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第 1 章
散会后从祠堂出来,周进便招呼了兄弟们一同吃饭,会后饭局,这是老规矩了,姚顺跟在人后面,满肚子憋得是火,凑近两步拉着葛老挥唠叨:“葛哥,怎么办?这次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嗯?”,葛老挥习惯摸一把半秃的头顶,呲起一口黄牙,“你说是霍一飞干的,你能抓到他的证据吗?” “还要什么证据啊!”姚顺跺脚,“除了他谁还有这本事?!我当时身边有二十多个兄弟!高速路上正飙着,他都能冲进来,霍一飞以前不是干过这个吗?!”
“那你就说是他干的啊?我说你挺大个人,长的也漂亮,是不是,不比霍一飞差,怎么脑袋就比人家缺根弦儿?!”葛老挥深吸一口烟,把烟嘴夹在嘴唇里,发黄的手指头在姚顺头上使劲杵了两杵:"你说满H市,会飙车,会砍人的多了去了,凭这点儿,你就能说是霍一飞干的,你说是他干的,我信你啊!可是别人呢?!”他说着压低声音,“周进摆明就是护着他,你还看不出来?”
“操!”姚顺在心里暗骂,我他妈的又不傻,怎会看不出来,我认你当老大,还指望你替我出头,没料到事到临头,你比谁跑的都快,真不愧是老油条!
但当葛老挥面,这句话决不敢说出口,毕竟自己在和记里上位,还要多靠他背后支持,姚顺咽咽吐沫暂时忍下这口气,眼珠一转说道,“周进这么宠霍一飞,说不定以后都会让他接班啊,真要是那样,我们兄弟可没法混了,咱都得罪他不浅,以后他掌了权,那还不得报复?”
这句话正说在葛老挥的痛处,他咂咂嘴巴没吭声,他惦记大龙头的位置已经很久了,原以为周进之后,论辈分论实力,这把龙头棍定是要传到自己手里,想不到半路杀出程咬金,姚顺说的没错,近两年来,周进把霍一飞宠的红得发紫,和记里上下都说,周进是准备把他扶植承接班人,葛老挥在耳朵里,他不免感到岌岌可危。
“霍一飞不过是个小崽子,我早晚整死他!”葛老挥咬牙道。
心里赌着气,饭自然吃不甚好,面对山珍海味也没有胃口,姚顺只是拿个酒瓶不停的灌酒,葛老挥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暗骂他没甚出息,吃点小亏儿便这个样子,葛老挥奉行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信条,尽管他比姚顺更憎霍一飞十倍百倍,面上还是装出一副笑脸
拎瓶啤酒摇摇晃晃走到霍一飞身边,“噗嗤”一声坐下来,胳膊搭在霍一飞的肩膀,“一飞,刚才不好意思了!老姚他是搞错了,你别介意哈!”
“葛哥说什么呢!”霍一飞弯弯腰,将椅子顺势向后退开,自己晃开葛老挥搭在肩膀上的手臂,不着痕迹推开他站起来,他打心眼里讨厌葛老挥,尤其在他每次故作亲密的对着自己吹满口浊气的时候,真有心将他一把推开,但毕竟还是不敢,江湖帮会里规矩森严,讲究谈资论辈,他虽然得宠,但也从不会恃宠而骄,只是陪了笑意客套的回葛老挥,“葛哥太客气了!姚哥是会中堂主,论辈是我前辈,我怎敢跟姚哥计较?”
“嘿嘿,是你太客气了!”葛老挥话里有话,霍一飞只当没听出来,站在一侧恭敬的斟酒添茶,葛老挥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受用起来,周进都没要霍一飞伺候,反倒是他在这里充起辈份来,霍一飞不便多说,只有在腹中讨厌。
饭局散后,众人纷纷散去,周进打发了司机阿杰先回去,吩咐霍一飞开车送自己回家,阿杰连忙应了,翻出车钥匙交在霍一飞手里。霍一飞手里接过钥匙,心里不由得犯怵,夜已经很晚,周进知道他住的远,通常都不会要他开车送自己,今天叫他去,定然还是为了姚顺的事情。
方才在祠堂,姚顺一口咬定自己砍伤了他,口口声声要周进严惩自己还给他公道,也不知周进信是不信,只是不咸不淡的要他拿出证据,霍一飞暗自窃喜,这件事自己做的干净利落,自然不会留下把柄,姚顺什么都说不出来,不得已只好咽下这口窝囊气。
当时自己还想,难道真的把进哥骗过去,逃过了这顿责罚?现在看自然是空欢喜一场,周进显然心知肚明,只是当了人面不去拆穿,回头散了会,再叫自己回家里领打。转头看周进已经开了车门坐到里面,不敢迟疑连忙跟着钻进车里。
周进居所距离饭店也不甚近,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将尽12点钟,从屋外看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周进打开门,看见佣人容嫂还守在客厅里,一点一点着脑袋似在打瞌睡,似乎是被门声响动惊醒,睁开眼睛看见周进回来,连忙站起来。
“老爷回来了!”,她一边迎过来,一偏头看见霍一飞跟在后面,不由笑道,“小飞也过来了?!可好几天没见你了啊!快好好坐着歇息,我去冲茶给你们解酒!”
霍一飞口里应着,一边服侍了周进脱下外套挂好,忽然想起说不定一会儿便会挨打,生怕给容嫂看见了,连忙赶过去拦在她面前,“容嫂就不要忙乎了!我又不是外人,还客气什么!不早了您歇着吧,进哥这里有我呢!”见她还是不肯答应,霍一飞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容嫂不快回去歇着,回头进哥要怪我不懂事的!”
容嫂到底经不住劝,被他半哄半推回了房间歇息,霍一飞自己去厨房,翻出茶叶熟练的烧水冲茶,不一会端着茶盘回到客厅。
周进正坐在沙发上,头仰在沙发背闭目养神,方才满脸笑意的脸上换回了平素的肃栗冷峻,微抿的嘴角似乎透了些倦意,霍一飞当下小心的放低声音,将手中茶盘轻轻端放在沙发前的茶几,倒满一杯茶水,端起来轻晃了一阵,感觉茶水不大烫手,才凑他跟前轻唤: “进哥!”
周进睁开眼睛,霍一飞忙把手里茶杯递上去,口中说,“喝多了不舒服吧?茶水解酒的!进哥喝点吧!”,看着他接过杯子抵在嘴边轻呷,自己小心的坐在一旁,平素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并不像人前那般规矩小心,时常撒娇耍赖也是有的,但今天自觉自己身上犯着事儿,挨打在前,便不敢像平常时随意放肆。
周进呷了一阵茶,脸色冰冷渐渐缓和了,放下茶杯在手里摆弄,一边略带了些玩味似的眼神望着霍一飞,先淡淡笑笑,才问他,“你没事了?愣那儿干嘛呢?”
霍一飞自然知道他所指为何,但见他不像是十分恼怒,心里倒比刚才有了三分底,陪了笑佯装不解反问,“进哥说什么?”
“别给我装傻,拿藤条去!”,周进挥挥手,不跟他绕弯子,“犯了什么事儿你不知道?想挨轻点就磨蹭!”
