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洪洞县里无好人
华灯初上,《庆升园》里丝竹盈耳,锣鼓喧天,上千人的戏园子座无虚席,彩声不断。今天的戏码是《西厢记》,是“同和班”当家花旦“十三红”的头牌。“十三红”的师傅,是人称“活苏三”的筱云芳。而且听说今天筱老板还要亲自唱一折《起解》,来给徒弟垫场,所以园子里早早的就人满为患了。最前面一排总共二十一个座位,桌上烟茶齐备,果品周全,视野开阔,软椅舒适考究,是戏园子的贵宾席。这些座位不同于二楼的包厢,能坐这里的客人,不光要有钱,还必须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戏园经理宁可让它空着,也决不敢随便卖票—-得罪了这些“贵”人们可不得了!
“十三红”今年十九岁,十三岁那年,以《拷红》里的红娘一角叫响,红遍晋东南,从此得号“十三红”。她师傅筱云芳,正工青衣,功底深厚、扎实。不仅扮相俊美俏丽,唱腔悠扬婉转,而且保养的也非常好,外貌起码年轻十多岁。快四十岁的人,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因此直到现在,她还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披枷带锁的筱老板在台上才一亮相,就博得了满堂的彩声。在头一排正中坐着的侯凯侯大公子,干脆站起身来,不等她开唱,便顺手撸下手指上的一枚翠玉镶金的大戒指,扬手丢上台去。台下观众谁不认得他?!见了他这个动作,自然要捧场,大家齐声怪叫,又是一个满堂彩。
这种场面,筱云芳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她向台下的侯大公子略一点头,便檀口轻开,朱唇漫启,“苏三离了洪洞县…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大公子俩眼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筱云芳,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了。侯凯今年四十出头,爷爷是前清的河南布政使,他爹曾经在北洋军当过旅长,如今是国府的参政议员。他是本县“丰聚”醋坊的老板,“恒源当”的控股大东家,还兼任保安队队长。他另外还有个特殊身份:本地第一大帮会“振威堂”执掌刑堂的青旗大爷。如此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本县的头面人物,人所共仰。筱云芳唱罢,台下又是一阵喧闹,喊好的、扔东西的、送花篮的,乱作一团。侯大公子早订了两只大花篮,命跟班送上去。自己也不等“十三红”上台,便站起身来,带着仆人钱富直奔后台。
后台比前面还乱,上妆的、候场的,管事的、看箱的,人来人往,嘈杂扰攘。钱富强挤进去递上片子,胖墩墩的后台经理忙迎了出来。寒暄了两句,侯凯开门见山,提出要请筱老板去外面“宵夜”。这样的邀请,筱云芳一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一般就由经理挡驾就是了。可是今天来人是堂堂的侯大公子,经理不敢造次,陪着笑脸,请大公子稍等,喊人搬凳、倒茶,自己跑进去和筱老板商量。大公子哪里有心思喝茶,抓耳挠腮,屁股上长了疖子一样,坐立不安,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眼巴眼望的盼着筱云芳出现,茶泼了一地都不知道,烟卷都抽完了也发觉,还叼着个空烟嘴儿干嘬。
过了大约十分钟(侯凯感觉足有大半天)的样子,胖经理满脸通红,一边擦汗一边小跑着从人堆里挤过来。钱富忙迎上去问道:“怎么说?”胖经理尴尬的小声道:“这个,筱老板说,她身上不舒服,谢谢侯队长的美意,改天她请队长喝茶。”钱富皱起眉毛,还没等说话,侯凯在后面早就支棱着耳朵,他俩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当即把手里的茶碗“哐啷”一下丢在桌子上,发作道:“呵呵,好大的架子啊!刚才在台上唱的那叫个‘绕梁三日’,怎么着?本少爷请她吃个宵夜,她倒不自在起来啦?!”
