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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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自认是一个阅尽天下美男的人,身为一个全球知名模特儿公司的专业经理人,每天触目所及都是一些地球上被精挑细选出来的美丽动物,对于外表上荣貌上的美,她的感受力几乎已经到了一种极度疲乏的程度,俊男美女见得多了,会发现那不过就是把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不停的重复排列组合,模特儿们,不过是其中排起来较顺眼的一群罢了。
今年冬天巴黎的雪下的特别大,郭晓从出租车下来,在飞雪里快步急走,她接起口袋里的手机,短短几句交谈就让她脸色大变,心里恨恨直骂,这个客户难搞事实上圈里著名的,这个大师对模特儿有很挑剔,喜欢自然不造作的演出方式,水平再高的名模到了他那里被打回票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老是弄得郭晓为他疲于奔命,到处物色新角。
本来约好在办公室里见,刚刚他助理又临时打电话来说大师病了,弄得郭晓一阵怒火上冲。她心里压根儿不信那助理的鬼话,可是人家理由正当又再三致歉,她能翻脸吗?
现在马上赶回自己公司郭晓还真怕自己会发飙,路旁咖啡厅到处都是,郭晓身呼一口气,随意走进一家,点完咖啡饼干蛋糕,准备要大吃一顿泄愤。
咖啡厅里暖气开得很足,郭晓脱下厚实大衣取下围巾,正要落座。一瞥眼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人,她竟然愣住了。
静谧的一角,一名东方男子低头坐在那儿,垂首阅读那实在是一个俊美漂亮得过分的东方男人,不发一语,然而致命的吸引力却无声散发出来,她此生第一次见到何谓中国古书上所说的白肌似玉,萤然生光。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神采内蕴,专注阅读时已让人转不开眼睛,真难想象被那双眼睛注视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加之鼻梁高挺、唇形薄美、犹带着陶醉书海里的轻盈笑意,郭晓几乎要感叹上天造人不公,竟然把所有的优点全都集合到一张脸上去。
窗外是巴黎冬天的景色,微微飘落的雪花与寒风,天气其实很冷,而那个男人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外加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而一旁的椅子上面放着一件看来款式可怕质感差劲的浅灰大衣。
他身上的衣服看的出来都很旧了,牛仔裤上甚至有些破洞,穿在这男子身上看来就像国际精品大牌的设计,从事时装业的郭晓,从没见过哪个专业模特儿可以把简单的白衬衫加牛仔裤穿得这么有格调。不只是好看而已,而是到了有格调的境界。
郭晓想:就算再可怕的衣服,到了他身上只怕也成为艺术,那样还要服装设计师们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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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把他拐回去签约,专门给那个挑剔大师的对手品牌拍照用,那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
打定这阴损的主意,郭晓郁闷一扫而光,于是悠闲啜饮咖啡享用糕点,专注地观察那名男子。男子始终看着自己的书,对身旁众多惊艳眼光完全不以为异。。
他若不是个重度的嗜好甜食者,就是已经饿疯了。。
郭晓喵了一眼那可怕的大衣,觉得这男人的情形应该属于后者。短短的一个小时内,郭晓看着他吃完了桌上调味咖啡用的一整盒子方糖,直接用搅拌咖啡的小匙拿起方糖就往嘴巴里送,一颗接着一颗,看得人牙齿都疼痛起来了,他却笑得纯真,露出享受极品美味的表情——只是因为方糖而已啊!
真是为他芳心雀跃小鹿乱撞。
。 郭晓走过去,戴上她ㄧ惯沉稳干练的笑,以一种最具自信的方法开头,她低声用法语表示歉意,为打扰他独处先致歉,然后说:「我是STELA,方便与您谈谈吗?」一边递上她的名片。
男子看着她名片,对她的头衔毫无反应,反而露出感到困扰的样子。他说:「请坐,虽然我的答复可能会令您失望。」 郭晓一愣,立即意识到这名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模特儿公司找上了。这不意外,郭晓迅速换上诚恳的笑容,问:「说中文好吗,沟通起来便利些,那毕竟是母语。喔,我的中文名字是郭晓,来自东方破晓的涵义。」
她迅速说完,观察对方反应。果然母语攻势奏效,东方男子有点无奈,笑着回答:「我是楚思凛,楚辞的楚,取自诗人屈原心怀楚国的思念。」郭晓非常惊讶,要从现代人的口中听到屈原二字,除非是端午节说起吃粽子的由来,不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还心怀楚国?若是一般人这样自我介绍她肯定觉得滑稽,偏偏这几句话由楚思凛的口中说出就是搭调的不得了,取名立意古朴素雅若此,楚思凛必定是从书香门第出身吧!
更何况郭晓天天应酬达官贵人豪商富贾,面对面坐下后她更感觉到楚思凛气度高贵雍容,实在不像是篷门小户出身。
郭晓不禁开始回想起华人世界里政商界有哪个姓楚的世家,竟育出了如斯人才。
郭晓心理兴奋,若是签下的模特儿同时拥有傲人家世,对事业上一定有极大帮助,不过要签下这等背景之人,向来困难。
她单刀直入地说:「楚先生,我想您应该清楚我的来意。我很诚恳的邀请您进入我的公司。」 「郭小姐。」楚思凛一脸困扰。「我对这个行业并没有兴趣。」
郭晓说:「我提供最好的发展前途,提供食宿训练,每周支付薪水,拍照摄影可以配合你的时间,绝不会影响到你日常生活。」
提供食宿薪水,这普通的条件对ㄧ般人来说实在没有任何吸引力,楚思凛听完后却叹气,「我无法从事拍照工作,替你打工打杂扛设备都还好说,但是当模特儿不行。」
郭晓简直愤慨,这种人才替她工作不上杂志封面捞钱,去扛音箱笨重器材?她在业界还要不要混啊!
「不行,我不可能放你去打杂。」
「为什么?」
。 郭晓简直想对他翻白眼
「你在这方面拥有无人可及的天赋,我不忍心浪费。」。
什么叫做天赋?直说我皮相动人得了。」他轻笑,啼笑皆非。
「不可讳言的,你的外表的确替你的天赋加分不少。」。
被人称赞天生适合靠脸吃饭,思凛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想象自己充当活动衣架的照片,在各个报章杂志媒体上频繁出现的后果,他就觉得浑身发冷,那绝对是自掘坟墓的行为。
唉…楚思凛摇头,「多谢你的好意。」。
郭晓并不放弃,「不必正式签约,你可以当业余的模特儿,P牌的设计师喜欢自然有新鲜感的男模,他给的报酬优渥,只要三天时间。」。 「我真的不行。」楚思凛语气温和态度坚决,「郭小姐不要为难我好吗?」
「恕我冒昧,可否请教你为何对模特儿这行高度排斥,若有什么困难,只要你提,我都愿意尽力帮你,只想恳求你试一次,就当作帮我个忙?」。e5《》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这…」他揉揉太阳穴,真的是万分苦恼。。1a
困了,,,明天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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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晓吃定他修养好脾气佳,迂回路线软磨硬求 正在一片尴尬间,一阵富有古典东方情调的音乐铃声忽然响起,楚思凛一听到这阵铃声眉头就皱了起来,拿出放在裤袋中的银色手机,一副很不想接的样子。但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向郭晓道:「我接个电话。」 起身离座的楚思凛来到店内较偏僻的角落,然而脸上焦躁不耐的神情却是超级明显,音量虽然刻意放低,但那种不悦的语气却是毫不掩饰. 过了五六分钟,楚思凛仍待在角落,郭晓也不以为意,或许是远在他乡的亲人或朋友来电,难免说的久些。不过究竟是谁,竟让楚思凛这看来行止有礼的人公然流露出厌烦的表情?
又过了两三分钟,楚思凛似乎再也不想忍受下去,不耐烦地按下中断键,然后慢慢走了回来,脸色并不是太好 「你久等了。」郭晓自然不会没有分寸地追问他私事,透过眼角的余光,桌上灿银色的手机壳盖镶满碎鑚,某国际名品限量款,如果没记错,售价不低于两万欧元 高价手机配上落拓破烂不成样的衣服,加上连饭都吃不起的窘状,郭晓对这背后的故事实在太好奇了 楚思凛似被这通电话搅起心事,也无心言语,两人就对着桌子,枯坐 不知道坐了多久,楚思凛的情绪渐渐平复,正准备开口,一瞥眼扫到咖啡店外的景象,眼神突然冰冷。 「怎么了?」郭晓发觉他神色不对劲,也朝外看了一下。三台高级的豪华房车在门外一字排开,黑色的宾利,如果只是豪华轿车炫目那也没什么,偏偏每辆车旁都站着数名体格惊人的彪大壮汉,均着一色黑服,神色冷漠戒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而且其中已有数人走入店内,径直朝他们这一桌走来,一人问都不问,直接拿起账单到柜台付账,另外三人非常合作的围住桌子,更正确的是说,将思凛围在正中间。 郭晓万分惊讶,「你得罪了黑手党吗?」。 温雅的楚思凛竟然冷笑。「差不多吧 正在替他担心,三名高头大马的男人们对楚思凛恭敬地道:「凛少,该回去了。」
「回去?」。 「车子在外头等。」那名黑衣男子彷佛没听见楚思凛的话,朝咖啡屋外居中黑色的豪华房车一比,非常客气的道。 「我不会跟你们走,除非你使用暴力。」。 「这…」。 「这里是巴黎大街上,法国首都。就算是真正的黑手党,也不会这般招摇。」黑衣男子似乎早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于是附耳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楚思凛的表情一下变得铁青。
「请上车。」他一言不发站起身,抱歉地向郭晓一笑,连道别的话都不曾多说一句。
穿着那一身单薄到极点的白衬衫,就迈入门外大雪不断的刺骨寒冷中。郭晓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在商场上打滚许久的经验也直觉的让她不再开口 她感觉得出来,这群黑衣人肯定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绝世美男乘上高级房车,飞快驶离她的视线 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楚思凛又会被带往何方?这个谜团,恐怕她是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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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发亮的加长型豪华房车就停在眼前,旁边的黑服侍卫簇拥着,其实是将
他围困在正中央,怕他逃跑。。 逃跑?这会是他楚思凛所做的事吗?。 看着那象征无上权力与财富的座车,以及里面正等待着他的男人,思凛暗啐几声,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 「凛少。」黑服侍卫中的一人显然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提醒道:「进车后先陪罪吧!boss或许会…」。 「陪罪有用吗,菲利?」思凛冷笑,在屋外零下十度的气温中,他觉得自己冷得连小腿都在发颤。。 黑服侍卫已恭敬的把车门打开,楚思凛低着头,无奈的坐了进去。。 宽敞的豪华房车内只坐了一个人,他一头黑发,浓眉高鼻,五官深邃英伟,神色深沉。尤其是一双鹰眼气势迫人,顾盼之间直有雷霆之威,思凛一对上他的眼就觉得头上隐隐渗出冷汗,无路可逃的压迫感让他备觉厌烦。 相对于楚思凛的不自在,身形健硕的男人面目平静,他看着思凛,轻轻的摇头,就像看一个幼稚别扭的孩子,「修格。」思凛说。。 「凛凛。」修格话音平淡,对他十分不乖巧的情人绽放微笑,拍拍自己的腿,道:「坐上来我瞧瞧。」。 思凛的表情勉强,心里并不情愿。「凛凛!」就算再有胆子,也知道现在的修格违抗不得,思凛坐上男人坚硬的大腿,修长的身躯在男人雄狮般的怀抱里羊儿般弱小,任狮掌将他抱的死紧。
「又瘦了?」男人低沉有力的嗓音近在咫尺,思凛冰冷的身体在温热的圈抱里僵硬无比,显然心里说不出的紧张。。 这种明显畏惧的心情逗乐了男人,修格醇厚的笑声一下子充满车厢,调侃的声音背后是ㄧ直努力压住的怒火:「原来小小羊儿也知道怕,我还当你跟天借了胆呢?离家出走?我天天跟你耳提面命的什么?」。 楚思凛很识时务,知道现在回话就是找死,低头忍耐。。 怀里的小东西低眉顺目,白皙俊朗的脸孔看来是分外可怜,修格太了解他,反而怒火更涨,冷笑:「你别跟我装,没用的。」。 楚思凛浑身一僵,慢慢把头抬起。修格揪住他的脸,笑着亲上:「乖乖等着,回了家里扒了裤(百度)子等家法伺候吧。」。 家法二字有如千斤重锤,思凛本就白皙的脸,慢慢褪去血色 「再怕也得挨,这回我非教训你不可。」修格说得轻松,楚思凛紧紧咬住唇,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 爱人在怀里颤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都绝对不该再挑起他的恐惧。。 修格叹气,按下面前特制的仪表板,一个漆黑陈黝的木质箱子从车内的小型吧台升起,修格开启盒盖,将它放到楚思眼前,说:「自己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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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质的箱子里,一个三指粗的玉器静躺在那儿,旁边放着一颗颗像泡泡糖似的蓝色球体,在箱子里滴溜溜的转。
楚思凛盯着那东西,俊脸上隐然有薄怒的痕迹。
修格显然很欣赏这小东西困恼的模样,在他耳边道:「我替你来,以10下藤条交换。」
楚思凛一震,握紧拳头。
修格说:「成交吗?那就翻身趴好。」思凛深深吸气,没有动作,只是用力的抓住修格结实有力的大手。
修格略为不悦,道:「凛凛!」
思凛脸色通红,他看向车窗外白雪纷纷的景色,光天化日下必须做出这种动作实在是种羞辱,纵使知道修格的车窗都经过特殊处理,是只能由内往外看的单向窗,但是——
下一秒他已经被男人按趴在他坚硬如岩石的大腿上,双手被压制在腰侧,只感到□一阵冰凉,破烂的牛仔和底裤已经都被修格拉下,白皙浑圆的双臀已经裸裎在空气中。
男人火热粗糙的大掌就静静搁在他的臀上,思凛甚至可以察觉到男人掌上多年习武炼枪结成的厚茧,一思及男人挥掌时那般可怕的力道——
「修格!」思凛又惊又怕。修格神色沈静,道:「想想现在为什么挨打?」
然后提手就是狠揍。凌厉的巴掌顺着风声砸下,思凛的整个臀肉几乎被巴掌拍扁,然后再反弹起来,一掌下去后就是一个瘀红发青的掌印,
思凛痛得想挣扎,却被「啪!啪!啪!啪!啪!」更狠的巴掌打得趴回去。
掌风狠狠起落数十次后,原本雪白的臀上已经红紫高起一片,全是层层迭迭的掌痕。
修格这才住手,沉声问:「为什么打你?」
思凛疼得满头冷汗,身子抖得跟风中的叶子般,惨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修格耐心等他一分钟,没有听见回答又把手又放到了他臀上。
「我…」
「啪!」的一声脆响,又挨了一下思凛只得道:「我挂你电话?」
「你也知道我的电话不能挂。」修格笑,顺手补上十下,力道半分没减,直把思凛打得嘶声连连,目光含泪。
大手又回到了最具威胁力的地方。「不为这个,再想想。」
「我不知道!」后头火烧似的热痛,思凛哪敢乱说话,这个情人霸道铁血至极,如果说不出他要的答案,肯定说一个错处打一次,没有姑息的机会。
「你倒聪明!」修格可不是好唬弄的主,他揉弄着思凛淤肿的臀,心疼的神色一闪而过,却举起手再次拍下。
「啪!啪!啪!啪!啪!」重复单调的拍打声回荡在房车内部,思凛本想强忍着不发出呻吟,可是后臀上的痛苦重复累加,像火烧像油滚,啪啪啪的重击不断落下,瘀血的伤处轻轻一碰就让人发狂,怎堪再加新伤?
思凛咬牙一忍再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修格强大的巴掌下哽咽求饶:「呜…别打了…修格…别打了好吗?」
修格停下巴掌。此时的臀上已经是肿胀红烂的不成样子,肿起的臀肉直有三指高,可以想象到身受者的剧烈痛楚。
修格一掌就足以劈断人的颈骨,打情人虽是控制着力度的,但他的巴掌硬如钢铁,一搧下来的滋味足以叫人痛不欲生。
修格再问:「为什么多挨这顿打?嗯?」
「我…太任性?」思凛苦笑。
那种苦闷的笑让修格几乎投降,凛凛是觉得委屈了!
但一瞄那单薄身子骨上简直薄如蝉翼的衬衫,修格真是气往上冲,这小东西还有脸委屈!
他把委顿在膝上的那人摆正位置,使青肿的臀部高高突出,拉下脸道:「你看看自己大冬天穿的什么?不爱惜身体,最后五十下,自己记着疼!」
「啪!啪!啪!」接下来的三掌全部落在淤血最厉害的臀峰处,第一掌下去思凛便哭出声来,颤抖着抽噎着扭曲着身体要逃,但这举动只有更惹怒修格。男人素来是个心狠的,剩下的所有巴掌反而一下一下加了力道,放慢了速度只重复打在臀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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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十巴掌没有丝毫放水,修格的惩罚向来是质量兼具,他要揍人便是要打到你怕你服,否则他宁可不动手。
等到他终于打完时,思凛已经是缩在他膝盖上哽咽失声,抽慉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臀部上更为狰狞,已成为深紫酱色,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皮流血,甚是可怖。
「好了,我不打了,自己起来。」思凛痛得满脸是泪,爬都爬不起来。挣扎的抬头看他,脸上俱是痛楚难受,修格没有法子,看小东西哭这般凄惨,他心里怜意大盛,打完是得哄哄啊!
拿出一旁的医药箱,他将思凛整人扶起,想让人趴在他怀里休息,思凛下意识躲了一下,便被斥骂:「还挨不够?」嘴里骂着,却拿出清凉的消炎乳液涂抹在可怜的小屁(百度)股上,那屁(百度)股被打得五彩斑斓,每一下乳液抹上去,怀里的小东西就呻吟一声,也不敢再躲了,只把脸埋在他肩胛处,脸上未干的泪通通擦在他昂贵笔挺的衬衫之上。
修格感觉到肩膀处的潮湿,替小东西抹药的手势更轻,和先前的凶狠完全判若两人。
好不容易照顾完伤处,他拿起保温杯里预备好的鱼汤递到思凛嘴边,哄道:「张嘴。」
又饿又渴的思凛依言张开嘴巴,就着杯子口把清鱼鲜汤一点一点喝的干干净净。
「凛凛可是饿了?」
「嗯。」
「想吃什么?」
思凛说:「炸鸡薯条可乐冰淇淋。」
修格皱眉,还以为这小东西刚挨完打会乖一些。「这些不行。」
「是你问的。」
修格微笑,「是,原是我不该问你。」于是径自打电话吩咐了家里的厨房熬粥弄菜,把原先准备好的那些松露鹅肝牛排等大餐换掉。
思凛听得心里面大是后悔,他这一个月躲出来玩,账户里的钱不能动,常常都是一条面包一罐牛奶解决一天伙食,实在是天天都挨饿。
早知道刚上车时顺从一点,听电话里头那些吩咐,修格是真没打算一见面就教训他。屠户要宰羊,也是等喂饱喂肥了再说!
这下子好了,美食吃不到,屁股上疼得火烧火燎的这顿根本是多打的。
「后悔了?」
「还好。」
「哼哼。」修格不戳破他,「你穿进咖啡馆那件垃圾是从哪里淘来的?」
那件后来被丢在咖啡馆里的破大衣,凛凛倒识相,没带上车来。家里给他买的皮草好衣服有几衣橱,自是不会再穿那种东西。
思凛含糊道:「人家给的。」
「谁对你这么好啊!我去道个谢。」
「路旁一个老人,我都忘记他是谁了。」
「我家凛凛倒是人见人爱,连路人都对你这么好。」修格隐含怒色。
「不过是件旧衣服罢了!」思凛若无其事,他可不敢告诉修格,自己穿着薄羊毛衫走在街头冷的直打颤,路边的流浪老汉看他可怜把多的大衣送给他吧!
思凛把头埋在男人胸膛里暗笑,世界上好人还真不少,自己那时候一感动,就拿了,还把身上的羊毛衫剥下来当谢礼。
「哎呀!」思凛突然惊叫。男人冷不防又搧了他一记,他惊讶抬头,发现男人正怒目瞪他。「楚思凛,那种衣服你也穿?」
「哦?」思凛讪讪,「原来你知道。」
「我什么事不知道?」修格气得牙痒痒,「身上没带卡吗?犯的着穿乞丐的衣服?」
一刷就被发现行踪了呀!思凛冷冷的说:「上面又没跳蚤。」
「呵呵,」修格被逗乐了「有跳蚤你就不穿?」
思凛翻白眼拒绝回答。一个大男人穿点有跳蚤的衣服又怎么了?这家伙未免太啰唆了吧!管东管西烦人至极!
「回去好好洗澡,听见没有?」
「知道了。」回家本来就会洗澡的,要不是被你打成这样,我还想泡热水澡呢!
修格望着这个怀里的小东西,真是无可奈何。
「好了,你依着我睡吧。」
「这样睡不着。」□□裸地被搂在别的男人怀里,车子里暖气再足,还是觉得别扭。 「乖,穿裤子会压到伤,我替你搭条毛毯。」说着拿细致的毛毯把思凛包好,逼他在毛毯里脱下衬衫,穿上早预备好的克什米尔羊毛衣。最后打点好时,楚思凛是整个人横趴在高级的汽车皮椅上,盖着出产自南美洲最顶级的羊驼毛毯,□伤处的毯子则半掩着,头枕在男人的大腿处.
这文我挺喜欢的,给大家分享下,
修格拿起黑色木箱里蓝色的小珠,轻轻拨开思凛臀缝,被牵动伤势的小东西哼了一下,就放松身体任男人指尖探入,任他把两个蓝色珠子塞了进去。
粗糙的手指在□後□穴进出,就着小珠溶化后的液体润滑扩张着后头,思凛脸色涨红,身体一点一点的软下来,修格微微一笑,亲昵道:「便宜你了。」
原本是带着羞辱意味的惩罚,如今成了情人间助兴的玩闹游戏,那早许下的十藤条自然就不作数。
修格自己都有些情动,他苦笑着压下情□欲,等待手下拓展到一定程度,才拿起那足有三指宽度圆柱,旋转着放进思凛身子里。
凛身体顿时僵直,快两个月都没和男人亲密过,那玉的导入对他来说不啻敖刑,被强硬撑开的痛……。
真可怜啊,修格微笑观赏,他爱思凛茸拉着脑袋,一脸痛楚却不得不忍耐的奉献表情.看碧绿圆玉尽根没入臀间隐密一点,被屈辱被占有却依然顺从的情景大大满足男人的自尊。
修格心里油然而生一阵温意满足,他得意地笑,吻平思凛紧皱的额,放柔音调道:「为我忍着。凛凛乖,等回家了你适应了就要你,嗯?」
「我可不希罕。」思凛没好气,屁股都被打烂了还要陪□睡,他真是倒霉到底。
「嗯?」男人极有威严的哼一声,思凛就闭嘴了,顺道偏过头去闭上眼睛,活脱脱赌气的小模样。
修格撸撸他乱翘的头发,说:「闭上眼睛,你好好睡」
思凛心想怎么可能,这么狼狈悲惨的状况下。 不过,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修格摸他的头安抚他时,思凛真的睡着了。 夹带的冰雪的风暴才刚刚退去,从层层的窗帘帷幔间望出去,天地间一片雪白,隐隐可以瞧见树枝剧烈摇晃的身影。今天的风很烈,依然不适合出门。
修格将手上读完的报纸放到一旁的矮柜上,放轻脚步下床。
他打开两间卧房里相连的门,慢步走到自己房里洗漱干净,换上居家休闲服饰。再走回来时,主卧房里KING SIZE大床上,思凛还趴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被子被他抱着当枕头用,早已失去了御寒功能,就看见那单薄的身子陷在被子堆里,还在作梦呢。修格叹息一声,上前去帮小情人盖被子。
退出门外,就看见老管家卢伯正候着。
「凛少还没醒?」
「让他睡吧!」昨晚到家哄了半夜才睡得着。
卢伯是家里用了几十年的老人,怎么不清楚其中原委。
「先生心疼,就别打孩子。」
修格走下楼梯,「不打还不造反。我就是太惯着他了。」
卢伯失笑,「凛少不只一次抱怨过先生管教严厉,在先生看来竟然还是宽纵了他不成?」
「我严厉?」修格道:「我如果真严厉还会纵容他人敢对我大呼小叫,阳奉阴违,还敢摆脸色给我瞧的,就连观儿也没他那么放肆。」
卢伯点头赞同。思观少爷是先生的亲儿子,还小着凛少几岁呢,但从小就沉稳聪明内敛,样样事情都出色,虽然才16岁,却已经是集团内办事的能手了。
「凛少也是极聪明的孩子,先生放宽心些说不定无妨。」卢伯小心地说。
啜饮一口咖啡的修格悠然道:「是极聪明,所以派十个人守着他也溜的掉,」他拿起刀叉慢慢说道:「我再放宽些,只怕就得替他收尸了。」
卢伯哑然无语,原本要说的话全梗在喉咙里。半晌才道:「先生顾虑得对,严格些才是对凛少好。」
修格也不再说话,他身在至高之处,明枪暗箭利益纠葛仇就如乱麻般如影随形,顾虑也比一般人深,有时候也是不得已。他轻敲桌面,「你去吩咐集团里所有高阶干部到这里来见我,就快过年了,让大家在年尾聚聚。」
「是。」
「叫观儿明天就来,不论有什么工作都先放下。」
「是。」修格望了金璧辉煌、昔日法国贵族用来宴客的豪华大厅一眼,像想起什么似的微笑起来。「让厨房把思凛的粥温着,一个小时后送上来。」
话说这文章是有点…不过sp的情节还是很值得看看的,我都看了好多遍了,, ,继续耕耘啦。
卢伯问:「要不要多备点凛少爱吃的?。」
「红萝卜、苦瓜、小黄瓜各拿一道送上来,其它的就随意吧。」
「是。」这个家里谁都知道,凛少这人顶爱吃肉,就是专爱吃重口味食物,是个美食主义者。
卢伯心知为凛少说情说过头,先生这是不高兴了。
关于凛少的种种,不论要疼要打要饶,先生是从不允许他人置喙。
自己的确多嘴了。 酣睡在床的楚思凛终於从梦中醒来,他睁开眼,看著四周熟悉的不得了的奢华摆设,知道自己果然回「家」了,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他动动身体准备下床,身后那股尖锐的痛顿时让他
第2回
又跌回床上,猛然回想起昨天在车厢内挨的那顿打,他俊美的脸上隐隐出现一抹失望厌烦。
强撑著身体的不适起来,他蜗牛步行地走到浴室里,每走一步会牵动臀上的伤处,就连宽大的睡裤擦过肌肤也让人感到难忍痛楚,后方被玉器塞得紧紧满满,更加深了绷痛不适,思凛一直皱眉,强硬忍下那想伸手取下那玉的欲望。
若是被修格发现他私自取出,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思凛对这种被迫的行径甚是反感,偏偏遇上个独裁霸道的情人,一来二去的,最后就是让步让步让步一再让步。
让到最后自己到底还剩下什麼?望著镜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思凛刹那间一阵茫然。
半倚在浴室的流理台前前发呆,那种要命的烦躁又来了。
自己的心里,有一只深深蛰伏穴底的小小野兽,睁著大眼,一直奋力挥舞幼嫩的爪牙,在那里刨土拼命,想要破土而出。
疼痛之下昨晚自然睡的不好,他拿水泼打脸颊想清醒些,水泼上脸颊,也迎上了镜中那人陌生冰寒的眼,镜中那人双眼布满血丝,眼神却犀利冷然,不屑的目光直直逼视他,似乎在问你还要再忍到什麼时候?修格对你当真那麼重要?值得你一再逆来顺受?
「凛凛。」
外间的更衣室传来修格低醇的嗓音,那声音似有无穷魔力,立刻打破这静谧空间的力场,思凛眼中的冷意遽然退去,再多不满,被他一唤,似乎就变得不那麼重要,你会忘记自我,抛弃原则,然后不由自主推开所有阻碍,只向他一人走去。
推开盥洗室的雕花木门,修格便在门外。
白色V领长袖毛衣,深灰手工缝制的西裤,就算没有刻意展示,不过那潜藏在合身衣服物下健壮的肌肉线条,倒v型的高大精壮身材,男人不论何时都气度雍容,思凛没用的连看了好几秒,看得都有些呆了,才发现对方正负手立在门边望他。
露出一种掩不住的自矜得意。
「凛凛,看谁哪?」
思凛抿嘴,故意若无其事的笑,「看你。」
「哦?」成熟的男人嘴角上扬,「是这样麼?」
思凛笑著从他身边走过,拿手一摸他结实平坦包准有两块肌的小腹,又捏了两把,享受完那有咚咚弹力的手感后,道:「我瞧你最近好像胖了,这里都有啤酒肚子了,果然是岁月不饶人,人老了就要认……」
成熟的男人笑僵在嘴角。
三十五许的他大了小东西整整十五岁,对老这个字眼实在敏感的紧。
思凛故意转向衣橱挑选待穿衣物,透过这高大与天花板齐高的穿衣镜把身后老男人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手里挑起大红色的羊毛衫搭上白衬衫,胜利旗帜似的在那边招摇著。 「凛凛!」
回头无辜的笑,灿烂扎眼。
这实在是……太招人了。
修格的狮掌冷不妨搭上他□的肩膀,男性自尊受创的雄狮低首低咆,「真觉得哥哥老了?」
雄壮威武高大的要命的躯干贴上来,弱肉强食他被压迫动弹不得的肉体,臀后那滚烫发热的热源依偎紧钉著他,思凛后悔骇得头上毛发都要站立起来。
「哥!」
「怎麼?」
「我…」我臀上有伤!
「我会轻点。」修格温柔承诺,他从背后把思凛压伏在一整面穿衣镜前,镜子本身带有的冷意让思凛整个人哆嗦起来,男人的手指不容反抗,潜入他衣内放肆蹂躏。
耳边鼻间尽是熟悉的气味,修格扳过他脖颈尽兴亲吮,粗狂有若野兽啃食猎物。
思凛紧闭了嘴忍受他,不愿意弃械投降,修格双眉一轩,命令:「张嘴!」
他略一迟疑,臀上就被轻责一掌,下一秒,男人的手已经顺势拉下他睡裤,将自己嵌入他中间。
武器悬在身后跃跃欲试,不容忽视的巨大威胁,过往身受时的种种顿时跃入脑海,思凛怕得头皮发麻,全身战栗。
那实在是……。
他张臂想推拒包围他的高大身形,不料被噙住耳珠吞吮,那儿一向是思凛敏感地带,一吮之□体就变得软弱可欺,掠夺的舌更步步逼进,细细舔他耳朵轮廓,修格醇厚醉人的声音回绕耳边:「凛凛!我要!」
不行!你可知道那有多痛?
「凛凛!」
你喊谁都不行!
「凛凛难道不喜欢?」
思凛拼命摇头,被他吻得心烦意乱,直说「不行。」
修格抱住他不放,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混合菸草的气味,还有炽热有力的怀抱,修格一直吻他,从颈到脸,唇被勾引品尝,连发丝也一一珍视亲吻,他的不安和抗拒在拥吻中简直不堪一击。
修格看著他的眼睛,柔声道:「凛凛,给我好吗?」
因为平日的修格那般阳刚硬气,所以当他一放柔身段思凛根本没有办法,明明知道不可以答应,明明身子还怕得发抖。
下一秒,他张开嘴吐出一字,却是:「好。」 好不容易等他首肯,男人笑著吻上他乖巧答应的唇,久别重逢,使忍耐多时的欲念更难自制,男人飞快抽出他身体里的玉柱,因为扩张过的甬道已可勉强承欢,修格拿乳液略为润滑一下,便将狰狞可怕的热物,顺著臀缝一挺而进。
「啊!」思凛凄声惨呼,痛苦的泪立刻夺眶而出!
似是怜他辛苦承受,男人的动作都极是轻微,缓慢地来回,抽动研磨,但就算他毫无行动,久未迎送的身体也不堪他热烫欲念,思凛疼得眉目扭曲,浑身冷汗,无力瘫抓著光滑镜面,任由男人有力的臂膀扶持著,扑在镜前供他从背后浅浅抽动。
不知过去多久时光,偌大明镜前依旧上演著令人害羞的绮丽场面,铺满高级羊毛毯子的地面,思凛趴躺於地上,男人抓住他的脸孔亲吻,一边将自己欲□念□送入
如此小心翼翼对待,对勃发的男人来说委实不能尽兴,更可以说是一场耐力的酷刑,不过修格没有任何不悦,他以手臂支住自己,贪看思凛在他耐心撞击下的种种情动脸色。
此时白玉肌肤已成最娇羞的花蕊,嫩得由里透出最鲜的娇红来,思凛的温文坚持化为一滩春水,在镜前的脸孔溢满迷乱满足,还有被迫观赏自己活春宫的羞恼。
镜子里的情景淫靡,在他淤紫肿胀的臀外,男人狰狞之物一吋吋探入臀缝间,被身体吞吃进去,思凛可以感到受可怕的燥热熨平自己那儿每一道细小皱褶,把后穴撑裂撕开的闷痛,却甜腻的叫人留恋难舍。
有时候男人的长指会把隐密的臀缝轻轻拨开,举动小心。思凛感受到哥哥长指探入,粗糙温热的指间轻揉最细致的部位,再慢慢往外撑开。让高挺的昂扬再多进入一点,镜中的男人,细小的汗珠布满全身,思凛会忍不住去抚摸他肌肉上灼烫的汗水,修格被他一摸便瞧他,关心道:「凛凛,疼吗?」
思凛就看著他关切的脸,看他额际被汗水弄湿的浏海,心里一种又是爱恋又是亲昵的幸福感便涌上来。然后脸色变得更红了。
「呵!」微笑看著他放肆乱摸,男人享受著情人对他全心的依恋。
思凛喜欢修格身上汗津津的味道,带著他特有的体味,蜿蜒而下的汗水有时直接洒落在自己身躯上,同时思凛被臀后的□贯穿占领,爱欲交融的刹那使人放弃思考,直线沉沦。
这怪不得思凛,只因沉沦有时候发源自欲望,但更多时候,却都是因为深深深深难以自拔的爱
思凛情动多时,白玉匀长的身躯溢上极浅粉红色泽,在日间光影下,任由男人摆弄操持,那情景足以挑起任何男人内心最深处的兽欲。
思凛哪能抵抗男人情挑手段,其实□已有二次,无奈修格向来勇悍,此次又无法大摆大阖的冲撞,竟连一回最后的满足也未达到。
「凛凛…」,修格啃咬他颈侧,留下串串唇印。
思凛全身都要散架,唯一的意识便是身后交合处不断传来的阵阵快感,他握拳放入嘴里咬紧,实在被这慢挑细磨的□弄得要疯了,今天这场性事从头到尾都是这步调,他被小浪潮似的快乐不住冲刷挑拨,犹如大海里无依的小船般承载一切,而修格明明有能力给他更直接的快乐,偏偏故意为难。
「哭什么呢?我还不体贴?」抹去思凛眼角的泪,修格恶劣的将动作放得更慢了。
「我…啊……」
实在是太可爱了!
男人无法不逗弄他,「年纪轻轻,体力倒差。今后天天陪哥晨跑游泳去。」
思凛又被一记轻顶弄到飙泪,真是忍耐不住了,反正在修格面前求饶又不是第一回了,他放下面子低声道:「别这样了,哥。」
「嗯?」
「我…刚刚……啊啊…」
「刚刚?」
「是我说错了,哥…嗯…你…你…一点都不老。」
他无奈承认,深深后悔今日得意忘形嘲笑修格的行为。
「好。」修格只是逗他,哪会再刁难,性事上他自有手段,不一会儿便让思凛达到极乐顶峰。自己也随即泄精抽出。
白浊的液体浊烫射入肠道,黏黏腻腻的不舒服极了,但是消耗过多体力的身体虚弱乏力,被大汗淋漓的男人抱着滋味美好,他决定保持原状
「哥…」小声叫着。
「哦!」
思凛心满意足,臀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抱紧男人精壮的手臂,思凛本就睡眠不足,这时候上下眼睫毛已经开始打架,浓密的睫毛影子扑扑闪闪像蝴蝶似的,昏沉沉的眼神里若有似无迷蒙四溢。
修格便把他抱入浴间清洗,又体贴的把他用毛毯子包成一只大熊模样抱到床上,这时候老管家也把煮好的清粥小菜给端上来了,饭菜就开在大床旁的茶几上,做得很精致,份量也是刚好够一人食用的份量,用小小的碗盘碟子摆了满满一桌。
一碟腐乳青菜、红罗卜丝蛋饼、树子卤苦瓜、黄瓜炒猪肝、嫩煎豆腐、油闷笋丝肉丁、盐烤鲑鱼、橙汁鸡腿,再加上一碗姜丝鲜鱼汤。
米饭是加了地瓜下去熬的,熬到米粒都烂了融在米汤里,用富有古趣的的民间描花碗装着,热气腾腾米香四溢,把本来快睡着的思凛肚子里的馋虫都勾了出来,思凛裹着毛毯在修格怀里,想起身又被一把拉回去。
「这、这、那道、还有汤,都给我吃完了。」修格点了点那几盘青菜苦瓜几道菜,随口吩咐。
思凛很闷的看他,「红萝卜也就算了,苦瓜你是故意的吧?」
修格笑:「吃完了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思凛一见他笑就头皮发麻。
淫威之下,只得慢慢地在茶几旁的小沙发椅上坐下来,当伤处一碰到真皮沙发椅时,思凛的脸部还是忍不住扭曲了一下,然后非常乖巧的捧起碗开始吃饭。鸡腿鲑鱼先用筷子夹起来一一啃光,然后顺道喝光一整碗稀饭,接着是软嫩微焦的豆腐和闷炖入味的笋丝,楚思凛张开嘴巴咀嚼着,笑咪咪的吃粥配菜,修格椅在床上看他吃饭,笑得那真是和蔼至极,比自己吃还要兴致高上几分,活脱脱是一个关心孩子家长的慈爱模样。
真变态!思凛腹诽,根本懒得理那个无聊的男人,只是低头吃饭。
「吃饱了?」修格问。
思凛夹起红萝卜蛋饼咬了几口,身体往背后的沙发一瘫,道:「哥你别这么无聊好吗?我都二十岁了,不是两岁。」
「哦?」修格徐徐看他一眼。
思凛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下,认命的开始咬黄瓜,吞苦瓜,吃得一张脸都皱成一块。
或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充分娱乐了在一旁看戏的男人,修格终于迈开步子走来,在沙发的扶手上坐下。
一碗热气腾腾的稀饭立刻被推到他面前,修格叹气接过,这孩子但凡挨了点打总要放肆闹一阵,不就是看准了刚被揍过自己会纵容吗?
看他坐下后,思凛得意的把头靠到他伟岸的身躯上,拿筷子递他手上后道:「你喂我。」
「凛凛……」修格无奈,不过语气倒是宠爱的紧。
一筷子一筷子的米饭鸡蛋苦瓜被喂进嘴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思凛放松的靠在男人身上,安静的吞咽。
不一会儿,桌上的菜肴都已告罄,连鱼汤都是修格端着碗一汤匙一汤匙喂着喝的,思凛小小打了个饱嗝,依偎在男人身旁,乖巧的不象话。
管家卢伯诧异地看了他几眼,明智地决定低头收拾碗盘。
拿纸巾替凛凛擦掉嘴边油腻,修格摸摸他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问:「吃撑了没有?」
摇头。
「等会去刷牙。」
点头。
「哑巴了?」
点头。
「真哑了?」修格亲了他一下。
「呵呵。」思凛突然一笑,亮晶晶的双眼闪闪发光,看着他深情无限。「你关心我事无鉅细靡遗,还真像我爸。」
修格僵住。
思凛抱住他腰,腻在他身上直笑,又大方喊了一声:「爸。」
修格成熟英气的脸霎时铁青。
连一向老成持重的管家卢伯也忍耐不住,嘴角抽慉。估计若非顾忌修格大老板的颜面,他也笑出声来了。
「楚思凛!」男人怒吼。
「你别生气,对老人家身体不好的。」
修格抓住思凛,气得牙痒痒地按倒膝上,抬手抽了几下,他没用太大力气,不过就是教训小东西老是调皮惹他。思凛咬住嘴,脸色都憋红了.疼痛并不严重,就是脸都丢尽了,卢伯都还在场呢。
思凛的目光忧伤,他无法逃避,用尽所有的力气拼命挣扎,只想对他哀求,「够了!别再打了!我真受不了了。你不知道……我已经开始…恨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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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观从直升机上下来,冬天的雪纷飞飘散在空气中,他穿着纯黑色的羊毛大衣,深咖色的墨镜,黑色的套头高领毛衣,他有着天生的好身材,186CM的身高,精实笔挺,五官是遗传自父亲的深刻刀凿,在众保镳的簇拥下,散发出一股锐气。
直升机停靠的地方是新建的停机坪,和此等现代化建筑完全不搭调的,辨识停机坪周遭景色,四周景色分明是一欧洲中午时期的古老庭园造景,一座巍峨古堡耸立其间。经过仔细照顾从新整理过的石头外墙,椭圆形的喷砂彩绘玻璃,白色的石壁,其上天蓝色的高高尖起的屋顶掩没于皑皑雪色之中。
思观真想叹气,自家老爹也真是浪漫,没事弄个古堡来当新家,保安不易又没现代建筑舒服。
实在是疯了!
一进古堡挑高的大厅,层迭璀璨手工水晶豪华吊灯便从描金花纹的天花板垂下,周围墙壁更是金光闪闪,嵌着一面面镜子,辅以雕饰金箔贴就的雕花墙面,这座大厅便是模仿太阳王路易十四的镜厅所建,装修之豪奢自然不在话下,在红色的布幔笼罩下,数幅名家油画挂在墙上,居中一幅竟然是莫内的睡莲。
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挂这个,思观眉头蹙起,是谁品味这般良好,让人委实想膜拜一番。
想来天底下干的出这种事情的人只有一个了。
「卢伯,我爸和思凛…吵架了?」他问在门前迎接笑容可掬的老管家,虽然是问,语气却很肯定。
「是。」卢伯面带愁容,也不隐瞒他。
「这都几岁了,大过年的,吵什么啊!」思观无语,这两人这么幼稚。
卢伯道:「说吵也不至于,谁敢当面和先生吵呢。」
齐思观后退一步,更想夺门而出,不敢和他吵,那就不是普通逗嘴了。的确,以老爸的威严,就算借思凛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当面顶嘴的。
不过心里不舒服不能来冷战吗?
他清清喉咙后道:「刚开始?」
管家点头道:「昨天凛少被带回来后。」
思观干脆也不上楼了,交代仆人把他的随身行李送到最遥远客房去,屏退所有保镳仆役,自己就在大厅的宫廷大沙发上坐下,拿下墨镜摊在手上,沉穏的16岁少年也不禁发愁。
都快过年了,老爸如普通的家长一样,过年时节是不揍人的,怎么这次就破例了呢。
「我爸动过家法了?」他压低声音道。
摇头
「没有他还闹?」私自逃家把所有保镳都丢在半路然后自己消失了快十天,回来后没有反省,再去火上浇油和一个担忧了几天都没好睡的武力派耍脾气,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巴结谄媚撒娇装可怜,或者是悔过反省拼命保证不再犯,才是生存之道啊!
现在反其道而行,根本是找死。
齐思观是天生的劳碌命。
自从他三年多前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之后,他近年来一直在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这使他年纪轻轻便晋升唯一个非常合格的小老头儿,而且避无可避,被迫乐此不疲。
他长嘘一口气踏步走入以深蓝色为基调布置的寝室
深蓝色的天蓬宫廷六柱大床,下垂深蓝色丝绒床幔,洁白的床毯看来蓬松又棉软,金黄的流穗绑带将一边床幔慵懒挂起,露出陷在被窝里一张白玉似的侧脸来。
「爸。」,他低声对守在床边的男人道:「叔叔伯伯们都在楼下等,这里交给我吧。」
「好。」修格转身就走,步履甚疾,高大的身躯转瞬没在门外。
两父子一个月没见,见面也没有多余废话,言简意赅各行其事。
齐思观在床旁雕花扶手椅子坐下,不管床上那人还睡着,伸手就粗暴地摇晃。
「阿凛你给我起来。」他手劲很大,毫不客气,「再不醒我拿水泼了。」
楚思凛就算是个死人也被摇醒,何况他根本没睡熟,他侧着身体撑起身来,温文尔雅道:「原来是你啊!阿观少爷。」
两个人隔空互望,一时间空气里眼刀四射,那种互看对方不爽的心情逐步升高。
「我没惹你。」他真是,无辜无辜啊!
哼哼,「你爸惹了。」
「我…」他无力,「就算父债子偿,也不带这样的。」
思凛终于笑了。「阿观,你没事来这做什么,当炮灰么?」
「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才懒得淌浑水。」他看着楚思凛不由得牢骚满腹,「就打你几下子,你至于这样不阴不阳地跟我爸叫板吗?弄得我想求情也无处使力。」
楚思凛冷笑:「他说出的话有哪回做不到?你怎么求情也无用的,不如避开吧!」
「你明知道还犯他忌讳。」思观沉下脸。
「或许我天生爱冒险犯难,富有实验精神?」
这话连齐思观听了也冒火,真想一个巴掌搧过去,「你怎么回事呢你?」
思凛不再讲话,只是低头沉默,一会儿后方开口道:「对不起了,我心情不好,你别管我就是。」
齐思观一个头都快有三个大,为什么他老爹和他继父,这两人的矛盾要他来调和啊?
「心情不好?」
「我患有家法恐惧症。一想到就浑身发抖,你别见怪。」
思观越听越不是味儿,他认识的楚思凛不会用这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讲话,挖苦嘲弄不满。而他们谈的对象,却是……。
这比直接破口大骂来的严重许多。
「阿凛…你有话…应当直接对我爸说。」
思凛笑,表情难辨。「你忧心忡忡什么,我真是心里不舒服,毕竟被死死管着太不自由,我表达一下不满抗议暴行,你也要阻挡吗?」
「阿凛。那是暴行吗?」
毫无道理强加的武力凌虐行为,才叫做暴行。
我父亲惩罚你,代表什么意义,你们在一起三年了。
你别说你不知道!
家法!他不把你当爱人亲人家人,他会打你?哪怕感情差上那么一分半点,他都不愿意动手。
无言的沉默。
思凛听完沉默,思考,他以手覆住双眼,似在忍耐眼中欲夺眶而出的泪,再次说话时声音略显伤感。「怎么连你也教训我?我真是白长你几岁,就辈分上来说,你还是我儿子。」
16岁少年郁闷了,一个20岁的男人是你后爸,这状况……「我只叫你阿凛,其余免谈。」
「当然。」思凛调皮皱眉,眉目又恢复生动光彩,一时间连思观都有些目眩神迷,心慌意乱,思凛却浑然不觉,笑闹道:「来来来,冬天被窝冷,来替我暖暖。现成免费人形暖炉可遇而不可求,我真是太幸运了。」说着拉开被褥,拍拍身边一处好大空位,露出可亲渴求的奸商的表情。
齐思观头上青筋都快迸出来,他满脸黑线,真想再狠狠摇醒这个少根筋的继父,你不知道那个空白床位上写满了五个大字,叫做「齐修格专属」吗?我今天一踏上去,明天我老爸那个超级大醋醰还不整死我。
「怎么?你不愿意?」
「不愿意。」
有脑子的人都不愿意。
「好吧!」思凛自己悠哉躺下,「学弟你真不仗义。」
「我们只同校过一年。你没必要念念不忘吧!」
「那是事实。」
要不是两人念同一间贵族寄宿学校,齐修格这老爸级的人物也没机会遇上稚嫩少年楚思凛。
思观突然有点愧疚,32岁的大叔去摘自己儿子同校的嫩草学长,也委实太没有节操。他当人儿子的都感到汗颜,何况阿凛本来也算是他的好朋友。
「算我怕你了。」
齐思观舍命陪君子,躺近思凛身旁。
思凛微笑抱着他,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他身上,清新的气息弥漫鼻端,没有侵袭感的怀抱其实抱起来也很温暖,果然,执着于某一个人有时候毫无必要。
侧睡的俊脸近在眼前,思观一眼就见到他眼下浓浓未散的黑眼圈,这个人,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了吧,回家后是臀伤作祟,之前在外游荡的日子里,恐怕也无法安眠。
他忽然有些可怜他,也可怜自家老爸。
「阿凛。」他万分诚恳,「我拜托你件事。」
思凛诧异抬眼,示意他说。
「以后,你别在我爸面前装睡了,好吗?」就如同他刚进这间卧房时看到的景象一样。
思凛装睡。
他老爸守着。
「……」
「你明白,他不过是不想揭穿你。」
「是,我知道。」
思观一针见血。「他不揭穿,不代表不难过。」
被指责的那个人躺在床上,无地可逃,他紧紧咬住下唇,如一尊雕像。
他无奈看向昔日好友,终于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
他说,很疲惫的说:「我尽量。」
修格与所有高级干部开完例会,散会时大家鱼贯从会议室离开,三三两两谈笑着走出。
「Where is Denis?」一名金发男子走在思观附近,忍了一整晚的疑问终于说出口来。
「Denis …」思观尴尬,眼看刚从主席位置站起的老爸心情欠佳,就微笑带过,不敢多言。
金发男子了解点头,故作轻快的走开。
每年除夕前聚会必定出席的思凛突然连面都不露,难怪集团里的人都觉得奇怪。忍到会议结束才问,这人必定是被推派出来的。
他们关注的倒不是思凛本身,而是大老板最宠爱的情人是谁,集团里的人们各个是人精,巴结过思凛了,随时准备再巴结下一个幸运的宠儿。
毕竟DENIS在集团内部风评良好,是个从不生事好讲话的主儿。
「观儿,凛凛还睡着吗?」
思观忙回答道:「这要问照顾他的丽亚了,下午我忙着做事,没上去看过。」
修格看他一眼,直看的思观心惊肉跳。自从中午他老爸一进卧房,看见思凛亲密无间地抱住他安然熟睡后,那张妒夫的脸就没好看过。
思观心内哀嚎,楚思凛硬要抱着他他也是万分无奈好吧
修格没有真发火,语气严肃地道:「观儿,你们是朋友,不过你不能什么事情都顺着他,凛凛行事随性,我拘着他自有我的道理,他跟你抱怨几句,你就心软了?」
「不是心软,他需要人说话,我这趟来,就是为了安抚他。」
「他是个不能安抚的人,打定主意,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修格目光沉肃,「我知道凛凛的性子,他表面上让你哄着,心底已经转了十七八道弯,执迷不悟,宁死不悔。偏偏气性又高,无谓的执着太多,和他相处,你得捉定方向,划下规则底线,不然,就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
「爸。」
「观儿,你该拎清自己份内的事,我今天破例和你谈这些,就是要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毕竟,凛凛是跟我过日子,有了矛盾,他该自己找我,你参和什么?」
思观气馁,他承认他爸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至理名言,可是…「阿凛愿意跟你谈吗?」
修格轻敲桌面,看着他儿子专注的脸,不由失笑。「就这么不信任爸爸的能力?」
齐思观也轻敲桌面,问道:「这和能力有关吗?」
你现在谈的是爱情,不是商业谈判! 修格目光似箭,「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
思观见他意志坚决,情知无法再劝,只好怏怏闭嘴。
会议室内一阵谈话后,修格回自己寝室内歇息,当晚,他没有去看过思凛一眼。
思凛有心避着他,见不到人自然最好,修格目光如炬,精明得可怕,自己随便一个小动作,到他眼里就被精细解读,当真一点喘息余地也没有。
撒谎骗他,那更是想都不要想,这一千多个日子以来,好像只成功过一回。
他最近真是心乱如麻,常常一不注意就晃神。
两人间相处起来越来越别扭,看着他的脸,心里柔软的滴出甜来;抱着他时,又彷佛参杂着一点怨恨。
躺在床上。
当真夜不能寐。
微弱的夜灯照在床前的墙壁上,映出一圈小小光晕,思凛思绪纷飞,遥然忆起在中学时寄宿学校的时光。
学校在瑞士,依山傍水景致殊胜。
继然名为贵族中学,就读的学生个个背景雄厚,住宿条件极好。
每一间都是附有卫浴客厅的套房,两人一寝,晚上入眠前,关了刺眼的大灯,就开一盏小台灯于暗夜中。他的寝室总是热闹非凡,许多晚上过来聊天的朋友学长学弟到最后通通不走了,宁愿打地铺也要留下来过夜。
床铺不够,思凛自己睡大床从不愧疚,顶多收留几个死皮烂脸的家伙同挤一床,晚上大家热热闹闹地闹到深夜,早晨一起到餐厅早餐,清晨的阳光透过餐厅一整面的玻璃直射进来,阳光灿烂下桌上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朝气蓬勃、笑容满脸。
那是多么单纯美好的时光。
自由、欢乐、恣意。
他在那里得到了丰沛的友情,让他曾经枯寂的生命再次鲜活起来,他得以摆脱以往惨淡的过去。
然后,他成功申请进入世界名校H大,在意气风发、人生最
第3回
一帆风顺的那一刻,遇见财团主席齐修格,第一次恋爱,一个月内就坠入爱河,初恋如同最可怕的病毒侵袭了他。
那时他还很得意自己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开始甜蜜的两人世界。
思凛躺在床上,想起第一次修格吻他时的情景,眼泪无声流了下来。
相隔一墙的房间内,修格冷静地坐在计算机屏幕前,不断重复播放同一段影片。
回放、定格,特写。
回放、定格,特写。
深沉坚定的目光,只看向同一个方向。
同一个人。
天明时分,修格打开两人之间相
通的那道房门,吻去情人脸颊早已消失的泪痕。
思凛犹然酣睡,丝毫不觉。
卢伯把刚刚熨好的G牌黑色西装放置床前,成套的黑西装沉穏大器,外套是短版样式,刚好卡在腰际的部分,比传统的多了点设计感,最适合思凛这样年轻高挑的身形。
思凛头痛欲裂。
「非去不可吗?我又没在集团挂职,就算不去,也不算失礼。」
卢伯把手机递过来,按下重拨键。
电话里传来的命令非常明确。「换好衣服,十分钟后下来,大家都在等你。」
「修格。」
「我再说一次,十分钟。」修格挂断了电话。
西装的版型十分合身,短版的外套利落地强调出思凛纤细的腰线,白色浆挺的衬衫撑起他略显憔悴的脸色,系上细版的黑色丝质领带后,更显得他丰神如玉,英姿翩翩。
「还好吗?」
思凛唇白如纸。
西裤从臀腿贴合而下,纵然已经修改放宽一些,仍然勒得思凛伤处生疼,他看镜子里的映射不成模样,对卢伯道:「帮我找淡色唇膏来。」
卢伯叹息着吩咐找女仆人去借,顺道送上来的还有一盒腮红,思凛对镜擦上唇膏,死都不肯碰腮红一下,随手把两样东西都扫进垃圾桶里,道:「替我赔她一组。」
头也不回就下楼而去。
αααααα
午餐开在城堡西侧的大宴会厅,桃花心木的长桌上,铺陈雪白蕾丝桌巾,英国皇家御用的瓷器在上头一字排开,纯银的刀叉被擦拭的光可鉴人,高雅浪漫的鲜花插在玻璃器皿里,风情万种的探出头来;高脚玻璃杯里刚倒入的香槟咕噜咕噜冒着新鲜的泡泡,坐在餐桌后的众人都是集团里位高权重的管理阶层,人人都是一身正装,在席间谈笑风生,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交杂,活脱脱一幅奢华贵族宴客的图画。
修格坐在长桌一端,思观在他身旁,遥远的长桌另一端,给女主人预备的位置。
空着。
思凛挺直腰板走过去,一边微笑向大家致意,他神色自然温和,在空下来的位置坐下。
厚实雕花木椅上本就铺有软垫,思凛暗暗松了一口气。
另一头,修格含笑拿起酒杯,邀他共饮。
「DENIS,你迟到了。」修格用英文说。「敬大家一杯吧!」
「好!」思凛拿起气泡香槟,一饮而尽。
大家纷纷举杯,向他微笑,犹如对待最尊贵的客户一般恭敬。
穿着黑色领结西服的服务生开始上菜。席间的则开始天南地北的谈论,聊的都是国际间发生的重大事件,间或穿插第一手内幕消息,思凛坐在席间安静谛听,「KS投资银行在欧债惨赔,近日就会爆发信用危机。」「澳洲铁矿砂被C国国企投资买卖确定成立,消息还没见报。大家若有意不妨买几股玩玩,倒是穏赚不赔,就当给小孩的红包钱。」
思凛一块一块切开眼前的鹅肝酱佐菲力牛排往嘴里送,对这些所谓的内幕消息不表示意见。
一个坐他邻近的金发中年男子见他不说话,主动朝他笑道:「DENIS,若信得过我,拿钱我帮你代操如何,当然是不要手续费的。」
「ROBERT,谁信不过你?」思凛知道这人是全球最大避险基金的创办人之一,可以在震荡剧烈的金融市场缴出一年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收益,他就是当散财童子来了。
「呵呵……。若真没自信,我也不跟你开这个口,让银行把钱转过来就是。」
思凛道:「我的钱不多,看见那数目你可别笑话。」
ROBERT说:「你不爱玩这个,我都知道,像我们这种人真正获利的东西都在房地产。ERIC说他有极好的纽约地产,中央公园附近的顶楼,正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思凛低头想了一会,道:「次贷风暴刚过不久,之前趁低价我已经抢了几处,现在再买就怕资金紧张了。」他笑着向那叫ERIC的男子道:「年后给我报个价好吗?」
「当然没问题!」ERIC满口答应,「价钱高些,不过这个地段每年都涨不会跌价,不如你飞过来看看房子,我让他们先别对外销售好了,好东西自然是卖给好朋友。」
「不用这样,你让下面的人方便做事就好。我又不是一定买,不好意思用特权。」
ERIC挤挤眼睛,小小声说:「特权不给你用,那给谁用啊!」
思凛勉强笑笑,便没有回答。这些人争相对他示好,把几乎是稳赚不赔的商品销售给他,中间甚至没赚到利润,其实全都是看在修格面子上。
他们当着修格的面前一窝蜂推销,从不避讳,那是因为齐修格主席不喜欢他们私底下联系自己。
思凛无奈地继续应酬,当着修格的面他也不好摆脸子给他下属看。臀上的伤一直隐隐作痛着,他脸色惨白,冷汗都下来了,偏偏这些高级主管乐此不疲的向他卖好,生怕他错过任何一个赚钱良机似的。
对面的修格看着他坐立不安,知道小东西肯定是疼坏了,故意不帮他解围,自顾自和周围的人喝酒谈笑。思观在老爸面前,再多的斡旋话术也派不上用场,唯有投来同情目光而已。
思凛红酒都斟第三杯了,饭后甜点早已经撤下。
度日如年的思凛难受至极,藏在桌巾底下的左手握成一拳抵抗痛楚,一边不着痕迹的深深呼吸。
再迟钝的人也了解这是修格有意教训他。
所以修格不发话,他就不能擅自告退,再难受也得挨着。进行到后来,本来一场欢聚的盛宴,反倒成了对思凛变相的惩罚。
αααααα
昏暗的光线下,豪华的宴会厅中有一种曲终人散的凄清感,杯盘撤下、鲜花弃置,思凛尽职地扮演好主人的角色,送客人出门。
他回到宴会厅里,家里的佣仆已经收拾整理桌面,他走过去拿起玻璃杯,随意指着一瓶酒道:「把这留下。」
「可这是…」
思凛一瞄瓶身,伏特加,年分也还好不过是一九六八年,「又不是百年干邑,你紧张什么呢?」
那仆人苦着脸,心想价格、百年那不是重点,而是…「这是伏特加。」
思凛失笑,「真当我是纸糊的吗?」
他斜倚桌边,姿态随意,自斟自饮,不疾不徐地品酒。
辛辣的液体如甘霖般滑过咽喉,思凛闭上眼睛,去品属于伏特加那种特有的后劲、气味。他偏爱烈酒、在辛辣之后隐藏着醇美的甘甜。
或许这就是他为什么会爱上修格的原因!
