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去衣受刑”的讲究
民国以前的各个朝代的法律，都写明了妓女犯了法或是一般妇女犯了奸罪， 要“去衣受刑”，打背就得扒了上身衣裳，打屁股得脱了裤子打。脱裤子怎么也叫“去衣”？这是因为文言文里，把人身上穿的都叫“衣”。《金瓶梅》里写，潘金莲的丫头春梅，后来做了孙守备（城防司令）的夫人，作伐子要打起先是西门庆小老婆、后来跟家丁来旺私奔吃官司，“官卖”给守备府当丫环的孙雪娥。春梅一定要扒了她的裤子打，管家婆子替孙雪娥求情说：“打多少都听夫人说，小衣就免除了罢！”就还管裤子叫“小衣”。
女的要当外人脱裤子，比扒光膀子还臊的慌。你看咱这地方，小媳妇奶孩子，当人亮着奶子并不在乎，可下身呢，别说露出让人见到了，连隔着裤子摸下都不行的。等到明朝专兴打屁股，女的当官受刑，该“去衣”的就得脱裤子，妓女反正能豁出去，良家女子常有没等来抓就先上吊跳井的。脱了裤子打光屁股，不光是丢人，还准得打得皮开肉烂，长好也得落下疤痕，这叫板花。带着板花的女的，人见得到的，就知道她不是当过妓女，就是搞过破鞋。你要说了，那犯了别的罪的女犯人不也有判打屁股的吗？就算不脱裤子，就一定不落下板花吗？你得知道，那时还有拿钱赎刑的规定，那时女的就是在堂上抛头露面也觉得大大的丢人了，不是穷到连借钱赎刑都没处借的，没有一个为了心疼钱，愿意趴在大堂上捱打的。只有判了该“去衣受刑”打屁股的，法律规定不准拿钱赎。这是为了一定要罚这种女的出丑。还能在她的骚腚上打上印记，就赶上宋朝在重罪犯人脸上刺字似的。所以宋朝小说里就写到，当时拐卖良家妇女，有一个绝招。把女的拐到手以后，先把她裤子脱光，狠狠打一顿屁股板子。这样再卖出去，买主见她屁股上有板花，她就说自己是好人家女子，买主也认为是她撒谎，有口难辩。
不过，封建BANNED也有封建的好处，当官的在大堂上装也得装一点德性。 要是女的脱裤子把Ｂ眼也亮出来，官的面子也不好看。还有迷信的说法，连大堂都得沾上晦气。所以，那时女的知道要在堂上脱裤子捱打，事先得在里面穿一条很短的短裤，或是系上骑马布，也就是月经带。到往地上一趴，拉下她的裤子来，掌刑的只要看她屁股露出来，就不再剥她的小裤衩，更不会抽掉她的骑马布。可要事先没准备，那就不客气。象我夜儿个刚讲过的那个逼死大老婆的，叫珍哥，起头以为阔少花了钱，不会判刑，可县官不受贿，头堂开审，就定她的死罪，还判打二十五板。她毫无准备，必是贴身穿的裤子不是能露着屁股的小裤衩，捱打的时候就脱得精光，书里写是“甚不成光景”。
本来，这种办法只衙门里通行的“不成文法”。到了清朝， 就成了《大清律》里面的明文规定了，在“去衣”下面注明了“留kun”， 这个字一般字典里查不到，是衣字旁加个军，本来是指有裆的裤子。想起来，这个文绉绉的说法本意只是要讲明别让女犯人的Ｂ眼露出来。不过也可以说成是可以留一条单裤，连屁股也不露出来了。象昨天讲的那个全姑，她头一回捱四十大板，让她留的一定不是小三角裤衩，而是至少能包住屁股的短裤，第二回她才能想出那种作弊的法子。可她因为作弊给发现了，就连短裤也剥掉了，啥也不留了。
从前的官老爷都是男的，要讲绅抻的，也避晦看女的光屁股。 可也有就想用当官的权力扒女的裤子，看女人的光屁股过邪瘾。清朝有本书叫《耳邮》，里面就记一个县官有看女人光屁股的瘾头。凡是案子有女的牵扯在里面的，他就想方设法把女的问成犯奸，判打屁股。打的时候必得把裤子全脱光。还说，明朝以前法律条文上，有去衣受刑跟单衣受刑的区别。现在规定的去衣又加注留kun， 去衣受刑可以留条单裤，不就跟单衣受刑没区别了吗？所以加注加的是不通的。他讲的理一般人还驳不了他，他就这么干。再说了，中国老百姓向来就有女的犯奸要脱裤子打屁股的规矩，衙门口看热闹的，大多数是男的，心里头跟你一样，没成亲的，当然想看女的光屁股是啥样，成了亲的，也巴不得多看几个女的光屁股解馋。官要说让女犯人留条单裤捱打，看热闹的反倒扫兴，官要说把女犯人裤子统统扒光，没有不拥护的。咱这儿斗破鞋，头回上戏台打屁股的三个，不都是让留小裤衩啦。是第二回打田淑荣，底下一起哄，就把她裤衩也掳下来了。后来轮到刘玉兰，就不等“革命群众”要求，裤衩也不留了。昨天我讲的那个爱抓妓女来打屁股的县官，就指定是不能让捱打的还留条单裤的。所以清朝时候打女犯人屁股把裤子全脱光的也不能少了。反正是官说了算。
