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_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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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初见未见 
  
 
   吸引沈默走进Z大附中的不是它近乎神话的升学率,也不是类似于17世纪宫廷园林的校园风景,而是几乎和升学率一样传奇的篮球社。的  像Z大附中这样的名校,要招收几个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尖子生并非难事。成绩、球技、家世、长相都足以让沈默在任何重点受尽瞩目。只是,他已淡漠了老师殷切的接近谄媚的目光,和女生不顾一切的追逐。他一向是一个淡薄的人,淡薄的接近孤傲。所以当他对着随通知书一起寄来的篮球社邀请函扬起嘴角的时候,让股市崩盘都面不改色的母亲吓了一跳。他那个被称为商界希拉里的母亲微微蹙起眉头,却又露出了习惯的商业化的笑容:“小默?”沈默抬起头,给母亲一个没事的眼神继续用标准的贵公子姿势切割牛排。的  沈默走在Z大附中油画般的校园里,轮廓分明的脸上的冷峻神色将暧昧的眼神都冻结在七步之外的距离。骄傲早已成为刻在身上的标签,冷漠自然理所当然。一直向往的篮球馆近在眼前,这让一向被当作少年老成典范的沈默也激动起来。向门口的保安出示了手中的邀请函,大步流星地迈入这个高中篮球界的圣地,尽管依然是雷打不动的冰冷表情,可是一贯凌厉的眼神竟温和起来。篮球馆的设施和装潢同它在外的名声一样让人心动,Z大附中本就不是个会让人失望的地方。球馆中已经有十余名队员在做30米加速跑,组织训练的正是队长何胥。只要是打球的人就不会忘记他在上届联赛上的表现——29分,13个篮板,6次助攻,即使是那届的MVP篮球神话秋瑀宸也不能完全掩盖他的光芒。沈默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学长即队友们训练,却在一个可爱的女生接近他的时候猛然转身。他一向不是个习惯人近身的人。  “你好,我是篮球社经理田澄。你是沈默吗?欢迎加入篮球社。”面上的笑容温暖而灿烂,正是一个高中女生该有的生动表情。篮球社经理一向由漂亮的女生担任是各个学校的传统,沈默不曾答话,只是将手中的邀请函递过去。的  田澄并不介意沈默的冷漠,继续解释道:“教练今天不会过来,队长在忙,大概再过15分钟他们会有一次休息,我再过去介绍学长给你认识吧。二队的训练从明天开始,你要记得在明天早晨7点之前过来训练。这些天我都会在球馆,明天我会介绍队友给你认识。”  只几句话沈默就领教到了田澄的厉害。学长和队友的区别很委婉的告诉他自己被安排在二队的事实。虽然明白了田澄的话,只是沈默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不用参加开学后的篮球社招新而被邀请的自己竟被编在二队。
   沈默微微蹙起的双眉自然逃不过田澄的双眼,她扬起头,即使是有1.71米的身高也要仰视,才能捕捉到沈默一闪即逝的眼神,这个男生的目测身高快1米9了吧。“别介意,你的球技真的很好,教练他仔细研究过你的带子,要知道Z中篮球社是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发邀请函的。尤其是教练,我们从没见过他欣赏谁呢,就算是何胥队长也时常被他罚的。在二队只是暂时的,马上就是联赛了,只要你好好表现联赛一定可以上场的。”
   沈默只是微微点头算是道谢,继续看着场上训练的队员。他仔细观察着他们每个人的动作,他知道这些都是以后要给他传球的人,他必须尽快熟悉他们的特点。对于进一队,他有绝对的自信。如果不能够和篮球神话秋瑀宸一起打球,他又何必放弃了去英国的念头而来到Z大附中。听田澄的口气,他们是自称自己的学校Z中的。“教练今天不会过来”,他回忆起田澄的话,自然,有了何胥这样的队长,秋瑀宸又何必每天来球馆浪费时间。上届的MVP秋瑀宸,三年前进入媒体的视野,据说是天才篮球少年乔熳汐的接班人。自从乔熳汐以19岁的黄金年龄淡出篮球界从商之后,秋瑀宸就成为了传媒的新宠。据说乔熳汐在退出篮球界的新闻发布会上称秋瑀宸是高中篮球的新神话。不过秋瑀宸的篮球处子秀就令媒体大跌眼镜,行云流水般的运球,准确无误的投篮,在得分后卫的位置上尽显王者风范。上场43分钟,创下了41分、11个篮板、14次助攻的记录。尤其是三分球11投7中,63.6%的高命中率堪称传奇。而他全场的命中率竟高达67.1%,被称为是篮球星探的记者刘锐当即发表长篇评论《秋瑀宸时代》,将他称为几年后为科比传球的人。当然,传媒狂轰乱炸般的溢美之辞与秋家显赫的家世不无关系,但是秋瑀宸的表现实在是当之无愧的篮球神话。他不只是最强的SG,也是可以胜任各个位置的全能球员,这并不值得惊讶。但是对场上形势洞若观火的洞察力和对球员性格了如指掌的判断力却令人称奇,竟使他成为了最合适的教练。他在场上翻云覆雨,场下运筹帷幄简直是所有球队的噩梦。因此,秋瑀宸不只是连续两届的MVP,更成为最佳教练的获得者。他的战术令许多执教多年的教练都赞叹不已。神话也已成为他的代名词。英俊冷傲的外表、潇洒不羁的风度、无懈可击的球技、富可敌国的家世、甚至还有出类拔萃的成绩,秋瑀宸代表的意思就是完美。
   一阵喧闹打断了沈默的思绪,田澄带着几个助理称职的履行着篮球社经理的职责,为已经训练到满头大汗的球员们递水和毛巾。场上的球员和漂亮的助理们相互打趣,似乎并未注意到伫立在旁的沈默。田澄带何胥向沈默走过来,何胥其实早已注意到了沈默,挺拔的站姿,漠然的表情,俊朗的外表,犀利的眼神,何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教练。
   他轻轻开口:“沈默?”