“进哥,我知道错了!”霍一飞软了声撒娇讨饶,“以后再不敢了,这回就饶过了,别打了吧!”从一进家门他就开始小心的向周进讨巧,实际也是觉得他并没有着实恼自己冒犯姚顺,否则祠堂里早已经家法上身,哪里还会替他遮掩回护,拖延到现在?这才企图靠软化赖过。
周进听着他讨巧的话,原本也不是十分恼火,此刻更消减了三分,反而生出几分对他乖巧的喜欢,但面上还是板了脸一脚踢过去,虽然不是很重,也踢得霍一飞倒退了两步,喝道,“还废话,今天是不想站起来了?!”
霍一飞暗自吐舌,知道今天这顿打赖来不过去,不敢再磨蹭反倒惹了周进恼火,只得起身不情愿去取藤条,青黑色的藤条已经有一阵没用,沾落不少灰尘,他拣了块抹布随手抹干净了,转回来捧了双手奉上。 “嗯,放那吧!”周进没接,手里仍然拿着茶杯,努努下巴指着面前的茶几,霍一飞依言放上,自己走到沙发后面,双手撑着沙发背伏下身,臀部随之微微翘起,看着周进拎这藤条走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那么害怕,一脸可怜的表情,“进哥轻点打啊!”
周进没理会,掂掂藤条唰的扬起来,霍一飞连忙下意识的抓紧沙发,藤条在空中划了半圈,迅速的着落在皮肉之上,霍一飞先是一凛,跟着却发觉这下抽打并不慎重,显然周进是没使大力气的。
霍一飞心里一喜,虽然不是很疼,却有些夸张的大叫“啊!”
“装!”周进沉声呵斥,从小带他到大,对他性子岂能不熟悉,自己没大生气,没狠打时,他叫得比谁都惨,真到打重了痛的狠了,反而没声了,霍一飞聪明机灵,挨了方才一下,就知道自己没想真重打他,于是又敢肆无忌惮的撒娇起来。
周进也没甚着恼,手舞了藤条不疾不徐的连续抽打,每下之间略有停顿,虽然用力不猛,但他手劲非凡,藤条又坚韧有力,打多了还是很痛的,霍一飞结实的臀肉上慢慢隆起一条一条棱子,连在一片深红发僵,脸上也跟着浮起一层虚汗,藤条再不住打下,渐渐有些哆嗦。
周进一边打,一边训:“给脸就得瑟,是不是?挺有种啊!单枪匹马敢去找姚顺,姚顺也就是没防备,否则他多少人?不砍的你渣也不剩?”,随了训话,藤条带了风声“唰唰”往下抽,方才他虽然打,其实倒也没大生气,此刻越训气儿却跟着越往上起,下手便明显重了很多。
霍一飞挨着这几下,痛的一激灵,心中却也跟着一荡,帮会里势力纷乱,近几年来,葛老挥和姚顺仗着搭上金缅甸的毒源fsk,越来越猖狂,周进为了顾及大局,面上还始终维持着客客气气,这次却为了回护自己几乎弄翻脸。
他暗自想,这次出手对付姚顺,虽然是事出有因,但到底自己以下犯上不合规矩,动手前也早做好了准备承受家法,没想到周进怪罪的不是这个,却是为了担心自己涉险。
那边藤条已经愈打愈重,抽打着已经肿胀的臀上如同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痛感钻在肉里,直往心里窜,霍一飞没再出声,咬了牙默默的忍受。
他这一闭嘴,房间里便显清寂,只剩下藤条破空时吓人的嗖嗖声响,霍一飞随着抽打,一下下的轻颤,过了有一阵,周进见他许久不吭声,也自觉下手有些重了,低头去看,见他双手紧抠着沙发,颈上俨然见汗,虽然隔着牛仔裤看不到伤势,但显然是不会轻。
周进心里骤然一紧,再一下就没有打下去,霍一飞紧张的等了半天不见他动手,诧异的扭头回看时,不料被他拉了起来,“以后少干这没轻没重的事罢!你靠运气混饭吃呢?本来来以为跟你都不用说这个,越大越不如小时候了!”
如此自然是不打了,霍一飞倒真心觉得歉意起来,回想这件事的确是做的冒险了,难怪周进担心惦念,回过头要苛责自己,虚虚的语气回答,“对不起,进哥,让你操心了!以后再不会了!”
“还敢有下次呢?我看我是打你打的轻啊!”,周进扬起一巴掌拍在他后脖颈,霍一飞吃痛直缩脖子,讪讪的笑笑没吱声,周进打他倒算不上轻,但骄纵也是真骄纵,就象今天姚顺的事情,明明是自己不对,虽然回家要打,当了人前他还是回护,这样想着不免有些暖意,虽然痛楚也并不甚难过。
周进打过这一顿,消了气儿,看着霍一飞脸上虚虚的浮着一层汗,想想又忍不住心疼,软了声音问,“疼不疼啊?”
“不疼!”,霍一飞摇摇头,周进自然知道他是在嘴硬强撑,“不疼?还出一脸汗!趴那我看看!”说着一手拉了霍一飞趴伏到沙发上,一边取了伤药坐到跟前,霍一飞见他是要给自己上药,连忙转过身欲拒绝道,“进哥!那个,我自己抹药就好了!”
“别得瑟!你自己怎么抹?够得着吗?”周进轻声呵斥,一把打落他伸过来抢药的手,按着他后腰一边就要拨解牛仔裤的腰带,霍一飞不肯就范,用力的挣扎一边嘴中讨好,“进哥,真的不用了,以往我不也是自己抹的?!天不早了,你教训我这一顿肯定也累了,早点歇着罢!”
一边说,一边使出招数支摆周进摁他的胳膊,这会儿他是知道周进已经消了气儿,肆无忌惮放纵起来,周进一时还真拆解不过,被他瞅找个空隙,后肘虚晃一顶,趁周进来不及摁自己,一跃从沙发上跳起欲逃,怎奈臀上伤痛难当,行动不那么灵便又被按了回来。 “行了别乱跑了!你愿意自己抹就自己抹!”周进有点无可奈何,他也知道霍一飞是害羞,孩子长大了,即使是和最亲近的人也不愿意暴露身体,索性不再去勉强他,留下伤药自己去洗漱,走开几步想想又回头嘱咐,“自己抹好了啊,听见没有,身上带伤别洗澡了,当心感染!”
“啊!知道了!”霍一飞应付,其实等周进走开,他还是阳奉阴违。晚上虽然抹了伤药,但疼痛并没有因此有太大的减轻,霍一飞趴着床上昏昏沉沉挨了许久才慢慢睡着,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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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第二天中午,好友廖宏斌打来电话,一张口便问,“怎么样?挨打了没有?现在在哪家医院啊?”边问边嘿嘿的坏笑着。
霍一飞回敬他,“给我滚远点!你就那么盼着我挨打进医院啊?”还是被你家老爷子伺候了,想我去陪你?”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我说,你真没事?你要是没事啊,中午过来我这儿吃饭!我新请的厨师,今天弄一地道法国菜!”说起吃廖宏斌兴致勃勃,“来一起吃吧!”
