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在我非常彷徨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个圈子。
我喜欢躲在这里疗伤，守着自己的故事也听别人的故事。久了，竟也交到几个还算掏心的朋友——烟儿就是其中之一。她比我小三岁，生性活泼，生活在我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烟儿偶尔会跟我讲起她的主动们。说起曾经的主动大叔给过她很多温暖，但是有一次酒后差点猥琐了她。说起现在这个哥哥叫醉，不怎么爱笑，有着很好听的嗓音。但是他会帮她把学业、职业的规划做得很好，会不遗余力地纠正她的坏毛病。说起醉每次打完她会把烟字的音调发成阳平，只有那个时候他会笑得很温暖。她讲述的时候，我只是做一个好的倾听者。那些人，那些事，于我而言，都是陌生的。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波澜不惊。可是一纸出差令，让我有些不淡定——去的是那个城市，3天。
从得到通知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拒绝，要不要放弃。那个城市承载过我太多的快乐和幸福。可是有时候，当结局改变了，往日种种，越是美好，就越是痛苦。
烦恼的时候我告诉烟儿我可能要去那个城市出差，别的还没说，小丫头就嚷嚷：“哇，太好了，何夕姐！我能见到你了！对了。保罗你认识吧？下周六是他的生日，我们几个个同好说周日给他补一顿，大家刚好聚聚。你来吧，你来吧，何夕姐，我们都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呢……”噼里啪啦一大通，无非是让我去聚会，以及聚会之后带我去哪里吃，去哪里玩。电脑这端的我有些无奈，无言地张了张嘴，终究只打过去一个字“好”。我给自己的借口是：不要扫了小丫头的兴。
深秋，微凉。
黑色的长款毛衣，黑色的高跟长靴，黑色的长发直达腰际——我迎着风站在我曾经熟悉的海边——三年了，我还是回来了。
恍惚间，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想起了那白T恤、蓝牛仔、高束的马尾、轻快的笑语，还有身边的他——那个总是温柔地对着我笑的男孩子。
摇了摇头，不让自己乱想。手机里那个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我终究没有拨打。
还是去聚会吧。我需要狂欢来让我忘记寂寞。
烟儿跟照片上一样可爱。有点婴儿肥的脸上挂着天真而充满活力的笑。她在KTV的楼下接到我，拥抱过后就拉着我往楼上跑。“何夕姐，快点快点！保罗他们都到了。今天加上咱俩有八个人呢。保罗和小觅、蕾蕾你都很熟吧？还有一个小雪是保罗的小被，风生是蕾蕾的主动噢，对了，我的主动哥哥也来了，就是醉，跟你提过的呢，还有印象不？”
在烟儿的絮叨中，我们到了目的地——307房。稳了稳神，让自己的脸上挂一抹合宜的笑，推门。房间里并不闹，估计是在等我，还没开始狂欢，只放着黄小琥的《没那么简单》。
在烟儿的介绍中，我微笑着向大伙儿点头示礼。抬头的时候，感觉到一道目光直射而来。迎着目光望过去，笑容便僵在了脸上——我看到了寒星。
寒星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整整三年，我们陪着彼此走过了青春。他很个很温情的男生，而我是个风风火火的女生。那时候，他总是温柔的笑着，听我叽叽喳喳地说事儿，看我雷厉风行地组织活动。他让我感到安心，是我的港湾。我们互补着经营着爱情，是所谓的“模范情侣”，羡煞旁人。我永远记得他在我耳边许下的承诺：若非死诀，绝不生离。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懂，他为什么离开我。
记得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周六。按照惯例我们去学校外面的“台北1+1”吃周末大餐。饭毕要走的时候，他很平静地跟我说：“我们分手吧。”
摇曳的烛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话音里的认真。
“为什么呢？”面对没有任何征兆的话，我是真的吃惊的，但是与生俱来的骄傲让我瞬间平静下来。
对面的他不说话，习惯性伸过来右手帮我理了下头发。
侧头，躲开。“我答应你。不过，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你知道的，我从不要借口。”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扭曲——尽管我的心里足够不淡定。
