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第一章
听说，宋家的小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精通医术。但自从某天在宋小叔恢宏大气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本某某嫩模的清纯写真后，沈亦然就开始质疑这个传言了。
沈亦然还记得自己在Z市见到宋哲时的情景。
他坐在办公桌前，转动着一支派克钢笔。低头的样子好像是在认真地看着书桌上的书本，却更像是在发呆。
沈亦然的目光追随着转动的钢笔，然后看着那只略显纤细的左手，再慢慢地抬眼看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在家里还穿着西装？
接触到他那略微泛着冷漠的眼神，沈亦然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可不是自己的作风。她无聊地转动着脚尖，没有再抬头看这个给她巨大压力的男子。
“你叫什么？”
“沈亦然。”
“记忆的忆？”
“不，人云亦云的亦。”
沈亦然如实回答着他的问题，最后她看见宋哲的薄唇抿了抿：“出去吧。”
沈亦然这才如释重负地从书房走出来。她悄悄地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要在这里住上几年，她立马又憔悴了许多。
沈家与宋家是世交，从爷爷那辈起，两家的小伙伴几乎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情谊深厚，各种黑历史也是层出不穷。沈亦然高考后考上了Z市的大学，沈妈妈不太放心从小调皮惯了的沈亦然，便嘱托了在Z市的宋家来照顾她。
但即使是再要好的世交，也总有些不能接受的地方，比如沈亦然，一个黑历史满满、让人无从说起的人。
宋大哥宋祁言激烈地说了，自己正在创业的非常艰难阶段，如果再把这个皮球踢给他，小心他绝食给你们看。
宋二哥宋楠柯也进行了反对：我这儿多远？让她来我这儿可以是可以，让小叔把消毒水给我多备一点……如果可以，顺便给我再多买几个保险。
宋小哥宋温暖的咆哮从遥远的R省传来，你们难道要我天天远程来跟沈亦然唠嗑吗？
听到三个孙子说这样的话，还全部都先挂了电话，宋爷爷老泪纵横，也表示绝对不能让他照顾然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喽……
但面对老友的乞求，宋爷爷又不想伤了和气，正巧自己最小的一个儿子回家聚餐。
宋爷爷：“阿哲啊，爸爸拜托你一件事啊。”
宋哲：“我忙。”
宋爷爷的拐杖蠢蠢欲动：“你忙个屁！”
宋哲那点微弱的反抗在宋爷爷看来没有任何可以在乎的地方，他高高兴兴地打去电话和老友聊天。这本应该是一次和谐而快乐的谈话，可事实上，宋爷爷却被老友提起自己曾经因为拖延而干出的糗事开始暴跳如雷。
“你看看你看看，这老沈！”宋爷爷将拐杖重重地敲响地板，虽然他表现得怒不可遏，但拐杖和地板发出的声音却与他的怒火不成正比。
宋哲低垂眼帘，说：“哦。”
“不要以为我没看新闻！”宋爷爷拿出手机，一边嘀咕着年轻人的玩意儿就是难用，一边打开一条新闻。
标题很大很醒目——专家：“哦”算是家庭中的冷暴力。
“哦。”宋哲移开视线，看着又在哇哇乱叫的宋爷爷，添上一句。
“我来照顾她就是了。”
沈亦然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皮。她曾经最喜欢在泥地里打个滚，然后往别人身上扑，宋家的三兄弟都被这缺心眼的孩子折腾过。
无奈沈亦然被沈妈妈养得水灵灵的，任谁看了她那一副无辜的小样子，都不会去责怪她，以至于宋温暖常常到宋爷爷那里告状时，沈亦然都不会被宋爷爷责怪，反而宋爷爷会拿出宋温暖眼馋了许久的糖果送给她。
就算沈亦然有天拔了宋爷爷的胡子，宋爷爷也只是双目含泪，嘴角带笑地夸赞沈亦然：“然然，你的力气不错啊。”
要考大学了，沈亦然特地填了一个远离C省的学校，可惜没考上，最后被Z市的Z医大录取。
此时，沈亦然提着宽大的行李箱站在偌大的别墅里。
沈亦然抖了抖身体，再环顾了一下装修良好的客厅——没有一个用人。
“亦然。”宋哲打开书房的门，走到楼梯上，对着呆愣在客厅的沈亦然说道，“给我煮一杯咖啡。”
听着宋哲毫不客气的吩咐，沈亦然只是两眼放空，一副“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
宋哲转过身，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独特的嗓音又响起：“麻烦了，请快点。”
沈亦然低敛眉目，心中的小算盘开始拨动。