霍一飞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不过去了!跟我老大在一起,一会要陪人吃饭呢!下午还得去墓园。”
“哦,对了,我都忘记了,今天是15号,你阿姨的忌日。”廖宏斌拍拍脑门,经霍一飞提醒,也想起来今天的日子,当年他这位所谓的“阿姨”,也就是霍一飞继母吴影去世的时候,自己还帮着张罗过后事,一转眼已经五年了,念及到此,廖宏斌不禁一翻唏嘘。
霍一飞和他这个继母感情很好,他从记事起,便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据说在小一飞刚生下不到一个月,她就趁着家人出去买东西的间隙,卷了两件衣服匆匆离家而去,从此再没有回来,用霍父的话说,那女人是跟着别的男人私奔了。
但廖宏斌更相信她受不料霍一飞那暴虐父亲才离家出走,他俩从小朋友,多年在一起长大,廖宏斌陪着霍一飞没少见识他父亲的暴戾成性,喜怒无常。
还记得有一次,那时两人都还只有7.8岁的样子,小孩子都难免贪玩,但是小一飞从来没有这个权力,每天放学后他都被父亲早早的圈回在家里替他做家务,而他自己则总是翘着腿悠哉的看电视。
只有那一次,放学的时候,霍一飞告诉自己,今天他不用赶着回家,父亲过生日,领了一帮朋友在家喝酒,怕他在家捣乱,打发了外面去玩,两个孩子得了自由,漫山漫野的乱跑,玩得尽兴忘记了时间,知道夕阳斜落,才起来往家走,廖宏斌因为要取书包,便跟了霍一飞同回家。
到了门口,小一飞掏出钥匙费力的拧开门,廖宏斌跟着迈进门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大大小小的酒瓶堆了满地,屋子里正中间麻将桌上,霍父领着三个人正快活的打牌,四只燃烧的香烟熏屋子乌烟瘴气。
霍一飞进去怯怯的叫了一声,“爸,我回来了”,因为父亲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小一飞对他十分惧畏。
霍父似乎对此不满,推开椅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到儿子跟前,张口酒气,“我不是叫你买花生米回来吗,你买哪去了?”
霍一飞一听这句话,脸色都变了,被父亲逼问的后退两步说不出话来,他玩得太过开心,真的把这件事情忘到脑后,平时不犯错尚且挨打,更何况是忘了父亲的交代惹得他不顺心,都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毒打。
果然,霍父见他拿不出东西,知道是没有买,当即火了起来,“手!手伸过来!”霍父恶狠狠的说,看着小一飞颤颤的伸出右手,一把抓过了,将手指夹着的香烟很狠按在孩子娇嫩的手心里。
霍一飞“啊!”的惨叫一声,愈往回缩手,然而被父亲铁钳般卡着,如何能抽得回来,霍父拿了烟头只是不断的烫他,一边嘴里叫骂,“小孩崽子一点记性也没有,让你没记性!让你没记性!”
廖宏斌在一旁都看傻了,他从小调皮捣蛋,也没少挨过父亲的家法,可是父亲再气的狠时,也不过是抓了他按在床上板子打屁股,哪里用过这样的酷刑?
只见霍一飞痛的浑身发抖,却用另一只左手堵在嘴里死忍着不肯出声,霍父烫了一阵似乎还不解气,放了他回头找出根皮带,手拎着尾端将带着铜扣一边高高扬起,“嗖!”的一声抽落下来,着落在身上,粗大的铜扣瞬间将皮肤刮破,鲜血哗哗的向外淌。
霍一飞被打的倒在地上,只是不住颤抖竟没有出声,反倒是廖宏斌在一旁看见出了血,再也禁不住害怕惊声尖叫,屋里三个抽着烟的大男人对此毫无动于衷,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到底还是在外屋拖着病痛身体洗衣服的吴影听见了,慌忙冲进来,一眼看见丈夫正挥舞皮带起劲的抽打孩子,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扑上来将霍一飞护在身下,一边苦苦的哀求,“不要打了!他还是孩子啊!你会打坏他的!”
“要你管!他亲妈都不要他!”霍父一脚踹过去,踢得妻子满地打滚,“你给我滚开!滚去干你的活!”他撇了妻子,转回头还要去再打。
吴影心地善良,虽然霍一飞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可也看不过丈夫如此虐。待,见他还要再打,爬起来不顾一切的阻拦,跟丈夫扭打在一起,那三个人见仗打大了,这才不好意思再看下去,纷纷告辞离开。
霍父见在朋友跟前丢了面子,自然是不免更气,索性撇下了霍一飞,转过来毒打妻子,吴影纵是反抗,柔弱多病的她又岂能是粗壮的丈夫对手,被揪住头发一翻连踢带踹,皮带挥舞棍棒齐飞,一直打的再也站不起来,霍父才住了手,拍拍屁股扬长而去,留下女人和小孩蜷缩在地,廖宏斌在一旁呆若木鸡。
真难以想象,这一场毒打的原因,会是霍一飞忘记帮他买一包小小的零食花生米,从那以后他再不敢到霍一飞家里玩耍,时隔多年,霍父那狰狞的面孔至今不能忘,廖宏斌在为好友不平愤概的同时,也为吴影的不幸扼腕痛惜。
吴影去世的时候,霍一飞曾经泪流满面的哽咽说,要不是阿姨这些年回护照顾,替他挨打求情,自己可能都会死在父亲的手里,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吴影待霍一飞倒比他的亲人还好的多,像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发生过多少会,每次都是吴影不顾自身,替他抵挡皮带,那时,幼小的霍一飞曾单纯的认为吴影就是他的母亲,而今虽然虽然明白了,但感情却没有改变。
中午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忽然阴下来,不多时淋淋沥沥下起雨,像是存心为这日子寻找伤感,墓园路途遥远,开车也要近两个小时,到地方时雨已经下的很大了,霍一飞撑开伞紧紧抱着怀中盛开的白菊深一脚浅一脚的上山。
笼罩在烟雨里,淡淡青碑上吴影美丽的面容一如昨昔,霍一飞面对青碑深深鞠了一躬,把怀中菊花端端正正摆放在墓碑跟前。
“小宁上高中了,功课忙,所以没有叫他来,您不会见怪吧?”
儿子小宁是吴影最放不下的了吧,小一飞四岁的霍一宁调皮捣蛋,总是不断闯祸不让人省心。吴影临死前紧紧攥着霍一飞的手,牵挂孩子的眼神让人揪心,“小飞,你是哥哥,要替阿姨照顾好小宁啊!”
没等霍一飞回答,吴影已经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说吴影没有福气,嫁了个虐。待狂的丈夫,婚后没享过一天的福,三年婚姻匆匆结束,离婚后,丈夫留下这破烂的摊子扬长而去。为了养活两个年幼的孩子,她只有苦苦支撑,好不易把小孩带大,霍一飞又有本事赚了好多钱,可她却没福消受。其实霍一飞知道,吴影是宁愿清苦,也不愿意他加入黑帮挣钱,她从未求过富贵,只希望两个孩子平安。
“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父亲死后很多年霍一飞都没有尝过这藤条的味道了,不知道是不是久未挨打人也变得娇气,藤条抽搭在肉上,凛冽的疼痛竟是那么难以忍受,都不知道过去是怎么熬下来的,霍一飞紧紧咬着被单一声不吭。
不可以退让,霍一飞告诉自己,阿姨的病不能再撑了,更不能再去买那份苦力,家里一贫如洗,再无东西可以变卖。房东已经催了好几次房租,声明再不交就把他们赶出门外。
“你去不去上学?你去不去上学?!”吴影一边质问,藤条抽得更加凶狠,疼痛钻心刺肺,霍一飞倔强不肯屈服,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回答,“我不去!”