修格如同最顶级的干邑烈酒,成熟、内敛、稳重,入喉时灼烧你每一根神经味蕾,却又陶醉在那深刻、多层次的余味里,欲罢不能。
他失神望着手中的杯璃杯子,透过晶莹玻璃弧形的杯面,繁华的大厅逐渐在他眼里扭曲、变形、模糊,一双温暖坚定的手从背后抱住他,帮他扶稳酒杯,嗔问道:「又贪杯了?」
「没有。」
原本八分满的酒瓶里如今只剩薄薄一指深的高度,修格抓住他有点摇晃的身体,斥道:「不过多和他们说几句,半小时的时间你也能喝这么多!」
思凛握住他干燥有力的大手,辩解:「又不到一瓶,何况,这是在『你』家。」
修格眼神一黯,「凛凛喝醉了吧!」
「没有…」嬉笑的靠在那怀中,他打着酒嗝道:「我可是能灌下整整六瓶伏特加的酒量。」
然后送医院急诊吗?深沉的目光看向思凛,轻声问:「凛凛生我的气,藉酒浇愁吗?」
怀里的人顿了一下,点头。
男人的身躯一僵,复又笑道:「难道凛凛认为自己毫不理亏?」
半醉的人胆量极大,大笑:「我为什么有错?」
说着黑色琉璃般的大眼睛里盛满委屈,问道:「我不过想出去玩一玩,这有什么错?我不过是不想搭理你,这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就得事事听你的?」
这串话一溜烟从思凛嘴里迸出来,毫无犹豫,显然是积怨已久。
修格听得眉头一跳一跳,一股闷气从胸口直溢出来,抱住思凛的手臂微微用力,他深深呼吸平复情绪,过了整整一分钟后,才道:「凛凛,你真让我失望。」
醉酒的人丝毫无法体会他语气中的沉重,疑惑地问:「什么?」
修格干脆拿走他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小东西竟然从头到尾只是埋怨,难道他一点也没办法体会自己的心吗?
修格沉默着把瓶里剩余的伏特加全数喝下,心里有一种难言的疲惫。
爱一个才十七岁的孩子,一个反叛性强又聪明有主见的孩子,他像爱自己的孩子般爱思凛,宠爱他管教他倾其所有。
竭尽所能地爱他,在他脆弱的时候给予温暖,在他迷茫时细心指引,犯错时不吝呵斥,这些所作所为,只能换回小东西的埋怨而已吗?
修格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心意更为坚定。
他对迷惘的人轻声责备道:「凛凛,你实在太不懂事了。」
αααααα
窗帘被拉上,被子拢好盖上来,枕头被调整到一个合适的高度。
修格略微消沉的身影,消失于关上的房门外。
深蓝色床帐中,本该是醉酒沉睡的思凛,倏地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αααααα
醉酒的思凛直睡到隔天清晨五点。
当他悠悠醒来,带着宿醉的头痛,赫然发现身着和式浴袍的男人,正立于窗前,凝视着屋外苍苍白雪下的风景,不发一语。
那沉肃的背影带给人一种莫名压力,思凛心虚缩了缩身子,尽量平静地问:「你醒很久了吗?」
「不久。」修格回答。
听他语气不善,思凛硬着头皮道:「我喝醉酒,你生气了?」
迈开步伐走过来的男人走到床边,抱过陪小心的情人,笑道:「我是生气,身上有伤便不该喝酒,你是明知故犯。」
「修格…」思凛噤若寒蝉。
「现在知道怕,晚了。」修格缓缓说着,抓过被子里的人,摊在膝盖上。三两下拉起柔顺的浴袍下摆,堆叠在腰部,露出依然瘀肿的臀部。
「你以为有伤我就不会揍你,是不是?」修格的手轻轻揉搓那紫胀臀肉,露出无限危险。
「不…不是。」
「凛凛,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原则。」坚毅的脸上没有表情。
思凛简直是欲哭无泪,「我只是…」
狠狠的巴掌重打下来,他的话梗在喉咙里,第一掌就打得他泪流不止。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沉重的声响,击打在他昨日那已经饱受椅面摧残的地方。
那真是太疼了。
他毫无办法,伸出手去挡,修格一把拉开,然后无情地道:「翻倍。」
巴掌再砸下来,臀腿交接处,瘀血最严重的部位。
像是惩罚他受罚时的不乖顺,一连二十多下都集中在此,打完后原本的淤紫全都破皮,滴滴鲜血分明。
「修格…」他开口时已有泣音。
「不要叫我。」今天男人的声音听来分外冷酷,「把你该受得受完,以后不许再犯。」
「啪!啪!啪!啪!啪!」提手更是下了狠劲。数声响过之后,思凛咬紧了被褥忍耐,痛得受不了时也不敢求饶,唯有自己苦撑。
他的安静并没有唤起施刑者任何同情,修格说到做到,他说翻倍便是翻倍,不会留给受罚者任何一点侥幸的期盼,他可以忍受凛凛的埋怨。
可不会容忍他逾越自己订下的界线。
思凛伏在那儿承受他如山似的怒火,痛得恨不得自己立刻就死了,装着醉酒说出真心话,你的回应就是这样这样一场发泄似的责打吗?
你有没有反省过你自己,容不得我一点忤逆违背,谁有办法像这样和你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思凛疼痛得身后都麻了,一吋吋如火烙后的剧痛,心里增加的都是怨恨。
修格不理会他灼痛怀恨的目光,狠狠的再打最后十下,问:「你知错了吗?」
「我错了。」思凛说。
「好。」
男人放他起来,根本不去哄他,道:「好好过这个新年,再闹别扭,我不会轻饶。」
思凛在心里冷笑,表面上乖顺道:「我知道了。」
齐思观真是纠结的要命,他一整年里皱的眉头也没有今天多。
今天是华人传统的新年除夕,照理说在团圆的餐桌上,应该是一家和乐喜气洋洋,可偏偏他们家里两个名义上的大人都不对盘,只徒余他这当人小辈的在一边插科打诨,只差要彩衣娱亲,亲身下场唱歌跳舞了。
「阿凛,来来来,吃一块鲈鱼。」他把清蒸鱼肉挟过去,思凛拿碗接了,默默吃掉。
「爸,你不是最爱干贝芥菜?」他很谄媚的帮自家老爸布菜,汤水淋漓地夹了一堆,齐修格看他瞎忙活,也甚是和蔼地给他盛了一碗香菇嫩鸡鲜汤,安慰笑道:「你真长大懂事了,多吃些。」
思凛闻言筷子停顿了下,然后把碗里的香菇咬了一大口。
齐思观当场就想翻白眼,您老人家也太爱计较,打都打过了, 阿凛现在乖的跟猫儿似的,好歹也给点糖吃好吗?
他暗示性的又帮思凛拿了一小盅蒜头清炖蛤蜊汤,修格冷冷看着,道:「凛凛没手吗?你不必帮他。」
「我自己吃吧!你不用忙了。」思凛站在桌边,颀长的身躯竹子般挺拔,伸出筷子只挟自己眼前的菜,非常安静地吃这顿年夜饭。
他昨日清晨又挨了一顿,伤上加伤,哪里坐的下,过年的团圆饭就站在桌边吃,一颗饭粒一颗饭粒地往下咽。
吃不下也硬吞。
「我让厨房给你熬粥好吗?」思观看不下去,主动问道。
「我喝汤。胃口不好,煮了也是浪费。」说着自己去舀桌上日式的石狩火锅,拿青葱鲑鱼豆腐满满堆一碗,细嚼慢咽,没有任何赌气不平之色。
思观忆起第一次带他回家吃饭时,他在席间也是这样,文雅非常。吃起东西来慢条斯理,有问必答,客气却不客套,让人打从心里欣赏的良好教养表露无遗。
那时老爸还对他赞不绝口呢!果然是居心叵测的老狐狸啊。
「凛凛。」修格唤道:「昨天吩咐你的话,还记得吗?」
再闹别扭,绝不轻饶。
你还想再挨一顿?
思凛心里愤怒不平委屈不甘,可是面对修格的手段,终究还是怕的,他握紧手中筷子,不情愿也只好屈服,对站在一旁等待的管家卢伯道:「伯伯,我想喝鲜嫩的蛋粥,你让人帮我熬一锅。」
卢伯对他早就心疼死了,一听这话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孩子总算知道要服软了。卢伯立刻到厨房里吩咐熬粥准备不油腻的小菜去,没有大老板从中作梗,他要保证这次端出来的菜全都是凛凛爱吃的。
修格再看他一次,那副有如抵抗疾风般劲草挺拔的身躯,再问道:「你该坐哪儿?」
思观把眼光放到那堆了好几层软垫的座椅,仍然觉得惊悚至极,三天之内连挨两顿他爸的铁手,还强逼人家坐下来,那滋味可真不是人能消受的。
「爸……」官逼民反,您别太过分了!
修格再盛了一碗汤,把碗顿在桌上发出「喀」的一声响。
就算没有犯事的儿子也听得心头直跳。
思凛脸上表情一点没变。他挺直身躯走到修格身边,很有礼貌地问:「我坐这里好吧?」
男人强壮的手二话不说包揽过来,把思凛匀长的躯体抱进怀中,让他整个臀部悬空坐在自己大腿上,笑骂说:「站着不累?」
思凛冷脸。
径自端起桌上刚盛好的汤就喝,那汤还冒着热气,思凛一喝就烫得满嘴生疼,连忙吐出来,把碗捧在手里,张大了嘴一直呵气,样子狼狈却可爱的要命,修格神机妙算似的,一边早备好了现打的新鲜果汁,连忙拿来喂他,「含着。」
思凛偏偏不肯听话,「咕噜」一声全吞了下去。
修格愣住好一会,看着怀里小东西赌气的样子,忍不住仰头大笑。
修格仰天大笑,笑得胸膛不住震动,英俊的眉目在水晶吊灯下那般欢愉生动,一扫平日的严肃冷酷。
他真是被逗乐了,再也没办法板着脸训人。「你就非要跟我对着抗是吧!」
思凛温驯道:「我可没那胆子,喝果汁也不成吗?齐先生未免强人所难。」
「嗯?」男人再灌他一口果汁,这回是加了冰块的,「含着,再闹是自己受苦。」
也不知指的是嘴里烫伤的痛,还是另有所指;郁闷到极点的人全身都在恶势力掌握下,哪有再顶嘴的心思,闷闷的把果汁喝进嘴巴,冰凉的苹果汁流进口腔,酸酸甜甜,十分顺口。思凛喝得笑容满面,「咕噜咕噜」连吞好几大口,一回神,才发现家长大人看着他,一脸哭笑不得。
「不是让你含着吗?你这孩子…」说着又倒了满满一大杯果汁给他。
被这样宠爱目光看着的思凛,不甘愿的说:「我渴了啊!」脸色慢慢柔和下来,接过那杯苹果汁,这回倒是真正听话,没有把果汁马上咽进肚子里了。
修格把手搭在思凛腰间,让他在自己身上坐得更稳更舒适一些,看小东西自己拿筷子要去夹炸虾,并不阻止,只笑着,「一只,吃多了不好。」
「……」
「以后补给你。」
「这倒不必了。」思凛拿起裹满面衣的大只炸明虾,沾满萝卜泥酱汁,「啊呜」一声一口全吞了下去,那只大虾把他整张嘴撑得满满的,两颊高高鼓起,他开开心心大口咀嚼,鲜虾的弹性、肉汁和酥脆面衣在口腔里绝妙融合,美味的滋味让思凛都顾不得烫口,通通扫进他久饿的胃肠中。
这吃相…修格叹气,拿纸巾去擦那油亮的嘴角,摇头道:「谁会跟你抢?」
「我饿了。」
这句话一出来,家长大人就没法子再往下说了,谁叫他刚刚冷着孩子不让人家好好吃东西的。
大过年啊!真是好狠的心肠。
「再饿也留肚子吃粥,鲍鱼粥就快好了。」
鲍鱼粥?一听这话,大厅里两名年纪比较幼小的通通转头去看说话的大人。
修格神色自若。「凛凛爱吃鲍鱼嘛!卢伯肯定熬这个粥的。」
齐思观抬头仰往天花板,心想谁信啊!我本就奇怪你打完阿凛怎么不哄又不心疼,原来粥早已经备好!
「我想喝蛋粥。」思凛故意道,像一只尾巴翘起来的小狐狸那般得意洋洋,让人很想好好去摸一把那光亮油滑柔软的好毛皮!
「有的吃就好,挑什么!」修格粗声道,果然重重摸了小狐狸的头毛一把。
思凛炸毛似的瞪他,「现在不要摸。」
「怎么了?」
思凛不说话,想摸摸我的头当哄小孩啊!哼!哪这么容易!
「为什么不能摸?」正经的修格也来了兴趣,追问道。
「就是不能摸。」
修格的霸道再度展现,不只大手揉乱了小狐狸的毛毛头,还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可恶!
对自己身体完全丧失发言权的某人磨牙,眼珠一转,突然笑了。
「现在不能摸…」他镇静说道:「要等上床之后,你才能摸。」
正在喝汤的思观差点把汤喷出来。
家长大人不愧是久经风雨,对思凛的惊人之语已经免疫,以肘撑颊微笑问道:「嗯,你说说,该怎么摸。」
思凛语塞。
「凛凛给我说说,该怎么做你才满意。」
白玉色的脸全都红了。
他在性□爱上全是修格给他起的蒙,虽然他自己也享受,不过如何是年纪一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修格对手?
而可怜的炮灰齐思观继续喝汤。巴不得这时候地上裂一个大洞把自己吞进去。
「凛少的粥做好了。」卢伯在这时推着一埕亮埕亮的手推车过来。
一砂锅的粥品往上直冒热气,旁边伴有小菜一二十道,皮蛋豆腐青菜酱菜煎鱼高汤蛋卷…一应具全,思凛好奇伸长脖子去看,砂锅里果然载浮载沉着片片白色鲍鱼,米粒炖煮的都化开了,绝非一时半刻可以熬成。
「这…」卢伯尽职扮演分配好的角色,「我想凛少爱吃鲍鱼,就自做主张加了鲜鲍进去,那粥才有营养,凛少…你…不介意…吧?」卢伯越说越迟疑,因为观少爷看他的脸色万分古怪。
「呵呵…我…」思凛不想卢伯尴尬,忍笑道:「您老人家一片好心,我当然领情。就是…」他看向那足可开店贩卖的小菜群,笑容就有些深意了。「菜似乎多了些啊!」
卢伯装傻,「不会的,凛少挑着喜欢的吃就好。」
一旁的思观忍不住笑出声来,被他老爸狠瞪了一眼,立刻收敛。
卢伯好意劝道:「凛少多吃点。」这可是先生怕凛少身上疼胃口不好,特别吩咐多做几道菜让他挑着吃,这爱护成这样子啊!卢伯就盼望两人别再继续吵了。
「呃…卢伯你辛苦了。」思凛心头五味杂陈,又是感动又是无奈,为什么总要等打完了再来哄呢?就不能正常的沟通吗?
有时候他的确有做错的地方,修格的话,挨训的时候听着不是滋味,事过境迁后总证明那是正确的。可是动不动就剥了裤子打一顿,揍人又那么疼…思凛是真怕修格的教训,管人管得那么紧。加诸的…那种单纯的体罚震慑效果极强,想到就全身发寒。
「凛凛?」
低醇的嗓音近在咫尺,唤回他游离的心思。「想什么呢?」
思凛把身上纯白毛衣再拉紧一些,说:「我有点冷。」
古堡内当初花大钱把常用的几个空间大厅都加装了最现代化的中央空调,于是修格一声令下,室内温度立刻往上调升几度。
「还冷吗?」
他摇头。
在推到身边的餐车上先盛了一碗粥给修格,其次给思观,再一碗留给卢伯,最后替自己满盛一大碗,和气笑道:「卢伯伯不是外人,一起用吧!」
卢伯推辞再三,最后仍抵不过思凛的好意席上落座。
修格喝着小东西盛的粥、吃他挑掉的芹菜梗,觉得幸福而满足。
商场上厮杀四方、攻城略地惯的修格,轻轻捉住思凛的手,用自己的手将之整个包覆起来--他不愿意再放开,也不会容许对方放开。
「修格?」他诧异问道。
男人给他一个温柔的笑,说:「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这是一间设计异常简洁的小小书房,和此古堡不同的低调作风。原木的书桌、原木的椅座,一台桌用电脑,搭配宽薄的液晶萤幕,小巧的书架上几本书,地上铺设柔软的地毡,一小壶热茶就在小茶几上。
这是思凛的书房。
团圆夜里他没兴趣去陪那俩父子看无聊的战争片,便让他们去享天伦之乐,打开网页查看自己目前的财务状况,和修格背后庞大的财力相较,思凛顶多只能算是一般单纯的富家少爷。 父母当年留给他的钱,足够他无忧无虑得过完这一辈子,甚至买一两处好地段的房产,如果要买飞机游艇养马一掷千金地过活,那是远远不够。
所以他虽然念贵族中学,生活方式从来不奢华。
他喜欢好品质的东西,买耐穿舒适的手工鞋,两三件剪裁料子绝佳的大牌衣物。吃乾净美味的食物,开坚固省油的车款,这些东西在平常人眼中或许算得上是高档的物品。但对修格这群金字塔更为顶级的人来说,他的生活其实是朴素到了节俭的地步。
可是修格不会干涉他这些,偶尔见到适合的衣服买来叫自己穿给他瞧,大老爷就坐在床上欣赏,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
发零用钱给他也不过几千块钱一个月,因为他知道给多了自己肯定不乐意。倒是随手给了一张信用卡玩,思凛随身收著,需要时就用。
因为不用就是辜负了修格的心意,修格语重心长的一句「凛凛,难道我们是外人?」就让他宣告投降。
思凛郁闷地关掉电脑页面,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走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他对修格的不满与日俱增,窒息般浓烈的爱填补了自己的空虚,同时却扼杀了自己的灵魂…一边贪恋他的温暖,又不由自主想转身离开。
可是…说不出口,如果说了—-修格一定很难过。
想到那个男人会悲伤地望向自己,思凛的心脏就开始剧烈收缩,那种酸楚和不舍的情绪弥漫整个胸膛。不希望他难过、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想要他每天都能笑著醒来,获得全世界最多的幸福。
他不能做那个刽子手。或许他可以做更多努力,来改善两人间的矛盾。
手心犹残存著修格的温度,温柔的笑意直透人心,思凛还不想放弃,他用力握住自己的手,像要用力抓住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其实,委屈也罢、束缚也好,爱情有时候需要一点牺牲付出。
如果,他能够稍微改变修格,就算只有一星半点,他就愿意为这段感情坚持下去。
αααααα
「凛凛,你的红包。」
侧身躺在床上的思凛,正专注地看著眼前的电视节目,一头凶猛的美洲狮在超大的萤幕上全速追逐一只幼小的羚羊,以非洲莽莽阔野草原为背景,一幕大自然间最原始的生死相搏无情上演著。
羚羊被狮爪压住,咬住咽喉,思凛彷佛听见那头小羚羊临死前发出幼弱的悲鸣,然后头无力垂下,母狮低头撕开白色的羊躯,张口大嚼,鲜血液流沾满画面。
思凛先是专注观看,后来还是忍不住微微闭上眼睛,修格笑看他一脸不忍,索性拿手遮住他眼,取笑:「怕还不转台,你这性子。」
「也不是怕,就是那小羊实在可怜。」
「可怜,那狮子吃不到羊就饿死了。那它身边的小狮怎麼办?
第4回
」
草原上头,果然来了两只绒头绒毛的幼小狮子,黄澄澄的毛皮、圆亮的眼睛,抖动尖尖的小耳朵猫儿似的,来到母狮子身边亲热摩擦。
接下来就是狮子一家人一起分食那只冰冷不动的小羊,最高级的音箱里咀嚼撕咬声清晰传过来,思凛甚至可以听见骨头被咬碎的喀喀声。
思凛说:「你的音响未免太尽责了。」
修格在他身边躺下,不去理他无聊的埋怨。他学习那狮子也在思凛脖子处啃咬一番,从纤细的脖颈一路蜿蜒往下,敞开的浴袍里露出的锁骨,形状优美,性感无比,男人不忍释口地亲咬流连。
白皙的手横过来,拿红包袋挡住。
「今天不行。」
男人露出小狮子般可爱的表情,讨好地问:「凛凛?」
呵呵呵呵…思凛才不上当,「你要虐待我?」
修格意外地瞄他,把他光洁纤长的手指拿起来细细把玩,言外之意,甚是淫靡。
「我…」思凛又脸红,不知该如何反对。
修格的意思,是用手。
高大坚实的身躯覆盖过来,修格轻笑吻他双手,吞吐他每一只葱白的手指,诱惑他道:「别拒绝我,凛凛。我知道你也喜欢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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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修格心满意足地醒来。
一旁那个人虚弱的躺在那里眼袋深重,顺手拿过床几上的红包袋就挡在眼睛上方,根本不理人的。
「新年恭喜!」越看见思凛这样,修格益发来了兴致,就去扯他脸上红袋子。
拉开的床幔间射入一丝丝阳光,思凛没了遮蔽物,只得拿枕头盖住脸颊。
「这样会闷坏的。」忍笑的声音由上传来。
「那你还我袋子。」
修格把红包袋拿到他面前晃晃,问:「你该说什麼?」
「去!」起床气超重的家伙没大没小道。
「说什麼呢!」
「恭喜发财!」思凛没好气,「红包拿来。」
一手攫过红包,不料修格没有放手,拉扯之下,大红封袋被撕成两半,里面薄薄的支票随风飘零,落在床上。
「我的压岁钱!」思凛惊叫一声,这下全醒了。
家长大人教训道:「让你爱玩!」
两张纸被拼在一起,思凛望著那上头的数目发呆,一万欧元就这样打了水漂,他吃米其林餐厅的钱啊!
沮丧的小孩拿哀怨的目光瞅他,欲言又止。
「不行。」
「补给我!」
修格喜欢小东西这样缠著他撒娇的样子,故意为难他:「凛凛又不乖…」
收到暗示的思凛只好拿手环住男人肩颈,去亲他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下,嘟嚷道:「修格你最帅了。」
心花怒放的男人笑道:「还有呢!」
「你最好了。」
「就这样?」
白皙的俊脸又红了,期期艾艾地道:「我最…喜欢你。」
他的头被充满爱意的抚摸一下,修格看著他亮灿灿的眼睛,不满极了。「只有喜欢?」
这个人果然是奸商!思凛有心修补两人间的裂痕,迟疑了几秒后,小小声道:「我…我…爱你。」
「没听见。」
「修格,我爱你!」
「嗯嗯嗯。」男人如愿以偿,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快足笑意。摸著小东西的头发,连天上的月亮也想摘下来给他。
思凛看准时机,耍赖说:「哥…压岁钱我要双倍。」
头上立马被家长大人巴了一下,被斥道:「你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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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和谐愉快的时光是一曲最完美的交响乐,在思凛刻意的指挥,修格含情脉脉的配合下,做出温柔的演绎。
如果说有哪一点美中不足的,便是思凛新春的赌运欠佳。初三的晚上他和修格父子玩扑克牌时,把耍赖得来的压岁钱输得几乎一乾二净。
思观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地看着记帐的本子,近六千块钱在他这儿,老爸也赢了五千多元,唯一的输家从头到尾就是一路狂输,现在万般无奈的把他的红包钱拿出来。
支票放在桌面上,思观看阿凛那种舍不得的模样儿,他哪里在乎这点小钱,分明是装出来骗取同情的,阿凛可精着呢--知道自家老爸大男人到不行的性子就吃这套,于是负手于一旁看戏。
果然,修格三分钟内就投降了。「输了多少?」
「一万多吧……」
修格嗤了一声,「就这样?」
拿过账本看了一眼,回头对儿子道:「六千找我拿吧。」
「哥……」
「行了……别叫了,输给我的就抹掉,真是怕了你,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修格嘴里说道,把那张支票给塞进小东西手里,拍他头问:「满意了?」
「哥…」
「嗯?」
「你对我真好……」
修格没办法道:「就会甜言蜜语。」
思观冷冷戳他一句,「可我瞧你很享受啊,老爸。」
思凛谄媚计划完成,把身体整个放松靠在椅背上,摊开双手道:「我不玩了,你们继续,我想先上去睡一觉。」
「累了?」修格关切地问,「哥抱你上去?」
一直摇头,思凛才不想被公主抱,不以为然地说:「我又不是腿废了。」
然后很有骨气地站起来,自己慢慢一步一步挨着往楼梯上走。
修格担心地看着,可小东西有时候挺倔,他也不想事事都强逼着凛凛,小事情就由他吧!
看思凛已经走到楼梯上,修格便回头继续父子二人的赌局,那才真是棋逢对手,刚刚三人一起不过是哄着思凛玩儿,不然十万都赢下来了。
思观发牌。
他正对着楼梯方向,一瞥眼间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脸色大变,喊道:「爸!」
修格转头去看,正好看到他的小东西立足不稳,一路从高高的扶手长梯上「咕碌碌」直滚下来,躺平在地上,了无声息。
「凛凛!」
◆◆◆◆◆◆◆◆◆◆◆◆◆◆◆◆◆◆◆◆◆◆◆◆
思凛的房间内,穿着洁白制服的医护人员,正弯腰替床上的病人调整点滴的速度,白衣天使笑容亲切,用软绵绵的法语对气宇轩昂的思观说:「他发这么高的烧你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红发碧眸的美女护士是人见人爱的,思观混女人堆的本事乃是祖传的,于是立刻也软下嗓音回答:「他自己发烧却瞒着我们。」作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这是你哥哥?」红发美女虽和思观说话,眼睛从头到尾都舍不得离开床上的男子,贪婪地看了再看,一脸赞叹,「我从没看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俊美,帅气,不知为什么让人好心疼。」
「妳这样我可是会伤心的。」思观笑道:「不过啊,他不是我哥,他是我爸。」
「什么!」那女子大惊失色,「你开玩笑的吧?」
「不不不,我发誓他真是我爸。」
「喔喔!我太惊讶了!」护士嘟嘟嘴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东方人的年龄。」说着很好奇地用手去掐了一下思凛白皙的毫无毛孔的肌肤。
「喂别动手啊!」思观制止,国宝级动物赞赏可以,拿手去触碰就是危险动作。
一阵劲风随着开门声涌入,修格大踏步进房来,脸色黑得可以去饰演包公了,他责难地扫了儿子一眼,目光一吋都没有碰到护士身上,那红发女子却瑟缩着收手,自动解释道:「病人打完点滴,估计要两三小时时间。」
「妳先去门外等,管家会安排妳去处。有需要我会让人叫妳。」修格下了逐客令,将那护士赶出门去。
「爸!」
「你可真是阿凛的好朋友!」嘻笑调情啊!
「医生说了没有大碍,不是吗?」
「他那样摔下来…我…」
修格脑海中再度忆起凛凛一路滚落的画面,楼梯那么高,碰到头部重要区块可怎办?
「爸…你这样紧张,阿凛在你身边会很累啊,他明明发烧了却不跟你说,不就是怕你小题大作,又限制他行动,弄得他跟坐牢似的不自由。」
「坐牢和摔死哪个严重?」
思观无奈,保护欲强成这样,实在没法劝啊!「这不是没事吗?」
「如果有事呢?」修格反问。
「我这……」思观真被他打败,只得叹气说道:「爸,等下阿凛醒了,你可别又凶他,他身上发烧已经够不舒服了,对病人我们总要优待些,要骂也等他身体好些。」
「我说了要骂他?」
发高热不跟你说。
想隐瞒逞强却虚弱地从楼梯上滚下来。这哪一条都够你火的,你要不骂人我跟你姓啊!
修格目光阴沉,「别说骂人,我还想揍他一顿呢!」
「爸……」思观无言了。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大理石造就的石雕壁炉中,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啵声,跃动的火光光彩流动,将修格守在床前的身影放大于墙壁上,虽然强大,却透露出几分孤寂来。
思凛愣愣看着墙上倒影好一会儿,剎那间异常愧疚。
修格半躺在单人沙发座椅上假寐,脸上利落的侧面线条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失去平时的凌厉,有些疲惫的眉心轻微蹙起,看来不过是个柔和的会担心情人的哥哥。
自己怎么老是要他操心呢!思凛也不明白自己,不由自主地在修格面前就会扮乖装小,放心地就去依赖他一下,显得特别幼稚,思凛开始认真地反省,他不可能在修格身边当一辈子小孩!
不顾自己身体上的痛苦蹑足下床,搬床上的被子给他盖上,而被子只有一条,没有了可以御寒的棉被,他顺势半跪在长毛地毯上,注视男人入睡时的模样。真好,现在哥哥一点都不凶,让人好想依偎过去,实在忍不住那种想要亲近修格的冲动,思凛把头轻轻枕在男人的大腿上,满足地阖上眼睛,休息。
宽大的棉被半罩住思凛的身体,所以一点也不冷,反而感觉很暖和。
这真是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被你枕住的人,他非常非常的爱你,那爱情深到你从不曾想过它会改变。
他给的所有,比起你所失去的,相较之下是否不算什么…?
修格在迷梦中醒来,诧异地发现腿上多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温驯地把头搁在自己大腿上,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修格内心不由得溢满柔情,满腔责备化为一句叹息「这小东西…就会卖乖……」
以手抚摸他细致的耳骨,如同抚触最上等的瓷器。
朦胧状态的凛凛「嗯」了一声。
修格笑着揪他耳朵。
「唔……」
再揪一次。
「我在睡觉。」不满……。
修格替他揉揉耳垂,哄道:「这样睡不舒服,哥抱你去床上。」
「不,我要睡这。」
「哦?」修格见招拆招道:「那哥去床上睡。凛凛一个人待着!」
意识朦胧的思凛立刻道:「我跟你一起。」
αααααα
修格抱起思凛放到床上,动作轻柔,简直是柔情万缕,他把小东西翻了个身,让他趴躺著。思凛睡意正浓,任由他摆布,修格站在床旁,伸手去探他额头温度,果然热气已经降下来了。
伤口发炎啊!就算孩子再可爱,该说还是得说的。
「凛凛!」
「嗯嗯…」
修格把小东西的睡裤拉下,让青紫发白的臀办暴露在空气中,思凛不安地动了□体,想要闪躲。
修格把大掌搁在他腰际,提手轻拍了一下。
「哥…」这种情势下还能睡得著得那是神人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修格於他腰际再拍一掌,「伤口没好,你还去洗澡?哥帮你每天擦澡还不够麼?」
要不是伤口碰到水发炎,身上何至於烧得这麼厉害?一想到方才高烧直到三十九度二,这孩子怕挨骂还隐瞒不说的事情,修格就真是火啊!
思凛偷觑他脸色,「我洗的时候很小心的。」
「还辩!」
「对不起…」
「你跟我直说了伤口发炎,哥就会处理,自己胡乱上药又上不均匀,伤口感染了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思凛低头反省。
「你不知道伤口不能碰水吗?」
「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发高烧吗?」
点头。
「那样的状况下自己爬楼梯,危不危险?」
「嗯……」
思凛被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偏生都是自己的错,骂人的还是修格……前途多舛啊!
「都知道危险还去做,哥以前没说过你吗?」
「说过。」
「那还再犯!」
「哥……」思凛胆战心惊,以前挨完骂就会挨打了,现在…
修格有意吓唬他,抬手夹著风声落下,思凛怕得闭上眼睛忍痛,不料响声落下后,臀上并没有迎来痛楚,不过是肌肤完好的大腿上被拍了下,几乎没有感觉。
思凛讶异回头去看修格,发现哥哥的神情严肃,眼神却是心疼的。
「你都生病了,哥怎会再打你?」修格说道,一边在他大腿上再拍三下,问:「记住教训了吗?」
「记住记住了。」思凛一迭连声道。
恐吓达到的效果看来挺好的,修格老奸巨猾地一笑,事实上今晚让凛凛那样全身信赖地枕著,就算有再多火气也冰消瓦解,他现在还怀念那种感觉呢。他故意清清喉咙道:「如果你真记住了,就好好反省。」
我反省就是。思凛眼巴巴的抬头看著他。似在询问他的意见似的小心翼翼。
呵呵……是害羞了吧!他看著那臀上被水浸润发白的伤口,决定不能就这麼放过小东西,他在床沿边坐下,一言九鼎,「晾著。」
思凛羞红著脸都埋进被子里去了,这样还不如被打一顿呢,他钻在被窝里,只觉得暴露在空气中的□都快烧起来了,真丢脸啊!我怎麼就这麼没胆子不敢说一声「不」字呢?
晾了近五分钟,埋进被子里的人依然纠结不已,修格笑著开导道:「怎麼,这里就哥看著你也害羞?做错事情被哥一个人罚,横竖罚完就没事了,你也郁闷啊!」
被说中心事的人反倒不好意思,在修格这里挨罚也没旁人在的,的确没啥好过意不去的,可是………。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修格抓小东西心思极准,无奈地再往床里边移进一点儿,把半个小鸵鸟从被子里抓出来,让凛凛枕著他大腿趴著,一边轻拍他的背,「好了…不就晾一下…给你提个醒儿……哪里就伤自尊了?」
思凛扎在他腿上,动都不动。手却把他的睡袍攒得紧紧的,被他拍著拍著,渐渐放松下来,反而两手相环去抱住了他的腰。
修格任他抱著,调侃他道:「凛凛最近怎麼了,黏哥这麼紧?」
闷闷的声音,「哪有?」
修格的笑很好地控制在心里,「没有没有,是我爱黏著凛凛不放。」
「……」
房间内的座钟已经指向凌晨三点十分,罚了他这些时候,也足够了,修格努力板起脸再问一次:「下回保证不再犯?」
「不会犯…」
「好。」修格好家长地再帮小孩细致地抹上一回药,思凛疼啊,眼泪都飙出来了。抱著那腰使劲地出气。
修格终於帮受罚的小东西提上裤子,关切地道:「该睡了,折腾这麼久。」
他躺□躯,面对面抱著思凛,确定不会压迫到伤口后,在木柴燃烧熊熊的火光中,两人相拥沉沉睡去。
而沉睡中的思凛,眼角仍带泪光。
αααααα
「BLED,这是怎麼回事?」修格不悦地问。「身上的伤口明明愈合得很好,为什麼又发起高烧?」
四十好几的医生是修格家族惯用的家庭医生,他皱眉为难地道:「这……我需要DENIS到医院来做更精密的检查,不然没法子判断病因,他的高烧十分不合理。」
修格几乎要失去耐性,思凛一天到晚高烧不退,无论怎麼治也不见好转,除非打一针退烧,才能安稳地睡上三四个小时,不然针剂药效一过,他立刻又是面红耳赤烧得迷迷糊糊。「检查?不是前天做过?都发了五天的烧了,最近烧的一天比一天厉害,你竟然只告诉我要检查。」
「人体是最精密的仪器,加上导致发烧的病因很多,小至伤口感染,大到体内内脏或组织发炎,都可能是病因,上回的检查既然查不出来,我建议齐先生还是让DENIS住院观察。我会再安排更精密的检测,而且在医院里有任何状况都能获的更快的处理。。」
思观咳嗽,道:「BRED,你讲得太夸张了……」
不要再火上浇油了,你没见我老爸已经在爆发边缘嘛!
修格冷道:「你不是名医吗?这次住院你最好能找出答案给我。」说著头也不回疾步离开。
αααααα
「凛凛?头还疼吗?」
思凛趴躺在床上,面色潮红,有气无力地看著他,连说话都很吃力了。「哥,我没事的,就是有点恶心。」
「要喝水吗?还是吃点东西?」修格坐在床旁去摸他汗津津的额头,发现温度还是偏高,他竭力忍住心里那种如焚的忧虑,说出口的话还是平稳的。
「我不要喝水,我要喝咖啡。」
「不行。」修格气的,然后发现小东西把头埋在枕头里,窃笑著。
「凛凛!」
「开个玩笑。」思凛发著高烧,还笑咪咪地蹭到哥哥身边,抱著他的肩膀,一点儿也不紧张。
修格搂著他,心里更是难受。凛凛怕他担心,所以装出笑脸来,可他这个当哥的竟然拿他的怪病一点办法都没有。「凛凛啊,等会儿咱们收拾一下去医院,BLED说你再去检查一次比较好,我们就再相信他一回,你忍耐点配合检查啊。」
「我不配合吗?」思凛抱怨道。
其实小东西在医院里做什麼检查他都没有二话就遵照指示,自己却情不自禁便拿他当孩子哄。修格笑笑,称赞道:「是是,凛凛最乖了」
「……」
我今年二十好吧!思凛真想翻白眼。不过闻著修格身上那种熟悉的雪茄味道,他又安份下来。
「哥……我想洗澡。身上都是汗不舒服。」
「哥帮你擦擦就好,你再忍耐两天。」
修格说著把思凛横空抱起,走到浴室里,先拿遥控器将浴室里的暖气空调往上再调个几度,才把思凛放到空旷乾净、足可容纳五六人的按摩浴缸里。一个桧木大桶子正放在浴缸里的出水龙头下面,转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泉便哗啦哗啦不断泄出,热气蒸腾。
修格弯腰,拿毛巾放桶子里弄湿,再将之用力拧乾。一边思凛已经很配合地开始宽衣解带了。他这几天都穿著宽松的日式睡袍,直接打开腰间的绑带,把衣服拉下肩膀就是,他侧躺在浴池里,任修格拿毛巾帮他擦脸。
接著从脖子往下,毛巾滑过胸膛,接著后背,更往下来到隐密地带,毛巾浑若无事地继续擦拭著,思凛拉住他的手,轻声唤了一句:「哥。」
「凛凛?」
「你头低一点,我有话要说。」
修格低头。思凛藉机捧住他的脸一口亲在脸上,说:「哥,谢谢你。我真开心!」像家人像父兄更像情人一样的对待我。
修格抱住他,歉疚地看见他身上被自己惩罚后留下的伤痕淤青,眼圈都红了,「你说谢字作什麼,哥本来就应该照顾你。你别想那麼多,把身体养好了别让人操心,比说一万次谢字强。」
「我知道了。」
修格依然替思凛擦拭身躯,照顾小孩子那样的小心细致。那臀上的伤痕都已经收口,就是青紫未消,本来该把淤青揉开,思凛高热不退的状况下,修格心疼,感染发烧的伤口是自己造成的,心中已是后悔,现下哪里舍得让孩子再受一丁点苦呢。自然就不揉了。
思凛乐得享受。对自己生病反倒是并不在意。
擦完澡后打包行李,送他到医院的路途中,小家伙一直在睡。
家长大人无奈之余,淡淡一笑,甚是欣慰。
αααααα
如果你很爱一个人,同时也发现自己被他所爱,你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修格打开面前的手提电脑办公,眼睛盯著萤幕嘴里下达指令,这是一个国际的视讯会议,三方人马各在一国,巴黎深夜的夜景在修格身后闪烁。
会议的气氛很沉重,修格听著手下的报告,业务达成率,A专案计画,关於并购某公司的进度…等不一而足。
他从头到尾沉著脸,可怕的低气压就算透过网路连线也让各级主管感受得一清二楚,整场会议下来,修格通共只说过八个字,那就是「继续!」「再来…」「我知道了!」,把参加这场视讯会议的人折磨得……那简直想关了萤幕逃生去也,直到最后所有事项都以最简洁的话语报告完毕。
修格嘴里吐出今天这场会议里最有人情味的两字。
「散会!」然后主席大人随即关闭视讯,走到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安静昏暗的空间里,思凛睡在白色病床上,床旁的架设著点滴,把药剂慢慢滴入思凛的身体中。
这是医院里的单独病房,修格走到床旁凝视著睡梦中的人,小小夜灯的光圈下,思凛的脸更白更青,一种病态的神色。
打退烧针热度降下来后。便一直是这种肤色。修格把手指轻轻搭上去摸,滑嫩的脸颊流水似地冰凉,下巴瘦得削尖。
我把他照顾得真不好,修格心想,这孩子才二十岁,怎麼会病恹恹地躺在这儿呢,健康地跑跳上学去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他的手指停在思凛脸上,自责的情绪突然疯狂涌上来,他本来以为在自己的保护下,凛凛定然可以安然无伤,明明给了他最大的羽翼遮蔽偏偏却败给了无孔不入的病毒。
他那麼执著地想保护爱人,现在看来真是可笑又无力,不惜一切给最好的治疗也找不出病因。就算把他所有的爱灌注进去,思凛明天清晨仍然会高烧起来,毫无办法抑制。
修格无力地低头,心脏那儿隐隐作痛。
「哥,会开完了?」昏暗中突然传来一把清透的嗓音。
修格立刻换上笑容,「我吵醒你了吗?」
「没吵醒,是把我摸醒了,手上老茧那麼厚。」
「嫌弃哥啊!」
「是啊。打人时很痛。」思凛似真似假地埋怨。
「那你是宁愿挨板子藤条罗?」修格笑著拨开他掉落额前的浏海,自然说道。
思凛缩了一下,不再言语。
「哥打人很疼麼?」他温柔地问,那声音足把床上的病人冻成冰棍了,思凛泄气地道:「不会不会。」
「不会?」修格了然地笑,「所以说,凛凛觉得多挨些无妨?」
思凛生气,他怎麼一点上风都占不到!「………」
「好了。」修格清清喉咙
,宠爱的口气,「都什麼时候了,还有心思打你那鬼主意,记挂著逃家那顿打是吧……」
听他口气松动,小东西眼睛发亮地抬头看他,眸光灿烂。
修格暗笑!「如果你身体好了,看在你生病虚弱地份上,哥可以免了你那一百下藤条……」
思凛激动地用手握住他亲热无比。
「改为巴掌两百,反正你说不疼…」
思凛立刻把手放开,脸色超臭。
这现实的举动立刻把修格逗得大笑出声,拉过他的手心微拍一下,训道::「嫌两百太少?」
挨你的铁掌十下也嫌多,何况两百呢,思凛一想到之后还得趴他膝上被那双大掌招待整整两百足下,那滋味真是不寒而栗,「那我病永远别好吧……」
修格脸色大变,怒声喝斥:「你再说一次?」
思凛也知道自己踩到了修格的最大地雷,他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著好玩罢了…哥别发火啊。」
「这种事情也能说著玩?」修格脸色依然难看,估计若不是情人还病著,怕是得被教训一顿了。
思凛再次拉住他的手,惊讶地发觉那一向沉稳到不像话的大手竟微微颤抖著,被我一句话气成这样,哥他心里该有多担心我的病啊,我还这样开他玩笑。思凛用两手紧紧包握住修格的大掌,歉疚得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别再说下去了,生病又不是你的错,你跟我道歉什麼啊!哥是心里急了朝你撒火气……你别自责。你说什麼话不好,偏偏诅咒自己做什麼……。」
「我不就随口说一句……」见修格眉毛恶狠狠扬起来,他忙改口道:「是我乱说话,那等我身体好了,随便哥你怎麼罚,我都认了好不好?」
「咱们把帐结清就是,当哥没事爱打你?」
思凛微笑,「我认错态度这麼好,哥你可得放放水,行不行?」
修格说:「得寸进尺的本事越来越精练了?」说著弹弹他的脑袋,既不说好,却也没说不好。
这真是座超难攻进的城堡啊!思凛心里感叹,都趁病中求他了,还是非挨一顿不可,我怎麼就爱上这麼个绝顶有原则的人哪!他一边感叹,一边拉住男人的手说:「我想上洗手间,你抱我去。」
男人二话没说俯身一手小心抱起他,另一手拿著挂点滴瓶子的金属杆子,浑若无事地走进盥洗室大门,思凛看他单手抱著六十几公斤重的自己毫不吃力,就不免悲惨地想到自己挨揍时的巨痛。
「哥……」他小心翼翼地说:「哥,你以后健身…训练臂力的重量可别再往上加了啊…」
修格拿他没辄道:「你这孩子,怕疼就别犯错…」
「已经犯了,没有办法……」思凛笑道,很高兴见到郁闷的修格终於被他引走部份注意力,不再一直想著他的病,住院这三天来,他的高烧不退,哥几乎就没有笑过,让思凛心里万分愧疚难受。
「凛凛…」修格无奈道,帮著小东西解决过生理问题,他又依样把人抱回床上安置好,把被子替他盖好后,自己才在相邻的另一床上躺下来,打算睡觉。
夜灯的光芒微弱,仍足以让思凛看清对面那床上坚毅疲惫的面容,思凛唤道:「哥……你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哥一直相信你得的不是大病。乖,好好睡,明天还要做检查呢。」修格诱哄道。
静谧的夜晚中,当思凛再次陷入迷蒙的睡梦中,修格看著那青白的睡颜,却是泛红了眼眶,整夜整夜都无法入睡。
*****
长长的管道顺著咽喉直往下伸,通过食道,接著再往下探,思凛看著那东西伸进去自己身体里,他闭上眼睛,只想这场折磨快些过去,连照胃镜都出来了,医生们找了好久没找到病因。
无法可
第5回
想之下竟推测他是胃部发炎引发高烧。他可是天天定时进餐又没呕吐现象的好病人啊。
修格对这场检查也是不耐烦到极点,他对这家号称法国最高级的私人医院已经失去信心,重金礼聘的权威正在往巴黎的飞机上,要不是服务家族十几年之久的BRED坚持,他委实不想让凛凛再受这般罪。
「怎麼?」修格问。
「胃部没有任何溃疡伤口。」BRED面色凝重的说,在男人眼刀的威力下冷汗直流,他看著男人焦急的近乎痛苦的神情,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是无能为力,让你聘请的专家接手吧。」
修格冷脸。「BRED!把他折磨完后你就给我这句话?」
「不然能说什麼,我是医生不是上帝,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
「好的很。」修格冷笑。
BRED低头不语,伸在口袋里的手不安地握紧,他看著思凛狼狈的模样,觉得很是愧疚。
当天下午
思凛无奈地趴躺在病床上,他通红著脸喘气,呼吸急促,修格站在一旁恨得几乎要去捶墙,他大喊医生,咆哮,意态疯狂若兽,他吼:「来人,都过来,他不能呼吸了!」
思凛用手扯住咽喉,难受的梗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白袍大挂的医生们蜂拥而上,一看呼吸急促著几乎要翻白眼的思凛,有经验的医生立刻喊道,「严重药物过敏,快给他肾上腺素!」
被急救得当的思凛虽然顺利恢复呼吸,肿大的咽喉依然无法顺利吞咽,他虚弱的彷佛像随时要折断的兰花,难受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修格轻拥著他,无力和恐惧的感觉几乎要将这几乎无坚不催的男人击垮,他抱著凛凛,喝问:「这是怎麼回事?」
「严重药物过敏导致的休克,如果弄不好,会休克死亡。」BRED在一旁冷冷说明,实话实说。
修格被死亡两字一惊,难以置信地重复:「死亡?」
「是,目前还不确定是哪剂新添加的药物造成这种突发性休克,所以我们必须暂停所有药物,仔细评估,才能重新用药。」BRED冷静说道,和他的冷静相比,修格简直暴躁的像毫无理智的野兽,他的眼中布满血丝,下颚上满是胡渣,他对著享誉国际的名医狠狠道:「你被解雇了。」
BRED点头,「我知道。」差点把他的心肝宝贝医死,修格不拿枪嘣了他算客气非凡。
重新喘过气来的思凛艰难地道:「哥,别为难他,……药物过敏的事不是BRED能…掌握的。」
修格道:「我为难他了吗?」
那话中的冷意令在场众人都是心头狂跳。
思凛暗叹一口气,「我不是还活著吗?」
男人被他这话气得七窍生烟,冷脸训斥,「楚思凛你再说一次?」
我不是还活著吗?那轻佻的口气和「我又没死成,你瞎担心什麼?」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思凛装傻道:「我怕你著急嘛!」说得万分心虚。
修格看著他道:「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嗯?」
「我……」真是欲加之罪啊!
急救过来就好了啊!
修格对他想什麼那当真是一清二楚,堪比如来佛祖掌中握紧了孙悟空,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修格心头的惧怕渐渐平静下去,严肃地说:「凛凛,改天我们得谈谈。」
思凛觉得自己实在倒楣,又要训话了吧。
「BRED,你被解雇了。」恢复平常模样的修格冷静吩咐道:「不过DENIS的医疗进度是你一手安排的,在下午两点Dr. SKINNER到之前,你得率领医疗团队帮我把人看护好了,再出一点纰漏,后果自负。」
修格大老板话说完便甩手走人,他实在没办法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想到刚刚思凛差点在他眼前停止呼吸,那种惊吓和恐惧足以把人逼疯的可怕。
望著修格那伟岸却脆弱的高大身躯步出视线,思凛不忍地低下头去,他咬住下唇,配合地让医护人员拔除他身上管线,心头一次又一次地对哥说「对不起」。
当其他医护人员离去,房里只剩下BRED和思凛两人时,BRED走近思凛身旁压低声音道:「你真狠哪!」
思凛抬头正视他的指责,神色坚决毫无动摇,他微微一笑后,无可奈何。「原来你看出来了?」
BRED带著痛心的神情质问他:「什麼事情值得你这样做啊,你没看见齐先生担心成什麼样子了?他这几天根本没睡著过吧?」
思凛笑容冷冽,锋芒毕露,「如果你要一个从来不懂得让步的人让步,那你该如何做?自然是抓住他的软肋,炮火全开地攻击。」他伸手拿过玻璃杯子喝水,优雅的动作下藏著不容置疑的坚定意念,「我得改变两人的相处方式,这场病就是我努力的方式之一,BRED,你便当作不知情吧。我们的事情自然得靠自己解决。你勉强加入战局,只会让结果更糟。」
「你就笃定我不会说?毕竟齐先生才是我的雇主。」
「你要想说,何必私下和我谈?」思凛不在意地笑。「你做齐氏家族家庭医生这麼久,对雇主也该有点感情,揭穿我只会令修格伤心,发现我这麼骗他他肯定挺难过的,害我前功尽弃对你有什麼好处?」
「DENIS,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让他愧疚难受伤心痛苦,我要让他知道他齐修格并不是无所不能,我要逼他反省自己--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他说了算,我要变成他碰也碰不得的脆弱病人,只有这样他才会节制。」
也只有这样我们感情才有办法继续走下去。
「DENIS?」
思凛倔强地咬住嘴唇,绝决的目光中隐隐泛泪,他继续说服BRED,「你放心,不管是什麼医生来,都查不出我的病因。所以这对你在医界的名声丝毫无损,如果你愿意帮我隐瞒…日后,我保证你依然是齐家的家庭医生。」
BRED头疼地说:「这不是重点,明明没病还不停地打退烧针,你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还有…Dr. SKINNER一来,他不清楚内情肯定继续对你用药。DENIS,你今天下午差点药物过敏致死,你难道不害怕……」
「那个啊……」思凛随意地道:「过敏源是我自己注射的,时间控制得很好,再说人在医院里,急救肯定来得及。」
BRED难以置信地看著他,「你……」
「我付出了这麼多代价,你还忍心拆我的台吗?」
「我真搞不懂……」BRED犹豫了,在良心和人情之间挣扎著。最后,他迟疑地问:「这场病,你还打算装多久?」
「一个多礼拜吧!」思凛淡淡地道:「等修格快崩溃了,我自然会住手,现在,他还承受得住。」
BRED像看怪物似的盯著他,「我终於知道,为什麼ALEX会让我别得罪你了。」
「是吗?思观这麼警告过你?」思凛微笑,似乎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BRED刹那间寒毛倒竖,觉得这群所谓的有钱人简直个个都是变态。
傍晚的病房里,夕阳余晖斜斜自窗外照入,思凛躺在病床上,一摸自己身上的热度已然降下。
他慢慢走下病床,来到靠墙处的一座精致小书架,架上琳琅满目放满种种书籍,他伸手拿开一系列亨利米勒的小说集,在那几本书本背后,藏著一个塑胶小药瓶,思凛打开瓶盖,倒出两颗药丸吞下,把药瓶藏回原处后,他回床上躺下。
五分钟后,修格熟悉的身形推门而入,他显然打理过自己,又恢复成往日那个镇定平静的模样,一身纯黑色的西服,微湿的头发分明是刚洗过的样子,来不及吹乾就赶过来了。
面对一分一秒也舍不得离开他修格,思凛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抑制内心的那种歉意,他装出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样,对修格张开双手,「哥,抱我。」
「怎麼了?凛凛?」修格诧异地问,却毫不犹豫地就抱紧了他。
「我不舒服。」思凛说,他心口堵得厉害。
欺骗是一种罪,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害自己。
「Dr. SKINNER已经到了,正在看你的检验报告。」修格用力地抱紧他,「凛凛再忍忍好不好?」
思凛在他怀里点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去看他哥诚挚的目光,
「如果…哥当初不那般重打你,或许你根本不会发烧?」
「哥…」
「凛凛,哥打你时,你恨我吗?」
「我……」他想了一会,还是很诚实的摇头,他不能接受的其实不是体罚。而是……。
「那就好……。」修格继续往下说:「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麼事,你的身体都是最重要的,哥会不惜一切治好你,你自己也要积极点。」修格说著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翡翠雕就的玉佛,上头坠著一条细细红线,那玉佛成色碧汪汪的,面貌慈祥。
「哥?」
「这佛像开过光的,托人从海外找寻花了点时间,去病避凶的,你今后天天戴著,别拿下来,嗯?」
说著把那尊翡翠玉佛挂在他脖颈上,温润的玉佛上淡淡的温暖,是来自修格最虔诚的祈求。
思凛摸著佛像,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知该怎麼办,有那麼一瞬间,他几乎想将事实真相说出来,拼著被修格雷霆大怒家法重罚也好过再骗他。
但是……。他将佛像紧握手心中,岔开话题,「哥什麼时候也迷信了?」
「为了你,什麼也要试一试。」
思凛深深吐气,尽量语气平常,「那我就戴著,没钱时还可以拿去拍卖。」
想想修格这麼珍而重之给他保命的东西,一定是极品翡翠,他算是发财了。
「你要舍得尽管拿去。」
修格彻底败给他这嘴硬的性子,「等会Dr. SKINNER会来看你,身体上有什麼症状不舒服通通要仔细跟他说,他是专家,一定找出你的病因。哥会陪在一旁的。」
「不用了!」思凛说:「集团的事都丢给思观,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的,例行的问诊不重要,你去做正事。」
「这些事不必你烦恼!」修格板起脸道:「你只管养病就好。」
*****
管家卢伯忧愁地看著思凛将白粥一杓一杓地吞咽,那种用力把粥吞入咽喉的感觉看得教人心酸,自从Dr. SKINNER到来后,每天每天高烧不退的日子,又已经过去了三整日,躺在床上的思凛又瘦了一公斤,偏偏这孩子胃口还特不好,吃什麼吐什麼,唯一能吞的,就是加了鸡蛋盐巴的白粥了。
思凛静静忍耐吃下索然无味的食物。
他在心里计算著时间。
修格近两日精神越来越差,有时候看见他呕吐时会忍不住避开了去,那是不忍见他受苦的心疼,思凛冷酷的计算著,再刺激哥两三回,应该就够了。
「卢伯,修格在哪?」
卢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集团里出了点问题,观少请先生过去坐镇。」
「严重吗?」
「就是重大决议案,先生亲自去比较好。」
前言不对后语的藉口思凛当然听得出来。他对卢伯说道:「我去下洗手间,粥帮我收起来,我真吃不下了。」
跪在马桶前的思凛,毫无呕吐欲望,下一秒,他果决地伸手直深入咽喉壁,把今天吃进去的唯一一点稀粥,通通挖吐出来,全部贡献给了马桶。
卢伯听见他呕吐的声音赶进来,心疼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老人家一向是疼他的,一边帮他拍著顺著背,一边喃喃自语著「这怎麼办?这如何是好啊?」等等担忧的话语。
思凛歉疚,仍按计画道:「卢伯…这件事,你答应我别告诉修格。」
卢伯为难著在他的目光下点头,小心地扶他回床上,收拾好粥碗餐具,唤来的护士立刻遵照医嘱帮他注射维持营养的葡萄糖。
床头柜子上,一帧照片里,两个人手拉著手,在马尔地夫洁白似雪的沙滩上,思凛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对著随海水游过来和游客打招呼的巨大魟鱼惊喜不已。
修格拉著他手,笑咪咪的,那神情活脱脱就是在说「真是个孩子」。
思凛难受地闭上眼睛。马尔地夫的回忆当然美好。可让他难以忘怀的:除了一起在夜晚的沙滩上漫步外,还有第一次犯错挨打的惨痛回忆。
那次他整整五天都不能坐下。
美好的假期瞬间泡影。
十七岁的我不成熟,二十岁的我难道不曾成长?
思凛看著照片,等待。
八点一刻
修格出现。
耐心地把刚煲好的鲜粥一口一口餵进思凛嘴里。
思凛旧计重施,在洗手间,在修格走进来的那一刻,把所有的食物当他哥的面,全部吐了出来。
修格冲过来,脸色大变,抱著他在怀中,向不轻弹的男儿泪,终於,夺眶而出。
思凛知道,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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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伸出强壮的手臂,把衬衫袖子卷起。白袍的医生无奈地把针筒扎进他手上静脉的血管,推开针筒注射药物。
「齐先生,你这样天天靠打针提神,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了……」
齐修格说:「我没有谘询你专业的意见。」
那医生哪里抗得过他那强大的气场,唯有无语凝咽,默默把针筒收拾。
「给你开个安眠药好吗?你严重睡眠不足。」
「你什麼名字?」
那医生吓得当场站起来,「我…我不过提点意见……」
「怕什麼?」修格不耐道:「你医德不错,我家凛凛的医疗团队,你也加进来看看!」
「哦…」
修格走出房门,苦笑对卢伯道:「我长得像会吃人吗?」
卢伯说:「不会吃人。但会炒人鱿鱼。」
「BRED的事不要再提。我已经对他够宽容。」
修格在前方疾步行走,可能是走得太急太快,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阵晕眩,幸亏他立刻伸手扶住一旁的墙壁,才免於摔倒在地的命运。
卢伯马上赶过去扶他。
修格蹲在地上,眼前一片天悬地转,稍微一起身,立刻要昏倒般的难过,他扬手示意卢伯退开,休息片刻后,才缓缓靠著墙壁直起身体,沉声下令。「今天的会议推迟三个小时,依旧采用视讯方式进行。在医院里给我安排隐密的病房诊治,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得瞒著凛凛。」
「找院长诊治?」
修格踌躇,他不会拿自己的身体状况冒险,他若病倒了,势必影响集团股价起落,得要找信得过的人又了解他长期健康状况的人才行,那最好的人选当然只有一个。
「找BRED来。」
怀著复杂的心情,前齐氏家族的家庭医生BRED,正面临著良心的煎熬,在看到憔悴萎顿在病床上的齐修格主席时,十多年雇主的情谊,让他质疑自己是不是真帮错了人。
不管两人有什麼矛盾都好。但这都不该是折磨另一个人的藉口。
他无法再保持沉默。斟酌著对齐主席说道:「HUGO……」BRED叫修格的英文名,以一个朋友的身分,「如果你真想治好DENIS的病,或许,你该去观察他每天都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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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萤幕一幕幕播放著在病房里生活的凛凛。
修格的家族有个习惯,他们会在自己入住的房里加装摄影监视系统,全天候录影存证,若遇上任何突然发生的意外,全程的录影将会是最有力的证据。
这种影片相当私人,如果没有意外发生,影片通常不会被观看,存放一段时间之后便会销毁,思凛的生活点滴,修格更不会任外人观看,便一直积压在仓库之中,等修格有空之后亲自去销毁。
「等他快崩溃了我自然会住手……」
「哥……」小东西说,宽解他的担忧,「我一定没事,你太小题大作。」善解人意的背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把致病的药丸一颗一颗吃下去,没有延迟过。
修格满眼血丝、双目通红,一次一次地重复看那些令人心痛的片段,夹著香菸的手指再次点击滑鼠,影片中的思凛有时候陌生得让人害怕,他会在前一秒笑著撒娇,下一秒脸上便露出算计的表情,像一个无情的演员用最好的演技诠释他被分派到的角色,当影片一开拍,导演指令一下,楚思凛就是那个孩子似深爱他的小情人。
不过一等他这个观众离场,楚思凛便是下戏的演员,他会完全抽离剧中的人物,坐在床上,眼神锐利清明,理智地设计他下一幕场景的对白行动,每一场戏都只有一个目的--要他齐修格痛彻心扉。
修格的心痛,难以言说。
他坐在电脑前,一根一根抽著菸,浑身冰凉,前所未有的绝望伤感,这孩子怎麼会这样?处心积虑地欺骗我。他难道不知道爱情里最大的禁忌便是欺骗?没有了信任,再深的感情也禁不起考验。
我这样全心地相信他、爱惜他,把自己最柔软的心只对这孩子敞开,换回的所有竟然是一场欺骗?齐修格,你当真是阴沟里翻船,信错了人哪!