小叔啊，你是要这巨无霸绿色咖啡，还是要那巨无霸黑色咖啡？
宋哲觉得自己也算是阅览尽天下稀奇古怪的事情了，但当沈亦然端着绿色的咖啡上来时，他仍感受到了不可思议。她竟然用了碗柜里的大瓷碗来装，怎么看也有一升了。
“小叔，这是你要的咖啡！”沈亦然努力回想着服务员是如何做的，决定好好展示一下。宋哲还盯着碗里的东西久久没有回神，而沈亦然已经“噔噔噔”地去楼下拿了一个勺子。
宋哲面不改色，将她拿上来的勺子在碗里转了几圈，说：“汤勺还是配鸡汤的好，咖啡加抹茶……我很看好你的创新能力。”
“嗯！”沈亦然一脸骄傲地将碗往宋哲那边推了推，“我给你讲个故事。”
宋哲勾了勾唇，虽然不觉得沈亦然能说出什么好故事，但他还是有些期待。从目前她的种种的行为来看，除了故意就是有意为之！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闹什么。
“从前有个人……”
“嗯。”
“他喝了这个东西。”
“然后？”
“他死了。”
“……”这可真是一个够糟糕的故事！
最后这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液体被宋哲悄悄地喂了马桶。虽然动作隐蔽不让人察觉，但沈亦然还是在厕所里闻到了一股抹茶和咖啡的混合味，还夹杂着一些姗姗来迟的香薰味。她觉得这味道可比香薰好多了。
又幻想了一下宋哲是如何处理的，她心满意足地回到了他给她准备的客房。沈亦然嫌爬楼梯太累，便要了一楼的一间闲置客房，而沈爸爸则额外资助了一道房门。
沈爸爸趁着假期研究了不少门，最后订下了一个宣传语为“家没了，门留着”的防盗门。虽然依稀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好在质量不错。他立马豪气地下了单，让人把它送到了宋哲家。
女儿和一个男人一起居住，沈爸爸真怕其中一个兽性大发了。
沈亦然觉得自己父亲就是想多了，尽是操心一些有的没的。她哼着歌躺到自己床上，有些郁闷地锤着枕头。向往独立，想要飞翔在自由天空的沈亦然对家人类似禁锢的行为完全不理解。她想要住学校宿舍，就是那种晚上可以夜谈，可以和室友打成一片，可以……的大学学生宿舍。想了很多种宿舍生活后，沈亦然拿起了手机，准备找个人好好吐槽一下。
可看着空空如也的通讯录，沈亦然的大脑一下子就死机了，有木马入侵她的大脑，留下了两行字。
——换了新手机。
——不会背号码。
让我自生自灭吧！她在柔软的床上滚了一个圈后，开始蒙头大睡。
她睡得迷迷糊糊，做了个梦，在梦里她爹一声大吼，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瞬间清醒。这时候她才想起，应该先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沈亦然心里有些小慌张，按键的手指也有些抖。
“爸？”沈亦然颤巍巍地说。
“嗯。”意料之外的平静让沈亦然更加胆战心惊，不会是什么暴风雨的前夕，黎明之前的黑暗吧？
她抓着手机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我、我已经到了……嗯，很安全……飞机没有晚点，是我睡着了。”
按照平常的惯例，沈爸爸应该会先称赞一下她越来越像某个动物了。她已经准备好接受亲爹的嘲讽了，可是……
“在外还是要小心点好，以后记得准时打电话回来。”
沈亦然眼睛瞬间有些湿润：“嗯，我知道了。”
沈爸爸听到这样的声音也严厉不起来了，最后只好叹了一口气说：“在阿哲家就要听阿哲的话。你现在归他管了。”
沈亦然连连点头。
沈爸爸没有听到那边的声音，又看不见沈亦然点头，于是他思考许久，便说：“要是让我从他那里听来什么不好的，小心你的腿。”
暴力是不好的啊爸！
因为下午睡了一会儿，沈亦然在晚上丝毫没有睡意。她精神饱满地靠在沙发上看午夜节目，顺便消化一下胃里的食物。
宋哲在吃这方面一点也不小气，比如晚饭的时候，他就随意打电话点了一桌食物，丰富程度直逼满汉全席。假如放弃自己对宋哲的偏见，沈亦然一定会死死抱着他的大腿不放手。
午夜节目并没有沈亦然想象中的好看，无聊且幼稚。那些做作的心灵鸡汤、虚假的促销广告，更是让她的兴致以直线下降。
一旦开始步入无聊的最终阶段，沈亦然就开始坐立难安。不是掀起沙发垫看看下面有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东西，就是翻翻茶几上的外语原版书。那些写着不知道什么语言的外语书沈亦然看不懂，西方艺术的插图她也欣赏不来，于是她自然而然地躺到了地上。
地板冰冷，但这个季节并未让沈亦然感到多少不适，她转了一个身，撑着头，正巧还开着的电视放出一个广告：“《小魔仙》大电影就要上映啦！9月18号快来电影院领取你的魔仙棒吧！”
