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九
就在柳叶和慧之谈论着爱与不爱的问题时,另一对男女正痴缠在一起。
他疯狂地吻着她,她的眉毛,她的嘴唇,她的耳垂,她的颈子,她的胸……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贪婪地抚摸着她每一寸每一寸的肌肤:“小仙子,我的小仙子。”
小飞仙闭着眼睛,眼泪静悄悄地掉了下来,她多想揽住这个男人好好地痛哭一场,她多想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全部向他倾诉,可是她不能,为了他,她要忍住。
为了他,她要答应他父亲,每个月才与他团聚一次。
为了他,她要把身子献给另一个丑恶的男人。
为了他,她一次又一次把跳河的念头压下再压下。
她知道如果他知道真相,会为了她奋不顾身,但她不要,她不要这种玉石俱焚,她要他平安,要他幸福。
她已经配不起他,她甚至不让他进入她的身体,因为那个身子,太脏,她只能骗他,说是得了女人病,正在看大夫,不能行房。
是的,这个男人是柳进雄的独子,徐慧之的丈夫,“六生堂”的堂主柳宇。
他记得父亲的训示:“你现在还在创业,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不能把个人的事情看得太重,更何况市长的帮助对我们家族来说非常重要,你一个月只能见她一次,平时好好地待慧之,等待局势稳定,我一定帮你娶她回家。”
只是,他不知道,父亲根本不会让她娶这个女人,背后父亲反而以他的安全为威胁,强迫着她伺候市长大人。
这时候,所有的不安都被抛在脑后,他亲吻着她,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的手早已探入她旗袍内,他揉捏着她柔软的乳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
“我要你…… ”他耳语。
“不,我的病还没有好。”
“我不在乎。”他强行地想要她。
“不!”她绝望地,她不能让他进入她已经被他人占有的身体,她换一个表情,温柔地对他:“别动,让我服侍你。”
她示意他躺到床上,慢慢帮他褪下裤子,然后伏下头,用口含住他的根。
她的心是酸楚的,她多渴望他进入她的身体,洗刷她身上的污点,可是她不能,她太脏,她配不起他的进入。
她温柔地吮吸着,用舌头纠缠着舔着,她视他的根为珍物,用全身心去愉悦他。
十
那一晚,樱桃大难,她竟然在踢花毽时,失脚把毽子踢到台下李老爷的脸上。李老爷的手下当场冲上台要抓樱桃,但李老爷毕竟挂住柳进雄的面子,喝住了手下,只把自己那一围的桌子椅子掀了个底朝天。
那一晚,苏家班寂静一片,班主苏天宽亲自去柳家谢罪,其他人都等在苏家班的外堂。苏师娘坐在椅上,樱桃、燕子、小庄跪在地上,剩余的都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
望着樱桃的身影,苏克风心中那种模糊的心疼又浮了起来,其实樱桃不是这个苏家班身子最单薄的女子,也不是活儿最重的那个,只是她看似轻松微笑着的面后,总有层让苏克风想探究的伤感。他知道今天樱桃要面临的一定是重罚,他甚至愿意代她受罚,但苏家班班规严谨,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空想。
苏天宽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苏师娘迎上去想说话,却被苏师傅制止:你去替我把竹板拿来。
今天犯错的一共有三人,燕子和小庄都是寻常的失手,而樱桃的罪最大。听见师傅一开口,三个人乖乖地趴到长凳上,等待着师傅的责罚。
每次惩罚失手,苏师傅总是很公平,无论大错小错,每个人挨的板子一样多,一人一下,打到他认为满意为止,没有取巧的。
竹板不宽却韧,打下去一下一红痕。三个人全部趴好,苏师傅站在身后从第一个开始打起。
小庄是男人,苏师傅一板下去,他屏一口气,没有出声。
第二个是燕子,她是最胆小的,板子没有上屁股,眼泪已经掉下来,又不敢哭出声音,小身子一抽一抽的。苏师傅却也不心软,对准屁股就是狠狠的一板。
樱桃趴在第三张长凳上,她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苏师傅一竹板下去,她的眼角拼命地抖动,面部却依然没有表情。
那一瞬间,苏克风终於知道什么叫心痛,他望着如此克制的樱桃,觉得整颗心揉在了一起,他宁可她哭出来,叫出来,也好过这样的死忍。
竹板打在屁股上,霹啪作响,期间小庄也忍不住叫过几声,燕子更是早就鼻涕眼泪一塌糊涂,只有樱桃,痛到极处,紧紧握住拳头,让指甲镶入肉里。
不知是打到第二十几下,小庄挨了下沉闷的板子,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
“学艺不精,练功不勤!挨罚的时候倒是会求饶作势!”苏师傅站到小庄背后,狠狠地连打三板,落下的板子又准又狠,小庄再不敢叫,整张脸疼得扭曲起来。
燕子的眼泪从一开始就没有收住过,见小庄被打狠了,她更是不敢出声,拼命忍着喉咙里就快倾泻而出的声音。苏师傅甚是公平,她没有出声,便是正常程序的罚,重重的一板子落在燕子屁股上,燕子的身子剧烈的一抖,人几乎从长凳上滑下来。
苏师傅来到樱桃身后,樱桃整个人绷紧着,看得出分外紧张,但她却不肯让表情出卖她。苏师傅的板子一挥,“啪!”横跨她整个臀部,樱桃感到自己的屁股迅速燃烧起来。
一共打了近五十下,苏师傅才放下板子,大家屏住呼吸,都等着苏师傅叫樱桃单独留下,不料苏师傅说得却是:“大家都回屋休息去,明天下午,樱桃跟我去一次柳老板家。”
听到此处,两个人心里大震,一个是苏克风,他立刻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一个是小飞仙,她听到个“柳”字便又是欢喜又是愁起来。
十一
佛手金卷、绣球乾贝、花菇鸭掌、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 满桌琳琅的菜,香气扑鼻,徐正坐在上座,旁边是温文的徐夫人,她的面上全是笑容,因为今天难得女儿女婿回来吃饭,她特地叫下人多准备几道佳肴,温上壶好酒。桌旁另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脸书生气,甚是儒雅,他就是徐正的独子徐洲之。
柳宇对徐正并无特别好感,但他却并不排斥陪着慧之回徐家吃饭,正是因为徐家有温和慈祥的徐夫人和饱读经书的徐洲之。
席间,徐正自然有其威严,但徐夫人却只是一味地劝这些孩子们多吃一点,慧之是最没有心机的,整席便听到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说个不停。
用完餐,徐正知孩子们并不喜与他多谈,故找了个借口回屋休息去了,而慧之缠着徐夫人说个不停,洲之约了柳宇去庭院散步,一边走一边聊些他们的秘密。
柳家与徐家源缘已深,就像柳叶与慧之从小是密友般,柳宇与洲之之间也有很深的兄弟情谊。
“你很久没有见柳叶了吧,有机会也去我家陪陪她。”柳宇知道洲之对柳叶的感情。
“你总是在堂里忙碌,我找不到借口上你家去,难不成真是直接找柳叶去?”