那时犯奸的女犯人，不光有脱裤子打，还有全身衣裳都扒光了打的。 我说一个最来劲的。清朝时候有个女的，长得又秀气又白嫩，可惜家里穷，她爹妈图财礼多，忍心把她嫁到一个财主家，嫁个小老公比她小十多岁，等于当童养媳。她原有个心上人，那男的气不过，成亲的晚上，想法进了洞房，把她的小男人捆了起来，把门堵死了，就在财主家的新房里跟女的成了亲。把那个孩子当人质，住在他家不走，还要他家供好吃好喝。财主家告官，官带了人来，也没法抓他俩，因为小孩在屋里，男的说谁要破门，他就把小孩杀了。官就把女的爹妈都传了来，骂他们生下这么不要脸的闺女，让他们跪在门外求女的开门。女的不开，官就让衙役在院子里用皮掌子打她妈的嘴巴，用板子打她爹的屁股，说是女的要不开门，就一直打下去。打到她妈脸都破了，她爹屁股和大腿上的血淌了一地。哭着喊着求她开门，她还是不开。想起来，这女的先是怨她爹妈只认钱，可打那样还不开，那就是一心要护着男的，爹妈都不要了。后来，到底是县里的捕快，夜里想法悄悄扒了房顶的瓦，攻进去，救了孩子，抓住了这对男女。到了堂上，县官先就指着女的大骂起来，说是我审过多少犯人，就没见过象你这样无耻、这样不孝的。连猪狗都不如。律条上规定妇女犯奸要去衣受刑，何况你这种不是人的东西！当时下令，叫衙役把她全身剥得一丝不挂，连小脚丫子也光着，先用鞋底似的生牛皮做的皮掌子打她俏生生的嫩脸蛋，她妈捱了一百，就打她也是一百。那么打，就不光是打紫、打肿，脸皮都得打飞了。打烂了脸，再按到地上，用小板子打她雪白的屁股和大腿，她爹捱了二百，她也就打二百板。劈劈拍拍打得也是血呲糊拉的，想必比这几回你见过的打破鞋屁股还要惨！打了这些还都不算数，再按通奸罪，判打四十大板。已经打烂的屁股上再遭四十大板，这女的是咋受的？！打完了，官就说，这样的女的，财主家当然是不能要了，让她爹妈得把收的财礼全退了，把这女的领回自己家去。她爹妈是鸡飞蛋打，后悔来不及啦。女的呢，打得脸上、屁股上、腿上全是血，可什么都不让穿，得光身子从县衙往家走。等于游斗。看的人那是人山人海。她爹妈也是人，到这份上又心疼闺女了，扶她走，脱了自个衣裳往她身上披。看热闹的当然不让，统统抡走。走到家这女的还是一丝不挂，其实打屁股是趴着打，先趴下再脱裤子，Ｂ就是露出来，别人也瞅不到。她这是先让扒光了，打嘴巴是跪着打，腿要夹紧了兴许Ｂ还看不真亮，等满街走这一路，光Ｂ眼子掖没处掖，藏没处藏的，丢人就丢到家了。
你看这几回斗破鞋，最丢丑的是谁？对！“小白鞋”刘玉兰，打完屁股不让提裤子，让她冲台下跪着自己打嘴，两只手里都拿着鞋，不能去捂大腿根。让你小子头回把女人的Ｂ瞅个够。再过几天，备不住就好兴光身子游斗破鞋，你准拥护，对不对？
这女的斗得够惨了，她爹妈也捱了斗，跟她一起丢人，回家以后先后都死了。捱的打比她轻多了，是想不开憋死的。那男的是跟她一起过堂时，也不按什么律条了，反正该打，足足打了两千小板！看他还没打死，第二天又上堂再打两千，没打够数就死了。这女的可真行，打那样，丢够了人，并不寻死，还能好伤。嫁人是不能了，就去当妓女。屁股是啥样，只有操她的人能知道。脸上的疤是明的，可有疤还挺俏皮的。人见了问她咋落下的，她就把自己在公堂上剥光全身受刑的经过，讲给人听，讲得有声有色。人能不爱听吗？她靠这还能多得钱。你也想听，是不是？比我这么讲，保证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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