他自嘲的一笑,烟雾缭绕的室内,这自诩坚强的男人神色悲伤,笑容惨澹,他是真被凛凛伤了心,心脏如被那段段影片缠紧束缚,快要无法呼吸的疼痛著。
看见思凛不顾自己性命。拿针筒向自己注射最后引发过敏休克。
修格痛苦地闭眼不忍去看,满心的负面情绪找不出口,男人拿起手上菸头,狠狠在自己手心里按熄,似乎只有藉助这等身体上的巨痛,才能平息心头的痛楚。
天色微亮,修格神色淡漠,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敞开的房门内,电脑桌前,菸灰缸里抽过的菸头,堆叠得都要满溢出来,桌上三包撕开包装纸的菸盒,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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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音波摄影检查的思凛,一被推出精密的仪器室,便看见一身休闲装扮的齐修格,正站在走道上含笑望他。
不同於平常正装时的严肃,菱格织纹的毛衣配上牛仔裤,修格悠闲的打扮轻松随意,依然男人味十足。
修格心情颇佳,用轮椅推著他来到医院里的温室花圃,欣赏冬季时难得的花团锦簇。
巨大的光罩里,温度湿度都严密监控过,所以修格根本不担心思凛会受寒,於是放心地推著他在花丛间弯弯绕绕,享受宁静的共处时光。
「哥,你心情很好?」
「Dr. SKINNER说,你的检查有了新进展,他今天下午可以给我答案,我能不高兴吗?」
「哥……」思凛一口气梗在胸口,惭愧地回身抓住他的大掌,「我对不住你。」
修格温和地道:「你知道就好。」
思凛惊疑不定,耳边听得修格继续数落道:「天天都吐,哥真是想揍你一顿。」
思凛讪讪的,「这不能怪我。」
被抱著坐在男人大腿上,修格语气落寞,「本想带你去瑞士滑雪,今年太忙都没时间陪你度假,凛凛一个人寂寞吗?」
你不来拘束我,让我一个人出去和朋友聚会,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他说:「你忙我知道!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安排好生活,只有你像老头子似的爱操心。」
「老头子啊!」修格苦笑。
今天的哥似乎和往常不同……,思凛抚摸男人略显消瘦的面容,突然一阵不忍,已经伤害了他这麼多,就更不能在此时打退堂鼓,他吻男人的唇边,加大力度的深吻,心疼的情绪透过嘴唇,倾泄似的流淌而出。
修格纵容著他的发泄。这孩子良心不安在赔罪呢。
他的眼角闪过一点笑意,心里的痛平复些微,思凛哪里注意到他深沉思绪,只管一股脑儿地吻他,奋不顾身地侵入舌头,去挑抚他的唇齿,手不安分地往下探去,往男人禁忌之地游走。
修格半个月没碰他积火颇深。之前担忧病况没有心情,如今情势不同,被他一碰那处坚硬便昂然奋起,炽热火烫,隔著一层布匹都能感觉到它的巨大。
思凛心头有些发毛。自己近日没用玉□势扩张,这可撑得住吗?
「思凛……别乱来,你尚病著。」
本还迟疑不前的,一听这话顿时愧疚万分,思凛飞蛾扑火,执拗地道::「哥是不是不行了?我想要也不能满足?」
男人勃然变色。
「我想要,是我想要。」思凛缠在他身上不住乱摸,扭来动去存心找死。
修格按住他下压,让他清楚感受自己的难耐,清楚警告道:「等会儿疼了累了,你或哭或嚷,哥也不会停下来,你得老实受著,还要吗?」
脸色有些害怕的小思凛还是勇敢点头了。
「你自找的。」修格凶狠道,抱著他的手却放软不少,把这自愿献身的笨蛋平放在躺椅上,只拉开他下摆的病人袍服。大张的双腿中间小巧的玉□微挺,修格以手指伺候挑弄著,戏谑的神色。
他手段比这小东西不知高明多少倍。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让小东西俯手投降。修格手上沾著他的液体扩充臀□隙里的秘处。思凛咬牙忍耐,感觉手指在体内移动,粗糙的掌心滑过他最细致的臀边肌肤,那种摩擦而过的触感,竟像触电般让他动□情。
修格将这一切看在眼中,面色稍和,他摆正位置,正对著思凛,盯著小东西含泪的双眼,把自己的慾望一吋一吋送入。
思凛握住身下的椅子,被劈开似的痛啊!他可怜兮兮地去看男人,情不自禁就带上求饶的眼神。
修格道:「自己点的火,装什麼可怜。」
「呜……」思凛额上冷汗直冒,被完全放入自己身体里的凶器弄得涨痛欲裂,非常想哭。
男人托住他臀部轻轻抬起,引导他两腿缠住自己的腰,思凛挂在他身上动也不敢动,非常配合地坐在男人腰际,抓著修格健美有力的后背肌肉,脸色羞红。
「不喜欢这姿势?」」修格沙哑著嗓音问道,尽力忍耐等待他适应。
骑乘的体位,让修格入得更深,思凛□绷痛发麻又热又烫,哪里说的出话来?
男人训他道:「以后给你上玉势,还敢自己私自取下?」
「……」
「说话。」
修格一动,思凛眼泪就滚下来,不甘愿地摇头。
男人坏笑,「如果取了呢?」他开始缓慢抽动,思凛几乎发出呻吟,交合的地方刺激强烈,根本不能回答,修格体谅地道,「十下。嗯?」
思凛摇头,修格退出后一挺而进,小东西伏在他肩膀上,便只能喘息了。
「修格…哥…不要了…」
「啊…哥…慢…慢点!呜呜呜……」
「啪!」思凛不小心咬破嘴唇,臀上立刻挨了一巴掌。
「哥……」
一小时后。
「哥。我真的不…行…啊啊…。」
「放过我…哥…哥…」
「我警告过你了。凛凛!」温室花圃里,层层叠叠花草掩护的僻静角落,本来提供休憩闲坐的长木椅上,持续上演一场最放肆欢情的身体交战,久不停息。
昏沉睡著。
回到病房里被洗浴乾净放到床上,思凛体力透支过度,沉沉入睡,修格最后通共在他身上做了三回,任凭他哭著求饶也没放过他一点。
修格看著床上的人。
眸色深沉而复杂。
思凛出此下策的原因他深思过,孩子吵吵嚷嚷向大人要自由,怕大人不同意,便用上的极端手段,修格理解他的心情,不能原谅他的作为。
他做人的原则很清楚,商场上尔虞我诈是一回事,但他绝对不骗自己最亲爱的人。
信任是一面镜子,一旦摔过,就有裂痕。
难以竟复旧貌。
为了你所谓的自由,摆脱哥对你的束缚,宁愿牺牲我对你全部的信任,你可知道?哥以后再难无条件的信任你了,日后我们相处,你一句话说出来哥就会掂量再掂量,就连你说的那些真心爱语,也会连带打折扣,为了那些对你生活上小小的限制,值得你拿我的信任来换?
如果你认为值得,如果你的思维模式如此,那在你的心里,到底,把我齐修格当作什麼人?
你不知道我最恨人家欺骗背叛吗?
欺骗我后还让我心疼你,为心疼你而让步,你打得好如意算盘啊!凛凛,是我这几年来太惯著你,宠得你无法无天,以致於你忘了哥是什麼样的人。
你以为我爱你,就可以挟制我麼?
修格凝视思凛良久,冷笑一声,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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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穿黑西装的男子低头等修格吩咐
「药丸送交实验室化验了吗?」
「是。」
「等待化验报告的时候,也追查药丸的来源,尤其是几乎致他於死地的过敏药剂,我要知道,是谁敢把这东西供应给他。」
「是。」那男子偷觑齐主席面色不善,尽量委转的开口,「我们搜查病房的时候,发现在藏匿药瓶的地方,还有一管多余的针剂,和当初在录影画面里DENIS注射的形状类似,避免DENIS发觉,我们遵照先生吩咐没有擅动。只是觉得,应该向齐先生报告一番,免得……」
修格脸色一沉,「还有一针?」
「是。」
来一次休克不够,你还想再来一回?修格眼睛危险眯起,满脸风雨欲来的神色。
「齐先生……」
「好了…你下去做事。这件事情,瞒著思观。」
「是。」
让我害怕担忧恐惧,一回还不足够?
你最爱的人休克濒死的时候,凛凛,你知道那是什麼心情?
你当真忍心再做一次?
修格敛眸沉思良久,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哥可以体谅你一时意气昏了头,再给你一次机会,凛凛,希望你不要再教我失望才好!
7
他躺思凛醒过来时,全身酸疼,尤其是后头的隐密之处,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彷佛还留有修格在那儿进出的热烫错觉。思凛拿起温热的牛奶抿一口,露出满足的笑容,虽然刚开始很痛,不过,和哥亲热还是很快乐的事情,被逼到极限之后才得到的高□潮更是让人回味不已。
在床上回想著情□事的余韵。却不知道他此刻单纯快乐的表情已经透过摄影机,尽收修格眼底,看得男人频频无奈摇头,心里柔软下来。
这小孩子!
过了不久。卢伯替思凛端来他爱吃的奶酪点心,白白的弹力奶酪上,淋著一点鲜果酱,一匙挖下去,鲜红的酱汁包裹著奶酪。
放进嘴巴里的滋味啊!思凛享受后满意叹气,就想到
第6回
修格。「卢伯,哥呢?」
「先生…在忙呢……」
「再忙也会来看我啊!」他说得理所当然,被宠到天翻地覆的孩子才会如此吧!
卢伯苦笑,「集团亚洲的子公司成立所以忙点。」
「哥有这麼事必躬亲?」
「先生很忙很累,凛少你呀,别老是要先生担心。」卢伯忍不住唠叨起来,「天天记挂著你的病情,吃不下睡不著,就是铁打的身体都禁不住这麼劳累啊,幸好是…」
思凛听他住口,反生了疑心追问到:「哥怎麼了?」
「没什麼……」
「卢伯…」思凛一听更紧张,他抓住老人家的袖子,寸步不让地追问:「哥的事情,我有权知道,你别瞒我,瞒著我反更叫我担心。」
卢伯逼不得已,叹道:「其实也没什麼,就是两天前差点晕倒,吊了两瓶点滴就恢复正常了,不过身体还是虚弱的。」
思凛停下进食动作,低头思索。哥都已经累病了,我到底该不该再继续我的计画?
理智知道应该继续。可是最脆弱的感情一直求他停手。
如果不一股作气击垮修格的防线,那自己便得一辈子受他宰制度过,修格太强大自我,他会怜惜你,可他不会为你改变做事的准则。
失去这次机会。
我…要花费多少苦心才能再制造出下一个?
该如何抉择,已然非常清楚。
八点钟整
思凛走到隐藏罪恶的书架,搬开书籍,取出角落里孤零零的针剂,黄色的药剂散发著欺骗和辜负的气味,罪恶感啃噬思凛的心脏。
思凛说服自己,我就骗他最后一次,让他伤心最后一回,我的目的达到以后,又怎麼舍得再让哥难过?
他痛苦地打开包装,装好针头,将几乎会害死自己的东西打进身体里,委实需要一点勇气。
思凛捋高袖子,提手正准备要注射。
本来闭紧的房门在此时突然打开。
修格铁青著脸站在门口,如一只暴怒的雄狮冷冷狠狠盯著他的动作。
思凛呆住了。
怎麼会……。他低下头不敢去看修格的眼睛,就怕看见其中那令人心悸的失望和痛心,手中的针筒再也握不住,掉到了地上。
修格走过去拾起针筒,痛心疾首地问:「凛凛,这是什麼?你到底想做什麼?」
思凛不敢回答,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主意。「哥…我……」
修格被他气得额上青筋条条爆起。抬手就赏他一个极狠的巴掌,把思凛整个人搧倒在地,痛骂道:「凛凛,你到底在想什麼?哥真是看不懂你!」
「我…」一直以为不会被发现,思凛却从未想过,若当真东窗事发,他该如何面对修格。
「凛凛,你可知道,你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个机会,哥一直在等你住手,盼你坦白。没想到……」修格落寞一笑,道:「凛凛…你真让哥失望。」
整座古堡里的气氛诡异,仆人们都在清晨接到通知,说主人家放他们带薪假期三天,让他们立刻带著行李离开出外度假。
有人付钱让你放假当然开心,就是要在早上十点钟前务必离开的指令让人有点摸不著头脑,所有的仆人心里带著大大的问号,一一遵循指示在10点之前搭车离去。
宾利房车在下午一点整返抵这座寂静无声的庄园。
白色的冰雪依然挂在宫廷花园的枝头,冬天的季节里花园里一片衰败,修格率先下车,黑色的皮靴踩在积雪上,踏出深深足印。
「下车!」修格靠在黑色车身上,不耐地对车里唤道。
思凛蘑菇不成,只得照办。
「你该去哪里,清楚吗?」
「……」
「我问话你可以不回?」
思凛紧咬嘴唇,低声道:「修格……」
「我不想听见废话。」
「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思凛有愧於心,一路上他竭尽所能地讨好修格,均被修格无视,他知道自己铁定要挨一顿狠打,说不害怕那不可能,可比起即将到来的惩罚,修格冷漠不带任何感情的命令语气更让他在意。
拖著脚步慢慢爬上城堡主屋西侧,在西侧二楼的尽头处,隐藏著一特殊作用的空间,修格将之命名为「中古世纪」,名字听来浪漫风雅,可房间的作用却使思凛望而却步。
他慢慢推开那厚实的桃花心木大门。
入眼的房间里地上铺满厚厚的红色地毡,巨大的落地窗户关得死紧,窗帘帷幕全部拉上,利用LED灯仿作的蜡烛分布在房间四周,为这黑暗的空间提供照明。
房内的空调早已打开。温度是最适合人体的27度C。
思凛瞥一眼房间内那具有震慑力的工具,身体忍不住哆嗦,他走到房间东侧,在那皮制的沙发扶手椅前,屈下膝盖,在那儿静静罚跪。
2
静谧压抑的空气中
墙边的古董座钟,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思凛已经在皮制沙发前,罚□跪了将近三个钟头。
他痛苦地用手掌按摩麻痛的大腿肌肉,直接与地面接触的膝盖,像被刀割过后又麻且痛,思凛不敢起来,长时间的罚□跪是一种对身体更是对意志力的考验,身上米色的长袖衬衫早已经湿透,口乾舌噪的他,甚至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他忍不住两手撑地,怕自己会支持不下去。
修格缓慢地推开那座厚实的大门。
站在门口的他,冷静地观察在房内罚跪的情人,匀长的身躯在地上跪得歪歪斜斜,显然是到了忍耐的极限。他并不急著那进房间里,反而在大门的地方又多站了五分钟,平稳自己心中暴怒的心绪,否则他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思凛会被他活活打死。
他抬脚踏入房里,巨大的木门在身后阖上,修格把门锁锁死,走过地毡,在思凛身后停下。
浑身难受的受罚者根本没有察觉他的靠近,跪姿不正,修格冷冷问道:「这就是你反省的态度?」
思凛连忙跪好,道歉:「对不起……」
男人根本不理他,迳自走到沙发椅上坐下,看著跪在跟前的思凛道:「再跪一个小时。」
思凛不敢表示意见,低著头,盯著修格脚上黑色的皮鞋,心里一阵酸涩发苦。
时针一分一秒爬过去。思凛不想在修格面前表现出虚弱难受的模样,可是膝盖传来的刺痛一波强过一波,他的身体不由得摇摇摆摆起来,修格只是瞄他一眼,便继续看自己的财经杂志。
杂志页面翻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修格的冷漠让思凛更加不敢求赦,他唯有靠自己咬牙苦撑,就怕让男人更加生气。
可他这几天在医院里死命折腾自己,身体已经虚弱,根本不能抗住这种长时间的惩罚,一不小心身体重心不稳,上半身便栽倒在修格膝上。
男人终於有了反应。他伸手把思凛扶起来,让他在原地跪好,思凛鼓起勇气抬头去看他,小声道:「哥…」
要打你就打好了,别这样再罚我了吧。
修格看著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笑了。「怎麼……凛凛你又发烧了?」
思凛睁大眼睛看著他,不相信自己真听见了那样的话,他震惊的去抓修格的手,却被一把挥开。
「作什麼?」
思凛把手缩回来,放在身侧,虽然知道修格肯定生气,可是这样冷酷不近人情的哥他是第一次见识,不敢再抬头。
他望著地板眼圈已经泛红。
修格正是要教训他,小孩儿把自己对他的好都看作理所当然,所以一点不珍惜。
他起身走到房间东边,那儿的墙壁上,整整齐齐悬吊著三个木制的长条方盒。
里头就放著修格用来打人的家法。
修格打开中间的木盒,取出一把约成人一指半宽的柔韧藤条,他握住把手微微弯折,淡青色的藤条便听话地在他手中弯成绝妙的半弧形状,等到手一松开,便又啪地一声自动回复笔直的长条状,上好的弹性展露无遗。
思凛跪在地下,可空荡荡的房间里他什麼景象看不到?听见修格测试藤条的声音,那种藤条攀咬的剧疼就在脑中自动回放,思凛在这一刻,是真的害怕了。
修格拿著藤条走过来,在跪地的情人面前停下脚步,他扳起思凛的脸迫他仰视自己,沉声问:「反省好了?」
「嗯…」
「自己说,你错哪了?」
「我不该逃家……让你担心。」
修格点头,「按家规,一百。」
思凛头皮都麻了。
「还有?」
「我不该…骗你…吃药让自己发高烧,希望骗得你心软,好免了……」
修格笑:「你只是为了免除一顿打而已吗?你不是一心要逼我愧疚,让我以后不敢再碰你一根手指?」
「我……」
修格看他欲言又止,索性截住他话头,直接明白地把话说开:「凛凛,哥从不骗你,所以把实话对你说了,你心里转的那些念头想法我一清二楚,你不爱哥管你,讨厌人家束缚,你想追求自由什麼的都没有错,我会在最大限度内给你这些选择的权利,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难道哥会存心让你不快乐?」
思凛看著他,犹豫道:「可是……」
「可是,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起,哥就告诉过你,要当我的情人,留在我身边,你就得守我的规矩,我要求过的、不喜欢的、不容许的事情,你一件都不许干,你要是存心去犯,就会受罚,没有第二种结果。认为不合理的事情,你跟我说,说服了我,哥也不阻拦你。」修格不容置疑地道:「我有没有一再告诫过你,绝不容许对我撒谎?」
「有……」
「那我是否警告过你:不论发生什麼事,都不许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是……」
「那我现在问你,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你做错了没有?」
思凛无法反驳,「做错了……」
「我该怎麼罚你,你自己说。」
4
「哥…别这样逼我,我没办法。」思凛回避修格的问话,也回避著他手上那可怕的刑具,根本不敢朝那藤条看上一眼。
「凛凛,你害怕了?」修格温柔地问。
「是…哥,你…你轻点好不好?」
「那要看你犯的是什麼错。」修格亲他恐惧的脸庞,坚定地道:「对自己施打引发过敏的药物,不顾后果吞食引发高热的药丸,这两件事,都无可饶恕,我会重打…你不敢说罚数,那就我说了算,各一百下。」
思凛听了差点哭出来,他惶恐地看著修格,想从对方脸上看到一点怜悯,可是男人的脸色冰冷愤怒,是半个多月来日夜焦心痛苦所有担忧情绪爆发后形成的火山,哪里会给他幸存的机会?
「哥…修格……你别这样。」
「哭什麼,事情是你自己做下的,别的错就算了,唯独这个,就算你恨我,哥也一定会打你。」
三百下藤条的惩罚摆在眼前,思凛只觉得冷意从脚底慢慢向上蔓延,恨不得现在死了算了。
「我的欺骗……」他实在没有胆问下去。
修格严肃沉重地看他,问:「凛凛,你觉得,哥对你的信任价值多少?」
「价值…难以估算。」思凛被逼迫去深想这个问题,才发现其中的严重性。他惊慌的解释著,语无伦次。「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故意骗你……我只是……」
「凛凛,你说自己不是孩子了,那哥就告诉你:欺骗就是欺骗,不管你有什麼理由藉口,都没有办法掩盖它所造成的伤痕,伤口就算经过美化,也依然是一道伤口。这就是哥为什麼绝不允许你对我撒谎的原因。我对你的每项要求,背后都有其道哩,你为什麼不仔细思考过后再决定自己的行为?」修格语重心长地道:「你当真成熟长大了吗?凛凛。或者你只是为了叛逆而叛逆?」
思凛被问得懵住了。
「你骗我这件事,哥不会打你。」修格悠悠地道,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因为你已经为此失去了我的信任,我想,这个惩罚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
皮肉上的痛苦,失去爱人信任,孰轻孰重?
犯了错只要被打一顿,就一定会获得原谅,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特权,因为那个狠狠教训你的人,他永远不会因为你的过错放弃你,他用最宽大的心去容忍你每一次的失足。不管发生什麼事,惩戒你之后,就愿意原谅你,在世事诡谲多变的世间,若有人这般待你,是何等的福气,思凛,你为什麼还不满足?
思凛被他这番话说得眼泪直流,他扑上去抱住修格的大腿,哀求,「哥,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
修格抚摸他被冷汗湿透的头发,无奈地道:「凛凛,哥在医院里,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糟蹋了它。」
当卢伯告诉你我已经晕倒,你还往自己身上再扎那一针。凛凛啊,这样赶尽杀绝的方式,多令人寒心。
「哥…对不起…对不起……」思凛只是死命抱紧修格的腿,不停道歉,不停哀求。
修格实在受不了他的凛凛这般的哭求,他蹲□来抱住他,「凛凛…你冷静点,你要知道:哥不是无坚不催,哥的心,也是肉做的。」被你伤过,一样会痛。
思凛听见这话一愣。抱著修格的肩膀傻傻的,忽然止住了眼泪。
「哥,我真知道错了……你打我吧,我不会恨你,不管多痛,我都会忍耐。」
修格抱著他露出微笑,「乖凛凛。」
他将思凛打横抱起,走到房间的正中央,一把造型古怪的椅子立在此处,那椅子作长条形状,除却用来支撑的椅柱之外,平常供人乘坐的椅面,却是以一条一条半圆弧形的枝条构成。
从侧面看来,就像是一个切半的汽油桶横空立在一般的椅面上,只是那汽油桶的部分是由巴掌宽的木条所做成。
修格放下思凛,又回复严肃的态度。「把裤子脱了。自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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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凛赤□裸□趴伏在那椅子上,等於趴在半圆弧状的支条里。这是中古世纪的欧洲贵族特制的东西,用来惩戒不乖的孩子,这样受罚的人趴在上头,就算因为疼痛挣扎也不会掉下来。
无助地握紧身旁的木条,思凛不知道要怎麼挨过接下来的惩处,他全身肌肉紧绷著,等待刑罚的降临。
一杯饮料突兀地放到他嘴边。修格说:「加了葡萄糖,你整个下午都没喝水。」
喝过了饮料,修格拿起预先准备的护具绑在思凛腰间,避免藤条误打到那里。
当冰凉的液体抹上臀肉时,思凛瑟缩了一下,因为他知道,抹过乳液后接下来就是狂风暴雨。
修格拿起藤条,神色冷酷,他将藤条试著在空气中挥舞,决定力道,他了解自己的臂力。
稍一不慎,一鞭下去,就会皮开肉绽,那凛凛连三十鞭都挨不过,「咻咻咻咻」的破风声回响在空荡的室内,更增受罚者内心的恐惧。
俢格扬起藤条,空气中一阵劲风划过,「啪」的一声,鲜红的鞭痕印在左半边白嫩的臀肉上,只有微微肿起半吋,然而思凛已经忍不住啜泣出声,俊美的五官疼得扭曲在一处。
第二下藤条精准地落在第一下旁边,依然只打在左半部,相间不超过一厘米,肿起的白色伤痕迅速变红,思凛大口吸气以平缓疼痛,紧闭的唇边已经有咬破的血丝,而这不过是第二鞭。
数秒过后,「啪!啪!啪!啪!啪!啪!」极有规则性的藤条抽肉声音响过。留下的印迹颜色加深,整齐平行并列在其他鞭痕之旁,伴随著思凛难耐的啜泣和泪水。
俢格走过去,看著椅子上颤抖不停的情人,伸手帮他调整好保护腰部的护具,放正他受罚的姿势,扬高藤条,再度狠抽。
藤条抽在不停颤动的雪白臀部上,因为受罚者的逃躲偏离目标,把之前的伤痕抽出血丝来,思凛痛得眼前发昏,终於惨叫出来。
男人持鞭的手一紧,他拿起工具盒里备好的软木棍子,凑到思凛嘴边要他咬著,挥鞭再打。
咻咻的响声错落有致的在室内响起,不急不徐,挥鞭者显然精熟於施加痛楚,每一鞭著肉后,必定静待数秒才再举起,不管椅子上的肉体如何翻腾扭曲挣扎,挥鞭者始终冷静等待著,任上一鞭的痛苦完全侵入承受者的每一吋肌肤,再果决得施打下一记。
好像思凛并不是他爱恋到极点的情人一般。
三十藤条打过,思凛的左臀已然见血,俢格皱起眉头,甩开藤条上沾染的血珠,这样下去不行。他打人痛极,完全不挣扎那不可能,放任思凛闪躲扭动,只会把皮肤提早打破,这般打法别说三百,一百都会把人疼死。
俢格无奈找来软绳,硬是分开思凛的双脚,将脚踝固定在椅子两边。
「哥…别…绑我……」疼得一塌糊涂的凛凛噙著泪水,对他哀求。
俢格硬下心肠。「受罚可以躲吗?」说著又按下开关,让椅子上特制的粗大铁环将他的腰部紧紧箍死,如此一来,思凛别想再有任何挣动,只能趴在那里被动挨打了。
「咻!啪!咻!啪!咻!啪!」三声藤条极快抽下,雪嫩的臀肉颤巍巍的,被抽落凹陷,飞快肿起,再次形成并列的三整道伤痕。思凛嘴里咬著木棍,臀后已经是剧痛火炙,拿刀直劈下去般的疼。他泪水不断滚落,抱著冰冷的椅子,接著十几下藤条又狠又重直打下来,思凛疼得连呼吸都不顺了,呜呜呜呜地抽泣著,心里一阵绝望,对三百这个数字恐惧欲死。
没人比他清楚俢格的个性,就算再心疼,他也会把这三百下打完。
血肉糢糊的臀部裸呈在空气里,思凛在椅子上昏迷过去。
修格去搭他脉搏,确定无事后,取过一大罐矿泉水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剩下的,全部都浇在思凛头上,将他从昏迷中浇醒。
醒过来的思凛余悸犹存,看著修格露出惊惧的眼神,看著他低□子几乎下意识的后退,偏偏被绑住了无法动弹,只好睁著小鹿般惊恐的眼神看著他越靠越近。
「喝水。」修格粗声道,心里难受的紧。
灌进嘴里的葡萄糖水鲜甜甘冽,思凛喝完后,身体便开始害怕颤抖。
不想再折磨他,修格安抚道:「还有一百下,逃家的罪责。凛凛,别抖了,哥会轻点。」
那还不是会打!
「下次好吗?哥,下次再打吧!」我好疼好痛啊。
再多的骄傲被两百下重藤惩过,也只剩下了瑟缩畏惧,他用力抓紧修格的大手,就怕会被拒绝。
「你真挨不得了?」修格问。
一张嘴就可以脱可而出的「是」,在男人审视的目光下,又缩回咽喉。他不能再骗他了。
「可以。」思凛说完,放松了他紧缠不放的手。
「那就开始吧!」
「啪!啪!啪!啪!啪!」这回藤条打落的速度明显加快,修格不愿意再延长思凛的痛苦,落手更是只用了两分力。
「呜呜……」
「不……修…不…啊……」
「别…不…啊……啊……」
静闭的室内,修格依然冷酷得挥鞭,鞭影起落之间,思凛低微脆弱的呻吟著,他臀上早无完好皮肉,一鞭下去,等同抽在之前破裂的伤口上,肉破血流。
纵然修格刻意把力道放得再轻,对那样可怖的伤势来说,轻轻一碰就是酷刑,藤条的力道轻重根本不会造成什麼差别。
思凛浑身不停的颤抖痉癵,身体上太过剧烈的痛苦,由臀后沿著脊椎一路烧上来,像点著火把伤口烧到焦黑坏死再狠狠洒上盐水,痛得他失去言语,只能不停的大口喘气,那种痛已经持续了太长的时间,痛得人恨不得一死了之,痛得人心惊胆裂,痛得人忘记尊严、放弃坚持,折磨得人只求解脱。
「不…不要……」
又是一鞭。
「啊……啊……不……呜……修格…我求求你啊啊啊…」又挨了几下,思凛彻底崩溃,在止不住的泪水中哭著求饶。「修…格…求求你…别…别打…我真的错了…饶了我…」
看一向倔强傲气的楚思这时候哭得那麼可怜,一副被坏人欺侮,缩在一旁哭泣的小动物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责打下去,但修格铁石心肠,只不过静静等待两分钟,再挥鞭继续。
鞭子落下时避过皮开肉绽的伤处,打在靠大腿的臀部。
不管思凛怎麼求,怎麼嚷,怎麼低声认错,修格完全不为所动,思凛的声音终於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哑然无声,人再次痛晕过去。
修格停下动作,将手中染血的藤条一折两断,走到昏迷的凛凛身边,开始替他脱去身上所有的束缚,男人执起那张涕泪纵横的俊脸,以手指一一擦去那人脸上的泪,轻声道:「才一百六十下就这样,真打你三百你还有命在吗?」
把思凛轻轻抱起在怀中,拿天蓝色的丝棉长巾掩住狼籍的伤痕,修格走到木门前,把门打开
卢伯和思观两人坐在地上,神色都是掩饰不了的担忧和心疼。
「爸……」
「医生呢?」修格不理会儿子控诉的语气,抱著思凛往外走去,寂静的长廊上,只余一个强者的背影,坚毅却落寞。
深蓝色的天鹅绒床帐,金色的流苏帐幔下,浑身雪白的男子被放在被子上。
Dr.BRED一看清他臀上伤势,震惊地回头去看修格,他不敢置信,「你…你…是不是人啊?」
你怎麼舍得把人打成这样子!这和刑讯有何不同。
DENIS的臀部简直是被抽烂了,整齐的好几层鞭痕交错,一道道横切向左,之后再是另一层道道横向右方,可以看出施刑人的本意是想减少伤痕重叠的机会,可是抽打的藤条数目过多,反而形成了层层菱形交割的伤口,凡是两条伤痕交错过的部分,便有血珠渗出,皮肉翻卷,看来便是血肉破烂交叠得可怕景象。
「BRED!尽好你的本分,我让你来是替他治伤,不是冲我大呼小叫!」
「消毒棉签拿来。」修格道。
BRED犹豫。「直接消毒,病人会很疼。」
「他疼就不必治疗吗?他现在昏著还好点,或者你要等他醒了再治?」
BRED气得脸色通红,这人的心真是狠啊,「我不是外科医生!」做不到看见这样严重的虐打伤痕还无动於衷。
修格抬头看他,「是你出卖他的。」
「所以你就这样打他?」我要是早知道会把DENIS害成这样,哪会可怜你这个暴力狂。
「BRED,过来帮他治伤。当作赎罪。」修格眼神不见任何愧疚,一针见血道:「与其打抱不平,不如多花点心神帮他减轻痛苦。」
「你再罗唆,自会有别人来接替你的工作,你希望别的陌生人看见DENIS的伤吗?」
BRED沉默。默默走到床旁,怀著满心的抱歉,打开医疗箱,戴上医疗手套,开始工作。
当天晚上
昏迷未醒的思凛因为严重的皮肤外伤,发起高烧,修格拿著毛巾,一次一次用酒精擦遍他全身。除却臀腿上的伤痕怵目惊心之外,思凛趴睡在床上,就像平常入睡一般,没有什麼不同。
BRED替DENIS再打一次退烧针。
他观察下臀上的伤口,伤势严重,但是在护理及时仔细的状况下,可以预见的是不会有任何发炎感染。
修格拿著财务报表在一旁沙发上细看,没有忧心如焚,更不见难受愧疚,他脸上镇定的表情和之前医院里疯狂的模样……,BRED真是捉摸不定这个男人。
「去客房睡吧!」修格喝下第五杯提神的咖啡。「DENIS没事的。」
「你可以断定?」
「我下的手,我有分寸。」
BRED气向上冲。
「又要跟我理论?」修格觉得他好笑似的,清楚道:「这件事情的发言权,在DENIS身上。」
正义感高举的BRED语塞,气冲冲地走了。
修格看著他气愤的背影,回头向床上的人笑道:「哥让医生走了,凛凛醒了吧?要不要喝水?」
2
思凛没有回答。
他趴躺在床上,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他,为了克制住身上的巨大痛苦,紧紧地咬住嘴唇,一缕鲜血从紧闭的唇缝中,缓缓流了下来。
雪白的身躯已经开始颤抖,冷汗迅速爬满了全身,醒过来不过短短几分钟,便好似在地狱里又熬了一回刑,昏迷,实在是一种解脱。
修格拿出手巾要替他擦去唇边血痕。思凛一看见他的手,下意识就抖了一下,身体往后挪了一点,发出的声音里竟然带著丝丝恐惧,「哥……我…对不起…。」
修格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努力平静问道:「凛凛,忍得住吗?」
思凛本想摇头,又犹豫了一下,在那儿思考著,半晌后才回答:「应该可以。」
「疼得不能忍了,就跟哥说,哥让医生给你打止痛针。」
思凛看著他发怵,修格以往不会给他止疼的药的。
修格被他看得心里刀割似的,柔和了语气把话再说一次。
思凛这才颤抖地说:「那…可…可不可以…现在……我…好痛。」
「跟哥说话,不必想这麼多,直说就好。」
床上的人默默点头,神色间却依然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被吓到了的模样。
男人先帮他将床帐的一边放下,拢好轻柔的纱巾以便遮住他裸呈在外的伤处,这才走出门外去喊BRED,走回来时,老管家卢伯,手上端著托盘,也跟进卧房来。
大名医BRED手里拿著针筒,快速走到床前,他根本没好意思看思凛一眼,从头到尾视线就聚焦在眼前雪白的手臂上。他专业的插入针头,推进药剂,目不斜视的专心程度,堪比飞机驾驶员。
针剂推完,他含糊不轻地说一句:「你…你好好休息。」便要落荒而逃。
反倒是修格叫住了他。「BRED,你等等,DENIS有话对你说。」
思凛按住挨针的手臂,满脸诧异,修格家长式的命令道::「凛凛,向BRED叔叔道歉,你装病害他为了替你诊治,费尽心血。之后还要胁他陪你一起说谎瞒骗我。为你这些不当的行为,立刻向他道歉。」
「我……」
「怎麼?你不认错吗?」家法挨得不够?
思凛被他打得怕了,也不敢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忍著身上的痛低头道歉:「对…对不起…是我任性……拖累了你,我…很…抱歉。」说完后便开始不住喘气,显然疼得厉害。
BRED心如火煎地听完,一方面歉疚,一方面却为思凛难过,这麼恐怖专制的情人哪。他真诚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对不
第7回
起你,你好好休息。」
又向俢格说道:「止痛针的药效,得等个二十来分,他现在很痛。」他勇敢地伸出一根手指比向修格指责:「你不要再骂他了!」
思凛再次讶异。
BRED看著他白瘦的脸庞,几乎愧疚得要哭出来了,多麼令人心疼的孩子啊!然后痛心地回他客房去了。
修格忍俊不住,笑道:「凛凛啊,你又多了一名拥护者。他肯定会尽心替你医治。」
思凛沉默低头忍痛,咬住了身边的枕头,整头都是汗水,卢伯心疼地拿手帕去给他擦。
没有人笑。
修格坐下来继续看他的集团公文,不再说话。
二十分钟后,止痛针发挥了效果,思凛痛得不断颤抖的身躯,慢慢平静下来,卢伯松了一口气,打来热水毛巾,想替全身冷汗湿透的他擦拭乾净,好让他舒服些。
「卢伯,让我来。」
思凛深吸一口气,咬住了下唇。那分明是不想又不敢说。
卢伯微笑著道:「先生公务繁忙,让我帮凛少擦身就好。」双手麻俐地绞起热毛巾,从思凛的脸上开始往下擦,肩膀胸膛手臂,不过顾忌孩子的自尊心,卢伯始终没去翻擦他挨打的地方。
「凛凛,喝伯伯给你炖的冰糖燕窝汤好不好?你最爱吃甜的。」
思凛温顺点头。
旁边的修格再也忍耐不住,「凛凛?让哥餵你吧!」
思凛脸上一僵,然后很快说:「好。」
男人郁闷到极点,端过白磁小碗后,容色依然和缓,他拿起调羹餵了一杓到思凛嘴里。问道:「好喝吗?」
「嗯。」
修格温和地道:「那就多喝点,哥买一座小山的燕窝给你补身体。」
「嗯。」
修格逗他,「凛凛以前不是说,燕子很可怜啊。现在怎麼答应了?」
思凛愣愣看著他不说话,在他餵下一匙燕窝时,思凛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落入了调羹中。
修格握紧手上的调羹,手臂微微颤抖,任是他叱吒风云、钱权滔天,面对这颗眼泪,也无法平静面容,再说出半个字。
思观哈哈大笑,吃著冰淇淋,佩服地对思凛说:「我说你真能装,把我那自大的老爸吓个半死,我瞧他今天清晨一个人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对著光秃秃的园子左看右看。那没有自信的样子真是解气啊!」
床上的思凛静静听他说。
「尤其是那颗眼泪…」思观叹为观止,「说掉就掉怎麼做到的?我老爸他……阿凛?」
思凛趴躺在床上,从头到尾都没有笑容,平淡的像尊木偶。
「你……」
「阿观,我没有装,」思凛平平地说:「我犯了错,这顿打,是我自愿挨的,我没有怨恨他,的确是我伤了他的心,所以我想要弥补……这样的情况下,我怎麼还会故意装样,让他难受?」
思观脸色沉重了,把蓝莓冰淇淋放到桌上。突然觉得自己故意拿著冰淇淋来缓和气氛的主意真是笨得彻底。
「我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思凛斟酌著用词,极力想把事情的严重性降低,他艰难地道:「我真是…有点怕,哥他,打起人来这麼狠,太痛了……我一想到就……求饶也没有用,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他……」
「阿凛!他那是气极了。」
思凛说:「我不知道……他…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很陌生。」
「阿凛,这……。」
「原来……我对他的认识,还不够深入。」
「所以…你看见我老爸,现在会怕?」思观严肃地问。
「没有那麼严重,我当然知道他现在不会再动手了。」可是,修格靠近,感觉不像以前那麼亲近了,那种感觉,很难言传。
「阿凛……你不需要这麼谨慎……」思观引导他道:「你不是最爱惹他吗,你哪回惹他他真的生你气了?」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没有那种心情了,我很累。」思凛疲惫地说::「太累太累了。我花了那麼多的心血去做,还是做错事情,让他难过,把我们之间的状况弄得更糟,我或许什麼都不做比较好。」
思观苦笑,真是毫无办法了,这回情节太严重,他这局外人要调解什麼。
思凛难受极了……他对思观道:「你转告他:说我不是怕他,也不气他,调适一阵子就好了。让他就像平常一样对我就好,不要担忧。」
「我会转告……」心道我要是真这麼说了,不是往老爸心头插刀子吗?老爸的凛凛竟然要调适心情后才能面对他,哪对情人这麼悲惨的。有时候自作孽,真是不可活!
老爸,你自己努力挽回吧!再偏帮你,你儿子我怕被天打雷劈!
4
修格伏首书案前,眼睛盯著桌上的报表不放,他彻夜工作,桌上摆了隔夜凉透了的咖啡,一盒新开的古巴雪茄晾在那儿,里头只剩下寥寥数根。
为了思凛这次生病的事,他推迟了两三个礼拜的例会,连跟重要合夥人的会议都让思观代表,虽然他在集团内威信够重,但这般公然荒废事务的表现还是引起不少反弹声浪,毕竟在金融风暴刚过后,全球景气虽然回温,但是前景未明。他的集团是祖上以房地产及金融起家,他接手这十几年来又跨足了娱乐休闲酒店事业,当然比率不那麼重,可面对这波全球性经济不景气,走高档奢华路线的酒店赌场国际俱乐部等场所,还是不能免俗地受到影响。
修格叹了口气。自己集团主要的地产在欧洲亚洲,美国的产业就是酒店商业办公大楼,精华地段居多,这次算是幸免於难,否则要重整山河可得大花功夫。
思观坐在他对面,才不管他老爸一脸疲惫,反正在中国巴西等地的投资获利颇丰,他们当初可是很早就在这新兴市场里大买特买,又有最强的投资大师,他实在是对自己要接班的企业非常乐观。
「爸……」
「你继续说……」
「阿凛说他……」思观非常忠实地把他在房里听到的每一句话,通通说了出来,还把思凛讲话的神情态度无限悲苦放大,就是要他老爸良心难安,去把可怜的思凛好好疼惜一番。
修格眉毛一挑,问:「观儿,太久没挨打,你也皮痒了是吗?」
思观满心期待可看见他老爸悲伤的神情,不料却迎回这句话,他尴尬地道::「这…我甘为先锋,替你打探消息,还不够好?」
「这麼重要的事,你对我说话也油嘴滑舌,加油添醋?」
「爸……」
修格抬头去看电脑萤幕,去看今晨最新的时事报导,「你好好再说一次,凛凛要是会直说他怕我恨我,那真是天方夜谭了。」
思观满脸乌云,心想你就非要听那麼残酷的实话吗?
你家凛凛现在连怕你都不敢说了。
他打心眼里就对你充满了陌生和疏离感。
他跟你一起相处累极了,估计你再不去挽救,他太过疲累最后会撑不下去。
拿家法威胁我。思观暗啐一口,把本想婉转美化一点的那些字眼,毫无保留全盘托出。
修格听完后,冷静思考了几秒钟,道:「这才是我想听的实话,你做的很好。」
「很好?」这样叫很好!
看他儿子震惊的表情,修格笑著捏捏他帅气的脸,道:「思观真乖,怕说实话爸爸伤心是吧。你真是看不起你爸啊,要是连这点难受我都抗不过,要怎麼把你这叛逆小子养大,怎麼有资格去保护凛凛,给你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思观被他一句乖夸得脸红耳赤,摸著脸颊气愤地道:「你太肉麻了老爸,我又不是阿凛!」
修格和蔼地笑,顺手又摸了摸他红著的耳朵。「乖儿子,我要开会去了,你回家替我看著凛凛,劝他多喝碗粥啊!」
「你怎麼不自己去?」
修格身体一顿,只有短短一秒钟,他道:「晚上我会回去看他。你问问他有什麼想吃的想要的没有,我顺道带回去。」
思观看他老爸又拿著一整包菸走出去,不禁露出忧愁的表情。
明明就难过的很,就会装。
老天爷啊!我还是得偏帮我老爸不可了,我可不想换一个后爹啊!这个后爹可是我不顾朋友道义才帮我老爸骗来的,比外面那些只想沾老爸钱的男男女女好上太多了。
5
「凛凛,今天哪里不舒服吗?」修格走进房间里,关切问道。
「我……还好。」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他很疼很痛,那就像在控诉修格似的!
修格略显失望地在床边坐下,小心的去摸他乾涸的唇,思凛眨了一下眼睛不太自然地道:「哥……你今天都在忙些什麼?」
男人苦笑,以前的他工作晚些回来,凛凛小东西可是直接抱住他脖子,把水餵到他嘴里的。
「把之前积压的工作做个总结,别担心,没什麼麻烦事……」
思凛想了一想,不太确定他话中意思,努力微笑,「对不起,是我任性害哥延误工作进度了,不要紧吧?」
修格这下连苦笑都作不出来,「为凛凛耽误……不要紧。」他从一旁的外带盒里取出颜色鲜艳的当季草莓,颗颗又肥又大又饱满,「想吃吗?哥帮你洗。」
「我其实……」思凛瞧他盼望的神情,实在不想他难受,「洗五六颗就好,我不饿的。」
修格於是整盒都拿去厨房洗,去除蒂头后,拿一颗递到他嘴边,思凛张口吞下,酸酸甜甜的汁水弥漫嘴里,突然有点心酸。
修格餵了一颗又一颗,思凛身上疼痛剧烈,哪里吃得下东西,修格一番好意,倒是很像是强行餵食。
直吃了十余颗,思凛的胃不断提出抗议,他终於忍不住堵住自己的嘴,「哥……我真吃不下了,这样够了。」
修格说:「你嘴唇乾燥…喝的水太少。」多吃点水果总是好的。
「…」
思凛现在连到洗手间去都要人家搀扶,他的个性又不爱麻烦别人,自然不愿意多喝水,宁愿乾渴一整天。
「我知道,我会多喝水。」他妥协道。
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
「凛凛睡吧……」修格在他床边的地毯上躺下,「哥陪著你,有什麼需要叫我。」
「不必了…」思凛不忍他一身风尘仆仆,「你先去洗澡,洗好后再来陪我。」「没关系,你睡著后,哥再去洗……」
「哥……」
思凛掩住嘴,脸上出现恶心的表情。最后实在忍耐不住,把刚吞下去的草莓,全都反胃吐了出来。
修格呆在当场,犹如刚刚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
世界上有什麼比挨藤条更可怕的刑罚?那就是挨完打后,漫长且痛苦的养伤过程。
整天都只能趴著,稍微一动臀上就传来钻心的痛,饮食不安,躺卧不宁,更令人难受的,就是生活大小事务都不能自理,因为一旦动作大些,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会再次迸裂。
思凛趴在床上,咽下自尊,忍耐BRED替他处理伤口。
BRED知他骄傲,又是伤在这般难堪的部位,上药时速度加快,消毒抹药查看所有伤痕,仔细地做完,时间都不会超过十分钟。
盖住臀肉的纱布终於重回原位,思凛红著脸道谢,BRED毕竟是医生,安慰他道:「伤口复原不错,我预估这个礼拜内会结痂,那时你的行动就不会多受限制了。」
「还有四天。」度日如年。
「要有耐心!」BRED拿起医疗箱,「从今天起的止疼针,我的药量会调轻。那种东西药量过重的话,会造成身体对它的依赖。」
「好。」思凛说,没有多问一句。
「如果你觉得忍受不了,可以……」
「找齐先生吗?」
BRED无奈道:「因为他坚持……」
「我知道。」思凛趴在自己的手掌上,倦怠不想说话,「晚安,医生。」
BRED告辞。
房间里充满著浓浓的药味,晚上九点的法国乡间,是很寂静的,外面的树林里,仔细谛听,会传来风的声音。枯枝掉在雪地上,走到户外,拿一颗喷香的花生去引诱,不知道能不能逮到一只迷糊的忘记储存冬天粮食的松鼠?如果逮得著,就把它带进古堡里来餵养著。
也好陪陪我。
思凛心想:我真是太无聊了。
他迷迷糊糊地半睡著,睡到半夜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房子里竟然空无一人,修格……还没回来?
还在工作吗?
近一两天来,修格工作的时间越来越晚,其实当一个集团主席,根本不会这麼忙的,他这是在躲我吧。
思凛自责:三天两头修格一靠近他,他都有状况发生,每次哥那种被深深拒绝的难过神情,都刺痛他的心,思凛也曾尝试著想去抱住哥给予安慰。
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或许,我对哥的爱,并没有强大到,足以抵抗那些伤害和惧怕。
思凛并非惧怕藤条带来的痛苦,他惧怕的:是手执藤条的修格,化身狰狞修罗的冷酷面貌,在他的面前,自己太过弱小。
弱小到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他曾经坚信修格绝不会伤害他,所以安然在强者的庇护下生存。
现在的他却发现:这样盲目的依赖和信任,非常可怕!如果修格有意惩戒,楚思凛将毫无反抗逃脱的机会,只会沦为待宰的羔羊。
那样绝望无助的绑住痛打。甚至连怜悯都期望不到。思凛怎麼能不害怕?
夜半的思绪特别清晰。
当天夜里,楚思凛作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修格心绪不宁,在办公室里喝了点葡萄酒,带著浅浅的酒意回家。
想起凛凛在他面前又是呕吐,又是流泪的难过样子,修格实在是毫无办法,有时候一碰到他,孩子就紧张的跟他道歉。偏偏犯那麼滔天的大错,不下死手狠狠管教这孩子下回再给他来一次,说不定小命就丢了,他可没那麼大本事去找阎罗王讨人去。
虽然恐吓过要重打他。小东西在椅子上哭得鼻涕泪水一脸都是,「咻」一藤条打下去,就抽噎颤抖不停,除了一开始要立威那五十藤条打得特别狠劲之外,后来有些时候就是做做样子抽在肉上而已。
修格无奈,比起对思观的管教,他对凛凛已经放了一堆水,饶是这样这孩子还是被打怕了。
而且这样子怕他靠近。要哄也没法子哄。
轻轻踏入小东西的卧房,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小灯,这孩子睡觉很敏感,要有一点光亮才能入睡,可太亮了又会失眠,修格有时候被他这失眠的样子弄到心烦,就乾脆抓过来狠狠「做」几回,被榨乾了体力孩子就好好睡了,还睡得天昏地暗的。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
大开的床幔中间,凌乱的被褥里,没有思凛的人影。
修格开始皱眉,心里有些冒火:身上还有伤,乱跑什麼,再弄裂伤口不是存心让人心疼。
他先按下思凛床头的唤人按钮,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卢伯就赶来了,他诧异看见修格找人,也急了。「七点多凛少打完止疼针,说困了。我亲眼看著他睡的。怎麼会不见了?」
「我一回来,就是这副样子。」修格一点微醺的酒意都扫了,「我还以为你带著他去书房找书,现在看来是自己乱跑,不知去向。」
他说著话,心里那个恼啊!
在卧室的卫浴套间里,听见门外头修格那雄浑低沉的声音有点发怒,思凛趴卧在地上,急得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他半夜里想如厕,一般都会按铃请卢伯来,如果修格那时在家,就是修格扶他。
可是今天太晚他不愿意打扰卢伯休息,何况请卢伯他帮忙这种事情,思凛心里也是害羞的,因此,他就决定自己慢慢摸下床来,反正卫浴离自己床又不远,再不济也会到的。
没想到他的伤口根本不容许他站立行走。刚下床思凛就跌在地毡上,臀后的伤痛得他想哭都哭不出来,唤人的铃铛在床边墙上,他臀腿没办法施力,无法站起来按到那铃。
扯开喉咙喊人太丢人。思凛天真乐观决定靠自己爬到浴室去解决内急的问题。好不容易像条爬虫类抵达目的地,思凛悲惨的发现,就算倚靠新装设的铁制扶手的力量,他要把自己的身躯撑高上厕所也是很困难的。
然后,更悲惨的事情再次发生:修格这时候回家了。而且立刻发现他不见人影。
思凛困在浴室地板上,简直觉得自己是白痴。
最惨的是:他好想上厕所啊!
耳听著外头修格的声音变得急躁,思凛心里那种急迫感又更深了。
「哥…哥…」他打开浴室的雕花木门,从门缝里微弱羞赧的呼唤道:「我…我在这里。」
7
缩在修格怀里,任脸色黑炭般的男人从背后支撑他,帮助他解决人人都有的三急问题。思凛实在觉得太丢脸了,全身都害羞发红,就算被男人紧紧抱著也感觉不到害怕,只想找地洞钻进去。
修格铁著脸抱著他放回床上。挥手让卢伯思观等人都先离开。
清空现场后,男人二话不说就拉下他宽大的薄纱睡裤查看伤势,思凛立刻去挡,修格喝问:「我看伤口裂开没有?还是你要找其他人来看?」
思凛放开手。
看见伤势只有两三道迸裂,修格脸色稍霁,又拿来药水等等东西要替他抹药,思凛刚开口「晚上抹过了……」
修格说:「你再废话一句试试!伤口裂了你不疼吗?」
可擦药更疼啊!这话他要有胆现在讲,那真是不要命了。
被擦完一回药,思凛趴在床上,心道总该结束了吧!不料修格拉下脸,坐在床旁开始问案,「你怎麼去的浴室?」
思凛:「我……」
「怎麼去的浴室?」
这麼丢脸为什麼要逼我说啊!
「回答我的问题。」修格怒火满腔地逼问。
「我没办法走……就…就爬了一下……」
修格大怒,重重一掌拍在床板上,发出巨大声响。
思凛吓得一悚。
「楚思凛,你会不会用脑子?」修格大骂,「你竟然…爬…爬…」他气得浑身颤抖,连话都说不完整。
我爬一会儿又没出事,你为什麼发这麼大火……。思凛默默把身体往后挪了一挪,像蠕动的白嫩蚕宝宝那样。
一想到他的凛凛一个人带著臀伤,爬去洗手间的样子,修格的心几乎揪成一团,那是心疼,他心疼得要命。他说:「凛凛,你做事情之前,为什麼不先想想自己?」
「想想我自己?」
「是啊,想想你自己。」修格爱惜地道:「替你自己想一想,也替你身边的人想想,你受伤了,身边的人也会难过。」
思凛停下了继续蠕动后退的意图。
「你不愿意麻烦别人,可曾想过,或许别人很乐意被你麻烦。什麼事情都强撑著自己做,有时候,对关心你的人来说,是一种拒绝,不相信对方的表现。凛凛,你今晚这样做,卢伯会很伤心。」
更伤心的人--是哥啊!是我没有设想周全,才会让你这般难堪!
其实他那没说出口的话,思凛何尝不懂得。
思凛呐呐开口:「哥…」我是不是,又伤到你了?
修格最见不得他那副怯怯的样子,想也没想就把人抱过来怀里搂著,安慰道:「没事没事,哥不是骂你。就是心疼你,怕照顾不好你。」
感觉怀里的小东西没像之前那样抗拒自己,修格开心的想放烟火庆祝啊!不过家长总是爱教训人的,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严肃,「今天告诉过你,以后你要再干同样的事,自己去浴室什麼的,就等著挨骂。」
思凛倒是很老实的听著,被修格一骂他反倒觉得不那麼害怕了…莫非我是受虐狂吗??
「还有,从明天开始,你二十四小时跟著我,这一周我先在家里陪你。等你伤势愈合之后,就跟著我去公司,出差也给我跟著,你这副性子,哥不每天盯著你不行。」 「每天,你渴了要喝水,饿了想吃饭,还是身体不舒服,想去洗手间,通通告诉哥,别人不好意思说,对哥要是也来这套说辞,你就等著挨罚,你爱爬是不是?伤好了天天做两百个伏地挺身去。」
思凛欲哭无泪……。
修格看小东西不情愿,淡问:「你不愿意哥贴身照顾?」
思凛差点点头。
修格笑,「哥不管你是不是心底还怕我埋怨我,反正每天我贴身黏著,你有多大的恐惧症也给治好了。」
这就是修格家长解决问题的方式,不管你愿不愿意,在我怀里好好待著就是。
有时候,在不被看见的地方,你的眼神,如此忧伤。
是我做错什麼?
有些时候,你的眼神,几乎击溃我的坚持……纵使我太明白:我的所做所为,虽然残忍,却都是正确的。
*****
女秘书苏非亚有一头丰润的褐发,****、玲珑有致的魔鬼身材,绿色的眼眸看著人的时候,热情而直率。这一天冬日的早晨,当她如往常般端著现磨咖啡豆冲泡而成的豆蔻咖啡走入集团主席的办公室时,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的老板竟然在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
总裁的特制大皮椅上,睡著一个比齐总裁年轻许多岁的青年,他皮肤雪白,面容俊美,黑发凌乱,整个人像一只森林里冬眠的小动物一般蜷缩著陷在宽大的皮椅里头,昏睡未醒。苏非亚第一个反应就是放慢脚步,深怕自己发出喀登喀登声响的高跟鞋,会惊扰了眼前这青年的睡眠。
她小心地把手中冒著热气的咖啡放在楠木办公桌上,这麼近距离的观察下,她发现这东方男子有一片非常浓密的眼睫毛,重重盖在他紧闭的眼眸上方,唇色粉嫩彷佛春天刚绽放的花苞,会让人情不自禁就想吻他。苏非亚往后退了几步,静静观赏,就像在观赏一幅名家的画作般,怕靠得太近,会亵渎了他。
思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他在椅子上睡眠并不舒服,不过是微微打了个盹而已,醒过来之后,还是呵欠连连。他一边用手去掩住张大的嘴巴,一边迷蒙地问:「哥?」
没有回音。
一个全身黑色套装、妆容细致,成熟妩媚的女子笑著站在办公桌前。
思凛立刻缩回他掩嘴的手,换上礼貌的笑,「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苏非亚有些失神地看著他的眼睛,但她跟在齐修格身边两年,毕竟有些历练,马上调回凝视的目光,笑著招呼:「我是总裁秘书苏非亚,有什麼可以为你服务?」
「叫我DENIS吧!我是你们老板的……客人。」思凛说。
「好的,抱歉打扰你睡眠,我每天固定在这时候替齐先生送咖啡,今天不知道他不在这里。」
思凛看一眼咖啡,非常含蓄的双目放光。他笑地万分迷人,「苏非亚,可以,帮我也泡一杯吗?」
「当然。」苏非亚被他一唤,笑得更开心,「请问,你偏爱什麼口味?尽管点没关系,我泡咖啡的手艺可是一绝。」
「不必太麻烦,我要拿铁就好,双份牛奶双份糖。」
苏非亚有点诧异,还是很有礼貌的答应,出去准备。
当一堆奶油一堆泡泡层层堆叠的拿铁咖啡呈现在那名青年客人眼前的时候,苏非亚发誓她彷佛听见了那男子小声欢呼的声音,她差点就想笑,看著那青年非常珍惜地拿小匙搅拌咖啡,闻那杯中弥漫的咖啡香味,然后一口一口地把热烫的液体通通喝下去。
思凛感激的看著褐发秘书,把喝光的咖啡杯端给她,道:「麻烦你等我了,真是人间美味,我这辈子没喝过这麼好喝的拿铁。」
苏非亚真想大笑,齐主席的客人中,眼前这位实在是最让人喜欢的一个,他应该是主席很亲近的家人或朋友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顶楼的办公室里,那肯定是早上的时候,跟著主席一起坐直升机飞来上班的。
这麼重要的人一定要好好招待。
「如果有需要,欢迎随时吩咐我。没有懂得赏识的饕客,泡制好咖啡的人也会寂寞。」
那叫DENIS的青年闻言也笑,「我想我很幸运,在睡梦中也能意外遇见咖啡大师。」
「很高兴认识你(你)。」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然后再次相视而笑,握手作别。
2
苏非亚在那日早晨的偶遇之后,接下来两天,她走进总裁办公室,都只看见一脸严肃冷漠的齐主席,虽然威严成熟的男人更富有男人魅力,可是两年来总是面对这张不苟言笑的脸,苏非亚心底,其实更期待再看见DENIS。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麼奇妙的东西。
第三天的近午时分,当齐主席和政商名流相约餐叙时,苏非亚进来拿主席签过名的公文资料,发现DENIS一个人趴在沙发椅上看电视,小客厅的沙发茶几上,摆了几个食盒,香味扑鼻。
DENIS有气无力地叫了她一声,然后厌厌地回过头去看电视。
苏非亚同情心大起,「要喝点咖啡提神吗?」
点头。「不过…」DENIS指指桌上的食物,邀请道:「你喜欢中国菜吗?要不要尝尝看?」
「你的午餐?」
「嗯…加了对身体很好的草药,你可以试试。」
苏非亚看他万分期待自己试吃的样子,来了兴致,果真坐下来把各种菜色都尝过一回。
豆腐,用蒸的米饭、炒过的青菜,还有一些味道很好,可是苏非亚叫不出名字来的菜肴,她在DENIS的劝说下吃了很多,最后DENIS推给她一碗甜甜嫩嫩的饮料。
苏非亚一听美容养颜,笑著整碗喝尽。
DENIS看著她喝得一滴不剩,才笑道:「苏非亚…那在东方式很贵重的东西,是燕子的唾液下去熬制的。」
褐发秘书抱著喉咙差点大吐,DENIS竟然大笑,苏非亚气得拿手去捶他,两个人笑闹著,苏非亚笑推他一把,竟把DENIS不小心从沙发上推下来,跌坐在地上。
苏非亚看好戏似的去拉他,却发觉DENIS痛得俊容变色,咬紧嘴唇,一头冷汗,连爬都爬不起来。
她一惊:「你没事吧?」
「我……」他痛苦无法说话,过了几分钟后,才在苏非亚搀扶下,趴躺回沙发上,而原本雪白的休闲裤上,漫出淡淡的红色血迹。
苏非亚捂住嘴讶异地看他。
「我…臀上…有伤,呃……骑马不小心摔下来。」
「原来是这样。」苏非亚不疑有他,有钱人通常都会养马骑马当作休闲娱乐,摔伤也很平常。
被这出意外一闹,苏非亚也没有心情
第8回
计较燕子唾液的事情,她愧疚得道:「早说有伤,我就不推你了。」
「哎…这不能怪你。」
眼看他实在是很痛,苏非亚更是慌了手脚。
DENIS安慰她道:「如果真想表达歉意,就帮我个小忙。」
「什麼忙?」
「买几品脱的冰淇淋来,什麼口味都好,我伤成这样,都没办法出门。你就当帮帮我解救我肚子里的馋虫吧!」
苏非亚哪里相信他这有钱少爷没人帮他买区区几桶冰淇淋,应该是说来缓解自己不安的,立刻答应。
DENIS却好像真的挺开心,和她约定道:「明天中午来,我请你吃饭,你请我吃冰淇淋,成交?」
苏非亚真想翻个白眼。「你又要拿那…什麼唾液来?」
DENIS忍痛眨眼道:「保证不会了,女士。」
*****
整间办公室里,弥漫著浓甜的咖啡香味,修格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闻到了这种苦涩的甜味。他脸色顿时就有点沉了下来,明知道不许喝,还堂而皇之的喝给他看,果然是一宠就上房揭瓦。
思凛趴在沙发上,一看他脸色就有点缩。「哥…和部长吃完饭了?」
修格脱下大衣,露出西装包裹的倒三角形身躯,踱步过来沙发旁。直接了当地问:「说吧,你又干了什麼好事,早点和哥说说,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或许少训你几句。」
思凛说:「这不是件好事。」然后不著痕迹的蠕动向后。
修格一把抓住他固定。「说!」
「我不小心…从沙发椅上跌了下来,伤口裂了。」
修格本来脸色还挺和蔼,但是一听见「伤口裂了」四个字,那是立刻变成打雷闪电的难看神色。
「你再说一次。」
思凛顶住压力。「伤口裂了,出血。」
修格看著眼前一脸无辜的楚思凛小东西,还「出血」,他气得握住拳头,手壁上肌肉块块贲起。思凛发现情势不好,犹豫一会,低声道:「对不起……」
凛凛拉住他手耍赖的画面突然从脑海闪过,那次动过家法后,这情景就再也没出现过,他被责备时,总是说「对不起……」。修格心头闷痛,责骂的话再说不出口,放低音量问:「给哥看看,再帮你敷药,凛凛痛得很吗?」
思凛没想到这麼容易就过关,更是配合,任修格拉下他裤子查看。
原本好不容易收口的伤痕纵裂了好大一片。修格看见那鲜血从伤口里溢出又凝结的样子,想起最近这几日辛勤照护尽成流水,凛凛又得再痛上几天,心头怒气上涌。「凛凛,你就非得让人寸步不离看著才能安全吗?」
「我……」思凛也觉得自己不对,解释道:「养伤太闷了,我不小心才这样,不是故意给哥找麻烦。」
给我找麻烦。
哥何时在意过这种事情?有一种疏离和客气常常从凛凛得日常言行中,不经意散发出来。
修格默然无言,回头就去盥洗室里被好毛巾清水,拿过各种药膏重新帮思凛清洗敷药。
思凛不安地问:「哥,你不骂我?」
「跌得这麼重,痛的是你自己,难道凛凛现在还会故意折磨自己?」修格抱起他来到办公室里附设的休憩套房,温言道:「不要再喝咖啡了,从今天起,一滴都不许沾,对你肠胃伤势都不好。」
思凛说:「别怪你秘书。她不知道我不能喝咖啡。」
修格道:「你自己不能自制,哥找秘书麻烦作什麼?」复又无奈道:「想向哥自首,也不必故意弄得整间房子都是拿铁的香味。两份牛奶两份糖,也只有你才这麼糟蹋好豆子。」
「人人喜好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呀。」
修格替他盖好被子,拍拍他道:「等你伤好了,要喝什麼都由著你,现在你就先忍忍。再不听话哥可是真要生气了!」
「凛凛,前阵子在医院,你刻意饿著自己,所以肠胃虚弱…最近哥替你订的饭菜,都是养胃健体的,可得都吃了啊!」
思凛听话点头,心道:中午冰淇淋,我只偷吃几小口就是。
修格有点担心地看著他趴在那儿毫不精神,道:「伤好了,我们去日本度假。你让哥先把工作进度提前处理完了,嗯?」
去吧去吧!思凛向来不会跟修格的工作争宠,他最爱修格大忙的时候,不然一天到晚待在他眼皮子底下,人生乐趣真是减去不少。
当男人矫健的身躯消失在木门后,思凛趴在电视机前无聊转台,身上不舒服,很多正经严肃要动脑子的书都看不进,他每天当沙发马铃薯已经快要长虫。
十二点十分
高挑美丽的身影映入眼帘,今天的苏菲亚挽了一个高髻,几何色块的小洋装,亮丽而贵气。
思凛美人见得多了,看见她刻意收拾过的样子仍眼前一亮,笑著拍手。「你盛装而来,我备感荣幸啊!」
苏菲亚得他称赞,笑容绽放,「你当是为了你,晚上有约会呢!」
思凛说:「幸运的男人。」
「我也这麼觉得。」说著把两大桶冰淇淋放到桌上,分别是榛果巧克力、焦糖咖啡口味,冰寒的凉意腾腾散发出来。
「喔,我喜欢榛果…」他拿起那一桶,一公升装。吃不完放冰箱肯定被修格发现,买这麼多……,实在令人「欣喜」。
思凛动手把桌上的菜肴分成两半,一半很多,另一半只有寥寥数口,拿过餐具给苏菲亚,招呼道:「来吃吧!。」
他自己拿起份量稀少的枸杞明目药粥慢慢喝完,再吃几筷子青菜银耳,就把筷子放下了。
「你就吃这样?」
「十点刚吃过点心,我天天吃这些都烦死了。你好心帮个忙吧!」
苏菲亚当然不会去过问人家爱吃什麼不爱吃什麼,如果一个人情愿拿甜食撑死自己,那也是他的自由选择,旁人有什麼理由干涉?
