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Snape急匆匆地穿过霍格沃兹的走廊，脸色苍白，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刚刚在Dumbledore的办公室里，校长向他宣布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Severus Snape，全英格兰最著名的魔药大师，是Harry James Potter，活下来的男孩的亲生父亲。
Snape喃喃地诅咒着。该死的黑暗公爵，该死的James Potter，该死的……自己！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唯一一次一夜情的对象，竟然是施了易容咒的Lily Evan Potter。他更想不到的是，Lily爱他。他真该死！一句“泥巴种”伤害了自己童年时的朋友，伤害了自己的爱人，彻底毁掉了两个人的未来。
Lily Evan。Snape挫败地倒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感谢梅林，今天是星期五。他可以来上一杯火焰威士忌，花上两天功夫好好考虑该如何面对那个小白痴。好吧，活下来的男孩毕竟不是字面意义上的白痴，相反他相当机灵。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会是Severus Snape的模范儿子。一个被他的麻瓜姨妈娇惯得无法无天的小流氓，一个有勇无谋的格兰芬多，Snape无力地揉揉太阳穴，如果从一开始就由他来管教，这孩子一定会比现在体面得多。
储藏室里的异常响动打断了魔药大师的沉思。一个在周五晚上溜进地窖的小混蛋，一个胆敢挑战以暴躁著称的魔药教授的耐心的小白痴。不管这个闯进他的私人储藏室的鲁莽小鬼是谁，Snape都决定治得他后悔自己被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魔药大师悄无声息地走到储藏室门前——这是他经年累月练出的本领之一，猛地拉开门。Potter。他早该想到，那个胆大妄为的Potter家的崽子，哦，不，应该说是他自己的崽子。熄灯之后溜进令人闻风丧胆的魔药教授的私人储藏室里，只有他敢这么干。
这小混蛋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Snape大步流星地走到呆若木鸡的男孩面前：“看看，看看我们逮到谁了？”Snape冷笑着拽住Harry的胳膊，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一把毒角兽的犄角。“格兰芬多扣二十分，因为熄灯以后乱逛和未经许可进入教授的私人储藏室。现在告诉我，你要这个干什么？”
沉默。
“Potter先生，回答我的问题，在我失去耐心以前。”Snape危险地眯起双眼，胁迫性地向前踏出一步。
Harry抬起头，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我，我跟Fred和George打了赌，我输了，这，这是赌注。”
Weasley家的双胞胎，Flich的噩梦。Snape长出来一口气，至少这一次小混蛋不是准备熬制某些可以毒死自己的魔药。但这不是得到宽恕的理由。“我的办公室，马上。”他干巴巴地发布命令，转身离开储藏室。
“Potter，过来。”Snape没有像通常一样坐到书桌后面，相反，他回到壁炉前的扶手椅上。
Harry慢吞吞地走上前去。缺少书桌的掩护，Snape看上去更加阴沉可怕了。
魔药大师看着面前局促不安的男孩。这孩子的个子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太矮了。甚至不用抬高视线，坐着的Snape就可以看见他的脸。他自己十二岁时要高得多。好吧，或许是他母亲的缘故，Lily并不是个高个子。
“屡教不改，Potter先生？”Snape瞪着他，“并且变本加厉。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Harry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子不说话。
“Potter先生，我在问你话呢。抬头看着我，说话！”
Harry犹疑地抬起眼睛，又飞快地转移了视线。“可你已经扣过分了。”Snape听见他小声说。
Snape危险地眯起眼睛：“什么？”
Harry紧紧咬住嘴唇。他总是管不住自己。不知为什么，虽然明知道会给自己招来麻烦，但每一次站在Snape面前，他都忍不住要抬杠。
