞同,谢元卿的心也就放下了。小玉、小春将他扶起来,,穿好衣裤,谢元卿手拿黄罗锦帕,前来拜谢救他之人。他一看到严蕾,那眼睛、鼻子、脸庞和俏丽端庄的模样,和严蕊一般无二,宛如从一个模子里脱胎出来的,便失口叫了一声:“严姑娘,你莫非是曾经到过天台山云仙庵的白云女侠严蕾,你和你妹妹长得十分相像啊!””严蕾大踏步走向谢元卿:“你果然认识严蕊,她真是我的妹妹吗?”谢元卿说:“你左肩上刺有一朵紫玫瑰和一个‘蕾’字,我那严姑娘右肩上刺有一朵红玫瑰和一个‘蕊’字,难道不是确凿的证据吗?””严蕾狂喜地拉起谢元卿的双手:“谢公子,她现在在哪里?”谢元卿觉得有一股强劲的力道透入自己的筋脉,才知道她年纪虽轻,内功精湛,自己无法摆脱她的紧握,便说:“她仍在台州天台仙苑,我该叫你姐姐,我是你的妹夫啊!”严蕾自觉有些失态,便放下了谢元卿的双手。卢俊英面红耳赤,又喜又羞,想不到谢元卿乃是师傅的至亲,自己竟想嫁给他,实在有些胡涂,真是阴差阳错。但他毕竟是人中龙凤啊!她请乡亲们回去,又叫小玉、小春为谢小聪治伤,将他送去休息。自己便请严蕾和谢元卿到寨内叙谈还是那间喜气洋溢的大厅,昨夜的红烛已经燃尽,又点起了一炉沉水香,厅的后壁上,悬挂着一幅观音菩萨慈祥仁爱的圣像。这是严蕾赠送给卢俊英的,要师傅到来或有贵客至此,才揭开纱幕,让菩萨显容。严蕾上香敬礼,跪下叩拜之后,叫谢元卿和卢俊英也分别叩拜观音菩萨。三人分宾主坐下后,严蕾便询问妹妹严蕊失散后的遭遇。谢元卿将严蕊如何随乳娘流落台州,如何被奸人诬告她是“洞庭贼寇”之女,从八岁起便进入天台仙苑,当了“营妓”。但她守身如玉,天赋极高,学得一身绝艺,歌舞词曲,无不精通,琵琶管弦,件件皆能,因此被称为“天台仙女”,在台州红极一时。她深得唐太守的喜爱,为了保住少女的清白玉体,唐太守对她百般呵护。只让她侑酒献艺,不让她接客破身。直到今春三月,才借谢元卿来台州时,为他们亲做红媒,结下丝萝。两人又畅游天台,在仙山秘境度过了爱的蜜月,到云仙庵时,才听一位道姑说,有一位白云女侠到此,寻访她的亲人。严蕊预感到是姐姐寻访她,便叮嘱谢元卿一定要帮她寻找到姐姐,想不到天遂人愿,在凤凰寨见到了姐姐。这一席话,只说得严蕾悲喜交加,热泪纵横,连声哀叹,喜的是姐妹即将重逢,叹的是妹妹受尽苦辛,赞的是谢元卿深爱严蕊,不顾她的“营妓”身分,对她忠贞不渝。谢元卿又对卢俊英深施一礼:“感谢卢姑娘擒我上山,让我和姐姐能够于此相会。”卢俊英说:“谢公子太受委屈了,要知道你是我师傅的妹婿,,昨天决不会让你挨四十大板,今天也不会让你当众脱衣露体,受尽羞辱。小妹给你赔礼道歉,请受你的责罚!”说罢,便跪在谢元卿面前请罪。谢元卿赶快伸手扶起:“我昨日深负姑娘的情意,今日又蒙姑娘设巧计相救,真是感恩不尽。我诚心请求与姑娘结为兄妹,此事还望姐姐成全。
第2回
”严蕾见二人不但不结仇怨,反而互相敬爱,义结金兰,大喜过望,便叫摆下香案,让他们在观音菩萨面前结拜为兄妹,又邀请他们下午到白云观做客,再叙未尽之情。这真是:喜相逢义结金兰,白云观再叙姻缘。
第五章 白云观含泪祭英雄