“你想气死我啊!怎么连你也不懂事?”,吴影已经哭起来,一边哭骂,一边持了藤条狠狠的抽打,动手打这个自己曾经无数次回护的孩子,怕真是失望到一定程度了吧?吴影的哭声让霍一飞心软,但想到残酷的现实还是强忍住。
吴影使劲摇晃着霍一飞的肩膀,“你倒是说话呀!你给我说话啊!”
“阿姨,你要是生气就打吧,打我出出气!”,霍一飞咬牙忍着疼爬起来,捡起吴影扔在地上的藤条递到她手里,这样倔强的举动让吴影又心痛,又无比的失望,索性接过藤条,没头没脑的抽打,口中呜咽的哭喊,“就打你!让你不听话!我非打死你不可!
藤条把单薄的衣衫抽出一条一条的口子,露出的皮肉已经肿破不堪,然而比起心里的难受,肉体的疼痛似乎也无足轻重了。
吴影打了一阵,却渐渐不打了,或许她也渐渐意识到这个事实,暴力和毒打是无法使这个倔强的孩子屈服的,慢慢后退几步,她无力的瘫倚在墙上,终于放弃的松开藤条,“算了!”
趴在床上的霍一飞也轻轻吐了口气,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吴影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吴影无言,只是默默的流泪,由着霍一飞把自己搀扶到床边坐下,霍一飞贴着吴影的腿缓缓跪下去道歉,“阿姨,对不起!”
吴影摇摇头,起身把霍一飞搀扶起来,“是阿姨对不起你,阿姨没用,供养不起你们,逼得你出去赚钱”,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只是颤抖着纤瘦的手,小心的抚摸他遍身肿胀的伤痕,难忍的心痛,“疼吧?”
霍一飞强忍哽咽,摇头笑笑反过来安慰吴影,“不疼,真的不疼。”
吴影苦笑,对霍一飞的懂事安慰无言以对,只是轻轻搀了他趴伏到床上,打开抽屉翻找出一些伤药,这还是以前没有离婚时自己常用的,吴影嚼着眼泪,把已经有些干涸了的药膏用开水和开,拿了棉花沾着小心的往伤处涂摸。
伤势着实不轻,藤条抽出的檩子条条高隆,颜色深紫深紫的带着血丝,触手僵硬火烫,连带着旁边的地方也一片青紫,经药水刺激,更加火烧火燎的疼痛,霍一飞不自禁的哆嗦,怕被吴影看出来,手藏在身下扣抓床单。
“小飞!”吴影涂抹着伤药,悠悠开口。
“你要出去就出去吧,就当是阿姨对不起你了!”,吴影前思后想,最终还是扛不过残酷的现实,不得不妥协,“但是你要答应阿姨,无论如何不能做黑BANNED,我得对的起你的妈妈!”顿了顿补充,“还有你爸爸。”
“阿姨你放心,我不会做黑BANNED的。”霍一飞毫不犹豫回应她,撒谎眼睛不眨,一脸平静自然,可不知吴影是否还是看出弥端,沉默了一阵却这样回答,“小飞,你要是骗我,我会不得好死!”
霍一飞心中重重一颤,吴影的誓言让他心惊如雷,可是自己一个半大的孩子,要赚快钱养家,除了黑BANNED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即使誓言如芒在背,他也只能无奈的欺骗到底。霍一飞很快能拿钱回家,但吴影的病已经不是药石所能治愈,晚期肝癌,病痛把她折磨得形销骨立,仅仅半年便撒手人寰。[ 此帖被月舞清影在2008-12-30 02:04重新编辑 ]
第 3 章
晚上还是去了廖宏斌的西餐厅,廖宏斌正腰围围裙,头戴厨师帽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忙的一身臭汗,霍一飞悠哉的抱了个瓜子盘在外面边看电视边等,不一会,廖宏斌一手托个餐盘,一手拎了瓶红酒出来,
“行了行了,好了好了!” 芝士焗蜗牛摆在正中间,衬得一桌花花绿绿的美食煞是好看,刀叉剑戟放了一桌,地道的法式西餐,“廖宏斌洋洋得意的问,“怎么样,还不错吧?我学了一整天啊!”
“今天什么喜事啊?这么高兴?”霍一飞一边用叉子费力的叉起小小的蜗牛,在嘴里允着滋味,一边奇怪问道。
“嘿嘿,那还不是为了庆祝你大难不死!”廖宏斌坏笑,“你挺牛啊!把姚顺砍一顿,这就没事了?我还以为至少要挨顿家法走个过场呢!”
霍一飞不语只是笑,笑的颇为得意,引得廖宏斌都忍不住嫉妒起来,“你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碰到进哥这样的老大,吃喝享福,我就惨了,昨晚还被我老爷子打了一顿,到现在还没消肿呢!”
“这回又为什么?”霍一飞笑了问,其实廖宏斌不说,也能猜到个大概,廖老爷子一心想让他这个独生儿子能子继父业,继承自家经营的大型酒店,偏偏廖宏斌不肯,非要劳财费力的去搞个不赚钱的西餐厅,为此他被评价为全家的败家子儿,没少挨打挨骂。
果然廖宏斌摇摇头叹气,“还不是为了让我回酒店,罢了,别说这呕心的事了!”
霍一飞想着怎么能安慰他,在衣兜里摸索一阵,翻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卡片,推到他面前,“别烦了!出去散散心吧!”。 “什么东西?”廖宏斌拿起来看,全是一些各地旅游的免费贵宾卡,其中两张金灿灿的是欧洲半月游全免,他捻在手里大赞,“这个不错!哪来的呀?”
“老大给的!”,霍一飞手里总缺不了这些零碎的东西,多是全免旅游卡,高档商场的万元代金券之类,自然多数是别人孝敬周进,周进不要的便都打发在霍一飞的手里。
廖宏斌纳闷道,“你怎么不出去玩玩?成天待在H市,不嫌闷啊?”
“哪有时间?当我是你啊!”霍一飞摇着手里半杯红酒笑着调侃,“这一阵子忙的要死,要不你以为进哥为什么不打我?是怕打趴下爬不起来,事儿就没人干了!”
“嘿!你还真是找打,这话回头我得跟你老大传传!”廖宏斌拍手笑道,两人胡乱侃了一会儿,霍一飞告诉他,自己下周要出海带船,一星期不能在家,弟弟小宁就麻烦廖宏斌带了。
廖宏斌听了,一边点头答应,忽然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冲着霍一飞暧昧的笑笑,一脸神秘莫测的模样,霍一飞禁不住问他为什么笑,廖宏斌不肯答他,敛起笑容故作了正经,“没事,没事,嘿嘿,那个小宁在我这里你就放心,保证养的白白胖胖的!”