   沈默点头道:“到。沈默,身高187厘米,体重68公斤,任意位置。”
   是变声期男生的声音,微带些沙哑,不过却很好听。语声中没有15岁少年的轻狂但也不因为面对的是队长而刻意讨好。何胥对这个看似骄傲的男生充满了好感,只是,他一向贯彻教练的原则,永远将欣赏隐藏在严厉之后,“任意位置?以后教练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任意位置。我看过你的带子,是打小前锋吧。”
   沈默并不答话,其实,在刚才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罚了两个队员一百个单腿蹲起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队长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何胥并不愿追究沈默的沉默,只是继续用不带感□彩的声音说:“相信田经理刚才已经告诉过你明天的训练时间,你可以回去准备了。明天是试训,你可能会见到教练。作为你的学长,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教练并不喜欢别人无视他的问话,在他面前你最好收起全部的骄傲,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沈默微微扬了扬眉,道:“多谢。”语声平淡,却不自觉的带着一股讥诮之意。何胥并不以为侮,重新回到场上。田澄并未跟着何胥,沈默扬眉的一瞬间,她脑中猛然跳出一个词,剑眉星目。
   “沈默,你不用介意队长的态度,他是很欣赏你的。当时教练要破例发邀请函给你的时候大家都不太同意,你知道的,不经过招新就招人,是Z中历史上没有过的。更何况你本就被Z中录取了,完全不用再发函给你的。可是队长还是帮教练说服大家,你知道,教练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做解释,队长却怕大家对你有偏见,一一去説服,所以,请不要怪队长,好吗?”的3328bdf9a4b9504b93
   沈默只是望着重新开始训练的队员们,对田澄的解释不置可否,当田澄正在犹豫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竟听到了一声很轻的谢谢。语声中不带一丝波澜,田澄却觉得耳边波涛汹涌。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那个挺拔的身影已直接出了球馆。
   相见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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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一向是一个守时的人。因为一直以来的良好家教和他吹毛求疵的完美主义。因此,当他到达球馆时看到等在门口的田澄竟有些惊讶。
   “沈默,没想到教练居然还要让队长继续养伤,教练他一向这样的,最不喜欢球员受伤。一旦受伤不完全康复是绝不允许再参加队内训练的。哦,忘了告诉你,二队的队长李辛上个月打球伤了腿,现在的训练是由副队长王舰负责的。他那个人啊最好相处的。”
   沈默虽然不喜欢田澄的过分热情,但是却在田澄这里了解了很多队里的情况,因此也并不打断她。  “橙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啊,五分钟啊,300秒,好漫长。”  “300000000微秒啊。我说为什么一个假期你不但没长高还矮了不少,原来是视觉错觉。我的眼睛又一次欺骗了我啊。你好,我是王舰。”
   王舰嬉笑着向沈默打招呼。沈默只是点头道:“沈默。”
   “帅哥分两种,一种是冷酷型的,就像沈学弟和教练这种,另一种是阳光型的——”
   田澄接话道:“对,还有一种是阳光型的,就像李辛队长那样的。”
   王舰并不在意,只是仰头长叹:“苍天无眼啊。”  “是啊,幸亏苍天没长眼,要不然看到有人长成王舰这样,担心污染宇宙让你一命呜呼,我们还觉得怪寂寞的。”一个低沉的男音取笑道。  沈默回身看到一个目测身高不到1米8的少年正走进来。“你好,我是苗镇宇。”
   王舰笑笑,“苗镇宇,你这样的就能威镇宇宙,那肯定得多几个我这样的污染宇宙了。”
   可能是队长李辛不在的缘故,沈默觉得二队的气氛要比一队活跃的多。田澄这时正指着一个在一旁练习投篮的高大男生对沈默道:“他是徐智锡,大前锋,王舰是得分后卫,苗镇宇是控球后卫,那是杜博、武维扬……”田澄又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刚才陆陆续续走进来的。王舰接着田澄的话说:“还有卢海韬,他打中锋,不过还没到。幸亏今天教练不过来,要不然,海韬就死定了。教练最讨厌迟到了。”王舰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大家都认识过了,就好好练球,先站好跑3000热身。”
   苗镇宇伸手拍了一下王舰的头,“你脑袋秀逗了,大清早跑3000,还好意思说是热身。”
   可是刚一转身,苗镇宇脸上的表情几乎凝固。沈默同时也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尽管还在5米之外,却依然有很强的压迫感。简约的运动装和挺拔的身姿让他全身充满了运动气息,棱角分明的脸似乎不用表情就能让人安定下来。周围的气温也瞬间下降了一般,球馆出奇的安静下来。沈默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高中篮球神话秋瑀宸。
   秋瑀宸用眼神回应所有人打招呼的声音,径直走到场边坐下来。田澄鸽子般站在秋瑀宸身后,不停地说些什么,秋瑀宸并没有很多回应,只是偶尔吩咐两句。田澄飞快的离开了球馆,走到门口时还对正做俯卧撑的王舰竖起一个v字型的手势。而因为未能即时组织训练而自罚50个俯卧撑的王舰只能感叹流年不利,为什么李辛还不回来。  站得笔直的沈默借机打量似乎是闲坐着的秋瑀宸,他的坐姿很随意,可是练过一段时间武术的沈默却知道这种坐姿使得呼吸很顺畅看似闲适却并不懒散,而无论面对怎样的突发状况,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秋瑀宸的皮肤很白,五官甚至可以用精致形容,可是面部分明的线条却使得整张脸少了一些秀气多了几分英气。他的眼波看似随意流转,可是当他似乎无意间瞥过沈默的时候竟使他无端的心凛。王舰终于完成了惩罚的数目,将二队的球员带出球馆去跑热身的3000米。Z中球队无愧是连续四届的高中联赛冠军,即使是一个假期不曾进行高强度训练的二队,也没有觉得跑得很吃力。当慢跑结束再度回到球馆的时候,沈默听到了一个球员大声报数的声音,秋瑀宸开始了例行的训话。
   “李辛三周后回来,队内训练暂时由王舰负责,这周主要做恢复性练习。沈默,你们已经认识过了,篮球是很重视团队协作的运动,注意配合。”
   沈默正在玩味秋瑀宸毫无过渡的对他的介绍,一不留神被整齐划一的回答“是,教练”的声音吓了一跳。虽然并未在面上表现出来,却毫不意外的得到了秋瑀宸对他走神的100个深蹲的惩罚。作为N市初中联赛的最有价值球员,沈默的体能自然足以让他应付3000米后的100个深蹲。可是,耳边清晰的报数声竟让他有些犹豫,他猜想现在边做俯卧撑边大声报出87的数字的就是迟到的卢海韬。王舰刚才的50个也是大声报数的。可是,骄傲的沈默又怎么能允许自己像个小学生一样边蹲起边报数,那是对他自尊的侮辱。尽管给他惩罚的是他的偶像秋瑀宸。
   沈默的犹豫被秋瑀宸极为自我的认定为无声的反抗,于是100个蹲起被变成200个,秋瑀宸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3秒内再不开始的话我不介意罚你400个。”沈默本就不是懂得逆来顺受的性子,更何况是在他看来近乎无理取闹的惩罚。不过是走神而已,秋瑀宸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教练,卢海韬完成了100个俯卧撑。”沈默猜得不错,刚才挨罚的果然是卢海韬。
   “我不接受任何迟到的理由。如果你的新队友执意不愿完成他已经递增为400个的蹲起的话,你将在5秒之后和所有人一起帮他完成。每人100个。”  整齐的答是的声音几乎将沈默击碎,他曾经为了朋友惹上一个帮会,又如何肯让这些刚认识的队友因为自己受罚。“我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不用连累别人。”沈默一向没有表情的脸已写满愤怒,所以当他发泄般地大声报数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秋瑀宸眼波中值得玩味的笑意。王舰带着队员在一边练体能,不过是经常练的蛙跳、高抬腿、加速跑什么的。沈默打消了自己会因为这次的无妄之灾而耽误训练的担忧。一边报数一边想着秋瑀宸的话,这个人说话难道从来不用过渡词或关联词的吗?不过如果能做到他那样,相信无论怎么说话别人也只有听着。却不料秋瑀宸正走到他面前:“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这是惩罚,不是休息。重新开始。”即使是沈默一贯的良好教养也不得不在心里暗骂秋瑀宸的没事找事,他刚才已经做了近80个,没想到竟要重做。沈默自然不会幼稚到和秋瑀宸这个暴君理论,万一给自己一个不敬教练的罪名让所有人连坐就惨了。他认命的将即将出口的79改成1,不料秋瑀宸竟还不满意,“你忘了回应我的命令。”沈默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满脸黑线,不情不愿的站起大声道:“是,教练。”沈默刚跑完3000米就挨罚,蹲起做得太快,而为了和秋瑀宸怄气又起身太急,竟一个站不稳差点跌倒。“是教练”的回应也变得如陡然降调的歌曲一样滑稽,引来了那边正做体能训练的队友们的嬉笑,笑声在秋瑀宸一记眼刀后戛然而止,刹那的寂静使球馆的气氛不自觉的诡异起来。而此时的沈默更因为刚才的丢脸恼羞成怒,看着秋瑀宸依然冷峻的面容,沈默用同样能结冰的声音挑衅,“这次要加罚多少个?”
   秋瑀宸不动声色地回答:“100。”
   沈默恨恨的回应:“是,教练,我会完成这次总数为500的惩罚的。”声音中的愤怒似乎能撕裂整个球馆。  秋瑀宸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不是会,是必须。难道要我对一个中国人用can和must来表达意愿和惩罚的区别吗?