胖经理见他变颜变色的,连忙鞠躬陪笑道:“哎呀呀,我一个人的‘爷’呀!您老可真能开玩笑。筱老板就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驳您的面子呀!她确实是受了点儿凉,今儿晚上还喝了碗姜汤才上的台;给徒弟撑场面不是?您老大人大量,可千万别多心。这不,刚才筱老板都说了,改天专程请队长喝茶,给您赔罪。要不您老先请前面听戏?我再去看看,筱老板要是没什么大碍,散了戏一定让她陪您坐坐。能伺候您,这是她打着灯笼都难寻的荣幸啊!您看怎么样?”
侯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鼻子里冷笑了一声。“你不用捧,我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她既然不舒服,我也不好勉强。这样罢,我现在就进去瞧瞧她,问候一下。要是不行,好帮她叫个大夫来。没问题吧?”胖经理的汗又冒了出来,支支吾吾的站在侯大公子面前,想拦又不敢,让进又不妥,真是难为死了。侯凯一把推开他,大踏步往里就闯,钱富紧紧跟着,一面帮这推开身边的人。胖经理气喘吁吁,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俩后面,怀着鬼胎,心里暗暗叫苦。
后台靠近经理室的位置,有个单独的小房间,专供象筱云芳这样的“角儿”休息。她今天唱这一折,专为给徒弟拉拉人气,所以下来就卸了妆,正斜倚在床头,由伺候她的女人捶腿。胖经理来通报侯大公子的邀请,她连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这种小地方的土包子,她怎么会有心情应酬?经理再三劝说,并且特意声明是仅次于县长的“侯掌柜、侯经理兼侯队长”;他还没来得及报告他的“黑社 会”背景呢!(其实就是说了也白说)筱云芳不耐烦的让他“谢客”,并且说,就是县长来了,也是照样的俩字奉送:不见!
她这样做自然不无道理。“活苏三”从十五岁打炮,红了二十多年,三教九流的人物认识的多了。上至政 府官员,下到江湖草莽,真个是阅人无数。远的不说,离她最近的一个干爹,就是本省的省府议员。其 他手眼通天的朋友更是不计其数,量这样的穷乡僻壤、弹丸之地,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人才,配得上她亲自出马酬答?因此当侯凯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不悦之色,但随即就挤出一抹微笑。她欠了欠身,屁股却牢牢的粘在床上,只略一点头,道:“哟,侯队长来啦,快请坐。”
侯凯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见她这副神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随手把礼帽和烟嘴儿丢在梳妆台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怒极反笑。“呵呵,筱老板好自在啊!听说您身体不舒服,我特来请安。唔,气色不错嘛,没什么呀?”筱云芳又恢复了斜倚床头的姿势,淡淡的道:“也是真没什么,我们天生的命贱,为了糊口一天忙到晚,有什么舒不舒服的。”又佯嗔服侍的女人道:“这么没眼色,还不去倒茶!”胖经理连给她使眼色,她只当没看见。
侯凯其实不善言辞,因为一向在地方上称王称霸惯了,谁敢捋他的虎须?因此给她不软不硬的来上一句,又被指桑骂槐的说“没眼色”,噎的一时接不上话。恨恨的长吐了一口气,接过茶来随手撂在桌上,为了掩饰尴尬,只好“嘿嘿”的冷笑了一声。见他这副嘴脸,筱云芳更不把他当回事儿了。轻蔑的瞥了他一下,下巴向伺候她的女人一点,示意她继续给自己捶腿。她自己闭上眼睛,头靠在床头上,索性把侯凯晾在一边。
侯凯何尝受过这等冷落?今天要不是穿了便装来听戏,早就伸手去拔枪了。他瞪着两只血红的眼睛,足足盯了筱云芳一分多钟,见实在“盯”不出个结果,只好泄气的收回目光,自嘲的笑了笑,对着经理,眼睛瞟着筱云芳道:“既然筱老板这么‘不舒服’(他故意加重了语气),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我祝你们戏园子场场爆满,财源广进,人口平安,啊!”最后这句简直就是赤LuoLuo的威胁。胖经理额头的冷汗象瀑布仿佛,连说不敢。情急之下,上前一步去推筱云芳,“筱老板,筱老板!您、您说句话呀!”