“你这人也忒婆婆妈妈,早晚也是夫妻,就说找她又怎样?”柳宇瞪他一眼。
“柳叶她好吗?”洲之流露出浓浓的关切之意。
“她还是那个样子,没有成大,疯疯癫癫,整天拖着慧之想溜进星光。”
“星光?”洲之皱了皱眉:“女子实在是不宜去星光的。”但他又觉失言:“小飞仙是不同的女子…… ”
“她…… ”柳宇叹一口气:“这世上,我和她的事也就你和爹爹知道,你更是最清楚的,可是国难当头,我的事业还未成,你叫我如何带她远走高飞。”
“柳宇,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慧之的感受,你答应过我会好好地对待慧之。”
“慧之真是个好女子,善良明朗,我可以娶她为妻实在是福份,只是…… ”
“我不管你如何处理你和小飞仙的关系,你若弃慧之而不顾,我定不饶你。”
“我怎会这样对待慧之,对慧之我是爱之敬之…… ”
“那么对小飞仙呢?”洲之也是思路清晰之人。
“对她,我是迷恋。”柳宇垂下头,一向坚定倔强的面上也浮出小小的伤感。
两个年轻的男子,他们又怎么会明白晴朗的天空也会突然乌云密布,他们的父亲在背后有怎样的交易是他们永远也不能明白的。
十二
柳叶在慧之的百般劝说下,终於换上新做的藕荷色描金旗袍,准备出门走走。两人刚刚走到长廊转角,却看见丫鬟香灵和厨娘陈嫂神色慌张地从对面走来,柳叶心情正不好,不禁喝道:“慌张什么,这样子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们柳家出了什么大事。”
陈嫂毕竟阅世深,低下头没有出声,香灵却忍不住嘴快:“不得了,不得了,听说老爷封锁了整个后花园,还有人看见苏家班有人带了藤绳藤条…… ”
“苏家班?”柳叶扬了扬眉毛。
“有人见到苏班主、苏克风,好像还有个新来的女子……”香灵说到这里,陈嫂轻轻地在她身后扯了扯衣角,而柳叶的面色却已经彻底变了。
“你们退下吧,慢慢走,别失了仪态。”慧之连忙打发下人。
“怎么办,如果父亲真的封锁了后院,我该怎样才能见到他…… ”柳叶六神无主起来。
“你别只听下人乱嚼舌头,我这就叫小萍去打听仔细了,你先到我屋里喝口茶。”慧之领着柳叶回到自己房里,又唤来陪嫁丫头小萍去打听消息。
等待是漫长的,柳叶在慧之屋内团团转,她在听到苏克风名字的一瞬间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张,她只是全心全意地想去见他,不顾一切,奋不顾身地去见他。
过了好一阵子,小萍才回来,面色有点古怪。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柳叶不顾仪态地急问。
“我问了许多人都说不真切,各有各的说,最后我找到二姨太的贴身丫鬟才知道还真是件奇事。昨天晚上,苏家班新来的樱桃表演花键时失了脚,键子踢在大兴米庄的李老板脸上,李老板当场掀了桌子。晚上苏班主就来找老爷谢罪,最后确定了条计,今天下午老爷会请李老板到后花园饮茶赏花,苏班主会在湖心亭搭起凳子当众惩罚樱桃,直打到李老板满意为止。”
“李老板只是在远处观望,如何才算打到他满意呢?”慧之皱眉。
“听说是约定了什么信号吧,李老板一出那暗号,便算是解了气。”
“为什么,苏克风会一起跟了来?”柳叶关心的只是苏克风。
“今天这一罚,樱桃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总要有人把她搀扶走吧。”小萍这样解释。
“别说这事了,听来倒叫人挺恶心的。”慧之打发小萍:给我去厨房端两碗核桃奶来。
“你帮我,你一定要帮我,我要去后花园。”柳叶一把拉住慧之。
“你疯啦,老板封锁了整个后花园,你哪有可能进去?”
“那怎么办,我要见他。”柳叶急得要哭。
“这样吧,你先冷静点,我让小萍留意着,待他们快走的时候,你找个借口去后花园外的长廊经过,不就可以见到他了。”
柳叶垂下眼,慢慢平息着情绪:“可是,只是这样望一眼,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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