   沈默大声回应:“不用,教练。”说完就一脸黑线的继续惩罚。当他怄气般的报出了第一个数字的时候,报数带给他的屈辱感早已被出离的愤怒忘却,剩下的,就只是体力的考验。沈默很想维持稳定的蹲起频率,只是当他报到187的时候速度竟不自觉的慢了下来,尽管好几次在心里给自己鼓气,竟也只能保证不会更慢而已。当他数到321的时候不禁暗想如果不是秋瑀宸的故意刁难现在自己已经完成惩罚了,而数346的声音竟低了下来,不是因为那不再困扰他的屈辱感,而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报数了。因为习惯性的优秀而养成的骄傲却在这时开始作祟,他报348的声音明显又响亮起来。秋瑀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倔强的少年,也假装听不出他已经沙哑的语声,他知道,如果现在送去一个关怀的眼神那么他所有的安排都将付诸东流。若不是为了他不合时宜的倔强,自己又何必将费尽心机才招来的沈默放进二队。秋瑀宸很满意沈默并未质疑自己将他压制在二队的安排,至少这个孩子懂得要靠实力而不是语言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耳边报数的声音已变成了423,他嘶哑的嗓音已让自己有些心疼了。17分32秒69微秒,秋瑀宸看着腕上乔熳汐送给他的手表,拥有全球定位功能和微型存储器,甚至还有两根麻醉针和一根毒针。他不由得想起柯南,没想到这么动画的东西竟真的让熳汐哥找到了。秋瑀宸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只是秋家商业帝国的继承人,更是黑道龙头翼盟的大哥,他不能让自己置身在危险下,他的生命里有责任、有义务、有希望,惟独没有自由。所以当乔熳汐告诉他毒针可以见血封喉的时候,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拒绝,而是用最真诚的语气说谢谢。乔熳汐给了他一个属于兄弟的拥抱,告诉他,他真的长大了。秋瑀宸的嘴角不经意的弯起一个弧度,只要想到乔熳汐他就会觉得温暖起来。那个人,是他的队长、他的大哥、更是他的老师。他教他在黑道的血腥中杀出一条血路,教他在商界的倾扎中画出一片蓝天,教他在球场的争夺中书写属于自己的神话。秋瑀宸不能否认,他对乔熳汐又敬又怕,乔熳汐对他的训诫让他脸红也让他心惊,早已拿到管理学和经济学双硕士学位的秋瑀宸之所以还愿留在Z中的校园里,不就是为自己也为乔熳汐实现篮球梦想吗?当年的队友都被他一会队长一会哥哥的对乔熳汐的称呼搞的晕头转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没有什么区别,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可以轻易地让他认识到自己哪怕最微小的错误,并为此痛苦不已后悔不迭。
   身后一个带着愤怒、倔强、甚至一点点委屈的示威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教练,沈默完成了500个深蹲。”秋瑀宸看了看腕表——24分52秒19毫秒。在这样的时间里完成了500个深蹲,这个少年的体力和耐力都不错。秋瑀宸强迫自己不去看沈默近乎苍白的面色和砸在地板上的汗珠,用冷冰冰的声音说:“记住这次的教训。在篮球社,想犯错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足够的胆量和体力。回去训练。”秋瑀宸在沈默极不情愿的应答声中读出了曾经的自己。那些曾经被罚到站不起来的苦涩又幸福的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初次联手 
 
   在遇到秋瑀宸之前,沈默从来不知道原来篮球也可以让他觉得痛苦。第一周,秋瑀宸对他的球技苛求到吹毛求疵的程度,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传接球还是命中率都因为不能让秋瑀宸满意而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惩罚。甚至他最引以为傲的灌篮都被秋瑀宸讥讽为满足虚荣心的游戏。若不是知道沈家和秋家的生意并无任何重叠之处,沈默几乎怀疑自己是被秋瑀宸用邀请函骗来篮球社供他泄愤的。秋瑀宸消失的第二周沈默也并不好过,外界关于他球技烂凭关系进入篮球社的流言在秋瑀宸走后更肆无忌惮起来,而沈默却不能接下任何一个一对一的挑战。因为二队队长李辛就是在打一对一时受伤的,秋瑀宸走前立下军令,“无论是比赛、斗牛、还是一对一,在我离开期间一律不许进行,否则,就自己离开篮球社。”因为球技和权威,秋瑀宸很少明确定出惩罚标准,即使是球员犯错也是自己提出惩罚标准受罚,比如王舰和卢海韬。除了何胥,秋瑀宸从来没有这样针对过任何一个球员,再加上那张前无古人的邀请函,所有人都认定,不久的将来沈默一定是球队的绝对主力。不过沈默自己却不这样认为,他真的不觉得秋瑀宸有任何看重他的地方,刁难和苛责从来不是欣赏一个人的方式。他心里真的很怕每天无休止的训练和惩罚,有轻微洁癖的沈默在训练结束后一小时才有力气去浴室洗澡,很多次,他甚至想淹死在浴缸里,这样就不用再面对秋瑀宸的“欣赏”。只是,这种逃避的念头让他在狠狠鄙视自己之后就立马将自己摔在床上。如果因为没有充足的休息而体力不足不能完成比别人翻了几倍的训练任务的话,那么他将不得不面对同样被翻了几倍的惩罚。秋瑀宸对他的训练虽然严厉到严苛的程度,可是通常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的不足,沈默知道自己是在进步的,无论是体能还是技术,只是当他刚刚觉得教练其实是为他好的时候,秋瑀宸立马用更残酷的惩罚让他怀疑自己的判断。尽管如此,沈默也从未想过离开篮球社,连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没有过。他爱篮球,秋瑀宸曾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立志要超越的目标。因此,他不顾愈演愈烈的传言,拒绝了一次又一次挑衅,可是现在,沈默告诉自己,即使会被秋瑀宸罚得站不起来,也不能再退让下去。
   “你想好没有,篮球是用来赢的,不是用来耍帅泡马子的。”挑衅的声音响在耳边。
   “篮球是用手打的,不是用脸打的。不是长的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就会打球。”另一个声音。
   “并不是所有长的帅的抱着球的都是流川枫也有可能羊癫风。”又是不同的声音。
   “别以为秋瑀宸罩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他妈是男人。躲在秋瑀宸后面算什么。”已经是第四个人了,看来今天他们是约好的。
   “秋瑀宸说过不许打一对一,你他妈唬谁呢,谁不知道李辛上个月才盖了T中的武熙的。”话越来越脏了。  “你又不是秋瑀宸儿子,他说不打你就不打啊。”只有这一句,这一句挑起了沈默压抑的怒火。他为什么要那么怕秋瑀宸,秋瑀宸的命令就那么重要吗?就算是皇帝,也有面临抗旨的一天。这时的沈默几乎忘了,秋瑀宸在他心里已经等同于暴君了。
   “他肯定不是秋瑀宸儿子,他是秋瑀宸孙子。”沈默什么也没说,直接切入盗了刚才说话的人的球:“一对一”。他流畅的运球到球馆,围观的人竟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而他刚才干净利落的盗球动作和行云流水般的运球更是让围在一边的女生尖叫连连。挑衅的几个人跟在沈默之后进了球馆。
   “一对一。谁先来?”沈默挑眉。
   刚才被盗球的男生急于找场子,“我”。
   “这样打太慢了。”坚定的声音在球馆门口响起,虽然温和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这样的声音让沈默不禁一颤——秋瑀宸。沈默在心中暗骂自己运气不佳,他不是明天才回来嘛。