Snape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Harry忍不住后退几步。今天的Snape气势尤其逼人，也许他真的应该听Hermione的话，老老实实呆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里，不理睬双胞胎的冷嘲热讽。
“Potter先生，”Snape丝绸般的嗓音滑过他的耳膜，“刚才的二十分是针对你的夜游和鬼鬼祟祟的行为。但如果你坚持这样的态度，我不介意让格兰芬多的沙漏里的宝石再消失几粒。”
Harry的脸色变了。刚刚开学就丢掉二十分已经够糟了，他可不想明天早上去对Percy解释为什么他们的沙漏看上去空了那么多。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来讨论一下你未经许可私自拿取我的魔药材料的问题了，Potter。很显然，你的麻瓜亲戚的道德感极为薄弱，不然他们一定不会允许你养成一个这么糟糕的习惯。”
Harry的脸红了。偷窃是可耻的，他知道。但他从没把自己的行为真正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过。
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似的，Snape继续说下去：“偷窃不是胡闹，而是犯罪。按照校规，我有权要求Albus开除你。”
Harry惊慌地抬起头来，他不能被开除，他没地方可去。“求求你，教授，别开除我。”Harry突然发现，和自己所谓的尊严之类相比，留在霍格沃兹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今年一年都替你擦大釜，打扫教室，或者干别的什么，哦，罚我写句子也行，无论多少行，我都不抱怨……”
Snape冷笑。
“多谢了，Potter先生，不过据我所知，霍格沃兹有足够的小精灵来保持城堡内部的清洁。你如此执着地要求替我干活，只能让我怀疑你的职业规划中是否包含了成为家养小精灵这一项。至于你提到的写句子，我相信你和我都非常了解你的书法水平。真的，你不需要再次提醒我了。”
血涌上Harry的脸颊。Snape永远以侮辱他为乐。刚刚那点儿因为偷了Snape的原料而造成的负罪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到惩罚，Potter，我当然不会去校长办公室要求开除你。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我比较倾向于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理你。”
Harry稍稍放了点心，至少他不会被开除了。他真傻，Dumbledore当然不会开除他，他是魔法世界的救世主，活下来的男孩。他很懊丧自己刚刚居然又让Snape抓到了讽刺自己的机会。Snape的处理方式会是什么？或许像他以前威吓过的，用牙刷擦厕所？没关系，在Dursley家他不也整天干活么。
“Potter先生，鉴于你变本加厉地违反校规，我有理由相信，一般的惩罚已经对你起不了丝毫作用了。或许一顿鞭子会教会你如何规规矩矩，做个正派人。”
Harry瞪大了双眼：“不，你不能。”他结结巴巴地叫道，“霍格沃兹不，不允许体罚！”
“作为教师，确实不允许。”Snape顿了顿，“但作为父亲，没有人能阻止我。”
Harry的呼吸几乎要停顿了。父亲。这个词差点砸昏他。他父亲已经去世了不是吗？和他的母亲一起，为了保护他。“你，你说什么？”
“没错，我是你的亲生父亲。”Snape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James Potter只是你的养父，虽然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不可能，你胡说！”Harry尖叫着质问他，“你想干什么，你这个骗子！我是Harry James Potter，不是什么该死的Snape！”
Snape的双眼冒着火花。他一把揪住男孩的衣领：“管好你的舌头，Snape先生。或许你的麻瓜亲戚会容忍你的下流话，但在巫师世界，任何敢于用这种语调对自己的父母说话的孩子都知道他会得到什么。”
Snape松开手指，Harry畏缩着从他身边退开。魔药大师抓起一撮飞路粉，扔进壁炉，说道：“Dumbledore的办公室。”
绿色的火焰噼啪作响，白胡子巫师的脑袋出现在壁炉里。“Severus，我的孩子，有事吗？”
“Albus，你的黄金男孩不肯相信我的话，你能和他谈谈吗？”
“当然可以。送他过来吧。”Dumbledore消失了，Snape一把抓过仍然处在震惊中的Harry，把他塞进壁炉。
半个小时后，白胡子巫师和活下来的男孩一起回到地窖里。