他总是喜欢神秘兮兮,霍一飞虽然被搞的一头雾水,但
第2回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也懒得与他打哑谜,自己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可没有时间陪了廖宏斌胡闹。
带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黑社会三大“支柱”经济来源,除了黄色生意周进做的少,剩下“毒”,“赌”各占两边,尤其是最近这两年,跟他常年合作的毒品伙伴,金三角缅甸区大毒枭OU家庭发生变故,亲弟弟FSK叛变带走了近半数的家族财力势力,OU的受损也直接影响了周进,毒品生意流通不畅,他更把大部分精力投放在赌场里。
赌船是一种特殊的赌场,中国禁赌,H市公开赌场不被允许的,因此即使有经营,也是挂着酒店宾馆的招牌,安全上难免缺少十足的保障,很多达官富贵为了能赌的过瘾,又兼顾周全,就会选择赌船,赌船可以带着赌客航行到公海,公海不被任何一个国家所管辖,因此不受法律的约束,只要小心些不叫警察混上去拍到证据,即使当场抓到警方也没可奈何。
周进嫡系的船队,自己负责统筹,具体管理都是交给手下去做,霍一飞也是其中之一,大家轮流带船,每两个月出海一次。赌船承载着各种来历非常的赌客和大量现金,在荒芜不见岛屿的大海上,其实十分危险,但是霍一飞常年带的惯了,也没有太紧张小心。
只是这一次,中午吃过饭出来的时候,周进问起来时,特意嘱咐说,他有几个要紧的政界朋友,也在船上玩,叮嘱霍一飞要格外小心些小心些。
霍一飞听了心里也加了紧,政府中人往往就怕个赌博劣迹被揪发出来,传出去影响恶劣,平时这也是要注意的,今天周进亲自嘱咐了,自然非比寻常,为此他早早就做了准备,力求周全无误了,才开船起航出发。
总是越怕有事,就越要来事,这一次航程仿佛一开始就格外的不顺利,当天下午,船还没出公海的时候,就有几个赌客不知是按奈不住赌性,还是存了其他什么心思,死活吵着要提前开局,跟大厅经理一顿争吵, 刚处理了这一件,紧接着第二天赌局刚开没有多久,又有人被揪出出千。
但这些还是小麻烦,最要命的在后面,一个看场的手下Denny闲得无聊翻看录像,无意中发现两个人行为十分诡异,似乎总是刻意围绕着几个贵宾客人观察什么似的,Denny不由得留了神,仔细看下,居然发现两个人是在拍录,他不敢耽搁,连忙找到霍一飞说明了情况。
霍一飞闻言,随即想起周进之前的叮嘱,心里忽的一惊,跟随Denny过去一看,果不其然,那两人还在睹厅里转圈圈。怕引起纷乱,他没叫任何人进来,只让Denny跟着自己暗中引了他俩出到外面甲板上来,好在两人没想到已被发觉,没有在意果然跟了出来,自然,一踏上甲板,立刻被两个彪形大汉一人一拳打倒在地
一擒住二人,霍一飞立刻转头让Denny打开了他俩居住的房间拽出行李搜查,伪造的通行证和贵宾卡都赫然在目,但找不到任何拍摄了视频的资料。
这时几个彪形大汉已经围着两人拳打脚踢,手下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一个人小肚子上,那人哀号着蜷缩着地上。
“别装死!”手下骂骂咧咧,扯着头发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那人还蜷缩着抽搐,手下挥舞着泵大的拳头一拳一拳搥在他腹间,没几拳他就开始哇哇吐血。
“行了别打了!”霍一飞喝止他,蹲下来端详眼前这个满身鲜血的倒霉家伙,“说吧,你拍的东西在哪里?”
“我不可能告诉你的,我说出去就是死!”那人一开口,血和着牙齿流淌出来,霍一飞闻言,心中忽的一动,却没有露出声色,缓缓站起身来,转手接过一把砍刀,“你不说我也是死,我只好把你的手指头一根根砍下来。”
说着一脚已踩在那人手背上,那人见状连忙慌张的试图抽回手,哪里还来得及,手起刀落不过是寒光一闪的功夫,他一截断掉的小指已经在地上蹦跳。
“啊!”被砍的人扯直嗓子发出一声惨烈的痛苦嘶鸣,挣扎几下痛的昏死过去,霍一飞立刻叫人将他浇醒,冷水从头浇下瞬间使人清醒,那人睁开眼睛,看见手背还被霍一飞死死踩在脚下,砍刀还立在手指尖上,脸色也青了。
“别砍了!大哥!你砍我也没用。。。”话未说完,霍一飞持着刀的手腕一抖,又一根手指头切落下来,伤上加伤,剧烈的疼痛之下这人半晌都没有叫出声,过了许久才一边挣扎着一边连连惨叫。
霍一飞连砍了两刀却也有些下不去手,转手将刀把交了Denny,Denny却不管那些,拿了刀砍的起劲,折磨了一阵,这被砍的没有招供,倒是旁边看着那位受不了心理刺激,忽然双腿一软跪爬在地上,“大哥!大哥!”那人叫,“你不要砍了,你要的我给你,给你!”
视频都存放在一个小小的粉色U盘里面,霍一飞插在电脑上,一边看,一边也不由得后怕,小心防范下还是出了纰漏,倘若这录像外流去,就是自己赔上性命也担当不起的罪过,即便是现在找到了录像,霍一飞也还是忐忑难安,谁知道这些资料是不是全部?可事情到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权且当它没事。
船回航快要靠岸的时候,霍一飞领了一班手下开始着手收尾的事宜,Denny赶上上似是有话想说,迟疑了一阵又没有开口。
霍一飞看看他笑问,“有什么事就说啊!”
“一飞哥,是这样”,Denny犹豫的开口,“他们想让我来问问,赌船的事,一飞哥准备怎么解决?”
“什么怎么解决?”霍一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Denny想想吞吐道,“一飞哥你知道,咱们和记的规矩,赌船出事,看船的责任很大啊!左右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他们就商量让我跟你说,还不如当这事没有发生?”
霍一飞倒真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事儿,当即也愣了一下,办事不利自然免不了惩罚,自己带头的固然罚的最狠,但一班手下也个个免不了受责,自己带着他们做事,出了事儿责无旁贷是要替他们抗担,可是若要撒谎骗周进当没事发生,他既不敢,也是不能。
“这件事怪不得你们,全是我没有看好,让他们混进来,责任在我,更加该我一力承担,放心,我会跟进哥好好说,大家都会没事的!”说到这顿一顿,霍一飞忽然想起来,“说起来要不是你及时发现了,还不定得出什么事,我还没谢过你!”