洁白修长的手指拿起纯银汤匙,打开巧克力冰淇淋的盒盖,挖起满满一大汤匙就往嘴里送,然后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非常享受似的眯起,脸上流露出赞叹的表情,甚至因为冰淇淋的透骨冰凉而颤抖了一□躯。然后,继续挖下一匙。
苏菲亚喝著别人的粥,笑看他开心的神情,心想这年轻人真是容易满足,为什麼可以这麼轻易就觉得高兴?她工作的环境总是遇见商界的菁英,人人都是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的竞争著,抱负野心贪婪争夺构成他们很多张脸,那些英俊的面貌背后的本质常使苏菲亚望而生畏。
而那些菁英其中的佼佼者,便是她顶头上司主席齐修格。
那是一种可以让人窒息般的强权代表,最好敬而远之。
贪吃冰淇淋的思凛从甜食天堂里抬起头来,怀疑地盯著她道:「为何这般看著我?」
苏菲亚怅惘地说:「你对人人都很友好吗?」
「人人?」他果决地笑道:「这怎麼可能,我会跟值得的人当朋友。」
「那谁在你眼里不值得?」
「很多啊!希特勒啊墨索里尼之类的,暴君尼禄也不行。」
苏菲亚真没想到是这种回答,呆愣半晌之后觉得有趣极了。「是说这类性质的人都不行?」
「当然。」
思凛继续吃冰淇淋,苏菲亚仔细去品尝她不熟悉的中式粥品,当她喝完一碗粥时,便震惊地发现对面那一整桶冰淇淋已经见底。
那可是整整一千毫升啊。
「你…还要继续?」
思凛打开咖啡口味的盖子,再挖一大匙:「放心,我不会吃完。」
这次是当真节制,吃了五分之一就住口。
苏菲亚帮忙收拾桌面残局,帮思凛把咖啡冰淇淋收入冰箱,另外一桶空盒则洗净丢到垃圾桶里。
吃饱喝足冰淇淋的男子窝在沙发里笑咪咪地,对要推出门外去工作的苏菲亚微笑,他说:「祝你今晚愉快。」
「你也是啊!明天帮你带巧克力糖。」
思凛苦笑,「我有那麼幼稚?」
「呵呵呵……」苏菲亚不回答他,关上门的女子在出办公室的时候,心里生起一种惋惜;这个透明乾净又聪明的DENIS,怕是她老板的情人吧!衣领微敞的锁骨上有撕咬吸吮过的吻痕,凶暴残猛实在不像女人的手法,他毫不在意乱丢的手表价值连城,是老板两年前特意订制的情人对表。
你不知道吗?你那双从不含有贪欲的眼眸,了然却又温暖的目光,会让多少这污浊圈子里的男女为你舍生赴死?果然…已经被抓住了啊!
你为什麼还浑然不觉?
思凛趴在沙发上,整个胃都是冰凉的,还带点轻微的刺痛感。
他叹气,果然还是吃得太多了。
心中思绪如潮,翻涌不停。
你不是想要个长不大的孩子任你搓揉吗?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哥……。
如果连吃一桶冰都要经过允许,我就挑选你能容忍的边缘去挑衅,擦边球打久了,终会有出界的时候。
或许经过长久的试探与软磨硬求,你刚硬的手心会愿意松开那麼一点半点,给我一点残喘呼吸的自由,不这样去做,我真不知道还能怎麼办?你的底线那麼明白,我实在不想再冒一次两败俱伤的危险去冲撞了,伤了你,我难过。而你的惩戒远远超乎我能承受的界线之外……。
等你回来我就坦白,你生气吧…我会坦然接受你的责备,努力去感受你责骂背后疼惜我的心情。我不是不懂你的心,我也不是不曾感觉到在怀里那种极致的幸福。可是我……我贪心地想要更多。
如果你了解我的想法,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哥…因为,我或许…真被你的爱宠坏了吧!
※※※※※※※※
胃肠剧烈的翻搅疼痛,冰凉的不适感和烧灼的痛楚同时并行凌虐思凛的神经,他趴在沙发椅上顶住胃部的姿势,对胃部的疼痛更是雪上加霜。
可是,思凛连翻身都做不到。就算能,他敢翻身吗?
他忍耐地把头埋进抱枕里,希望自己等会儿的表情缓和些,否则刚进门的修格肯定是勃然大怒,即使是仔细设想过才施行的小诡计,一想到要面对哥的怒火,思凛依然是有些胆怯。
修格带著一身雪气步进大楼之内,英伦米色的长风衣外套上还沾著几片落雪,男人不耐地脱下咖啡色的小牛皮手套,轻挥手套拍去肩头那碍眼的雪花,高大的身躯在军装风衣里彷佛又长高了几吋,显得更为英姿风发。
这个男人神色冷漠,随行的保镳替他按好他私人专用电梯,一行人便乘电梯直上顶楼,修格把手套丢给随身的助理拿著,一边看电梯里不断往上跃升的数字,脸上漾出一缕温柔。
众保镳都跟他日久,人人知道这是等不及去见情人了。
电梯门一打开,留守的保镳菲利走过来,低头就在大老板耳边秘语一番。
修格双目一凝,二话没说,便大跨步推门就进了总裁办公室里,门喀地关上,徒留一阵冰冷气息。
※※※※※※※※
修格心里充满烦躁,办公室的开放空间里摆放了一整组沙发桌面,权充作会客厅。思凛趴在沙发上脸色青白,看得他万分无力。
「我吃过药……已经好多了。」
修格近几日已经是对他诸多退让,不管他做了什麼错事,那是忍耐心疼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偏偏这小东西变本加厉,他自己什麼破身体,还吃什麼冰淇淋。
「你就这麼想挨骂?」
照他往日的脾性,小东西敢这样当著他面阳奉阴违,身体不舒服还不老实,他早就开揍了,揍完了再说,还会这样有耐性。
思凛没想到修格气成这样,哥最近对他都特别温和,怎麼会今天如此……。
「哥?」
「你要是有能吃冰的肠胃,哥会限制你这麼多?」修格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怒火难忍,「我好言好语交代你,你就当耳旁风?」然后就是一通痛骂:「哥每天进这门,不奢望别的,就希望看见你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睡著,不要有个什麼灾病,天天我费尽心血呵护的身体体你当作什麼,你嘴再馋就不能忍?非得要把身体搞坏吃药生病才行?」
「……」
「冰淇淋,你吃了多少?」
「一桶……」思凛没有瞒他,反正不可能瞒过,他把证据都丢垃圾桶里了,本就不想骗人。
「一桶而已?」修格语气不善。
「还有另一桶我吃了些,剩下的在冰箱。」
「好。」男人走过去把冰箱大门打开,砰的一声把那一大盒子咖啡冰淇淋当思凛的面扔进垃圾桶里,那异常巨大的份量让男人脸色更怒,回头问思凛话时,声音里已有金石交戈之声。「你中午吃过饭了?」
「吃了。」
修格冷笑。
「要不是菲利关心你来看看,你打算熬到什麼时候,痛死为止?你给我打过电话没有?」修格把随身携带的手机拿出来,上面信号饱满,却空空如也没有半个未接来电,男人越看越怒,用力一摔,直把手机掼到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喀的一声,手机萤幕破裂。
思凛惊讶转为恐惧。
「你心里不愿意,不舒服,甚至是对哥有埋怨,这些都不必多说。哥心知肚明,也愿意等你解开心结,可是你把所有的不满通通透过这样赌气折腾自己的方式呈现吗?哥原本以为你已经不会再这样做,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怎麼会这样!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
「你只是嘴馋?凛凛,你当真不是要向我示威?把冰淇淋当著菲利的面夹带进来?把空桶子放在垃圾箱里等我发现?以你的聪明,犯得著一次吃一升弄到自己难忍不适,让我抓个现行?」
这一句句的指控比针更刺人,思凛紧紧揉住疼痛的胃,虽然他的确怀有其他不能说出口的原因,但他并没有修格口中说的那麼用心险恶。太过分了!义愤之下思凛不甘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你为什麼这样想我?总用你的想法去忖度他人,我说过我知道错了,我都心甘情愿挨打了你还要怎样?打过了也不原谅我………」思凛越说越是委屈,因为情绪激动,脸色青白得更可怕,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
修格眼见他脸色不好,向他走近几步想去查看。
「你不要过来…不相信我过来做什麼?」
修格气到发狂,偏偏一颗心还是担心得要命,他冷脸道:「你再激动,等会晕过去我可不理你。」
「不理就不理……我不希罕。」思凛气往头上冲开口再顶嘴。
修格从没被人这样当面顶过,一时间气到头都有些疼,他大喝道:「凛凛!」
「不要叫我!我说我本就没打算瞒你相信吗?冰淇淋桶放垃圾箱里就是给你看的,我让秘书带冰淇淋进来本就知道瞒不过你,一次吃一升是知道之后肯定偷渡不进来都吃不到了,我一次过足瘾不行吗?」
「昨天喝咖啡我不也告诉你了,我已经很努力,就怕你又说我骗你,这样你还使劲朝我身上安罪名?」思凛生气大怒,哇拉哇啦一张口全讲完了。
男人被他一通埋怨解释,在气极了的状况下,竟然笑了出来。虽然气得狠,肾上腺素还在飙著,可听完小东西心里头堆积的话,修格硬是拉住思凛的手,蹲坐在地上,笑得开怀。
思凛被他笑得浑身是火,几乎要炸毛。使劲用力把他拉住自己的大手扳开,「你放开!都笑我还拉著干嘛!
感觉那双冰凉的手死命地要从自己掌心中溜走,一双眼睛瞪圆了气急败坏,修格反而两手合握把他的手抱得更紧,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笑得更响了。
醇沉的男性笑声回荡耳边,笑声是那样愉悦,思凛挣了老半天也没有用,抿紧了嘴手就只好任他握著,一脸不甘愿。
「凛凛…宝宝……」修格笑唤。
干嘛!
「凛凛…」修格把他冰凉的手拿到嘴边,在上头呵气帮他取暖。
暖和的气息吹拂过手指掌间,男人的唇时不时还会触碰到思凛手背,弄得他皮肤痒痒的,连心里的别扭都有些不太对劲起来。
思凛的脸慢慢撑不住了,只是不想承认,乾脆别过头去不看他。
修格帮他把手捂著,觉得那手过了许久才稍微有点暖意,心里不禁又有点来气。就这样虚弱的身体,也一天到晚不安生,真不知道要怎麼办才好。光哄就顺著自己性子胡来,打一下气性高又生气,谁当情人像他一般左右为难啊?
「凛凛,哥抱你去里头房间,替你胃部热敷一下。」
「不用了。」
「再说一次。」家长大人立刻变脸。
「随便你了。」
思凛实在不情愿承认,修格一板起脸那个威严啊,他每每都心里面一抖,连抗议一声都不敢就任他鱼肉了。
他的人生和尊严啊!
「心里想什麼?」
「没有……」
男人微笑道:「没有就好。」
仗势欺人!思凛心里抱怨,哪里敢说出口来。
温热的毛巾贴住抽慉颤抖的胃,思凛趴躺在男人的怀里,发出惬意的叹息声,就算哥真是罗唆了点,可是,在他的怀抱中实在是很舒服啊。
刚才服下的药片也渐渐产生了效用,思凛的胃慢慢地不再那般难受,哥身上笔挺劲帅的军装风衣被丢在地板一角,思凛看著那米色的衣料,脑子里面不由自主就开始回想男人穿风衣的迷人风采,衣领束起,风衣衣角翻飞,脸色又冷峻。
唉!真是好看有型的大男人!工作认真还有责任感。实在是无可挑剔的一个情人,只是,为什麼偏偏这麼凶呢?
修格摸摸小东西的后脑杓,慈爱的问:「想什麼呢这麼入神?」
「没什麼……」思凛尴尬,他才不想承认刚刚看著他哥的风衣著迷了,被修格知道了他还不得意死呢。
「笑得这麼开心?吃冰淇淋当真这麼快乐?」
「呵呵,这……」思凛乾笑数声,觉得这话题好像不太妙。
「你都敢吃了,现在还惶恐什麼?」修格笑得大度,又似乎没有那麼大度,直把趴在他怀中的那人吓得,男人的大掌放在他臀部下方,炽热的温度隐隐传过来,很恐怖的感觉。「刚刚,凛凛是不是和哥顶嘴呢?」
「我…」
男人的大手轻轻去揉他的大腿根,那架式之老练,用意之阴险,让思凛紧张至极。
怎麼这样啊!刚刚自己生气的时候不是还抱著手很亲热,几分钟后又开始威胁我了。
我可是重伤者……。
修格笑:「凛凛别担心,屁股横竖是不能再挨了,可你真让哥生气,你吃冰就算了,吃这麼多糟蹋自己就太过分了,昨天才告诉过你要戒口,今天就再犯,凛凛你说说自己是不是有点儿欠揍?」
「……」都问这麼致命的问题,教人该如何回答?我答不是便落实了不知悔改的罪名。可让我同意你的看法,这未免有点儿强人所难?
「凛凛不回答啊!一定是很惭愧,在心里反省是吧?」修格故意道:「哥真是欣慰。」
话都是你说的。我根本……。
「凛凛…宝宝…」修格轻笑,「觉得哥是暴君吗?」
「嗯。」
这一声「嗯」一发出来,思凛才发现他竟然说了实话,大惊之下,巴巴地回头去观望修格脸色,发觉他哥竟然正朝他微笑。
「宝宝这麼诚实对哥,都不骗人,哥真是开心。」修格大掌寸步未移,教训道:「可就算是实话,你也不该这麼直说啊…」
思凛真是悲怆,有一种看见悲剧的预感,「哥…」他拖长声音。
「再拖长五分钟也没用,敢这麼胡来,不揍你都对不起你。」
修格当著思凛的面,拨通电话分机,吩咐秘书:「苏非亚,去帮我找一把木尺来。要什麼样式?样式不重要,找把沉点重点的来就行了。」
思凛宝宝一听他嘱咐秘书小姐的话,脸色更尴尬了。
「找到后,你直接进来搁我桌上就行。」
「哥……」
「胃疼好点没有?」修格没事人样的问他,好像他并没有要揍人那样的平易近人。
「好不了。」思凛闷闷地说。
「给我好好答话。」
「不太疼了。不严重。」
「那好,趴这儿乖乖等哥吃完饭啊。」
哥,你有人性吗?
「不吃饱了,怎有力气揍你这调皮捣蛋的?」修格捏他脸颊,欢乐地说,顺带把这几天的闷气发泄一下。
菲利尽忠职守的敲小套房的门,黑色西装的高大保镳提进食物来,食物也不见多麼奢华,不过就是惯吃的中菜餐厅,包装好的一盒米饭和几个素菜而已。
修格似乎是真饿了,拿起筷子,米饭端起,夹些烤麸香菇等东西放上去,就著思凛枕在他腿上的姿势,开始一口一口吃饭。
「哥…你中午没吃?」
「餐厅里吃过,天天松露牛排鸭肉的,腻了。还不如在这儿安静陪你。」
思凛这下真的愧疚了。
想想他哥一天到晚都在工作,其实负担挺大的。为了挤出假期跟他去玩那得花多少精力把工作提前排开完成啊!自己住在他办公室里当米虫没有帮忙也就罢了,偏偏给他找一堆事情不痛快,这样是不是有点儿没天良啊!
修格咽下一块红萝卜,看底下的小东西愁眉苦脸的,道:「又没逼你吃,看哥吃块萝卜你也纠结。」
思凛「哼」的一声,坚决表示不屑。
要打就快点打,老是东拉西扯故意延长犯人临刑前等待的恐惧,这是何等不人道的做法!
看怀里的人坐立不安的样子,男人宠爱又惬意地笑了,摸他头道:「委屈吗?可错了就是错了…哥还是要打,你就提心吊胆的等着。」
小家伙明明都不能动弹了还可以这样乱来,虽然凛凛刚刚那委屈的解释的确触动了他,可若这样饶纵了,接下来这一个月小东西上窜下跳,八成会闯更大的祸来。
这就是修格和楚思凛相处三年以来的经验之谈。饶不得,哄不了,人又傲,主意大,心事多,有时候修格都想仰天长叹啊!
思凛说:「不就是冰淇淋吗?」
修格冷道:「不就是挨几下木尺吗?」
那几下刻意加重字音,思凛一想到自己待罪之身,挨几下还是几十下都是齐暴君说了算,就低头不言语了。
总算还识相,修格稍感满意,刻意细嚼慢咽把清淡的素食饭菜吃完,思凛在他膝上那个煎熬啊!直想抱住他哥的腰拜托他快打快打吧,你那可怕臂力,一想就心头发寒。
修格从容起身,还小小了伸展一下被小东西压麻的身体,不顾身后愤恨的眼神,开门去外头的办公间取刑具。
办公桌上无辜地躺着一把厚重的木尺,乌黑磨得发亮,上头刻度一清二楚,显然是苏菲亚去找来全新的工具。真是难为这个姑娘了,要她办什么事她都是使命必达,凛凛爱找她聊就聊吧!总不能为了身边的人不听话把负责任的下属炒了,除非这下属的殷勤程度超过了一个「度」。
修格拿起木尺来试试重量,果然入手沉重,他估量着等会下手的力道,打算让凛凛手肿个几天警告一番,至于板板见血那就不用了。他敛了笑容走进房间。
思凛趴在床上忑不安,修格走到床旁,容色严肃却坚决,沉声道:「手伸出来。」
床上的人犹豫一会,不情愿的伸出左手。
修格压低了声线,「再磨蹭,你知道后果。」
思凛知道他哥打人时,是说一不二的主儿,不容违逆,再忤逆他就是自己皮肉受苦。
苦着脸把两手贡献出去,白嫩饱满的掌心在空气之中,真是无辜的要命。
修格抬手狠狠一记抽下,掌心一下变得高肿通红。他说:「伸直了,二十下。」
思凛手上剧痛,还是听话把手掌尽力展开挺直,等待刑罚。
修格没有废话,木尺高举空中,迎风打下来。「啪啪啪啪啪啪」重重砸在两只手心中央,一次十下。
十下过后,思凛的两只手都通红肿起,整个肿胀如发糕。他痛得把手缩回身旁,
叫了一声:「哥……」
修格没有心软,道:「还有十下。」
思凛看着自己的手好无奈。
「凛凛!」
高举的双手再伸出去,木尺扬高抽落,一道白色僵痕横过两片手掌,然后变红变肿,再一道,再一道,思凛的眼眶因为痛苦而积聚泪水,思凛受不住的拳起手掌,拿到嘴边呼气,那样子可怜极了。
修格放柔声调,「手放凉了,打起来更疼!」
思凛一听他哄人就想耍赖,可被男人一瞪,还是把双掌朝上贡献出来,修格瞧他手心肿胀青紫,木尺落下时悄悄减了力道。」
疾厉的破风声在房间中又响起,修格这一木尺抽下,虽然明显不那么疼了,可思凛心里更委屈:怨恨他哥明明都心疼了也不肯住手。
「啪啪啪啪」最后四下,思凛终于熬完二十手板,手上臀上都疼,一个剧痛,一个小疼,见修格放下木尺过来看他伤势,故意把自己的手放进被子里,把脸别过去,就是不理他。
修格最温柔脾气最好的时候,就是揍完人要哄孩子的时刻。他的大手揭开被子,在思凛身旁躺下来,抱住他肩膀道:「宝宝…手很痛是吧…来…哥给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太恶心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把手拿给你让你吹多幼稚啊!我不干。
「自己做错事还耍脾气哪…」修格徐徐地道:「凛凛太幼稚了。」
被这两个字戳中命门,思凛转头回去看他哥,眼神含怒,你多哄一会会怎样,打人这么疼!
修格大笑,「哥打完了你一定原谅你,你做天大的错事也原谅你,好不好?」
思凛看他笑,笑容充满宠爱,笑声爽朗甘醇,直入人心的温暖,那是多么有魅力的修格啊。他不甘愿的说:「你本来就该原谅我。」
然后就把手伸出来了,修格审视他淤红的手掌,这次他施力甚巧,伤处看来严重,可完全没有破皮流血。
思凛泄愤似的盯着地上那件米色帅气风衣,心中暗暗决定要把这件衣服放到衣橱深处去发霉,他齐修格穿这件衣服时,未免也太……。
修格笑道:「你也喜欢?哥给你也买了一件,下回我们一起穿。」
「我不要,」思凛甚有心机的说:「我要穿哥的。」
修格「狮」心大悦,一种被凛凛深切依恋的幸福感油然而生!这孩子离不开我呢!他抱住思凛,衷心地满足。「宝宝…你真好。」
思凛抖了一下,狮子撒娇真可怕。
「哥给你敷药。」修格拿来药盒,把去淤化肿的药膏在他手上匀开,思凛看着哥敷药的动作,心里真是又爱又恨又惧,五味杂陈。
修格抬头正对上他复杂的眸色,神色自若,一个反手
第9回
把他抱紧,淡淡问道:「凛凛看哥看傻了?」
思凛点头,心里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就这样歇一下吧!
暂时什么都不要去想……。
一切难题都等到明天吧!
7
为什么,对我的眼神,视而不见?难道你以为亲热的说几句话,抱着我无限深情,揍人时放一下水,我们之间的矛盾,就会从此消失于无形?
你的让步,只有这样?
思凛趴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知道自己的计划,必须同时多头进行。
他拿出手机,拨下了记忆中的那组号码,电话响了三声准时被接起,那方传出来的声音优雅而从容,正如思凛记忆中的形象一样。「DENIS。」对方笑着说,不胜之喜,「我就知道,你还会再打来!」
「学长,你别取笑我了。」思凛再打这支电话心情实在惆怅,他说:「上次的事…我先多谢你!」
「小事一桩,好歹相识一场,你落难我怎可不帮?」
思凛叹息,原来在外人眼中已经是「落难」。
「是这样……我想请你找人秘密帮我处理财务。我有一些资产馈赠必须整理一番。」
「你确定?」
「当然。」
「好,我知道了。」那人也爽快不再多问,「明天你打这支手机,我的属下会随时待命。」
「好。如此多谢。」
那人温柔一笑:「说这些干嘛?我们什么交情?」
思凛挂断电话,随即把所有的通话纪录完全清除。
这是最后一次的努力,如果再失败的话,那昨日刻意美好的欢声笑语相濡以沫……会不会,只能成为梦幻泡影?
或许我们的相处--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修格低头研读眼前一大迭资料,空旷的会议室里,巴黎的天空在他背后,澄明的玻璃窗一尘不染,喧嚣的尘世被隔绝于外。
这里是他齐修格的帝国,凡事由他说了算。
他再次翻看了一次用特殊记号标记出来的重要部份,拿起桌上的黑咖啡喝下一大口,似乎遇上了难解的习题……男人的眉毛拧起,严肃思考,思考下一步该进行的计划。
「扣扣!」敲门声响过,苏非亚秘书踩着高跟鞋再端进一杯咖啡。
「齐先生,双分牛奶双分糖的拿铁。」
「放着!」修格从一数据海中抬起头来,随意吩咐道:「MCQUEEN最近人手吃紧,几次找我借人,这五天你暂且去那儿支持,也正好学学项目企划。」
苏非亚吃惊,「这?」
「我的安排自有用意,你好好去做。」或者会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那没挑明说出口的话令人兴奋,苏非亚惊喜道:「多谢齐先生!」
女秘书高兴离去,下楼找新团队报到的时候,压根儿没想到她的顶头上司动机并没有那般单纯。
修格送走麻烦人物,继续埋首资料中,他神色认真,少见的犹豫出现在他脸上!其实该怎么做他早有决断…不过是狠不下那个心而已。毕竟,失败了就没有办法从头再来,而这场战争,他又确实输不起。
心烦拿起刚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刚一入口他就狠狠皱起眉头来,这么甜腻!根本不能下咽!凛凛为什么爱喝这种东西?
纵然想试着了解,也无法真正认同,修格放下瓷杯,不由得一阵挫败。
只是抱在怀中已然不够,凛凛凝视他的眼神惊心动魄,强烈的索要和渴望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灵。
他要什么修格当然明了,可那偏偏是自己绝不能给的东西!
桌上的资料调查详尽,每一页、每一张图片、每一个字,从幼年到成年,一个人的一生便被浓缩在这堆纸张中,任修格反复翻阅。
是谁值得他花费如许心思?档案页首,一张照片放在那儿,六岁时的思凛,抱着雪白雪白大大绒毛耳朵的垂耳兔,对着镜头,露出了烂如朝阳的笑容。
*******
修格步进思凛休憩的小卧房时,心情复杂,今天一整天凛凛都待在这儿,不肯到外面空间较大的办公室去。
原因是什么,修格心知肚明,他的心头终于感觉到愧疚。
思凛正艰难的拿起南瓜浓汤的汤碗,用汤匙慢慢舀来喝。那浓汤甚烫,思凛凌空虚抓着汤匙,慢慢舀起一汤匙送入口中,浓汤烫嘴,思凛张嘴散热后,又转头去对自己肿胖的手心吹气。
显然是痛的很。
修格在他身旁坐下,端起汤碗,问:「手心还痛?」
「你打的,你不知道吗?」思凛说,轻微抱怨的语气。
「我知道。」
就是知道会痛才打我,思凛习惯了这等论调,直接两手一摊,「把汤给我吧!」
修格笑,「哥喂你?」
「不要。他露出笑容,补上一句,「哥陪我吃饭,那比喂我喝汤重要。」
修格难得没有坚持,道:「好。」
两人静静吃饭,修格在一旁看着思凛忍着痛拿汤匙进食,还得逼迫自己不要动手去帮忙,简直是一场无声的凌迟,如果这是思凛刻意为之,那实在太成功了。
口头上的抱怨怎么及的上现场直击的临场感强。
今天的主菜是法国的农村菜,用最地道的香料和冬季蔬菜熬煮的小猪肉闷锅,再搭配上切片的手工黑麦面包。思凛拿一片黑麦面包沾上猪肉汤汁,递给修格道:「这个给你。」
「凛凛自己都没吃呢!」修格接过来,神情却是开心的。
对修格来说,吃自己心爱的人递过来的面包,那就叫做幸福。
思凛不说话,沉默。心事重重。
有时候,沉默就是一种最好的谴责。修格不自然的拿过一整盒巧克力放到他面前,道:「苏菲亚给你的,她去支持别的部门。」
所以,你尽可以去外面的办公室休息,不必担心遇到她,必须向她解释手掌上的板痕。
思凛打开来盒盖,拿了一颗喂到修格嘴边,「兰姆酒口味,给你吧,我不能吃。」
修格就着他的手指吞下,抚摸他凌乱的头发,以手托住他的后脑,轻轻的吻他的唇。
思凛被动接受,品尝他唇舌间巧克力的甜味,男人的吻诱惑又眷恋,唇口一触便似有电流窜过,思凛的感官沉醉迷惘,心中却有平静的忧伤。
就算身体上受到的吸引力再强,他却越来越明白:两个人没办法就靠这样的交流生活。
哥,你改变一点吧!你放轻最后五下的力道,再多的温柔、再令人心荡神迷的眼神,那些都没有用。我会迷惑一时,可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迷惑一世。
修格的大手抚过他俊美的脸,道:「好好养伤,伤好了我们度假去,哥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保证你会喜欢。」
思凛微笑,心想无非是游艇别墅名车之类的,砸钱而已,哪有欣喜可言?
「你会喜欢的,相信我。」
「不要花太多心思了,我们在一起只要开心就好。」
「凛凛…」修格吻他的眉眼,说:「哥愿意给你,那是因为你值得,你接受了我会开心。」
「哥…」思凛说:「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只要你开心,我不都尽力去做!
可是不管我怎么尽力,也无法欺骗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觉。我快要受不了了!
「你的付出哥都知道,凛凛乖,哥不会让你伤心的,乖。」
修格抱着他哄,轻声蜜语。思凛把头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一瞬间觉得整个世界近在身旁,下一秒又觉得那不过是种无用的错觉。
只要求互相依偎的幸福,为什么,就那么难呢!
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蓝图的建筑师。
思凛在申请大学时,早已决定了自己一生的志向。他会做一个成功、享誉全球的著名建筑师,正如同为他所景仰的华人建筑大师贝聿铭一样,罗浮宫前的金字塔如今仍被世人称道。
思凛的目标不是做一个建筑匠,他想留下如圣家堂那般传世的杰作,非为名,非为利,那存粹是对自己理想的一个交代。
当然,他人生的金字塔,也会由自己一砖一瓦造成。如果连生命的蓝图都不能筹划,他哪能侈言未来?
思观说:「你申请上了H大建筑?那好,你一定得见见我老爸,他是欧亚上市地产集团的主席,可以替你广建人脉。何况他也喜欢新锐人才,那就说定圣诞节来我家吃饭过节,多点人热闹些!」
思凛感谢他的体贴,体贴他圣诞节无家可归的事实,所以才邀他作客。那年冬天他带着礼物前去他家拜访,在楔寄生下,见到了这位传闻中精明厉害心机深沉的集团掌门人,觉得对方亲切稳重,甚有好感。
一次无心插柳的相遇,最后演变成与男人热恋,思凛有时候觉得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你问他后悔了吗?他会这么说:情感上绝不后悔,理智上绝对后悔。
他不曾预计到:做齐修格的爱人,要付出这么多代价!受到这么多束缚!
生命的蓝图?在他身边生活,还谈什么去他的蓝图理想,你根本连自由意志都没有。
楚思凛这辈子都没有当笼中金丝雀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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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凛慢慢扣上他雪白笔挺的白衬衫,修长的手指沿着喉结往下,灵巧的活动,把黑色的钮扣嵌进细小的钮扣缝隙,今天他的头发被很好地梳理过,前方墨黑的刘海伏贴垂在额前,浏海阴影下是他温和深刻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下,略显单薄的嘴唇向外翘起,勾成一个自信的微笑。
身后一双手横抱住他,修格掌握他在怀中,说:「你伤刚好,不要走太久。」
「我去泡咖啡馆,一天也走不了十步路。」
「好。」
「晚上回来吃饭。」命令句。
思凛摇头,「我顺道想理个发,可能来不及。」
修格看他的头发一眼,黑亮的光泽入眼生辉,粗声道:「别剪太多。」
「哥你这也管。」
「管不得吗?」说着递给他一条银灰色领带,摊开双手等着。
这个男人虽然天天都是西服正装,但是他打领带的技术那真是全世界都公认的烂,显然就是有扑火飞蛾任劳任怨替他服务,思凛拿过领带垫起脚尖,绕过他脖颈,把领带认命地在他颈间穿绕着。
「好了。」思凛说,发誓这是他打得最丑的一次。
修格挑眉,把手放在他臀上,问:「你今晚不想活了?」
这个威胁啊……。
身体里早上晨浴后被修格强硬放进去拓张的东西,还挤得满满当当,思凛忍受着那种久违的胀疼,脸色真是不好。
「凛凛…整整一个月我没碰你,后果会怎样,你何不自己斟酌?」
思凛看他期盼的眼神,自动伸手去解那打歪的领带。
男人满意的笑,「明天哥放假,晚上早点回来。」
「呵呵呵……」
「八点晚餐,别晚了,除非你还想再受一次那种惩罚。」
两个人脑海中都想起上回执行惩罚的画面,男人笑意满满,受罚的人却尴尬怨恨得不得了。
双方交战,智不能敌,力也不能敌,他这方就是永远吃亏的。
可这世界哪有人愿意总是屈居下风的呢。
思凛若有所思,答复道:「好,我会准时。」
他悠然转身,身体前所未有的畅快。可以行动自如的感觉真是珍贵,怎可不趁伤势好转的时刻,好好大肆冶游?
再说,两个月没开车,他的手真是痒得不行啦!
思凛一溜烟来到城堡里的车库,里头一字排开的名车实在让人心动,看来看去,选了最低调的黑色B开头车系,飞快跳进去,刚插进车钥匙发动引擎,车窗就被轻轻敲叩。
唔,煞风景的来了。
「凛少,我们得跟着你。」黑西装的保镳透过玻璃说。
「我知道。」思凛把车窗摇下,这群人会说什么根本不用听也猜的到。他以恳求的眼神,说道:「拜托,换点像正常人的衣服再跟好吗?你们这样,要是绑匪有点眼睛,肯定先朝我下手。」
那保镳正经八百,「凛少太惹眼,不必我们来增加被绑机率。」
白衬衫、黑色毛料长裤、深蓝海军双排扣外套,思凛从头到脚看过自己一遍,说:「这是哪来的奇怪结论。」
保镳笑,径自去换衣服,他们根本不担心思凛会偷偷开车溜走,若这样,齐先生定会好好教训。
上次偷跑事件刚过没多久,凛少至少会乖个好几个月。
思凛看着眼前的方向盘无言叹气,要装作天下无事、万事太平吗?
我可以奉陪,毕竟我们还没到摊牌的时刻。
从修格的古堡开车出来,约莫三十分钟左右,便可以在路旁看见零星的酒庄,这一带是法国有名的观光景点罗亚尔河附近,风光最是明媚,年年吸引观光客络绎不绝前来游玩,思凛跟着他哥住在这里,漂亮的景致山水河流草原树林早就见惯,当然不会有心思出来和众游客人挤人的观光。
现在是冬天,刚好是旅游的淡季,因此一路上人烟明显稀少,很多专门为观光客服务的酒庄店家也没有营业,所以思凛一路上风驰电掣,把车速直开到一百以上。
事实上他更想把车开上超级公路,那儿路又直又宽,加上还不限速,有时候开着敞篷跑车一飙两百公里,顶级的法拉利从零加速到一百只要5秒,那种绝短时间内,由绝对静止到近乎飞翔的高速刺激往往让思凛兴奋得血脉贲张,大呼过瘾。
生活就该是那样才对,充满冒险,无时无刻接受变动带来的惊喜。
「凛少,这种地方开一百,太快了。」
坐在汽车后座的两名保镳一脸不赞同
「我技术很棒,你们别担心,肯定安全到达。」
思凛开到兴起,脚下加速,车速一下子飙破150,直把后座的两人吓得脸色发白,在乡间道路上开这么快,那是非常危险。
思凛由后视镜里瞥见平时为虎作伥、神气非凡的保镳二人组神色恐慌,感觉心里那股子闷气稍微出了些,不由得舒展笑容,调皮地笑了,「下回我开车带你们去飙意大利沿海公路,风景壮阔,海岸绵长,湛蓝的海波击岸就在公路下边,陡峭山壁衬着海天一色,狂风扑面…唔…那真是…。」人世间最痛快的事。
保镳中有一个人是中德混血,黑发的他有中文名字叫苏瞻,他看路旁景色不住飞驰倒退,除了车速过高之外,倒是担心凛少在他们戒护下碰破点油皮啥的,可是不好交代,不动声色悄悄按了休闲西服里的手机拨打键,思凛张扬快乐的声调被通通传送到古堡里雇主的手机中,每回他们跟着凛少出来,身上其实都带着录音器材的,或者有直通齐先生私人手机的通话联机。
不过一直瞒着凛少罢了。
思凛狂飙了十分钟,眼看渐渐远离乡间,可能危及路上人行车安全,就把车速慢慢降下,开始正常的速度,真皮的方向盘在思凛手中运转如意,左转、右回、回旋一圈,还有闲暇从前方的置物箱里摸出一盒生巧克力,打开盒盖,扔了两大颗进嘴巴细细品尝,就把盒子递到后方,道:「吃点糖!」
「凛少。」
「好啦,我承认我在赔罪,刚刚的事情千万别说,你们老板很难惹啊,他又最不喜欢我飚车,你们一告状我可倒霉了。」
苏瞻冷静地道:「我们当然不说。」另一个保镳看他一眼,拿过浓度百分之七十的生巧克力吃了起来,苏瞻按下终止的按钮,拿起巧克力犹豫一会,毅然决然塞进嘴巴。
思凛笑着继续开车,双目直视前方,眼眸深处闪过一点淡淡的惆怅,那情绪一闪即逝,快得彷佛不曾存在过。
他降下自己身旁的玻璃窗,让冬季的寒风扑打进来,猎猎寒风吹乱他黑发,思凛握紧方向盘把车子开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稳当,这风真冷,他在心里想。
「凛少…你会着凉!」
思凛说:「再吹一分钟就好,车子里暖气太大,怪闷的。」
寒意送入车内。
苏瞻用大衣把自己裹紧。
「LOUIE,你冷吗?」思凛随意问道。另一名保镳说:「不冷,不过你把窗户关上,我觉得没戴帽子吹风真是折磨自己。」
车窗关上。
思凛拿起一片大提琴演奏CD播放音乐,拿出另一盒浓度90%的巧克力,默默吞咽。
车子在一片古色古香的城市中停下,思凛把车随意停好,让保镳下车。
他惯常去的那家小小的咖啡馆在街道上的转角处,小小的绿色遮阳棚下有临街的座椅,思凛走进店里,玻璃门后是另一个世界,晕黄的灯光,舒适的沙发皮椅。
低低的交谈声中夹杂着翻阅报纸书籍的轻微响动,思凛微笑,在成堆的人群之后,他看见了那个正在等候他的人,尚.凡提诺。
他走过去。
尚立刻站起来,两个人开心地拥抱在一起,尚摸他凌乱的黑发,亲热问道:「怎么头发这么冰?」
说着拉他坐下,给他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上头还用奶油画出了一只独角兽。
「我亲手做的,你快喝。」
「太好了。」思凛迫不及待把那杯咖啡拿到鼻端闻那特殊的香气,深吸几口气后,以汤匙搅散奶泡,把这杯饮品慢慢饮尽。
尚开心的看他喝,又招手让侍者再端来一杯咖啡,还要了一壶鲜奶油,思凛拿起桌上胖鼓鼓又洒满糖霜的法式炸面饼塞进嘴哩,一个两个三个,小小的油炸点心在嘴哩酥软迸开,糖霜溶化后既甜又香。 思凛吃完一整盘,尚又帮他续点了两份,然后拿起鲜奶油在咖啡液面上来回移动,顷刻间又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独角兽来。
「你专属的。」他把咖啡杯推过去。
思凛接过来,漂浮的图案非常漂亮,他认真观赏一会,道:「帮我一个忙吧?」
「哦?」尚大笑,「我竟然还有帮的到你的地方?」
「当然有。」思凛笑着凑上前去,拉过尚的脸,用嘴轻轻拂过他的唇。
「DENIS?」
「嘘…不要说话,你配合一下,这是个友好的吻。」他再次触碰,凝视着尚的脸,那是张有个性棱角分明的面容,眼神清澈,行事洒脱的他浪迹天涯,却总会在一年里挑一天来找他,替自己泡咖啡,用奶油画一只又一只的独角兽,说「这是你专属的,DENIS,没有别人可以用这个符号。」
他创作的手指拿起鲜奶油作画是如此熟练用心,思凛突然觉得愧疚。
「每次见到你,你画的独角兽都那般美丽。」
尚宁静地盯视他,「因为…这是画给你的。」
我在每天清晨醒来,都会替你泡一杯咖啡,替你画一只独角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尚的眼神无声诉说,你什么时候愿意为我驻足?
「尚,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我会等你分手。」
「已经三年…你还要继续等吗?」
尚摸他柔嫩的黑发,说:「DENIS,已经三年,你为何还不和他分手?」
「你这样问…我不能回答……」
「因为初恋总是让人疯狂看不清事实的真相……DENIS,你身边的每一个朋友,交情稍微好些的,每个人都认为你们不适合,你醒醒吧。」
思凛摇头苦笑,「你不是我。」
「你为他连HAVARD都不念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他车祸…我总不能放一个人他在医院里。再说,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他。我本来就打算要空个一年当作GAP YEAR,用点时间去看看这个世界,欧洲这个地方新颖古典建筑纷呈,刚好可以当作起点站。」
「他同意吗?」尚怜惜地看他。
「我会说服他,你别担心。」思凛胸有成竹,把咖啡杯里的图案搅散;把杯子任性地推回他面前,说:「再画一只。」
尚很无奈,拿起奶油作画。
「再画一次。」思凛说,狡猾的样子。「我知道你喜欢为我画画。」我无法回报你的感情,可我至少能够遥远地陪伴你,直到你遇见另一个心动的对象。
「DENIS,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时候温柔地近乎残忍。」
「不,我不温柔。」思凛端正脸色,「尚,我一直希望你忘掉我,我永远只能当你的好朋友,不会是其他角色。」
「你每年见我都说一次,烦不烦呢?」
「呵呵…」思凛也知道他听不进去,若有所思的说:「人生何其漫长,你一直以为最爱的人,或许没办法爱他一辈子。随着年纪增长、时间转移、甚至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因素,总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所以我们会开始另一段旅程,在那段生命中会遇见另一段爱情,另一个足以拨动我们心弦的人--尚,漫长的单恋听起来浪漫,却充满苦涩,就像咖啡里明明可以加糖调味,有人却偏偏只喝黑咖啡来凌虐自己的味蕾。其实不过是他自己放不开。」
「你这般说话可真伤人。」
「世界上最伤人的--就是实话。」
尚画独角兽的手僵在空中。
「尚,你可以吻我,脸、手、唇、眼……我亏欠你的,今天让你拿回去,可是在你尽情吻过我之后,就把我埋进心里最深的地底吧!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别人,你比我更清楚有一个人,已经等待不只三年。」
尚睁大眼睛瞪他,愤怒的说:「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我吻你作什么?」
「让你作个比较,你吻我的滋味,是否真如想象中那般美好?」
或者另一个人,他的吻更让你销魂蚀骨,而你不愿意承认?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何不试试?」我可以任君品尝,自愿并且诚恳。
「我不想吻你。」
「不想?你可知被你乱吻一通,回家后HUGO会多生气,他会看见你在我身上制造的吻痕,那是另一个男人的印记,标志于他的所有品上,他会嫉妒到发狂。就像你看见他吻我时那种难受的心情一样,这种嫉妒的滋味,尚,你不想让他也品尝一次吗?」
撩拨的语调和煽动的言词从思凛嘴中不断吐出,诱惑着他人脆弱的心灵。
他最后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给予最后一击。「何况,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对一个从你手中夺走珍宝的人给予报复的最后机会。
你不想吗?
尚很古怪地看他,「DENIS,你到底想干嘛?」
思凛冷冷道:「还清欠债,让我们的人生从新开始。你太温柔,我不愿意亏欠你。」
尚走到他身旁抱住他,担心问道:「你怎么了?」
「没有。」
尚温柔地低头吻他的眉,说:「你要我作什么,我就作什么,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开心。」
「吻过了就照我的话去做,我要放你的心自由。」
尚努力笑道:「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也会听你的话,这样好不好?」
「嗯。」
「我真可以吻?」
「当然。」
尚在他额头上亲吻,温柔地。又捧着思凛的后脑,吻他的唇:侵入他口中的蜜地,尽情攫取,唇舌交缠间,思凛始终很配合,些微的银丝牵连双唇之间,尚结束这一吻,充满遗憾。「原来你是真对我毫无感情。」
思凛笑,「那当然。」
「可是还是想吻你。」
「好,你可以继续。」
尚这回再度低下头来,亲吻他脖侧优美的弧线,离开时,两个殷红的齿痕斜刻在思凛锁骨旁,挑战意味浓厚。
被吻的那人拿起法式炸面团继续吃,平静得如同广场上的雕像。「正事说完了,接下来,你给我说说你这一年来的生活吧!」
尚拿出自己今年的作品集,放置于桌上,掀开的的第一页,崭新的雪铜纸页,华丽的花式字体,居中短短一行:献给我的 DENIS,不论过去、现在、未来。
思凛呻吟一声,苦着脸继续往下翻,第一面的作品是仿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一幅半身的人物画像。神态倨傲却安然的男子坐在圆弧造型的拱廊上,光灿的阳光从廊外照进,照在男子诱人的脸庞上,和澄静的笑容相互辉映;只是他右方的身躯却诡异地被阴影笼罩,画面的美好顿时蒙上黑暗色彩。
「如果我没看错,这张油画,画的人似乎是我?」
「是。」
思凛第二次叹气,「你把我画得太好,在你的心中,我是这样的形象吗?」
「我的画就是最好的回答。」
「谢谢你。」老是欠下情债,他除了谢谢又能说什么?思凛继续往下翻阅,突然问道:「这个作品画集,是否公开发行?」
「在我每场画展,都会贩卖,第一场就在巴黎,我今天来,就是想亲自邀你参加。」
每一场!思凛抱住头,这次是真的感到忧郁,「尚,你想害死我吧!」
「怎么说?」
「我…」
那年玩票性质到某场时装发表会客串模特儿,思凛玩得尽兴,回家后齐大老板说「我不喜欢我的情人如同商店物品被大家观赏。」然后就被教训得生死不能……。
区区数百人的时装发表会,和现在公开发行的画集,哪个比较严重?
尚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真是难言的苦衷,思凛才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修格管束到如此没尊严的地步,也不愿意干涉好友的事业计划,如果他坦白说出自己的顾虑,尚绝对会把这画拿下,重印作品集。
那给别人带来多少不便啊!就为了修格莫名其妙的嫉妒心吗?太可笑了。
他淡淡道:「如果有盈余,可别忘了付我肖像使用费。」
「呵呵呵,什么时候你也计较起钱来了?」
「我又不是活在外层空间,物质生活还是很重要的。」
尚试探说:「画展办完我请你吃饭,这样如何?」
「我们不是一年见一次?」
尚的脸色惨白,没有料到如此直接的拒绝。
思凛心中不忍,看着咖啡杯中的独角兽,安慰他道:「我是你的朋友,可这样真的对你不好。也对『他』不公平。」
暗棕色的眼眸黯淡下去,他低头在作品集内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年月、地点,雨掉落寞,「你收下这本画集,我不会再强求更多。」
理智终于光荣战败,思凛无奈道:「算我怕你了。」
桌子这头两个许久不见暧昧又激情的朋友聊得火光四射,另一边两个换上平常人服饰的保镳隐藏在离他们不远的角落,综观全场精采演出。
苏瞻拿出小巧的隐藏式摄影机,把这一幕幕限制级真人舌吻通通录像存证,LOUIE几次想站起来阻止都被苏瞻拉着坐回去,摇头示意他少管闲事,LOUIE垮着一张脸,简直无法理解那个DENIS到底有何打算。
第10回
「你真要把这些……全部给老板?」
「为什么不?」
「唉…你明天早晨再给吧!刚刚飚车那段已经够了。DENIS怎么一离齐先生的眼就专门惹事……」
苏瞻冷漠的眼光盯着柔和光晕下倔强的那人,说:「那是因为…他不懂得珍惜幸福,只想恣意挥霍。」
什么样的感情经得起你这样天天闹腾?
你以为老板真有那么好耐性?
LOUIE迟疑观察苏瞻立体俊朗的五官,说话间隐隐泛出的不满,决定闭嘴,这人铁面无私成这样,给DENIS当保镳肯定干不长,DENIS笑着拿糖过来拜托你,你以为人家笑着就没事啊,他要是那么好说话,齐大老板跟他相处了三年怎么还束手无策?
「你你你……你做什么?」
拿出摄影记忆卡放入手机里,忠心耿耿的保镳开始在手机上按键,「我把影片用网络传送回去……」
LOUIE一把夺过他手机,斥道:「你和DENIS有仇啊!」
「没有!」苏瞻冷漠道:「我只是不喜欢挥霍幸福的人,他们应该得到一点教训!」
「明天再说……」至少要给DENIS一点向老板坦白交代的时间。
「我刚刚已经按了发送键,来不及了。」
**********
晚上七时许,冬季的天空已然一片暗暗沉沉,估量着回程的时间,再不情愿也得离开。
思凛和尚拥抱作别,拿着画册步入黑夜之中。
回古堡的路途上,思凛蜷坐在后座不发一言,主动交出了驾驶权。
手心里的画册触手生热,想象修格愤怒下会有的举动,心中真是一片索然无味。用权用势逼迫画者取下画作、销毁画册,他有时真感到迷惘:这般强的独占欲望,修格是不是有病?他又不是一只狗一只鸟,怎么可能只为他一人活着?
这其实已接近,变态的偏执。
思凛在后座车厢躺下,了解别人的内心世界果然是亘古难题,烦躁烦闷厌烦厌恶,让大家看看我的脸又怎么了,脸生下来就是被人看的啊!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总把我看顾的那么牢?我难道长了一双会飞翔的翅膀?
修格打开车门,后座里思凛平躺着,白色的围巾遮住了他的头脸,深蓝色的大衣脱下来盖在身上充当棉被,鞋子踢落踏垫上,两只脚丫子裹着厚袜在空气里缩着。
修格看着小东西五秒,愠怒的风暴积聚在他锐利刀剑的般的双眸里,下一刻,他俯身把思凛打横抱起,当那热烫的身躯抱入怀中,男人却笑了。「八点三十二分,凛凛还是迟到了。」
「这也计较!」
「当然计较,哥下厨做了菜等你回来,敢让我等?」
思凛睁眸,颇为意外。
男人伸手揭去他脸上的羊毛围巾,笑问:「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得蒙着脸?」
语意冰寒,语气轻松。
「哥……」思凛心中打鼓。
修格冲他一笑,温柔道:「行了,你先吃饭,有什么话都回房里再说。」
因为只有两个人吃饭,晚餐开在靠近花园的小厅里,冬天虽然无花可赏,可是透过雕花玻璃门窗往外看,黑色天幕里隐约可见几点星光,闪烁。
思凛在坐位上向窗外瞭望,换穿毛绒拖鞋的脚在高高桌几下摇摆摇晃,上头点缀着一只粉白粉白的小绵羊。
「看什么?吃饭。」
修格替他盛好米饭,在他身畔落座,饭桌下伸进另一组咖啡金的毛绒拖鞋,图案是可爱版本的雄狮蹲在上头直伸懒腰。
端起碗来,修格挟过一筷子雪菜肉丝,再一匙玉米虾仁,思凛讶异看看桌上的菜肴,不多,五菜一汤,可每一道都是……。
「凛凛,住国外这么久,想家了吧?」修格怜惜地说:「哥特地找台菜师傅学你的家乡菜,尝尝地不地道?」
菜脯煎蛋、白斩鸡搭配蒜茸酱油、爆炒高丽菜,中间一大海碗排骨萝卜清汤,腾腾直冒热气。
「所以嘱咐你别迟到,菜冷了味道就不好。」
有人煮一大堆菜,殷殷期盼等你回家,那是多么久远以前的记忆,世界上,除了已经过世的爸爸妈妈,还有谁为你这样做过?
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思凛眨眨泛红的眼睛,连忙夹一口菜脯蛋送入嘴里,吞下一大口白饭。
「太咸了吗?哥第一次做。」修格问。
「好咸,盐不用钱啊!」
「真的吗?」修格也尝一口蛋,外酥蛋嫩菜脯爽脆,好得很哪!
回神去看,小东西正拿汤匙舀一大匙玉米虾仁进碗里,把玉米和白饭在碗里冬拌西拌,最后混成一团,然后把筷子一丢,直接拿汤匙把玉米拌饭舀来吃。
「你什么吃相?」他笑骂。
思凛把菜脯蛋用汤匙切走一大块,揣进碗里当作回答。
无言以对的修格默默拿筷子给他挟高丽菜,任劳任怨帮他取走白斩鸡的骨头,蘸好蒜茸酱油再放入他碗中。
小东西嘿嘿直笑,扒了一大嘴饭,说:「偶…要…歌汤。」
「你指使谁呢?」
排骨汤盛好放他桌边,修格问:「还需要什么没有,凛少爷?」
「唔,暂时没有了。」
修格哼一声,自己开始吃饭。雪菜肉丝剩下一整盘子,他多挟两筷,耳边就听见思凛说:「哥,我明天要吃雪菜肉丝汤面。」
修格那个怒啊!筷子一放他横眉道:「造反了?」
「喔喔!」思凛故意说:「那又没多少钱,哥小气巴拉的!还财团主……」
「财团主席怎么了?」财团主席给你作菜作奴才,连声谢也没有!
「没…没什么……」
「那盘鸡肉给我吃完,一百八十三公分的个子还不到七十公斤,抱起来比竹竿还咯手。」
「哦…」谁像你壮得像头牛似的,又不是比赛健美。
「嘀咕什么?」
「没有…」
「谅你也不敢。」修格发号司令完,心情略好。自己拣一只虾仁吃了,又甜又脆,现学现卖,这水平算高了。
思凛觑空档替他挟一只白斩鸡腿,「鸡肉挺嫩的。」
「这是放山养的土鸡,教我做菜的厨师找的,说肉质很有嚼劲,你家乡不都爱吃这种?」
「我很久没回去了……」
除了回去看看爸爸妈妈的长眠之所,他真不知道还回去做什么?
思凛脸上流露出的忧伤让人心酸,修格放下碗,握住他的手,郑重唤道:「凛凛。」
「……」
「凛凛乖,别难过了,有哥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你难道忘了?」
「嗯。」思凛乖乖点头,垂下的眼睑里满是无助慌乱。
「来,替哥盛汤。」
他听话照办,拖鞋也不在空中乱晃了,小羊规规矩矩站在鞋面上,另一旁笑容可掬的狮子依然在伸懒腰,惬意无比。
「汤炖煮了两小时,大骨头汤对身体好,凛凛多喝些。」
「好。」思凛低头喝汤啃排骨,修格微笑注视,注视着他极力掩饰的慌乱,他不戳破,不过含笑静观,笑容含意颇深,难以猜测。
你又要做什么?还想还能做什么?凛凛,再试下去,可别怪哥真的翻脸!
我真要教训你,你承受得住吗?
修格坐在思凛的床上,他已然换上一身居家的浴袍,脚底依然是那双毛绒绒的Q版拖鞋,刚刚洗过的黑发还有几许潮湿,贴在额际,他的手里紧握着I-PAD,盯着那上头清晰播放的影像,大怒的情绪已然过去,潜沉之后是一种更冰冷深刻的愤怒。
隔着些微距离的影像拍摄,两人对话有些模糊,无法全然听清,只要瞧思凛那种诱惑挑衅的目光神色,修格怎猜不出小东西说话的内容。
什么叫做「人生旅程中会遇见另一段爱情」,你今生有了我齐修格,你还想要再遇见谁?要说服他人放弃对你的追求,犯的着让他吻你?
分明是做给我看。
修格淡笑,小东西想试哥的反应吗?我总叫你满意就是!
思凛泡坐在热气蒸腾的浴池里,泡澡的热水呈现青绿色,清新的草药香气飘散空气中,白色的肌肤在热水的作用下变成淡淡红色,熟透的虾子一般,思凛抱着自己双膝,心里真是有点忐忑。
他暗叹一口气,从浴池站起,飚车被骂已经不是第一回,等下不知会被怎样罚呢!
保镳们纵然和自己有点交情,都还是全权听命于修格的,有时候觉得自己处在一种孤立无援的状态下;不要说保镳们了,就连卢伯也好、思观也罢,平时对自己再好再知心,真碰到事情了,个个都是修格那边的人,听他说说话就是极限,能全心全意帮他的,一个都没有。
帮亲不帮理!自古皆然。
他推开浴室木门走出来,发现修格坐在自己深蓝宫廷大床上,正拿毛巾擦拭头发。
「哥…」
「凛凛过来。」修格朝他招手。
思凛胆儿颤颤地过去,离他三步远,修格横他一眼,「又做坏事了?」
「没有。」
「那就站过来点。」眼看他动作颇慢,修格干脆把小孩子拉坐在身边,把毛巾环绕他头上使劲搓揉,斥道:「洗完头发不记得要擦干,你几岁了?」
思凛委屈一下,我都当自己二十,就哥当我两岁啊!