白云观坐落在白云缭绕的群峰之中,三座莲花瓣似的山峰环护着它,悠扬的钟磬声震荡峡谷,袅袅的香烟从寺庙中飘散开来,沁入白皑皑的云霞之中。寺前数十株高大的云杉和翠柏昂首碧落,雄姿英发,令人怀想起当年岳家军中驰骋疆场的众位英雄。严蕾引导着谢元卿、卢俊英,带领着小玉、小春、谢小聪等人,下马进入白云观。他们沿着九十八级的白石阶梯,步入白云观正门,在瞻仰了正殿的“三清”天尊(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灵宝道君)的神像后,便来到庙后的“岳王殿”。殿中塑着岳飞的神像,左有岳云,右有张宪,英风浩气,耿耿丹心,面目酷肖,栩栩如生;两廊则是岳飞部下名将的塑像,如牛皋、徐庆、董先、张显、杨再兴等,其中有三位使锤的名将——金锤大将严成芳、铁锤大将狄雷、神锤大将何元庆,另一位银锤大将岳云已随侍在岳飞的左侧。他们便是“八锤大闹朱仙镇”中的四位声威远震、赫赫有名的英雄。严蕾带领众人,先在岳飞像前拈香礼拜,后又到众位伯、叔父面前叩拜,最后长跪在严成芳的塑像前放声大哭。
严蕾泣不成声地说:“父亲,如今我终于打听到妹妹的消息了。您的英灵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我还要完成您为岳爷爷和岳云伯父彻底辨明冤枉的心愿,让岳家军的英风浩气和忠烈义勇,永远存留于天地之间!”谢元卿和卢俊英随同跪拜后,扶起悲痛欲绝的严蕾,来到她居住的怀芳园。这是一所花木萧森、幽香静谧的庭院,红梅、银杏、碧桃、艳李,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花圃内数十株灿烂的黄菊正在盛开,金黄耀眼,清香四溢。庭院内正堂上,在严成芳的牌位两侧,摆着他当年挥舞上阵的那对金锤,两旁有几幅山水字画,绘的是洞庭山水,君山烟霞,题写着诗人黄庭坚的一首绝句:“满川风雨独凭栏,绾结湘娥十二鬟。可惜不当湖水面,银山堆里看青山。”堂上悬挂着一付对联,上联是“青霜吐剑芒,流风回雪舞皎月”;下联是“紫电射琼霄,绰态柔情赛嫦娥”。落款是“严蕾贤妹雅正,岳珂拜题。”谢元卿看后默默点头,他知道岳柯乃岳飞第三子岳霖的儿子,也是当今的名士,他为严蕾题写对联,足见两人情义深重。这付对联是为严蕾题名写照,其实也将姐妹二人的性格神态巧写入联中,并把两把宝剑的名字,巧妙地嵌入联中。真是含义隽永,意味深长。
三人分宾主坐定之后,两位道姑便献上三杯香茶,又分别派人招待谢小聪、小玉、小春等人,让他们在侧室内品茗对坐。谢小聪的屁股刚刚落坐于板凳上,便喊叫一声:“哎哟,好疼啊!”小春瞪了他一眼,又扑嗤一声笑出来,说:“昨天藤鞭的滋味如何?好受吗?”谢小聪怨恨地说:“两位姐姐心狠手重,把我打得魂飞魄散,痛断肝肠!”小玉说:“不要紧,今晚上我们再好好给你治疗一下,只是今后要听我们姐妹的话,莫让你的屁股再开花!”谢小聪被她们说得哭笑不得,只好和她们在一起品茶对谈。
谢元卿看见正堂上没有严蕾、严蕊之母李秀芳的牌位,心中疑惑,莫非她尚在人间?正要启齿动问,只听得严蕾对两位道姑说:“你们赶快备办一桌酒席,款待谢公子和卢寨主。谢公子乃是我的至亲,卢寨主是我的弟子,今日有幸相会,又找到了我妹妹的下落,正是万千之喜!今日晚饭后,我要带谢公子去拜祭我的父亲,请你们准备好祭礼和香烛。”谢元卿这才知道,原来严成芳的坟墓便在这白云观后。
晚宴之后,夕阳西下,严蕾换上一身素白的孝服,谢元卿与卢俊英也换上素服,带着小玉、小春和谢小聪,便到白云观后严成芳墓去祭奠英雄。白云观后,郁郁挺拔,夭矫如龙蛇的青松林长得十分茂密,一座高大的坟墓耸立在松林之中,墓碑上写着“大宋义勇将军严成芳之墓”,墓两旁是严蕾亲手种植的六株梅花,八株碧桃、艳李和红杏,青翠欲滴的一片竹林四面环护,几只火雀在树枝上跳跃,一对喜鹊也飞来凑热闹,它们欢快地叫着:“喜庆来到,喜庆来到!”