静默了几秒，沈亦然忽然想起魔仙棒这个东西。
作为一个二次元的粉丝，沈亦然偶尔还是会支持国产动画的，特别是这个《小魔仙》，那时拥有一根绚丽的魔仙棒就是她最大的梦想。现在她对那段日子感到很是羞耻，可她还是一不小心顺手就把魔仙棒放到了行李箱里。
她偷偷摸摸地走去自己的房间，像个贼似的把魔仙棒拿出来。
月光下，她看见制作粗糙的魔仙棒被镀上了一层银色，温柔的色彩透出点点的光芒，刹那间明亮而耀眼的光芒将这个房间吞噬。
沈亦然闭上眼睛，将魔仙棒举过头顶，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和我签订契约吧少年！”接着她缓缓睁开眼睛，故作清冷地环视一周，在看到眼前安静走过的男子时差点没吓破胆。
“小、小叔？”沈亦然仍维持着那个将魔仙棒举过头顶的动作。
宋哲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第三眼。第四次看过来时，沈亦然将手中的魔仙棒往后一扔，不知道和什么撞在了一起，动静有些大。沈亦然不敢回头去看，她身后就是电视机，如果砸到了电视机……不，她手法这么准，怎么可能砸到电视机？
“小叔。”沈亦然拉长了声线又掐尖了声音，一次喊了不够，还喊了第二次，“小叔叔。”
宋哲朝她笑了笑：“不，我不和你签订契约。”
沈亦然的笑脸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从各种人那里打听来各种消息，拼凑起来就是，宋哲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按理说此刻他应发挥那颗剔透的心灵，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才对啊！
见沈亦然没有什么反应，宋哲以为她受了到打击，便尴尬地咳了两声。
“签不签订契约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改日再约个时间好好谈谈。”宋哲微笑着说道，心想一定要用现代的科学技术让沈亦然了解到一些东西。
沈亦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叔叔我们不约不约。”
宋哲：“……”
“叮铃铃——”
闹铃准时响起，沈亦然虚脱地从地上爬起，看着明亮的屏幕上显示出“小睡一会儿”的字样，她毫不犹豫地按下去，扯了被子裹着自己在地上继续闭目休息。
又过了一会儿，肚子开始翻腾，她飞快地从地上跳起来，跑向卫生间。
晚餐吃太多的下场啊！沈亦然坐在马桶上一脸挫败。她随手拿起了放在洗手台上的一份报纸，是好几年以前的旧报纸。
经济、住房……寻人启……宋哲？她一页一页翻着，忽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名字，她看着标题，读了出来：“从宋哲学术报告被偷谈现状？”
没兴趣。
……
等她解决好生理问题，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便开始洗漱。她习惯性地去拿牙刷，却发现玻璃杯里放着一支未拆的粉色牙刷，还配了一个草莓味的儿童牙膏，这些都不是她的。她这才想起这里是宋哲家。
这么幼齿的东西是哪个小孩子的？她不屑地想着，只有那些幼稚的小屁孩才会喜欢草莓味的牙膏，于是回房间去拿了自己带来的洗漱物品。
卫生间里的香薰还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沈亦然没有闻到任何其他的异味，她很满意。抬头正好看见镜子里神采奕奕的自己，她又是一笑。
今天似乎一切都很好。
整理好一切回到客厅后，沈亦然就发现了一些变化。不久前还空无一物的餐桌上突然出现了几个盘子，上面放着一些食物。她好奇地过去拿起桌上的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肉包、香菇包等字样。
“吃吧。”宋哲忽然从厨房探出身来，他指着桌子上的食物，一如昨晚那样指着满桌的食物大方地说：吃吧。
沈亦然幽幽地看着宋哲，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昨晚自己拿着魔仙棒的那个样子让她完全抬不起头来，一听到宋哲的声音，她就有种毛毛的感觉。
“你要吃哪个？”宋哲洗完手，复又出来，看着迟迟不动筷子的沈亦然问。
啊啊啊他又讲话了，毛毛的感觉……沈亦然长呼了一口气，严肃地对宋哲说：“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习惯可以养起来。”宋哲夹起一个肉包子，放到沈亦然面前的碗里，“从肉包子开始吧。”