Denny不禁失色,“一飞哥,这你说哪去了?!你是不是怪我们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个。”
“哪有的事?!”霍一飞笑了拍搭着Denny的肩膀,“怎么胡思乱想的,我是那小心眼的人?我既然带着你们兄弟做事,当然有责任要照顾你们!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第 4 章
下了船回家,霍一飞一路开着车,脑子里转的还是赌船上这一件事,不能确定是否已经拿回所有证据,心里始终是忐忑不安,若这两个偷拍的只是无聊之人,或者与赌客有仇有怨,前来报复的还好,可是偏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逼供的时候,霍一飞曾经一直追问他录像放在哪里,在这过程中,他忽然插过一句,问他俩来到赌船上是受谁指使,那人错不及防,脱口说出过一个“姚”字,虽然立刻闭了口,但霍一飞就在跟前,听得清清楚楚。
赌船把关重重,要凭空混上来确是没有那么容易,要说是姚顺背后指使,一切便说的过去,姚顺早看自己不顺眼,上次为966高速路上砍伤他,更加结下大仇,他要找麻烦,惹出祸害是自己受罚都是情理之中,可是他使这样的阴谋手段,坑害的不仅是他霍一飞,更害的是周进。
念及到此,心情自不免烦躁,霍一飞一路开车也没什么好气儿,闯了不少红灯,原打算着回家稍事整理,便去找周进交代赌船事宜,不料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坐下,电话忽然“哇哇”的响起。
霍一飞接起来,里面的声音倒十分客气,“请问是霍先生么?你家的霍一宁同学在学校打伤了教学主任,请你马上来学校处理一下。”
霍一飞一听火就在往上冲,电话里大体问个情况,撂下电话匆忙赶去学校。
弟弟小宁就读的是H市最大的一所重点贵族学校,霍一飞跟着周进收入颇丰,赚的钱都全力供养弟弟,无论吃穿用度,小宁向来享受的最好,可能也就是哥哥娇惯的他太厉害,小宁虽然聪明懂事,但也调皮捣蛋的太过厉害,在外打架都不是稀罕的事情,这回更离谱,连主任都打了。
“霍一宁打伤我们韩主任,这还是上周的事儿,学校还是希望家长能来处理一下,霍先生,你确实是他的家长么?”,花白头发的老校长透过眼镜若有所思的看着霍一飞,似乎话里有话。
霍一飞也没大在意,“我父母不在,弟弟一直是我照顾的。”
“你这个弟弟,真是厉害!”老校长摇头,“逃课逃了好几天,主任教育一下,打他一巴掌
,他还手也就罢了,还把人家打的重伤!”他一边摇着头,一边把事情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最后语重心长的劝道,“现在主任住院呢,看病什么的,你们私下好好协商吧!”
霍一飞连连道歉,出来学校顾不得教训小宁,先提款携物到医院探望,一翻商讨之下,所谓主任的家属起先强硬的很,自称家里是黑社会,咬定了要霍一飞赔偿到底,后来不知道为何,可能了解了对方也同样有深厚背景,这才不了了之。
毫不容易把事情了结,出了医院大门,霍一飞理也不理小宁,径自前去提车,小宁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多言语,一道上躲在车子后座一句话也不敢说,回到家霍一飞拧开门,没待小宁反应,飞起一脚将他揣进屋里, 小宁收不住势扑倒在地上上,连忙又马上爬起来,连退了好几步贴到墙根上,看着哥哥愤怒的脸说话声也抖了“哥你听我说。”
“说什么?”霍一飞撇他一眼,脱掉外套摔在沙发上,自己跟着坐下来,转了头问他,“这次又有什么理由?说吧!你说我听着!” 小宁听说让他说,嘴里开始支吾,真实的原因不敢说,为了喜欢的女孩逃课,争风吃醋打追求她的班长的爸爸韩主任,这种话哪里敢当作理由跟哥哥争辩,小宁只能绞尽脑汁的编排理由,却没料得正在编排中,一抬头看见哥哥缓了两口气,站起身向自己走了过来。 小宁下意识后退,后背顶着墙无处闪躲,眼看着哥哥走到他面前,手伸到腰间就开始拨解腰带。
“哥!” 小宁叫一声,声音打着颤,尽管从小被哥哥娇惯,但到他真生气时,他还是很害怕的,尤其是今天这事实在罪无可恕,哥哥不打的他脱层皮都是轻的,想到这心里害怕,慌忙上前双手攥着霍一飞的胳膊软声求饶,“哥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霍一飞抽出胳膊甩开小宁拉他的手,顺势将皮带抽了出来,小宁还要上前去拉,被哥哥一手推在肩头斜着跌摔出去,“少跟我来这套,我不问你为什么逃课,也不问你为什么打架,我就问你还想不想上学,以后想不想考大学?”霍一飞冷着脸逼上前一句句质问,他能容忍小宁打架,都不能容忍他不肯好好学习,“说!你还想不想考大学?”
小宁被哥哥逼问的连连后退,早没了打人时的威风,口中喃喃的回答,“想上!想上!”
“想上?”霍一飞轻笑一声,转回头捡起小宁的背包翻捣一阵,将一打测试成绩单拽出来,‘唰唰”翻看了两眼,“啪!”的一声全甩在小宁的头上,厉声喝斥道,“看看你的成绩,你打了几分?还逃课?”,散落一地的成绩单上,一宁七门功课有四门不及格,在他所在精英学校里已属下流。
“还有话说吗?”霍一飞问,小宁抽抽嘴角无话可说,就听哥哥命令他,“没话就脱裤子,快点!”
听到这句话小宁更加害怕,哥哥手里拎着自己的生牛皮腰带又坚又韧,狠抽一下都能带起一层皮,他又怕挨打,又不敢真的逃躲,只能低垂着头缩在墙角一声不语。
看弟弟不肯就范,霍一飞火气更冲,上前一步一把抓了他往沙发上扯,小宁把他一抓惊惧的叫出声来,“不要啊哥!”,一边叫一边极力的挣扎,但他如何能支摆过黑帮打手出身的哥哥,没挣两下,便被按倒在沙发上。
霍一飞按着他头发,一边三下两下撕扯下牛仔裤,口里威胁道,“再敢动一下,我把你吊起来打!”
小宁也知道哥哥说得到做得到,不敢再动,皮肤触在冰凉的沙发上不禁打个冷战,双手紧攥着沙发的边沿,紧张的等待即将到来的疼痛。
霍一飞看他终于乖觉了,后退一步,扬起皮带“唰!”的抽落下去,皮带“啪“的重重抽在肉上,立时浮起一条宽阔的长檩,小宁呜咽的痛叫着,瞬间就觉皮带在身后扬起抽落连着足有十好几下,他再也忍不住疼痛,右手扭到背后遮挡挥舞的皮带。
“手拿开!”,霍一飞停下来喝令,小宁不肯,被他一把抓住狠狠扭过去,这一反抗直使得他更怒,扬手唰唰连着十几下,一下比一下打的狠,小宁只觉得臀上一阵阵撕裂似的疼痛,皮带落下像揭起层皮一般,冷汗都跟着直往外涌,那时也顾不得疼痛,只是哀声求饶,“哥!哥!别打了!疼啊!”
霍一飞不为所动,挥动皮带只是狠打,又急又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连续抽打下,宽阔僵硬的檩子一条条高高肿起,交叉连接的地方,隐隐渗透着血珠。
足足打了四五十下,小宁终于经受不住,松开手翻下沙发摔在地上,皮带抽空落在沙发上,真皮沙发抽出一道明显的痕迹,几乎破裂。
“哥不要打了!我知错了,我一定改!”小宁趴伏在地上,强忍着臀上钻心的痛楚一边抽咽一边连连作着保证,“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了,再也不打架了,我一定给哥考上大学!”
