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_奥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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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丑陋不堪」之事?
 
 破门而入的麦锦恒,完全的愣住了!站在门口,足足有十秒钟没回过神来。眼睛都直了。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推开「君逸」酒店总统套房大门后,会有这样一幕场景在等待着他。
 
 瞧瞧,那几米开外的六尺豪华大床上,正在上演着怎样的一幕?
 
 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麦锦恒像被人抽空了所有的意识,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一切。如果现在有人敢打他,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敢相信那床上的一切俱是真实的影象。
 
 可世界上的确有这等的事,不但发生了,此刻,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说,这能叫麦锦恒不暴跳如雷吗?
 
 麦锦恒的气差一点没背过去。他那干瘪的眼眶里的两颗大眼珠子几乎就要弹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立刻退出去的好还是应该马上冲过去,把那两个小混蛋揪下床来,狠狠地掴上几十个大耳光子。
 
 但,麦锦恒并没动。
 
 他—麦锦恒,堂堂一家跨国集团的董事长,航运世界里一位响当当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还会像个嘴上没毛的卤莽小伙一样的冲动呢?不可能了。再大的风再狂的浪他都经历过来了,眼前的场面虽然出其不意,但并没有使他张皇失措。
 
 麦锦恒很快地镇定下来了。即便心中的怒火还在疯狂地燃烧,他的表情已然显得非常的平静。
 
 这个左撇子,把还然着的半支巴西雪茄送到唇间,象征性地吸了一口,又用手扫了扫面前正弥漫开来的烟雾,干咳了两声。
 
 没人注意到,他的两腮因为牙的紧咬而发生的变化。
 
 麦俊凯完全慌了神,面对眼前从天而降的麦锦恒,完全地不知所措了。他的脸涨得跟个熟透了的柿子似的,呆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他的身边,那另外一个帅小子,在神情严峻的麦锦恒的注视下,吓得整张脸都变了色。人明显地抖颤着。
 
 颜宏当然害怕了。他能不怕吗?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他的大老板!大老板是什么角色?他怎么会不知道。瞧瞧麦锦恒的身后,门外至少还站着五、六个精壮的大男人,正凶神恶煞似地准备冲进来。搞搞清楚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只要面前这个抽雪茄的老男人甩下一句话,不用大喊大叫,门外那几个彪形大汉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更让他无地自容的是:他和他的少爷兼上司麦俊凯还都赤身BANNED一丝不挂着呢。
 
 真是要命的事。赤。裸全景图。这下,人可丢大了。
 
 这一刻,床上的两个小子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跳了下去。
 
 颜宏看了眼身边的麦俊凯,这个半小时前还神气活现,骑在他身上「作威作福」、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大酷哥,现在,俨然成了一条僵在床上的虫。
 
 不过,虫归虫,麦大少爷裸着的身体,却依旧是那么摄人心魄,白花花地,晃得他眼晕。
 
 颜宏拉拉床单,想把两人的关键部位遮掩起来。看到对面的麦锦恒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收住了手。
 
 被床上白花花的肉体晃得眼晕的岂只他颜宏一个。
 
 麦锦恒好象刚刚意识到了什么,多少有点尴尬地摘下金丝边眼镜,再次干咳了两声,很不自然地去擦亮得耀眼的镜片。嘴里,低却威严地喝斥道:「还不快给我把衣服穿起来。」
 
 早就没了方向的麦大少爷,这才恍然醒悟,手忙脚乱地抓衣服、套裤子,慌得连内裤都顾不得穿。
 
 麦锦恒退到套房的客厅里,在一张醒红色的沙发里坐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两个小子穿戴完毕,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
 
 麦锦恒拿眼狠狠地扫了他们一把。
 
 「找得地方很不错嘛?蛮有情调哦!」麦锦恒环顾了一遍客厅,语气里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他的目光在面前两个傻站着的小子身上停住,「你们干得好事!」
 
 说到这里,麦锦恒突然地站了起来,就像地下涌动了成千上万年的岩浆一下子冲到了喷发口,把等侯发落的两个小子吓得BANNED了两大步。
 
 可姜毕竟还是老的辣。麦董事长,就是这样一块老姜。他并没放纵火山喷发出来。
 
 眼前这两个混帐东西,其中一个,是他寄予了厚望的独生子。
 
 麦锦恒黯然地坐了回去。像一只倏然泄了气的皮球。
 
 「作孽啊作孽!真正是作孽!」麦董事长的拳头配合着他的说话,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地敲打着,不晓得疼还是不疼,全然把自己的腿当作了不争气的儿子,「我们麦家怎么会出了你怎么个孽子?啊?我倒不明白了?你老子我身上每一根筋每一个细胞都是绝对正常绝对健康,可怎么就生出你怎么个变态怪胎来呢?啊?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这叫干得什么事?」
 
 再怎么压,麦董事长的火气还是压不住。
 
 麦锦恒气得老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白一阵青。
 
 「爸,我……」麦大少爷想到了老爸的高血压。
 
 本来就天天靠降压药稳压,这么一闹,万一老爸有个好歹闪失,对于麦家来说,那可不是等闲的小事,他麦俊凯岂不成了麦家的大罪人了。再则,老爸素来把他当掌上娇宠,那份父子情,还是浓浓的。
 
 麦俊凯想快快给老爸认个错,熄熄老爸一腔的火,却被麦董事长严厉的呵斥给压了回去。
 
 「你说,你要什么没有?啊?你要钱我给你,你要事业,你头上顶着的『副董事长』的帽子是摆样子的?啊!你要什么不好,偏偏要这个……」麦董事长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羞得话都说不下去。他走近了儿子两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搞什么不行?搞自己的小秘书?!还……还是个男……」
 