堂堂的大老板叨念他,手上功夫却不马虎,两三分钟内把湿发擦得半干,命令道:「拿吹风机来。」
被擦得七晕八簌,思凛扁嘴说:「哥去拿。」
「思观六岁就会照顾自己了,哪像你这样。」修格皱眉,却没有不乐意的模样,思凛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更闷了。心道「明明就是你很想帮我吹头发,顺了你的意还要被骂,我还想自己来呢!」
轰隆轰隆的机器声响起,思凛盘坐在大床上,让修格拨弄他头发吹整。手下黑发光泽上佳,男人越摸越爱,「今天没去剪发?」
「因为来不及。」
「那就别剪,嗯?」
「可是不方便。」
「什么时候不方便?」
被藤条抽烂后臀没法自己照料自己的时候,根本没法子清洗,黏腻的头发很不舒服。思凛说:「我不喜欢浏海这么长,我想把头发剪掉。」
「遮住了眼睛的样子也很可爱,哥希望凛凛别剪!」
思凛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膝盖,默不作声,直到修格帮他把头发全都吹干梳好,才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男人的大手从腰际把他搂住,问:「这样也不高兴?你要想剪发就去吧,不拦你就是。」
我不是想要这个!
修格搔他痒道:「凛凛!」
「嗯,要做什么?」
修格拍拍身后的软弹床垫,「趴好给哥瞧瞧。」
戒备地看男人一眼,思凛说:「哥……」声音里不由自主带上点怕。
「快点!」
被压迫的人不甘心地趴躺到床上,他嘴里咬住枕头,做了最差的打算。
纯白柔软的浴袍被掀起,如往常般堆放在腰部,思凛用力绷紧双臀,等待他哥如山的巴掌重责,飚车怎么可能不被揍!
「那么使劲干嘛,放松。」修格冷冷地笑,大掌轻拍他臀肉,一边从床头柜子里取出要施用的一应事物,放到思凛身侧。
「腿张开些,哥看看青草药浴泡得如何?」
思凛窘得不行,抗议道:「哥!」
一巴掌直接搧下,臀肉立刻火热,男人喜怒难辨的声音响起,「我看不得,那谁能看?」然后接连又重重挨了五下,都打在左侧臀部上。
尚留下齿痕的部位,也在身体左半边。
思凛不敢再多说,尽力把自己的双腿打开,灯光下那隐藏在臀缝间的密地,小小一点,看不真切。
男人以两指倏地直刺进去,并不温柔地在□里翻搅,触手柔软湿润,并没有滞碍难行之感,显然是今日上了一整天的玉势之功。修格满意得撤出手指,从身旁的紫檀木箱子里取出另一根玉器来,足有成人四指宽粗圆柱形状,拿出管状透明的润滑液体在上面蘸满厚厚一层,男人开口了。「凛凛,坐起来,自己放进去。」
思凛一看那东西尺寸脸都惊红了,说:「哥?」
「你不愿意?」
「我…忍忍就过去,哥你可以直接…进……」
「不愿意?」
「我没…」
修格一肚子怒火隐忍再忍,二话不说掀倒了按在膝盖上,斟酌了力道一掌一掌,重重打在思凛左边臀上。白嫩的肉团被拍扁又复无辜弹起,染上嫣红,再一下颜色更深,思凛竭力忍耐这愠怒击打,抱着修格粗壮的手臂把痛出来的泪憋回去,修格只使两分力道,把小东西多灾多难的左边屁股打到通红略肿,沉声再问:「不愿意?」
思凛深吸一口气,摇头。
男人这次把他大腿根部以手压制,灼热的大掌贴在他臀上,再问一次:「凛凛,你确定?」
「我不要。」
男人右边大手扬起,五分重的劲道狠落下来,「啪!啪!啪!啪!」四声,思凛疼得双腿乱蹬,抱着修格的胳膊,气愤地咬住。
修格一愣,低头看痛极了乱咬人的小家伙,问:「凛凛咬哥?」
思凛张开嘴,口水和牙印就沾在施刑者肌肉结实的手臂上,他看着男人那诧异不已的神色,觉得有点丢脸,松开自己的手。
大掌不紧不慢,再落下五次,思凛痛楚难耐,回头去看修格的眼睛——坚定执着的眼神不肯退让,他知道不低头这顿打就得一直挨下去,两人对视数秒后,他回头握住他哥痛揍自己的手掌,示弱道:「哥……」
男人就是要他这一句话,从瓶子里倒出乳液,替他在挨打的地方揉揉,灼热的痛苦立刻被消炎乳液安抚下去,熟悉的、粗糙的、燥热火烫的掌心按摩身后受苦的地方,带来另一种异样的感受,男人结茧的壮实按压臀肉,包裹掌握整个臀部,臀缝里时不时被触摸、甚至轻刮一下,思凛忍不赘嗯」了一声,音调荡漾。
哥哥的长指直□插□进去,思凛的身躯抖了抖,终究没有逃开。
修格低低问他:「凛凛是不是哥哥的?」
「不…啊…」后头的长指猛然一刺,思凛发现自己已经有反应了。
「真不乖。」
男人换个方式问:「哥是凛凛的,对吧?」
「嗯。」修格要把自己送过来,他倒是很开心。
「那凛凛呢?也该拿自己来换吧?」
「不换。」
「你这孩子真贪心。」修格倒是笑了,把小东西从膝盖上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前。两手直接拉开思凛双腿,便去爱抚他那腿间已然抬头的欲物。
大手包覆上来,熟练的握住它稍微抚弄,轻压放松,挑弄他最前端的部位,修格一把捋起他身后浴袍,把小东西的臀部按抵在自己情动的硬物上,让他感受时旷日久从未宣泄过的思念,如此巨大勃发,更胜往日。
臀上传来的感觉使人惊悸,男人腿间刚硬的毛发扎疼、阳□物巨热,思凛了解他哥的能耐,一瞬间全身发寒,他颤声问:「哥,你不是打算?」
「拍打你是情趣……」真要揍你会这样轻吗?
原来,今日真正的惩罚,是……?
修格拨开他臀缝,爱怜他将受重罚的穴口,冷声道:「你还不打算放这个玉势吗?」
一年多前因事被修格这样罚过,思凛现在一思及都是难言的怕,抖着道:「哥,我真的不行。」
「这轮得到你说话?」修格轻哂道。
「哥?」
修格拿起弃置床面上的柱状玉势,上头的润滑黏液已然干竭,「看来是不能用了!」他随手放在床柜上,从紫檀箱子里取出另一枚透明微带青彩的玉形来,将之放到思凛手上,命道:「握紧了,等捂热再放进去,省得你不舒服。」
那触手冰凉的玉器质感简直是烫手山芋,思凛根本不想去握,男人见状道:「情趣还不够吗?」
握住玉势的感觉那般羞辱,可也不全然是厌恶的感觉,修格抱住他,健壮的双腿也自臀后与他两腿交缠,迫他双腿大张倚在男人怀里,思凛奔起的性具更是无所遁形,暴露在男人侵略的目光下。
握着玉器的手被修格紧紧包住,男人问道:「够热了吗?」
玉势够热可以放进去你后面了吗?
「还不…行。」
「呵呵!」修格把腰际往前一挺,思凛的臀缝立刻被庞然巨物拂过,「让我等越久,凛凛就会越惨,知道吗?」
思凛苦了脸不接话,男人便把一整条润滑膏摆放他面前,道:「沾满它,厚厚一层,不然,你知道的。」
打开瓶塞挤出的液体是透明中带点绿色,记忆中这不只是润滑而已,思凛差点咬到舌头,「哥,换透明的吧!」
「沾满!」
要自己亲手去润滑等会没入自己的东西,思凛的手因紧张而颤抖,无奈地把整个琉璃种玉势涂得满满,然后就不想继续下去。
修格灼热的鼻息喷在耳边,那是强制压抑情□欲的焦躁,「自己来,快。」
害羞的手难堪的把东西拿好,让身躯往下一滑,双脚被男人勾得更是大开,自己试探性的把玉势推进臀隙间,入口处瑟缩的顶住了玉形。
「凛凛!」
只得硬着头皮往内顶,才放入两三公分思凛就很疼,他轻轻呼着气继续把东西推放,后头被自己硬是撑开的难受席卷上来,他停手不肯了,只留一大截琉璃玉柱悬在臀间淫靡不堪。
「凛凛真棒,」修格笑:「现在还点火?」
不知道男人是视觉动物吗?停在那儿!
思凛真想当一只鸵鸟把自己埋葬,接下来哥的手段他委实不想品尝,可是…
「好吧!帮帮你。」
男人帮他拉开臀肉,笑语:「凛凛再拖沓些,明晚就再练习一回,直到你练好为止。」
「呜…」忍着痛一点点推入超出负荷的玉势,思凛还得自己转动玉器方便深入,否则那边就疼得要裂的似的可怕,好不容易整件物体全部放入,刚松一口气,凛凛便悲惨的感觉到后□穴里有阵阵热烫酸麻感觉。
是那润滑剂!
各位看官,我跳过几章,被锁了,
思凛狼狈不堪趴在修格身上喘气,他的头发全湿,鼻子进水难受地不停呛咳,眼圈通红。修格拍他后背,拿毛巾替他擦去脸上狼藉,怒气犹存。「连泡澡都能呛水,凛凛真是好本事!」
惨了,等会该不会又挨拍吧!思凛思绪恢复清明,故意道:「我以为哥在旁边嘛。」
男人冷眼看他,怒气更增。「所以这是我的错?」
「我…我…可没说。」
修格摸摸他通红的脸蛋,淡淡道:「凛凛是不是该反省下自己?」而不是害怕挨揍忙着耍赖?
我出去拿个水你也可以整出事来,莫非这真是哥对你保护太过?
思凛还有良心,惭愧道:「我…太累了,没注意到就……」
修格看他真心道歉,心里的怒火虽炽,其实更多的是惧怕,这样随性任意的性子,聪明归聪明,个性也坚强,可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内心脆弱的那一面。
「哥,你怎么了?」
修格的眼神无限担忧,这是坚定果断的哥从未出现过的神情,思凛不由得有些紧张。
「哥就是怕你给淹死了。」修格敛去忧色,伸手在思凛右臀上重打一记,凶狠地道:「下次再这样,该怎么办?」
「把我拉起来就好!」
还不反省!男人一气之下啪啪啪啪再赏四巴掌,把思凛的右臀也揍得通红一片,怒道:「成心找打。」
思凛大口吸气,才把那种痛苦吞忍下去,委屈说道:「难道哥以后不拉我?」
修格闻言笑了,纵然知道是小东西借机卖乖讨好,也忍不住心头的那种宠爱之情,替他搓揉屁股,「本想好好揍你一顿的,现在算啦!哥也累了,收拾下该去睡了。」
说着替小东西吹干头发,让他穿好睡袍,抱起来放床上去。
思凛抱着枕头笑得满足喜悦啊!纵然药浴没泡完,身后那处依然火辣辣得有些疼痛,可是天篷床幔放下后,一室幽静,他哥有力的大腿还免费提供他当歇脚抱枕,
真是舒服美好的入眠环境,哪管得了身后疼不疼,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看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小懒羊,修格摇头苦笑。他有过很多情人,每个情人他都算喜爱,可他从没对他们有过这么多束缚与管教,也从未有过这般牵挂疼爱的心情。
思凛是最特别的,拼着让他反弹厌恶也要拿家法揍他,看他郁闷不乐逐渐远离,也要继续坚持自己的规则,那得要下多大的狠心才能做到!
凛凛!你莫要再闹下去了,好吗?
哥哥真的是累了!
微笑入睡的思凛枕着他臂膀好梦正酣,看来无忧无虑。
修格再次苦笑,拿出紫檀木箱里的罐装药膏,以细细玉棒沾满,褪下思凛睡裤,替他在红肿的穴口处上清凉消肿的药膏。
再取出稍微粗些的玉棒全部蘸满药剂,徐徐塞入思凛今日饱受磨擦撞击的后□穴深处。
做好这一切,修格去浴室洗净双手,回到床旁,看夜灯下凛凛白皙恬然的脸,他注视良久,满怀心事,竟然难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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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钟,整夜失眠的修格,再也无法待在这静谧的卧房内,他回自己房中换上简便衣物,穿越古堡的大厅,一路走过宽广萧瑟的中庭花园,左绕右弯,隐密的花园深处里,潜藏着一整栋石造建筑物。
这座石造建筑用的是极简的纯灰色石材,外头俱是高大的白桦树木,满满围起,所以若非特别注意,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幢屋子的存在。
屋外有红外线侦测器,和机警看门的藏獒守护,两只高大有若马匹的藏獒一看见齐修格靠近,立刻亲热地朝他偎过来,全无凶狠气魄。修格弯下腰来对两只狗儿微笑,亲热摸头,感觉牠们身上的毛发挨擦自己,毫不设防,修格不由得感叹,这两只狗儿他一个月不过喂养几次就如此认主,虽说人不能和狗比,可疼着宠着爱着的凛凛,天天关怀备至,为何还抓不着心呢?
负责巡守的保镳过来朝他致意,并替他将门打开。
走进这座石造建筑里,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一进入就是一个极大的射击场地,专业的静音设备让这里的枪响射击不被外界查觉。修格走到另一旁的房间门口,用自己的指纹和密码开锁,房里墙壁上摆满形形色色各种枪枝,长短均备。置物架上则是练习射击专用的护目镜及耳罩。
心情郁闷的男人挑选了自己惯用的贴身短筒枪枝,戴好装备步行至外头射击场,对着尽头处的人形模板射击。
六枪响过,空气中隐隐有烟硝味道飘散,修格低头快速填充子弹,数秒之后,移到另一个人形板子前,抬手砰砰砰砰砰砰又是六枪,再次填充子弹后,男人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形模板,六枪都射中心脏,另一个模型,第一匣子弹则是枪枪直击眉心。
修格颓然一笑,眼前显现凛凛倔强的脸,手中的枪无力放下。
这孩子想离开你,你就接受不了,想一枪嘣了他吗?
你是爱一个人,不是爱一只狗。你得接受人的感情会改变的事实,再多的不舍也得独自品尝--除非你的心够狠。
男人眼中闪过一种极致的黑暗,在地中海附近买座小岛,造个漂亮的牢笼把凛凛关进去。他无父无母,和家族往来又少,假造个意外事件让他离奇死亡,不会有人追查。
再把他运到小岛上关起来,周围都用上你最亲信的部下,连卢伯和思观都瞒过去,那--这个你最爱的小东西就永远是你的了。
可以堂而皇之地监控他的一切,不会有人伤害他,他也逃跑不了。
插翅难飞。
修格对着四周冰冷的空气微笑,脑海中美好的画面真是令人心动啊!
可惜……。
真是可惜……。
我终究还是…还是……。
空旷的空间里,快速的枪响砰砰砰的急响而过,似乎在昭示某种坚定的决心。
一觉睡醒的思凛,醒来后面对的是一室的寂静和黑暗。
厚实的窗帘布幕被拉得十分严密,遮蔽了所有窗外来的自然光线,夜里照明的夜灯则早已关掉。
黑暗中,没有任何人在他身旁。
「哥?」
房间内没有回答。
思凛打开床头台灯,静静在床上坐了几分钟,终于无法忍受这样绝对的安静、无生气,拉开床幔,随手取过披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外套是他哥黑色的长大衣,明显过长,直拖到小腿处。
走动间,臀间传来的异物感让人皱眉,思凛知道趁他入睡后,哥哥又给他塞药了。
这是为了我好,思凛说服自己,可是挥之不去心头的那种违和感。
思凛承认自己贪心,他喜欢哥哥的关心和爱,可不想接受随之而来的诸多束缚。
走下长长的阶梯,他下意识就往昨天吃饭的小厅走去,延伸出去的玻璃建筑屋里,传来阵阵食物的香气,屋外的雪在今晨化去不少,思凛抬头可以看见屋顶雪花往下滴落的情景。
供八人坐的圆桌上,铺上纯白的餐巾,家里的厨师李港生穿着雪白厨师袍,精神抖擞,正在煎太阳蛋和培根,滋滋作响的油锅里头还有腊肠和法式炒青豆,餐桌上一大分各式奶酪切片拼盘,刚刚出炉的长棍面包摆在桌上喷香直冒热气。
思凛诧异,「今天没有粥吗?」
李大厨师也讶异回看他,「凛少要喝粥吗?先生没有特别吩咐。」
「哦…不用了。」思凛不想再麻烦他,反正面包夹上具有核桃香味的康堤奶酪,吃来也是一顿美餐。
他拉开椅子坐下,一坐下不禁「嘶」地呻吟,昨日挨揍的臀上红肿仍然小小折磨了他一下,何况臀间说不出口的地方也隐隐刺痛着。
「我哥呢?」
每天早上醒来,他总会在第一时间见到修格的身影,不是到床边等他,就是坐在餐桌边陪他吃顿早饭;如果他实在劳累过度起得太晚,也会得到一个早安吻。
他游目四顾。
李厨师说:「先生没吃过早饭就进书房了!」
思凛说:「我去叫他。」
「不用吧!屋里不是有内线电话吗?」李港生嚷嚷着,无奈思凛早站起来走远了。
修格的书房一向是家中禁地,厚实的桃花心木,虽然是整修过的古堡,因为搭配了高科技的静音材质,就算你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偷听,也听不见里头一点声响。
思凛靠近门边,对着守门的保镳LOUIE微笑,示意他想进去,LOUIE敲门,发现里面并无回应,要是别的客
第11回
人他就拦着,至于凛少嘛,那就睁只眼闭只眼吧!
于是思凛顺利进入书房,发现他哥坐在宽阔的单人沙发椅上,闭着眼睛正在养神。
这儿的暖气可能刚刚打开没有多久,屋子里还带有寒意,修格坐在沙椅上,穿着休闲的米色薄毛衣,面容满是疲惫。
思凛第一个反应就是脱□上的大衣给修格盖在身前,失去大衣的身体不由得有些冷,只得蹲坐下来,身躯抖了抖,去靠在他哥膝旁。纵然身上寒冷,思凛的心中觉得非常满足。
他常常觉得,自己在修格身边,总帮不上哥任何忙。
能做的事情,非常非常少。
强悍的哥总把事情全都处理妥当,他只能乖乖接受照拂。
我难道,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修格全身暖和地醒来,一瞥眼便看见小东西茸着脑袋缩在他身边。
「怎么了这是?」他立刻站起来把思凛抱过来自己身边,只穿着睡衣的小家伙触手都有些冰凉,身上盖着的长大衣滑落地面,男人看看那件大衣,和一身睡衣的思凛,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心里既感动又是愤怒,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修格拿自己体温偎暖他,再把大衣给凛凛披上,思凛在他怀抱里缩起身子,喃喃一句:「哥…好冷。」
真是心疼得想揍一顿,男人冷道:「家里没衣服吗?不懂得多穿几件?」
思凛说:「唯一的一件给你了。」
齐修格家长气得敲了他头一下,「书房柜子里有毛毯,你不会去拿。」
「反正暖气一会就热了。」
修格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凛凛,怎么都不懂得照顾自己呢!」
「哥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思凛指控,讲得理直气壮。
「我……」修格语塞。
他缩在哥哥怀里调皮地道:「哥,有句话我一定要好好地忠告你:这话我憋在心里好久了,说了怕你生气,不说又觉得过意不去。」
修格看他,目光和蔼可亲。「你说吧!哥听着。」
有一种危险的预感,可楚思凛实在是太受宠爱,以致于喜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犹豫半晌,「哥,你确定要听?」
「快说吧!」不用想也知道没有好话。
凛凛笑容满满,「哥啊!你不要一天到晚念叨我了,不要忘记,你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不是保姆啊!」
修格的脸色顿时黑去一半,另外半边是铁青色。
屋子里静得针落可闻。
这……。「哥?」
修格那被气得…保姆!他觉得自己头上都可以冒出烟来,脸色僵硬。
不好!思凛虽然常气他哥,不过把齐修格主席形容成保姆奶娘之类好像有点过了,他小心翼翼观察男人脸色,讨好道:「我这存粹就是打个比方,就是觉得哥你操心太多、唠叨了点,绝不是说你像女人。」
僵硬的脸上出现裂痕。
思凛大胆伸手去摸,边道:「哥,你可别生气,我本来没打算说,是你坚持想听,所以……」
所谓的火上浇就是这样子的。
修格森冷着脸看眼前殷殷关切的小东西,心里真闷!
怎么就爱上个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呢。
他开口说话,句子是一字一字凑成的。「凛凛啊!你故意的吧!不把哥气出个好歹你就不快活,嗯?」
「怎么这样说话,我在安慰你。」
「你真要安慰人,会说这种蠢话?哥可知道你智商顶高。」不是白痴。
「呃……」
「明明刚见面时就是个温文有礼、知所进退的好孩子,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呢?」修格苦恼,怀念起当初刚到家里来的凛凛,像一块上好的琉璃水晶,在黑暗中发出剔透晶莹的光芒。
「橘逾淮而为枳,这故事哥听过吧!」
本来质量优良入口鲜甜的橘子,到了另一个环境,因为水土差异,种出来的果实成为毫无甜份、难以吞咽的枳,这可是环境的错。
你也不瞧瞧这几年来我跟的人是谁?
修格一愣,看看眼前生动快乐的思凛,笑道:「你这孩子,成这样原来是哥自己养的,嗯嗯,我瞧瞧,哥养得挺不错的啊!」
说着真是挺满意的样子。
思凛无言,「你刚刚不是嫌我……」
「嗯,大致上来说很不错,」修格做出沉思的模样,「就是有点小缺点需要改正一下。」
果然……。
「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毛病再扳扳,就好很多了。」修格故意说道:「这要怎么扳呢?」
思凛尴尬。
男人以一种诗意的语言向他陈述,「凛凛可知道外头的花园里,有一片白桦树林,枝叶繁茂,冬天里虽然树木干枯,可枝条依然坚硬柔韧,不过少了春天新生的嫩芽,减却几分绿意而已?」
「我不知道。」
修格继续道:「白桦树林在欧洲,有其源远流长的历史传统,做为树木本身的价值自不待言,但是它的树枝,却有一项让人意外的妙用,凛凛可曾听说过?」
思凛干脆闭嘴。
「做为一个称职的保姆,哥必须非常郑重地告诉你:中古时期的欧洲,若有总是不听教训、行为出轨的少年,他的监护人在百般劝导无效之下,便会把这个惹事生非的少年,带到桦树林里,随手折下几根树枝,绑成一束,便是最佳刑具。少年会被要求抱住树干,褪下裤子,等待责罚。」修格抱着思凛,看他嘴唇有点惨白的样子,更加细微地叙述情节内容,「桦树枝天然采下,未经过加工,拿在手上非常粗糙,再倔强的少年,在这种时候也是害怕非常,因为生性顽劣的他们,以前肯定尝过桦树枝的滋味。树枝柔韧不输藤条,但其坚硬程度犹有过之,单一树枝便已让人难受,何况以成捆责打。鞭打在柔嫩的肌肤上,条条树枝均施加了力道,一次击打就留下数条伤痕,每一道的苦楚都等同藤条施罚,你说,这是不是挺可怕的?」
「我觉得挺变态的。」比藤条还痛!想象五六下藤条同时抽上来的滋味,思凛一听眞是……。
「重打一次,便足以让少年的臀部着火,痛苦扭动。不需要多久时间,只消挥打几个来回,这顽皮的孩子便会哭着认错悔过,请求监护人的原谅了。并且,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循规蹈矩,乖巧至极。」
修格说完,对着思凛笑道:「凛凛日后要不要乖些,嗯?」
这长篇大串如同故事的内容听下来,思凛沉默半晌,脑海中播放了一次那种场景,很认真的对他哥言道:「哥,我看你相貌英挺、仪表威严、处事干练,俨然是人中龙凤,怎么知道…你…你思想这般…这般…变态。」
前面赞誉有加过后,立马接上这形容词,修格不悦道:「这是说个故事给你解闷,凛凛不喜欢?」
他立刻大摇其头。
「嗯,不喜欢最好。」否则哪有恐吓效果。
就算是恐吓,那叙述场景也太过详实,令人怀疑他是否亲身经历过。「哥,你不是被绑着打过吧?」思凛以同情的眼神看他。
修格大笑,「自然不是。」
「那……」脑海中浮出另一个名字,难不成是齐…思观。
修格干咳一声,斥道:「胡思乱想什么。」
「不然为什么……」
瞧他恁有兴致的样子,男人故意卖关子道:「凛凛想知道吗?晚上把哥服侍好了,哥就通通告诉你。」
「我不稀罕,再说,你昨天答应今晚放过我。」
要说奸商本色,怎么有人能及的上修格?他提醒道:「过了今晚,还有明晚,接下来的夜晚多着,凛凛该知道哥的规矩……」ˊ
没有完成的惩罚,会一直持续。也就是说除非思凛靠自己把那玉器在身体里来回抽动个32次,否则每晚都重来,这就是修格的手段。
身体里还含着药棒,以后的晚上又要……思凛的心情立刻跌到谷底,复杂的情绪。没有非常厌恶,但是也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因为对方是修格,所以抗拒过后就接受了,有时候回忆起被修格拥那有的美好滋味,心情甚至是期待的。
他脸上表情变幻,男人一一看在眼里,暗暗解读。
决定晚上要好好「开导」这孩子一番。
修格凑近问他:「刷牙洗脸没?」
摇头。
「哥抱你回房去洗脸,瞧瞧你眼角上那都是什么。」
然后弯腰先帮孩子套上毛毛拖鞋,思凛的整个脚都是冰的,修格顺手就帮他搓搓,再放进鞋子里。把不太情愿的小东西抱起来时,剎那间那句「保姆」在脑中响起,修格英挺的眉毛蹙起,一瞬间真觉得自己「老妈子」到极点。
「哥我自己走。」
「……」
郁闷发黑的脸色逼退了小朋友的下一句话。
凛凛小孩儿被安分抱着丢进浴室里,把自己打理干净。
走出浴室大门,穿过独立的衣帽间,他毫不意外发现床上已经摊好一整套搭配妥当的衣物,是他哥喜欢的灰蓝色调互衬。
目光移动,一组保养身后秘地的药品、玉桩摊放床柜,思凛走过去细看,每一样东西他都熟悉,修格手把手教过他用药方式,也亲自在他身上用过。
玉桩甚至已经温好,拿起来温暖细滑。
这是成色很好的玉石,小时候看见妈妈配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可能质料都还及不上这东西高档。
给我用这么好的玉器,思凛盯着那玉观看很久很久,无奈在长毛地毡上坐下。
以前发脾气的时候他曾当着他哥的面把一组玉器都摔碎,那下场之惨烈……。
现在他是不敢了也没那力气。
他哥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真要发火了那就是软硬都不吃!
凭着一股意气和修格正面对冲,不管说什么肯定被打回票,思观说「只可媚取,不可智敌,更不可力敌。」就是血泪名言。
「你求得他心软了,那就成功。」思观那时摇着头喂苹果泥给他吃,面授机宜道。
「如果求过,他不肯呢!」
思观握着苹果,耸肩道:「那就是触犯到我老爸的原则问题,我劝你最好放弃,这辈子不要妄想了!」
思凛那时候没又问出口的问题是:如果我无法放弃呢?
如果我无法放弃,那又该怎么办!
拿叉子把奶酪切成小片,再拿起来吃,思凛拿了Fontina、Bel Paese,还有他最喜欢的Comte奶酪切片,李大厨把面包薄片放在盘子中替他端上来,看他一直专注地吃吃吃奶酪吃个不停,这四十好几的大叔很爽快地给他装满一整盘餐点,内容物有荷包蛋、腊肠、烟熏火腿、烫芦笋、法式青豆炒培根小洋葱,再加上一小座奶油红萝卜配菜。
思凛抬头悲惨地看李叔叔,喝了一大口牛奶,说:「李叔…」
「只吃奶酪怎么够,凛少早上不是想喝粥吗?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刚刚问了齐先生,他说你只是累了。年轻人体力好,多吃点东西补充元气就会恢复精神了,你看看老李给你多做了几道青菜,有你最爱的红萝卜呢,还不多吃点。」
我什么时候最爱红…红萝卜了!
李港生热情诚恳,再给他舀了一大匙红萝卜放上,「还不够吗?这甜得紧,冬天的蔬菜就是好吃。」
「老李,让他自己取菜吧!别惯坏了。」修格咳嗽一声,阻止了大厨师的一番「好意」。
思凛拿面包大咬一口,叉子直接狠狠插下把一条腊肠拿起来啃,又把奶酪拼盘上剩下的Gorgonzola、Munster等等品种的都拿来,一片生火腿、五片奶酪、一小块面包薄片迭上去,啃。
李港生不解地看他举动,修格笑着向他解释:「你就别理他,这孩子和我生气呢!」
楚思凛停下咀嚼动作,对胖胖的李大厨说:「李叔,谢谢你。可我最近红萝卜吃太多,想换口味了。中午我想吃丁骨牛排和鱼子酱煎饼,我要一大锅小煎饼,你帮我做好不?」
「当然好当然好,甜点要什么?水果筒?巧克力煎饼?奶油布丁?还是要烤花生派?」
「我要奶油布丁,十个。」
修格没说话,那就是默许了。
笑呵呵的李港生答应,转身回古堡里真正的大厨房去,那里才有全套的烘烤设备供他大显身手。
思凛继续吃奶酪大餐,修格看他愤愤的模样,把他盘子拿到自己面前,匀过三分之二的奶油红萝卜,说:「剩下的自己吃。」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思凛拼命眨眼。
「凛凛想喝粥是吧!」修格包容地看他,「哥今天早上有点累,忘了告诉卢伯了。早餐你将就吃点,中午想吃什么都随你,嗯?」
因为疏忽没有照顾到你,所以这是补偿。
「哥,你别这样。」思凛突然觉得自己很难过,「我不是为那个赌气。」
「那就是为红萝卜?」
被嘲笑了。
思凛心里有说不出的原因,早上在床边纷扰的思绪让他心中发堵,他很想跟他哥把话说开。可过往和修格沟通的经验让他却步,一旦摊牌,事情谈崩了,那下面该怎么办!
「凛凛,想说什么?」
「没有。」
「没有你还发呆。」
修格不戳破他的谎言,怀柔道:「我们下礼拜去英斯布鲁克滑雪,高山上积雪融化得慢,从高山上一路滑下来山景雪景尽收眼底,你不是很喜欢吗?山上的小别墅一直空着,哥已经找人去整理,卢伯要回家看孙子,不会跟来,就我们两个人去度个假,厨师什么都不带,就咱们一起玩几天。」
修格含笑看他,「喜欢的话,哥天天给你做饭。」
「嗯。」思凛低头,眼神干嘛那么温柔啊……
「本来要去日本,不过哥假期不够,凛凛不会生气吧?」
「不会,反正我也喜欢滑雪。」
低头默默的人很乖地去挟红萝卜,修格拿过叉子从他盘里拿走几片,「哥再帮你吃点,不要再偏食了。」
「噢,好。」
「凛凛怎么不抬头?」修格明知故问。
「我忙着吃饭。」
「呵呵……」真可爱啊!当年就是这样骗来的,果然还是这招好用。
「你的鞋子都旧了,去店里订几双,就算手工鞋耐穿,也不要一年到头都穿那两双,卢伯都说我虐待你。」
「鞋子穿旧了比较舒服,我不爱穿新鞋。」
「唉。知道了知道了。」修格道:「那凛凛陪哥去买衣服总可以了吧!」
「我……」又要我当免费模特儿去试一堆衣服!
「不好?」含笑再望他。
「好。」思凛生气,一直这样看我怎么拒绝,他事先声明,「我只陪你买。」
* * * * * *
巴黎
面对巴黎最著名的协和广场,在塞纳-马恩省河畔的这片区域,伫立着一座高大石头廊柱、蔚有帝国遗风的古老建筑,它高贵奢华,接待过无数名流巨富,是现今世上少有的百年饭店,HOTEL DE CRILLON。
黑色的房车在这座宫殿建筑前停下,思凛不太愿意地说:「我们去别家吧,这里好拘束,连吃个早餐都要穿西装。」
修格笑倒,「哥是来观察敌情的,不然去住自己旗下的饭店就好,你忍耐点。」
「这家这么久历史,你想收购不会成功的。」装满十个布丁甜点的思凛,吃的小腹小小鼓起,非常合身的DIOR HOMME穿起来就略窄,他走下房车的时候有点想吐,修格不同情他,笑他道:「哪里来的小猪?」
还笑!恶狠狠瞪回去。「你家养的。」
「油光水滑,肉质肥嫩,吃来肯定美味。」
原来一次吃十个布丁感觉这么恶心,加上之前他还吃了二十几块鱼子酱薄饼佐香槟、丁骨牛排和蔬菜冻,他真想吐了。
可是这里是HOTEL DE CRILLON的大门口,他不能在这里丢脸。
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镳忙着替他们提行李,门卫帮忙通报柜台,两人刚刚走进这间饭店挑高的大厅,大理石打磨的地板,衣香鬓影人们,思凛每天在家已经看到头昏眼花的水晶吊灯……。另一个古堡嘛。
任职于此地二十余年的老门房Feron先生立刻走过来招呼,他会记得每个常客的姓氏,「齐先生,楚先生,常住的那间套房已经安排好了。」
思凛垂头丧气跟在他哥后头走,不舒服极了。
终于走进房间里,他也顾不得礼节,立刻冲进厕所里,对着光可鉴人的马桶狂吐一通。
「呕……」
「呕……」
修格在外头听得一清二楚,从自己外套口袋掏出胃药,倒好白开水等着。
「呕。」思凛瘫在马桶旁,难受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自己拿卫生纸擦干,回望门外的人影。
为什么哥没有跟进来照顾他?
以前不舒服哥会帮他拧热毛巾擦脸的。他拖着虚弱的脚步走到卧房,修格坐在窗前单人椅上,雅致的花卉窗帘之外,是热闹的广场,听见他走出来的声音,头都不回,吩咐道:「药在桌上,吃了躺着休息。」
「哥…」
「吃药了休息。」
肯定在生气。
所有的保镳都住在附近房间,已经退出去了,思凛不敢过去找骂,就着一整杯白开水吞下胃药,坐在米金色灰纹的床上,心里后悔不已。干嘛因为修格不管他,他就真的硬吞下十个布丁,本来中途想停下来,他哥就微笑看着他吃,那种「你就闹吧,肯定后悔」的眼神,使他勇往直前狂吃。
修格坐在窗前沉默思索,背对着思凛,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锐利的眼神又亮又静,痛苦的火焰正烧灼着他的内心。
你可以若无其事地谈笑带过,不要去管束他、顺孩子的意放纵他,这样或许可以避免最终的冲突爆发。
你管得太多太紧太严,他受不了了才这样,待他宽松些,你总不希望用到最终手段。
你管得太多太紧太严,他受不了了才这样,待他宽松些,你总不希望用到最终手段。
那会狠狠伤害到他。
修格一直坐着,忍耐自己内心的躁动。
几十分钟之后,思凛承受不住他哥的缄默,走到他哥的椅子后面,抱住修格的脖子,不安地说:「哥,对不起,我以后不吃这么多了。」
修格握住凛凛的手,心中彷佛一股暖流流过,烧灼的内心渐渐平复下来。他说:「凛凛很懂事啊!哥很高兴。」
思凛扭捏了很久,才道:「哥不生我气了吧!」
「没有生气,是我准你吃的。」
要气,也是生哥自己的气!放弃自己的原则去成全错的事情,这是他生命中从未有过的--如果那能让凛凛开心一点,哥就尽力试一试!
「哥!」
男人拍拍他的手,「不生气不生气,哥骗过你吗?」
「没有!」
这孩子全心信任他,修格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沉重。
「哥,你今天比较冷漠。」思凛继续抱住他肩膀,确定家长大人不发火后,他立刻觉得委屈了。
「保姆下午休息。」
思凛皮糖似的黏住他,「不要休息啦!我喜欢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
被他的亲昵温暖,修格回头道:「要服务无休,你得付加班费。」
「多少钱啊!」他哥的年薪可是一堆数不清的零,「太多的话,把我拆了卖也不够。」
「不多不多,凛凛一定付得起。」
「多少?」
修格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摇了一摇。
「一千万?」
不答。
「一亿!」
「当然不是,你这小孩卖得到一亿吗?除非是卖给我。」
思凛偷笑,那就是哥愿意花一亿来买我啰!真高的价钱!下回哥给的信用卡可以拿去多刷点,不如刷个一百万捐给慈善组织好了,反正我值一亿嘛!
「脑子里想什么?笑得那么坏?」
「没有没有……」
「真是个笨蛋。」修格叹气。
「我笨?」怎么可能!
「是,笨死了。」
交往过的每个女人只想着要缠住我嫁给我,过豪奢生活,做了齐夫人就可以分我一半家产。
哥这样喜欢你,心疼你,什么东西舍不得给你?
你竟然不知道自己价值多少吗?
「哥到底要价多少,快说。」
「一万次。」
思凛宝宝当场呆住,想歪了。「你你你……」
修格真是打从心底乐出来,几乎要笑出眼泪。他回身狠狠抱住思凛,清清楚楚地道:「对哥撒娇,陪哥吃饭,向哥微笑,叫我哥哥,抱着哥,和哥说话,走路时牵手,还有接吻,还有常常看着我,这些通通都是一千次。」
「喔!」我……喔…你…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肉麻!我鸡皮疙瘩都快掉满地了。
「还有剩下的一千次,凛凛知道要怎么分配吗?」
我不想知道!呜呜呜!
「陪哥上床,挨骂,然后挨哥的巴掌——这些随机率分配。」
不是吧!「我付九千次就好,哥可以只工作十八小时。」
修格大笑,顺手抓过思凛按在膝盖上,非常认真的扭了他手压在腰际,扬手打了两下,「啪!啪!」的掌击清脆响亮,思凛哼了一声,他哥的巴掌超级难挨,随便一拍也顶疼顶疼。
「为什么揍你?」
「我反对劳工超时工作?」
「错!」虽然是个好答案,无懈可击,但是……修格再揍他两下,玩笑性的。
思凛冷汗都下来了,「哥…还是会痛。」
「真这么疼啊!」男人改拍为揉,温柔道:「再猜猜。」
「不猜。」说话说着也挨打,我又没犯错。
「凛凛生气啦!」修格宠爱地道。
「……」
「因为凛凛不能只陪哥十八小时。」
思凛愣住,「真是个…好冷的笑话。」
年龄的差距啊!
修格不再说话,明亮的眼眸背后,黑暗仍然没有隐去。
凛凛不能只陪哥十八个小时,你得一直一直陪伴在我身边!
爱是牺牲奉献,但绝对不是放手!
如果你天天睡在别的男人身边,把笑容给别人、爱恋也给了别人,我会因成全你而快乐?
毫无可能!
修格摸摸思凛柔细乌亮的发丝,笑得坚决。「陪伴一定是相等的,哥希望凛凛能明白。」
我不会接受二十四分之十八,只会接受百分之百。
如果你做不到……。眼中的黑暗更加深加重,如同要吞噬什么。
风暴看似远在天边,其实近在眼前。
********
天色已晚,因为思凛中午吃撑了,修格抱着这只猪按摩他小小的肚子,说:「都这样了,凛凛学到教训了吧。」
思凛躺在他身边,被他毛手毛肚弄的好痒,说:「一年也才这么一回,顶多我下次吃五个布丁就好。」
「你……」
「哈哈哈…」思凛翻身趴在哥哥胸膛上,表情爽朗,「我说笑罢了!美食正是要量少质精,方能尝出美味,我这样是糟蹋食物,反而变成折磨,以后不会再干啦!」
我的胃可是人生最重要的资产之一,绝不能虐待它。
修格见孩子开心,心情也舒畅,「你要是时时都这么懂事多好。」
思凛不乐意了,「这样多无趣。在别人面前要一本正经,在你面前也这样子,人生减少好多快乐。」
「原来不懂事,专门惹事生非是一种乐趣!」
「呵呵…」
「是吗?」语意不善。
「哥你不可以断章取义,歪曲我的意思。」思凛非常温柔地笑。
内心的独白却很邪恶:有人宠你爱你都不折腾下,爱你的那人肯定很失望的,总要给人家点表现机会吧;再说了,不把平时恶狠狠的哥哥气得半死,岂能出胸中的那口怨气?
「凛凛啊!做人要有良心。」
思凛趴在他胸前,笑着亲他胡渣,欢快地说:「哥啊!我倒觉得:做人得有慈悲心。」
你揍我那么狠那么重,哪里有半点慈悲?
「咳咳…」
「因为这样子,所以…」所以凛凛没有良心这件事,是可以谅解的。
修格简直啼笑皆非,可他偏偏就爱凛凛这样的,聪明胡闹,了解人情世故、进退有据,但内心里又有善良天真的一面。
「凛凛吃定哥了吧!」
「不,是喜欢哥才这样。」
别人你瞧我对他撒娇吗?客套的话能讲完就是给他面子了。
「知道了知道了,凛凛的意思是:你一天天闹得哥鸡犬不宁,那是喜欢的表示?」
「大概如此!」
「楚思凛!」修格吼他。
「喔!别生气嘛…」眼看狮子要爆发,思凛赶快靠上去亲狮子怒发冲冠的鬃毛,挨挨擦擦的,好亲热。
「凛凛……」
「啊?」
「你别再亲了。」
「咦?」
「也不要再乱动。」男人语气压抑痛苦。
「喔!」思凛手足无措,因为他今晚真的不想要「灭火」。
「先把脚拿开。」修格指示。
思凛立刻挪动,扭动的身躯非常凑巧地照顾到不该照顾的地方。
修格阴笑,决定不想忍耐,反客为主饿狮扑羊,将凛凛扑倒在床榻之上。
「哥说今晚不……」
「哪来那么多废话!」压住挣扎的双手双脚,侵入,舌吻,深入敌区,唇齿勾缠间,吻得啧啧有声,银丝难断。
然后,被剥光的小羊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世界上有些至理名言你一定要相信,那就是跟你最爱的人躺在床上聊天,最后肯定会出事。
思凛那个后悔莫及啊!他紧抓着修格健壮的后背,躺在床上,双脚被迫搭在他哥的肩头,后□穴里,修格壮大坚硬的阳□具正不断进出着。
「唔,嗯!够…够了!」
男人浑身热汗,缓缓动作,一插□进去就可听见嗤嗤水声,待器具后撤时,红肿的花穴里便溢出白色浊□液来,显是再也盛装不下了。可那巨大的阳□物探进时,偏把白色液体再撞入那肿的不能成样的穴口,发出令人脸红吱的一声。
思凛的双脚都快麻了,「嗯嗯…啊…啊啊!不…哥…」
修格用力一挺,那力道令思凛觉得下面都快被磨破了,他难耐地呻吟,波光粼粼的眸子里满是哀求。「拜托…哥…哥…哥——不要呜呜呜……」
「凛凛哭了?」男人道,让自己的身躯更往前进,两人完全贴合,修格的阳□具全数埋进思凛体内,两腿间浓密的毛发深扎入凛凛臀□缝股□间,甚至连两个囊袋也紧贴着,这般亲密的状态下,思凛气势高昂的欲□望却被一个小环束缚,箍紧不得解脱。
「哥…拜托…解开!」他根本语不能成句,漂亮的脸孔上汗水不停滑落,可见受了多大的折磨。
第12回
「凛凛为哥忍耐,嗯?」
思凛拼命摇头,双手用力抓紧,在修格后背抓出几道深深红痕。
「不要,我…我受不了了…呜呜呜…哥——」
男人意味深长地笑,「正是要你受不了。」说着俯身下去吻他,从他微张的双唇间开始,激烈舌吻堵住了思凛的呼喊,□又开始抽动,思凛根本发不出声音,只得默默承受,然后被逼得眼泪开始啪搭啪搭往下掉。
热麻胀痛火烧般的地方可怖的东西一直挤进来,痛得要命还进来,快感迸散,偏偏又一直不给出口!快被逼疯了!
绵长的舌吻终于撤离,修格的唇齿继续往下,亲他小巧的下巴,性感的锁骨,然后在他左方的脖颈上停留甚久,那是尚——别的男人留下的吻痕,修格一阵光火,改吻为吮吸,狠狠撕咬吻啜,在那里咬出自己的痕迹来。
思凛吃痛,刚要挣扎,修格从他颈间抬头,吩咐:「凛凛,以后别再这样,知道吗?」
情□欲满满的眼睛,背后是藏不住的愠怒,思凛顿时吓住。「哥…我……」
修格轻弹他被锁住的欲望,说:「哥很生气。」
「哥……」
男人再次吻他,眉与眼吋吋移过,温柔道:「凛凛别怕。」
他这样一说思凛反而更怕,惊惶道:「哥哥——」
精壮的身躯又开始缓缓□,修格久经情场,懂得如何克制情□欲,维持九浅一深的律动频率,可以持久不□泄。
被动承受着的思凛濒临爆发,被压在床上慢慢煎熬,那滋味有若地狱火海,心中一万次后悔自己的愚蠢自信,哥哥那样善妒的人,怎么可能轻饶他?
「凛凛要想天天被锁一次,哥可以成全你。」
「不…不…呜呜呜……」
「呜……」
长时间的,身体最脆弱的地方一直被攻击着,思凛真的快崩溃了,欲望又被一直锁着不放,他呜咽呻吟求饶着,为一能感受的便是身后似乎无止无尽的抽□插,慢慢地,眼前越来越黑,在意识模糊间,有什么东西被释放出来,极度的高□潮过后,他终于晕了过去。
思凛醒来,全身的骨头散架似的,□的余韵和痛楚彷佛还在身体里,他疲惫倦怠,灼痛的□火辣辣烧着他的神经,心中难受。
为什么又罚我?昨天惹恼哥哥,已经付出过代价。今日一天下来,我已经撒娇扮痴去安抚哄慰哥哥的坏心情,怎么一翻脸做得比昨晚还狠?
「凛凛醒啦?」
「……」
「犯倔呢!」
「哥……」
「喔,」修格笑,不以为意。「做得太疼凛凛生气了吧!」
思凛低头看花纹精细的床单。
「……」
「真生气啦?」修格终于感受到小东西的心情,给思凛倒一杯水来,「先润润喉再说。」
不肯去接那杯水,思凛不开心地说:「哥…为什么这样?」
「在床上罚你吗?自然是因为凛凛不乖。」男人把杯子给他喂到嘴里,思凛还没有胆子将哥哥手中的水杯挥开,只好咕噜咕噜通通喝下去。
修格轻拍他僵直的背,宠爱的语气,「又怎么啦!」
思凛终于知道他心里面的难受感来自何处,从以前以来就这样,不论怎么宠他相处气氛多么融洽,可是犯错了,下一秒笑脸一翻就成铁面阎罗,那打罚狠得让思凛只有「怕」字可以形容,没有情分可讲似的。
抱着哥哥求他也是要打,乖乖挨打也是要打,罚完了就没事人样的哄他吻他继续宠他!
「哥?」你怎么可以分得这么开?
「说吧,为什么生闷气?」
「为什么那样?」
「挑动男人的嫉妒心,是很不智的。」
「不是问那个,」思凛低着头,挣扎地说:「刚刚不是笑咪咪的和我说话,下一刻就生气那样做,我根本就分不清楚哥哥的心情,哥不是已经消气了吗?」
修格笑着看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消气了,嗯?」
思凛噤声。
他突然间觉得很害怕,不敢去看修格明亮镇静的双眼。
「如果凛凛今天被别人强占了,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那是哥没有保护好你,哥哥只怪自己无能。但是…」他语气一转,话语森寒,「凛凛自己送上门去让别人碰,这就不行,不值得原谅!有些GAY COUPLE之间流行交换伴侣,那是别人的相处模式,哥不否认自己气量狭小、善妒,我的原则是:绝对不行。」
思凛吓住,「哥,我又不会…」
「尚没有吻你?」
「哥…」思凛喊道:「你明明知道我没有……」
「没有喜欢尚吗?还是没有让他插□你的意思?」
「哥!你这样说接近侮辱我!」
「好。」修格说:「哥现在找个女明星过来,当着你的面和她接吻,把吻痕留下来,你可以接受?」
哥哥英俊的脸孔贴在别的女人身上,缠绵热吻,宽阔的肩膀被他人依偎,笑语交谈,身上会沾染到别人的香水唾液口红……,凛凛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恨恨说:「不行。」
「哦?」修格问道:「那凛凛就可以?」
思凛顿时蔫下去,不敢多说,哥哥占有欲那么强,一定气死了。
修格质问:「凛凛换位思考后,觉得这样做对不对?」
「不对……」
「不对还做?」修格怒斥。
思凛点头默默听训,无力又无奈,酸痛的身体让他记清教训,哥哥永远都是有道理的。
这回算他理屈,他放柔身段。「哥,是我想得不对,你也罚过了,别再生我气吧!」
修格不回答。
「哥……」
男人叹了一口气,「凛凛,这次是吻痕,下次会是什么?跟别的男人一夜情?」
「我不会。」
「你年轻气盛,性子一被激起来,哪里还会仔细去想。」
「哥说得好像我是全无思考能力的笨蛋一样。」
「你平常想得太多,关键时刻就不会想了。」
什么是关键时刻?思凛抓紧棉被,哥是打算要现在好好谈谈吗?
「凛凛,但凡你还在哥的身边一天,这种与别人亲密的肉体接触就要避免,这方面哥绝对无法忍受。最在意的人就会希望他全部都属于自己,别人看一眼可以,有其他想法、胆敢上下其手,只会让我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四个字对修格来说,真是不可思议的字眼。
修格笑笑,「保镳跟我回报的时候,哥可是把手机当场砸了,这下又得换新的。幸好他先说,不然等你一进门再说,哥还怕那时控制不住,会伤到你。」
强制压意在理智之下的妒火熊熊,那愤怒之巨大让思凛震惊恐惧。
「我们在一起后,凛凛第一次这么干吧!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哥…真的非常生气。」
任性和胡作非为的界线,凛凛你又一次越界了。
「哥……」强大的气压下,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小东西的确被吓到了,「这样罚你,已经算轻的,哥瞧你一点不害怕没反省的模样,干脆把话跟你直说。」
思凛闷得不行!都罚两次还算轻啊!
「呵,肚子里抱怨什么?」
「没有啊!」
「凛凛总得让哥败败火气,不然…」该遭殃的就是你别的地方。
「……」
「凛凛。」
「嗯。」
「抬头看着我。」
思凛听他话声严肃,惴惴不安地抬首与他对望。
「你听清楚,这事你初犯,咱们就这样算了。要是你有胆子再来一回,恐怕…」
修格冷冷地道:「你就得去白桦树林里等着,拉下裤子挨白桦树藤,三十是基本单位,你听懂了吗?」
思凛浑身都抖了起来。
因为修格说到就会做到,他抱住手上仅有的棉被,心中的恐惧一波一波涌上来,纵然他清楚自己不会去和别人上床,那树藤没有机会抽到身上。
可是…你为什么可以用这种冷酷无情的纪律来规范我,我又不是囚犯,我是因为爱你才留在哥身边,不是怕你打才乖顺。
「哥…」
修格抓住他的手,把手从棉被里跩出来,道:「哥这么冷酷吓到你了?」
思凛点头,「我不懂…哥为什么可以这样?」
「规范你,惩罚你?」
「不是。」手掌里的温度那么温暖,可是……。
男人吻他眼睛,轻轻说:「闭上眼睛,想想哥对你的心意,把凛凛心中所有想法都告诉我,哥哥在听。」
受到安抚的思凛鼓起勇气,他迟疑道:「哥为什么打我的时候…那么残酷?」
「凛凛很痛,对不对?」
「不是痛的问题,是哥哥待我很残忍。」
「残忍?」修格把棉被从他身上移开,像摆娃娃似的将思凛摆到自己身上,道:「在怀里跟哥哥好好说说,凛凛,怎么你不抱哥哥要抱棉被吗?」
「棉被也会保暖,」思凛怨恨道:「何况它不会打人。」
齐修格主席和一条棉被的决斗,由棉被获胜,他皱眉,好言好语地说:「凛凛继续讲,哥会认真听。」
「我没有恨你打我,可是…」思凛心有余悸,「哥…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打我?」
我们是仇人吗?
「凛凛!」
「哥…我…我…我很害怕…」他抱住修格的身躯,慢慢述说:「你知道被绑在椅子上挨打的感觉吗?痛苦永无止尽,好像要把我…打死一样,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为什么求你的时候,你不肯停下来,坚持你的原则就那么重要?比照顾我的心情更重要吗?」
「凛凛…」修格心中疼痛,抱着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我最痛苦害怕的时刻,为什么哥还可以继续挥动藤条?下次再打,下次再打不行吗?」
「……」
「挨罚时不管怎么求你都没有用,残酷得叫人害怕。打完了以后哥就立刻变脸,又变成有求必应的模样。哥,人的感情真可以那般操纵自如吗?」思凛眼中含泪,道:「我接受不了。我有时候很害怕,你像两面人一样,虽然知道哥哥爱我,可是被喜欢的人那样残忍的对待,是多让人绝望!」
修格轻拍他的背,如同拍打初生婴儿的小心,温柔道:「凛凛别哭,是哥没考虑好,伤了你的心,哥哥给你道歉。」
「道歉以后,你下次还不是会一样残酷。」思凛蹭着男人的胸膛,泪水毫不客气地抹上去,抗议道。
揍人时还轻怜蜜爱的话,那还叫惩罚吗?可凛凛心里难过成这样,修格真是舍不得,也后悔自己设想不周到,惩罚犯错,最后伤了孩子的心,那可就失去意义了。。他决定采取折衷办法。「凛凛乖,以后你再犯错,哥罚你时,凛凛要是真觉得受不了到了极限,可以说一个『安全词』,你一说,哥立刻住手,不会让你再感觉到残忍和绝望。」 「安全词?」
「是。」
「就说这三个字?」
「不是,凛凛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词句叫『安全词』,要简单好记,又不太常用到的。不然你随口一说就是安全词,哥可无从判断。」
「我自己选?」
「对。」
思凛有了一点兴趣,「我真要自己选了,哥保证说到会做到?」
「当然。」
「让我想想。」思凛的目标达到一小半,破涕为笑,沉思一下后道:「齐修格哥哥是坏人。」
「再说一次。」
「那是我想的安全词啊!」
「太长了,你挨打时想得起那么多字?」
暴力威胁!唉!「哥哥一点也不帅?」
「让你想安全词,不是人身攻击。」
「这又不是人身攻击,实话实说也不可以。」
「你要拿这个当安全词也行,不过听见这话只会加深我揍你的决心,凛凛确定要用这个?」
「那我换一个好了。」呜呜呜,齐修格哥哥真的是坏人。为什么三年前没人提醒过我啊!
「好,你慢慢想。」
「这个如何?哥哥最爱凛凛了。」
修格莞尔,「哥当然最爱凛凛,不过这么长不适合。选两三个字的词就好。」
「两三个字而已吗?真难啊!」因为都骂不到哥哥。
「小猪吃多了,果然变笨。」
思凛摸摸肚子,小腹已经消了,他是天生浪费粮食的人种,吃再多也胖不了。他敛下眸光,思虑再三,最后毅然决然地抬头面对修格,笑道:「我决定好了。」
「嗯,说。」
「我要自由。」他露出坚毅的微笑,道:「安全词是:自由,我要『自由』。」
修格松开他的怀抱,看着怀里的小东西,一瞬间有些震惊,他迅速恢复镇定,神色复杂,道:「凛凛真让人惊叹,哥没想到你会挑…现在提。」
「哥…这不是我对你的挑衅,也不是故意和你对立,而是我实在受不了了,求你好久后,哥自愿给的安全词。哥……哥哥最爱凛凛,就当凛凛求求你,给一点点空间和自由好不好?」思凛自己扑过去抱住他哥,枕着男人的肩膀,软言恳求:「哥…求求你…拜托你,不要拒绝……」
修格陷入良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的第一句话,修格问:「如果哥拒绝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思凛没想过修格会这样回问,他痛苦得紧紧抱住修格,心里面慌乱至极,泪水就在眼中欲落还留,颤声道:「哥,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至少考虑一下,不要这么快拒绝。」
修格不为所动,锐利的目光审视他,「哭也没用,哥该宠你的不会少一分半点,但你如果要和哥谈判,得先把话说明白了,我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想要什么样限度的自由,不可能随便承诺。」
「哥。」
「你想要的东西我明白,之前就告诉过你不可能,现在凛凛用尽花招手段,哭缠不放,那你要哥哥怎么办?因为心疼你怕你胡闹就答应吗?你觉得哥会给你什么答案?」
思凛看着他冷硬的面孔,一种彻骨的凉意从心底升起,哥哥你那么精明,为什么不肯倾听我的心声。「哥…你至少考虑一下,不要像这样一口否决,给我一点希望!」
「凛凛难道会只满足于希望吗?给你希望,又让期待落空,岂不是更残忍?」修格语气温和,但是坚定,「你先告诉哥,不答应你,凛凛打算怎么做?」
「哥…我求你好吗?」
男人表情霎那间暗下来,一言不发。不能提的打算,还会是什么?
求不过,就离开我是吗?
这算哪门子的求人,是要挟吧!
哥哥的表情变化思凛一一看在眼中,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没有成功可能。
只有哥的原则和感受才是重要的吗?因为我太喜欢你,所以就一直漠视我的感觉。我是多怕你生气,不敢跟哥哥顶嘴对抗,放下自尊哭着求你,为什么都得不到一点响应?
深刻的失望下,思凛再难以忍耐,心中的话倾泄而出。「哥,我这样求你也不行吗?你甚至连考虑都不考虑!」
「……」
「哥你说最爱凛凛,可你想过没有?费了多大的勇气我才敢跟你开这个口,这些话在我心里面已经想了几千次。哥,你就这样否决!你真的在乎凛凛的想法吗?你真有心要听我说什么吗?」
「我不是在听吗?」男人耐住性子道。
「都已经否决了,还听什么?」
「凛凛…」
「我好累了,哥…你这样独裁专制,我跟着你很累啊!做什么事情都得先考虑哥哥的心情、总是要听你的话。我的朋友渐渐疏远,保镳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监视我一举一动;哥…我们到底是一起生活,还是一起坐牢?」
修格冷静听他说完,笑道:「凛凛真可爱,人生处处都是牢笼,你想要的自由自在从不曾真的存在。哥保护你,让你感觉置身监狱,是吗?」
「是。」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修格慎重问道,「你说在心里已经想过几千次才开口,好,想必已经深思熟虑,把你想要的自由和空间一条一条列出来,告诉哥,你到底要什么?」
「我不需要保镳,至少不要随身跟从,做一个近在咫尺的监视者。」
「这是冲着我来了,恨保镳打小报告害你挨打吗?」
「我没有恨。哥哥是爱我才管束我,虽然我厌恶体罚惩戒,可是我愿意忍耐,接受这种相处方式。」思凛说:「我珍惜这段感情,所以一直在退让,可是,有时候退让是双方的,我不可能无止尽的让步下去,我不能再忍耐。」
「所以?」
「哥,一直让步也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讥讽的口气。
这无异于当面顶撞修格了,「凛凛,注意你的口气,你是要心平气和的和我谈,还是单纯发泄你的不满,如果要谈,语带讽刺的话,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我的确心怀不满,你要是生气,可以先打我一顿,反正我没有还手余地。」
修格并未动怒,「你是笃定哥不会动手才这样说,嗯?」
「我并未笃定什么。」他别过脸去。
「好。」男人的大手抓过他腰,阴沉着脸将他按倒在自己膝盖上,思凛惊诧之下来不及反应,已经面部朝下趴躺,看着眼前精细的床单花纹,他再也不能忍受,「你凭什么……」
「啪!啪!啪!啪!啪!」五个既快又重的巴掌击打在臀部上,思凛疼得眼前一黑,气愤大喊:「住手,你没资格打我,我没做错。」
裤子被无情地扯下来,男人的巴掌运足了劲打下,「啪!」的抽在光裸的臀部上,一下就是一个掌痕,思凛非常有骨气地不肯求和,咬紧了嘴唇一记一记的挨着,修格皱眉,挥手再抽。
「我…没…说错。」思凛额头都是冷汗,挤出声音坚持。
修格下手力气加重,巴掌堪比铁板搧过臀肉,规律却缓慢,那所有的剧痛全部深入肌理,思凛恨恨咬住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心里愤恨无比。
「知道为什么打你?」修格边打边问。
「我不服气!」
「跟了我这些年连怎么谈事都不会吗?」修格放缓速度问他。
「不会……」
「啪!啪!啪!」又是三下,男人停下巴掌,替他按揉瘀红臀肉,思凛身后火辣抽疼,但他绝对不能求饶,一求饶他就输定了!
