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杀俘事件
连河游击队在南塘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仅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一举消灭了黄圩据点出来抢粮的日 本鬼 子五人,伪军七人,缴获长、短枪二十余支,以及一批弹药,并生俘日军军曹一人,伪军十七人。游击队仅阵亡一人,伤四人,可谓“完胜”!为防止敌人报复,被俘伪军进行基本教育后,就地释放,部队迅速转移。游击队目前全员一百一十三人,编为三个小队,以及一个队部直属侦察班。三天后,队伍到达堰头寨驻地,队长吴伦马上召集各小队长到队部开会。
队部里气氛压抑,大家都闷着头抽烟,谁也不说话。事情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又不简单;那个被俘的日军军曹,让何新菱一枪给崩了!何新菱,二十四岁,游击队宣传部长(手下直辖六名战士),也是这里唯一的女战士。
缴枪不杀,这是铁的纪律!何队长战场杀俘,实在是件非同小可的事件。吴伦手里捏着两份通报,一份是上级的嘉奖令;另一份是命令他们执行纪律,严肃处理何新菱的杀俘事件!换句话说,就是由她抵命。吴伦和两个小队长坐在桌边,大家都闷着头抽烟,谁也不说话。副队长梁志武刚刚在伏击战中牺牲了——他是这次战斗中牺牲的唯一一人;另外,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何新菱的未婚夫。
政委区正芳抄着手,在地上走来走去,眉头紧锁。这事说简单,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说复杂,要认真处理起来,又实在的让人挠头。梁副队长是员猛将,每次战斗都身先士卒,在队员们心里极有威望。而且他和何新菱的关系尽人皆知,他这次不幸牺牲,大家爱屋及乌,自然就把对他的感情转移到何新菱身上。退一步讲,即使没有他俩这层关系,何新菱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战士,况且还是游击队唯一的女性。
“大家都说说吧!怎么办啊?”总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区政委只好停下脚步,催促大家。小队长迟大力“嚯”的站起来,把烟头丢在地上,狠狠一脚,碾的粉碎,头也不抬的说道:“要我说呀!反正她是为副队长报仇,杀的又是鬼 子,根本算不上错误!咱们就跟上级报告,就说那个小鬼 子想反抗,被何队长给崩了,不就得了?!”梁志武为人豪侠仗义,迟大力很是佩服,因此极力想为他的“未亡人”开脱。区参谋长看看吴伦,又看看另一个小队长赵子谦,叹了口气。
吴伦年过四十,曾经在皖系当过兵。他也叹了口气,道:“你那是糊弄鬼哩!上面已经都知道了,你说这还有啥用?”迟队长一屁股坐下去,气哼哼的骂了一句:“TMD!就显他嘴快!”赵队长冷笑一声,“那是啊,人家是上头派来的嘛!”他们说的是上级派来的联络员老邱——这次伏击的情报就是他搞来的。战斗一结束,他就带了两个战士,跑去跟上级汇报了整个战斗的经过,要不上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下了通报——通报也是他带来的!
区政委没有目标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要说了;注意团结!”顿了顿,放缓口气道:“事情已经出了,总得给上面、也得给同志们一个交代;要不然,以后出现问题也是麻烦。”“那也得讲讲政策;人家姑娘杀鬼 子不含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呢!”迟队长愤愤的道。老赵又报以一声冷笑:“政策?政策是‘缴枪不杀’、是‘优待俘虏’!讲政策?切!”区政委皱眉道:“说话别夹枪带棒,整些个没用的!”“不能杀!”一直闷坐在角落里的小队长李佛恩冷不丁来了一句,大家忙把目光都投向他。
李小队长平时话就不多;他职务不高,资历不浅——正儿八经的老“八路”!护送一位领导过陇海路时负了伤,留在当地休养,伤愈后就参加了游击队。见大家都在看自己,他便把在鞋底烟锅磕了磕,慢条斯理的说道:“大力同志说的对;何部长是犯了纪律,可她杀的毕竟是鬼 子,总不能让咱们自己的姐妹给鬼 子赔命!”“就是的!”迟队长听自己的意见得到支持,又兴奋的跳了起来。
区政委看看他,又问李佛恩:“依你怎么办?”老李依旧是慢吞吞的,“当年我在三五九旅的时候,听说我们旅长年轻时就曾经擦枪走火,把他的队长打死了。当时大家就说要执行纪律。后来毛主席说,已经牺牲了一个好同志,不应该再赔上一个。最后就给了他一个处分,撤了职,打了一百板子——他打死的可是自己人呐!”说完,抬起眼睛看区正芳。政委迎着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依着你,咱们也照这样办?”