霍一飞停下来轻轻喘着气,听着小宁说话瞪着他没有回答,小宁见哥哥不肯答应,也摸不准他是不是还在气头上,不敢多言只是伏着地低声的抽泣,冷不防胳膊被一只手掐住,小宁制不住的被拖起来。
“起来!”霍一飞撇掉皮带,攥着小宁的手臂拖着他往里间,小宁伤口一动更痛得钻心,不敢大叫只是呲牙咧嘴勉强挪着腿,但还是跟不上哥哥的步子,几乎是被连拖带拽到屋里去的。
进了屋霍一飞松开手,看一眼墙上悬挂的吴影淡淡微笑的遗像,转了身面向小宁喝令,“跪下!”,小宁闻言不敢多嘴,连忙顺从的跪下了去。
“霍一宁!”霍一飞手指着弟弟的头,“我不用你对得起我,只希望你能对得起你妈妈!”转过脸看着吴影的照片,“你妈妈坎坷半生她为的是谁?她完全可以像我妈那样走掉,她留下来,委曲求全一直到死!都是为了你!”
小宁本来已经忍住哭泣,被哥哥重话一说,又低声抽噎起来,霍一飞低头看着他,许久叹一口气道,“你自己想想吧!”,口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厉,转身出屋反手把门关上,留下一宁一个人在屋里罚跪作惩。的1ecf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直到晚饭时分,他才打开房门回去看,小宁已经跪的七扭八歪,好在还没有瘫倒在地上,霍一飞看着也是又心疼又好笑,小宁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今天挨这一顿狠打,又罚跪那么久,能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如何咬牙强撑的,虽然跪的毫没规矩,但自己哪里还舍得再加责怪,
当下抱起了他起来,送回到卧室里。
揭起被单将小宁安置在床,轻轻掀开上衣的下摆,伤口经这一段时间肿胀的更加厉害,原本皮肤白皙的臀上,檩子一条条夸张的高隆,深红的颜色都转了发紫,不少地方破了皮渗得血珠干涸在皮肤上。
霍一飞用清水浸湿纱布小心缓慢的擦拭,纱布碰到伤口上十分刺痛,小宁不由得哆嗦一下,
想叫又不敢叫,忍了忍闭嘴没吭声,清洗过后又要抹上伤药,很久才处理利落,小宁几次忍不住想要叫疼,见哥哥始终不说话,想想又忍了回去。
两人沉默了一阵,到底是小宁忍不住先开口,“哥。”
“怎么?”,霍一飞问。
“哥还生气呢?”,小宁听见哥哥理他,连忙挪动一下胳膊撑高身体扭回头,被哥哥扳着肩膀又拧了回来。
“别乱动!”霍一飞轻轻拍拍让他趴好,站起来一边收拾用剩的纱布和伤药一边说,“你歇会罢,叫腾清阁做了粥送过来,应该快到了,我去看看,你好好趴着不要乱动!”
小宁点点头答应了,看着哥哥开门离去,心里忽然有些难受起来,哥哥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他其实是心疼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哥哥再生气,打得再狠,回过头还是疼惜自己,舍不得太过苛责,比起哥哥受的苦自己真是幸福的太多,却还总是不知道珍惜,想到这就后悔不该不听话逃学,又逞气打架,白白惹了一顿教训不说,更让哥哥心里难过。
霍一飞取来外送的粥,端到小宁身边一口一口喂了他喝下,小宁最喜欢这腾青阁做的清谈甜粥,一口气喝了干净,这晚霍一飞原本是要到周进那里,但是打了弟弟,不放心把他自己留下,结果还是待在家里陪他。
第 5 章
晚上小宁抓了哥哥不肯让他回房,非要陪着自己睡一宿,霍一飞知他是借故撒娇,拗不过只得跟他挤了一张床上,2米宽阔的大床两人睡并不拥挤,但是小宁带着伤,横趴在床中间,霍一飞怕挪动他在牵了伤疼,只是搭在狭窄的边侧上,这一晚睡得颇累。
第二天早上小宁还在梦中,霍一飞早早起来赶到周进家里,容嫂边开门边凑到他耳边低声嘀咕,“老爷今天心情不好,在房里骂人呢!你可不要惹他生气啊!”,霍一飞连忙点头说知道了,心想该不会是周进知道赌船的事情后,正在跟手下追究责任吧,想着连忙加紧两步奔上楼去。
楼上小客厅里房门没有全关,隔着长长的走廊能听见周进正在喝斥着什么,霍一飞留神听了几句,说的却不是赌船,而是与缅甸毒枭ou的交易,霍一飞加快两步走到门边轻轻扣门。
周进听见敲门声,略顿一顿看也没看的吩咐一声,“进来!”
霍一飞进屋,才看见陈耀清站在屋里,里面的沙发上还坐着两位堂主,葛老挥也在其中,不由得皱了皱眉,周进全没理睬他,只是对着陈耀清依旧喝斥,霍一飞见此情形,连忙退了两步贴了墙,低眉敛目规矩的站着,陪了陈耀清一起听训。
“你那表弟三番四次捅了多少回漏子?你是怎么带人,怎么管教的?带不明白趁早给我散了!”当着一众人的面,周进指着陈耀清的鼻子斥骂的毫不留情,霍一飞在一旁都不禁替他捏了把汗,真不知道周进会不会气急了,抄起家伙动手责打起来。
好在周进只是叱喝,并没有真的动手,训了一阵摆摆手叫他出去了,陈耀清晦暗着脸转过身,看见霍一飞站在后面,略有些尴尬的咧下嘴匆匆离开。
他走了以后周进缓了些脸色,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葛老挥陪了笑插言,“进哥也别上火了,耀清那表弟是毛躁些,好在没出大乱子就是万幸!你让老七责打一顿也就是了,不要自己气坏身子嘛!”
他说这话时,眼角不时的瞟瞟不远处站着的霍一飞。
周进知他话里有话,只当没听出来,淡淡笑笑不咸不淡的回应,一边转了身招手叫了霍一飞过来,“这又没外人,你站那做什么,找个地方坐!”
他跟霍一飞说话时,脸上才有了笑意,葛老挥在一旁看出滋味,眼珠一转嘿嘿笑着说,“一飞,你看你进哥多疼你,你多站一会儿他都心疼呢!”
霍一飞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刺儿,也就没有坐下,仍侧立一边浅笑了恭敬回答,“进哥待我们下面的个个都很疼惜,但葛哥跟言哥,武哥都在跟进哥说话,我怎敢没有规矩,站一会也不会累着。”
他这一番说话,葛老挥倒讪讪的没了言辞,周进听着笑了半开玩笑道,“老葛,你别尽欺负我孩子,还当我面呢!”
“进哥,你这是冤枉我!”葛老挥脸上笑,肚里抽抽,面上装着没事一样,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笑一阵,正事儿既已谈完,也就都纷纷告了辞,周进只是起身送了几步,霍一飞跟容嫂把几人送到门口,打发走了才返回房里。
“大早起来忙成这样!”周进笑道,“我昨天还找你呢,电话怎么关了?”,这会儿屋里只剩下他两个人,他心情似乎好了起来,拍搭着霍一飞的肩膀拉了他一起坐在沙发,一边随手剥着个荔枝一边笑着问他,“怎么个情况?船上出事儿了?葛老挥特意跑来跟我说!” 霍一飞自是不会隐瞒,如实将事情来龙去脉复述一遍,听说葛老挥大早跑来是为了自己,就知道他这次定又是抓住了话柄,存心来与自己倒霉。
周进听完却没有什么反应,不外乎和往常一样点点头,接过这一周账目随意的翻了两眼就放在了一边,霍一飞见他没说责怪,主动问道,“进哥,我要不去找七哥领责?这事儿到底是我办砸了!”