筱云芳猛的睁开眼,皱起眉,不满的瞪了经理一眼。胖经理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讪笑着道:“筱老板,您别见怪;队长要走了,您不~~?”筱云芳用力呼吸了一下,屁股牢牢的粘在床上,欠都没欠一下,淡淡的道:“队长慢走,改天我请您喝茶;恕我不送了。”侯凯再也按捺不住,冷笑一声,踢开门大踏步就走。胖经理一路小跑着跟了出去,嘴里不住口的赔罪。
侯凯坐在包车上,怨气从肚里直涌出嘴巴,爹三妈四的,把筱云芳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不亦乐乎。说心里话,侯大少今天还真没别的企图。捧戏子、养粉头,无非是顺应时代的潮流而已。可是这筱云芳居然不识抬举!饭不饭的不打紧,侯大少的面子却栽不起。“不给你点颜色,老子就是丫头养的!”心里想着,不禁咬牙切齿。车夫见他心情不好,不敢快跑,怕颠了他又触霉头,便慢吞吞的拉着走。走出快一里地,侯大少骂累了,想要抽烟,才发现烟嘴和帽子都落在戏园子里,不由得又是一顿大骂。钱富一溜小跑赶回戏园子,台前还“咿咿呀呀”唱的热闹。他转到后台,径奔筱老板的休息室,刚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出筱云芳尖利的声音。
隔天的一大早,就有本地商会毛会长家来下帖子,请筱云芳晚上七点唱堂会,地点设在天齐庙后花园的“古槐居”里,六点派车来接。并且点名要唱《玉堂春》。筱云芳顾及徒弟的演出,想给她坐镇,本来不想去。一来吃的是这碗开口饭,正常生意,怎好不做?二来又是大众地方,不必担心有什么意外情况。况且这戏园子又是毛会长的地盘,胖经理利益攸关,死劝活说,筱老板不好再推辞,只能答应下来。怕到时候耽误事,四点半就命开晚饭,草草吃罢,吩咐打点箱笼行头,毛家的车到,大家一起上车。
花园子前后门都有黑衣人把守,里面早已经清理干净,一个闲人不许进。筱老板虽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但转念一想,毛会长大概是想让她印象深刻一点,故意的摆出这架势,好显显威风。“土包子开花!”她鼻孔里喷出股冷气,心里轻蔑的一笑。古槐居不很大,里面临时搭了个二尺来高的戏台。台下坐着二十几个男女,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及家属。大家酒足饭饱,个个红光满面,侯大少也在座。毛会长给筱云芳一一引见,她只略一点头致意,便告辞去后面上妆,准备开锣。她不知道,毛会长是侯凯的拜把子大哥,今天这场堂会,就是按侯凯要求办的。
开戏后不久,毛会长就被人找走了。台上的筱老板扮相俊美,明艳照人,唱做俱佳,把众人看的是如醉如痴。侯凯有些心不在焉,才听了半个来钟头就出去了,一直到快“起解”时才回来,钱富跟在身后。筱老板并没在意,全神贯注的沉浸在角色的环境里。苏三罪衣罪裙,项带长枷,腕悬锁链,崇公道拖棍相随。只听她满腔悲愤,唱道:“九也恨来十也恨,洪洞县内是无好人!”崇公道还没开口,台下的侯凯猛的站起来,一声“住口!”把筱云芳吓了一跳。只见他横眉立目,钱富也一脸义愤的喝道:“好一个‘洪洞县里无好人’!咱们少爷就是洪洞人,你们这是故意恶心我们爷们儿来啦!”