“没有借口……我……我……”他顿了顿，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继续说，“我爱你，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必须要离开你。”不长的一句话，我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疲惫。
我有千言万语想问。但是我终究什么都没说。如果爱注定要失去，那就让我留一份尊严吧。
扯出一抹微笑，我故作轻松地说“那么，最后拥抱一下？”
拥抱，后退。他站在那里，有些迟疑地说：“我送送你吧！”轻笑，摇头。“你知道的，我不需要。”转身，朝着我宿舍的方向走去。我走得很稳。因为，我怕我走慢了，自己会忍不住转身；可我也怕走快了，眼里打转的液体会流下。我只能很稳地走，一步一步，远离他，不回头……
我是个记性很差的孩子。我不记得那晚指甲在自己手掌里留下的血痕有多深；我也不记得那晚怎样睁着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直到天明；我也不记得随后的几天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哭了睡，醒了哭，却固执地不给他打一个电话，不发一条短信；我忘了舍友们怕我做傻事而轮流看着我陪我说的话；我忘了那次英语六级考试我的卷子上到底是只写了名字还是未着一字；我也忘了再次见面的毕业散伙饭时，我怎么做到坦然地给他一个友情的微笑尽管心里在滴血；我也忘了我离开那个城市的时候看到的藏在车站柱子后面的那抹熟悉的身影。我真的忘了。真的。
“因为爱你，不想伤害你，所以离开你”三年，一千个日夜，我想起这句话就觉得好笑。如果爱，请深爱；如果离开，请彻底。说一下理由会死吗？你这算什么理由？连个借口不够！只能让我觉得好笑！
可是如今，我看着茶几对面的他，我真的笑不出来了。很多你以为不可能的事，也许真的是事实。
他壮实了些，脸上也有了棱角了。头发还是老样子，眼镜还是金属边的。噢，表情，他的表情有些冷。记忆中的他，总是微笑着呢，暖暖的。
终究是没有绕过去的。上苍跟我开了个玩笑。
“我们是该哭还是该笑？”我听到自己这样问，声音有些轻。旁边烟儿他们好像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也看不见。我脑袋里有嗡嗡的声音，我只看到他，从他的眼里看到我，我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和他的声音。
“笑吧。”他的声音比以前低沉许多，他说着，脸上扯出一丝笑。很难看的笑——我想我回应的笑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们认识？”烟儿的疑问让我回神。“是啊，我们是同学。”我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微笑，然后坐下。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反驳。
大家笑着说缘分，然后开始狂欢。
服务生来问要什么酒水的时候，我正在点歌。“给她来杯奶茶，哈密瓜口味的。不放珍珠，放椰果。对了，少放糖。”我听到他很流利地替我点着，声音波澜不惊，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涌起暖意，又骤然变冷：你这又算什么？于是我抬头:“我不喝奶茶，我要咖啡。不加糖。”然后迎着大家打趣的哨声，若无其事地回到我的位子。
是的，我曾经很喜欢喝奶茶。可惜，那是属于孩子的饮品，我戒了，从三年前他离开我的时候就戒了。
斜对着他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彼此。这让我很懊恼。点了一支烟，把自己包围在烟云缭绕中，这让我感到一丝安全。
“你怎么抽烟了？”他的声音并不大，偏偏我能听得到。
“据说，抽烟的女人很妩媚呢。”我笑着回答。心里却有些恨：还不是被你害的！
“你嗓子不好，不适合抽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语气里有些伤感。这让我有些解气。
我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他。我想我笑得很挑衅。
“颜儿，为什么，你……你会进这个圈子？”是的，我的真名叫周颜。我只允许过他喊我颜儿，这是一种带着宠溺的称呼方式，我只接受了他给的关爱，可是同时，也只给过他伤害我的权利。而此刻，这个称呼却让我觉得讽刺。烟儿，颜儿，呵呵，是这个原因吗？我故意忽略掉他眼里的痛苦和不解。凭什么还要这么喊我？在你深深伤害我之后。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原因？”不答反问。我让自己的语气淡然一点，天知道我的心里多么紧张。轻轻抽一口烟，掩饰自己眼里的慌乱。我也搞不懂自己心里想要什么答案。我希望他肯定，又怕他肯定。