   秋瑀宸不理会沈默,“篮球社训练很忙,没有时间应付这些无聊的挑战。”说着眼光扫过来挑战的人,你们选五个人上来,我和沈默二打五,五个球,要是我们输了,我立马让沈默离开篮球社。如何?”  还不待挑战的人答话,将篮球社围得水泄不通的女生们早已尖叫起来。两大校草联手打球,只这一条就足够让人振奋,更何况一个是高中篮球的神话,一个是上届初中联赛的MVP。沈默被周围的欢呼声惊醒轻轻抬起头,却正迎上秋瑀宸的眼睛。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失望几乎将沈默燃烧,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据说刚满十七岁的教练。其实,沈默一直期待着可以和秋瑀宸并肩作战,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二打五,虽然他对自己的球技有信心,但是,篮球是一项团体运动,队友间的配合尤其重要。而协作和战术是秋瑀宸一直强调的,他又怎么可能和自己联手二打五。迟疑间,竟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因为崇拜李小龙的缘故,沈默曾苦练过三年截拳道,他一向讨厌旁人近身,更何况是被人碰触,他确信自己虽然在走神可是等闲之人也不是能随便靠近而不被他发觉的,联想起秋瑀宸的坐姿,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只是秋瑀宸凌厉的神色并不允许他继续神游:“听清楚了吗?二打五,如果输了的话就离开篮球社。”
   “是,教练。”曾经因为不能迅速回应秋瑀宸的问话而被罚得忘了自己是谁的沈默已形成了条件反射。无论秋瑀宸说什么,他都只有“是,教练”这一个回答,秋瑀宸的命令一向不容质疑,沈默在训练的第一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离开篮球社?他扫视已站在对面的五个人,就凭他们,还不配。只是沈默并不习惯用语言来表达不满,他知道这是秋瑀宸给他的击碎流言的机会——用篮球告诉所有人他得到邀请函只因为他是沈默。
   沈默跳球。很轻易的就将球从穿着5号球衣的大个子手中捞出,轻松传给秋瑀宸,而对方的四个人似乎没想到球会被沈默拿到,当他们想起补防时秋瑀宸早已运球到三分线外,轻松得分。“三分算两个,教练好帅。”田澄已经率先叫起来。而球馆外围的女生竟整齐划一的喊起秋瑀宸的名字。球重新传到沈默手上,而对方竟上来了三个人防守,沈默带球向左突破,却在一个假动作后晃过了穿着骑士的23号的一个男生,想把球传给秋瑀宸,却被刚才跳球的5号看破上来补防,5号的身高使沈默不得不放弃了空中传球的打算,带球向左、向右、再向左,5号高大的身材虽是优势,可是在面对沈默一再的假动作时却未能及时稳住重心,就在这一瞬间,沈默起跳,5号叫道“搞什么,半场就投,以为你是乔丹。”话音未落,就看到篮下居然有两人同时跳起,没有人可以在篮球神话面前抢到球,秋瑀宸在空中一个180度旋转接球,滞空的时间仿佛超过一秒,他双手迅速下切到两腿之间,持球的左手抡出一个风火轮强势一扣,而篮球砸进篮筐的声音带给人球垂直入网的错觉!整个球馆寂静了整整三秒才听到一个接近惊叹的声音“半个双Q强灌!”这就是篮球神话秋瑀宸的成名一灌,后来被当作是他的招牌动作——空中接力队友□运球连过两人旋转180度滞空即停风火轮式小风车单手灌篮!当年的秋瑀宸就是接乔熳汐连续两次假动作□运球晃过双人包夹防守空中接力而投出的惊天一灌,而乔熳汐与秋瑀宸天衣无缝的配合使得这一记灌篮被当作是高中篮球的经典,好事的记者更是利用他们二人姓氏的首字母Q将这记灌篮命名为双Q强灌。围在这里的不乏篮球爱好者,自然不会不认得这记灌篮,所以才会叫出半个双Q强灌来。而篮下的队员几乎被这记灌篮的气势所慑,竟忘了抢篮板。秋瑀宸像是早料到了这样的情景,自己抢下篮板将球轻松传出。“回防啊!”5号大吼。沈默带球晃过一个防守队员,向左做出一个传球动作,左边的正是秋瑀宸,只是当另外的防守队员本能的向左防的时候沈默竟突然将球拉回,错身向前运球,拔地而起,原来他竟是想自己上篮,现在防守他的只剩面前的一个小个子,此时的沈默已身在空中,想要救球根本来不及,篮球以优美的弧度划入网中。四周

第2回

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呼唤沈默的声音。篮下的人抢到篮板,球在另外一个穿着6号的人手里,秋瑀宸不费吹灰之力就断了球下来,梦幻般带球杀入半场,沈默在秋瑀宸断球后就加速切入对方场地,他根本不担心秋瑀宸的球被人半路抄截,谁若能在秋瑀宸面前盗球才真是笑话。“最后一球,你自己投。”秋瑀宸跳起,篮球朝沈默飞去,高速奔来的沈默略略调整步伐,侧身将球接住,连跨两步,在空中旋转了半身后双手将球朝篮筐砸了下去,篮球入网的声音已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淹没。
   秋瑀宸和沈默都不曾开口,5:0的事实已胜过任何语言。秋瑀宸走向正欢呼着的田澄吩咐了几句就径直向教练休息室走去,沈默想到秋瑀宸转身前冰冷的眸子,竟觉得自己刚刚因为打球而出的一身汗突然结成了冰。低着头跟在秋瑀宸身后,哪里还有半点赢球的样子。正盘算着如何向秋瑀宸交代,竟听到了有人叫他,正是刚才的5号。
   “你球技真不是盖的。不愧是上届的MVP,宠辱不惊啊。怪不得我马子整天夸你够酷、够拽、够□。我叫程正东,不打不相识,以后就算认识了啊。高一三的,有空来找我。”
   “嗯。”沈默并不是记仇的人,就几句话他也知道为什么这些人来找他,又是因为女生,他已经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平白受过许多无妄之灾了。若真能做到宠辱不惊就好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是惊弓之鸟,那只弓就是秋瑀宸。“沈默,高一一的。先走了。”转身间已听到田澄指挥围观者离开篮球馆的声音。赌约 
  
  
   “教练——”沈默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他一向没有这种习惯,道歉,他又开不了口。教练休息室中的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我离开之前说过什么。”秋瑀宸的语声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听不出一丝的愠怒,却让沈默打了个寒战。
   “无论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只要不让我离开篮球社。”沈默急道。语声中竟带着哀求的意味,这是秋瑀宸从未听过的,以前无论罚得多狠,沈默都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声音说过话。
   “我有问你这个吗?”秋瑀宸继续以平缓的语调折磨着沈默的神经。
   “真的什么样的惩罚都可以,教练。”沈默觉得自己从未这样低声下气过。
   “不要总是答非所问,沈默。”秋瑀宸的声音严厉起来。
   “无论是比赛、斗牛、还是一对一,在您离开期间一律不许进行,否则——”迟疑了许久,沈默终于咬牙道:“否则——就自己——离开——篮球社。”沈默低着头,小声说:“这一次,我真的不在意您怎样罚我。”  “再重复一遍我的话。”秋瑀宸语调如常。
   沈默终于抬起了头:“无论是比赛、斗牛、还是一对一,在您离开期间一律不许进行,否则,就自己离开篮球社。”语声中竟带着哽咽。
   秋瑀宸扔给沈默一个硬皮笔记本,指着对面的墙角,“去那边把这句话写下来,一直写到你明白了为止。”  沈默轻轻捡起本子,大声答:“是,教练。”只是这一次的语气竟是出乎意料的诚恳,或许在他自己看来,他是最后一次以队员的身份回答秋瑀宸的话了吧。沈默接过秋瑀宸递过的笔,顺从的走到墙边,将本子按在墙上,工整的写那个已经被重复过两遍的句子。当写到自己离开篮球社的时候,手中的笔竟颤抖起来。秋瑀宸看着沈默微微颤抖的肩膀,他知道沈默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遍又一遍,沈默写得很认真,甚至怕秋瑀宸让他停下来,似乎这单调的罚写的日子就是他在篮球社的最后时光。终于,他颤抖的双手再也不能继续离开那两个字。沈默摔下手中的笔和本子,冲秋瑀宸狂吼:“何必这样侮辱我,你不就是要告诉我要我自己走嘛。‘否则就自己离开’,我懂你的意思,不用这样提醒我!”沈默一拳砸向墙壁,出离的愤怒让秋瑀宸觉得整个教练休息室地动山摇。而沈默在那一拳的发泄之后靠在墙角,仿佛虚脱般再也站不起来。  秋瑀宸扶起沈默,他的手因为刚才发泄式的一拳而变得青紫。“你是用手打球的,任何一个球员都没有资格以任何理由让自己受伤。作为你的教练,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沈默猛然抬头:“教练?你不打算赶我走?”
