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以后【短篇完结】_即墨心

第1回

我走以后
 
 
 【每晚的梦都会重复】
 【重复一段路】
 【我们曾走的好辛苦】
 
 那个圣诞节，我对你说，送我个圣诞礼物好不好。
 你笑着说，想要什么呢？
 我对着电脑，右手却拿起一杯朗姆酒，一饮而尽之后仿佛才有了打字的力气。
 我说，那，做我姐姐好不好。
 
 按了发送键，视线却慌乱地从屏幕上移开，迫切地想知道却又下意识地抗拒着你的答案。
 三分钟二十七秒之后，在我已经无数次埋怨自己是不是太过唐突了之后，我看见你的回答，和你聊天的对话框里，一个“好”字静静地出现。
 
 我发誓，这是我十九年来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
 
 那段日子，我是多么的欢喜呀。
 每天每天都挂着QQ，你的头像亮起来的时候就是我心情最为明媚的时候。
 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我荒芜了十九年的生命终于有了生气，因为有你，我灰白的生命终于被染上了一抹亮色。
 
 我们的相处也不是一路的顺风顺水，地域差距和生活习惯都是横在我们中间越不过去的坎。
 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你第一次听说我抽烟之后生了多大的气，我那句我抽的是薄荷烟，它是混合烟而不是烤烟的解释根本都来不及出口。
 但是我又是那样的欣喜，终于，有人肯来关心我了……
 
 
 【你感谢我付出】
 【更感谢我退出】
 【说她更需要照顾】
 
 我本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走一辈子的。
 我以为我会陪你经历一切的喜怒哀乐。
 我以为我会看你找到一个将你视若珍宝的男子。
 我以为我会参加你的婚礼见证你人生最美最幸福的时刻。
 我以为……
 
 这么多的“我以为”。
 当终于明了它们真的只是“我以为”的时候，我疼到几乎脱力。
 
 我以为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那些习惯和默契早已深入骨髓。
 哈，你看，又是一个“我以为”。
 
 事实上，这一场耗尽心力的相处，只持续了10个月。
 10个月，300天。
 离我们说的那个一辈子，差了好远好远。
 
 你对我说，分开吧。
 我说，好。
 我没有问原因，亦没有挽留。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有多骄傲。
 甚至无数人曾告诫我，冰诺，你这样，以后会吃亏的。
 可是……
 就这样了，我就是这样了，改不了了。
 
 你却接着说，她回来了。
 我木然地盯着电脑屏幕，许久许久才打出了一个哦字。
 你说，冰诺，这些日子，谢谢你。
 我没再说话，笑着关了对话框。
 
 谢谢？
 其实在一起的那十个月，我对你所有的好都不是说谢谢的理由吧。
 我知道，你是在谢我，这样干脆而及时的退出，谢我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不去打扰，你们的幸福……
 
 
 【听说你比从前幸福】
 【我只有满足】
 【还能有怎样的企图】
 
 我没有把你拉黑，也没有单方面地把你清出我的好友列表。
 过去那样深深刻在生命里的记忆，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删除的。
 
 我只是把备注的那个“姐”字删掉了，看着“箬兮”两个字的时候，甚至要反应一下，这个人，是你。
 我看着空间里，你一开始的沉默，到后来终于忍不住描绘的，关于你们的幸福。
 一字一句，都看得异常仔细。
 
 有人说，冰诺，何必呢。
 这样徒增伤心是为了什么，还是难道，你居然还没有死心？
 
 没有死心么？
 如果没有死心的话，我又怎么会那么痛快地同意分开。
 
 我只是……
 想看你幸福。
 哪怕。
 我早已是个与你生活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真好。你终于幸福。
 真好。那些在我身上得不到的幸福，她给了你。
 
 
 【当初你迷了路】
 【选择我的脚步】
 【是不是有些唐突】
 
 我想，我终于能够心平气和地承认，其实，曾经的一切，都是我主动要来的。
 求来的东西，再小心维系，也必然不长久。
 
 幸运抑或是不幸地，我在你最低落的时候走近你。
 在你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提出想做你的妹妹。
 这算不算是趁虚而入呢？
 
 还好，即使是迷路，也没有太久。
 还好，我这个不值得的人，已经退出你的生命。
 还好，你终是找到了你的归路，你的幸福。
 
 
 【喧闹的人群中】
 【陌生的面孔匆匆略过】
 【感觉每张脸都是你的轮廓】
 
 分开以后，我又一次独自去了G市。
 这个以工业化著称，棱角分明却坚硬冰冷的城市。
 这个在冬天里分外冰冷的城市。
 
 商业街上不论何时都有很多的人。
 一个个，擦肩而过。
 我在想，会不会，我们也这样遇见。
 然后擦肩。
 相见而不相认。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这样像你。
 
 固执地住在上次我们一起住的那家旅店里。
 甚至特意选了同一个房间。
 
 那是半年前吧，我固执地只身前来，只为见你一面。
 带着半年间陆续欠下的230下。
 就是在这个屋里，我这样骄傲的孩子居然就真的，在你面前褪去了所有的自尊。
 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那时候，那个被打坏的木衣架。
 
 
 【慢慢学会了沉默】
 【想把你影子摆脱】
 【或许就不难过】
 
 从包里翻出精致而纤细的盒子。
 用我最爱的紫色zippo点燃一根香烟。
 手指间有缠绵的味道。
 
 在你在一起的这10个月，我真的戒了烟。
 却从未间断过买烟。
 每次想你的时候就点一根烟，是我新养成的习惯。
 
 我越发的沉默。
 但是没关系，冰诺本来就是个沉默的姑娘。
 大家都知道的。
 
 可是……
 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忘记你呢……
 
 
 【我走以后】
 【你现在的生活】
 【会不会也偶尔想起我】
 
 你好吗？
 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吧。
 
 那么，你会想我吗。
 会偶尔想起我吗。
 会想起我曾经有过的那一点点好吗。
 
 我很想你。
 你知道吗？
 
 
 【那所谓的以后还是朋友】
 【如何去做】
 
 我记得当初我说。
 即使我们做不成姐妹，也一定要退回好朋友的位置。
 
 可是对不起。
 我食言了。
 
 我终于明白，这样刻骨铭心的感情褪去后。
 做回朋友，是那么艰难而痛苦的事。
 
 
 【你曾经说我走以后】
 【希望还有联络】
 【能够聆听彼此的苦乐】
 【说实在的】
 【我已不能理智对待了】
 
 或许，几年后，当我们都真的长大了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平静地谈天说地。
 但是，不是现在。
 对不起，现在的我，做不到。
 
 最开始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在落泪之前转身离去。
 分开这么久了，我竟然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
 
 直到后来。
 播放器长长的播放列表里。
 循环到了一首歌，叫，《我怀念的》。
 
 我听着“太爱了，所以我，没有哭，没有说”的歌词。
 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落下……
 
 
 —完—
 
 本文首发晋江，作者澜依·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