「如何?」修格很少因言语不敬揍他,这是要打掉凛凛气焰高张的谈判气势,他的大掌放在那儿揉着,威胁:「下面可不会放水了,嗯?」
思凛伸手去把温柔安抚的铁板掰开,叛逆道:「揉了也是要打,哥哥何必费这个事?」
男人头都大了,难道真要为这事狠狠重责他?
思凛垂下头,双手用力抓紧床单,故意柔顺放软身体,下定了决心似地说:「我准备好了,哥哥要是不心疼,就继续打好了,哥知道凛凛没犯大错!」
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人心软,这种摆明的算计和示弱!男人真是……。
红肿的臀部在掌下颤抖,修格冷道:「知道哥心疼你还这样。」
这次巴掌挥下来,夹着破空的劲道,因为思凛的极限他非常清楚,这孩子快抗不住了。
「啪!」手用力握紧。
「啪!」思凛深吸一口气,腿不自主翘了起来。
修格用力,冷脸一次补上四掌,打在同一区块,那块臀瓣立刻淤青红紫,思凛触电般颤抖,忍不住痛哭出来。
「啪!啪!啪!啪!」
「呜……」呻吟之后又是另一轮掌击。
「啊…唔……」
趴在膝盖上的人开始抽泣,咬紧的牙关间,痛苦的呻吟不受控制的泄漏出来,男人再打十下,思凛哭着挨揍,可怜的身躯一颤一颤的,再没有顶嘴的豪气。
修格停下惩罚,把孩子拉起来搂着,平心静气地问:「现在清醒了吗?」
没有回答。
「清醒了吗?」修格说:「仗着哥心疼你,以为我不舍得揍吧?」
思观的话缓缓在脑中流过:「只可魅取,不可力敌。」
对着不容忤逆的修格说那种话,你还想谈什么!
思凛把脸埋在掌中,只露出手掌下泪湿的脸颊,心中既是不忿,也懊悔万分,他浪费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挑衅的话,让你想清楚后果再提。凛凛说:是不是自己找打?」
不是!谁知道你会真打!要不是哥哥实在太过霸道,我会气得往枪口上撞吗?
「屁股疼会帮助你清醒,少说点傻话。现在想提什么要求就提,把你的理由、原则、要求一次说清楚,哥会仔细听,再告诉你答案。」
对面的思凛依然不说话。
「凛凛!」修格喊道。
「……」思凛懊悔,话也不想说了!何况他还…唉…好丢脸。
「楚思凛!」
当修格等了两三分钟依然没得到任何回答,终于不耐烦地把思凛的手揣下来。
凛凛双眼兔子一样红,紧闭嘴巴像个蚌壳似的,唇上隐隐有咬出来的血痕。
「咬自己嘴唇耍性子吧!看看痛的是谁,嗯?」
拿手轻轻擦去思凛唇上的血丝,男人放弃似的叹息,「和哥哥谈话是这样谈的吗?哭过求过了不准就闹,负气胡乱说话。你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哥不能答应你,和做人的原则无关,那是安全问题。」
朦胧的双眼嵌在白皙俊美的脸庞上,抿紧的双唇不肯打开。
「凛凛…订定的每项规则背后一定有用意,或是为了安全考虑,或是保护你不受侵害,甚至是为了你的健康,哥不会任意束缚你。」
打过再哄的招数这回不灵了,思凛心中不赞同,睁着大大的眼睛听他说话,不肯表示意见。
「挨打后生气啦?」
眼睛里闪过大大两个字:当然!
「生气就生气,你这孩子不打一顿就不听话。」
思凛翻白眼。
「凛凛再不说话,哥可不跟你谈了。什么要求都一律否决!」
「咦?」
「保镳不能撤,这个没的商量,但是凛凛应该有其他要求吧!哥可以衡量一番,或许可以让你满意。」
修格这时才亮出底牌,含笑道:「一条都不允,凛凛又要闹革命了吧!」
为什么突然答应了?思凛惊喜。他本以为这次谈判注定会失败。
「现在高兴了?」
「……」绝望风雨后的彩虹啊!
「再赌气不说,那就一切拉倒。」
「……」小东西在那儿扭扭捏捏,过了快一分钟,才非常不好意思的说:「柯…」
发音不清的语调。
「你怎么了?」家长大人一阵紧张。
「偶…我…唉…不小斤…咬到舌…偷了。」(我刚刚挨打时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修格一阵无力。
「宝宝,张开嘴给哥看看。」
摇头,思凛振笔疾书,奋力在纸上写啊写啊!
他又换上了宽大的睡裤,趴在书桌前用力的写,心里面的想法条条化成文字,对抗强权时,口不能言,纸笔也是最佳利器。
修格好奇走到他身后偷看,思凛立刻用身体护住纸张,说:「走该。」
「看一眼又没什么。」
「不晴。」
眼见一张纸上密密麻麻写满文字,修格的心里有点不乐意了,「对哥的不满这么多啊!」
「哼哼哼!」快手快脚拿过另一张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写下「暴君通常对自己的统治盲点一无所知,自以为圣明无比。」然后丢给一旁的齐修格主席,回头去写他的自由抗争文。
见那张纸力透纸背,书写时不知多用力心中多愤慨,修格心中好笑,却备感落寞,可他面上仍是淡淡的,笑着说:「宝宝尽量写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哥今天给你豁免权,爱怎么骂就骂个痛快。」
「说的倒大方。」思凛尽力咬字清晰,「还不是…」毫无理由打我一顿才挣来的福利,下面这段话太长,他可不想也不愿意提了。
挨一顿打换来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划算的买卖!
皮肉痛苦和心灵煎熬如何能模拟?
他百忙中抬头对自家哥哥说:「我写…粉了…岁叫尼,哥不辟…在这而…忏卫兵了。」
「你当哥是招之即来……」
思凛对他摆手,附上纸条一篇:「挥之即去的大爷,齐先生,等会儿再来,你在这儿挺碍事的。」
修格摸摸鼻子,「凛凛还没吃晚饭呢?」
「热牛奶一杯」刷刷刷几个字打发他。
自己依然埋首桌前,认真无比。
修格悄悄替他关上房门,晚餐也不去吃了,他走到浴室里,拨通手机通话,下令:「苏瞻吗?之前我交代你另募一批保镳,进度如何?」
「我要专司暗中侦查保护的人。」修格无奈,摊上这么个祖宗,表面上的步是得让的。
「你暗中进行,让思观知道也无妨,他只会替我们瞒着。」
修格的嘴边露出一个冷凝的弧度,「至于另一件事,你就自己作主,谁也不要提了。」
打完电话,修格的眼神望向书房方向,想象里头得意洋洋的小狐狸现在翘高了尾巴庆祝胜利的模样,不由得露出纵容的笑意。
你要自由?傻孩子,哥会尽力让你感觉到自己是自由的,有形的监守是束缚,难道蓝天里飞翔的鸟儿便从容自在?
天空不过是个大点的牢笼,你真正长大成熟之后便会明白,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如何无谓可笑!思观正是已经彻底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足以作为我的继承人,我对他已经很少干涉。
而凛凛比起他来,终究太嫩。
哥哥真的心疼你,不想再罚你了,就退一点吧!
如果凛凛换个大点的笼子可以更开心,那任你要多大多美的哥也舍得造给你。
再说,修格唇边露出了然又自信的笑,凛凛你还不明白吗?
只要你心底还爱着哥一天,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自由!
无形的心灵之牢是由你亲手打造,又有谁能释放你?
除去中途送杯热牛奶,修格悠闲坐在起居室,液晶电视上正播放着古老的黑白电影,奥黛莉赫本剪着齐平的浏海,合身的白衬衫扎进小蓬裙里,在屏幕上绽放甜美的笑容。
修格边看边笑,气质高贵容貌姣好,举止可爱,怎么跟我家宝宝那么像?
不过宝宝性子执拗了些,诡计多了些,爱玩了些,还有……,怎么数不完呢!
思凛在两个多小时后,完成他的自由抗争论文阐述,拿起电话分机传唤,修格起身翩然而至,推开书房的门,维持严肃的语调,「凛凛要谈了吗?」
「对,偶一客咬步抢等。」(我一刻也不想等。)
男人忍笑,「去客厅,那边沙发舒服。」
拒绝男人伸出来抱自己的手,「我自己走。」
思凛撑着伤势走到客厅,宽大的睡裤是蓝白条纹,十分显瘦,上头贴身的衬衫只让身形看来分外精瘦,凛凛显然最近又瘦了。
修格狠下心不过去抱起他,走到他对面坐下,关掉电
第13回
视,把思凛所写的那些纸张在眼前摊开,拿起来细读,充分表现出对这场谈话的尊重,
修格拿红笔把重点字句圈出,在上面涂改,写上自己可以接受的范畴。
「保镳不会撤,但是他们不会再贴身紧跟着你,改采远距离跟随的方式,尽量给你一个私人的空间,我已经交代LOUIE去研讨,既能保护你安全又不侵害你隐私的距离,但是,凛凛,如果有人想枪击你,他们可能来不及给你挡子弹了。」
思凛笑,言下之意是说:我不与人结仇,什么人想开枪杀我?
修格说:「你哥商场并吞企业无数,结仇者众!再说,这世上岂是不与人结仇,就可平安度日的?钱与权,正是所有痛苦与妒恨的最佳源头。」
「哥!」
「听过麦迪其家族继承人的故事吗?」
「我……」
「德国传承百年的金融世家,拥有无人可及的财富。从小,这家的长子在父母开明的思想下,天天自己走路去上学,不带任何保镳护卫,他如邻家的男孩一般快乐、享受平常人的生活。身边的同学朋友没有人知道他傲人的家世,直到他七岁那一年。凛凛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
「在没有任何安全戒护的情况下,他被绑架并遭到撕票,他的照片刊登在所有欧洲媒体的头条板面,一夕扬名世界,因为他的无辜的死亡。」
思凛颤抖,内心复杂。
「思凛,他才七岁,他原本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经历。你不为他可惜吗?」
「哥,事情…够来,」他苦笑,「你怎不奢奢够来。」(你怎不说说后来。)
思凛决定他不能再退任何一步,坚毅地在纸上写下反驳意见:「后来,麦迪其的父母虽然悲痛,但对自己教养孩子的方式并不后悔,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依然跟随着兄长的足迹平凡生活,最后平安长大,直到今日。」
修格平静地道:「我知道,可是世上豪门贵族能有如此胸襟者毕竟少数。哥坦白承认:我不具有这样伟大的智慧,因为哥看重你,就容不得你一点闪失,凛凛只看见麦迪其夫妇的坚强,可曾想过他们失去爱子后,心中承受的巨大悲痛?」
如果有那一天,你就忍心让哥承受吗?
这是哀兵政策!思凛默默低下头去,坚决道:「这些…不一听会发生。」
我不愿意为了这莫须有的恐吓威胁付出监禁终生的代价。
修长的手指在纸面上移动,停在一段话上--我可以,也愿意承受这个风险。
男人板起脸,「可我不愿意。」
思凛指着那段话,用手指再划一次--强调个人意愿,「我」愿意承受这个风险,我的生命安危由自己作主。
「既然凛凛已经清楚事情轻重、后果,依然坚持,那哥成全你。」男人挑眉,丢出早已准备好的条件,「我就陪你冒这个险,但你必须全程配合保镳指挥,要和谁见面都得事先知会,方便安排戒护,被评估有安全顾虑的地方一律不许去,保镳远距保护,自然无法向我面呈你所有活动。」
思凛不满,「这样和以前……」
修格不悦道:「哥话都没说完,谁许你插嘴!」
「……」
「这是对你书面陈述的回应。凛凛认为:与尚的亲吻,是你个人自由,因为并没有存着背叛的心思,不过是存粹告别的亲吻,像辜负一个老朋友最深的致歉。」修格冷笑道:「好一个个人自由。」
「这是偶的……」
「你的想法。你说:我该给选择的权利,让你选择向我解释或坦白的机会。而不是被迫接受全盘掌握。」修格看他,「所以凛凛想要一个选择。」
「对!世上没有完钱的坦白。」思凛已经下定决心,他不愿意在玻璃屋里生活,不管有多深的爱也不行!
「凛凛这是要求:哥容许你欺骗我吗?」
「不是。」
「我…会对哥…坦…白。我…抢…亲」
「要亲口说是吧!」修格叹息,「结果一样,何必执着过程?」
思凛委屈去指那一行「不要哥哥无所不知,不喜欢哥哥料事如神。」
修格看着,道:「怎么跟观儿说一样的话?我又不是神,哪能事事尽知?」
小东西理直气壮地指着那段话控诉:「已经够精明了,所以应该放弃过分周详的情报搜集工作,给身边的人一个喘息的机会,否则每天跟隐形雷达一起生活,会造成精神上面过度压力,我不想跟雷达同床共枕。」
目光凝在那行字上面,修格差点被梗住,「这和同床有什么关系?」
有。思凛义愤。
瞧那义愤填膺的模样,男人笑了,「所以哥让保镳离你远远的,你一言一行不在监视之下,就算知道凛凛见过谁,也无法清楚详细情况,这样可以了吗?」
「可是…」
「可是什么?」修格问。
「嗯…没有。」
「但是--凛凛得乖乖遵守协议,只要你一违反规则,LOUIE一定立刻通知我,回家后家法伺候,我们这回的协议也就此作废,有没有异议?」
思凛变了脸色,「这样…太严苛。」
「不满意,协议可以不必成立。」
思凛只好答应。
接下来便是一些有关日常生活的锁事,思凛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从「个人的自由意志」扯到「现代社会彼此的尊重与包容」,还「爱情的本质是重视对方心灵的感受」……,修格扫视完毕,做出总结。「不就是想晚点回家,晚归可以不必挨打。餐桌上不想吃红萝卜和青菜,还有,不得迫你使用玉势及其它事物?」
「哥……」思凛放低声音,一字一字吃力地说:「真、的、为、我、好…也、要让、我、心、里、舒、坦。」
「所以哥每天关心你,凛凛天天心里都不舒坦是吗?」
修格拿着纸,自嘲道:「原来我所做所为都是多余的?这就是你的真心话吧!」
这世上除了你,谁还让哥为他这样做过?
「哥…」
「凛凛很不惜福。」
「哥…」思凛拿红笔把大大的「不得迫我」圈起来,写上「我愿意接受,哥哥不要强制手段,不要每次都硬逼。凛凛不是机器人,偶尔不守规矩在情理之中。」
那偶尔两个字写得特别大,思凛祈求地讨好地凝视他,修格问:「哥说一是一,凛凛不喜欢?」
「嗯!」又补充:「不是不、让哥…管。」
「哥…」思凛走过来抱住他,「没有…不…珍奇。」
小家伙又来示弱那招,前面那些大的原则修格都退了,他这样求,也说明了只是心中委屈。
「我瞧你够不珍惜的。」修格被他一抱,百炼钢也成绕指柔,笑道:「好了,哥也不是那不讲情理的。一个礼拜三次犯规机会,随你用在这几方面,不想吃红萝卜就不吃吧!你又不是小白兔,天天喂你那些做什么?」
小东西一听喜不自胜,凑过来就吻他。
温暖清瘦的身躯腻在身边,眼中洋溢着满满依恋与感谢,啵的一声亲在脸颊之上,修格浑身只剩下满足柔情,大手摸摸凛凛头发,道:「就亲这儿?」
犹豫的声调,「亲别的…不考。」
把你大老爷撩起火来,我岂不遭殃?
「你倒会算!那你也得多亲几个,小鸡啄米似的就一下,显然没有诚意。」
「呵。」凛凛听话又重重啵了一次。
思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更衣间去试穿新衣,他实在讨厌这种穿穿脱脱的感觉,更别提还有猛狮环伺在侧,简直让人无法忍耐。
他换过一身崭新的衣装出来,皱眉道:「哥,去吃饭吧!」
坐在真皮沙发椅上等待的男人笑道:「凛凛不爱试,那就合你尺寸的都拿好不好?」
「不好。」思凛说:「你有钱不如学巴菲特做慈善捐款呢!我就喜欢旧衣服,买这么一堆我看了头晕。」
「那凛凛再去换。」
不就是想哄我多穿几套给你瞧吗?
「哥你这嗜好真是!喜欢玩变装游戏我替你买几尊芭比娃娃或邓肯来供你发泄便好,你放过我。」
修格噎了一下,气笑道:「你这孩子乱说什么!」
「哈哈哈。」思凛快步走过去,倒了一杯奶茶喝光,空空的杯子拿在手上,问:「哥喝点什么?」
「热咖啡。」
思凛笑,顺手给他哥斟了递过,谄媚道:「哥慢慢喝啊!」
修格看他笑得诡异,迟疑地饮了一口,却发现那的确是纯正的滚烫咖啡,道:「凛凛今天倒乖。」
「我以后都会很乖,因为哥哥这么好,我不加把劲可能还留不住呢!」思凛叹气。
「哦?」
「刚刚进店里,哥哥没感觉到女店员们与众不同的服务?。」
「哈哈…那是对待大客户的殷勤,凛凛吃哪门子醋?」
「我不过提醒你注意。」思凛抓过另一套衣服,走进试衣间去,沙发上修格摸摸下颚,拿起咖啡再啜饮一口。
霎时间,他满嘴的咖啡液体全都吐了出来,那哪还是咖啡,不知何时变成了热腾腾甜腻到极点的热巧克力,变得死甜如蜜。
「楚思凛!」
「我提醒过你注意了。」思凛扬声回答。
修格把杯子在桌面上重重顿下,走到那加装了豪华穿衣大镜的木门前,提手轻叩。「凛凛?」
「……」
「给哥开门。」
「不…不开。」
男人抱臂立在门外,道:「自己打开,喜欢玩儿还怕哥生气吗?」
「哥…」
「喏,这是第二次说了,开门。」
修格话从来不说第三次,你让他说到第二次,那已经是要到楣了。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思凛松开锁扣,从门缝里露出可怜的脸来。
「这是小事,就在这里解决了吧!」男人把门推开,走入那宽敞明净的更衣处,思凛换穿的薄高领毛衣还穿到一半,□的长裤都未套上呢!简直就是一个绝佳的犯罪场所。
修格帮他把毛衣穿好,笑道:「趴在墙上。」
声音浓醉偏又带着威势,既似调情又像发怒。
思凛其实也不是真那么怕,拖延道:「哥,我不过是……。」
「凛凛,要我重复吗?」
无奈的小东西只好照做,他回身趴伏墙上,黑色的头发散落下来盖住了额头,趴伏姿势总带着那么点羞辱的意味,臀部自然就会扬起,只有薄薄一层棉质布料的包覆,一扯便可落地的赤□裸。
「高一些。」
「不要…好不好?」
「不要什么?」
修格在他臀上轻击一掌,触手弹力十足的圆满令他满意,道:「越来越淘气了,嗯?」
「凛凛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哥哥,这是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男人大笑,按住他腰际,补上一巴掌,力道加大,把上头搧出点微红来,「你当这是说相声?一片真心捣蛋才是。」
「哥…」
男人伸手除掉他□最后一片布料,思凛后头一片冰凉,立刻大窘,回手就去抓他可怜的小裤,修格看他动作,也不阻止,平淡道:「两手别在身后拉好。」
「哥!」
「凛凛!」
思凛面对修格的威严从来是怕的,他照着命令两手交迭乖乖放在腰后,失去双手撑在墙上的扶持,思凛只得把整个身子都靠在墙上,羞红着脸,含混的说:「哥,对不起,你不要那样。」
「不要怎样?」修格心情大好的把手放在小东西的臀肉上,「原来凛凛还记得。哥公司里的高级干部可是终生难忘啊!」
「哥……」思凛羞得,「别提了行不行。」
那真是年少轻狂的糗事,那天思凛和修格生闷气,一气之下到厨房里把盐罐和糖罐里的东西对调,谁料那天家里竟然来了十几个集团主管,人人都品尝到了一杯咸涩苦极的香浓咖啡。
所以罪魁祸首的下场,当然是--挨揍了。
思凛真是后悔了!刚刚穿衣服穿到烦闷,脑子一发热就忍不住调皮了下,怎么就忘了他哥言出必践的脾气。
「既然凛凛还记得,那就是故意找罚了。」修格忍笑,喏喏,这小东西——自从一答应他那些要求后,这两天就没安生过,拼命使劲的淘气。
只在他面前淘气的凛凛,修格内心充满疼惜宠爱,那是小东西述说爱意的方式。
唯有爱一个人,骄傲的思凛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
看不见男人忍俊不住的表情,思凛心中惴惴,「哥,不要那样打,好不好?」
回答他的语调严肃认真,「不好。」
思凛悔恨。
「哥当时怎么说?」
把头嗑在墙上,思凛恨恨回答。「自己报数。」
「好。」
修格扬起手掌,抽下时仍是用了些许力道,啪的一声清脆打在红嫩臀肉上,思凛脸都烧红了,闭嘴不言。
家长大人不逼他,第二掌七分力道下去,思凛「嘶」的一声跳起来,眼眶里泪水不由自主流下来,委屈。
没有听见报数,再打第三掌,红色的掌印盖上去,思凛颤抖了下,才不甘愿道:「一。」
「趴好,注意你的位置。」
受罚就得有个样子,修格一边欣赏思凛通红的脸蛋和屁股,口中话语却严厉非常。
被言语压迫重回墙边,思凛不清楚他哥心思,小声道:「回去…再…打…这里……」
「保镳都在外面守着,这家店员知道我的习惯,不会随便进VIP来。」修格安抚他的不安,道:「既然要罚,不如早点打完。」
颓丧趴墙的思凛悔不当初,绷紧了身体等待。
「啪!」
身后生疼,思凛忍耐,道:「二。」
「啪!」
「呜,三……」
男人的击打不急不徐落下来,带着风声,他打得不重,不过是带着点游戏意味的惩罚。
红嫩的臀上之前的痕记未消,修格放缓力气,揍在臀部上缘,耳里听到报数声是「八--」
「九--」
「十!」最后一记打完,眼前的臀肉已经是略肿红艳,有若过熟的桃子,思凛趴伏墙上轻轻喘息,没有回头。
修格以手抚摸他伤处红肿,搔痒的力道,问:「最后凛凛该说什么?」
「不说。」
「连头都不回?」修格好笑去扳孩子的脸,「这事是你自己起的头,哥没蛮横不讲理。凛凛若生气,未免过分。」
思凛安静不作声。
男人抓过他那小身板,让他贴在怀里,大手去抚揉红红臀部,问:「真打疼了?」
「嗯。」思凛弱不可闻的回答。
哪里有可能真的打疼,这是变相撒娇呢!两人都心知肚明,修格带笑温柔道:
「好好好,哥给揉揉。」。
「嗯…」大手在身后疼痛的地方来回揉搓,思凛忍不住发出舒服的低哼,厚实有力的温暖触感包裹自己,上头熟悉的几处厚茧也让人心安。思凛留恋那种温暖,就算下一秒同一双大手会带来巨大痛楚,他也依然眷恋。
「哥……」
「怎么了?」修格低头探询,目光柔和。
「我…」思凛欲言又止,「哥……。」
「凛凛想什么都可以说。」
思凛看着修格,纵然臀上热痛,但心中眷恋无限。哥哥就算有千万种不好,都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哥……」
「嗯?」
「凛凛很喜欢你。」
「嗯。哥哥知道!」尾音下沉,修格轻轻拍了拍他小屁股,「还有呢?」
「哥再给揉揉。」
「哈哈,凛凛自己说不出口啊!」修格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感叹,「还是以前天真可爱,什么求饶撒赖的话都讲得出来。哥还真想再听一回。」
思凛握拳,打死不说。
「行了,跟你玩呢!真逼你说等下又闹别扭。」
在怀里的身体拱了拱,表示微小的愤怒。
拿起贴身小裤替思凛穿上,红通通的臀肉被挤进衣料内,思凛嘶地呻吟一声,修格若有所思地笑:「下回再犯错,把那句抵死不说的话讲出来,哥免你十下藤条。」
思凛满头都是漫画人物的黑线,柔情蜜意一下尽皆散去,埋怨道:「哥你非得提这个吗?」
「凛凛不要?」
「……」半晌后,他无奈道:「要。」
男人捏他脸颊,道:「换好衣服出来,观儿晚上陪我们吃饭,他最近谈合约搞砸了,我得好好和他讨论一番。」
在修格眼皮底下搞砸事情!可真有种啊。思凛略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哥,以后我大学毕业了,可不到你手下工作,我去找建筑师事务所待着。你要当我老板,我估计活不过三天。」
「想来我这工作,把面试先过了再说。哥底下的事务所也不随便收人,建筑设计比赛竞图,没拿个奖你以为哥会用你?」修格就事论事道。「再说了,你就算进了集团,自会有你的顶头上司,要越级见我,也没那么容易。」
思凛哼道:「知道你职位大、了不起,说成这样,见你一面难如登天似的。」
「凛凛去预约看看,说不定有机会。」
「我还去约?天天看见都腻了。」
修格抱住他沉声笑道:「真腻了?刚刚还说凛凛很喜欢我呢!」
脸上一阵青白,「后悔行不行?」
「你敢?」
「当然不敢。」
男人蹲□躯帮思凛套上长裤,等他穿着整齐后,两人走到沙发上坐下,这回修格自己主动倒了热茶,给凛凛的。
思凛接过啜饮,随手把服装目录瞄几眼,圈了三套衣服,说:「这样就好。再过两年我也毕业,那时再重买吧。」
「凛凛,那皮夹总该换了。」
「又没有坏。」
「这牌子皮夹一百年也坏不了,你一辈子不换?」
「用一辈子多好。」何况这是哥送的第一个礼物,思凛当然不会说出真正原因,他坚持道:「哥哥不要连皮夹都管。」
修格投降道:「好,不管。」
被刚刚工作的话题挑起兴致,思凛哪有心情纠缠衣物问题,道:「哥,我已然规画好自己的未来,在学校的最后两年里,我一定要得到世界级竞图大赛奖项,从竞赛开始,慢慢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如此便无法打开知名度,只有透过这条途径,才是确定地位的最快方法,否则谁愿意出资买我的设计图纸?替我化为具体的建筑标的?」
修格耐心聆听,称许的表情。
「我若想让世人认同自己的建筑理念,只能不断夺奖,一开始便标新立异,不是个好方法。梵谷伟大却终其一生潦倒,最后死在精神病院里,我钦佩他的才华,却不愿意步上他的道路。灵魂的深度不为世人所了解,那是最刻骨的孤寂。我可以随俗从众,积攒自己的力量,直待有朝一日,世界再无法忽视我的影响力,那时,我就可以大胆创新。」
「聪明的方法。」修格评论道,「随俗赢得大众赞许后,要开辟自己的道路便会容易许多。每一个天才画师都是由模仿学习开始,设计工作大抵如此,自己的风格是日积月累淬炼而成,想一跃而成大师,那是天方夜谭。」
思凛凝视哥哥,那是一双发亮的眼睛,看着你,直嵌入心灵深处的感染力量,他问道:「哥,你愿意支持我吗?」
你愿意吗?作为我事业上心灵上永远的后盾?
修格为他的表情着迷,甚至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漂亮的美好的雄心勃勃,又惹人怜爱的楚思凛,他深深看着你,要你对他许下诺言。
你要爱我、扶持我、永远在我身边,好不好?
修格感到自己呼吸一滞,他怎么可能拒绝这盼望已久的邀请。拉过思凛的身子让他坐在自己怀抱里,修格说:「凛凛何必问,哥从来不曾拒绝你。哥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
修格感到自己呼吸一滞,他怎么可能拒绝这盼望已久的邀请。拉过思凛的身子让他坐在自己怀抱里,修格说:「凛凛何必问,哥从来不曾拒绝你。哥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
思凛露出笑容,灿烂而且喜悦,他依偎在哥哥怀里,抱着男人强壮的身躯,「哥哥答应了,可不许后悔?」
「我何时说话不算话?凛凛倒是举个例子出来。」
「是…没有,」修格的性子是讲过必定作数,所以,要得他一诺难如登天。「我确认一下也不成?」
「行,当然行,凛凛要是每天都问一次,那才好。」
哥哥,你愿意陪我一生一世吗?小东西若有这般肉麻,修格可真是要感谢上苍厚爱!
「呵呵,哥你就等着吧!」思凛嗤之以鼻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你没听说过?」
修格笑笑拿手盖住凛凛的双眼,「好了,如今可什么都看不到,你再言传一次,嗯?」
思凛鄙视的眼神,无奈被手掌盖住双眸,完全传达不出去。
「嗯,凛凛现在想什么?我来猜猜。」男人摸他握起的小拳头,问:「想暴力相向?」
翻白眼,思凛腹诽:谁敢打你这个臂力过人的家伙,我又不是活腻了。
修格低笑道:「谅你也不敢。嗯,」他装出为难的样子,沉吟道:「难不成在心里骂我,是这样吗?」
「…没…有……」非常不甘愿的声音传出来,修格觉得有趣,倏地把遮眼的手拿开,光线充足的室内看得分明,楚思凛一双有神的大眼正狠瞪着他,眼眸中的内容……,当真是只可意会了。
男人轻咳一声,「凛凛真是深情款款。」
「哥,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乱用成语?」
「知道知道,」修格从善如流,「凛凛目光如『电』,让人一见倾心,难以自制。」
家学渊源书香世家出身的楚思凛「啐」了一声,被这恶心的话语摧残得五内俱焚,求饶道:「哥!」
「怎么?」
思凛非常诚恳地对他言道:「齐修格总裁,我个人觉得你还是适合言简意赅、一言九鼎路线,如此甜言蜜语、猥琐孟浪委实降低你的格调,也让你身边的人如坐针毡,甚至有痛不欲生的错觉。」
修格大笑,「痛不欲生?凛凛夸大其辞了。」他把思凛的身躯再拉近自己一点,使他清楚感受到身上的热度硬度,道:「你想要痛不欲生?今晚必定教你如愿。」
为什么讲话讲着也会发情……可恶。
「凛凛不知道自己瞪人的眼神真的带电吗?」
思凛被臀下磨擦他的大家伙弄得有点心痒,烦躁道:「我带着伤。」
「我知道。」修格不跟他废话,「今晚,你自己掂量,用不用玉□势扩充哥不干涉,可你要想想自己身受得住吗?」
「……」受不住还不是得受!
拍拍他的臀,修格道:「起来,去吃饭了。」
「……」
「不开心?」
「一点点。」
男人才不管他,哥操□你你真不开心?呵呵!
修格走在前面,掏出信用卡付账,思凛挑的东西实在不多,那帐上的数字少得让他不住皱眉,他眼光在店内扫视一周,很快做好决定,叫过店员低低嘱咐几句,那付账的金额一下子就翻了几倍。
「哥。」
「凛凛别多话。」他平静的道,思凛就不再说了。
温柔亲切的女店员拿过一排鞋子一字排开,都是挑过的思凛的尺码。
「试试。」修格站着等他,吩咐道:「拿五双,你现在选。」
在众人环伺的店内和哥争论买多少衣物实在无聊,况且在人前思凛从不正面
违逆修格,相对地,哥哥也从不在人前教训他,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句。
但是关起门来,两人独处,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严惩。
于是他听话坐下来,认真挑选,轻柔的羔羊皮包裹住整个脚掌,合身又舒适,思凛起身试着行走,说:「还不错,我要深咖啡和米金色。」
修格一边看他试鞋,轻斥道:「早要你换鞋,新鞋子底都是厚的,比磨薄的舒服,连这事都这么执拗。」
思凛不反驳,轻飘飘一句,「衣不如新,可人不如故。」
衣裳是新的好,但人怎么也是旧人亲。修格拿着卡,嘴角就透出点微笑来,道:「好,哥知道了,以后不说你。」
连衣裳都舍不得换,凛凛怎么舍得离弃旧人!表白一句都得这样咬文嚼字,幸亏你哥我还钻研过点中文,不然来个只懂得赚钱的阔佬哪儿听得懂你这弯弯绕绕的一堆。
修格当完付钱的阔佬,心情舒畅愉快,牵着思凛的手一起走出店门。
售货小姐笑得堪比天使,送他们直到大门口,一路上不着痕迹地看着两人交迭的双手,一人白皙的无名指上戒指闪着光泽,小姐目光往旁移动,厚实古铜色的大手上,同样的地方也闪着相似的光芒。
女店员兴奋地笑,原来果然是一对,先前大家就猜呢!唉,凡是太帅的、绝非凡品的帅哥果然都是GAY。
尤其是左边那个,长得那样俊美又骄傲,偏偏眉眼间又散发出难掩的脆弱,她看几眼母爱都快泛滥成灾了。也难怪右边那个冷峻威严的男人宝贝成那样,对他说话十句里,竟然有八句都是笑着的。
要是我身边有这样的男人呵护,我也不必……。
女店员满怀惆怅和羡慕,走进店里继续闷闷工作去了。
两个人坐进黑色房车里,思凛靠在真皮座椅上,浑然不知自己已被众多女店员视为他人金屋藏娇的对象,修格倒是心如明镜,方才那群女店员神色诡异,分明看的就是他家凛凛,难为他家这只迟钝的,竟然以为大家觊觎的人是自己。
可他也万万想不到,大家相中的人是凛凛,想嫁的却是他这只有能力能疼人的金龟……。
「哥,今晚吃什么?」
「观儿安排的私人餐厅,放心,会让你满意的。他晚上肯定拼命讨好你,不管他给什么,你都接下来就是。」
「讨好我有用?」大家惹了齐主席不痛快,就拼命来我这儿示好,这什么怪逻辑!
修格莫测高深地道:「有用,怎么没用。我会让他们以为有用的。」
「少把我搅和进去。」思凛不高兴被人当枪使,偏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行色匆匆的人们,在街道之上,一则熟悉的图文展览广告,占据了一整个街角,足见其受欢迎程度。思凛猝不及防,只好装作没有看见,尽力维持脸色不变。
身后修格已经靠过来,炙热的体温靠在他身上,问道:「尚,是你那个朋友,他的展览?」
「对。」
男人握住他肩膀,说:「凛凛别紧张,哥哥已经不生气了。」
「我知道。」思凛心虚,偏偏精明的修格就在旁边,他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
「我们明天没有计划,不如去给他捧个场,要是画真的有价值,买两幅回来放着,你高兴,也算支持你的朋友。」
「不用吧!」
「凛凛?」
「带着你一起去,他知道了,只怕难受。」
「正是要他看清楚事实,他在展馆最好,要是他没有驻场的习惯,
第14回
他的画咱们就联名买下来,这样帮他死心。」
「哥,完全没有必要。」思凛意识到他的语调太过激动,只得缓缓口气道:「尚不会苦苦纠缠,哥,我们不需要一起去。那是无意义的举动,我喜欢谁你不清楚?」
修格用探究的眼神看他,直看得他心里发毛,可现在让他把画册的事说出来,思凛更不愿意,他一心想让尚把画册多公开贩卖几日,他就不信,自己的画像被公诸于平面媒体,有那么大不了?
「哥?」
「好吧,依你的意思,我们不去。」修格拍拍他的肩膀,温和道:「以后凛凛乖一点,哥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不要辜负我们对彼此的信任。」
「好。」思凛说,有些愧疚。
不过,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修格的坚持根本没有道理。
思凛却未想到,有些坚持和道理本身并无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喜好和厌恶的事情,如同爱吃的菜肴一般。你今日爱上了一个人,他讨厌吃辣,难道你会日日做水煮牛肉去恶心他?
修格喜欢低调,不爱出风头,所以也希望情人少曝光些,方能保持宁静,远离镁光灯追逐。
凛凛的年纪不能了解这些。
车行甚快,黑色的宾利开入一栋摩登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一贯是前行殿后的保镳们先行下车,站在四周,这才帮他们拉开车门。
修格站在车旁,菲力走过来低声说:「在顶楼用餐,都包下来了,一切都在掌控之内。」
男人颔首,道:「好。」
回过头来拉住思凛,对他笑道:「我们去瞧瞧观儿他安排了什么惊喜!」
思观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白色T,搭配一条牛仔,帅气的面容和着飞扬的青春,迎面朝两人走来。
或许衣服休闲,思观看来比过往少去一丝老成持重的沉稳,多了些年轻人的率性。
「爸,」思观落落大方,对思凛就是一句:「阿凛。」
他在前方领位,整个顶楼的餐厅走日系加上现代的极简风格,玻璃铺成的地板,玻璃下方铺着白色的鹅卵石,数条小小的水流纵横从中流过,里头赫然有几尾可爱的小金鱼,那是从外面的庭院造景水池里延伸进来,虽然是顶楼,又在寸土寸金的市区,这家餐厅在高空中虚构出一个空中花园来,走日本的禅风路线,白沙瓦墙,青竹数丛,灯笼映照下,白墙上打上稀疏竹影,其余一片空无一物,便是留白之美。
「阿凛觉得如何?入得了你得眼吗?」
「它的确抓住了一种风格的精髓。」思凛不想批评,失之创造的装潢总脱不去匠气,但今天的场合不适合讨论他的建筑专业,他保持缄默。
餐厅里没有采用日式榻榻米,木桌木椅,刨光滑腻的纹路触感,天花板有紫藤花绘日本纸伞倒着悬吊,抬头一望可见精细繁美的画工,一行人坐下来,三个人便是这餐厅里唯一一桌客人。
思观开始介绍菜色,厨师是正宗日本人,在日本开的餐厅曾获米其林青睐,因为爱上漂亮的法国美女,飘洋过海来这边开店,这家店自己亦投资了一部分。
修格说:「你办正事,要有开餐厅这么兴致高昂就好了。」
一句话说完,思观苦心营造的所有气氛立刻冻结,他不畏惧父亲责备的眼神,笑道:「爸,你年轻时难道不犯错?这对我来说是个过程,损失的钱我在今年给你赚回来,你得相信自己苦心栽培的继承人。玩玩餐厅是小道,但哪个人没点休闲娱乐,爸爸你以前玩得可比我凶,还不是照样家大业大版图不断扩张?」
思凛非常配合的在这时抬头,朝修格投去疑惑的眼神,玩得很凶?
齐主席忽视情人的注视,心中冷笑:这两人配合得倒好。他就事论事,「你今年赚回来?和ATEES十拿九稳的合作都做不来,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保证?具体的企画书和开发方向,拿过来我看。」
他不是问你准备了没有,而是要你现在就呈上来,齐修格的儿子要敢对他老爸空口说白话,乱开支票。那真的是想进「中古世纪」去重温旧梦了。
思观无奈叹道:「我准备好了,可爸爸,我们先吃饭行吗?你不饿可是别人饿了。」
「凛凛饿了?」
「我…不…」拖长的音调。
修格拿刚刚被奉上的热毛巾给思凛擦手,「饿也不敢说?哥哥这样凶么?」语调之柔和,一旁的儿子听得真想翻白眼。
齐思观非常识相嘱咐上菜,身穿淡粉樱花和服浴衣的女侍把生鲜刺身、寿司、小盅清汤端上桌面,眼看阿凛拿勺子舀热烫的汤喝,脸上露出舒适的表情,思观心中大定,知道今晚大概可以过关了。
修格挟海胆握寿司一品,慢慢吃了,问:「现挖的海胆?有海潮的香气。」
「当然。」
思凛拿鲔鱼肚肉寿司入口,也学修格语气,行家的口吻,道:「现杀的鲔鱼?有大海的深邃滋味。」
思观无言,「当然…不是。」我这里又不是远洋渔船。
齐修格家长轻拍调皮情人的头,道:「吃饭也玩,一吃东西就来劲了?」但是看着思凛认真品尝鲔鱼拼盘那副开心的样子,绷紧的脸孔却已经柔和下来。
「观儿,把企划书给我,看完后我会找你谈。」
思观让自己随身保镳把公文包转交给修格那边的LOUIE,LOUIE拿着,偷偷给了思观一个恭贺的眼神。
这一切修格并不去理,他把自己那份鲔鱼肚肉吃完,替思凛拿研钵磨起新鲜的山葵来。
思凛泰然享受哥哥的服务,忙着挟菜的手偶然得闲,拿一杯热玄米茶递到修格嘴边,问:「哥今天不喝酒吗?」
「不喝。我们回饭店再喝。」
思凛拿着茶杯的手滑了一下。
修格酒后纵欲是很颠狂的。
「哥……」
「你继续吃,不用管我。」修格就着小东西的手把那杯玄米茶喝完,对思观道:「这家餐厅营利了吗?」
「刚起步,扣掉投资、人事、折旧摊平,预估一年后会有利润。」
「那好,营利后,你的所得分给思凛一半。」
思观没有考虑,立刻道:「没问题,我会交代会计汇到阿凛帐上。」
「若是赔了?」
「这还用问?赔了算我自己的。」
这一来二去两人就把条件敲定了,思凛的筷子僵在半空中,淡淡问:「你们问过我了吗?」
思观立刻道:「也没多少钱,我心甘情愿给的,当然,我绝不会强迫阿凛你收。」
思凛忌惮的觑修格一眼,他给的东西你要不收,大老爷会有火气,那就直接影响到晚上他的心情,还有晚上自己「受苦」的程度。
泄气的思凛道:「收,有人送金银财宝来,我求之不得。」
历史上被贿赂的人收钱收得这么委屈的,恐怕只有他楚思凛了。
既然餐桌上最有权力的那位有心放过,凝滞的空气便鲜活起来。用完餐的最后,是身穿白色和服的厨师出来替他们服务,他年约三十几许,面容带着书卷气,叫小池哲夫,微笑着对尊贵的客人以法语道:「今晚的甜点是和果子,容我为各位现场制作。」
说着在推出的料理餐台上工作,白色豆沙被包入粉色面团之中,加上衬底的绿,接下来就如同变魔术一般,拿着小剪刀的常指细心剪裁,片刻后,手下出现一朵盛放的牡丹花,那花维妙维肖,足以当真。
小池哲夫以白瓷装盘,附上小叉,率先端给思凛,道:「请尝尝。」
观赏那技艺精湛的作品足有好几分钟,连修格思观都拿到自己那份时,思凛还不舍得动口。
「那是你最爱的白豆沙馅。」修格提醒。
「我知道,」用眼神对那朵花做最后的巡礼,思凛终于笑着拿叉子分开花朵,将美食工艺品送入嘴中。再抬头时,他看向小池哲夫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亲近欣赏,「下回制作和果子,我可否旁观?」
小池哲夫犹豫几秒,却在那清澈友好的目光中败阵。「好,餐厅休假的时候,我通知你,到厨房里,我可以替你单做。」
「我一定到,多谢你。」
只说一句话,素昧平生的米其林大厨就答应替你展露厨艺,还愿意牺牲他自己的休假时间,虽说多少看在自己这投资者的面子上,可阿凛本身的魅力实在是令人……。
他老爸天天在醋海游泳,可真是辛苦啊!思观凉凉的想,「阿凛,有空多来吃饭,你要常来,这地方你也算股东。」
「好!」思凛说,回头就对一脸阴暗的修格道:「哥,你也一起来,我知道你喜欢星鳗,到时候请小池先生替我们特制菜单。」
修格家长脸色稍霁,小池哲夫礼貌对他们笑笑,突然觉得原本锋芒及背的身后不那般寒冷了。
思观趁修格跟保镳们说话时,凑近思凛身边,「阿凛,多谢你。」
「谢什么,我可没说一句求情的话。」
「呵!总之我承你的情。你要不想帮忙,那句鲔鱼现杀也不会出来了。」
最高明的求情方式就是什么都不说,你哄老爸心情好,反而比说千百句更有用。
「我本想提醒他别在我面前屠宰他儿子,可是他笨,愣是没听出言外之意。」
「阿凛啊!这么隐晦很难被听懂。」思观冏啊!
「……」思凛抚额,「我随口胡诌的你也信?谁讲现杀的鲔鱼会想那么多。」
「呵呵呵!」他干笑数声,突然觉得老爸和思凛在一起,其实是件颇为辛苦的事。
突然间,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思观接起,对着电话那头说话,语气整个都放柔了,「我知道,好…等会儿过去,妳不用等我,自己累了先睡啊!」
通话虽短,但来电者的身分,不言而明。
思凛笑说:「有空,可以介绍给我认识。」
「介绍给你?」思观的表情是真的意外,「阿凛,那是个明星。」
「那是你女朋友。」
「是,」思观不以为意地道:「但要介绍给你,她还没那资格。」
她还没那资格!
「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
「你觉得呢?我看重的是什么,阿凛,在某些想法上,我的确是爸爸的儿子。」
「你根本看不起她吧,你现任的女友?」思凛冷静问道:「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在一起?」
「她笑起来甜美,跟她相处很放松,我享受这种感觉。」思观寻找字词表达他最切确的想法,「那是一种休闲娱乐。」
「……」
「阿凛,你不以为然?」
「不,这和我无关。我管得没那么宽。」思凛笑笑说道:「这是你们的选择,我旁观者一名罢了!不过,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你齐思观--也只是她的娱乐消遣。」
「阿凛,不要开始削我。」思观讨饶:「老爸遇到了你,可我谁都没遇到,跟漂亮女人唱唱情歌又不犯法。」
「你别担心,我的正义感没那么强,只是不欣赏你大少爷理所当然的优越。」
楚思凛不知为什么,天生对权威和上位者的优越意识,满怀抗拒。
让他低头俯首,便似要他的命。
思观凝视好友澄明的眼睛,那双眼睛总是很坚定,不管你拿什么利诱他,他都不会动摇自己的理念与坚持,不必开口拒绝,可是你会知道,他牢不可摧的底线永远在那儿。
可是他败给了爱情,伏地称臣。
「阿凛。」
「干嘛?」
思观突然紧紧抱住他道:「我真是太感激你了。」
「啊?」
「你要多多包容我老爸,他虽然很凶又很残暴,可是真的很爱你。要是你抛弃他的话,他一定会一蹶不振、伤心欲绝的。」
思凛被他的胡言乱语搅得手忙脚乱,「你傻了吧!」
十八岁的小男人拍拍他二十岁继父的肩膀,豪迈地道:「你别装,我知道你听懂了,爸爸就托付给你!」
两个抱得难分难解的家伙正在鸡同鸭讲,身后当家长的男人眼看不成样子,走过来咳嗽道:「闹什么呢!」
思凛道:「你儿子有事求我。」
「什么事?」
「哈哈哈,」打马虎眼的战术在齐主席面前是绝对没用的,思观索性把太极往回推,「我拜托你的情人对爱情要坚贞不移。」
修格这下来了兴趣,「凛凛哪儿不坚贞了?」
思凛:「……」
「也行,回去再细细问你。」
楚思凛一听,脸色都发青了。
思观暗笑,问吧问吧,多问问感情才会好。
修格看儿子幸灾乐祸,问他一句:「得罪凛凛,以后犯错可没人给你求情,你准备自己扛?」
思观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修格没法,过完河就拆桥,怎不想想还有下次。这笨孩子!
怎么偏偏是我生的呢?家长大人忍着笑,拉着心爱的情人,乘坐电梯下楼去也。
蓝色的地毯,象牙白色镂空花纹的雕刻梁柱,四根白色床柱围绕一顶KING SIZE大床,沐浴过后的修格坐在卧房里的小客厅喝酒,琥珀色的醇酒、透明玻璃杯在他掌中轻摇,刀刻般坚毅的脸庞在晕黄的灯光下,若有所思。
思凛穿自己带来的米白浴袍,从浴室走出来。
「过来。」修格开口。
完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思凛,拖着步伐走近。
「喝一杯。」酒杯递到眼前,里头浅浅一点酒液,约莫啜饮三口的份量,思凛接过,品尝着喝完。
「坐这儿。」大手拍拍自己坚硬的腿肌,示意。
思凛献祭般坐下,男人带有侵略性的吻就逼近来,修格以手托住他后脑勺,对嘴狠狠亲了下去,毫不客气就来一个法式长吻。弥漫酒香的舌头进入对方口中,挑弄拨动掠夺,几乎尝过思凛口里每一寸领地,发出啧啧声响。
吻过后,思凛脸色潮红,抓住修格胸前衣袍,呼吸急促。
「哥……」
如果一个男人没有动情,那绝对是因为他不曾听过思凛此刻的迷醉嗓音。
「好,再吻一次。」于是抱住再吻,思凛躺在修格怀中,任他予取予夺。
深吻和抚摸是最易使人类动情的肢体接触,修格将思凛打横抱起,放到大床之上,回身取过一杯酒来,扒开他的睡袍,金黄酒液悉数泼了上去,酒滴在透白的胸前肌肤上四散蜿蜒,浸湿了突起的粉色茱萸。
修格目露精光,整个人覆了上去,他的手臂压住思凛双腕,低头如野兽啃咬,一口下去就是一道齿痕。
「哥……」思凛痛呼。
「闭嘴。」酒后的修格比平时更独裁,嘶哑道:「除非你想我现在就□插□你。」
思凛立刻咬紧嘴唇忍耐。
形状美好的茱萸在唇舌咬舔下充血肿大,思凛难受稍稍闪躲,修格一口吻于他颈侧,道:「别动。」
「哥……」
修格皱眉,「你故意的吧!」
河蟹爬過 我又被警告了 xd
沒看到的人就抱歉了…
「啊--」哑声长鸣的音色迷人动听,修格笑道:「等等试试新买的东西,嗯?」
疯狂一整夜后,修格抱着筋疲力竭的思凛,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隔天近午,修格其实已经醒了,温香软玉在抱,他不急着起身,一旁的思凛疲倦深眠,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肿透通红的臀部露在被褥之外,红通通的十分可怜。男人拿手去摸,触手生热,一片青紫淤血。
拨开昨天承受自己欲物的小口,也是惨不忍睹的发肿红热,思凛后来趴在沙发上被自己狠干时,几乎是自己动一下他就呻吟求饶,眼中含泪。
原来是做得太狠了!
手指轻轻去碰那里,修格是无奈的,为你好的诸多预备措施不愿意做,你的个性偏就是有许多害苦自己的坚持。
哥可以让你坚持,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些东西实在不值一文。
他翻身下床自去梳洗,刮过胡子回来床边,思凛依旧沉睡,修格想了想,把药膏擦药的器具通通放在床几之旁的显眼之处,放任累坏的小东西沉醉梦乡,他到书房里,回复公事上的电子邮件去了。
下午一点
再纵孩子的家长也不会任孩子两餐没吃,修格把赖在棉被里的人拉起来,拿温热的毛巾擦他的脸,用力揉擦的那种手法,思凛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不高兴的道:「不要吵。」
「起来!」
「不要!」
修格把温热的毛巾敷到他肿痛的屁股上,思凛被火烧似的翻过身体,意识不清的他拿手捂着自己身后,没好气道:「做什么!」
「起来吃过了再睡。」
思凛憔悴得堪比被包风雪摧残过的小羊,睁开不久的大眼睛瞪着没人性的家伙,分明就在说:「想都别想!」
男人见他可爱得紧,一把抓过来,问道:「起床气真大啊?」
心里实在憋闷的小羊不讲话,拉着被子就往自己身上盖。
孩子在生气呢!修格心中有一种泛着愉悦的愧疚,他亲到思凛唇上,亲密的来了一个午安吻。
身后和秘处疼得…思凛用手轻揉一下,便忍不住哼了声,他接受了男人的吻,嘴唇紧闭的像只蚌壳。
修格按住他趴躺在床,不容拒绝的力道逼得他只得俯伏,然后一路从僵直光滑的背脊上亲了下来,脊椎两侧的肌肉于啄吻下轻颤,男人轻轻吻上他饱受击打的两办臀肉,沉稳的声音扬散空中。「凛凛,谢谢你。」
都吃饱喝足了才来谢,你做的时候怎不温柔点?
「算了。」思凛懒懒地说,不想计较这些,「你喜欢就好,我就当舍身喂鹰,做好事。」
「呵呵呵。」修格笑,「佛典里舍身喂鹰的典故都出来了?凛凛能咬文嚼字可见已经清醒,那起来吃饭吧!」
「吃什么?补气的药粥我可不要。」
修格把托盘直端到他面前,打开热气蒸腾的盖子,赫然见到滋补的蔘鸡汤面,小羊立刻满脸郁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巴黎的GRAND HOTEL也弄得到这东西,哥真本事。」
「再啰嗦,下楼去吃。」
一想到此地要盛装用餐,高贵拘束还要正经危「坐」吃饭的场景,思凛乖乖接过修格盛好的面条,蹲跪身子,低头喝汤吸面。
不一会儿,就吃得额头微微冒汗。
蔘汤味道讨厌,提神的效果是好的,待吃尽那碗热汤面条,思凛的精神就来了。他摸摸身后痛楚难耐的地方,心里悬了好久的疑问再也忍耐不得,他露出自己最诚恳的笑容,试探性道:「哥……」
「嗯?」
「我想…」
那种必有所图的声调,修格喟然道:「说,你是想杀人还是放火?让哥给你去办。」
一下子被揭破图谋,思凛干脆不迂回政策了。「我想问你个问题。」
丢过一条治伤药膏,修格道:「把药抹了,我再回答。」
思凛体内体外伤处都在叫嚣,不抹药就是自找罪受。他略一犹豫,便接过来后道:「你帮我吧!先别揉瘀血地方,那太受罪。」
修格说:「凛凛。」
「明天,明天好吧!那很疼!」
体型高大的男人坐下,思凛斜靠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分开双腿,让修格耐心地替他涂抹药膏。
「凛凛很委屈?」
「嘶,轻…轻点!」思凛喊痛。
「好。」男人默默地照做,又问:「委屈吗?」
思凛淡淡嘘气,皱眉道:「以前就问过的问题,就不必再问。我想让哥哥开心,配合一下罢了!我没觉得不愿意。」
温柔的手掌抚摸过自己的身体,思凛可以感觉到那上头传来无尽的怜惜之意,他最受不了修格对他愧疚的样子,不耐道:「哼,拿藤条打人的时候要是也这样有良心就好。」
「啪」的一声,立刻挨拍。
「你不是有愧于我?」他抬头问,龇牙咧嘴的。
「哦?」修格微笑。
思凛不寒而栗,真是无语问苍天,「算了,反正是我自己答应陪你玩的。」
「……」
「哥?」
「嗯?」
「我问你问题,你可不许生气?」
「那要看你问什么。」修格边替他涂匀伤药,一边回答。
「我觉得…你玩玩的手段,是不是…有点儿…太专业了点。」
「专业?呵,凛凛没见过更专业的手腕吧?」
「我哪儿有机会。」
「想试试?」
「不…不必了。」思凛大惊。
「哥也不想对你试,你不适合。」
「哥…那些东西…你到底…到底怎么……」学来的?
看他吞吞吐吐,修格索性直言道:「你想知道,告诉你也不妨,都是过去的事了。从前年轻时,因为朋友引荐,哥曾经当过一阵子TOP。」
TOP!那就是……。思凛吃惊极了。
「对,就是S□M中的主,我跟着朋友加入了一间俱乐部,周末休闲时便会去玩玩,当作娱乐,所以对这些钻研过一阵。」
「你是主,那…」有关这方面的知识一下子涌入心中,思凛怪不是滋味。
「那只是周末关系,哥没有认真过。」
「所以你,…过很多人?」
「是调□教过几个,存粹找个刺激。」
思凛问道:「所以你把那些花招如今都用在我身上,也是找个刺激?」
这样是否有点过份?
修格无奈,「人人都有过去,那时我还不认识你,没遇见你。」
「我遇见的人也不少,我可没有纵横花丛。」
「都是过去的事了。」
「话不是这么说,你有过情人无数,我不想追究,谁叫你老呢,老我整整一轮还多。」
修格皱眉,这成心的吧!
「但你还当过别人的主,我算什么…」你床上技巧高超是有过N个情人,揍人技术精妙原来是与无数人练习过了!我竟然连挨打这种倒霉事也名次垫底。
「这…」修格头疼,早知一语带过多好,他遇见思凛之前的花雪月甚多,这个钱权砌高的圈子里谁人不玩?
他从没特意去瞒,凛凛倒没特地问过,怎么突然……。
「你说,情人几个?」
冷汗慢慢冒出,修格有种自掘坟墓的痛悔,精明厉害的齐主席当真老实低头数了数,不太确定,「嗯…三十来个有吧!」
「什么?」思凛吓到,也太多了!
「我以后都只有你。」
「哼哼哼,不稀罕。」思凛摆谱道。
「犯罪也不溯及既往的,你要在意这些,岂不是让自己不痛快。」
「……」
「哥自认问心无愧,既不瞒你,确定关系后从未对不住你,这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
「……」还是不说话。
「我没办法抹平过去,凛凛,做人要讲道理。」
「嗯,」思凛有风使尽帆,板脸道:「男女各几个?」
修格被问倒,「你问这要做什么?」
「不说算了。」
「好好好,女人多点,后来才…」说到此处,修格也感不自在。
「第一个女友名字。」
男人苦苦思索,「依…什么的…」他摊手道:「我忘了。」
思凛欣赏他为难困窘的脸,心底快意。
拿拿长矛去戳狮子的痛脚,看他跳着脚又不能发作的脸色,可谓人生乐事。
「凛凛?」
「嗯?」他赶快收敛戏弄的笑意,做出一本正经样子。
「你当真……」
「我连在意的权利都没有吗?」
「这倒不是。」理亏的修格迟疑道:「我们可不是第一天在一起。」
你要在乎,早就吵起来了,会等现在?
「但我不知道你竟然曾经当过那…啥…TOP?」
「那并不重要,后来觉得没有感情基础,周末玩个一夜纵然刺激,心灵上没有共鸣,无法再进一步,久了索然无味,哥后来就退出那俱乐部,从此收手。」
「只有这样?」
「当然。」
修格轻描淡写讲过,实情是他在那俱乐部里曾混得风生水起,一度成为欧洲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TOP,总之威严、手段、气度、掌控能力他是都有了,根本是天生的主。
不过思凛要是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庆幸他捡到宝,只会觉得他误上贼床。
「唔…你要是早说…」
「怎么?」
「我恐怕见你第一面后就逃跑了。」
修格笑,「所以当然得先骗到手再对你说。」
思凛默默,思考数秒后道:「当TOP的滋味如何?任意宰制他人的尊严与行为,是否真的带给你超凡绝俗的快感?」
「你问得偏颇了。」修格耐下性子解释,「臣服只是一种形式,一个合格的TOP绝不会任凭自己随心情行事,你是奴隶依靠与信任的所有来源,对奴隶而言,被主宰绝不是一种羞辱,反而是全然交付自己的享受。」
「那你享受什么?」
「呵,这就很难说得精确,该这么说,哥喜欢被人依赖信服吧!」
思凛是个聪明人,不理会他哥的避重就轻,闻言冷道:「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是享受绝对掌控全局、控制别人身心的成就感?」
「我不否认这些,不过那并非控制掌握。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宰制这回事,除非当 人奴隶者自己心甘情愿,他愿意交付自身,不管是为了满足内心里的情感渴求或是参与游戏的新鲜刺激,那都是他个人的抉择,我并未强迫过任何人为我的奴,甚至他们渴望透过那些手段与我相处。凛凛,」修格强硬地看他,问道:「你为这事对我横加指责,口气轻蔑,是否应该反省一二?」
「我承认自己对这方面一知半解,不过提出自己的看法,还不到反省的地步吧?」思凛就事论事的道:「难道哥哥自己没有发觉,你总是不自觉的把对待奴的方式拿来对待我吗?以前我便觉得奇怪,现在才恍然大悟。」
「对待奴隶?」修格不悦地皱紧眉头,「凛凛,我可从没有这么没规矩的奴,若真被哥调□教过,今日你绝不敢站在这儿对我胡言乱语。一听见我的脚步声,你会立刻恭敬地跪下来,无条件的对我服从……」
思凛愤怒地盯着他看。
修格对他的愤怒不以为意,笑着道:「你没涉足过这圈子,有误解哥可以体谅,当奴是别人出于自由意志的选择,你也不必无聊地打抱不平。我把情人和游戏分得非常清楚,你是哥心底喜欢的人,该怎么对你,我自有分寸。」
「你的分寸,可从没听过谁管情人这么严的……」
「好好跟你说,你听话吗?」
思凛心底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为什么非得要听话。
一瞄那脸色,修格哪不明白小东西在想什么,他冷冷道:「反省你的行为后,再来跟我抱怨,嗯?」
「听话,是主对奴的要求。」
「思凛,你要重启谈判吗?」修格耐心地看着小孩,「我对待情人可以万事不管,只提供金钱和□,这种互取所需的模式,
第15回
你要吗?」
思凛语塞。
「你在服装店里对哥说过哪些话?提过什么要求?如果你记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该再问下去。」
「哥!」
「思凛,」修格严肃地道:「在历任情人里,哥只管束过你。这样你听懂了?」
三十几个人里只揍过我?这算是一种甜蜜还是荣耀?我怎么觉得自己特倒楣。
虽然听到这种无庸置疑的喜爱是有点欣喜,可是……。
「凛凛,下次别再拿这点说事,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就彼此遵守。」修格说着抬手,在他臀上轻轻拍了两下,「一再质疑我对待你的方式,哥听了也不舒服。」
思凛本想再说话,却发现自己似乎失去立场。纠缠过去,哥哥已表明自己是最爱;缠讼主奴关系,修格说两者不同;本来是理直气壮的自己,最后还是被训话。
我怎么这么弱啊?