 看样子,麦董事长真是没面子再说下去。
 
 想想也是嘛,自己「哈佛」出来的优等生儿子,帅得没有缺点的一表人材,如果好好地跟着自己学点本事,将来这航运世界岂不是他们麦家的天下?可这混俅神出鬼没,成天找不着个人影,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要不是自己派了手下跟踪追查,怎么会发现这在他看来简直「丑陋不堪」的一幕。
 
 想想自己对儿子寄托的全部希望,再想想方才看到的一幕,麦锦恒董事长仿佛被人一下子推入了万丈冰窖。
 
 「董事长,是……」身为麦俊凯的秘书,颜宏心里就像挂着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但他还是开了口。事情既然发生了,再怕也没用了。
 
 可没等他把话说完,麦董事长立刻就把矛头指向了他:「是你!一定是你小子把少爷给带坏了。是不是?我的儿子绝不会是那种路子的人。八成是你变态你不正常,才勾引得少爷迷迷糊糊地、不知道在做什么了。看你斯斯文文的一个帅男孩,没料到你还会有这么一手?」
 
 颜宏一脸的冤枉。想辩解几句,可哪里有他说话的机会。
 
 「你这个秘书做得好啊!」麦董事长竟然笑了,这笑,令颜宏毛骨悚然,「你这个秘书竟做到我儿子床上去了。还好你不是女人,要不然,也许还会做到我们麦家去吧?」
 
 颜宏知道,自己已是百口莫辩。
 
 麦锦恒走到颜宏身边,目光比冰还冷。顿了顿,说道:「我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按理我是没那么好说话的。但今天这事非同寻常。传出去,对我们麦家来说……这利害关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因此,你做得这种好事,我不准备和你计较了。我放你一马。我不但放你一马,我还会开一张支票给你。但,这些都是有条件的。」
 
 麦锦恒把手里的雪茄用力扔到茶几上,「从现在起,你必须从我儿子的世界里完全地消失并保证把这事烂在心里,不许向外界泄露半个字。否则……」
 
 麦董事长没把话说完。他明白,他没说完的话对方心知肚明。
 
 麦锦恒对眼前的小秘书深恶痛绝,再不想多看半眼。他侧过身,对着门外叫道:「阿毅,你进来。」
 
 立刻,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孩子。说他是男孩子,因为无论从体形还是年龄上看,他都要比那另外几个麦锦恒的手下小很多。
 
 麦锦恒指指颜宏,要这个叫阿毅的男孩把他「送」出去。
 
 颜宏还想说什么,却打住了。他很顺从地随阿毅向外走。走到门口,蓦地回过头来,看了还呆站在那里的少爷麦俊凯一眼。嘴角有了一抹不易为人觉察的抽动。
 颜宏走了。在阿毅的监视下,离开了「君逸」酒店的总统套房。当然,也永远的离开了他刚为之工作了三个月的主人。
 
 望着颜宏远去的背影,麦俊凯的脸上浮上一层错综复杂的表情。
 
 他想冲过去,留住颜宏,说上几句什么,至少该向他赔个不是,但他的脚仿佛被钉在了地板上一般。
 
 冷不防,麦俊凯和麦锦恒的严厉目光相撞。
 
 麦董事长拿手一指,喝道:「不要脸的混帐东西,回去再跟你算帐。」
 
 麦锦恒站在麦家供奉的祖宗牌位前,命令阿毅留下、其他手下全部退出去。
 
 厚重的檀香木大门「轰隆隆」地关上了。偌大的房子里显得既灰暗又沉闷。
 
 气氛更是紧张。
 
 麦锦恒铁青着个脸,两道稀落的眉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像锁住了巨大的愤怒和烦恼。
 
 唉!怎么不是呢?这个不争气的混俅,太让麦董事长失望了。
 
 麦俊凯跪在列祖列宗之前,心忐忑,不敢抬头。他知道,平素老爸虽然严厉,但因为老来得子,一直视他为掌上娇宠,别说打他一下,就是骂,都极少有之。如今天这般的怒气十二分,想必老爸他老人家这回的的确确是动了真怒、真真的被他气坏了。老爸把他「押」回麦公馆,直奔这间除了逢年过节之外绝不允许任何人涉足的麦家「禁地」,勒令他在麦家的祖宗面前跪下,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麦俊凯偷偷地斜睨了一眼。
 
 视线可到范围之内,他看到了四条腿。老爸、还有那个不知是哪天哪月开始出现在老爸身边的「小跟班」。对了,他叫什么来着?老爸好象叫他「阿毅」?对,是叫阿毅!一个多小时之前,在「君逸」酒店里第一个破门而入的就是他。当时因为特别紧张,所以连这个小跟班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个仔细。长什么样子?哼哼!老爸的手下有几个像模像样的人?别说帅哥了,就是俊朗一点的男孩子都没有一个。不用仔细看,这个小跟班阿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歪瓜裂枣,就是黑旋风李逵。肯定。
 
 这般情形之下,麦大少爷竟然还会跑神,这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妈妈的,一个不值一提的小跟班,值得如此费神吗?!眼下,本大少爷倒是该考虑考虑怎么先度过老爸这一关。老爸不许手下人声张,是碍于麦家的脸面,可并不等于老爸就肯息事宁人。瞧这阵势,看来老爸今天是不会轻易放他过关了。弄不好,当着那个小跟班的面,他这位大少爷还要出更大的丑。
 
 想到这里,麦俊凯狠狠地扫了只能看到半身像的小跟班阿毅一眼,心里一股莫名的火气腾地窜起,直直地扑向阿毅。你算哪门子老几?要你杵在这里欣赏本大少爷的窘样。
 
 谁想留在这里啊?!
 