他主仆俩一唱一和,毛会长不在,众人一言不发,筱云芳心里一动,“上当了!”。事出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台下的侯凯发飙。侯凯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个雌儿这么好对付。他拍了两下巴掌,门外“呼啦啦”涌进一大帮黑衣黑裤、手持刀斧棍棒的人。这些家伙凶神恶煞一般,跳上台去,把戏子和鼓师人等都撵到上台口边,喝令他们就地坐下,黑衣汉子们在周围看住,台上只留下了个披枷带锁、手足无措的筱云芳。
钱富指挥人手去后面,把戏里用的桌椅抬上来安顿好。侯凯一个箭步跳到台上,大模大样的在案后坐下。钱富抢到筱云芳跟前,把她推到公案桌前,在她膝弯踹上一脚,骂道:“还不给大老爷磕头!”众人哄堂大笑。筱云芳正是神情恍惚之间,吃他这一脚,“哎哟”一声,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侯凯也笑了几声,一拍桌子,正色道:“你说‘洪洞县里无好人’?!老子就是洪洞人,那我也不是好人啦?”筱云芳听他这样问,依稀是崇公道的台词,差点就脱口接唱了。演崇公道的坐在人群里,他久历江湖,忙接口道:“队长别多心,那是戏词儿,唱了百十年了。我们哪儿敢对您老不恭敬啊?”
侯大少还没答腔,早有人挥手给了他一个嘴巴,骂道:“就你TMD多嘴!”戏班子的人见他挨了打,赶忙都低下头,那人也捂着腮帮子,不敢再言语了。筱云芳被钱富踹倒,本想挺身站起来,呵斥这些大胆的“土包子”们一顿。待见到黑衣人动了手,知道事情不妙,今天这事,只怕不能善罢!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一样也识时务,便调整了一下姿势,从枷片里抽出手来扶在地上,半跪半坐的,在桌前低头不语,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如何脱身。
“嘿嘿嘿!”侯凯一阵干笑。“既然我不是好人,那就是‘恶人’了!恶人自然要对付好人。来呀!给我把苏三拉下去,重打四十!”筱云芳吓的一激灵,万没想到这家伙来这么一手。还没容她反应,几只大手就揪到她身上,横拖倒曳的扯到台下,屁股朝向观众,上身摁到台边上。她一句“干什么”还没问出口,“哧啦”一声,裤子已经被撕开了。她“哎呀”一声惊叫,本能的要回手去遮掩,却被那些大手按的死死的。随即屁股上一凉,那条“上海干爹”送的、粉红色、绣着花边的真丝裤衩儿也被扒了下去。
台下众人暴雷也似的一声喝彩。筱云芳虽是近四十岁的人,却是皮肤细腻,色如凝脂,身上没半点赘肉。两坨屁股象蒸过的鲜蜜桃,晶莹剔透;又象是新剥的嫩菱角,粉白丰腴。两股间浓荫匝密,当中一点红摄魄撩魂。别说是这些道貌岸然的“贵人”们,就是他们的太太们也都啧啧赞叹,自愧弗如。筱云芳被剥了“光猪”,羞了个面红耳赤,有道是“狗急跳墙、人急上房”,到此地步,她的自尊心又占了上风。她被摁趴在台边,竭力昂起头来大声质问:“我们规规矩矩唱戏,究竟犯了什么罪过?你这样侮辱良民,难道中华民 国没有王法吗?”
侯凯根本不理她,冲手下一摆手,黑衣汉子抡起大棍,“砰”的就是一家伙,把筱云芳打的“哎呀”一声怪叫,刚才气的红扑扑的小脸儿立刻就白了。黑衣汉子毫不留情,第二棍又“砰”的打了下来,钱富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数着“一!二!”这棍子是侯凯命人从“振威堂”刑房带来的,触犯一般帮规的人,就用它来打 屁股。杨木所制,四尺长短,头宽尾窄,前扁后圆,形状和撬杠相似。因为主要是为了羞辱筱云芳,因此他特意叫人拿最小号的刑杖。
才打了两下,筱云芳的屁股就红了,汗也从额头冒出来。她的皮肤白嫩,稍加笞打就显得触目惊心。台下的女客们有些都不忍,一个个咬着手绢,满腹醋意的瞪着各自的男人。男人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两片丰臀,惟恐少看一眼,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太太的眼神?筱云芳羞愤难当,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其实这板子对她来说,倒不见得多么难捱。小时候学戏,这两片屁股上挨师傅的刀匹子,虽不及这棍子狠辣,却也疼痛异常–打完了,光着屁股还得练功呢!主要是这些年来,她的名气越来越大,从来是她打徒弟们的屁股,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被人打;而且还是当众。传出去,这份脸任何丢得起?!