「过去并不重要,做人该看的是未来。凛凛凡事要这样去想才好。」修格温和地道。
思凛:「……」
「真那么介意,哥对你发誓?」
「……」
「怎么愁眉苦脸?」
「……」
「凛凛?」
「我……算了!」思凛吞下完败,别过脸去懊悔。「别再恶心巴拉的,我不计较行了吧!」
修格大笑。
休息了整整一日,疲惫的身躯方才恢复活力,思凛天生畏寒,在密闭的饭店房间里,照样穿着厚厚高领粗针织羊毛衣,雪白的高领直遮到下巴,这样就衬的他脸越发小巧,而原本合身的牛仔长裤,穿在身上则略显松垮。
思凛不用去量,便知道自己肯定又瘦了。
这近两个月以来,从他被修格找回,到频繁进出医院,再到「中古世纪」里他挨的那一顿抽烂皮肉的家法,之后一个多月的卧床,食不下咽坐卧不宁的痛苦养伤过程,无一不是在伤害他的身体。
喝再多的补药仍是伤了元气,结实的身躯本来就没有多少赘肉,这一番伤身又伤心的折腾,更像是拿刀把身上所有的肉都削薄一般,把他颀长的身段弄得分外骨感,甚而可以说是过分骨感。
他想整理昨日名品店送来的成堆衣物配件,身后的伤早上让修格狠揉过,如今隐隐作痛,只得艰难地跪□子。
哥哥不让他做这些杂事,说是送回城堡家里让卢伯去弄得了。
思凛习惯自己的东西该自己整理,再说--他无奈地望着手中那双舒适的懒人便鞋,穿了整整三年,鞋底几乎被磨穿。
要想走出饭店房间,他非得找一双新鞋子穿不可。
思凛非常爱物惜物,修格一直以为他只是恋旧,其实这和他惨淡的青春年岁有些相关。疼爱他的父母因意外离开人世,身为次男的父亲有权继承的大笔遗产和家族公司的股份,一个要瓜分走大笔金钱的孩子,就变得不那么受欢迎。
他有继承权,可是年纪那么小,那些钱都是他动不得的。一夕之间沦为孤儿的楚思凛,变成富有亲戚家族里的寄生者,伯伯叔叔们各养他半年,当然不会虐待他,基本的吃穿用度都有,但是对于小细节的生活照顾就不太上心了。
小时候的他穿上万台币一双的鞋子,不过脚长大了却没人记得给他买来换,于是常常脚疼。慢慢成长的思凛不开口向长辈亲戚要求,他每个月把零用钱攒下来,替自己添购额外的用品。
堂姐们撒个娇可以拿到柏金包,堂哥堂弟们生日时大办生日派对,作客他人家的思凛笑笑,把自己大半个月的零用金掏出来,去买端得上台面的礼物。
他不能没有表示,不可能送地摊或平价品牌,连长辈们的各种生辰或欢庆都不能缺席,他会懂事的送礼,事实上他能支配的金钱就那些。一个月里,只要送过两三回贺礼,思凛就穷得分文全无。
因此贵族小学中学里那些炫富攀比的行径他从不参与,一是认为无聊、二是他也没钱;富贵人家里也有乞丐,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后来依循家族传统送出国去念书,思凛脱离寄人篱下的窘境,不必向那些亲友纳贡后,他终于得以完全地支配属于自己的那份零用,手头顿时宽裕不少。上大学后年满十八,所有的财产他可以自由动用,然后又有了一直宠他的修格,柳暗花明后的人生阴暗尽去;但是他的生活习惯已然养成,他会把同一双鞋子一直穿一直穿,直到真的坏了为止,一件衣服没有破洞他亦舍不得丢,或许在他脑海中,没钱添购必备衣装的困窘已然深入骨髓。
在打包齐整的衣物群里,翻出新的皮鞋,思凛拎着它起身,正打算去叫保镳过来陪他出去遛达一圈,饭店里实在气闷啊!而哥哥盯他吃过早饭后就出去了。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滴滴地叫起来,思凛缓步过去拿,屏幕上显示不知名的讯息,会是谁啊?
滑开手机盖,画面是请求接收的字样,搞什么呢!手机号码只给朋友,指不定是哪个无聊家伙恶作剧,于是随手就按了接收。透过传输后,发过来一则影片,点开来是可爱的卡通金丝雀TWEETY金黄色大头和小小身体,蓝色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天真又无辜。
思凛笑了,我有这么幼稚的朋友吗?五岁小孩看的卡通啊!
那只大头金丝雀慵懒地打个哈欠,可爱的小尾巴摇了一摇,然后…身体里慢慢冒出火花,从尾巴开始起火燃烧,再来延烧到翅膀胸前,那只鸟还笨笨得浑然不觉,最后,「轰」的一声,火势猛大,把牠烧成了灰烬。
卡通影片里,只剩下一堆灰色的渣滓从空中飘落下来。
思凛突然有点笑不出来,这算什么?要说恶作剧还真是不有趣的一种,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他懒得去追就无谓的来源,抓起格纹围巾和米色风衣,拨手机要保镳们在电梯前等,穿上鞋子照原定计划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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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凛带着伤,略有些僵硬地踏出饭店大门,他尽量让自己走路的姿态看起来自然些,毕竟挨打要是被发觉,那挺难为情的。
今天修格指定给他的保镳是铁面无私的黑发苏瞻,另一名则听说是混过特种部队的白人男子,MIKE,一脸严肃生人勿近,体格精壮,看来也很难「沟通」。
这两人不再紧迫盯人跟随,遥遥缀在思凛身后,穿着着和路人相仿的毛料外套,除了身材高大些外,便如同流水溶入人群间,安静而了无声息。
思凛走看这冬天的巴黎,今日没有什么高尚的目的地与去处,奥赛美术馆和罗浮宫他已熟门熟路,自然不在名单上。
思凛存粹想闲逛悠游一番。
在豪奢的城堡与星级酒店住久了,会渐渐习惯那种巍然气势和华美,随手一碰就是骨董家具和世界名画,连放在桌上的一枝笔也必定系出名门,躺在床铺那床肯定温软得让人深深陷下去、被褥一定刚刚洗过,清新感扑鼻而来;城堡和酒店里都备有待命的管家、仆役,桌上永远有仔细备妥的糕点,你甚至连倒一杯水的权利都被剥夺,斟好的水杯会送到唇边,修格常常亲自喂他。
每天起床,毫无生活琐事上的烦恼,非常悠闲,闲得让人打心底发慌。
所以思凛需要来城市的街道里走一走,脱离那被豢养般的感觉。
沿着塞纳-马恩省河畔步行,一旁是街容整齐的商店,另一端便是河流,遥望过去,河的对岸层层迭迭,是无止尽的古典建筑群。
天气是很冷的,只穿风衣外套明显有些不够,河畔的风从口鼻里直灌进来,思凛瑟缩了下,没有躲进暖和店内的打算,他反而贴着河边走,兴致一来走上横跨河面的艺术桥,桥面上风势更猛,冷的人直打喷嚏。
冻得口鼻发红的思凛瞬间变成圣诞老公公的麋鹿,捂住嘴低头猛咳起来。
没办法在桥面上久待,思凛往前行,来到河岸另一侧的商街,熙来攘往的行人如织从身旁经过,他竖起风衣领子抵御寒气,来到一明显人烟较少的店面,眼睛一接触到那招牌就被吸住似的,流连再三。
思凛搓搓自己的双手,犹豫一秒钟,还是大踏步迈了进去。
小天使的可爱招牌在门口闪耀,诱惑每一个有幸经过的人,Amorino,来自意大利的顶级美味冰淇淋,就算冷死了,也非吃不可,这就是思凛坚持的人生哲学。
店里人不多,这种天气吃冰的人本就异类。思凛一点两分,第一种是用香草籽下去作的纯正香草口味,拿汤匙在店里一口一口挖来吃掉,口舌冻结的快感直冲脑门。
第二种乃是红艳的冬季草莓,粉红色泽同样香甜,手里端着这一杯冰淇淋出来,门口两个高头大马的保镳已经在等着他,怪异的目光,苏瞻真是佩服至极,语气竟然有些关心,问道:「你不是咳嗽了,还吃冰?」
「没事,难道不吃冰就不咳了吗?」
苏瞻无奈,「DENIS,不要让我们难做。」
「放心,我有免死金牌,你可以径自上报。」思凛边吃他的冰,边回头笑道:「离远些再跟,不然我可跑了。」
那副模样,简直就是个淘气的孩子。
MIKE一直沉着脸没说话,这时眼看前方的DENIS越走越快,突然开口说话,吓了苏瞻好大一跳,愣是没听清他说话内容。「你说什么?」
MIKE脸色黑压压的,「欠揍。」二个字听来非常认真。
苏瞻真呆住了,「你不是吧!」
「我认识他三年,不像你刚来一年左右。别看这小子念的是一流大学,平常看来人模人样,一做事情,那就只有幼稚两个字可以形容。」
「为什么?」苏瞻喃喃道。
「你不认同?」
「不,我是想说:为什么,我也有相同的感觉?」
MIKE拍拍他的肩膀,鼓励:「好兄弟,咱们就辛苦点,帮齐先生把人看好了。」
两个保镳在后头商议,思凛继续逛他的巴黎大街。
吃完了冰淇淋,他瞄准下一个目标继续出发。
Laduree百年老店,透明洁净的橱窗里展示各色鲜艳色泽的糕点,思凛晃进去,五分钟后出来,手上拿着小小纸袋,里头是老店最有名的Macaron(马卡龙)点心,绿色粉红色咖啡色许多口味,手上还有一大袋外带礼盒。
他站在店门外的窗户旁,先挑出玫瑰口味的啃掉一个,吃相随意自在,一点粉红色奶油内馅便沾在脸颊之上,思凛去口袋里摸索纸巾,冷不防一只手伸到面前,递来一张面纸,法语飘过来:「用这个吧!」
思凛抬头,一名面生到极点的棕发男子立在那儿,标准法国男人的装束,合身有腰线的呢大衣,质感极佳的围巾随意绕着。他说:「我似乎见过你。」
思凛困扰,不是因为找不到纸巾,而是--。
他认真看了对面男子数眼,肯定地道:「纸巾多谢了,不过,我对你没有丝毫印象。」
「不不不,你的脸,我的确看过。」那男子不在意他的拒绝,笑道:「在尚.凡提诺的画展上。他说那幅画凝聚了所有心血精力去创作,所以是非卖品,真可惜,那是展览里最受瞩目的作品,问价的人很多呢!」
思凛的笑不太自然。
「我是专门替艺术类杂志报刊撰稿的自由工作者Pierre.Herzog,问了几次尚他的模特儿是谁,他都神秘不肯透露,今天竟然让我遇上,真是幸运。」叫Pierre的男人不胜之喜,非常有礼的伸出手来。
思凛与他一握,说:「尚是我朋友,我不是专职模特。」
「我也猜你不是。」Pierre热情道:「能够给你做个专访吗?画像中人神秘现身,大家必定翘首以盼;再来,我很想写你的故事,从看到画的那一刻起。」
思凛面有难色,「我是普通人,不愿意出名。」
Pierre已经把名片递过来,说:「出名不是只有坏处,很多人藉此机会认识你,你也接触到更广大的世界。世家名门接受报章杂志访问已是常态,你其实不必太过抵触。」
接过名片,思凛说:「你误会了,我不爱上镜头,仅此而已,我亦非世家名门。Mr. Herzog,我没办法答应你的请求。」
Pierre甚是惋惜,「你很坚决啊!」
「抱歉,我真不喜欢这些。」思凛有礼点头微笑,转身就离开。
苏瞻在不远处等待,看他脸色不豫,斟酌问道:「那人骚扰你?」
「不,那是朋友的朋友,巧遇而已。」思凛被这突发事件扫了兴致,把手提的大纸袋交给苏瞻。「送你的,帮我拿给大家当点心。」
「DENIS。」
「嗯?」
「你知不知道,喜欢吃甜食的人只有你?」
思凛毫不意外,他伸手把苏瞻脖子上保暖的围巾扯下来,利落地在自己颈部披好,面不改色,道:「所以我才送你们马卡龙!」
因为知道保镳们不爱甜食,所以我送蛋糕点心,这样够明白了?
苏瞻拿着纸袋,一时间真不知该做何反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故意惹人生气的幼稚家伙。
就在他哭笑不得的时候,另一边,楚思凛早就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MIKE再次拍拍苏瞻的肩膀,说:「走吧!」
「……」
「别相信DENIS的话,他开玩笑而已。」MIKE以过来人的姿态传授经验,「他爱吃什么就顺手送什么。但重大节日时,给大家的礼物,都是他诚心挑的,包准件件都能送入心坎里,他精着呢!」
「精明?」苏瞻说:「我跟他两个月,只觉得神经紧绷,他超不配合。」
MIKE无奈,「DENIS个性这样,我早习惯了。相信你也看出来,他只在齐先生面前才老实点。」
修格不打算整日工作,一早的行程是视察旗下饭店,和几个高阶经理开完会后,他索性在自家饭店的堂皇大厅坐下来,欣赏窗外的巴黎街头,凡登广场上灰蓝色的天际,悠悠云朵的变幻无常。
侍者替他送上热茶,殷勤专业,修格端起啜饮一口,仔细品尝茶水入喉的甘美。
其实人生到达这个境界,账面上的金钱增加与否,只是数字上多加几个零的游戏;修格之所以还勤奋工作,为的是自身的成就感与满足,还有对集团员工与股东的责任罢了。
能玩的、该玩的、可以享受的,这些年来他几乎都尝遍,再多的新奇奢华现在都引不起他的兴致。
三十五岁的修格,已然能了解这个亘古不变的至理:除去工作,人生里最重要的,便是家人。
好好陪亲爱的人吃一餐饭,片刻的温馨交流,才是真正弥足珍贵。
拿出手机,他拨通思凛的电话。
那头传来风声呼啸,隐隐还有点车水马龙,修格不悦,问:「伤没好齐,不乖乖待着,去哪儿?」
劈头就挨骂,思凛闷了几秒,才道:「我替你买茶叶。」
「哦?」明知是托词,大男人的嘴角还是微微扬起,「你在哪哩,派车接你过来?中午一起吃饭。」
「我在玛黑区,你常买茶的那家店。」思凛耍赖道:「哥你找别人啊,晚餐再一起吃,我还没逛完。」
「我陪你逛。」
「这…」不太情愿的声调,「你那气势派头站在身旁,我多不方便啊!」
「不方便什么?」
「很多事情不方便!我进小店之类的地方人人对你行注目礼,打量个不停,哪还有乐趣可言。」
被嫌弃的感觉真不好,修格说:「换过衣服再陪你?」
思凛:「那有差别吗?」
「……」修格唉了一声,了解。「凛凛不想我陪。」
「嘿嘿,」小东西显然是得意地笑了,「晚上再留给你。白天是自由日,哥你千万别跟来,挺妨碍我为非作歹的。」
修格也懒的问孩子都干些什么坏事了,总之不可能规规矩矩,一早揉伤疼得颤啊抖啊,眼泪汪汪的还咬人。那委屈劲儿一起来,又是自己玩得过了打疼他,逮着机会还不给自己好看。
「要玩就玩吧!尽兴了给我电话,咱们明天回家,别在外头逗留太晚。」
「嗯。」被允许游玩的思凛一时开心,结束通话前还隔空亲了他哥哥一下。
这真是…修格对着手中的iphone发楞,心情瞬间…大好。
悠闲坐在厅中修格十分惬意,一旁陪同等候大老板的经理们分外痛苦。纵然齐主席吩咐过让他们随意,各自分散工作去。但在这位精明强干凡事只问结果的老板面前,谁没挨过斥责?
人人如坐针毡,就盼望主席约了人可以自动离开。
可惜……。
总经理Lacaton早年曾是修格麾下爱将,是被齐主席一手提拔的,他知道老板闲时嗜好颇宽,情人是个学建筑的,感情深厚。那个情人他远远瞧过一眼,俊美的样子让人一见难忘,比起一些国际影星张扬逼人的风采,DENIS那年轻人倒是颇有昔日欧陆贵族遗风,从容而高贵。
「齐先生,」总经理Lacaton走过来,把一袋书放到桌上,「这是些近期出版的建筑艺术方面书籍,或许您闲时想要看看。」
「建筑?」修格露出玩味的笑容,小东西的爱啊!「你费心找的,我就收下。」
Lacaton说:「我有时也看这些,权当补充新知,这东西和我们工作息息相关。既然买了,再多买一份,举手之劳。」
修格心知肚明,Lacaton是老部下,他也不避讳,直接叹道:「你们要宠坏DENIS了。」
「几本书而已,老板你说得太严重!」Lacaton微笑,「最近巴黎一些比较热门的展览和活动,饭店里本来就有提供此等讯息,我让人重新整理过一次,内容和导览手册更加齐备,若是老板你有兴趣,立刻帮你送来。」
修格温和看他,「Lacaton,叫我老板了啊!」
当年在修格手下做事,因为直属上司就一人,Lacaton不像其他集团里的人叫他齐先生,反而直接老板老板的叫。
「以前叫习惯了。」Lacaton也笑,招手请人把备好的资料提来。
只有一个公文包的分量,显然里头的东西都是精挑再精挑过的。修格喜欢做事精到的人,同样办事,做完和做好那是天差地远的两个级别,他从来只留把事情做好的部属。
「Lacaton,这些资料……。」
「最顶级的客层,我会请每房的管家直接向客人介绍。」
「好。」
公器拿来私用外,当然也得发挥最大的经济效益。
「给我开一间房,送餐进来,我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修格心中好笑,提醒道:「Lacaton,你道行还不够啊!下回我再来这儿,你得当我彻底不存在才好,你是这儿总经理。」
不光只是我集团下属。
Lacaton有点冒汗。
「三小时后,让车子备好等我。」修格悠然起身,看他忐忑,又笑着补上一句:「不管如何,谢谢你的书。」
Lacaton终于松了一口气。
午餐是海鲜,修格草草用过,便专心去翻看那一堆近期展览资料。
心里盘算着明早选一两个凛凛喜欢的去参观一番,下午再回家去。
仔细去想,把凛凛找回来这段时间,短短两个月两人间风波不断,先是凛凛装病
,怒不可遏的自己狠心重打;再来只得慢慢去弥补那难以忽视的裂痕,偏偏思凛不达目的绝不肯放弃的性子,役使他一再试探,双方攻防交战各出奇招。
次次替思凛上药,看那纵横高起的檩子血痕,修格表面上不肯说,心中难受至极。
所以才有了后来谈话时他的退让。
思凛不明白,还以为是他的坚持和试探逼迫成功,修格对那些试探深恶痛绝,强忍着方没有太过发作他,哪里可能让步?不允许的事情要是能让你求来迫来,齐修格便不会是今日模样。
其实--最直接的关键,还是在思凛伤痛夜难成眠偷偷抱着被子哭的时候。
修格睡在他床旁陪伴,隐忍压抑的呜咽哭声在暗夜中,声声入耳,直刺心脏。那时候思凛不愿意被他抱,他一接近就紧张瑟缩。
修格睡在地下,握紧拳头,用尽他所有的自制力才能抑制自己起身哄人的冲动。
经历过那样难熬的夜晚,最终他才能说服自己,放开三十多年来行事的准绳,答应心爱之人的要求。
思凛哭的时候,非常伤心,修格听见凛凛缩在被子里,因为负伤动弹不得,低低喊爸爸妈妈的声音,闻之鼻酸,几乎流下泪来。
但是天色一旦亮起,思凛又毫无异状,偶尔忍不住了,才皱眉喊一声痛。
思凛很坚强,修格一直知道。
但在思凛内心深处,他也相当脆弱。
所以要给这样的孩子绝对的安全感,还要兼顾他极强的自尊心,并不容易。
拿出Lacaton交送上来的数据,修格大致翻阅,想挑选两人都感兴趣的活动。
接下来的日子他计划带思凛到处旅行游乐,为两人间终于达成的和平停战庆祝一番。
纵然小东西死心塌地,感情还是得靠培养经营,严管之后便该宠爱一番,一张一弛才是正道。
摊在桌面上的数据五花八门,歌剧芭蕾之类先行划去,否则那么长时间静态观赏,久坐下来,凛凛的屁股…非瘪掉不可。修格不怀好意地想,在包厢里哄他坐自己腿上虽然挺有吸引力的,不过……凛凛又该生气了。
于是一路过滤,挑挑拣拣,修格的目光落在一个画展之上,标题的尚?凡提诺烫金雾面设计,分外醒目。Lacaton甚至还贴心附赠了该画展的作品集,方便想买画下订的客人。
翻开画册扉页,第一面的巨幅真人画像异常耀眼,画作的标题只有两个字:光明。
眉眼清晰的楚思凛坐在栏杆之上,表情似在沉思,又似微笑不语,金灿的阳光包围着他,那端凝的俊美极富有感染力,栩栩如生般诱惑人心。
相形之下,画面左方的阴暗便显得微不足道。
这个尚?凡提诺,是真的爱思凛的人。修格可以从他画中的笔触,看到深深的迷恋。
他对你公然崇拜,你便与他公开调情;回想起在车上,看见这项展览时思凛脸上细微的不自然,修格心中已然有底,这幅画、此本画册,凛凛一定知情!
因为怕我生气、畏我干预,才特意隐瞒。
在这一刻,修格没有感觉到愤怒,他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
******
思凛等在路旁,他手里简单提着一个购物袋,其余的就没有了。
因为等人实在无聊,楚思凛就在路边走来走去,像一只无时无刻都在广场上漫步的鸽子一样,没一刻静得下来。
修格坐在车子里,远远地就看到那个站在街角的人影,翘颈以盼的模样,他不由得就笑了,几个小时不见,这小东西必定是想他了。
车子刚刚停稳,车门刚刚打开,思凛就冲上来,他今天放风一日,心情舒畅惬意,
看见修格倍觉开心。
从车子里出来的修格促不及防被撞个满怀,他下意识伸手就搂住怀里的人,斥
道:「几岁了?」思凛一把抱住哥哥高大健实的身躯,笑道:「凛凛今年六岁。」
修格无言以对,替他拢拢头发,说:「没戴帽子吗?当心回家头疼。」
「喝点热汤就好了。」思凛从自己风衣外套里,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条深灰的围巾,
道:「给哥哥的礼物。」
然后垫高脚尖,非常利落地替修格把长围巾替他围好,那围巾看起来轻薄,却分外保暖,一围上去修格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说:「凛凛你想热死我?」
「呵呵,我怕你冷还不好?」
「唉!」修格叹息一声,把他的头压进到自己胸怀里,两个人贴得几乎间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这般拥着对方,彼此都觉得很是满足。
思凛埋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一边轻轻道:「哥,天冷,我好像有一点感冒了。」
修格的手掌摸着他冰冷的身躯,连脸蛋尖都是冰凉,说:「就穿这样出来,当然会生病!等病好了再揍你。」
说着无奈地对跟了思凛一天的两个保镖点头示意,道:「你们辛苦了,凛凛调皮得紧。」
苏瞻看楚思凛这等撒娇样,委实叹为观止,他故意当面道:「DENIS身体不舒服,冰淇淋还是少吃点才好。」
齐主席果然皱眉,训道:「凛凛!」
「你说病好了再追究。」思凛不害怕。
「真是不乖,瞧你得意的!」修格看着他,笑:「好了再罚加倍啊!」
思凛闷了一下,立刻道:「围巾还我。」
「呵呵呵,小气,就没点度量胸襟。上车吧!本要带你去吃饭,餐厅都订好了,既然不舒服咱们就回旅馆休息。」
「好。」
修格拉着他边走边道:「接下来好好养着,下礼拜还要去度假。」
「知道知道。」
两人相偕上了黑色大车,在暖气包围下,疲累的思凛一下子就开始打盹,头一点一点的,修格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说:「真累了就睡吧!」
「嗯。」思凛意识都有点不清楚了,迷迷糊糊地道:「哥…你今天特别和善……」
「特别和善?」有宽阔肩膀和强大意志力的男人小心替他盖上大衣,笑道:「凛凛要是乖点,哥可以永远这么和善。」
思凛猛地一点头,「嗯」一声,没有回答就睡着了。
修格目光复杂,仔细梭巡身边的人,终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两具醉意朦胧的身躯紧密贴合在一起,男的一人儒雅、另一人却是俊美生色,在寂静无人的深夜,火辣舌吻。
「DENIS!」动情的男子撕拉对方衣衫,强烈的欲火令他整个目光都如要烧灼起来,他把怀里的人整个撞倒贴在雪白墙壁之上,狂野啃咬对方颈部。
思凛被他束缚于墙边,隐隐觉得那人的手已经从自己衬衫里往下伸去,触碰他隐密之地,撩拨他的欲□望。
「DENIS,」那个人的声音沙哑,恳切邀约,「把你给我,完全的,敞开的,不要设防……」然后无边无际的狂吻亲咬淹没了他。
思凛从睡梦中惊醒,一摸自己额头,都是点点冷汗,他缩在被褥之中,身体轻微寒冷,心惊犹存。
转头望去,身旁的修格,浓眉舒展,双眸闭着,裸□露在棉被之外的厚实胸膛随着呼吸,不时起伏,人正深深睡着。
半夜醒来的人,回想梦中情热景象,淡淡心虚。他看着哥哥轮廓深刻的脸,犹豫一会,把自己微冰的身子贴过去,抱住男人热如炭火的身躯。
一阵体温的暖度随即透过皮肤传递过来,思凛舒服地
第16回
哼哼,把自己的大腿横跨在哥哥小腹之上,有裸睡习惯的人真是世间最佳抱枕,冬季上好暖炉。
修格被他这冰人贴惯了,睡眠之中下意识反手揽住他,任他放肆。
「哥…」思凛唤,毫无反应。
他以手摩娑修格的脸庞,亲吻鼻尖。他至今不后悔对修格的隐瞒,面对这个男人的霸权,这种事情就得变成说不得的秘密。罪恶感、心虚,虽有,但并不严重。
毕竟--醉酒的夜晚已成过去,不过是一时贪欢,HAVRD压力那么重,期末大考完喝醉放松后的一场游戏罢了。
只要我清楚自己爱的人是谁,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是谁,那就足够。
吻与被吻,爱和被爱,界线分明。
瞒着你,也好。
说了以后,只怕以后我回曼哈顿念书,又要不得安宁。学校够累了,我真无心力再去应付这个。
你过往辉煌情史我不计较,我偶然的一夕欢乐你也该大度,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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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凛些微感冒,本就不舒服,偏又做梦,未得好眠,半夜醒后再睡,再睡醒时早就日上三竿。
修格替他端上热牛奶,早安吻印在额头,沐浴过后的清新皂香传来,思凛微笑,「你又去晨泳了?」
「自然,本想叫醒你,不过你还病着,什么破身体,一吹风就生病!」
思凛当然不会去提醒他是自己「穿得太少」才惨遭病毒侵袭,刚逃家被逮回来时,一上车就挨的那上百巴掌他可是余悸犹存,少穿件大衣而已就是几十下,啪啪啪啪地狠揍,真当我是你儿子啊!
「想什么呢!咬牙切齿的。」
思凛挤出微笑,道:「没有,齐主席想太多了。」
齐大主席不跟他计较,道:「喝了牛奶,给我安分些。这礼拜病没好全,下星期滑雪行程就取消,你就上健身房去,我本就替你找了健身教练,正好你提早上课。」
接过热牛奶的楚思凛脸上一僵,「哪里有人这样。」健身房怎比得上滑雪刺激新奇有趣!
「一天到晚病着,还滑什么雪。」
思凛说:「是你自己说要带我去度假,现在随便找理由就要打发我,言而无信,这是当人哥哥的态度吗?」
修格笑笑,「凛凛这是数落我?」
「没,没。我可没那胆子。」思凛边喝牛奶边说,牛奶胡子长在脸上,分外调皮。
「你这小东西,胆子肥着呢。该干得不该干得通通敢做!」修格在床沿坐下,拍拍身边位置道:「过来。」
思凛怀疑看他:「做什么?」
「跟你说话,做什么!」
抱着牛奶杯子的思凛只好乖乖坐过来,装出一副认真聆听教训的表情,说:「哥哥要说?」
「等下你收拾干净,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好了就打电话给苏瞻,他会处理好所有事宜。」
「咦?」
「荷兰那边有事,我过去看看,顺便安排几个饭局,大概三天后回来。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卢伯会照顾你。」
「我不能待在巴黎吗?」
「住哪?饭店?还是医院?」
思凛说:「我睡路边行吧?」
「可以,怎么不行。」修格和气笑言:「你爱当乞丐哥现在就把你扔出去,用不用给你个碗好讨钱啊?」
想象被修格扔出去的场景,思凛一阵兴奋,逃出生天了哇--可要是扔出去了不把我捡回来,那就是悲剧啦。
他识相道:「开个玩笑而已,真没有幽默感。」
「没人管着你,你挺乐的嘛!」
「哈哈,」思凛看修格眼神有点儿不善,当下主动凑过去狗腿道:「哪儿有啊,我最喜欢哥哥陪着,分别了也会思念。」
修格大掌一巴他头,不信道:「当面胡诌。」
思凛装样道:「说实话你不信,齐主席好难伺候。」
修格抱过人来,舔去他脸上两撇牛奶胡子,笑道:「就你这乳臭未干、脾气臭得要命我还当宝捧着,哪里难伺候?」说着顺道亲亲他脸颊上的酒窝,手上也不闲着,就去搔他腋下。
怕痒的思凛立刻痒得笑出来,颤抖着在他怀里翻躲闪避,哪里躲得过修格魔爪,他左翻右闪,都滚到被窝上去了,修格欺上去,把小家伙整个人压在底下,搔得他格格直笑,逼问道:「投不投降?」 「不…不…不投降。」
「嗯?当真不降?」
「哼…哈哈…哈哈…不不…呜…不…呵…哥…哥哥……」他笑声渐渐低弱下去,因为修格已经忍不住低头吻住了他。
火热的舌进攻翻搅,男人的唇间有浓厚的咖啡苦味,思凛还是笑着,张嘴接受修格带着爱意的亲吻。
一吻已毕,修格低笑道:「投不投降?」
「嗯。」思凛乖乖道:「投降。」
「好宝宝。哥哥最喜欢你。」
思凛抱着他的手臂,微笑:「我知道。」
那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啊!修格真是没办法,拿手拨开他遮额的刘海,轻轻吩咐:「凛凛,哥真的突然有事,没有空陪你。喏,回家后乖些,把自己身体快些养好,那些鬼主意通通收了,不要再惹我生气,好吗?」
思凛没有听出他语意背后那不肯透露的疲惫,笑着点头,举手出来道:「我保证。」
「你真保证?」
「对。」
「好,宝宝说话要算话啊!」
思凛再次点头,两人注视彼此,均感心头有种依恋的温情。
不过,现实是残酷地,过了半晌,被压在下方的楚思凛不堪重负,张口道:「哥,你能不能起来下,我快被你压扁了。」
修格笑,滚到一旁,两人并躺,继续甜蜜世界。
然后,又过了半晌,楚思凛脸现苦恼之色,舔舔牙齿,无奈道:「我想去刷牙。」
真会煞风景,修格瞪他。
思凛又舔了舔牙齿,说:「我现在满嘴都是咖啡牛奶的味道,这可不能怪我。」
谁让你喝过咖啡来吻我,又逼我喝热牛奶的。
修格一听,大笑绝倒,立刻让道。
于是思凛小朋友就刷牙去了,杜绝了修格家长接下来滚被单的甜蜜离别妄想。
就算没吃到肉,这样讲讲话也是挺开心的,修格飞去阿姆斯特丹的一路上,精神状态都是非常愉悦的。
思凛打包好随身行李,打通手机让几名保镳上来替他提拿,乘坐电梯直接下楼。
他走过宽广豪奢的大厅,一路上经过的人无一不是衣着讲究的作派。
他早上醒来之后就觉得头有点发热,当着修格的面强忍着不说,待修格前脚离开之后,所有的病毒如同约好的似的,开始在他体内疯狂的攻城略地起来,喉咙越来越痛,偏生又忍耐着穿上正式的衣物,拘得身体越发难受。
他坐在大厅的沙发等待,让保镳们替他完成退房的手续。
不远处保镳MIKE向他点头示意,思凛站起身来忽觉脑部一阵晕眩,他慌忙扶住身边伏手,才免于跌倒。
此时,坐在他附近的男士礼貌地过来掺他,开口问道:「你没事吧?」软柔的法国腔调。
思凛抬头苦笑,「多谢。」
那男子碧绿的双眼看清他面貌,不胜惊喜:「你是凡提诺的画中人。」
「不,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思凛飞快否认,匆忙走开。
MIKE瞧他脸色发红,问:「DENIS,还好吗?」
思凛就是要瞒修格,以防他在外工作挂心,哪里愿意让保镳发现。他若无其事,道:「起来时脚有点麻,差点出了大糗。」
口干舌燥,浑身慢慢变热,思凛说:「暖气这么强,太热了点,MIKE,帮我拿杯水。」
MIKE不疑有他,心想DENIS都热了,快步端回来一杯冷开水,发热的思凛一接过来,觉得手上真是冰啊!苦于做戏得做完全套,硬着头皮就往下灌,冰凉的开水入喉一路往下,直浸到胃里,思凛微抖了一下,已经有点想吐。
撑着不舒服的身体上车,思凛一坐进车上的皮沙发,就成大字躺平,随手拿过一件大外套闷头盖住,对前座的MIKE大喊一句:「累,我想睡了,记着别吵我。」
MKE不是多话的人,答应了一声,思凛躺在车上,感到车子加速往前飞驰,慢慢闭上眼睛,陷入昏睡。
车行甚疾,思凛中途醒来,在沿途的店铺点了份热巧克力,喝过继续大睡。
他太明白修格,说好这几天休假要陪他,却临时抽开身搭机到荷兰,一定是集团内发生了要他亲自坐镇的大事,否则哥哥不会对他食言。
他病了也可以照顾自己,思凛不希望影响到修格工作的情绪,对于公和私,从小在大家族长大的他,分得非常清楚,对于自己的地位和份际不须拿捏便了然于胸;什么恃宠而娇、颐指气使、干预修格公事的行为,绝对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楚思凛又不是吃饱了闲的,插足人家公司内部作什么?
存粹招惹批评,依哥哥的性子,也肯定不高兴的。
忍一忍就过去了,古堡家里他平时就预备有退烧药物,忍到回家吞一两颗就好。一点点小病痛罢了!
再说,病得严重了,修格回来想起他衣着稀少招冻,病好了少不得会挨一顿。
思凛皱眉,他没事干嘛找抽啊!
因此抱着愉快乐观的心情,思凛决定咬牙把这场小小发烧死撑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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瞒天过海的计俩进行非常顺利,思凛穿着厚厚大衣下车,直奔他的房间。
房里早就调好了暖气,冲进房中的思凛走入浴室,立刻去开热水,迅速冲了个热水澡。
大汗淋漓的他他从浴室出来,卢伯已经笑咪咪的站在房里,问道:「吃点什么吗?」
思凛道:「我着凉了,给我清汤或容易消化的食物!」
很快端来的是港式的香菇碎鸡肉粥品,并着菜心笋丝,思凛如饮甘霖细嚼慢咽吃完,终于感到翻腾难受的身体得到了慰藉,他笑咪咪躲上床,按遥控器升起隐藏的超薄液晶电视,一副打算看电视直到入睡的颓废样,骗得卢伯摇头苦笑,收拾碗盘出去,临走前,还顺道替他带上了门。
头晕的思凛伸手到睡袍的口袋中,拿出在浴室里储物柜找到的退烧成药,等了约莫二十分钟,期间他把节目设定在新闻频道,头条的话题便昰修格集团名下的公司在荷兰建筑工地,发生工安意外,大火延烧整座建案,把几乎盖了八成的房子烧了个精光,最遗憾的昰:火灾现场有建筑工人未及逃生,约莫有六人失踪于火场之内,其余重伤遭致火吻者更多达几十人,新闻报导直指建案的公共安全维护有很大疏失,并连带对这家老字号的地产集团提出一连串质疑。
思凛可以预见明日开市,股价一定大跌,忍不住有点儿担忧。
他拿起手机,本想拨通电话给哥哥打气,但是一想此时多事之秋,修格肯定没有空闲和他多说,于是摁了一条简讯传过去,只说自己吃了饭要睡,跟哥哥要个晚安吻。
简讯发过去良久,都没有回复。思凛知道特殊情况,也不等待,反正,偶尔肉麻一把,哥哥肯定喜欢。
他把手机搁在床头柜上,放下床幔,打算先把身体养好了,若情况不好,就飞阿姆斯特丹去。
或许是感冒药的舒眠成分奏效,思凛这一觉又直睡了七八个小时,醒来时头脑还是模模糊糊,依然有点发热。他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拿搁置一夜的手机,打开那封简讯,思凛顿时脸色大变。
*******
简讯的内容非常简单:DENIS,我想见你,你说我不守信用也罢,但你该想想,撩拨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是否也该付出代价?
署名就只有一个字,霖。
汪霖,思凛本来就难受的头痛顿时加剧,这个人看着谦和,骨子里的横行霸道简直可以和修格媲美。
当初酒后与他共处一夜,醒来之后自己真是万分悔恨,汪霖竟在晨光中抱着他,轻声对他言爱,无比认真,吓得思凛寒毛直竖。
「汪霖,真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好的幽默感。」思凛后来笑着回拥他,还在他唇上亲吻一口,戏弄的。「这是回报。」
汪霖的脸色顿时狰狞,明亮温暖的眼神一下子黯黑深不见底,冰冷的愠怒熊熊燃烧,他捏住思凛的下巴,命令道:「你再说一次。」
这人不好惹,思凛冷静摸他柔顺的黑发,笑说:「我也爱你,只限昨晚。」
那一剎那汪霖的神情,思凛简直不敢去回想,内心深处涌上深深的歉疚。
过了几分钟,汪霖绷紧的手也温柔抚摸自己散乱的头发,他淡淡说:「好,我爱你,那是否再亲我一下。」
强大的气场与愤怒,让做贼心虚的思凛,愣是不敢再倾上前去吻他。
汪霖说:「你不敢,算你有良心。」
接着他下床穿衣,打理好自己,慢慢穿上外套,思凛惊讶地发现汪霖竟随身配刀。
他的讶异无疑娱乐了别人,汪霖笑咪咪地:「DENIS,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吗?」
「黑道世家太子爷?」思凛懒懒的猜,脸上明明白白的懊悔。
「真有趣的脸,DENIS,找人一夜情前还是该谨慎些。」汪霖温文儒雅的道:「我不混黑道,可你猜对了一半。」
思凛呻吟,太子爷?什么东西?「我当你是学长。」
「那是你个人想法,DENIS,我从来不当你是学弟。」汪霖知道此刻多说无益,他穿着完毕,走到门口,临出门前,回头道:「DENIS,这事还没完。」
思凛知道他是当真的,只好苦笑。
后来自己想方设法用尽心力,才换得汪霖放弃,看来是自己傻了,他根本从未放弃过,不过昰缓兵之计让自己放松戒备而已。
遇过的追求者里,汪霖是唯一一个让思凛束手无策的对象。
看着那封简短的讯息,思凛不由皱眉苦思,他得私下解决这事。
若让修格知道,他大怒之下,只怕最近流血抗争达成的协议,又要沦为废纸。
这情况,绝非思凛希望;修格的失望与难过,也非他所乐见。
一件事情,既然决定瞒了,就要瞒到底,否则还不如当初照实说了,来的罪责减轻。
思凛做下决定,起身洗漱。对于汪霖语带威胁的简讯,他决定暂不与理会。
说实话,自己并不怕他,唯一所惧者,不过是这人将那一个晚上告诉修格罢了。
但是这样做,于他汪霖又有什么好处,一旦修格知道,他就等于和自己完全撕破脸,他应该明白--若他真这么干了,楚思凛以后就不会是他的朋友,别说见面,连一个眼神也不会给他。
底牌出尽,就得一个永世不见的结局。何况这件事情,也不一定能闹得修格与他分手。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聪明人不会做的,汪霖虽说是个名副其实的二世祖和太子爷,心计倒是有一点的,估计不会这么蛮干。
倒不如现在手上握着自己的把柄,要散不散,还有点朋友的情分在,他若真耍起蛮横来,自己偶然也会买帐,这样的局势,有利多了。
于是思凛完全不响应汪霖,躺回床上养病。
外头早已是太阳高高升起,思凛打开电视新闻,收看最新报导,荷兰的火灾情况持续发烧,丧生在大火现场的工人多达二十三人,修格势必得面临后续的医疗保健以及天价的赔偿。
其实,金钱方面的损失都算小事,商誉的挽回才是当今最关键的问题。接下来应该采取什么应变措施以及集团形象的包装,就要看主事者的领导能力了。
思凛试着深想一下施行的方案,但才一努力动脑,头便疼痛起来,他难受的捂住自己发热的额头,感觉身体的热度又上来了,万分无奈之下,继续去浴室搜寻偷藏在置物厨柜底部的退烧药,一下就吃了两片。
就靠这样撑过了一整个上午,思凛为了不让大家起疑,下午甚至还在城堡里的娱乐区,和MIKE打了一个多小时撞球。
一个小时的运动下来,思凛头昏眼花,正在思考要不要找家庭医生来,打开手机屏幕,哥哥连一个简讯也没有回,可见忙碌情况,于是…。
「卢伯,帮我开暖气,我想看电影。」撞球间附近,是一个小型的家庭剧院,淡色系的单人大沙发扶手椅一字排开,总共可供十人同时入座观赏。沙发真皮打就,一坐上去舒服让人直陷入里头,无法离开。
盖着毛毯的思凛,半阖着眼看着眼前声光效果十足的大银幕,放映电影的时候,整个室内的灯光是昏暗的,电影开场不到二十分钟,躺在椅座上的人就昏昏欲睡,头晕发热的身体再也没法陪着任性的主人胡闹,迫使主人晕睡过去。
两个小时后,当卢伯走进视听室,想唤应该欣赏完电影的思凛,去吃特制的下午茶甜点时,才发现躺卧在沙发上的人,高烧昏迷,早已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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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
打了一宿的点滴,思凛在自己的卧室醒来。看着手背上扎着的细针,一旁不断滴下葡萄糖液体的透明瓶子,他在心中哀嚎一声,知道自己完蛋了。
「卢伯。」
守在床旁看护他的老人家脸色非常难看,没好气道:「你不用叫我,昨天下午第一时间我就通知了先生,这种事情不能替你瞒。」
「卢伯…我哥他……」
「你高烧到40度,差一点就烧坏了脑子,你自己说,一整夜都没睡的人,听见这种消息,心情如何?」
思凛已经想哭了,一整夜没睡,又被火灾弄到心情烦躁的修格,还被迫接受自己这种重棒打击,一定是--气坏了。「我本来是一片好意,不希望哥哥担心。」
卢伯替他换下睡着的冰枕,再换下额头的冷毛巾,不同情他,秉公道:「这次是你做错了,不管你本意如何好,自己发烧还不肯治疗,就没有道理可说。」
思凛低头听骂,不敢反驳。他心知肚明自己做法不对,如果连卢伯都不肯替他说话,修格那里的火气只会比想象中更盛。
偏偏在哥哥最忙乱的时候,他还整这一出惹他烦心,他摸摸良知,也很悲伤的发觉自己挨打不冤枉。
「卢伯,我烧退得差不多了,你通知我哥,让他别担心。」思凛头上只剩下一点些微的热度,他摸摸自己,装出笑容道。
「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Dr. BRED会负责汇报。」
迎着早晨的美好阳光,Dr. BRED以理着小小平头的模样,再次出现在房间内。
「DENIS,这次的发热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你以为被那么重的藤条鞭打过,我还有胆子来第二次?
「我想也是真的,配合正确的药物治疗,身体的状况立刻就好转不少。」Dr. BRED笑容可掬,拿出耳温抢替他测量温度,测得37.8度,略为低烧,他的面容逐渐严肃。「DENIS,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叫我?自己吃什么退烧药片?」
思凛装傻:「什么退烧药?」
卢伯拿出在浴室里搜到的包装盒,在他眼前晃了晃。已经被吃掉了四片药锭,标准的铁证如山。
「呵呵,至少我吃药了不是吗?」
Dr. BRED对他摇头道:「你再这样,我什么都跟齐先生说。」
思凛什么都不怕,就怕修格一个,立刻认错道:「是我不对,拜托你,至少这点不要说,你就说我昨天下午病情突然转剧,由小感冒变成高烧。之前已经吃过退烧药的事情,千万别提。」
Dr. BRED故意作出犹豫的样子,为难道:「这个……」
思凛双手合十,作出恳求的表情,这个医生连那么难堪的伤都帮他治过了,他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拜托拜托,Dr. BRED,你也知道修格很凶的。」
一向漂亮又有点傲的DENIS会这么惶恐,小狗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让Dr. BRED几乎想笑。这个年轻人是真怕了他老板了,想想也是,管人的手段这样狠,谁不怕呢!
Dr. BRED其实是同情思凛的,于是和蔼道:「你听我吩咐好好养病,这件事情,我就替你瞒,好不好?」
思凛如遭大赦,舒了一口长气,「你说什么我听什么,绝无违背。」
「好,那么说定了。」
思凛转头去看卢伯,老管家不太赞同地看着他,最后还是无奈点了点头。
凛少这回胡闹差点烧坏脑子,再差一步那可能终生智力受损,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连他这个老人都看不过眼,就不用说先生的怒火了。
少一个错处就是一个,总不忍心看凛少又挨重罚。
三人达成秘密协议,相视一笑,于是卢伯负责湮没罪证,Dr. BRED开药治病,思凛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修格没回任何讯息,也未打一通电话。
心中又沉重起来,看来,他哥,真的--非常生气!
********
思凛拿着手机发愣,从修格出发到荷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中间,没有任何一个电话。
调出自己昨天晚上临睡前写的简讯来看,「哥,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没有回音,石沉大海。
放在一旁桌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来到上午11点,逐渐康复的思凛,终于忍耐不住,拨通了修格的电话。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能电话一接通就会被哥哥破口大骂一顿,当铃声响了五次,思凛打算放弃的时候,那边却突然响起通话的声音。
思凛迟疑的说:「哥?」
「喔,是DENIS啊!齐先生现在很忙,暂时不能接你的电话。」
「不能接我的电话?」思凛覆述一次,有点错愕,随即调整心情,得体的道:「我知道了,ZEI,我想问问齐先生还好吗?」
ZEI叹气,「你能不能少惹点事啊,齐先生刚到荷兰那天,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脸色难看得吓人。本来难得发大火的,最近天天都像吞了炸药似的,你一生病,齐先生的心情就更坏了。」
思凛被埋怨的异常愧疚,「所以连这只手机都让你保管?」
属于两人的私人号码,拿给贴身特助,这是前所未有之事。就算自己做错了,修格的反应未免太大!
「ZEI,齐先生让你代接吗?」
「不,」ZEI无奈道:「老板说现在太忙,要我关机的,DENIS,你快跟老板合好,不管谁对谁错,你都先低头好吗?我们都快……」
「ZEI,快来……」
ZEI匆匆对他道:「我去工作了。」
通话截止,思凛看着屏幕上被挂断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
习惯了修格的有求必应,所以任何一点冷漠都显得如此有摧毁性,让人无所适从。
当然,以工作为重的修格,也是有忙起来几天不联络的时候,可是,只要自己主动拨通这个号码,再忙碌的时候,也可以得到十分钟的时间。
修格会说:「宝宝想我了?哥哥真高兴。」
或者是:「哥忙着呢!凛凛唱首歌来提振精神。」
今天这样,实在,太不寻常。
只是因为我生病发烧,所以,哥哥--真生气了吗?
Dr. BRED帮思凛做完检查,从体温到喉咙,确认他的病已经完全恢复。
「你可以恢复正常饮食,药呢,也可以停下。」
思凛倒没有什么开心的表情,无聊地从床上下来,穿上外出用的厚重大衣,就要走出房门。
Dr. BRED轻咳两声,本来要说话,事到临头,又闭上嘴。
思凛镇日关在房内养病,盼了整整两天,依然等不来修格的一句关怀。如今病好了,他自然想到古堡的花园里透气走动,穿着便鞋走下楼梯,越过大厅,走到大门前的思凛,却被保镳们拦住。
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门边,思凛认得那是家里的保镳之一,似乎叫HANS,黑白混血的血统,个子起码有195,像尊门神堵在门口,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思凛不悦。「你作什么?」
「齐先生说,你不能出门。」
「什么!」
HANS耸肩道:「我奉命行事,不准你离开这栋房子的主建筑群。」
思凛不信道:「到花园散步呢?」
「不行。」HANS好心补充道:「只要离开了室内空间,一律不准。」
思凛说不出话来,就算他是外出受寒的,这样的惩罚也太……那个了吧!
保镳中资历较深的MIKE从大厅的另一端走过来,语带无奈,但明显有种看好戏的表情。「我不知道这样说适不适当,不过,DENIS,我想,你应该是被齐先生禁足了。」
禁足两个字,一传入耳,思凛几乎要跳起来。
禁足!这是父母用来处罚不懂事的孩子和青少年的手段,就算自己真的有错,可
是他都快二十一岁了,被禁足实在太丢脸了!「我不能接受。」
MIKE十分了解他的愤怒,微笑道:「你若要闯出去,也可以。不管成功与否,都算一次。」
「然后?」
「齐先生说,会一次一次跟你--讨论。」
话不必再往下说,思凛还有什么不明白。反正修格还在荷兰,推迟了回来的行程,现在自己病体痊愈活蹦乱跳,简直毫无后顾之忧的可以挨打。等他哥一抽身回家,后果自然是……。
「MIKE,你的微笑真刺眼。」
「多谢夸奖,我一定尽忠职守,绝不放水。」
思凛气愤往回走,不能出大门,我回房去总行吧!他手上有一份半年环球的计划,路线规划已毕,就是细节还未完善,反正修格答应的滑雪度假已经泡汤,现在的状况下,短期亦不可能出游,这个旅行计划他已经为了陪伴情人缩水了一次又一次,剩下的时间断不可能再减少了。
把具体的行程都做出来,才能送到哥那边去审查啊!
不然空口白话一句,「哥,我要出门玩个半年,我知道你工作忙,所以打算一个人去……」这种话一说出来,摆明了就是去找骂的。
楚思凛叹气再三,从小没有什么人会关注自己的去向,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开始和修格确定关系后,老为这件事情挨骂。哥哥唠叨的话语他都快会背了,「一个对感情负责的人,应该把自己的行踪告知对方,省得他为你担心,凛凛……」
然后接下去一连串痛斥。
十七岁的自己也很倔的,想想以前天大的胆子当修格的面摔门--呜呜,接下来的画面他都不忍去回首了。
打开手机,翻寻来电纪录,就是不见那支私人号码。
闷闷的思凛走到自己的书房,打开计算机文文件,调高房里暖气温度,开始劈哩啪拉地打字,他其实不太愿意承认,心里真有点想修格了。就算修格回家
第17回
少不了要揍他,但是--好吧!谁叫我真做错事了呢!
手机铃声突然滴滴响起,思凛没心绪去接,加上一瞄来电者,更想直接关机算了。
铃声固执地响,一回、两回、三回。
心情不好的思凛被弄烦了,滑开手机盖,接通了电话。
「汪霖,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几个月没见,你犯得着一开口就这口气?」
思凛问:「我什么口气?要找奉承你的人,不该找我。」
汪霖在话筒那端笑起来,心情分外好的样子,「是是是,都是我的错,你别发火。思凛愿意陪我说话,我的荣幸。」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正常点,说话样演戏似的,听来不舒服。」
汪霖不在意的语调,道:「好,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对别人思凛哪会客气,他冷冷说:「你再这样,我挂电话了。」
那方传来汪霖低低叹气的声音,无奈道:「思凛啊!温和些,虽说对着你,我脾气会好些;但是得罪我,你有什么好处?」
「我们有什么利害关系吗?我不攀着你、不需要靠你结识任何政商名流,再不客气点说,你家的影响力,似乎还没到欧美这边来。」
「你不需要,或者你的修格需要。」
「这就更可笑了,修格的个性要愿意靠我,那才不可思议。」
汪霖沉默数秒,淡淡道:「Denis--你知道吗?我真挺喜欢你这样的。」
「喜欢我这样的?」思凛真想摔手机,可手机是哥哥买的,唔唔--「汪霖,下辈子请早。」
「没关系,我可以等!」
真是见鬼,为什么一个月吃一两次饭,这人就缠他不放。
思凛干脆开门见山道:「汪霖,我没有欠你什么。」
「或许吧!可我怎么说服不了自己呢!」汪霖竟然在笑,「我知道你有人了,而且爱他矢志不移。」
「那又何必打扰我?」
「呵呵,单纯叙旧。」
「不用找这些借口,汪霖,我不喜欢你这种态度。或许你被人巴结尊崇惯了,没人违逆你的心意,但你少把那种高官子弟的习气带到我面前来,我只会看低你……」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实在叫人恼火,汪霖柔声道:「思凛,你不用这样防备我。要真不愿意,我能够把你绑来拖来囚禁吗?」
「你不会?要不是修格在我身边派有保镳,我看你身旁那群军警大汉子一点都不像省油的灯!」
「不,你错了,我从没命令他们用强,几次约你到餐厅,不过是希望见见你。」
「汪霖,我们的关系到朋友为止,你已经同意了。」
汪霖笑:「我忘了。」
「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谈?」思凛冷道:「言而无信,你日后再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
「……」过了一分钟后,汪霖方才答道:「思凛,不管如何,出来见我一次,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我不想去。」
「就算这件事,和你最宝贝的齐修格有关,你也不愿意露面?」
「修格是个大人,有事,你可以找他谈,不必透过我。」
「如果,我坚持你一定得来呢!」
「凭什么我得受你威胁?就为了那一个晚上?」
汪霖没有正面回答,他说:「你要这样想也可以。」
「所以,你真打算威胁我出去相见?」思凛说了重话,「你的格调,只有这样?真令人失望。」
汪霖的声音有点沉重,「思凛,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能了解。」思凛生怕这件事情真捅到修格那里去,只好委碗周旋。「你莫名其妙的执着,让我困扰。汪霖!我利用过你的感情吗?还是我曾经蓄意欺骗过你?我唯一做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压力过大,不小心喝醉了,身边那个人刚好是你,因此我便得一直一直背着辜负你真心的罪名吗?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公平?」
刻意示弱的语调,略带委屈的诉说,思凛了解汪霖,他--吃这一套。
汪霖的声调更软了,他说:「等会传一段影片给你,你看过之后,依然不想见我的话。我不会再勉强。」
「影片?」思凛露出嘲笑,「前天那个金丝雀卡通也是你的杰作?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幼稚。」
「看下我传的东西,你再评断我的心智年龄。」汪霖胜券在握似的,「思凛,我把电话挂了,给你发影片,看完了,你再打给我,好吗?」
「我能说不吗?」思凛有些维持不住表面的温和,忍住不耐,道:「好,你发过来,我看。」
他粗暴的关掉电话,看着手机屏幕上传过来的简短影片讯号,按下接收,最后点击播放。
影片非常简短,画面中的人有一头黑发,躺在深蓝色帷幕的大床上,正自熟睡。
闭上眼睛入睡的面容,思凛分外熟悉,就是他自己。
思凛拿住手机的手轻轻颤抖,几乎握不住它,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汪霖会有这种片子,影片的背景摆设非常清晰,就是自己在古堡的房间。
第二段影片,是他穿着休闲装,侧坐半倚在房内沙发上,翻阅报纸。修格从门外进来,笑着亲了他脸颊,然后把他抱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令影片中的楚思凛面红耳赤,修格问得很随意,「屁股不疼吗?还能坐着。」
片中的思凛有点生气,说:「我疼又怎样?」
修格用手指替他梳弄头发,笑了。「本以为凛凛知道错了。但听你这种口气,约莫是心里不服吧!」
「……」
「也好…今晚,我们继续。」
思凛抖了一下,握紧手指,把手里好好的报纸都握成一团乱麻废纸,他看着修格,细不可闻地道:「哥……」
「嗯?」
「对…对不起……」思凛乖顺地靠在男人肩侧,羞于开口,几乎说不出整句来,「凛凛…不是故意…哥…不…不要打……?」
「早这样乖多好,」修格赞许他,语气很温柔。「宝宝,还有六十下,你有伤,哥就不用板子了。」
思凛不愿意,说:「不能免…吗?」
修格心疼地看他,叹气。然后坚决地道:「不能。」
片子到此,嘎然而止。
坐在书桌前的思凛,几乎是心惊胆战看完这一片段,内心里涌起无止尽的恐惧和隐私被人窥看的巨大怒火,这是我和修格最亲密的交谈,是我们两人相处的隐密,汪霖--你--你凭什么去窥伺!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肆意侵犯别人的隐密,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思凛真想吐,双目因愤怒都发红了,他拨通了汪霖的号码,几乎等不及电话接通,他就克制不住自己滔天的怒气,朝手机大吼:「汪霖,你这个变态、人渣!」
汪霖一接通电话,就听见思凛失去风度的怒吼,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后现代装修风格的客厅内,掏掏耳朵,把手机拿开一段距离,等那边的思凛吼完后,才凉凉地道:「你知道吗?思凛,我们认识一年多以来,这是你第一次真的朝我发火,完全没有克制。」
「×你×的!」思凛飙了脏话,「那是我误以为你还是个人,才会对你客气!」
「哈哈哈哈!」汪霖被喜欢的人骂,毫不生气。他说:「你是一个聪明人,除非逼到底线,你并不会真的得罪我,对吗?该怎么说,齐修格的棍棒教育很有效果啊!」
思凛的脸色红了又白,愤怒得几乎捏碎自己的手指。「汪霖!」
「板子吗?我托人买了一个。」汪霖掀开了前方包装精美的盒盖,盒子里是一把打磨光滑的木质板子,他将木板取在手中,掂掂那沉重的份量,想想顺风挥下的力道和承受者可能历经的疼痛,他温文内敛的脸上出现难忍的愤怒。「你一不听他话,姓齐的就拿这种东西痛打你,是不是?」
思凛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脑上冲,被另一个男人训诫的私密这样□裸地被第三者发现,那种羞愤和自尊扫地的耻辱,对他来说,几乎是无法忍受的。他根本不理汪霖问他什么,只冰冷地说:「汪霖,你以后,再也不是我朋友。」
「思凛!」
「我对你的人格彻底失望,他×的,我怎么会和这么恶心的人上床?」
「思凛!你误会我的意思……」
「对了,因为我当时喝到大醉,神智不清。」
汪霖终于无法再忍,被自己喜欢的人这样说,是个人都没办法接受。「楚思凛!」
「我们不熟。」
「因为我看到了你和齐修格的隐私,所以你鄙视我,是吗?」
「对!」思凛觉得此人非常无耻。「我已经明白拒绝过你,汪霖。你却找人偷拍我的私生活,还堂而皇之拿到我面前炫耀,这已经不只是道德缺陷而已,你有病吧你!」
汪霖突然嗤地一笑,「思凛,没想到你平日行为有礼,现在骂起人来儿还挺顺的。」
「……」
对面的话声中断,汪霖想人肯定给自己气坏了,又接着道:「思凛,如果我跟你说,这段影片不是我雇人去偷拍的,不过是透过点手段拿到手,你信不信?」
干干脆脆两个字。「不信。」
「你不信?好。可你想想,你身边那位是什么角色,会放着自己卧房里被人装上了摄影机,一天二十四小时偷拍?你可能不清楚,我利用了手头上的人脉调查了下,齐修格聘的保镳和家里的安全系统可都是一等一的,保镳里清一色都是国家特种部队除役,那座城堡里定期安检,多久一次?两个月还是三个月?」
「你想说什么?」思凛反倒冷静下来。「你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目的,只想告诉你事实:思凛,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真正有病的人不是我,是你最爱的齐修格。他在你住的每一个地方,都装了监视器,方便他可以二十四小时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再加上他对你的种种管束。如果你有脑子的话,就该知道,他是个绝对的控制狂,是那个装摄影机纪录你们所有生活的变态。思凛,你,天天跟这个恶心的人上床吧?」
思凛震惊过度,握着手机一阵呆滞。几分钟后,他说:「我凭什么相信你?为了你的只字词组去怀疑修格?」
汪霖道:「我有证人,你出来见我,他可以证实我刚刚说的所有一切。」
「既然是你提供的证人,当然只会说出对你有利的证词,说了也没有意义。」
「除了证人,还有证据。」
思凛冷笑道:「汪霖,你无所不用其极,注定是一场败局。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挑拨离间,使我和修格分手,好让你伺机而入。那我可以告诉你,不用白费心机,自从你传影片给我那刻起,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因为我戳破了你自欺欺人的爱情?」
思凛冷漠地道:「我何必和你废话,把那片子毁了吧!如果你真的喜欢过我。」
汪霖难过地沉默一会,终于道:「思凛,你很懂得利用别人对你的感情。」
「我利用你?」思凛失笑道:「你是有身分的人,钱、权一样不缺,日后肯定回国接班,你有的东西比我们多太多了,除却一点执念,我想不出你持有这片子的理由。向我勒索?我不受你威胁。放到网络上?事情闹大,我固然隐私尽失,但修格也不会放过你。」
「他不放过我?他国内投资还得看我脸色呢!」
「是看你父亲脸色。」思凛一语中的,「商人无国界,C国不做,还有全世界,修格一定会告你,定不定罪在其次,光是卷进这种难堪官司,你的性向被质疑,就够你受的。你父亲也不会坐视。」
「然后呢?」汪霖很认真的听他说,「他告了我,他的企业在国内一定做不下去,所谓民不与官斗。这种损失,齐修格愿意承受?」
思凛笑笑,「这有什么好担心,对修格来说:我值得那个价钱。」
汪霖没想到思凛竟然可以如此笃定,嗤之以鼻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当然。」思凛说:「爱一个人当然要相信他。再说了,金钱上的损失,有本事的人,在一个地方受挫,必定可以在其它市场赚回来。我不担心。」
汪霖哑然无言,此刻他已然明白,光凭自己三言两语,绝对无法撼动楚思凛对齐修格坚定不移的信任。能爱一个人这种地步,思凛该是使人感动的,偏偏他爱的对象,却不是我!