 心里这么想着,小跟班阿毅,站在麦董事长和麦大少爷之间,感觉到了非常的不自在。
 
 麦家父子的事,他既不想知道,更不想参加。他只是个小小的跟班。老爷命令下来,他照办就是,哪里有他说话和加入的份。他希望能和那帮手下一起退出这间令他胸闷压抑的屋子,远离这份令他坐立不安的尴尬。可董事长老爷偏偏命令他一个人留下来。麦董事长并不想回避他的存在。看来,董事长待他和待那帮手下,确是另眼相看。
 
 这不禁让阿毅想起了往事。过去很久了的事。
 
 阿毅出身在一个遥远的小渔村。家境贫困。爸妈都是靠海生活的老实渔民。阿毅上面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子女多,成了拖累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的沉重负担。更为不幸的是:在阿毅八岁那年,父亲和几位同村的渔民出远海,海上飓风突起,狂风恶浪整整肆虐了一天一夜,远行的渔船再也没有回航。母亲痴痴呆呆地伫立在海边,凭风吹、任雨打,呼唤着父亲的名字。回来吧!快回来吆!没有你,这个家、这一家老小还怎么活?!
 
 海边惊涛拍岸,远处帆影渺然。纵然母亲哭干了泪、一夜之间白了头,父亲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怎么办?这一大帮孩子,要吃要穿要生活。八岁的小阿毅,紧咬住嘴唇不喊一个「饿」字,但母亲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全家老小只有一条路:死路。
 
 没有了父亲,母亲出不了海。村里一位好心人看不下去,介绍母亲出外谋生。走投无路的母亲,把弟妹托付给他们的大哥,离家别子,走进了一所富豪之家帮佣。这个富豪之家,便是麦家。母亲在麦家一干就是十年。凭自己的勤劳刻苦和本份诚实,母亲不仅赢得了麦家主人的信任和欣赏,而且还成为了这个大家庭的总管。
 
 时光荏苒,往日的小男孩已然长大。在麦董事长的提议下,十八岁的阿毅亦进入了麦家工作。麦董事长非常喜欢这个怯生生却懂事乖巧的男孩,把他带在身边,有意栽培他。
 
 在麦家、在麦董事长身边,阿毅生活得很快乐。
 
 可此刻,阿毅第一次感觉到了浑身的不自在。瞧瞧,麦董事长横眉冷对怒气冲冲的架势,今天,他麦大少爷怕是轻易过不了这一关了。
 
 想到这里,阿毅的心头忽然浮上一层难言的心绪。是歉疚。这份歉疚,他本没必要有。但,眼前的一切,毕竟和他脱不了干系。不经意间,他被推进了一场令他颇为尴尬的突发事件里。
 
 几天前,麦董事长特别把阿毅叫到他那间椭圆型的大办公室里。
 
 麦董事长交给阿毅一项特殊的任务,要他去调查他的那位挂着「副董事长」头衔却名不副实的宝贝公子到底在做些什么。
 
 麦董事长近于神秘兮兮的语气和嘱咐,令阿毅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安。
 
 这是阿毅独立接受的第一件差事。却是一件苦差使。
 
 这样的调查,除了「打枪的不要、悄悄地干活」还能怎么查呢?
 
 麦董事长在阿毅走出门之前叫住了他,伸出了三个手指,「三天。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三天?就是职业侦探,怕也不一定完得成任务,何况阿毅我只是您的一名小跟班哦。只给三天的时间,您老人家还真把我当成了「福尔摩斯」吗?
 
 可董事长老爷发下话来了,你小子敢违令吗?别忘了,董事长对你可是栽培有加。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磨刀霍霍,总是要去试试刀锋的吧。
 
 唉!阿毅叹了口气。要面子啊!董事长老爷在放下那三个手指时特别还问他「有什么问题吗?」可自己想都没想就大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是什么?
 
 好了,三天,倒计时开始,看你小子怎么办?
 
 我说麦家的小祖宗,我的大少爷,你不一心一意好好地跟着你老爸学点治国平天下的本事,将来好去统帅你的航运王国,却老是神出鬼没、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你究竟在搞些啥名堂啊?在我阿毅的印象里,好象麦氏集团的业务里并没有「谍报」这一项。
 
 想到麦俊凯—这位麦家惟一的儿子,阿毅进入麦氏集团工作以来,见到他的机会倒还真是屈指可数。倒不是阿毅不能接近这位大少爷,而是这位大少爷向来神出鬼没行踪无定,在麦家露面的机会实在是不多。
 
 不过,即便见面寥寥,阿毅对麦大少爷还是印象深刻。当他第一次见到出现在董事长身边的「副董事长」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底下竟还有如此英俊潇洒的美男子!阿毅看着「副董事长」,看呆了!在他看来,也只有像麦公馆这样的锦绣之家才能诞生像麦俊凯这样风流倜傥仪表堂堂之人。自己长大的那个小渔村,黄沙遍地,风高日头毒,怎么可能「养育」得出这样细皮嫩肉如水一般的帅男孩。
 