沈亦然低头沉默着，双手交叉在一起，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她确实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家里人最开始还逼着她，硬是往她嘴里塞。不过发现她假情假意地放到嘴里之后会吐掉，家里人便开始接受她不吃早餐的习惯。
“你爸爸说了，你归我管。”宋哲不看她，又夹了一个香菇包到她碗里。
沈亦然看着盘子里两个包子，做着思想斗争。她昨天才答应爸爸要听宋哲的话，还被爸爸威胁说如果他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想到爸爸，沈亦然就是两行清泪，默许了她不吃早餐的家里人里面，不包括她爸爸。
沈亦然常常觉得自己是爸爸当年买大哥大时送的，哪有亲爹对自己的女儿这么狠？从小到大，爸爸休假回来不是先慰问女儿，而是抡起袖子就挥手打她的屁股。
沈亦然常常被打得睡觉都只能趴着。
想到这里，她扁着嘴，不情愿地戳了戳包子，最后还是选择放进了嘴里。
“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去Z医大报到。”
沈亦然挑了挑眉，说： “小叔，我就是去报个到，不麻烦你了。”
沈亦然嘿嘿地笑着，带着讨好与撒娇，但宋哲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重复一句话：“你爸吩咐，你归我管。”
这真是一个万能的理由。
沈亦然像一只没有抓到猎物的鹰，颓废地跟在宋哲后面，乖乖地去报道。Z医大今年的新生不多，却也不少。高门槛虽然筛掉了不少学生，但真正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愿意学医且成绩优异的人。
暑假前她也看了不少关于报到时需要注意的东西，看着周围异常热情的学长，她不禁有些唏嘘。她一边瞄着周围的人，一边跟在宋哲后面，一路畅通地到了班上。
沈亦然忽然有些庆幸宋哲跟来了，不然她一定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绕来绕去。走神间，沈亦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搡着自己。她皱着眉头去看推她的人，是一个长头发的女孩，眼睛正发着异样的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发毛，只听那长发女孩开口问：“门口的那个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沈亦然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正是宋哲。
宋哲今年二十七岁，身上散发的都是熟男的魅力。今天他穿着九分裤，白衬衫，而且他还嫌热，将上面的袖扣解开了两个，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袖子折叠上了一点，露出有力的手臂。虽然年龄大了一点，但事实上，他不怎么显老。
“不是。”沈亦然干脆利落地回答，她目前可没有找男朋友的想法。
“我就说嘛！”长发女孩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厉，拉着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娇笑着，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开心。而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却无情地说道：“凭你的容貌和身段，绝对不会征服到的。”
长发女孩显然不服她同伴的话，正想反驳什么，余光又看见了进来的宋哲。她满心雀跃，对着宋哲说道：“你好，我是毛玉玉，毛毛躁躁的毛，宝玉的玉。”
宋哲对她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他俯视着沈亦然说：“书包给我，我去图书馆那边拿书。”
沈亦然呆愣，半晌才将书包递过去。她还以为宋哲会借此机会和毛玉玉发展一下，没想到是她的想法太龌龊啊！她唾弃着自己的想法，又听见身边毛玉玉不加掩饰厌恶的话：“你不是说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但这也不意味着他是你的呀。”沈亦然推开她指着自己的手，语气平淡。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就是我的”或者“所以你就要喜欢我”的态度。