「思凛。」他唤道,带着哀伤。
「汪霖,话已至此,我们再也没什么好说的。请记着: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们已经绝交。」
「你什么都不顾了,是吗?」
「为什么要这要说?汪霖,最后一次交谈,我可以坦白告诉你,在你还没踏过底线前,其实我心底还是欣赏你的。楚思凛欣赏有能力、优秀的人,跟你当朋友的时候,曾经非常愉快,不过,是我自己喝醉酒,搞砸了这一切。」
「这算什么?绝交的安慰词?」
「这是实话。」思凛无奈笑道:「就这样吧!我们再也不见!」随即挂断了电话。
汪霖望着手中呈现通话结束的小屏幕,心中突然异常后悔,甚至有想哭的冲动。我是不是,就这样永远失去他?纵然这个人,他从来也不是我的,早在我遇见他的那一刻,楚思凛就已经心有所属。
汪霖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幕,那是他和思凛的第一次见面。他从图书馆出来,走过红色屋顶建筑的校园。
那天的阳光很亮,路旁树底下聚集了很多学生,三三两两的坐在草地上,正在做小组讨论或野餐。一个黑头发的男子,站在树荫下,独自人一人。一手拿着手机,一边喝着可乐,偏着头正在和人通电话,汪霖原本没太注意他,可他经过那人身边时,赫然发现那黑头发的男子竟然低声对着手机唱歌,很好看的脸却唱着极端幼稚的儿歌,汪霖停了脚步,听那首儿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歌声到这儿突然中止,那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里盛满羞窘,很困扰地对手机那端的人说:「我不唱了…管你醒了没有。有人听到了!」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把通话摁断,好像要湮灭证据一样。
汪霖那时候忍不住就笑了。
黑发男子抬头,故作没事样的大方,说:「没办法,我打赌输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天知道,他忍笑忍得多么困难。「我--汪霖。」
黑发男子倒也爽快。「楚思凛,也可以叫我DENIS。」
两个人一握手,从此成为朋友。
后来,汪霖开始处心积虑的接近他,因为心里那种无法克制的好感和喜欢,他想要把人抢过来。
可是他抢不到,一点缝隙也没有。
汪霖红着眼,按下DVD播放键,电视屏幕上,显影出一整段没有影像的黑色,发出沙沙的声响,好长一段无画面之后,才渐渐播出一段模糊不清的片段,片子里的两个主角,脸都看不甚清楚,但努力辨识,可以分辨出大致轮廓、体型。其中一人,是趴伏在床上的,身形纤长,裸□露出饱受摧残的臀部。
另一个男人身形高大英挺,手执如同船桨的木板,高高抡起,一下一下狠狠砸在伏床之人的臀上,「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沉沉的重击响个没完,每一声都像打在汪霖的心底。
被打的那人应该是受不了了,扭动着身体,开始低声啜泣,行刑的男人竟然不为所动,按住挨打者的腰,手上的板子再往下挥,又是一整轮「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
光听那种板子着肉的沉重感,和男人强健的体魄,不难想象受罚的那人该有多么痛苦。
过了几分钟,板子终于暂停,挨打的男子趴在床上,浑身都在颤抖,汪霖可以见到他身上迅速被冷汗爬满,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汪霖更难受的事情,他抱住冷血行刑者的大腿,瘖哑的嗓音,哭得人心都要碎了。「哥--不要--」
「凛凛,回去趴好!」
断然拒绝的声音非常冷酷,男人拍拍他的肩膀,说:「不自己回去,哥生气了。」
「哥--」
「趴好!」
如果这是一部带有S□M之类虐恋倾向的小电影,汪霖肯定会好好欣赏,甚至还嫌演员不够卖力。可这并不是一部电影,而是真人真事,里面被重打的,是汪霖心头爱的人。
对那样有着灿烂笑容的思凛,齐修格,你怎么舍得这样狠打他!他都哭着求你了,你还不停手。就算他放火烧了你家,你也该原谅他了才对。
汪霖无法接受,思凛爱你,你得到了--就这样糟蹋他!
你凭什么!齐修格,你凭什么!
汪霖抱住自己的头,暴怒痛苦的情绪如要喷炸而出,不管如何,我不允许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就算思凛恨我,我亦不能坐视。
他打开手中的iphone,一段清晰的录音档播放而出。
里面传来男子低沉喘息的声音,情动亲吻啧舌,其中一人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呻吟,听者欲醉。
另一个人低喘道:「思凛,把你自己给我,全无保留……」
接着是肢体交缠的响动,衣服被撕扯下来落地之声,两人滚到床上,床铺不堪剧烈动作,发出吱呀的抗议。
「唔!嗯……啊…轻…轻一点……」
那呻吟的声线异常清楚,很难错认。
汪霖静静听着,一边再次回味:数天前,他把这段音频播给齐修格欣赏时,那男人怒到几乎咬牙切齿的声音,质问:「你是谁?」
汪霖当时没有回答,他只是把这段经过特殊撷取的音频播放一次,之后再播一次。
然后问齐修格道:「你听清楚了吗?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就算相隔千里远的距离,汪霖依然可以听出回答者心中的震惊痛苦和不敢置信,齐修格用尽全力,说:「这不可能。」
「如果已经发生了,想竭力否认也是枉然。」汪霖再补上一句,「这就是你的思凛。」
「任何声音都可以伪造。」
「我可以把声音档传给你,让你自行查证。现代科技么发达,你尽可以找专家去验,看看是真是假。前提是:你得舍得把这么悦耳动听的声音,和别人分享才行。」
汪霖大笑挂上电话,将档案传了过去。
据他派出的人回报,这几日,齐修格果然正在查证。偷情既然是事实,怎么会有其它结果?
汪霖看向电视画面中,思凛痛苦挨打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狠意。
看来,我是得下第二帖猛药了。
汪霖拨通了手机,冷静吩咐道:「那一片光盘,用最保密最快速度,送到齐修格手上,我要他24小时内收到。」他抬头看看窗外天色,接着道:「另外,替我找私人客机服务,我没时间等。两个小时内,我要飞巴黎!」
思凛,你知道爱一个人,代表什么吗?就是当你得不到他的时候,也会希望他有一片广大的天空,可以飞翔。
结束与汪霖通话的思凛,颓然放下电话。
虽然他真的相信修格,可是心底依然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古堡的守卫严密,谢绝不必要访客。用的保镳都精挑过,汪霖是如何偷录到那段片子的?
思凛静下心来仔细推算日期,汪霖与他第一次见面,是去年一月,后来变成朋友。四月他的考试满档,期末大考一直考到四月底左右才得解脱。没日没夜、天天读书十几小时的功课压力一旦远去,两个劫后重生的人,相约买了几瓶好酒在寝室狂欢,诅咒万恶的教授之余,喝着喝着,胡里胡涂便睡到床上去了。
醒来之后思凛异常后悔,酒后乱性的事对不起修格,可那是意外,他爱的人绝无改变。再三思索,他决定不提。
愧疚和罪恶感,那不重要。
修格一旦知道他不忠、出轨,被打得半死那是一定的,思凛畏惧他的家法,却不是因为怕打才不说。
情侣之间没有秘密,听着很美,但那要看是什么秘密。对修格这种独占欲强到使人害怕的男人,这种错误处理得不好,恐怕是致命的。
思凛不会天真得说出来,让自己从负罪感中解脱,却把这种背叛丢给修格承受。
修格会生气、甚至大怒,可是痛打他一顿后,应该还是会原谅他。
思凛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坏,他知道哥哥很凶,罚他的时候更是可怕;不过他可以了解在那样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对自己完全柔软的心肠,给人一种「不论闯什么祸都可以」的那种安全感,像一个孩子受到无穷纵容。
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思凛在修格面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反正哥哥会原谅我。
可是,肉体上的出轨,就算获得原谅,会不会,就此在心底埋上一根刺?
罪恶感我可以扛下,但我不愿意种下芥蒂与隔阂的种子。
瞒--我一定要瞒!
思凛期末考完,五月份暑假开始,他留滞校园,一边假装作课题,一边努力安抚汪霖。半个多月过去,修格都差点亲自来逮人了,思凛终于对汪霖取得阶段性胜利,放心直飞法国。
和哥哥开心过了一个多月,六月中旬,思凛接获邀请,大学朋友在蔚蓝海岸度假,租了别墅,准备开派对彻夜狂欢。这本就是正常不过的朋友相聚,思凛趋车前往,后头跟着保镳。
就是那一晚,有三分醉意的思凛,在阳台上,抽了朋友递来的烟,他平时很少抽烟,一个月也一两枝而已,但那晚的烟却异常顺口,抽完整个人云里雾里的,茫茫然却心情高畅。他吸完了两支觉得不对,苏瞻寻过来看了他一会,说:「凛少,烟里卷了大麻。」
保镳知道了,修格就会知道。
无妄之灾--思凛觉得自己无辜得很,挨骂时说话口气就不怎么好,顶了一下。把本来只想稍微教训他一下的家长大人惹毛了,直接押上床抽了一顿。
接下来,就是隔天下午修格逼他认错的那段对话了--汪霖取得的那个片段。
思凛在脑海中迅速排出时间表,已经有底,从五月到六月,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汪霖收买修格保镳进行安装针孔摄影器材,所以汪霖对修格的那段指控,极有可能都是诬陷。
想到这里,思凛心中稍安,他打开手机,这时候实在想听听哥哥的声音,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上面最重要的那个号码。
思凛想着:就算修格再忙,我也要逼ZEI让哥哥过来接电话。
但是这一次,连ZEI都连络不上,修格直接关机。
思凛愣愣看着手里的机器,心里瞬间都有点发冷,哥哥竟然--关机。
他不是跟凛凛保证过,只要我想,透过这支电话,随时都找得他到吗?现在一声不响就关闭这通联机,是什么意思?
思凛打内线电话询问卢伯,「我哥今天来过电话吗?」
卢伯莫名其妙,凛少和先生不昰随时都保持联系的吗?怎么会问起他来了。他回答道:「ZEI拨过电话,问了凛少你的近况。」
思凛说:「我知道了。」
思凛心里非常不高兴,你可以让人去问卢伯,就没有时间自己来问我吗?
他闷闷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抬头一望天花板,就想到汪霖传给他的影片,那支隐形的摄影机不知道装设于何处,自己的所有举动都在那人工机器的监视之下,无所遁形。
这些片段,又都被汪霖观赏,想到这儿,思凛真觉得只和那恶心家伙绝交,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根本无法忍受在这样注定被人监视的房间再待一秒,思凛想立刻唤来保镳,要求他们做一次全面的搜索检查,将暗藏的针孔摄影机找出,可是这样的举动太过突兀,自己拿什么样的理由去和修格解释他的举动?
因为有一个和我上床的家伙爱我成痴,所以丧心病狂闭雇人装摄影器材偷拍我。
思凛根本不愿意也不敢让修格关注到汪霖这个人,尚亲他一下,修格的反应已足以叫人心惊;若是这件事情曝光,那后果真是难以预料。
坐困愁城!
思凛明知道摄影机就在自己正上方,可他没办法立刻找出方法,在不惊动哥哥的情况下,拆除偷窥设备。
一旦知道竟然有人胆敢偷窥他们的私隐,修格肯定追根究底,最后势必摸出汪霖这幕后指使来。
所以要拆这些东西,必定得靠自己找专业的人进来。
这就需要时间去找门路,最好趁修格停滞荷兰的这几天完成。修格禁了他足,可没不许他邀请朋友到家来玩。
思凛开始在脑海中过滤清单,在美国认识一些研究所的朋友,后来有谁进了FBI?请他们推荐介绍法国专业的人才,才能确保无一遗漏。
至于保镳们,呵呵呵,我请朋友参观古堡,参观我的居所,朋友间谈天聚会,总不需要你们这群外人站在一旁看吧?
计议已定,思凛摸出手机,走过漫漫长路,来到偏居城堡西隅的客房,他关上后重的木门,开始拨打电话。
约莫三十分钟过后,思凛打开房门,然后拨打客房内的内线电话,对和善的老管家卢伯道:「卢伯,麻烦你帮我整理几套日常衣物,我从今天起,搬到西边的客房住。」
「这是怎么了?」卢伯一头雾水。
「我和齐先生正在吵架,难道你没发现?」思凛笑道。
「这……」
思凛当然知道有人肯定要劝架,立刻道:「卢伯,你不可以每次都帮齐先生,却不帮我?」
「我…凛少你怎这么说话啊!我…」
思凛撒赖着挂掉电话,他会搬到客房来,当然有他的理由。
汪霖想在这整座城堡里,都装上摄影器材,而完全躲过古堡里那群保镳耳目,任他再厉害,也没这么大能耐。
汪霖只想偷拍他,当然不会在客房上下心思,搬到这儿,便撇清了偷窥的疑虑。
而修格,任你再生我的气,得知我搬到客房来,肯定打来数落我一顿。
不就是发了顿高烧烧昏过去了嘛,关机是想藉此吓唬我教训我吧!
你要再不接我电话,凛凛睡到车库里头去。我不信你不心软!
荷兰 阿姆斯特丹
坐在灰色系的现代化办公桌之后,宽敞的室内是一阵阵弥漫的烟雾。
桌上的公文打开,正看到一半,修格在连续几天马不停蹄到医院探望受伤员工,安抚慰问家属,与各方高官、商务大佬会面,和下属开会商讨订出应变大纲之后,对这次严重的工安意外,已能渐渐放开手,让麾下的高阶经理人分头去做事。
他会持续关注事情发展,采取一种遥控授权的方式。
工作上的事,他都可以面对,可是……。
修格灭掉今天不知道第几根烟,郁郁地把那份收藏在抽
第18回
屉里的鉴定报告,再拿出来看一次。
书面上打印着:「经过声纹比对,录音档案里的声音,的确和齐先生所提供的另一份录音,相似程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应该是属于同一个人无疑。」
修格阴沉着脸再点下一根烟,百分之九十九?凛凛,哥哥多么愿意为了你去相信那百分之一的机率,去相信你并没有背着我和人耳鬓厮磨,在别的男人身下达到身心愉悦极致的高□潮□,然后还能带着笑回到哥身边来,毫无愧疚撒娇亲热,
你从不曾想要对我坦白,对吗?
瞒过了我,你显然没有任何反省不安,当着保镳的面就敢去亲一个爱你的艺术家,
你知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管你那么紧那般严,就因为你这种任意率性又固执己见的性子,你想得简单,却不知道人心难测。
对尚.凡提诺,言语疏离,行为却亲昵接近勾引,要是个有点血性的男人,肯定想活活撕吞了你!
对不喜欢的人,就应该立刻拒绝。
不该做的事,便逼到悬崖边也不能妥协,今天你可以和一个男人上床后,若无其事;焉知日后不会有更多你一夜情的对象出现?
人性就是这样,尝试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哥要找一个共度此生的伴侣,不是要找一个可以出去睡一觉各自找伴的玩家。
如果凛凛不能为哥拒绝肉体上的诱惑,那么你可以为我拒绝什么?
修格越想越沉重,他是一个阅历经验丰富的男人了,深知改变一个人的个性难于移海填山。
因为太爱那个孩子,所以不顾一切去拥抱他,其实看遍人间繁华花落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凛凛和他,在性格方面,其实并不那么适合。
一颗浸染风霜的心枉顾所有理智的劝阻,把美好的向往掠夺过来,如今终于尝到苦果。
三十几许之后的怦然心动,比起十七八岁时的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更为难得珍贵。
因为到那岁数的人,已然了解,也愿意承担诺言的重量。
相守和忠诚,是一种承诺,不是一出闹剧。
凛凛,你到底明不明白?
一声轻微的毕剥声在门外响起,修格不耐地道:「有什么事?」
金发碧眼的首席特助探进头来,有些犹豫的说:「齐先生家里的管家,联络我。」
「接进来。」修格道,他忙碌的时候会透过特助过滤所有来电,只有一支私人的手机号码留给最重要的人。
修格接听在线被保留的电话,卢伯无奈的语气透过机子清楚传来:「先生,凛少搬到客房去。」
「客房?」修格声音倒是冷静,道:「那你替他把所有东西整理好放过去,告诉他,主卧房他要不想住,就锁起来。」
「先生,这样太严厉了吧!」卢伯不赞同道。
「难道让我哄他?」
「要不您跟凛少说一两句话,一说孩子就乖了。」
「乖?我看未必。」修格冷笑,道:「照我说的办,他要不搬回去也行,禁足的范围改在他住的那间房,在我回家之前,一步也不许放他出来。」
「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卢伯被他话中的冷酷吓住,「两个人有话好好讲,要生凛少的气也不能把人关起来啊!」
「他好好待在自己房里,我又怎么会关他?」
卢伯见他坚持,劝道:「不然我让凛少自己打给你,你骂他一顿得了。」
修格立刻道:「不必,我现在不想接…有话回去再说。」
「先生?」卢伯疑惑。
「我挂了,你照做就是。」
修格放下话筒,指节绷紧。
纵然再爱一个人,也很难面对这样赤□裸□裸的背叛伤害。或者,正因为出轨的,是自己最爱的思凛,所以更加痛苦无法饶恕。
就算经过了数日的沉思,修格还是无法欺骗自己,他现在,真的--不想听见思凛的声音。
一听见相仿的声线,就会忆起录音档中那动情的叫□声,提醒他凛凛对自己的不忠与欺骗。
于是,修格关机。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头一次,修格把他的凛凛拒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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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凛刚从软绵绵的被窝爬起,客房的空间依然宽敞,从紧闭的窗扉远望,便是古堡里繁花落尽的大花园。
睡过午觉,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瞧瞧那被自己惹毛的狮子来电话没有。
兴致昂然的情绪很快低落下来,思凛望着没有未接来电的屏幕,真觉得不可思议,我这样乱耍脾气,你竟然忍得住不骂人,思凛靠在枕头上想:该不会打算把所有的火气全都憋到回家来再发吧!如果是这样打算,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火山提前宣泄,不要来个一次性喷发,避免惨重灾情。
唉,真要逼我自己打电话去给ZEI,拜托他转接,然后去挨一顿痛骂吗?
考虑了几秒,思凛还是觉得算了,不管哥脾气发大发小,揍人都一样痛,还是先把眼前的大问题解决完比较重要。
他伋着室内拖鞋往门外走,就发现门外挡了两座高山,门神两尊,一黑一白。
拍拍白色那尊,思凛说:「MIKE先生,借过。」
MIKE把他蓄了胡子的脸凑近,道:「不行,我刚刚接获上级指令,人犯的活动范围如今只剩这里。」
思凛回头看看两房一卫的居室,「你少开玩笑了,只有这丁点大小。」
MIKE吹了个口哨,证实道:「就是只有这样。」
「好啦!别跟我玩了,我去厨房找点心吃,你要什么顺便给你带。」思凛从两人空隙要往外挤,MIKE伸手拦住了他,神情严肃,「DENIS,我没有骗你,齐先生不许你出这个门。」
「不许?」思凛敛住笑意,心里十分震惊,「MIKE,你说我哥要把我关在这里?」
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很不幸地,就是这样。」MIKE两手挡住他,下一秒却悠哉地笑了,「当然,你也不是没有选择,如果你现在回主卧房去住,禁足的范围和之前一样,堡里可以供暖气的地方,随便你去。」
「如果我不回去?」
「那就……」
思凛听说会被囚在这里,他的目光立刻梭巡一遍此一用来待客的套房,在一整面落地大窗上看得格外久,推开窗就是阳台,从迎风的阳台翻出去,二、三层楼的高度而已,想来也死不了人。
「DENIS!」MIKE赶快转移这惹祸家伙的注意力,「拜托你,不要老想做些害人心脏病发的事行不行?」
「禁足和囚禁,那可是两回事。」心中不悦的思凛冷道:「关我在这儿,我想你日子也不会好过。」
助纣为虐,我非整死你不可。
「好了好了,DENIS,不过就是一个手段,逼你回去住自己房间,你还计较?齐先生会真关你?」
思凛抿紧嘴巴,心里有一点闷腾的怒火已经燃起,管他真关假关,这个手段都有点过了。
他回头拿起手机,脸色不愉地就往门外走。
「DENIS!」
「让开!」他停在房门口,怒道:「我要听话回卧房去,你们还要拦吗?」
两个高头大马的保镳闻言让路,思凛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直沉默的黑色巨塔保镳看着思凛走远的背影,摸摸额头道:「还挺有个性!」
MIKE倒是真苦恼了,「没想到会发这么大火。难怪管家自己不肯来说,硬要托我。」
「托你,你就答应了?」
MIKE实话实说,道:「逗逗DENIS很有趣啊!」
黑色门神抬头望天,说:「跟过去看看吧,我瞧他不是那么安分的人。」
思凛拿着手机,一路往前,他没有立刻回到卧房,一想起那个房里被遍地装了监控器材,他怎么会愿意踏进那里一步?
偏偏修格还这般逼他,思凛拿着手机气愤地只想找修格大吵,可是…汪霖是自己惹来的祸,修格一点儿都不知情,他拿什么立场去怪修格。
不声不飨就搬出主人房,他哥在阿姆斯特丹忙得焦头烂额,火气肯定很大地,接到消息会这样严厉反应,也属平常。
落寞的身影在广大屋子里晃过一圈,最终,却在修格平时工作的书房门口停下。
主人若不在家,这里便用电子密码锁锁起,除了密码还要搭配指纹辨认才得进入,如果说古堡里存放艺术收藏品的展示厅是保全最严密的地方,那修格书房的安全性无疑就属第二位。
修格当着他面开过很多次书房房门,密码是一组很长的20位随机数字,而且不定期变更。
思凛才不会去记,虽然修格替他的指纹建了档,可他有随传随到的自动真人开锁器,何须去费工夫。
思凛弯下腰,开始在脑海里回忆上次哥哥输入密码的情景。5、8、1……记忆隐约模糊了,思凛就由着性子乱按,反正他心情不好,触动了警铃活该保镳们疲于奔命倒霉。
按了将近20个乱七八糟的数目,果然警铃轰的一声,齐声响起。
刺耳的警报呜呜呜地在古堡里此起彼落,连花园里都可听闻。思凛干脆坐在门口等,以背靠门,等着保镳们赶过来。他这是吃准了修格不在家,否则…行为定会收敛很多。
等他数完六十秒,第一拨保镳已经赶到,接着又过了两分钟,另一波手持枪械的保镳也来到现场,大家铁青着脸瞪着一派悠闲坐地的楚思凛,虽然他们立刻就把枪放下了,但被近二十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狠狠注目,其实压力也挺大的。
思凛耸肩,云淡风清地说:「sorry,我忘记密码了。」
「DENIS!」众家大汉几乎一齐怒吼,声震屋瓦。
楚思凛俊美的脸上笑容明亮,显然心情转好,他双手奉出手机,问道:「有人想打给齐先生告状的吗?我免费提供通讯服务。」
「Shit!」不知道是谁先开口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各种语言的&#%○□×等字眼就一连串从嘴里自动溜了出来。
发现自己无辜卷入老板和情人间夫夫吵架的保镳们俱是一脸乌云密布,大骂脏话之余,只想把眼前这笑容灿美若天使的小坏蛋捏死。
可是没有人去拿他的手机。
思凛啐了一声,一群阴险小人,不敢当面揭发,全都来背后告状那套。
眼线多成这样--可是大家群情激愤了,思凛有一点点良心发现,他无奈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保证下次会输入正确密码。」
MIKE是最后珊珊来迟的那人,身为这群保镳里资历最久的头儿,他拉下声音道:「DENIS,保证下次不开书房门,好吗?」因为你下次一定又会故意按错,这性子--无怪乎老板会揍人,连我一个外人都快忍不住了。
「好。」思凛立刻答应,「我真不是故意的,大家消消火。」
「……」谴责的目光一致望他。
「不然我明天请大家吃饭,鹅肝酱、鱼子酱、松露冰淇淋、葡萄酒…无限量供应。」
一向和思凛不对盘的苏瞻冷冷戳破他,「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吧?」
「当然。」思凛说:「而且账单最后我会送去给齐先生付,我故意这样干的,东西你吃不吃?」
苏瞻被将一军,面不改色,道:「当然吃。」反正最后付出代价的人又不是我。
「你吃,那就成。」思凛从地上站起,道:「让让!」
MIKE立刻追问:「你去哪?」
「吃饭!」
一大群人眼睁睁看着他往庄园里超级大厨房走去,真是无可奈何啊!
思凛气定神闲地咬进一大口苹果派,他坐在大厨房里专给员工进食用的长型木桌旁,开始下午茶时间。
李港生这大厨最是喜欢他,煎了一盘罗卜糕,炒好一大盘公仔面,还替他包了四色烧卖。思凛来者不拒,拿筷子通通夹来吃掉,一边加上他最爱的可乐气泡饮料,连喝三罐。
然后大大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
「对。李伯伯做菜最棒了。」思凛立刻一顶高帽戴过来,把这肚子凸起的大叔哄得眉开眼笑。
「凛少就是嘴甜。」
「这绝对是真心话。」思凛郑重道,趁机请他帮忙,「李伯伯,明天我有朋友要来家里玩,你帮我弄一点BUFFET在我房里,方便大家不拘束拿着吃,好不好?」
「好啊!怎么不好!说说想要什么?」
李港生生平最大爱好就是作菜给人品尝,何况思凛这小子又懂事,总会拿他最爱的贵州好茅台来作答谢。
也不暁得这孩子哪里来的门路,可以弄到他在市场上遍寻不着年份又好的酒。
思凛笑:「明天办完筵席酒才给你,省得你今晚喝醉了起不来。」
「你可真够神通广大得啊!」
「朋友给的,跟我本领没什么关系。」以前太迟钝,跟汪霖要一瓶,他运来整箱,思凛真开始认真反省自个儿是不是太蠢,都得等人家表白了才发现。
「李伯伯,你答应我了。那我可真约朋友来啦!」
「约,约,约几个都成。」
「不多,我就找三个人而已。」思凛拿起手机开始联络。「CARRIE,妳的朋友明天十一点过来好吗?快到时给我电话,我好让保镳开门。」
明天中午请所有保镳吃饭,放松大家戒心;人呢约在自己房里,古堡里他好歹算半个主人,门一关谁也不会闯进来。
这样一来,总不会再露馅了吧!
夜晚
思凛歪在家里豪华电影院,躺在米白色的大沙发上,睡着了。
卢伯进来看过,替他盖上了毯子。心道要是先生在家,肯定把人抱床上睡去了,这凛少也不知倔什么,死活不愿意回自己卧室。
他关上兀自放映的电影,留了一小盏灯后,就摇头出门去。
思凛依然沉睡。
当夜色更深,这座剧院里,忽然潜进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步伐很轻,踩在地毡上几乎无声无息,昏黄的灯光下,他在熟睡的思凛身前站定,只是静静凝视着
入睡的人。
多么美好的轮廓和侧脸,那个黑影似乎想要伸手去摸思凛的脸,伸出的手在空中须摸几下,有一种不舍触摸的犹豫。他整整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唇轻轻虚印在思凛额头上,然后伸手将人摇醒。
朦胧里思凛睁眼,一张面熟却称不上友善的脸赫然近在眼前,他吓了一跳,没好气道:「苏瞻,你杵在这儿作什么?」
苏瞻微微一笑,道:「上帝指派我,来毁掉你的幸福。」
稍稍清醒的思凛,问:「什么意思?」
「我是撒旦的诱惑,你,跟不跟我来?」
半夜一点三十五分,思凛跟着保镳苏瞻,回到自己寝房。
他打开房间小灯,问:「你能证明什么?汪霖的走狗?」
苏瞻皱眉,他随手一指天花板几处,说:「摄影机就装在那里。」
「果然是你装的!」
「不,不是我。我可以向你证明,不过这样一来,你和汪公子的事情,可就瞒不住齐修格了。」
「哦?」事情都到这地步,思凛反而镇定,他坐下来,对苏瞻道:「不如我们作个交易,你告诉我这个家里,你还在哪些地方装的摄影器具,给我个大概方向,我作事情起来容易些。」
「不是我装的。」
「你何必否忍?内奸是你,你和我合作,我就不举发你。」
苏瞻可怜地看他,「你对齐修格真是绝对信任啊!我实话告诉你,只要明天你找来的人一动这些针孔摄影机,保证堡里内部控制室的警示系统就会显示,一定有保镳会到你房里来察看,你信不信?」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的计划?」思凛拂然变色,「你竟然窃听我电话?」
「对。」苏瞻大方承认,说着走到衣帽间,取出一条崭新的皮带,问:「巴黎刚买的?我做个实验给你看。」他将皮带拿过来,打开皮带扣,以一种巧妙的手法在带扣的金属部分扳扳按按,铛的一声,里头赫然有一个细微的小圆芯片。
思凛神色难看,苏瞻并不理会他,道:「全球卫星定位装置,你还有兴趣吗?我可以拆更多东西。」
苏瞻再拎来一衬衫,拆下打磨精致的贝壳扣,里头一样有机关。
思凛无聊看他,「我知道这个,哥哥说我手表里也有这芯片,为了怕绑架,有备无患。」
「不过,你总会故意丢下手表。所以齐先生索性帮你把衣物里每件都装上了…这才是巴黎购物的之行的真相。」
「我可以接受,为了安全有时候牺牲一些东西无可避免。何况这并未太妨碍我。」
「楚思凛,我原以为你会为这事暴跳如雷,毕竟以后你到哪个地方去,齐修格都能了如指掌,那你可休想再玩失踪这类小游戏了。」
「随身保镳我都接受,还在乎这个?」思凛兴致缺缺地道:「关心和监视性质不同,我自然能区分。苏瞻,你还想挑拨离间什么?」
「我会让你亲眼目睹,所谓的针孔摄影,那些画面,到底传到哪儿去。」
夜晚城堡的保全,重点在户外的巡护工作,苏瞻带他迂回避开走廊和角落的摄影机,走到白天思凛方才大闹过的书房前。
苏瞻侧身一让,对身后的思凛笑道:「你来开门吧!监视器里显现的人若是你,值班警卫根本不会起疑,只会祈祷你这次按对密码而已!」
「我今天才弄砸过,你相信我?」
「你肯定记得密码的,DENIS,我们都清楚你的脑子不是漂亮摆设。当然我也可以破解,不过,用你的指纹把秘密之门打开,不是更有趣吗?」
思凛也不否认,他上前飞快按下密码,根本不用思考,压上指纹,锁轻易就被打开。
苏瞻跟着他走入室内,笑着:「齐修格应该庆幸,你是真的爱他,不然什么机密档案也给你偷完了。」
思凛甚有戒心地瞄他一眼,说:「不要废话,给我看证据。」
「你就这样放心,带着背叛老板的保镳进他机密要地,万一我是商业间谍呢?」
「你有任何不轨举动,我自然喊人过来,拼着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得逞。」
「好。如果我想要你的命?」
「要杀你在剧院就动手了,犯得着这么啰唆?」
苏瞻眼见吓不到他,暗叹无趣,他来到修格的书桌前,打开右边第二个抽屉里,不顾楚思凛略微发青的脸色,取出一个两尺宽的盒子来。
打开盒盖,思凛几乎都要别过脸去了,这不能怪他不自在,因为里头是一根一指宽的细长藤条,淡色的外表并不起眼,一抽下去立刻掀起一层油皮来,疼得吓人。任谁被这种东西打到一个星期都不能坐,看见它时自然都想回避的。
「惩罚你的工具,是吗?」
「闭嘴……」
苏瞻在箱底的暗格,找出一个小型的遥控器。他继续如法炮制,在另一个放置光滑竹板的盒子里,变出另一个遥控器。
那两个遥控器长相类似,苏瞻却很熟悉的样子,先按了第一个遥控器按钮两快一
慢三次,书桌正后方的墙壁上,由下方慢慢升起一个约莫四十吋左右的液晶屏幕。
接下来依旧是第一个遥控器,再按快慢快顺序按钮,才打开了电源。
第二个遥控器输入密码,思凛数了一下,十二位数,液晶屏幕才找到频道,屏幕上呈现切割块状。
六格,分别是思凛自己的卧房各个角度的全景、半景、他的书房、以及更衣室。显现的均是现在时间的录像画面。
卧房里还散落着刚被拆解过的皮带和素色衬衫,证实这些画面的真实性。
苏瞻遗憾地道:「我不能调阅任何之前的历史画面,想要进一步的数据提取都需要更多密码。就我的调查来看,这些录像画面,一旦被提取出来观赏过,下一步就会自行销毁。你的齐修格对这方面,的确异常小心。」
思凛整个人已经呈现呆滞状态,他难过无措,看着眼前的这些铁证如山,不相信地道:「这不是真的。」
「这是齐修格的书房重地,除了他,还有谁能这样做?」
怎么会是修格?我天天在你眼前生活,几乎什么事都不瞒你,把心里所有的信任全部给你,你为什么还要…监视我?
「思凛,你在哈佛附近的住家,有一模一样的监视系统,不过,那是另一组密码了,我暂时还没弄到。」
思凛听若未闻,想起自己在电话里指摘汪霖的那一段话,多么讽刺,原来该被自己唾弃、真正的变态--竟然是--修格!他走到那四十吋大的屏幕前,仔细注视著录像中每一个细节,心里有一种荒谬的刺痛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连保镳过度侵犯隐私都不能接受,怎会愿意忍受这种24小时随时随地的监控?你让我每天一睁开眼睛,就面对摄影机镜头;就算睡着了,依然在全程摄影的监视之下。
「我身上,哪一个衣扣,或手机钱包里,有没有被装设这种东西?」思凛冷冷地问。
「目前没有。」苏瞻恶意地道:「以后会不会有,那可就不敢保证。」
「不敢保证?」思凛非常冷静地想:要是我和汪霖的事曝光,修格肯定会装的;就算瞒了他一辈子,我可以忍受日日察看自己身上房间,疑神疑鬼情人又在哪儿装了监视器的生活吗?
那样我肯定变成精神病!
「苏瞻,你潜伏到这里来也快半年了吧!」
「不,我在齐先生这儿工作已经两年。他是个很不错的雇主。」
「那是什么让你决定出卖老板?」
「钱啊!」苏瞻理所当然地说:「人人梦寐以求的金钱。」
「钱?」
「不相信?就只有你这种被情人宠到天上去的家伙才会质疑我的理由。你靠自己的双手赚过一毛钱吗?」
「没有。」思凛毫不愧疚,「可我大学毕业以后,肯定能自己挣钱。苏瞻,我觉得你恨我?」
「是!」苏瞻说:「你的幸福太碍眼,让人很想破坏。」
面对这样直白的厌恶忌妒,思凛已经不想理会。他倦倦地道:「你要是早三个月告诉我真相,那我的幸福可能会结束的更早,如你所愿。」
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费尽心思装病欺骗他,我会更明白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是什么,从而果断放弃。受尽苦楚、折磨修格,挨了三百藤条换来的那纸约定,如今看来,完全是一场笑话!
修格想在我身边安排什么、监控什么,从来不需要理会我的感受。
就算接受了陈情,那也是表面功夫,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如今,我总算是彻底领悟了。
苏瞻道:「就算早点告诉你,也没有用。和齐修格之间,分不分手,你说了算吗?」
思凛失笑,「我倒忘了,我说话的确不算。」
就算我想再坚持,面对不曾被尊重的现实,也只剩下苍白的无力感。
思凛如同被抽去全身力量,颓然坐倒于地,道:「苏瞻,把东西回复原状后,你出去吧!」
「出去?」
思凛瞪他,眼带血丝。「不出去,我立刻按警铃。」
苏瞻目的已经达到,大方道:「好好好,失恋的人最大,我让着你。」
他以最快的速度关闭开关、让电视回到原位,将遥控器放回盒中,从容地离开了书房。
等到房间内空无一人,四壁静寂,思凛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迅速流满了整脸,充塞心中的,都是被最爱的那人伤害宰制的痛苦。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哥--你曾把凛凛当成一个完整的人来看待吗?
你对我的感情,就是建筑在任你揉捏命令的基础上吗?
我不是一只摇头摆尾就会快乐的宠物!我是一个人,有自己想法思考的人啊!
思凛蜷缩在地上,埋首自己膝前,哽咽哭泣,整整一夜。
荷兰集团办公大楼
ZEI听着大老板办公室里,传来一声又一声摔碎东西的响动,他跟着齐主席近一年了,从没见他老板这样失控过。
「ZEI,你到底送了什么进去?」
「我不知道。」ZEI这个大好青年都快哭了,「就是今天上午,服务老板的艺术经纪送来一封私人信件,我还以为老板想买雕塑作品,结果才送进去没多久,就……」
另一名年资深的主管正好送文件来,眼见气氛凝重,道:「齐先生在发火?谁做错事了?」
大家一致把手指向可怜的ZEI。
ZEI苦着脸,「不是我。」
资深主管扶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犯难道:「我要进去汇报呢。」他整理自己身上的西装,劈头就问ZEI:「你这特助怎么当的?前辈没教你找救火队吗?」
ZEI特悲惨地说:「你以为我不想,DENIS最近跟老板吵架。」
众人面面相觑。
突然,桌上的内线电话铃声响起,ZEI立刻战战兢兢地接起。「是,是,好,齐先生放心,我立刻去办。」
放下电话,ZEI一脸疑惑。「老板说要立刻回法国。」
「那这边的事?」
ZEI用嘴型说,完全不敢发出声音,「我不知道。你有胆子自己去问齐先生。」
当天下午,齐修格从办公室走出,脸色阴暗冷酷,眉宇间尽是郁色,但情绪显然已经平静下来。他不发一语,不过,一路上跟他几年的保镳们都知道,这种平静,正是齐修格狂怒的前兆。
比起发怒的他,这样的齐先生,反而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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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
夕阳的斜晖洒在古堡的外墙上,春季的风吹过这片私人园林,锻铁所铸图腾繁丽的镂花大门缓缓朝两旁开启,欢迎他多日未归家的主人。
一系列黑色的房车驶进修剪精细的大花园,经过中间的雕塑喷泉,还未抵达建筑物正门口,车队突然停下,从中间的车门里,走下一名高大异常的男子。
「齐先生?」
修格神情冷漠,道:「你们先回去。我去园子里走一走。」
「那?」
「给我一柄小刀,你们惯用的就行。」
保镳递过来一把多功能的刀子,握在手中刚好的尺寸,弹出来的刀锋锐利,行家要拿它来杀人砍削,易如反掌。
「多谢。」修格拿着刀就往花园一旁的树林走,神情冷肃,回头吩咐道:「你们不用跟来,没事的。」
修格一个人,静静走入偏居花园角落的白桦树林。参天的白桦树高耸直立,枝条丛生分岔,触目一片雪白。
修格取出刀子,默不吭声就开始割,把那一根根笔直的树枝剁下来,坚韧的、有弹性的枝桠很快在他脚下堆成一片。修格如同没看
第19回
见似的,继续砍树,彷佛要发泄什么难言的心头之痛。
砍着砍着,修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砍的数量已经够多,他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无法控制那种去砍、去削、去破坏的冲动。 亲眼看见思凛俯伏在其它男人身下的痛,深深伤害了修格的自尊和感情。
这个身量高大、意气风发的男人无人可说,他亦不愿意说。
在这无人的林中,修格缓缓蹲□体,拣择脚边那堆白桦树枝,他耐心扳去所有树枝上多余的细小枝刺,选最光滑平整的一些保留下来,再将它们捆扎成堆。
天色渐暗,桦树林里,将尽的日光照在他英挺的五官上,或许是错觉吧!
这个刚硬的男人目眶之中,似乎…隐隐有泪。
修格面色如常地走回古堡正门,他的形容严肃,身躯笔挺,沿着漫漫林荫道路前行,半路上他把折捆好的白桦树枝交给值班的保镳,低声交代几句。接着拍拍衣袖,彷佛很随意似的,走回自己家中。
古堡里的仆人们在门口相迎,修格卸下厚重的大衣,走过玄关,扫过一张张面熟的脸庞,男人猎鹰般的眼神继续寻找。
终于,他低头问一旁的女仆,「怎么没见到DENIS?」
女仆犹豫几秒,道:「DENIS在房里,他找朋友来聚,好像有点喝醉了……」
修格问:「喝醉?」
女仆被他目中瞬间迸发的凶光惊吓,嗫嚅道:「应该是喝多了。」
「我知道了,妳去忙。」男人声音镇定,踏着步伐一步一步爬上回旋的楼梯,走向思凛的房间。
修格尽量缓着步子,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已在爆发的临界点,但他不想就这样朝思凛发火,至少,得给思凛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打开卧房大门,几名穿着入时的男女围着挤成一堆,人人手拿玻璃高脚杯,杯里的气泡酒咕噜咕吐着泡泡,一种酒精的芳香四溢在空中。
男人微微皱了眉头,迈步上前,那几名思凛所谓的朋友自动让出路来,坐在宫廷沙发椅上的黑发男子,正拿着威士忌混琴酒,再添入香槟,接着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老管家卢伯几乎是在哄他,骗他把手里紧握不放的一整瓶烈酒松开,思凛不肯放开,还要继续倒酒。
修格觉得自己额上所有的青筋都在跳动,他猛吸一口气后,缓缓问道:「凛凛,你在作什么?」
思凛应该是真醉了,发现他回家,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对他迷蒙微笑:「我喝酒啊!」
「先生?」卢伯歉意地看他,「凛少不小心喝得太多,我一时没注意。」
「无妨,我知道的。」修格望向那些男男女女的朋友,笑道:「DENIS醉了没法招待你们,别介意啊!不如我让管家带你们参观一下城堡,逛完了顺道留下来吃饭。」
明明他的目光那么和平,说出口的话非常有礼,可那群朋友却面有惧色,连连说「不敢打扰。」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向他解释道:「今天一早突然接到DENIS电话,要我们一定来找他。他听起来情绪很低落,一进房里头就拼命喝酒,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更劝不住他。」
修格脸色稍微和缓,点头表示了解,说:「放心,我会照顾他。」顿了顿后,又道:「还有,非常感谢你们特地过来,DENIS有朋友关心,我很高兴。」
那一副家长和保护者的模样,独占姿态异常明显。这群朋友搞不清楚他的身分,猜测他大约是DENIS的长辈家人,也不好意思多问,被卢伯领着离开了。
修格盯着那群狐朋狗友之流的人离开,待卧房的木门被稳稳关上后,他眼神倏地一冷,拉住思凛就往浴室拖,搞不清楚状况的思凛还在那儿挣扎,惹得家长大人怒火更盛,进了浴室里,一扬手把人摔进按摩浴缸里,打开莲蓬头就往思凛头上直淋下来。
冰冷的来水当头浇下,喝醉的思凛本能地闪躲,却哪里能躲开?
修格拿着莲蓬头,开足了冷水像浇花似的,把浴缸里的人淋得浑身湿冷,缩在浴池边缘不断发抖,那可怜的模样没有招来怜惜,反让修格把横强的水柱直朝思凛脸上冲,呛得他口鼻进水咳嗽连连,又冷又狼狈的,连拉住扶手试图爬起来了力气都没有。
「哥?」
修格冷冷地,「醒了?」
满头是水的思凛望着他,眼睛里满布血丝,又哀声喊了一句「哥……」
「现在会叫我了?」
「……」
「大白天故意混酒喝得烂醉,你可真会糟蹋自己啊!」
「没…」思凛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愣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重的空气横亘在两人之间,修格放下莲蓬头,把水温调热,道:「自己脱衣服,洗澡吧!」
一句话也懒得对他说,关上门就走了出去。
思凛被孤单留在浴池内,热水腾腾从烫金的水龙头里流出,注入浴池中。
浑身发冷的思凛,心里刀割一样的难受,他不希望在离别的前夕,两人对待彼此这样冷漠!
洗过热水,思凛趴在马桶边,伸手插进咽喉内壁催吐,胃里的酒水在他连番催吐之下,呕出大半。他仍带着醉意,但意识清醒不少;被修格刚才那冷水一浇,任谁也该醒了!
在更衣间里,思凛刻意避开了所有情人替他添置的衣物,挑自己旧的毛衣、长裤
穿上,用吹风机小心吹干了湿透的头发,甚至还替自己套上了保暖的袜子。
以后的路要自己一个人单独去走,他必须重新开始习惯无人嘘寒问暖的生活。
思凛一边想着,一边走下楼梯。
他知道修格在等他吃饭,这是两人的默契。
不管多生气,他哥绝不会放他饿着,那是一个就像爸爸一样的好情人!
古堡里依场合不同,有多个餐厅。家常吃饭当然不在金碧辉煌的宴客厅,这儿是可供八人入座的方长木桌,思凛走进去,果然餐桌上碗筷齐备,几道汤菜摆放在那儿,正冒着热气。
思凛不再去坐修格对面主人的位置,他走到哥哥身旁,默默拉开椅子,坐下。
「凛少怎么换地方坐了?」
思凛默然,最后道:「我想靠哥哥近些。」
修格没有回应。
「来,替你特制的解酒汤,快趁热喝。」卢伯心疼地替他端上一碗热汤来,还把汤匙交到他手上。
思凛看着那亲切和善的脸,心里难过,他低声称谢,拿着汤匙一口一口喝汤,珍惜无比。
喝完了汤,思凛举箸进食。他夹一口青椒咀嚼老半天,真是食不下咽,身旁的修格一样也吃得很少,一直被照顾惯的他,想起这或许会是这辈子两个人最后一次同桌吃饭,伸手挟了几只清炒的虾仁放入修格碗里,说:「哥,你工作那么累,多吃点。」
修格静静看他,其实是讶异的,一刹那间目光甚至柔和了下来,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他挟的虾子都吃了。然后回挟给他一筷子芥蓝滑肉。
思凛带着感伤吞咽饭菜,事到如今,再多不舍也不能拉他回头;他不能做一个听话的人偶,忍受监视和操控,享有爱情--却失去自我。
尽再大的努力,思凛也只吞下了半碗饭,他最后放下筷子,决定不再挣扎。
修格已经吃完,正在等他,淡淡问道:「你吃饱了?」
思凛点头。
「好,晚上九点,到书房里来,我们谈谈。」
思凛绷紧了神经,以往修格这样说,那就是准备要揍人了,选在书房,那表示犯的错误一堆,先让他认清所有错误了才会动手。
这段到九点之前的时间,以前就是折磨自己用的,多么痛恨!
现在呢?
「哥,你去哪儿?」思凛叫住要离开的修格,问道。
「有事?」
思凛多想冲过去抱住他,疯狂吻他,跟他说:「我们上床?好吗?」我们以后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想记住你的亲吻,你的抚摸,你的进入,你对我说话的每一个神情……。
「凛凛?」
「没事,哥去忙吧!九点我会准时。」
思凛坐在餐桌旁,思潮如涌,卢伯走过来拍拍他,念他道:「就不会嘴甜点,对先生多说两句好话,平常你哄李大厨的本事都不见了。」
「虽然都是大叔,可是差很多啊!」对齐大叔,嘴上吊一坛子蜂蜜也没用。
卢伯听他把修格和胖大厨同比为大叔辈,纵然为他担心也不禁笑了,「有你这样调皮的人吗?」
思凛无辜,「我又没说错。」
卢伯受不了,一再叮嘱。「等会儿记得,你先服软,发烧那件事,的确是你错了。」
「好,我会的。」思凛答应,眼神望向远方,若有所思。
晚上九点整
书房门口,附近的走道,空无一人。仆人们,这个钟点,已经下班,保镳,应该已被修格支开。
思凛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把门在身后阖上,卡达一声,电子锁自动密阖。
修格坐在宽大的书桌之后,神情冷肃,指着桌前的椅子,说:「坐下。」
那是书桌前的一把扶手椅,铺着非常柔软的坐垫和靠背,坐下时整个人溶化了般的舒服,往常用来作一个明显的对比,坐在这儿的受罚者只要一想到待会儿他的臀部即将遭受的苦难,反而对提供这种舒软坐垫的家长,生出深深的愤怒来。
或许是最后一次坐在这儿了吧!思凛笑,竟有种舍不得的心情,他放松自己在椅子上坐好,眼神专注地看着修格,道:「哥哥骂我吧!我会反省。」
他的认错态度良好,并没有为他得来任何嘉许,修格脸色更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凛凛,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解释;你可以保证,一会儿绝不对我撒谎吗?」
思凛隐约觉得奇怪,依然点头道:「我保证说实话。」
「好。你记得你的保证。」修格掏出一片光盘放入桌上计算机主机,将整个计算机屏幕反转过来面向他,方便他观赏。
「凛凛,你仔细看着下面这段片子,再告诉我你的感想?」修格以鼠标按下DVD的播放键,影片以极清晰的画质放映,一开始,是两名男子亲密地抱在一处,互相亲吻,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动情喘息,思凛一开始还颇觉有趣,慢慢地,他的脸色变了,他不敢相信地直视着眼前的屏幕,不安地握紧了椅子扶手,然后,镜头带到影片中一名主角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迷蒙醉诱的眼神,那人笑了一下,整个人倒入对方的怀里,接着主动抱住那个男人,又在男人脸上亲了好几下。
那是自己的脸,他和汪霖的……思凛一剎那间如遭雷击,他看着屏幕,浑身的冷汗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根本不敢去看修格的表情。
接下来的发展更为可怕,两个被挑起性致的男人撕扯对方衣物,汪霖疯狂啃咬他的颈项,甚至伸手脱掉了他的长裤,正在为他……。影片里的自己颇为享受,发出甜腻的呻吟。
「DENIS,把你给我,完全的、敞开的、不要设防……」思凛回以一记火辣的舌吻,两个脱得精赤的男人滚到床上……。
虽然屏幕显然是用监视录像器材拍摄,拍的都是全景,可是从画面中仍然可以清楚看见,汪霖压在他身上,掰开臀部,把阳□具□送进自己体内的动作。
思凛几乎要疯了,他发狂般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伸手去抢修格手中的鼠标,一迭连声地喊:「关掉,把它关掉,哥,拜托你把它关了,你不要再看它,不要再看它了,把影片关掉!」
抢夺鼠标的手被修格奋力抓住,男人从头到尾都不理会他的要求,只是缓缓从自己宽大的皮椅上站起来,擒住思凛的手腕,将他整个人从办公桌的那端直拖横曳过来,拖他到男人的怀中禁锢,一边亲他敏感的耳廓,一边笑着说:「凛凛不敢看了吗?还是一个人没法乖乖坐着欣赏?这样好了,坐在哥哥腿上看吧!」
思凛被绝对的力量捆在男人怀里,全身都在抖,他看修格双目赤红,形容间有说不出的疲惫,不知道为此几夜没睡了,思凛难过地几要掉泪,哽咽道:「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看了好不好?」
修格轻笑,讽刺地,「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嗯?早干什么去了!」
「哥!」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修格残忍地把整个计算机屏幕再转回来,变成正对他们两人的方向,然后倒带,在影片最火热重要的地方暂停,然后重新播放。
思凛转过头去,他根本不想看不想回忆,那是一场错误!
修格没有逼他,冰冷的声音却比魔鬼还可怕,他说:「你可以不看,那我会陪你坐在这儿,将片子回放十遍,一次一次数那个家伙进入了你几次,你又对他迎合亲吻了几回,凛凛?」
思凛坐在男人坚硬的大腿上,脸白得像鬼一样,泪水已经淌出来却不敢去擦,看着屏幕眼睛眨也不敢眨,「哥,我看,我看就是了,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接下来的那十数分钟就是一场可怕的煎熬,思凛盯着计算机,在修格怀里不停地抖,那天醉后的狂欢他其实没什么印象了,剩余的是醒来后的惊吓和全身掩不住的酸疼,或许还有一点身体得到快感的兴奋,他从来不知道,清醒地看着其它男人进入自己,是这样难熬、恶心、不舒服的一件事。
修格神色阴蛰可怕,忌妒已经让他无法思考。他问思凛:「滋味如何?很快乐吗?让你无论如何也要在肉体上出轨?」
思凛语无伦次的拼命想解释,「修格,修格,不是这样的。」
「哦?那是怎样?我瞧你是自愿的。」
「我…」
「嗯?」
「我……」
影片在此时终于播放完毕,修格关闭屏幕,尽量平静地道:「凛凛,如何?精采吗?」
思凛有愧于心,他曾想过这段意外或许有为修格发现的一天,但绝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现场直播的方式。
「凛凛,我问你话呢,如何?这段片子精采吗?」修格对着他微笑,用力握紧他的手臂,要把他骨头捏断的力道,「你知道哥第一次看到这段片子,心里在想什么吗?」
「哥…」
「我在想,我真有眼光,偏偏爱上了一个年轻爱玩,把□当作游戏的情人,我在想,那个嘴里说爱我、却可以随便和男人上床的男孩,真是我怀里对我依恋不已的凛凛吗?看见影片的剎那间,我真想亲手杀了你!我的凛凛,怎么可能会是你这样的人!」
一句一句的指责,修格的失望与痛楚,箭箭直中思凛的心脏。
思凛惶急,抱住眼前这个被他深深伤害的男人,声嘶力竭地解释:「对不起哥,对不起,哥,你听我说…」
「你真当我是你哥?」修格好笑地看他,积压多日的怒火终于喷涌而出,修格对着思凛咆哮,目光狂暴,几乎射出红光来,有若噬人的猛兽。「你当我是你哥,还会跟别的男人上床?」
「哥,我不故意…」
「那什么才叫故意?」修格质问,「你告诉我!你受到胁迫?有人拿枪押着你?」
「都没有。」思凛辩无可辩,抓住修格的手忏悔:「我喝醉了,我酒后乱性,我做了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喝醉?」
思凛一咬牙,抬头直面修格。
他知道下面这话会让修格多火大,但是让他哥生气,把怒火全部朝着他发,总好过让修格伤心,误会自己毫不在乎地背叛他。「哥,你相信我,那时候我喝醉了,脑子里一片迷茫,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
连对方昰谁都不清楚你就跟他做!
修格闻言,气得狠狠一巴掌抽过去,打得思凛整个脸偏过去,脸颊高高肿起。
思凛在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他捂住脸颊不曾喊痛,不管如何,他的确做错了。「修格,对不起。」
「喝醉?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所以只要喝醉了,你跟谁都可以睡,是不是?」
「……」
「回答我!」
这不是修格第一次打他,卻是思凛第一次真心觉得修格打他打得有理。
他无奈笑笑,:「是,谁都没有差别。」反正都不是你,都是错误了还在乎跟谁做吗?
「楚思凛!」修格握紧了拳头,气得浑身颤抖。「你竟然敢…」
「修格,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真不是故意,我喝醉了,醒来就躺在陌生的床上。或许这对你来说纯属借口,可是…」
修格抚摸他还闪着泪光的脸,继续问道:「凛凛,你醉了不知道--那醒了以后呢?就没想过跟我承认?」
思凛噤声。
修格冷冷逼问:「说实话。」
「我…不敢。」
「应该是不想…也不敢!」修格如何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能瞒最好,最好瞒一辈子,结果让人家欺门踏户、暗算到这个田地,直接把现场实况寄到我这里来了。「凛凛,你光想着防我、瞒我,只靠自己解决一切,可你解决得了吗?什么时候给人家卖了也不知道!」
「哥!」
「别叫我,沙发上趴着去,我们谈谈。」
「哥?」思凛犹豫,他心里对修格愧疚,可是在分手前夕,难道最后的记忆竟然只剩修格对他的训诫吗?
「凛凛,还是你想进中古世纪?」
思凛脸色一白,上次挨打的经验对他来有如恶梦,「修格……」本来进书房里,他打定主意要在和平的气氛下告诉修格他的决定,这段意外出现的片子让他方寸大乱,在他哥那般暴怒的状况下,根本无从开口。
他的迟疑和抗拒对修格来说,无疑是火上加油。
男人的耐性已经用罄,抓着他便往书房外走。
上次在中古世纪里,那顿打让凛凛都开始怕他了,就算这次犯的错这样大,修格也避免把施罚的地点选在那儿,结果……。
思凛一明白修格的意图,立刻开始挣扎。「哥……」
「哥?」修格讽刺地看他,你当我是谁?
愧疚感席卷而来,思凛低头。「我…去沙发。」
书房里的沙发,蓬松舒适,L型的长椅子足以让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上头午睡,头脚都不会悬空,还有好几个搭配成套的抱枕,躺在沙发椅子上,胖胖的样子颇为可爱。
思凛在沙发上趴下,慢慢除去□衣物,光□裸的臀部晾在夜晚的空气里,又寒又凉。
他思绪复杂,并不是不愿意挨这顿打,伤害了一直爱自己的人,只要想要毫无防备的修格看见影片时心中的痛苦,思凛就没办法原谅自己!
如果修格揍他一顿,可以冲淡内心的难受,那始作俑者的自己,皮肉受苦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肉体出轨这种事,真的能靠打一顿,说忘就忘吗?
修格,会不会…也在勉强自己?
修格坚定有力的步伐走过来,停在身侧,思凛透过眼角的余光,窥见了他手上的刑具--惯用的藤条。
心里蓦地一痛,藤条箱子、遥控器,其实他也是只驼鸟,如果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或许可以跟哥哥继续相守吧!
臀上传来一阵凉意,男人熟悉的大掌把黏稠的乳液在上头推开,思凛知道他哥已然冷静下来,这个男人在盛怒难抑时不会拿工具揍他,就怕气极了下手没个轻重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
修格沉默地抹完乳液,拿起消毒过的藤条,在思凛臀上拍了拍,「垫好。」
拿起胖大的抱枕塞进自己腹下,思凛没有感到害臊,相反觉得担忧,他可以感觉修格声音里的沉重。
但是他根本无暇去思考什么,下一刻,狠狠的藤条破风劈了下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修格手里的藤条用力挥下,没有给任何喘息时间的痛打,打在白皙的双丘上,一下就是一道檩子,红肿、高起。第一组十下打过,第十一鞭狠狠抽上左臀第一道伤痕,思凛上半身猛地扬起,却没有逃躲,他只是继续低头咬住抱枕,努力忍耐。
等到第二个十藤抽完,思凛的臀上只有十条整齐的伤痕,每一条都呈青紫色,思凛满脸汗水,疼得说不出话来。
修格没有给予安慰,他将藤条重重拍在思凛臀上,说:「这是给你的提醒,之后我问你每一个问题,只是你敢迟延、意图撒谎,就是这样二十下,照着伤痕打,知道了吗?」
「哥…」
修格扬手又是十下,放慢的速度,每一次起落,都是成倍的痛苦,思凛抓紧沙发椅套,拳头抓得死紧,疼得喘不过气来,只能把头硬捂进沙发里,呜呜呜呜地强忍。
「凛凛,听到了吗?」
思凛哪敢再迟,:「听到了。」
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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