 真好看啊!简直是帅呆了!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阿毅的心间,倏然涌过一股莫名的暗流。是自卑?是羡慕?阿毅自己都弄不明白。这份很强烈的感觉,并没随时间淡忘,每每想来,依然亲历如初。
 
 现在,突然而至的特别任务,竟把自己和那位神秘英俊的麦大少爷联系在了一起。
 
 阿毅不知道接受下这样一个任务,对他,是该高兴还是烦恼。
 
 他苦苦的思索了一夜,根本找不到很合适的可以去查明麦大帅哥真实行踪的方法。但董事长已经发下话来,要他三天交差。这可是董事长交给他独立承办的第一件差事。完不成任务,出丑是小事,对不起董事长的信任和栽培却是大事。
 
 阿毅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第一天,麦大帅哥并无出门的迹象,整日都待在他的小楼里。
 
 阿毅在小楼外守了一天一夜,除了傍晚麦俊凯的秘书颜宏走进了麦大少爷的小楼,再无任何发现。
 
 第二天,仍然如此。
 
 怪了!真是怪事!平日里连半个人影都找不着的「副董事长」,这两天竟深居简出,按兵不动。好象有意和他过不去似的。
 
 眼看三天就要过去,阿毅坐不住了。他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浑身冒冷汗。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地合过眼,可他睡意全无。三天啊!三天眨眼就要过去,拿什么去向麦董事长交代?
 
 老爸,您在天有灵,快快保佑您儿子度过难关,柳暗花明吧!
 
 阿毅实在没辙了,只得祈求他远在天堂的老爸快来助他一臂之力。
 
 没想到这一招竟果然灵验。
 
 阿毅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豁然一亮。他为这个忽然的发现神情一震。
 
 
 麦锦恒一道命令发下,把个麦大少爷惊得五魂六魄立刻移了位。 
 知道老爸今天要给自己点颜色看看,可怎么也没想到老爸会请出麦家的最高训诫—「家法」出来。 
 麦家请动「家法」的事,好象在麦俊凯印象里,自打记事起还不曾有过。 
 想到那根长约1.5米的檀香木棍,落在屁股上的滋味,麦大少爷浑身直打冷颤。 
 妈妈吆!看来,今天可有得罪受了。 
 大吃一惊的岂只是他麦大少爷一个人。 
 原本,阿毅以为麦董事长把自己宝贝儿子「押」到这个特殊的地方来,只不过是想在麦家的列祖列宗面前教训教训这个既不懂事又出轨的儿子,也只是训训话骂上几句解解气的举动,何况麦董事长向来对这个老来才得的宝贝儿子宠爱有加,这是麦家上下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事,却万没料到,今天董事长真的要大开训诫,不但动口,竟还要请动那根1.5米的「家法」出来,要他宝贝儿子的好看。
 
 瞧董事长老爷怒发冲冠的摸样,这一关,怕麦大少爷是凶多吉少。 
 阿毅再次跑神。那股无以名状的暗流,再一次冲上了他的心头。这一次,来得更汹。 
 董事长,您老人家干吗还动了真气啊!大少爷不就是做了一件……骂上几句出出气不就得了,何必要请动麦家的「家法」,非要麦大帅哥的好看呢? 
 做了一件?做了一件什么啊?啊?你阿毅倒是说说看,那麦大少爷做了一件什么事? 
 不就是……不就是……咳!阿毅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为这件事请动「家法」好象…… 
 你个阿毅,平日里说话就像灯油黄金换—舍不得多点一点,就是现在心里的想法,也是这么没头没尾,不明不白的。
 
 可这叫我阿毅怎么说呢?如此事件,源头由来,结局现状,都是我这个小跟班未曾料想过的啊!以往,阿毅我不曾深想过,此刻这个当口,你叫我一下子怎么能说得清楚道得明白? 
 那你为什么要同情麦大少爷呢?他吃「家法」,你忽然觉得哪门子冤呢? 
 我有同情吗?啊?我同情他麦大少爷了吗?我同情了吗?我只是感觉这事和我阿毅脱不了干系罢了。大少爷的今天,难道不是拜我阿毅所赐吗?那「家法」,1.5米长,每一下落在麦大帅哥那太过性感的小PP上,阿毅我就会多一层歉疚。你个董事长老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点点事,说打人就打人啊!而且打得还是你的心肝宝贝。 
 看看,还说不是呢?你又在为他抱怨叫屈了。一点点事?你知道那麦俊凯犯得是什么事吗?他和人上了床,知不知道?二十一岁了,和人上次床,本不打紧,可和他上床的是个男人,男人,你明白吗?也就是说,他麦大少爷搞男人,他是个同性恋!「同性恋」,你小子听说过没?这要发生在某些个地方,你家大帅哥就是死路一条。被捉了奸,活不过三天,很可能还会有好几种死法。说给你听听。第一种死法:可能被仇恨的人们用石头砸死。第二种死法:可能被人们推下万丈悬崖摔死。第三种死法:可能被熊熊的烈火烧死……诸如此类,死法多多,不再一一举例。 
 我的天啊!这么可怕?!天底下的人们竟这么仇恨男人和男人好?还置于他们如此这般残忍的死法。真是令阿毅我毛骨悚然。对了,刚才你说什么?「同性恋」?麦大少爷和男秘书上床,叫「同性恋」? 
 哈哈!真笑掉人的大牙了。真是土包子一个,不愧从穷乡僻壤的小渔村走出来的哦,连「同性恋」都不知道。告诉你吧,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并不和大多数人一样,他或她们反其道而行之。两个男人也唱一台戏。你家大帅哥少爷和他那小秘书颜宏,唱得就是这出戏。如此,你的明白? 
 阿毅一下子呆住了。像被一只无形的拳,重重地狠狠地怪怪地击打了一下。整个人突然地呆愣住了。
 