   秋瑀宸捡起地上的本子和已经被沈默写到开岔的钢笔,本子上的字每一笔都力透纸背,甚至划穿了一向以纸张质量优良着称的xx牌笔记本。秋瑀宸指着其中的“离开期间”几个字,“我以为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入Z中的优等生能够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可惜,我只看到了一座不合时宜喷发的火山。”秋瑀宸竟开起了玩笑。
   沈默看着离开期间几个字笑起来。“我打球的时候教练已经回来了。自然不算是在教练离开期间打球了。”秋瑀宸看着沈默的微笑,竟觉得自己曾经所有的岁月都只为了等待这样一个浅浅的笑容,温和而淡定,如飘荡在远山上的云,如融化在心里的雪。
   秋瑀宸检查了沈默青紫的右手,冷着脸伴着沈默倒吸冷气的声音给他上了药。作为翼盟的龙头,自然知道这样的小伤并不会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却还是为沈默的冲动给了一个狠狠的眼神。
   “对不起。”似乎是不习惯这几个字,沈默把头深深埋进秋瑀宸的臂弯里。一向以理智和冷静着称的秋瑀宸竟在这刹那间期待起时间的定格。只是,他毕竟是在血雨腥风中支撑起黑道龙头翼盟的大哥,是在尔虞我诈中掌控商业帝国的继承人。他强迫自己不动声色的推开沈默,以一个教练该有的语气平淡地说着他并不想说的话“去墙角站着想想清楚要怎么给队友和我一个交代。”
   沈默似乎愣了一下,终于用每天都要重复无数遍的“是,教练”将自己定位在墙角。如按了暂停键的镜头一般,突兀而落寞。  秋瑀宸迅速恢复了冷血教练的面孔:“不要告诉我因为你军训的时候不是优秀学员所以忘记了标准的军姿。”  沈默将自己调整到记忆中最标准的军姿状态“教练,我军训的时候是优秀学员。”
   秋瑀宸听着沈默似乎带着委屈和撒娇的声音,轻轻扬了扬嘴角,走出了休息室。
   将文字游戏般的关于沈默并未违反教练要求的说辞委婉的透漏给自己最器重的队长何胥后,秋瑀宸舒了口气。他知道何胥会在最恰当的时机用这个明显自欺欺人的解释说服所有人。何胥曾是他亲手训诫过的,他有这个把握。
   处理完离队一周堆积的事务已是一小时以后,秋瑀宸回到了休息室。那个骄傲的孩子依然倔强的维持着这个十分辛苦的姿势,Z中的军训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走过场,绝不会有长达一小时的军姿训练。沈默额上已蒙上一层薄薄的汗水,可依然保持着鼻尖和墙壁若即若离的距离。
   秋瑀宸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却用标准的教练语调问:“你打算维持这个看来好像并不轻松实际要比看起来更痛苦的姿势多久?”
   沈默意外地没有用惯常的明显带着反抗意味的语调来回话问话,只是轻声说:“我还没有想好。”
   秋瑀宸明知故问:“没想好什么?”
   沈默迟疑片刻,终于说服自己恨恨地说出一直不愿出口的话,“没想好要怎么罚。”自己觉得这句话说得豪气干云,却不料落在秋瑀宸耳边的竟是带着一丝委屈的撒娇声音。秋瑀宸庆幸自己是罚了沈默面壁,否则一定会被他看到压抑不住的笑容。
   秋瑀宸稳着语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厉一点:“你认为我很喜欢罚你?”
   却不料冰凉的语气让沈默因为罚站而僵直的腿明显抖动了一下,接着就是补救似的声音:“教练,要加罚吗?”  秋瑀宸觉得自己的心痛了一下,在他的眼里自己真的是暴君吗?虽然对沈默的认知很不满,却继续着言语折磨:“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如你所知道的,我不喜欢任何形式的转移话题或者说谎。”
   沈默咬了咬下唇:“我认为教练对我很严厉——”正迟疑着要如何措辞才不会激怒这头已经明显发怒的狮子,却被秋瑀宸狠狠打断。
   “沈默,不要试图用文字的不同排列来考验我的智商和耐心。”
   沈默大声回答“是”,出口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像慷慨赴死的勇士。  却不料秋瑀宸并不以此为侮,反而用沈默从未听过的温和声音说:“说来听听。”
   沈默此刻终于明白什么叫破罐破摔,自暴自弃般地说出了心中的不满:“我不介意每天都要进行的无聊的体能训练,也不介意总是比别人多几倍的惩罚,可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我放在二队。我想,教练不会特意发邀请函给一个联赛根本不可能上场的二队队员。”
   秋瑀宸问:“你想进一队?”  沈默大声说:“是!我来Z中就是为了和教练一起打球。”说完之后似乎脸红了一下,好在秋瑀宸也看不到正在面壁的他的表情。又连忙接着说:“我知道我现在的球技还和教练差得很远,可是我会努力,而且,我觉得我并不比很多一队的球员差。”  秋瑀宸依然用不带丝毫感□彩的声音继续和沈默交谈:“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们来订一个赌约。如果你赢了的话,我不仅可以答应你的要求,而且也不追究你随意接受挑战和任性让自己受伤并且不守社规顶撞教练的责任。但是,如果你输了的话,将付出你可能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代价。”
   沈默强忍着想晃动身体的冲动,故作平静的询问赌约的内容。
   秋瑀宸却并不急着回答:“我觉得你应该不想再继续这个毫无意义但却绝对不算舒适的姿势。过来坐下,既然是赌约,我想我们应该作为平等的双方谈。”
   “真的?”沈默觉得难以置信。
   “我不想说第二遍,也不愿意在你自己已经弄伤了手的情况下再虐待你的腿。”
   沈默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即使有过三年的武术经验,可是这样单调而枯燥的惩罚依然给他带来了不小的痛苦。他看着秋瑀宸亮起来的眸子,直觉这样大的馅饼一定是个陷阱。
   “我给你一周时间和二队队员磨合,在下周的招新表演赛上,如果你们只输给一队十分的话就算你赢。”
   沈默非常佩服秋瑀宸,这样的赌约,他和秋瑀宸怎么能算做平等的双方。 “这是绝对的不平等赌约”,沈默迎上秋瑀宸的眸子,同样的坐姿使本来就只有的两厘米身高差距几乎消弭。
   “是。你可以选择不赌。我说过,在订立赌约的时候我们是平等的。”秋瑀宸说,只是语声中竟隐隐透出些许失望。  沈默小声问:“我可不可以先知道‘连想都不曾想过的代价’是什么?”