“是的。”他的声音，很轻。宛若无力。可是听在我的耳里，却是轰然一下。
伸手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下。很苦，我知道。但是如果不喝，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泼到他身上去。
“寒星，你个懦夫！”我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颜儿……”
“滚，不要喊我！你不配。”我声音虽然低，但是每个字都很重。我就那么看着他，带着浓浓的恨意。
寒星，我恨你。比这三年的任何一天都恨你。我想过很多种原因，想过你可能不爱我了，想过你可能是身不由己，想过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也没想到，放手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这个！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放弃我们的爱？你怎么可以为了这么点破事就离开？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不自信？又或者，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包容吗？“若非死诀，绝不生离”，你当承诺是儿戏吗？
“颜儿？”他眉头皱了一下，语气有些不悦。
“去你妈的，滚！不要这么喊我！你听不懂吗？”我有些口不择言。我想表达我的愤怒，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大家的注意力从歌曲中转移到我们的身上。
“你还学会了骂人？”他也有些火。是的，曾经的我从不爆粗口的，但，那是曾经。
气氛有些冷。
“何夕姐……哥哥……”烟儿很疑惑地看看我们，然后她的手自然地抓上了他的胳膊。“哥哥，你不要生气嘛，何夕姐是我的客人，给烟儿个面子……”她带着撒娇的语气摇着他的胳膊。
呵呵，给她个面？我什么时候要靠别人的面子活着？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还有那句“客人”，都刺痛了我的心。
“是啊，骂了，怎么着？”我脸上含着笑，尽管心里滴着血。我知道我在挑衅，但是我需要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又或者是把自己伤得彻底。
“你……很好。”他好像很生气。
“我好不好跟你有关系吗？”我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他面前的酒杯，依然是一饮而尽，借着仰头，我把眼里的泪逼了回去。
酒杯刚放下，手腕就被他攥住。
“谁都不要跟来！”扔下这样一句话，他拉着我往外走。
跌跌撞撞地被他拉着走，忘记了反抗。出房间，下楼。上车，发动。狂飙。
我彻底懵了。他怎么可以？一向温和的寒星，总是温文儒雅的寒星，最注重公众形象的寒星啊，他就这么扔下一屋子人带我离开？他想过以后怎么交代吗？他要带我去哪里？他要做什么？
一路上，他的手紧紧扣着我的手腕，就连开车他也只用一只手。侧脸望他，那一张我看了3年，又梦了3年的脸。此刻，他的表情冷若寒冰。我竟不敢轻举妄动。
车停。是我熟悉的地方。读书的时候，这个小区正在建设中。我和他也曾戏言：以后这这里买套房子，晚饭后可以回母校散步。呵，母校！想起往事，又是一阵难过。
下车。进门。来不及细细打量就被他拽进卧室，扔到了床上。
带着怒气回头，看到一张同样带着怒气的脸。
“颜儿，我很生气。”他的话说得很慢，仿佛正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你错了，我当什么都没发生。”
“呵呵，呵呵”回答他的，是我的反问：“你生气，你生的什么气？你凭什么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还有，麻烦你不要再喊我颜儿，——你不配！”当年轻而易举背叛我们感情的人是你，不是我！今天该生气的是我，不是你！
“周颜！”随着他陡然变得严厉的声音，我被一股力道按在了床上。
“认错。”只有两个字，却足够威严。
“做梦！”我向来是属煮熟的鸭子的——何况，我本来就没有错！
“啪”拍在屁股上的力道并不大，但是我脸上是温度却迅速升高——他竟然打我？在我们分手三年后。他凭什么？这对我是一种侮辱！
“你放开我！寒星，你这个混蛋！我不管你进这个圈子多久了，也不管你是谁的主动，但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被，你没有打我的权力！”
“又骂人？很好，我今天非把你这坏毛病给改过来不可！”随着他的警告，一连串的巴掌挥了下来。
本能地伸手去挡，却被他抓住胳膊，扭在了身后。
“啪啪啪……”虽然隔着打底裤，虽然只是巴掌，但这样不停歇地打下来，也是很疼。