 「同性恋」?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听到对「同性恋」这个名词的解释后,内心深处猛然掀起了一股什么样的滔天巨浪。是被哪阵飓风掀起,他惶惶地不敢问究。 
 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一刻的心情,更无法言述此时的情绪。总之,有两个字特别合适:复杂。这样的复杂背后,是一连串的震撼。 
 我,我这是怎么了吗?那些话,听听如耳过风,何必如此上心呢? 
 就是啊,我这是怎么了…… 
 「阿毅,阿毅,你发得什么痴呆?」 
 阿毅还在跑神,麦董事长为此已经大光其火。 
 阿毅极不情愿地,取了那根1.5米长的麦家「家法」,毕恭毕敬地递到麦董事长面前。 
 「你,替我责打这个逆子十……不,二十大棍。以儆效尤。看他以后还敢不务正业不学好,去干那些有辱祖宗颜面的偷鸡摸狗之事。」麦董事长指着麦俊凯,命令阿毅。 
 不会吧?董事长,你老人家亲自动手阿毅我还想「冒死」上谏呢?怎么,不但果真要动手,竟还要阿毅我去行刑? 
 没想到。全都是没想到的事啊!
 
 拜托!您老人家,还是饶了我吧!
 
 阿毅像个木鸡一样,彻底地犯了傻发了呆。傻在那里。呆在那里。 
 麦董事长连叫了三声「阿毅」,没得到一声响应,火气愈来愈大。他的忍耐真的到了极限,抄起案几上的一只青瓷花瓶,照着大理石地上狠狠地砸去。 
 花瓶顿时粉身碎骨,四飞五散。吓得阿毅魂不附体。 
 看来,不执行董事长的命令是不行了。没有退路了。那就执行吧。 
 阿毅捧着麦家上下人人敬畏的「家法」,这根1.5米长的檀香木棍,走向麦大少爷。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比百步还长。他的心,「咚咚」乱跳,仿佛一个就要把手伸向别人的小贼。 
 阿毅走到麦俊凯面前。
 
 麦俊凯依然低着头。但很明显地,身体在微微颤抖。 
 阿毅犹豫了片刻,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被牢牢地封堵了一般,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还不动手?」麦董事长的声音如雷般炸响过来,「快动手!给我狠狠地打。」 
 阿毅也跟着麦俊凯一道抖了起来。甚至,他比麦大少爷抖得还要厉害,还要痛苦。檀香木「家法」,在他手里像上了发条,不住地弹跳起来。阿毅控制不了这样的场面,感觉自己活像马戏场里一名现世的小丑。 
 麦董事长还在炸雷。一个又一个,滚滚而来。再不动手,麦董事长大有连吞二象的气势。 
 阿毅忽地向跪在地上的麦俊凯鞠了个躬。90度。大大的一躬。嘴里,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少爷,阿毅对不住您了!」 
 阿毅话音刚落,原本低头顺眉的麦大少爷猛然抬起了头,两只大眼珠子就像两发蓄满了仇恨烈焰的炮弹,直直射向阿毅,那炮弹里,还分明夹裹着不屑。 
 你敢!你小子算哪门子老几哪根葱啊!配拿本大少爷的PP开练。你个乡巴佬小土货,也配欣赏本大帅哥的性感小PP。就是要本大帅哥脱裤子,也轮不着养你的眼。 
 阿毅吓了一跳。麦大少爷瞪他的这一眼,足足地让他感觉到什么叫手足无措心惊肉跳。 
 阿毅本就不支持董事长老爷拿自己儿子粉嫩嘟嘟的小PP开刀的残酷做法。都什么时代了,您老人家还保留着镇压下一代的「家法」,设公堂,行私刑,明摆着不讲人道吗!照以往的做法,骂几句训几声出出气不就完事了,这一次非要较个什么劲,真要让大帅哥细皮嫩肉的小PP血花飞溅,皮开肉绽。 
 麦董事长气得啊,唇都发紫了。看样子,阿毅再不行刑,麦董事长非得气得魂归离恨天不可。 
 阿毅知道:捱是捱不过去了。今天,自己清白的历史就此结束。一顶「刽子手」的大帽子由此带上。
 
 站在麦俊凯面前,阿毅战战兢兢地开了口:「对不起!少爷,请您脱下裤子!」 
 
 麦俊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幕究竟有几分真实? 
 
 以往自己在老爸心目中的地位,这一刻,完全被1.5米长的檀香木棍所取代了。老爸要向他下手,这一次,决不再是只说不练的「假把式」,这不,真刀真枪的上来了,还能有假吗?还会是摆摆架势做做样子的吗? 
 
 麦大少爷恍然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更明白了这件事在老爸眼里的特殊性。老爸容不下这样的事,从他老人家那不可遏制的怒气里便能一目了然 
 
 麦俊凯显然有点跪不住了。说不清楚是惧怕那1.5米长的檀香木「家法」落在屁股上的痛苦滋味还是心里憋着一股委屈要释放出来,他的唇嗫嚅了几下。这时候再不向老爸说些什么,就怕没机会了。 
 
 
 看到麦俊凯有想开口的迹象,阿毅似乎比这位大少爷更急着要向麦董事长说些什么,「大少爷,您是不是有很多的心里话要向董事长解释解释说明说明啊?」
 
 但出乎阿毅意料的是:麦大少爷的唇嗫嚅了多次,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阿毅更加着急,一再「提示」麦大少爷有话快讲、有冤快伸。他急啊!急得额上的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阿毅的「提示」和「鼓励」,并没能使麦大少爷开口发言,相反,却换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说不说什么,关你屁事啊? 
 