   秋瑀宸的语声竟是沈默从未听过的愤怒,他一向喜怒不形诸于色,不见闻于音,这样明显的愤怒还是第一次。“如果在赌之前就想着要输的话就没必要赌了。”
   沈默连忙站起:“对不起,教练。”说完连自己也觉得奇怪,从来不曾出口的道歉今天竟脱口而出两次,看来,自己对眼前的秋瑀宸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秋瑀宸又回复了惯常的语调:“先回去休息吧。”
   沈默看着秋瑀宸利落的整理桌上的战术图和文件,想象他驰骋球场的英姿,眼前这个人称霸校园篮球界三年,初次参加大型比赛就得到最佳新人,那时候他的年纪还比现在的自己小吧。难道自己真的连三年前的秋瑀宸都比不上?如果连一队都进不了,又谈何同秋瑀宸并肩作战。“教练,我接受这个赌约。一周后,我希望可以在球场上见到作为球员的教练。”沈默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当然知道,如果秋瑀宸上场的话,比赛只会更加艰难。可是他却用更坚定的声音告诉自己,沈默,从这一秒开始你才真正懂得篮球的真谛,那就是勇往直前,超越自我。  秋瑀宸明显被沈默语声中的坚定和自信打动,转过身狠狠地拍了沈默的肩膀,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拥抱,用同样坚定的声音说:“下场比赛,我会尽全力,这是对一个正在成长的球员最大的尊重。”

质疑 
 
   沈默在第二天的晨练时分被任命为二队的临时队长。超负荷训练的优秀表现和昨天的两个进球让这项临时认命没有受到任何质疑,相反的,一星期后的表演赛却像是投入湖底的巨石惊起无数波澜。
   表演赛是为了招新而进行的篮球社传统的炫技比赛,能够上场的都是篮球队的精英,因此表演赛又被称作是Z中的全明星赛。除了两年前一队伤员众多而调了两名二队队员替补外,二队队员从来没有在表演赛上出场的荣幸。而Z中因为乔熳汐和秋瑀宸两大篮球天才的率领纵横高中篮坛名声在外,因此表演赛观者云集,几乎N市所有篮球队和爱好者都会来观战,甚至还有个别外省球队也不顾舟车劳顿来到Z中观看比赛。因此,表演赛已不只是一项校内的赛事,甚至关乎Z中篮球社在省内的声誉。
   “教练,考验沈默学弟的球技完全可以在队内进行,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表演赛这样重大的赛事上冒险。”首先开口的自然是一队队长何胥。  “教练,那么多球队赶到Z中不是来看一场一边倒的比赛的。”一队的大前锋许霆辙,联赛的绝对主力。  “教练,表演赛关乎篮球社的声誉,刚才队长的提议就很好啊,完全没必要在这样的赛事上来试验沈学弟啊。”说话的是中锋胡跃。  “教练是为了用表演赛麻痹联赛的对手吗?可是雪藏那么多主力是肯定会被看出来的。”后卫马毓琨。  “教练的决定对我们很不公平。”中锋程焰莘。
   “是啊,这样的决定对我们很不公平。”一队的队员集体附和着程焰莘。
   ……
   早在订下赌约的时候秋瑀宸就想到了球员的反应。二队的队员虽然紧张,但却跃跃欲试。相反是一队一片反对之声。表演赛一向让球员出尽风头,可以说是一战成名的最佳机会。而一队的好几个球员也是因为在表演赛上表现抢眼而受到女生的追捧,何胥就是依靠表演赛的惊艳表现追到了现在的女朋友Z中十大校花排行榜上榜人物连昕。秋瑀宸、何胥、许霆辙都是铁定会上场的球员,而表演赛出场的名额和时间都非常有限,本来就是狼多肉少的局面,二队作为蓝方参赛更是直接夺去了一半的出场名额,这些一队的球员就不得不争夺仅剩的几个上场机会,他们的不满可想而知。程焰莘所谓的不公平就是对此而言。  秋瑀宸自然明白何胥许霆辙这样的队员向他提出质疑绝对是没有私心的,他们的球技足以保证他们的上场时间,真正不满的只是一队剩下的人。篮球社的球员一向尊重秋瑀宸,几乎从来没有质疑过他的决定,他还是第一次被球员集体发难。秋瑀宸扫视几个正窃窃私语的球员,凌厉的目光似乎将所有的抱怨隔离在意识之外,不疾不徐的开口,:“我明白你们的不满,也了解你们的真实意图。我只说一句话,如果你们将埋怨的时间用在练球上,那我保证即将开始的联赛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们一展球技。回去好好想清楚。何胥,沈默,带你们的人去训练。”  秋瑀宸转身,整齐的“是,教练”的应答声响亮在身后,他明白自己已不用再多做解释。
   沈默没有想到一个完全不平等的赌约竟让他成了众矢之的,秋瑀宸的眼神很成功的制止了他好几次想为自己说句公道话的冲动。最后,还是何胥以教练的决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结束了那些近乎发难的声音。虽然秋瑀宸的话有绝对的威慑力,但是他知道一队的几个球员正蠢蠢欲动。结束晨练的时候,沈默接到了何胥的眼神暗示留到最后,何胥等他投了一个完美的空心后走到他身边。
   “沈学弟,教练从来不对他的决定做解释,虽然我们都不理解教练的安排,但是我们都绝对尊重教练的决定,在表演赛上好好表现。”何胥的声音充满鼓励。
   “你们?”沈默一贯的惜字如金。
   “我们就是指我、许霆辙、胡跃、马毓琨、肖海焱、张昀翔和二队的所有人。”何胥回答。
   沈默没有说话,只是用一个漂亮的涮筐作为回应。  何胥会意地笑笑,“别练得太狠,保存体力。”似乎料到沈默不会回应,何胥并不见怪,飞快地走出球馆。自然,门外佳人有约,送连昕回家是他例行的任务。
   沈默知道一队的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他可以带领二队献出一场精彩的比赛,即使是何胥刚才说到的那几个人的信任也不是对他而是对秋瑀宸。肖海焱,小前锋,也是主力得分手啊。张昀翔,各个位置都能打,是每一个教练都很看重的多面手。他们,都有可能是他表演赛上的对手。他重复着秋瑀宸曾帮他改进过的投篮动作,那个微小到几乎被忽略的角度的偏移让他的命中率得到了保证,秋瑀宸果然是真正的高手。想起何胥的话,他知道为了让他保持足够的体力,秋瑀宸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每天逐次加大训练量。在表演赛上和高手过招,体能的消耗会非常大,他决定早点休息,再投100个就去洗澡。  当沈默带着熟悉的浴波香气走出球馆的时候,竟意外的看到了篮球社经理田澄和三个助理王玥蕾、韩敏、严晓潞。她们不是早应该回宿舍了吗?
   首先开口的自然是田澄:“沈默,恭喜你当选二队的队长。”
   王玥蕾果然不负快嘴之名:“虽然我们都知道任期只有一周。”
   严晓潞打断王玥蕾的话,尴尬掩饰:“你别介意,玥玥她就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都很支持你的,你一定可以在表演赛上技惊全场的。对吧,韩敏?”
   那个叫做韩敏的女生轻轻点头,看来她是四个助理里最腼腆的一个。
   “嗯。”沈默并没有其它的回应,当然,如果沈默有一天能说出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会努力的他也就不是沈默了。篮球社五朵名花来了四个,沈默真应该佩服自己的魅力。
   “等一下。”沈默听得出是王玥蕾的声音。
   “嗯?”