我咬着唇，不让呻吟溢出口。心里早已一片苍凉。这个曾经把我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啊竟然有对我动手的一天？谈了三四年恋爱，我都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他总是温柔的笑着，我故意惹过他，就是好奇他发火是什么样子，可是每一次面对我的恶作剧，他都有些无奈地笑着，伸手帮我理一下头发，说一句：傻颜儿。
而今天，久别重逢的时候，我竟然被他按在床上，像个孩子似的被修理？
也许是见我一直不出声，他停了下来。
“知道错了吗？”是我听错了吧？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丝心疼？
“呵呵，寒星，你真行。三年不见，长本事了，学会了屈打成招？我倒要问你：我周颜有什么错？你都是这么压制你的小被的啊？可惜，我不吃你这套！再说，我什么时候需要认错？”我倔强地反驳着他，脸上带着笑，心里滴着泪。
“你没错？抽烟不是错、喝酒不是错、骂人也不是错？这几年你都学了些什么？你就这么任由自己堕落？往日那个自律上进的颜儿哪里去了？你竟然还说你没有错？周颜，你有胆子不自爱，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他边说着，边起身抽出身上的皮带。
恐惧占据了我的心。我从未挨过皮带，烟儿曾说皮带和藤条都是她犯大错时才会动用的工具。
“我不再自律，关你什么事？我自不自爱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寒星，你别忘了，我们三年前就分手了，而且，是你轻易放弃了我们的感情！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终究忍不住委屈，我吼了出来。
“很好。我的皮带会让你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他怒极反笑，手却毫不犹豫地挥下……
未完待续
[ 此帖被何夕在2011-11-30 22:10重新编辑 ]
“啪”皮带果然不同于巴掌的温柔，毫无防备的我被抽得向床扑去。
“啪”第二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皮肤撕裂般的疼。
“啪”第三下毫不疑迟地到来，我的眼泪忍不住在眼里打转。
“啪啪啪啪”一连四下，没有停顿，没有言语。我不停地抖着双腿，太疼了，我用了全部力气来控制，才让自己没有叫出来。
“知错了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的一切与你无关——从你说再见的那一天起。你想打就打吧，身体疼会让我忘掉心里的痛。
“你还是这么倔！”
“啪啪啪啪啪啪……”毫无章法的皮带连续地挥来。我终是忍不住地叫出声来。脸上，汗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平整地趴在床上，而寒星，就坐在床边。
“醒了？颜儿，要喝水吗？”还是那个温柔的声音，还是那个温柔的面孔，还是那种温柔的话语。
痴痴地看着他：我的寒星，你回来了吗？
不，不对，他不是我的寒星，我的寒星不会对我发脾气，更不会打我。
“我该走了。”我挣扎着起身。
“又耍什么脾气？难道，皮带没挨够？”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颜儿，正像我当年说的，我离开你不是因为别的，恰是因为我爱你，不想伤害你。你在我眼里是完美的，我怕我的喜好会吓跑了你。多少次，不是不想你，是我没有勇气去找你。我以为我是为你好，我以我的方式爱着你，护着你。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改变时，我慌了。我才明白：错的是我。我以为我是不想伤你，却不知那恰恰伤到了你！幸好老天有眼，让你再次回到我身边。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
“怎么，现在不怕你会伤害我了？”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真诚，不是不动容，但是我的话还是充满嘲讽。
“不怕。因为，你现在是个欠收拾的小丫头。”
他轻轻地笑着，把我拥入怀中，不容拒绝……
终于赶出来了。。。。
我看行。本来就是没真正写完。
下文，可以有……
吓死人不偿命，吓死兔子炖肉吃。。。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谢谢捧场。。。
感动，非常感动。。。 如果有机会写后文，一定参照您老的指导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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