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私自出宫,又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皇阿玛肯定是不会轻饶了我。以皇阿玛的脾气,砍了我这个脑袋都说不定。也真够倒霉的,怎么这事偏偏让十一阿哥给逮住了。
跪在庆远宫庭院的砖地上,身后有几个侍卫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心里其实挺害怕的。一直在猜测皇阿玛这次会怎么处置我。算了,反正人也打了,祸也闯了,听天由命好了。
十一阿哥平时就和我不大对付,可能是因我经常去四阿哥雍王府玩耍,四阿哥对我又百般呵护的缘故。他和四阿哥是面和心不和的死对头。我这次落到了他的手上,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出宫惹祸的事已被十一阿哥禀报给了皇阿玛,唉!等着吧!圣旨也该下来了吧。我都跪了好半天,腿也跪麻了,也不能站起来活动活动。
伴随一阵悉悉簌簌的脚步声,我看见了皇阿玛身边的崔公公、十一阿哥和几个老嬷嬷进到院子里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太监抬着一副刑凳。
那个刑凳表面都是用黄缎包裹的,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斑斑的血迹,可能都是平日里打嫔妃、阿哥和格格们沾上的。我不敢再看,赶紧扭过脸来。
一声“圣旨到!”,院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
崔公公向我瞄了一眼,展开圣旨大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十九格格瑞盈,未经许可,私自出宫,大闹大栅栏。并出手打伤巡城兵勇多人。有损皇家清誉。本应按大清律严惩。念其年幼无知,着从宽处罚。重打四十大阪,关入禁掖宫一月反省。着即令十一阿哥代为执行。钦此。”
直到颁旨太监独有的那一公鸭嗓子“谢恩”,才将我的魂魄拉回到现实。忙不迭地重重磕下头去,诚惶诚恐地说,“盈儿领旨,谢恩……”
我一直觉得很可笑,对于那个要把你打得体无完肤,甚至使你身首异处的人,何来恩可谢?但,这就是宫里的规矩。
我其实是个很懂规矩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想调戏本公主,我也不会大打出手,如今倒都成了我的过错了。
“盈丫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不知什么时候,十一阿哥站在我面前一脸哀痛地问。
“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你他妈的装什么蒜啊!恶心!!!”我心里想。虽然,我真想骂回去。
但我听到的却是我嘴里心不由衷发出的:“谢过十一阿哥,盈儿无话可说,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请十一阿哥按皇阿玛旨意责罚吧。”
在从我嘴里说出这些话时,自己都想吐!虚伪! 但这也是皇宫中赖以生存的基本法则,再毒的毒药都必然被包裹在甜蜜的糖果中,微笑着看你的敌人吞入肚中,笑着看他们痛苦的死。
我早已习惯了。必须习惯!
“那十一哥只好得罪了。圣旨难违呀,你可别怪我。”
我懒得和他再说什么,我只是重重地又磕下一个头去。
我身后待命的执事太监,好像早已等的不耐烦了,看着十一阿哥挥了挥手,一拥而上将我从地上提起来,脸朝下的按在了那宽大的刑凳上。并且麻利地将我的双手、双脚都固定在刑凳的皮圈中。
毕竟我是会武功的,而且还不赖。他们也许还是怕我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会拼命挣扎,掉下刑凳。一个小太监又拿来一根粗粗的牛皮绳,狠命地在我纤细的腰上紧紧一勒。
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甚至怀疑,我在还没有品尝到竹笋炒肉的滋味时,已经被活活勒死。
看到我已经不可再能有挣扎的余地,几个老嬷嬷上前,将我旗袍的下摆轻轻撩起,掀到背上掖好。再很慢很慢地一层层剥下中衣和小衣,她们剥得很细心,好像在完成一件工艺品似的。
终于,她们剥去了我下身的最后一件小衣,使我的屁股光光地暴露在冰凉微潮的空气中。
是,我是公主,大清国万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女,康熙王朝中地位最为显贵的小女儿—爱新觉罗. 瑞盈。
但,最终还是避免不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掉裤子,重重责打光屁股的耻辱命运。
这也许就叫做,伴君如伴虎,不管这只老虎平是多么慈祥、和蔼、无害,老虎终究还是老虎。
不过,要责打我们这些公主、格格、皇子,脱光屁股,目的倒不是为了羞辱,而是为了分寸,毕竟光屁股责打,可以更好地根据伤势,把握分寸,不至于真的打坏了,否则,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谁也承担不起。而且,打光屁股,会更痛一些,这样,教训也就会记得牢固长久一些吧!