第2回

 「阿毅,还在废话什么,还不快动手?」这已是麦董事长第二次冲着阿毅喝道。 
 
 阿毅急啊!汗,把白色衬衣都湿透了。但他还想再争取一次机会,一次能够改变现状的机会,「董事长,少爷心里一定有什么话要讲。」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麦董事长喉咙里蹦出的每个字都犹如射出的一颗颗子弹。 
 
 麦俊凯浑身直打冷颤。 
 
 是啊!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呢?说了还能逃过这一「劫」吗?本来,自己倒的确是想对老爸说些什么的,可瞧瞧老爸那阵势,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回去算了。要说,在「君逸」酒店里颜宏被带走的那一刻就应该说了,可……唉!总之,今天自己出门不顺、霉运当头,撞到枪口上了,那把老枪,子弹已经上膛,就这样低眉顺目的,老爸还不依不饶地非要动「家法」呢,再解释争辩,弄不好,小PP就不是挨揍二十大棍的问题了……
 
 麦大少爷的头又埋了下去,一副听天由命拒不开口的模样。
 
 这下,可把阿毅弄没辙了。
 
 阿毅看着堂上的麦董事长,那张被怒火灼烧得变了颜色的脸,再看看跪在地上的麦大少爷,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檀香木「家法」上,忽然感觉到心胸无与伦比的闷堵,想说,不能说,想喊,喊不出,想走,走不脱,真真是又气又急、手足无措了。
 
 阿毅知道,麦俊凯不努力,结局就只会有一个。
 
 阿毅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冲着麦俊凯脱口喊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倒是说啊!」 
 麦俊凯吃了一惊!愣了好几秒钟。他万没想到眼前这区区一名「小跟班」竟敢如此对他咆哮,压抑已久的火气,噌噌噌地往上蹿,忍也忍不住,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他妈的给我滚一边去,滚、滚、滚……」
 
 麦大少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仅把阿毅吓得BANNED了几大步,更连麦董事长也着实受惊不小。
 
 麦董事长的脸色都青了,拍着身边的紫檀木茶几,连连道:「孽子不可教!孽子不可教!」
 
 麦董事长比任何一次都更坚决更气愤地命令阿毅:「给我打!给我重重地打!往死里打!」
 
 阿毅站在那里直犯傻。
 
 麦董事长抄起茶几上的盖碗,狠狠地砸在阿毅的脚边。
 
 阿毅惊醒过来,明白:只有「华山」一条路了!
 
 麦家几十年未曾行过的「家法」,终于要重现「江湖」。这一在劫难逃的现实,麦俊凯明白,阿毅亦明白。
 
 阿毅一步步走回麦大少爷的身边,迎着麦大少爷仇恨的目光。比麦大少爷仇恨的目光更令他心惊肉跳的是身后麦董事长那一声声追命索魂般的喝令。
 
 上帝!「刽子手」的荣誉称号,阿毅我,是谢绝不了了。
 
 无奈,阿毅第二次请求麦大少爷脱下他那线条挺括的裤子。
 
 麦俊凯一动没动。
 
 麦董事长几乎就要亲自赤膊上阵了。
 
 阿毅第三次请求麦大少爷脱下裤子。
 
 麦俊凯置若罔闻,仍然不屑一顾。
 
 不得已,阿毅走近麦大少爷,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冒犯您了!那就让阿毅帮您脱吧?!」
 
 阿毅说这话时,心突然狂跳了起来,「咚咚」作响的心跳声,怕是对面的麦大少爷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做些什么。他为自己的决定和举动惊诧。人家一个「锦绣之家」的大少爷兼大帅哥,你凭什么去宽他的裤带、脱他的裤子……还有,你凭什么「欣赏」人家的性感PP,还要拿这么鲜嫩的PP开练?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可阿毅并没想到过会有这一天这一步啊!他做梦都没想到过会发生今天这样一出「戏剧性的情节」。自从他第一眼见到他的帅得不能再帅的「副董事长」起,他就压根没想到过会有一天自己会有机会去「冒犯」这位超级大帅哥—麦俊凯。
 
 麦大帅哥的裤子是你能脱得吗?
 
 阿毅知道自己要做一件的确不应该做的事了,但,这件不应该他做的事,此刻,他却不得不做。特殊的情形,赋予了他特殊的权力,亦或说是「特殊的任务」。他没办法回避。身后董事长老爷那两道寒光直射的目光,逼迫身不由已的他必须快快高举起那根1.5米长的檀香木棍,去把那细皮嫩肉的大帅哥的PP揍个稀里哗啦、皮开肉绽。这决非是他心甘情愿之举。可他怎么去向麦大少爷解释呢?解释有用吗?阿毅明白:自己再解释,都是徒劳的。大帅哥对他的恨,从他那喷火的双眸中便可一目了然。
 