“嗯?还想挨打了?”周进笑,“没你的事儿!这分明是姚顺下套整你,背后只怕还是葛老挥出的主意!那两人不都弄死了么,船上什么东西也传不出去,不打紧!葛老挥不用去管他,难道他还敢越过我动你不成?”
霍一飞听着周进安慰他的话,虽然明知是安慰,心里还是轻松了不少,听他这样回护自己,心中更觉难言的温暖,周进素来严厉,待他虽然娇宠,但从没有半点纵容,可是每到这样时候却又是真心的回护。
挨打自然没有人会盼望,和记刑堂里的家法棍子更让人看着都胆战心惊,尝过滋味的更加想起来身上都发冷,但是霍一飞自知有过,周进越是护着他宠着他不责怪他,他越觉得歉疚难受,想到葛老挥和姚顺这些人只怕是早早的就等在这里抓这个小辫子,他就难以当作没事发生。
从家里告辞出来,霍一飞径直去了祠堂。
“呦呵,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应七见到霍一飞十分亲热,搭着他肩膀亲昵的拉他坐下,他两人在帮会里一贯聊得熟,应七平素性格孤傲,兼之掌管刑堂,对待多数人都是不冷不热,只有周进跟前这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他看着喜欢。
“好一阵子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霍一飞笑了回答,“带船去了!七哥别见怪,我来就是添麻烦的!赌船出了点事,进哥叫来领家法,五十棍子。
“哦?这样!”应七闻言哦了一声,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太过吃惊,霍一飞来这里找自己,他也猜了多半是为了这个,周进以往也没少令他到自己这里来领打,那多半是他气急了,自己打都嫌不够狠,非要这刑堂的家法伺候才能解气。
应七不禁同情,“你这孩子,怎么又惹了他了?你可没听错吧?五十棍子可是重了啊!平常也没打过那么多的!”
霍一飞被他说的心里也有些颤,他凭空说了这五十棍子,当时并没有想到有多厉害,现在想想自是不免有些紧张,心里自我嘲解,上次姚顺的事情没有打到,这回索性新账旧账一起算,也省得葛老挥那些人抓住不放,说三道四。
想着笑笑道,“哪会听错了!往少了听,也不能往多了听,照规矩也该是这些,七哥尽管打,不必顾虑的!”
“得了吧!”应七拍他一把,“你可别逞英雄了!藤杖你又不是没挨过,那么好受呢?一半就够把你打昏的。”,他话没说明,其实意思是让霍一飞向周进求情,哪怕少打几下,他碍着身份不好多嘴,不然就亲自去了。
霍一飞连忙道,“七哥你别吓唬我了!进哥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的话什么时候改了?我求情还不是多挨几下!您就打吧,早打完早完事!”
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应七想想也没奈何,知道九成是说不动周进,五十棍一进不少,搞不好再涨上几棍子,岂不更够霍一飞受的,当下也只得领了他进去。
刑堂也不过是间不大的屋子,只是仿佛永远飘着股散不掉的戾气,大概是沾染了太多血腥的缘故,帮派里家法沉重,不知道有多少人犯了错的,在这里受罚甚至受死,每次进这间屋子,不论是不是自己挨打,霍一飞都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屋子靠里一边摆了若干大小架具,多半是打人用的器械,里角有一个粗大的水缸,应七走到跟前拨捞一阵,拎出个黝黑的有小孩手臂粗的藤杖,这缸里装的是陈年的盐水,盐分的充分吸收可以使得刑具又坚又韧,打人分外疼痛。
霍一飞一眼看着,心里也是一惊,刻意避开眼光,自顾自低头解开腰带,把牛仔裤褪到膝弯处,脸上先是一阵羞愧,咬了咬牙挪几步,伏趴在半米来高的木质刑架上,又反手将衬衫僚到腰际,麦色结实的肌肉毫无遮拦暴露在空气中,依稀还看得见两周前周进责罚他抽打的伤痕。
应七提了藤杖到跟前,看霍一飞趴的乖顺,一副认打的模样,心中便有三分不忍,咳了咳后退一步,手中藤杖扬起来,落下时却没舍得使大气力,霍一飞感到藤杖打下来,着落在身上没有预料的惨烈疼痛,知道应七是手下留情,回头说:“七哥,您这么打,我没法跟进哥交代啊!”
应七叹口气,也知道家法难以容情,惹恼了周进只有更糟,说不得也只好使足了劲去打,坚韧的藤杖着落在臀肉上立即是一条青黑,像滚油烫了过去,痛的霍一飞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手握拳塞到嘴里,堵住冲口的惨叫忍着没出声。
这一下剧痛刚有少许换转,下一杖紧接着打下来,紧挨这上一杖打下的位置,淤血随着杖落充鼓在一起,皮肉禁不起这残酷的击打夸张的高肿着,待到三杖打下,充血的皮肉一下子绽开,鲜血迸流而下。
疼痛刻骨钻心,霍一飞直觉自己臀上肌肉像烧着似的剧烈的抽搐,几乎忍不住要弹躲起来,生怕控制不住自己,一手紧紧抠着木架尽力的忍耐。
打了一阵,藤杖着落似有节奏,每次扬起落下的间隙隔着一两秒的时间,应七有意控制着速度,不敢打的过快,以避免打伤骨头,但这样一来,间隔中有了让人回味痛楚的时间,疼痛自然更加剧烈难熬,霍一飞脖颈上筋都暴涨起来,冷汗一滴滴涌成串,顺着肌肤小蛇般弯曲的流淌。
饶是应七再留着手,藤杖毕竟是太过厉害,打到三十来下,表皮肌肤纷纷绽裂开来,落出里面鲜红的嫩肉和着鲜血模糊在一起,肌肉在这难捱的捅痛楚下一跳一跳的抽搐,应七从上往下看,霍一飞趴伏的双肩上衣衫都被冷汗浸透,整个人随着藤杖抽打一下下颤抖。 尽管疼成这样,他始终紧咬着手压抑着没有吭出一声,应七一边打,一边心里痛惜,更怜爱这个孩子懂事坚强,再苦再痛也是独自默默的忍耐,想到这心里一
第3回
阵发软,看看伤已至此,尽管尚未足数也不忍心再打下去。
“行了!打完了!起来吧!”应七呼呼喘两口气,把沾了血的藤杖扔到一边,俯下身来试图搀扶霍一飞起身,霍一飞方才疼痛难忍的时候,一直默数着数目熬挺伤痛,知道此时只打了不到四十,应七是在存心放水了,艰难牵起嘴角扯出微微的笑容,由心道,“多谢七哥照顾!”
应七叹口气笑说,“不用谢我!你进哥不过是一时气急,叫我来打你,回头他消了气,看了准又心疼,说不得还要怪我打得太狠。”
霍一飞不禁被他逗得轻笑,顺了他的搀扶艰难的起身,这一动又牵到了臀上伤口,更加如同被刀子割剜一般,撕心裂肺的疼冲的他连连咳嗽,动一下腿也麻木僵硬,下半身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似的不听使唤,到底还是应七抱了他给监刑的验过伤,连忙安放在外间的软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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