老李还没答腔,迟大力就抢着说道:“那不成!她杀的是鬼子,应该再减一等!”老李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赵子谦却立刻跳起来,表示赞同;区政委又看吴伦,吴队长也缓缓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咱们就具体研究一下吧。”
部队转移到堰头寨西北三十多里的横头岭,在山坳里的一片平地上,满是茁壮的榆、柳、槐、杨,郁郁葱葱。区政委安排好警戒工作,吴大队长手里举着一根拇指粗细、除去了枝叶的榆树条,下令道:“全体队员,每人折一根这样的树枝,去掉叶子和小杈。”十分钟后,再次发令:“集合!”一声令下,三个小队的游击队员们呈“品”字形列队,围成一个开放的方阵。
“带上来!”两个战士一左一右,把何部长押到队列前。“由于何新菱同志擅自处决已经放下武器的俘虏,严重违反我党的俘虏政策,影响非常恶劣!为严肃纪律,经大队支部讨论决定,撤消何新菱同志宣传部长职务,降为战士;禁闭十天;并由全体队员每人鞭笞一鞭,以示惩罚!连河游击大队,民国三十年六月。”区政委把通告揣回上衣口袋,语气缓和了一些,补充道:“呃,是这样;大家都知道,梁副队长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我们都很悲痛;而何新菱同志的行为,也与此有关。所以,大队部经过认真考虑,才决定罪减一等。同志们同意吗?”“同意!”下面是山崩地裂似的回应。三天来,大伙儿在底下也都在议论这件事——当然,意见是五花八门、相当的不统一。不过既然领导决定了,战士们也就是个拥护!“好!”区政委很满意,扭头看了一眼吴队长,兴奋的挥了一下手臂。“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就这样执行了!不过,我要声明一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蹲了三天禁闭,何新菱的精神倒还好,军容整齐,只是没有带武器。她昨晚就已经知道了处理决定,现在一脸诚恳的站在队伍前面,对组织上和同志们的宽大表示感激;自己坚决服从组织的决定,今后奋勇杀敌,努力工作,用实际行动报答组织和同志们的关怀;为XX主义奋斗终身云云。
一番废话过后,开始执行“纪律”!除去侦察班和担任警戒的战士外,再除去小队长以上的干部——包括老邱,还有九十一人。大家把武器在旁边架好,一个个摩拳擦掌,两眼放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何部长在两名战士的指引下,走到方阵的中 央,自己解开裤带,把裤子一直褪到绑腿上。两个战士在她左右,每人挽住她一个肩头,帮助她在受罚时保持身体的姿势。区政委手一挥,处罚开始!
我军部队一向带有浓厚的禁欲色彩,这些普通的游击队员又大多是农家子弟,对于女性的身体有着非常强烈的神秘感。何新菱身材高挑,每天行军作战,把一个柔婉的娇女锻造成了威武的战士。她弯下身体,把圆鼓鼓、紧绷绷的屁股撅起来。对于要光屁股受罚,她倒并没有觉得有多么丢脸。虽然上过两年初中,但她男尊女卑的观念仍然很重;中国人崇拜权威,既然权威说你该打,那么自然就是该打!
一小队一班担任警戒,所以现在只有二十三人。排在第一位的是二班长,他费力的咽了口口水,拖着酸胀的双腿走到何部长身边,把手里的柳条“咻”的抽了下去。何新菱屁股猛的一紧,从鼻孔里重重的喷出两道粗气。柳条细长,所以鞭痕横贯她的两个屁股蛋儿,刻下一道鲜艳的红线。
“下一个!”鉴于和梁副队长的感情,干部们主动提出放弃处罚行为,只由每个队的正、副队长负责监督自己小队战士的执行情况。战士们手里的树枝五花八门;有柳枝,有榆条,还有竹杈。大家排成一列纵队,依次走上来,把手里的家伙儿抽上何部长的屁股。树枝抽在屁股上,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何新菱努力控制着身体,两手用力攥着搀扶她的战士的胳膊,暗自鼓励自己:挺住!
一小队处罚结束,由两位队长的带领,在原来三小队的位置上列队站好。区政委挥手示意二小队暂停,走到何新菱身边,俯下身,小声问道:“觉得怎么样?能坚持吗?”何新菱两边屁股上都是细密的鞭痕,微微的有些红肿。她抬起汗涔涔发脸,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没关系,我没事;我诚心接受组织上的处分,感谢同志们的帮助!”