严蕾叫二位道姑摆好祭礼,点亮香烛,请谢元卿宣读他手书的祭文后,便说:“父亲,今日请我妹夫谢元卿来拜祭您,一来是认亲,二来请你保佑他们二人的婚姻幸福美满,消除妹妹遭遇的三灾八难,也祝愿——”她说到“愿”字,便停住了口,瞟了谢元卿一眼,再接着说:“另一位亲人福寿康宁,能修炼成仙!”她又充满深情地说:“父亲,当年你和岳云伯父结拜时,他赠给你青霜剑,后来岳元帅又把紫电剑赠给母亲。以后母亲又把两把宝剑都交给我。青霜剑我使用已久,得心应手。这紫电剑就赠给谢公子,他文武全才,一定能用这把宝剑斩妖除邪,保护我的妹妹严蕊!”说罢,便把紫电剑郑重地送给谢元卿。谢元卿闪着晶莹的泪花接过了宝剑,抽出剑刃,只见一道寒光直射天宇,那剑影衬着花光,更显出宝剑锋利无比,能斩金削铁。谢元卿对严蕾深施一礼:“深谢姐姐美意,就让这宝剑作为我和严蕊妹妹成亲的信物吧!我谢元卿人在剑在,决不辜负严氏姐妹!”他挥动宝剑,使了几个招数:“我谢元卿剑术荒疏,更盼望姐姐和俊英妹妹多多指教,让这把岳父珍爱的利剑能发挥它的效用。”
忽然,只听得骏马一声声长鸣,秋风一阵阵喧啸,长空中飞来一群排成人字形的大雁,面对着西风残照,落日余晖,发出凄厉的长叫。严蕾凝望着父亲的坟墓,眼前又出现了严成芳和岳云结拜,在抗金报国的前线上奋勇杀敌的情景洞庭湖波翻浪涌,几百只战船在水面上结成水寨,岳家军的旗号在船队上飘扬。奉高宗皇帝之命来进攻杨么起义军的岳飞,为了争取义军中的将领参加抗金救国的岳家军,已经收降了王佐、伍尚志、罗延庆、杨钦等将领,王佐劝水军统领严奇归顺岳家军,共同抗金。严奇之子严成芳年方十八岁,听说岳云善使双锤,要岳云较量武艺,如果岳云能胜过他,方可归降。这一天,两员小将在洞庭湖边西耳木寨比武。那岳云头戴双凤银盔,身穿亮银铠甲,骑着一匹赤兔胭脂马,手舞两柄共重八十斤的银锤来战严成芳。他看那严成芳生得十分英俊,眉清目秀,面孔白中泛红,一双闪闪放光的眼睛下,那端正的鼻子,不大不小的红唇,配搭得十分恰当。他身穿黄金锁子甲,头戴束发紫金冠,双手挥舞着一对八棱紫金锤,约有七十余斤重。两人相互打量,都十分敬佩对方。严成芳先开口道:“对面来的可是岳公子?小弟久闻岳兄双锤招数精奇,神出鬼没,战败了完颜金弹子,小弟十分钦佩,特来讨教。”岳云道我奉父帅将令,请公子和令尊共破金兵,保家卫国,希望公子不吝赐教。”于是,两人各自挥舞双锤,催动战马,开始比武较量。岳云的双锤犹如追星赶月,旋起一片明耀的光辉,施展出八十一路精妙的岳家锤法。严成芳不甘示弱,一对金锤胜似两条蛟龙夺宝,放射出千般瑞彩,将他受异人传授的七十二路裴氏锤法施展开来,和岳云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两人冲杀奋进,左旋右转,各施本领,打到八十余回合不分胜败。岳云深知遇到了十分厉害的对手,想起父亲的“既要力敌,又要智取”的教导,便拨转马头,倒提银锤,诈败落荒而走。好胜的严成芳高举双锤,紧紧追来。看到严成芳来到面前,岳云便使出“流星赶月”的招数,用右手锤打到严成芳的左手锤上,用尽了十分的力道,将严成芳的锤打落于地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青霜剑,轻轻旋落严成芳束发紫金冠上的盔缨。严成芳大吃一惊,知道岳云不愿伤他,目的是要他归降,便把右手锤丢在地上,自己跳于马下,对岳云躬身施礼道:“岳公子锤法天下无双,我严成芳愿意归降岳元帅。”岳云也跳下马来扶起严成芳:“严将军武艺超群,锤法出神入化,岳云十分佩服,愿与将军结为兄弟,共建奇功!”