   “你用什么牌子的浴波,我感觉很适合你啊。”这样的问题只有王玥蕾才问得出来。
   沈默无奈开口:“阿迪。”
   似乎是被沈默的回答鼓励似的,王玥蕾继续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色:“哦。我有试过那款女士专用的,味道不如这个好闻,这个味道真的很适合你哦。”  沈默觉得自己一向坚强的神经突然间脆弱起来,继续沉默。好在他性格一向沉静,才不用担心被田澄她们追问“生气了吗?没有吗?生气了吗?”这样令人抽搐的问题。沈默真的很憎恶自己的轻微洁癖,他为什么要在球馆浴室洗澡,他应该象平常一样回宿舍泡浴缸的。
   Z中的宿舍原来只有四种规格,八人间、六人间、四人间、两人间,价格随人数的增多而递减。Z中不乏贵族子弟,很多都是不愿意和别人同住的主,纷纷在校外租房,而鉴于这些学生的背景舍监也不敢得罪。为了遏制校外租房愈演愈烈的趋势,Z中后来不得不盖了两座独立的小楼,一人一间,保障隐私。沈默沉静的个性自然不习惯和别人同住,就一个人住在这里。轻微的洁癖使他的房间整洁的不像男生宿舍,沈默回到自己的小屋打电话叫了外卖:“k座207,海鲜鳗鱼饭,谢谢。”标准的贵公子口吻,客气而冷淡。打开书桌上的练习册,继续今晚的功课。Z中的课业不是很重,关键靠自觉。沈默确信自己在晚餐送来之前就可以完成今天的作业。
   尽管自认为不是一个挑剔的人,沈默还是不免对这份晚餐的酱汁有些不满。于是,沈默的晚餐像从没打开过一样安静的躺在餐桌上,直到冷到他再也没有尝试的兴趣。起身想拿出去扔掉,却在走到门口时一愣。
   沈默并不是个会时常错愕的人,只是,看着一个目测身高在1.75左右的一看就风风火火的女生打算敲他的门,还是不免会惊讶一下。
   Z中校风一向严谨,尤其是为了抵制K座很多富家子弟留宿女生的恶习,这座男生楼方圆50米是根本不会有女生出现的。为此,楼上的几个男生还组织了几次抵制运动,却终于被校方压了下去。所以,这两周,关于女生出入查得更格外严。在这样的时间,居然能大摇大摆的出入男生公寓,这个女生绝对不简单。  很冰冷的声音,却有着强大的感染力,“褚清沙,不用假装没听说过我,因为不可能。”
   “沈默。”  “我知道,出去聊,要不就进你房间聊,我不喜欢站人门外。”
   沈默非常后悔自己受过的礼节方面的教育,可是,他觉得尽管褚清沙说话的方式很不讨喜,却并不让自己厌恶。他简单的让她进门,自己径直走了出去。  “浪费不是好习惯。”褚清沙继续。
   沈默无视她的话,将餐盒扔进垃圾箱。意外来客 
  
  
   褚清沙走进门直接坐在床上,沈默将眼中闪过的不快迅速隐在眼底。甚至连他那一向让自己头痛的洁癖也没能逼他说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沈默知道,这绝不是因为自己从小受到的绅士教育,而是他心中对褚清沙莫名的好感。他不讨厌这个人,甚至还有些喜欢。这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褚清沙并不是她喜欢的女生类型。
   褚清沙笑了笑,“你倒真是洁癖。”
   沈默沉默着在桌前坐下。  褚清沙接着说,“那盒饭你基本没动吧。”
   沈默给了一个干卿何事的眼神,他一向不喜欢被人窥测,无论多么无足轻重的小事。
   褚清沙自动忽略了沈默的态度,自顾自地接口,“看来秋瑀宸对你还不错,他要是真狠下心练你,哪怕那盒饭放了三天,你也绝对吞个干净。”
   沈默不置可否。
   褚清沙迎上沈默清澈的眼波,“尽量多吃点,你那么瘦,我以后抱起来会不舒服。”
   沈默暗暗感慨,和眼前这个高挑的女生比起来,王玥蕾的口不择言倒真是小巫见大巫。
   褚清沙却马上换上了公事公办的严肃口吻,“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知道你不喜欢多话的人。我代表文艺部向你发出邀请,希望你可以出演新话剧的男主角。”语调的沉着几乎让人怀疑刚才那句能让人咽下一个鸡蛋的话并不是她说的。  沈默扬眉,“你该知道我不会答应的。”
   褚清沙站起身走到沈默身边,“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你不会拒绝的。”用的虽是一贯让沈默厌恶的自以为是的语气,可眼中的诚恳竟让人不忍拒绝。沈默一向不是个容易被打动的人,却不自觉地避开了她热切的眼光。似是从来没有这样的看过一个人,褚清沙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重新回到床边坐下。只是,这一次,却离沈默近了很多,甚至已超越了沈默自身的安全距离。
   沈默这才得以看清她的脸,那是一张绝美的脸,美到沈默不得不在典籍中搜寻可以形容她的句子,肌理细腻骨肉匀,芙蓉如面柳如眉。这样的容颜本是应该幽居空谷,采柏盈掬的,面上蒙着薄薄的愁怨,眉间淌着淡淡的忧伤,缥缈如云雾间的仙子。只是,她脸上竟带着近乎犀利的果敢与坚决,全身上下都被一种女生所没有的霸气笼罩。这也是沈默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风风火火的原因。
   褚清沙浅笑娇嗔:“难道,也要我像秋瑀宸一样,在入学前发邀请函给你才肯答应。”
   褪去似乎已习惯了的坚硬外壳,褚清沙笑得很淡,接近于雾里春山,风中落英的淡,带着古典的出尘脱俗。“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沈默不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对古典诗词也并不热衷,只是,褚清沙那个带着古典意蕴的笑容竟让这样的句子萦上他心头,恍惚间,才发觉这竟是首写一见钟情的诗,也不禁有些尴尬。
   褚清沙不待他再次拒绝就继续说,“相信我,别给自己留下遗憾。这是我为你写的本子,关于执着和梦想的故事,你会喜欢的。”
   沈默不禁有些惊讶,褚清沙却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嗯。我和田澄、连昕、韩敏是舍友。早在你进入Z中之前,我就看过你的带子。很喜欢你打二中那场球。”  沈默真的很惊讶。二中那场球是他赢的最艰苦的一场,被对方两大皇牌看得死死的,状态低迷,手感极差,第二节上场7分钟,11投1中。可是,他知道,褚清沙绝不是嘲讽他。
   褚清沙接着说,“你一个人带球一次又一次切入篮下,一次又一次出手,却怎么也投不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很有点孤胆英雄的味道,那样的骄傲和倔强打动了我,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上你了。”这是表白吗?沈默不知道,或许连褚清沙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错愕,沈默却依然保持着固有的“生人勿近”的冷漠,一脸从容。
   褚清沙看沈默坐的稳如泰山,索性自己开了他的笔记本。仿佛意料之中般的沈默并未拒绝。她将剧本拷好后,竟坐在了桌上,身子几乎贴上沈默。沈默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他一向不喜欢与人太过亲近。
   褚清沙却仿佛并未在意,“我和秋瑀宸并不熟,不过我直觉,你快倒霉了。”
   沈默心中暗叹,哪里是快倒霉了,简直是正在倒霉。褚清沙似乎能看破他心中所想,“你不会天真到认为今后就这样了吧,秋瑀宸没那么仁慈。当年的何胥,那样霸道的一个人,被秋瑀宸罚到连走路都困难。那些天,昕儿每天都在宿舍哭,小敏怎么劝也没用,橙子一看到昕儿又躲在被子里,就不停地骂。昕儿那么柔弱的人都被逼的去找老师投诉秋瑀宸,学校还为此成立了调查组。何胥怎么说也是Z中的风云人物,硬是被秋瑀宸治得不成人形。大家都认为何胥脱离苦海指日可待,没想到他竟自己跑去教导处,说教练从未无故体罚过他,是自己让教练失望了,一脸的心甘情愿。学校本就惹不起秋瑀宸,又是愿打愿挨的事,当事人都不说什么,调查的事自然不了了之。就为这个,昕儿还和何胥闹了分手,搞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秋瑀宸出面,他们俩才破镜重圆。”
   沈默诧异,“教练还管这个?”  褚清沙笑笑,“他心里不知道多看重何胥呢。秋瑀宸就是这样,欣赏人的程度和苛责人的程度成正比。其实,他最狠的还不是这个。四强赛和二中打的那么惨,不知何胥又怎么招的他,竟被罚坐了整整三节的冷板凳。球迷都快疯了,教导主任亲自施压,秋瑀宸硬是不为所动。就在赛场边上,场下的球员连着做了几十个俯卧撑逼他,那么关键的比赛,他竟直接出了球馆,所有的人都看呆了。什么错不能回去罚,这可是四强赛,其它球队花了多少心思减少球员的体能损耗,哪有他这么玩的。更何况,他自己是Z中反败为胜的最后一张底牌,竟这么走了。一时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连赌球都传出来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沈默根本不用猜,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有耳朵的人都不会没听过。比赛结束前十分钟,秋瑀宸带着何胥和三个替补出场,8分钟内联手砍