毛玉玉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她的同伴红着脸将她拉去一边坐了。沈亦然没有听到却也可以猜想到是什么。但这些都不是她要去管的，辅导员已经进来了，在讲台上讲着一些注意事项。
等辅导员交代完事情，一切就都OK了！
沈亦然伸了一下懒腰，想着今天下午不用上课应该去哪里玩一玩。
“原来大学就是这个样子啊！”
“等会儿要去哪里玩吗？我听说Z市××地方、×××地方很好玩，还有……”
“学妹，需不需要帮忙，我是……”
……
走廊上杂七杂八的讨论声沈亦然听了一个遍，觉得这倒是和她的高中没什么区别。经历了紧张的高三那年，她终于迎来了自己光明的大学时代。
楼梯尽头很冷清，沈亦然准备从这里下去。她才走下一层阶梯，就发现了背着书包在一边等她的宋哲。
书包是女式的，也很小，背在宋哲身上，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哈哈哈！”沈亦然脱口就是一阵笑。
宋哲无奈地看着她笑，转身迈开步子：“走吧。”
“噢。”沈亦然小跑着追上宋哲，一脸愤愤不平，“我知道我腿比你短，但是你等等我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宋哲走路很快，他慢悠悠地说道：“今年Z医大军训在开学后面，你最好先适应一下。”
为了追上宋哲的速度，沈亦然已经开始用嘴巴呼吸了，再听到军训两个字，沈亦然眼前有些发黑。她立马加速跑到宋哲旁边拉住他的胳膊，激动地开始唾沫星子乱喷：“快，小叔，你是医生，随便给我开个证明！就说我今天感冒了……啊不，我今天有胃癌，明天有血癌，后天有……”
“你这病还能每天一个样不重复？”宋哲本想认认真真地听她把话讲完，结果她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沈亦然装作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宋哲无语。
最科学的方法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宋哲想着，便带沈亦然去了购物中心。这一次他又展现了自己极为大方的性格，买买买！
购物中心在假期总要比平常更加拥挤，加上各大学校开学，前来囤货的人不在少数。买完了各种防晒霜、各种保护油，沈亦然像是在沙漠里旅行的人终于看到了绿洲。
不过鞋子也太脏了吧。她郁闷地看着鞋子上黑一块白一块，还是忍不住想吐槽。再抬头羡慕地看了一眼拿着购物袋的宋哲，竟然没有一点狼狈的感觉！
“那个……”沈亦然顿了顿，扬起笑脸，“钱我回去会还给你。”
宋哲忽然很严肃地看了她一眼，“不用客气”四个字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于是他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沈亦然的提议。
“那么接下来去买吃的吧！”沈亦然远远地就闻到了爆米花的香味，觉得周围空气仿佛都让人沉醉起来了。再从宋哲那里接过自己的书包，她微醺，这也太重了吧！本就有些疲劳的身体，再加上有个如此重的书包，犹如泰山压顶。
宋哲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她僵硬的行动，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提起沈亦然背后的书包。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沈亦然毅然决定还是把书包给宋哲背。她双手合十，睁大眼睛，委屈地看向宋哲……最后书包给了宋哲，购物袋给了沈亦然。
接下来的购物就让沈亦然有些窝火了。
她刚把两包薯片放到购物车，宋哲就拿了出来，他的意思是油炸食品不健康。她把沐浴露放到购物车，宋哲又拿出去换了一瓶，他表示他很讨厌这个味道的沐浴露。她来到女性专用区，疯狂地把柜台上的东西放到购物车里，这次宋哲没拿出来。
但他指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说：“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生理用品？还有，这个夜用的，你已经拿了三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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