于是,两人就在草地上对天地叩拜,结为兄弟,岳云年长为兄,严成芳年幼为弟。严成芳父子归宋后,严奇因为年老多病,不愿为官,退隐于洞庭湖畔的严家村。严成芳在岳飞部下当统制官,成为岳家军中的著名骁将。岳云把父亲给他的青霜宝剑送给严成芳,作为兄弟结拜的赠礼。后来,岳飞又将李夫人(岳飞之妻)的侄女李秀芳嫁给严成芳为妻,结婚时,岳飞又将紫电剑赠给李秀芳。李秀芳的武艺除了受岳飞传授以外,还有另外的高人传授,尤其是剑术和内功更深有根底。她和严成芳都在岳家军中,和岳云一起南征北战,累建功勋。严成芳在朱仙镇战役中大显身手,与岳云、狄雷、何元庆四马连环,大破金兵,演出了“八锤大闹朱仙镇”的威武雄壮的英雄史剧。可惜,以后岳飞被迫班师,又在绍兴十一年腊月二十九日父子三人被害于风波亭。
严成芳得知岳飞、岳云和张宪的死讯后,万分悲痛,想约齐岳家军中各路人马起兵为岳元帅父子二人复仇,但牛皋传来岳飞遗命,一切以抗金大局为重,不要导致南宋内部动乱而有利于金兵灭宋,要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因此,岳家军就没有起兵讨伐秦桧。因为李秀芳与义军首领梁兴、赵云等早有联系,严成芳、李秀芳便带领本部人马,知会了坚守在太行山的牛皋、岳雷等人,北上抗金,力图会合梁兴、赵云等忠义民军,开创一个抗金救国的大好局面。但岳飞死后,群龙无首,忠义民军又缺乏训练,没有杰出的统帅指挥,在金兵的重重包围和南宋政府的掣肘夹攻下失败了。严成芳夫妻转战三年,部队伤亡惨重,只好杀开一条血路,退回潭州,在西耳木寨占山为王。
当严蕾出世这年的秋天,严成芳夫妻应北方忠义民军首领李宝的约请,又从西耳木寨率三千多人马出师北上,合力攻击来犯的金兵。这时,严成芳已经四十一岁了,但英勇不减当年,接连打败了数支金兵,正当要与李宝会合时,不料,原任过岳家军都统制,建立过许多战功,后来却受秦桧利诱收买的王贵,却背信弃义地领兵从严成芳率领的洞庭义军的背后杀来,将严成芳夫妇带领的二千多人马合围于一座山头上。严成芳不知王贵是把陷害岳飞、张宪的王俊的《告首状》呈献给秦桧、张俊的败类和叛徒,还误以为王贵是岳家军中的名将,是岳云和自己的“叔父”,因此派人与他联络,说明自己在洞庭湖畔西耳木寨占山起义的目的是抗金救国,不是背叛朝廷,希望“王叔父”罢兵休战,自己愿意助他抗金杀敌。王贵却不理严成芳的建议,口口声声说严成芳是杨么的余孽,是背叛朝廷的“洞庭湖贼寇”,调集大军从四面围攻。严成芳奋勇杀入王贵军中,两柄紫金锤连打十几员战将落马,又用青霜剑奋力砍杀。王贵知道严成芳英勇无比,加之自己年过六十岁,已经年老力衰,不敢出战,只命令手下的兵将团团围住严成芳,力图将他生擒活捉。严成芳身带箭伤,看自己带领冲下山来的六百多精兵死伤过半,便掉转马头,带领剩下的两百多人冲出重围,回到山岭上与李秀芳会合。严蕾那时已有两岁多了,隐隐记得父亲带伤而回,焦急万状的情景。严蕊只有半岁,还是一个只会啼哭、百事不晓的婴儿,李秀芳已安排好四名亲军保护乳娘和严蕊,要他们悄悄从山后的僻静小道逃出重围,去投奔远在临安的外公外婆。李秀芳又为严成芳包扎好箭伤,商议如何突出重围。这时,忽然有人来报:王贵派人前来议和。严成芳和李秀芳便在营帐中接见前来议和的两位使者,那第一位使者是王贵帐下的心腹小校,他对严成芳说:“王统制因不知严将军是真心为国,一直忠于岳元帅和岳家军,误信传言说将军要占据洞庭湖,与朝廷对抗,为杨么复仇,因此派兵来围攻。如今误会既已消除,请收兵罢战,,两位将军共到王统制大帐,重叙旧谊,王统制一定保奏朝廷,为两位将军加官进爵,共抗金兵,实现岳元帅的遗志。”这时,距岳飞之死将近二十年,已经传出了要为岳飞昭雪平反的风声,严成芳刚直义勇,认为王贵的话是出自真心,这几天的交战是一场误会,便要约同李秀芳下山去会王贵。