 唉!事已至此,他还有别的选择吗?他这个「刽子手」,只有在行刑之时偷工减料、手下留情这一步了。
 
 
 阿毅伸出去的手,抖得厉害。像打摆子一般。这探向麦大帅哥腰际的双手,活像做贼的第三只手。
 好不容易,阿毅的手触到了麦大帅哥裤带上的铜扣。那金属的凉猛然刺激了一下他的皮肤,使他一震,仿佛被当场抓了个「现行」、人赃俱获似的。
 阿毅强自镇定下来,再次把手探向麦大少爷的腰际。
 麦俊凯整个身体一闪,避开了。
 你个乡巴佬小土货,想动手,还上瘾了?贼胆够级别!一二再、再二三地来「冒犯」本大少爷。本大少爷的裤子是你能脱得吗?也不撒泡尿照照,本大少爷的「脱衣秀」,你有看的资格吗?
 麦董事长的怒火还在宣泄。一浪高过一浪。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遍喝令阿毅快快「行刑」了。
 麦俊凯已不存一丝一毫的侥幸了:今天,檀香木「家法」这一关,他已万无逃脱之可能。
 麦大少爷一把打开阿毅的手,喝道:「滚到后面去,我自己来!」
 阿毅顺从地躲到麦俊凯的身后,速度之快,只眨眼的功夫。 
 
 阿毅并没想过要欣赏一下麦大少爷的身体,那也许能震撼死人的某个部位,他一点都没想过去「揩」这个油。他真的没有过这样的念头,特别是在这麦大少爷水深火热人落深井的时候,他更不想乘人之危了。 
 
 阿毅就是这样一个人,虽然,他此刻的内心深处,那种特殊的奇妙的感觉,正像涨起的潮水一般的汹涌激荡,但,他就是个本本份份的男孩子,不该做不该想的非分之事,他绝不越雷池半步。 
 
 阿毅还没站定,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白花花的一闪,晃得他差点没缓过气来。 
 
 等阿毅看定,麦大少爷早已在「心难凳」上趴好了。 
 
 阿毅目不敢正视。他心里清楚得很:他的眼前,大帅哥那最秘密的一角,已经能够一览无遗了。 
 
 阿毅,趴在你面前的可是麦俊凯哦!麦俊凯,麦大少爷,男人中的精品,大帅哥一个。他的身体,可不是谁想看都能看得到的呦! 
 
 快看呢!雪白雪白的皮肤哦!如上好的玉石,没有一点点的杂质。这玉石线条分明,棱角如琢,充满着男性肉体的力度和性感。 
 
 阿毅,快看啊!你不是对麦家摆放着的那些个工艺品赞叹不已、欣赏有加吗?眼前,麦家最大最珍贵的「工艺品」已经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你的面前,你不赞叹?你不欣赏?你不心动吗?啊?!你那眼睛老像做了贼似的干吗?现在,你是「行刑官」,你有这个权力,你名正言顺,明白不?何况,麦董事长正迫不及待地等着你手里那1.5米长的檀香木「家法」快快举起、重重落下,好给这个麦家几代都出不了一个的「孽子」「叛逆」一个大大的毕生难忘的惩罚。你不想看也得看。你不敢看也非得去看。 
 
 我?我?我……可我的眼睛就是不听我的话,它怎么也转不过去?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董事长老爷,您行行好,这差事谁能胜任谁来,阿毅我怕是没这个本事。你老人家就放过阿在个可怜的「才跟班」吧!行不行啊? 
 
 麦董事长往前大跨了一步,吓了阿毅一跳。像一股飓风从身后袭来。 
 
 阿毅,快动手吧,这件差事,非你莫属了。 
 
 阿毅的耳朵里,仿佛灌满了董事长老爷严厉的声音。 
 
 上帝!还有我那远在天堂里的老爸,你们快来帮帮我呀,我怎么感觉,这会受刑的好象不是他麦大少爷,倒像是阿毅我一般。 
 
 可阿毅就是不敢看。手倒是举起来了。1.5米长的檀香木棍也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呵呵!好笑的是:那手、那1.5米的檀香木「家法」停在了半空,落啊!落啊!就是落不下来。一秒钟、三秒钟、五秒钟……好象电影里的画面定格了似的。 
 
 打呀!快打呀!咦!你愣在那干吗?你倒是打呀! 
 
 麦董事长犯了糊涂。不明白向来听话乖巧、行为敏捷的阿毅怎么像着了魔道吃错了药,进了这间麦家的祠堂,仿佛被点了穴,一下子变了个人。 
 
 你个董事长老爷才着了魔道被点了穴呢,我这手能落下来吗?啊!你倒是想想,这檀香木大棍硬梆梆的,落在PP上那是什么滋味?何况大少爷那玉石一样的PP,打得起吗?怕只消一两下,就会玉石俱毁了。趴在「受难凳」上的可是您老人家的儿子,您老来才得的宝贝,脱裤子您老不心疼,棍棒加身您老总该心疼心疼不?你们老一辈人不都说什么「虎毒不食子」吗,你这样动私刑残害下一代,而且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您、您可够毒的了啊!要不,您老亲自趴下试试,那种痛苦的滋味,也许您老人家就不会死活逼着阿毅我一错再错、落下个以后洗也洗不掉的坏名声了。 
 
 反了、反了,还不动手,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看来这麦家不整肃纲纪是要翻天了。 
 
 显然,阿毅迟迟不能落下的手已经完全激怒了麦董事长。 
 
 阿毅知道:这手、这棍棒既然已经举起来了,不落下,那是不可能了。 
 
 阿毅的手落下了,自然,1.5米长的〉家法」也落下了。可这些都像是落在阿毅他自己的PP上,阿毅浑身一震,棍棒掉在了地上。 
 
 麦俊凯没事人似的,吃了一棍,倒反而差一点笑出来。 
 
 阿毅张惶地从到上捡起檀香木「家法」,再给他来一下、二下…… 
 
 不来还好,这一下、两下……趴在「受难凳」上的麦俊凯忍不住,「嘿嘿」地笑出了声。 
 
 你小子这是玩得什么把戏?这哪是行刑动「家法」啊,这分明就是在替本大少爷敲臀按摩呢?嘿嘿!这倒不错,这样的「家法」别说二十下,就是来个二百下,本大少爷还求之不得哩!嘿嘿嘿! 
 