行刑的两个汉子,都是刑堂的专职打手,帮会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犯了帮规,都由他们处置。打 屁股是最轻的,严重的要三刀六眼,甚至砍头挖心,端的是一群心狠手辣的家伙,哪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念头?手里的棍子风车样上下翻飞,“噼嗤啪嚓”足一通胖揍,把筱云芳屁股打的,象刚从架上摘下来的鲜葡萄,鼓胀胀的,红里发紫,紫里透黑,黑中泛亮。侯凯事先关照过,就要这种感官效果,不然筱云芳的屁股早就开花了。筱云芳疼的呲牙咧嘴,爹妈乱叫,尿都给打出来了,却仍然是骂不绝口。她也想明白了,反正都这样了,在劫难逃,哀求也无济于事,反倒给人瞧不起,索性硬到底,至少让戏班子的人看看,自己不是个软柿子。
侯凯也很意外,他没想到筱云芳这样硬气。那天钱富回来向他报告,转述听到筱云芳的话,大意是“我不接待他又怎样?他有什么了不起,还能象那赃官似的,把我重打四十不成?”侯大少正憋着口气,这下子如同火上浇油。当下想了一夜,第二天知会了毛大哥,定了这个圈套,要当众羞辱筱云芳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他本以为,象筱云芳这样的“角儿”,每天养尊处优,一顿屁板子下来,还不哭爹喊娘,乖乖的求饶就范?谁知道,这女人尽管哭爹喊娘,嘴上却毫不示弱,真真让他措手不及。
四十板子打完,筱云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撅着伤痕累累的、吹弹可破的屁股趴在台边,却仍然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台下看客里渐渐响起了嗡嗡声,侯凯拧着眉毛,内心权衡,要不要继续折磨这个女人,一时拿不定主意。没有命令,黑衣汉子们面面相觑,不得要领。眼看着僵在这里,无法收场了,钱富眼珠一转,快步上前,照着筱云芳的屁股就是一脚,把她踹的差点昏过去,骂道:“这是我们队长,也是你能骂的吗?!”说着,怕她再骂,伸手从她撕破的绸裤屁股上撕下一大片,从脑后把她的嘴勒住。
正闹哄间,毛会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的惊讶。“这是怎么说?哎呀呀,我这才出去一会儿,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戏班子众人见了他,象见了活菩萨一样,纷纷爬起来向他诉说。毛会长装模作样的听了一下,安抚了众人几句,说道:“误会,误会!好了好了,大家看我面子,都不要较真了。”又向侯凯道:“还不给筱老板解开?”钱富忙指挥黑衣汉子松绑。筱云芳看见毛会长,倒泄了气,只觉得说不出的委屈,呜呜咽咽的哭开了。
经过方才片刻的休息,筱云芳的屁股肿胀略消,显得凹凸不平,上面布满了一道道紫红的刑伤。她的裤子被撕坏,屁股Luo露在外面,戏班里两个人架着她,慢慢的在地上落后走动,活络腿上的血脉。毛会长抹罢稀泥,向大家拱手作揖,送心满意足的看客们离开。侯凯嘴角带着恶毒的微笑,经过筱云芳身边时,轻轻的对她说了一句:“怎么样啊‘苏姑娘’,我虽然没什么了不起,却也一样可以把你重打四十啊!哼哼!”筱云芳扬起满是汗水的脸,向他投去两道愤怒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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