嬷嬷们剥完我的下衣,垂手站立一旁。两个太监打手捧着漆成黑红两色的竹板,快步走到十一哥面前。十一哥用手摸了摸,悄声交待了几句,黑着脸点了下头。两个打手回到我的两侧。
这时,我似乎看见十一哥眼中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很快,就恢复平静了,但我知道我没有看花眼。
我无言可说。
随着清脆响亮的板子着肉声。厚厚的竹板狠狠地撕咬在我裸露的臀部上,我痛得浑身一颤,虽已有所准备,但决没想到这一板竟如此狠毒,竟比剑挑枪戳还要难忍。
我死死咬住下唇,强忍住那已到嘴边的呼痛声。
板子打得很慢,每板之间总是有些少许间隔,我知道,十一哥决不是想让我得到片刻休息,而是给我时间,让我充分领略到由屁股传达到脑神经的剧痛。
而且,这样的速度决不会让臀部因为连续的击打而麻木,只能感觉一下比一下更痛,更难以承受。
板子打到十二下,我已顾不上什么尊严、体面了,不顾一切地大喊出声来,啊,啊,痛啊……
但绝不求饶,只是不住地胡乱喊着什么,试图将皮肉所受的痛楚全部呼喊出去……
我能感觉得到,我屁股上肯定已经惨不忍睹了。
行杖的打手们因为都是十一哥宫里的太监,故而打的也极狠。
他们的板子先从我的臀部正中大力打下,然后又从左臀部大力斜打而上,第三板从我右臀部依样打过,这样,在我的臀峰上就会被先隆起一个充血的肿痕,第四板重重地落在肿痕之上。
我的屁股,四板子就开了花!!!
可想而知,我这四十板是何等的煎熬!
打到后二十板时,我就已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下了。 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别打了,别打了……”
他人也就只能看见血丝带着皮肉随着板子的舞动,不断纷飞……
终于,在这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下我硬挺着挨完了这四十板子。嬷嬷上前,把早已准备好的湿手巾擦去下身的血迹,涂抹上创药。然后把草纸盖在我血肉模糊的屁股上,小心翼翼地拉上了我的裤子,但血很快就殷透了上来……
我已经不可能再去谢恩了,崔公公他们倒也不计较,回去复命了。太监们只是将我提溜着像破麻袋一样的扔在了禁掖宫冰冷的地上……
禁掖宫里冷冷清清,说是宫,不如说是牢房,门外有大内侍卫把守,里面只有两个小太监。都三天了,除了太医院的太医定时来敷药外,再没有一个人来看过我。挨过打的屁股肿得老高,碰一下就钻心的疼,我趴在炕上哼哼唧唧地呻吟,想想就掉眼泪。傍晚时分,小太监进来禀报说雍亲王来了。话音未落,四阿哥就带着侍卫,提着食盒快步进来了。
我挣扎着想爬起身“小妹给四阿哥请安了!”“哎哟!”一声惨叫,因碰到了伤处一下子又趴了下来。
“千万别乱动!”四阿哥赶紧过来扶住我。“四阿哥!”我压在心里的满腹委屈这时一下子都发泄出来,不顾疼痛扑到四阿哥的怀里痛哭失声。
四阿哥比我大近十七岁,是众多阿哥中最喜欢我的一个。平日里对我是百依百顺,甚至我和他的儿女发生争执的情况下,他也总是站在我一边。
四阿哥挥了挥手,让贴身侍卫出去。他帮我擦去眼泪说“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轻轻地把我身上穿的那条薄裤褪了下来。
“哎呀!怎么能打得这么狠?你可还是个孩子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四阿哥用手指轻触了一下伤处说。
“哼!十一阿哥府里那几个太监,动起刑来往死里打,恨不得将我给打死,四板子下来就皮破血流了。疼得我要死要活的。”我哭着述说。
四阿哥沉默了一会儿,黑着脸说“他们那里明着是在打你,实际是在打我。哼!小不忍则乱大谋。有朝一日我非把打你那几个狗奴才的脑袋狞下来不可!”
四阿哥接着说“由于你的顽皮得任性,你额娘也受到了训斥,不能前来看望你。我今天来也有皇阿玛的意思。他下旨责罚你也是无奈,总要面对群臣有个说法吧?他心里是痛极你的。你可不能怪罪皇阿玛呀!”我听了点点头。
他拿过食盒说“你挨打的事让你王嫂急什么似的。她听说我要来看你,特意叫王府厨子做了些你平日里最爱吃的点心带来。你受刑伤行动不方便,明天我再从王府拨一名你熟悉的宫女过来侍侯你。”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这是西洋进贡的伤药,治伤甚是灵验,待宫女来后,给你敷上,两三天就会见效的。那时你就可以下地了。”
“谢谢四阿哥,谢谢四王嫂,也带我转告皇阿玛,就说盈儿接受教训,知道错了。”我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四阿哥把那两个小太监叫了进来,厉声说道“你们要好好侍侯盈格格,稍有怠慢,小心你们的狗腿。” “喳!”小太监赶忙回答。
四阿哥走了,禁掖宫又陷入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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