二小队有三十六人,在三个小队中人数最多。李佛恩命令战士两人一组,一左一右,同时抽打何新菱的屁股。他解释说,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实际上,处罚的速度也确实开了很多。而同时鞭打,也并没有加重何部长的痛苦;因为树条的破坏力毕竟是有限的。只有几根竹棍抽上去时,她发出了轻轻的呻吟。
对于何新菱来讲,肉体上的痛苦还在其次;而且也的确不很严重。要知道,如果队部决定用板子的话,这时候她的屁股应该早就被打开花了!区政委老谋深算,一句“就地取材”,就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现在最主要的是,爱人的牺牲,让她感到无比的悲痛。作为宣传部长,她比别人更知道俘虏政策。但是看到小鬼 子那丑恶的嘴脸,看到梁志武紧闭的双眼,她连想都没想,冲着那个鬼 子兵,抬手就是两枪。
吴伦他们几个领导站在队伍前面,看见宣传部长鬓角有汗水渐渐流下来,脸色逐渐加深,呼吸也粗重起来,都有些担心。大家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纪律要执行;另一方面,用这种方式对待自己亲密的战友的未婚妻——同时她也是战友,从感情上真有点说不过去。吴队长对政委使个眼色,老区忙又挥手制止了正在走上前来的三小队的战士。
因为鞭痕细密,经过又一轮的鞭笞,何新菱的屁股看上去红彤彤一片,明显红肿起来。其实疼倒不是很疼,只是有点儿胀胀的。老区认真的查看了何新菱屁股上的伤痕,又和她交谈了连句,在确定没有问题后,才示意排在最后的三小队开始。三小队三十二名队员向二小队学习,也是两人一组,依次上前执行鞭笞任务。
需要说明的是,何新菱长的漂亮,三班原来的班长的洪奎跟她同村,也曾经想过追求她。虽然他在游击队里也算挺出色,但人家梁志武是副队长,各项条件都好过自己,所以他就只好识趣的主动退出了角逐。话虽如此,但是心里始终放不下,总想找机会献献殷勤。可虽说落花有意,怎奈流水无情,何部长对他总是洋洋不睬,不肯稍假辞色。人的感情压抑久了,就容易往歪道上走。洪班长追不到手,就想玩“霸王硬上弓”,只是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人有三急,因为游击队只有这么一个女兵,所以她每次方便就很不方便——尤其是宿营的时候。有一次,她又溜开去找地方,洪奎就偷偷跟了上去。她专心致志的大便,怎料到有人暗图不轨?看见自己寤寐求之的姑娘那白花花的屁股,洪班长脑袋直发晕,一不小心就弄出了响动。要说何部长的警惕性还是蛮高的,听见身后有动静,屁股都没得及擦,一手拎着裤腰,一手就拔出枪来。俗话说:做贼心虚。洪班长见被发现,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可是何新菱已经看清楚了是他,并且喊着他的名字;人再快,也快不过子弹,他只好站住了。
事情闹到队部,洪班长受到严厉的批评——他自然没说实话;只说自己也是找地方方便,碰巧撞上了。领导们当然不相信他的鬼话,都怀疑他想“偷窥”——他又不是娘们儿——不过也没往更坏处想。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事情可大可小;何新菱考虑到影响,提出以批评教育为主——屁股看两眼就看两眼吧,又没看少一块肉!鉴于他作战还是相当勇敢的,最后决定只把他撤了职,降为普通战士。今天大家“帮助”何部长,别人都去折杨、柳、榆,只有两个淘气包拔了细竹子。而他却专门挑了根刺槐条,小心的摘去叶子,留下叶根的细刺。他排在队伍稍后的位置,按次序往前跟进,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呼吸都不自觉的粗重起来。
时隔数月,洪奎又见到了那对梦寐难忘的圆屁股。何新菱已经被抽了七十多下,细密的红痕布满了两个结实的屁股蛋儿。对面的战友把手中的柳条用力抽下去后,扔了树枝等他。大家还真没有徇私的——那时的人也单纯。洪奎下意识的朝周围扫了一眼——处罚已近尾声,除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领导们都在交头接耳的闲谈——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的力气都积聚到右臂上,胳膊慢慢扬起,猛的挥了下去。
何新菱自然看不到正准备对自己屁股下黑手的就是洪奎,耳中只听见“唰”的一道风声,就觉得屁股蛋子象被火绳烫了一下子,“嗷”的一声尖叫,把大家吓了一跳,领导们也都转过头来。洪奎顺手扔掉槐条,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后面一组战士走上来,又挥起了手里的树枝。
处罚结束一天了,何新菱的屁股还是不敢挨炕,只能站着蹲禁闭。吴队长听说后,会了政委和卫生员一起来察看。在领导面前,何新菱倒没有矫柔造作,脱了裤子让卫生员检查。那些细密的鞭痕早已褪尽,只有一道指头粗的黑紫伤痕横亘在屁股上,已经肿胀起来。昨天给她处理伤痕时,并没什么异常。这次仔细看视,才发现笞痕里有几根细小的芒刺。小战士一边咒骂着,一边用镊子仔细拨出尖刺,重新消毒、上药、包扎。至于是谁干的,就是无头公案了。两位领导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就退了出来。整理了一份书面报告,交给老邱,让他带回军区,向上级汇报。
老邱回到军分区,把事情的经过向首长作了汇报。众位领导听完汇报,大家瞠目结舌;参谋长都给气乐了,骂道:“真是TMD一群糊涂蛋!红军时是有那么件事不假;可最后执行的是打手心,谁让他们打 屁股了?还是个女的!!”司令员和政委面面相觑,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得叫老邱回去传达命令,此事到此为止,不许再扩散。政委又专门给吴伦他们写了封信,对这种“胡闹”行为给予批评;信的末尾附了四个字——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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