李秀芳精明审慎,机警过人,便阻止严成芳说:“且慢,王统制的话不知是真是假,这些年岳家军的将领不是被陷害,就是被罢免军权,或是上山聚义,或退隐林泉。惟独王贵保全了功名富贵,官职还有所升迁,莫非他真的投靠了秦桧、张俊?”王贵派来的第二位使者年约五十余岁,突然发话道:“严将军切莫听信王贵的谎言,当年岳元帅父子在风波亭蒙冤遇害,王贵正是制造伪证陷害岳元帅和张宪将军之人!”第一个使者大叫:“胡说,你快闭口”,拔刀便砍那位年老的使者。还是李秀芳眼明手快,飞身一跃,便来到那使者身边,紫电剑一闪,早把他的刀削为两段,又一脚把他踢倒,让亲兵捆上。那年老的使者说:“他叫王刁儿,是王贵的心腹将校,我叫姚大信,是岳元帅爱将姚政的同族兄弟,一直跟随着王贵为部将。绍兴十一年冬天,秦桧、张俊收买了反复无常,奸刁狡猾的副统制王俊,教他编造张宪受岳元帅指使起兵谋反的证据,王俊无中生有地捏造事实,编造了张宪与他的谈话记录,作为“告首状”呈递给王贵。王贵明知并无此事,纯属编造,却立即把这份诬蔑不实之词秘密呈送给张俊转致秦桧,这便成为诬告岳飞父子三人谋反的“证据”。以后,王俊又编造了许多谎言,其中有王贵在场时岳元帅说的对朝廷“大不敬”的“反话”。这完全是一派胡言,但他不但不为岳元帅辩诬,证明这是王俊的凭空捏造,反倒附和王俊作伪证。后来秦桧在害死岳元帅父子和张宪将军后,又雇佣几个文人,舞文弄墨,编造了岳元帅谋反的“罪状”,虽被主持正义的周三畏一一驳倒,但终究流毒天下,诬蔑了功高昭日月,正气感天地的岳元帅父子三人。王贵之罪,罪大恶极,他是岳家军中的败类和叛徒啊!”说完,姚大信便把王俊“告首状”的抄件交给了严成芳。
严成芳怒火满腔,从姚大信手中接过了二十年前王俊的“告首状”抄件,把王刁儿一剑劈为两段。当他把“告首状”读过一遍之后,悲愤的泪水不禁滔滔涌流而出。他回想起当年他和岳云、张宪十分交好,张宪把他作为最亲密的战友,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王俊说绍兴十一年八月二十二日夜张宪召王俊计议谋反,恰好这一天他和张宪都在一起,他们议论到岳飞被解除兵权,任职枢密副使以来的遭遇,深为岳飞的处境担忧。就在当夜二更时分,王贵前来向张宪请示如何处理军中的一些事务,他恰恰在场,两人的对话他记得分明,张宪根本没有片言只语谈及如何调集人马据襄阳以背叛朝廷,岳飞也根本没有对张宪下过任何书面与口头的指令。王俊的“告首状”完全是无中生有的诬陷与捏造。王贵身为岳家军中的都统制,与岳飞也是结拜兄弟,对岳飞的为人、性格和忠于民族,忠于朝廷的满腔忠义深为了解,为什么在关键时刻会成为秦桧陷害岳飞的帮凶?人心真是难测啊!他提起双锤,便要率领兵马冲下山去,剑劈王贵,与岳元帅父子三人报仇。李秀芳阻止了他,说:“夫君切莫冲动,要斩杀贼子,还须将计就计,出其不意!”她便对姚大信说:“你可以回去对王贵说:我们接受他的建议,休兵罢战。请他把围山的人马撤走,在山下营帐外和我们见面,只要人马一撤,我们便带着王刁儿下山与他会见,商议投诚的一切事务。”姚大信点头答应,乘马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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