“好了，Severus，我和他谈过了。我想你们需要沟通。好好聊聊，别发火。Severus，Harry是个好孩子，别对他太严厉。”Dumbledore眨眨眼离开了，留下面无人色的Harry和已经恢复冷静的Snape。
“还有什么疑问吗？”
Harry摇摇头。
“Snape先生，当我问你问题时，我希望能得到一个有声的回答。”
“没问题了。”Harry看看Snape高高挑起的眉毛，想了想，又赶紧补上一句：“教授。”
“在霍格沃兹的走廊和教室里，你应该称我为‘教授’，但在私下里，你对我的称呼是‘父亲’。”Snape扫了Harry一眼，继续说下去，“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你的处罚问题了。就像我刚才说的，偷窃不是胡闹，是犯罪。我绝不会容忍我的儿子养成这种街头小流氓的习惯。现在，年轻人，趴到书桌上去。”Snape擦过Harry的肩膀，走到桌边。
Harry机械地走过去。Dumbledore已经证实了Snape的话，并且向他解释了巫师世界的某些风俗习惯——在巫师家庭里，孩子被要求绝对地服从父母。家庭的主宰是父亲。体罚被认为是适当的，合乎道德的训练手段。只有下层社会才会放任孩子自行其是——因此，如果Snape认为有必要揍他一顿，没人能够干涉，也没人想去干涉，包括Dumbledore。
Snape按着Harry的脖子，强迫他面朝下趴在书桌上。桌子有点高，他不得不踮起双脚，两手扣住桌子边缘来保证自己不掉下来。Snape冲他施了一个简单的粘着咒，Harry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透过眼角的余光，Harry看见Snape解下自己的皮带。Harry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Dursley家的生活要在霍格沃兹重演了。
“偷窃是不可饶恕的，孩子，更不用提你所盗取的是受到魔法部严格控制的危险物品。这一次你要挨十二下。如果你还敢有下次，我们就翻倍，明白吗？”
Harry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是，父亲。”还好，他只用挨十二下。Harry想起自己八岁那年，因为烧焦了早饭，Vernon姨父曾经劈头盖脸地抽过他。
第一下落下来的时候，Harry已经咬紧了嘴唇。他本以为会撕心裂肺的疼痛实际上只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印记。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Harry咬紧牙关，只有十二下，他对自己说，你能撑过去。皮带继续落下来，Harry尽量抑制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八下了，他数着，运气好的话，他可以憋住不哭。
但抽打停了下来。
Snape走到他的身侧，捏起他的下巴。他从没见过哪个十二岁的孩子可以一声不吭地忍受八下皮带的抽打。Harry的眼睛里含着泪水，紧紧咬住嘴唇。Snape可以看见鲜红的血液从他洁白的牙齿下渗出来。
“格兰芬多式的死不认错，Snape先生？”魔药大师冰冷的声音在Harry的耳旁飘过。Harry想辩解说他只是不敢哭。在女贞路四号，眼泪意味着无声的反抗。
但Snape已经走回到原来的位置。
最后四下重了很多，明显挟带着Snape的怒气。Harry不再控制自己的眼泪。滚烫的泪珠从绿眼睛里慢慢渗出，滑过鼓鼓的面颊，沾湿了桌面。
Snape解除了咒语。“你可以起来了。”魔药大师冷冰冰地说。Harry艰难地撑起身子，还好，他还站得住。Harry抬起胳膊，想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但Snape拉住他，递给他一块手帕。Harry疑惑地抬起头来，不知该如何反应。在他的生命中，还没有人费心考虑他挨打之后擦眼泪的问题。 Snape不耐烦地扳过他的肩膀，粗暴地替他擦拭脸上的污迹。Harry僵住了。他从来没有和人这么亲密过，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是这样。
手帕擦在脸上火辣辣的痛，幸好Snape很快就停了下来。“你可以回宿舍了。直接回去，别再让我抓到你在午夜的城堡里乱逛。”魔药大师最后警告了一次，把Harry推出门去。
地窖门在Harry身后关上了，他慢慢向格兰芬多塔走去。很痛，但至少他不需要爬回去。Harry悄无声息地溜进寝室，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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