第3回

下48分,大比分战胜二中。二中和Z中本就是老冤家,那次比赛后,梁子结得更深,以后打球都像德比之战。二中也是传统篮球名校,在乔熳汐和秋瑀宸出现之前,一直是历届联赛冠军的有力争夺者。可是,自从这两个天才横空出世,二中已经连续四年错失冠军。沈默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就想,秋瑀宸也是一个任性的人吧。不过,他什么也没说。
   褚清沙了然般接口,“秋瑀宸当年是有些任性,听说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沈默恍然间觉得可怕,他自己在褚清沙面前像透明的一样,心中所想绝逃不过那双灿若晨星的眼睛,她长长的睫毛一眨,就能道破沈默的心事。本来,褚清沙眨睫毛的样子是说不出的可爱,眼睛似乎能滴出水来。可是,沈默却厌恶起来。
   褚清沙跳下桌子蹲在沈默面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若是不喜欢被人看穿心事,就把头发放下来,遮住眼睛就好了。我能从任何人的眼睛里读出东西来,你如果介意的话,以后和你说话我就不看你眼睛,反正你比我高11厘米。”  沈默一向是个冷漠的人,即使是对视也从不曾被人读出过心意。能看穿他的,除了褚清沙就是秋瑀宸了。即使是他阅人无数的母亲,也不能只凭一眼就看破他。这一点,他倒是对自己有信心。只是,褚清沙实在太了解他了。她只是单纯的了解他,还是了解任何人呢?像是知道褚清沙会明白一样,他的疑问并未出口。
   褚清沙果然会意,“我和秋瑀宸不太接触,所以,不知道能不能看破他。不过直觉他不简单,我说的不简单不是关于篮球,我感觉他身上有股杀气,这也是我不愿和他深交的原因。”
   “杀气?”  “嗯。我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接触过些特别的人,那些都是不惜命不畏死的狂徒,他们身上就有这种接近死亡的气息。可是,秋瑀宸比他们更厉害,他的杀气似乎隐藏在霸气和锐气之间,总之,他绝对不只是现在这样。”
   其实沈默也有相同的感觉,他看得出秋瑀宸武术上的造诣绝不在他自己之下,只是,他不会喧之于口。他也同样明白,这些话,褚清沙绝不会告诉别人。
   褚清沙读懂了他的意思,给了一个谢谢信任的眼神。“不过,乔熳汐学长我倒真是看不透。他那双眼睛那么温和,可我一迎上去,就变得深邃无比,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这倒连沈默都不得不惊讶,“你认识乔学长?”
   在高中篮球界,乔熳汐可说是最神秘的巨星。他比秋瑀宸早一年出道,四年前的高中联赛可说是风云并起,高手如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统领群雄,成为公认的王者。乔熳汐一出现,就技压群雄,毫无异议地稳坐高中篮球第一人的宝座,据说NBA曾有3支球队为他开出了高价年薪,都被他断然拒绝。在第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他就向媒体宣布,自己并不属于篮球。那时候,他还是17岁的少年,很多人都认为那只是年少轻狂罢了。没想到,两年之后,他真的离开了球场。因为他的出现,Z中时隔六年重夺联赛冠军,他是当之无愧的MVP。第二年,他和秋瑀宸并肩作战,强强联手,冠军之争早在八强赛就没了悬念。那年,他还是MVP,秋瑀宸得到最佳新人。那时的秋瑀宸虽然出色,却只能站在乔熳汐万丈光芒的阴影里。现在看来,他仿佛是刻意的,将秋瑀宸保护起来,悉心□。后来,他宣布退出,正式将秋瑀宸推入篮坛,秋瑀宸果然不负众望,赢得神话美名,今天的地位已不可动摇。可乔熳汐却如功成身退的侠客,投入商界,定居法国。他的退出,令所有人扼腕。当年篮球界的前辈不惜联名发出通告,想要他回心转意,他却飘然远去,只留下一句“或许会回来”,他的隐退至今都是篮球界的憾事。秋瑀宸虽然神秘,毕竟还有人挖出了他的身份。商业帝国秋家的独子,S省最具影响力的财团“恒河”的继承人。可是,哪怕是最神通广大的记者,也挖不出乔熳汐的任何资料。除了公布出来的身高、体重、年龄外,为公众所知的就只有姓名了。师承何人,成名前在哪打球,来Z中前在哪上学,都不为人知。这就更给乔熳汐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而更为与众不同的是他没有任何绰号。他不需要绰号,他的名字已成为标志。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就代表篮球。他的隐退也是风波迭起,疯狂的球迷纷纷猜测他退出的原因,甚至有人以死相逼,想让他重返篮坛,而这一切,他都交给秋瑀宸处理,秋瑀宸以近乎完美的19场巡回赛平息了球迷的情绪,也因此声名鹊起,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沈默对这位学长也是仰慕多时。如果说秋瑀宸是神话,那乔熳汐就是神话的缔造者。秋瑀宸是他的偶像,乔熳汐就是他心中的神。
   褚清沙却并不回答他的话,“想知道乔学长的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沈默知道,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他就很难再得到关于乔熳汐的消息,可是,他一向吃软不吃硬,最恨别人威胁,竟冷着脸,打开了寝室门。
   他从小就受到极为严格的礼仪教育,这样的举动连自己都意外。褚清沙却笑了起来,“好小气的人,我说了这么半天,口干舌燥的,想讨杯水喝,主人就下逐客令了。”
   沈默恍然悟到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不禁暗暗惭愧,关上门抱歉的笑笑,“我这里从来不会来客人,所以没准备水杯。”
   褚清沙递给沈默一个我明白的眼神,竟拿起了沈默常用的杯子,杯中还有半杯水,她一仰脖,全喝了下去。“加了维生素啊。”  沈默这次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你喝了。”  “是啊。”
   “那是我的杯子。”
   “我知道啊。”
   “那是我刚才喝剩的水。”
   “没错啊。”
   沈默看着褚清沙的一脸无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褚清沙又笑了起来,这次笑得可爱极了,“难道你信奉共用水杯等于间接亲吻的理论?”
   沈默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堆满笑意的脸。  “就算是也没什么啊,你早晚要做我男朋友的,直接亲吻都指日可待,何况是间接的。”
   沈默彻底无语。褚清沙却仿佛忘了自己刚才说过什么似的,继续前面的话题,“我今年年初去法国参加一个音乐比赛,家里辗转托乔学长照顾我。”  沈默重新回头,洗耳恭听的表情看起来很虔诚。
   似乎对沈默的态度很满意,褚清沙讲得很认真,“看乔学长第一眼,你会觉得他很好相处。脸上总是带着让人觉得很温暖的笑,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武侠,可是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就是不曾失明的花满楼。他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很宽容,你仿佛觉得他永远不会发脾气。可是,却也不敢随意激怒他。我因为能看懂别人眼神的缘故,所以和人说话总会看着对方眼睛。我刚开始还觉得他的眼光并不犀利,但是,当我想透过他琥珀色的瞳仁猜猜他想什么的时候,竟觉得深不可测。”褚清沙似乎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很怕和他对视,其实,只要你不想窥测他心意,他的眼光很温柔的。但是,一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不可捉摸。后来,我很无理取闹,他一直很宽容,似乎从不介意。他一句暗示、一个表情、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我却知道他已经看穿了我是故意的。然后,我就去比赛,拿了银奖,我自己总觉得如果不是那些天我把心思全花在他身上的话,要拿金奖也不困难。说实话,那次机会很难得,是国际型的比赛,我拉着琴,脑子里却全是他,我是很擅于控制情绪的人,连自己都想不到比赛那天怎么会那么失常。不过,我始终觉得这是他给我的警告。”
   沈默觉得自己听得毛骨悚然,难道真有这样的人?不过想想秋瑀宸也够怪物的了,他的师父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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