 这两个「混帐东西」,一个吃错了药似的不知道在发什么傻,一个嬉皮笑脸毫不思悔改,这麦家还真是没有规矩了。 
 
 气啊!把个麦董事长气得,肚皮都快要爆开了。他不顾不得堂躺董事长的威仪形象,大步冲了过去,一把从阿毅手里夺下檀香木棍,另一只手将阿毅推出去丈远。 
 
 阿毅好象一下子醒悟了过来,他站住,定定神,知道事情弄大了。 
 
 不晓得麦董事长哪里生出来的力气,1.5米长的檀香木棍在他手里,俨然成了武侠剑客手里的长剑宝刀,挥舞起来,游刃有余。这下,可苦了脱了裤子、趴在「受难凳」上的麦大帅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顿时,在麦家祠堂里震荡开来,响彻每个角落。 
 
 啊!啊!嗷!嗷!妈妈呀!外婆呀!爷爷呀……就是不叫「爸爸呀」。 
 
 嘿嘿嘿!这下,麦大帅哥笑不出来了。别说二十下,就是两下,本大帅哥也已经要死去活来了。 
 
 惨啊!麦大帅哥能整死人的性感PP成了砧板上的肉,凭他怒发冲冠的老爸想怎么剁就怎么剁、想怎么宰就怎么宰喽。 
 
 阿毅想伸手,阿毅想说话,阿毅想做些什么……可他哪里熄灭得了董事长老爷的万丈怒火。 
 
 董事长,够了够了!您老行行好,快住了您那沾满血腥的「刽子手」吧!还真看不出,您老人家玩起棍棒来,倒能和成龙李连杰他们比个高下。就是成龙李连杰,再不住手,怕只怕您那「受难凳」上的心肝宝贝就要撑不下去了。难道,他那血里哗啦的悲惨PP还不能让你这位老武林高手心发善念、就此打住、手下留情吗? 
 
 可瞧瞧麦董事长那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的架势,哪里有一点点想手里留情、就此打住的迹象。 
 
 麦大帅哥的惨叫声,还在余音绕梁、声声不绝。 
 
 阿毅脚底的血冲到了头顶。他一把拽住麦董事长的手,几乎就要跪了下去,「董事长,打不得了,再打不得了,再打下去,少爷怕要……」 
 
 哪里容他把话说完,麦董事长一跺脚,一咬牙,一瞪眼,一把再推他个丈远,喝道:「不许过来,再过来,连你一块打!」
 阿毅俨然像一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动不得。浑身上下好几处地方都在痉挛。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一阵阵的棍棒声在耳际「嗖嗖」刮过。
 时间一如凝固般难熬。
 麦大少爷的最后一声惨叫,麦董事长还全然未觉,依然继续做他的武林老汉。
 阿毅心急慌忙地拽住了董事长老爷的手,连珠炮似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少爷死过去了!少爷死过去了!」
 阿毅的呼叫,终于把正在大开杀戒的武林老汉给叫醒了。
 麦锦恒董事长顿时傻了眼。
 打是打了个痛快过瘾,可心甘宝贝早已昏死过去了。
 阿毅赶忙叫来人,连拽带拉的把麦大少爷「抢」出了「行刑室」—麦家的祠堂。
 一场风波宣告结束。
 宣告结束?
 可能吗?
 麦家,如此的体面之家竟发生了令人震惊的大「丑事」,不要说传出去了这脸没处搁,就是不传出去,麦董事长这老脸已经臊得挂不住了。
 他深知,这种事情如果不及时地加以制止和纠正,日后,还不晓得那个麦家的「孽子」会发展到哪一步、还会做出多少辱没这「锦绣之家」脸面的丑陋不堪的事来。到那时,天下人不仅会耻笑他麦锦恒生了个怪胎异种的东西,就怕连在地下沉睡了多少年的十八代老祖宗都会被一个个掘出来饱受耻辱。
 这可是麦锦恒董事长万万不想看到的后果。那样,他百年后下去,怎么有脸去见那些麦家的先人们呢?
 想到这里,麦锦恒在他的椭圆型办公室里再也坐不住。他站起来,又坐下。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回到这一头。他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大人物,多少开始有了些不知所措的焦虑。他绞尽脑汁,半天都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好办法?你叫我怎么想嘛?
 「同性恋」?这种事情,在自己的大半生里哪碰上过一次啊?经验,当然半点都没有。
 他这个董事长叱咤商场大半辈子,研究解决过千百种难题,却从来没有研究解决过「同性恋」这三个字的难题。
 真真是老英雄碰上了新问题,有劲使不上。
 阿毅推开门进来,神色十分慌张,门都忘了敲。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怎么样了?」没等阿毅说话,麦董事长迫不及待地先开了口:「吃东西了吗?伤势怎么样?擦过药了吗?」
 阿毅知道从昨天到今天,董事长老爷的火气大得很。原因吗?他比谁都再清楚不过。现在见董事长如此紧张自己的心甘宝贝,心里对老爷的怨气一下子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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