臀杖全刑_hs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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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你可认识张阿牛?」县令继续提问 
   琥儿实在无力说话,点了点头。 
   「你是如何认识张阿牛的?」 
   琥儿慢慢的撑起身子,回到跪姿。一面回答「阿牛哥…是我们的邻居,家叔经常不在,家里只有婶婶和我,没个男人有些粗重活总是难做,有事总是烦劳阿牛哥过来帮忙,因此认识。」 
   县令狡狯的道:「嘿,你倒是叫的挺热稔的嘛。」 
   「我和阿牛哥当然熟,但那不代表我就会和他有染,这是两回事。」琥儿虽然不敢再顶撞县令,但多少有气,据理力争,态度也不再恭敬。 
   「年轻男女,朝夕相处,一时之间情不自禁也属常情,你就爽快的招了吧。」 
   「没有的事怎麼能招。」 
   「今早本官分别将你二人拘补到案,分开审问,刚刚审问张阿牛时,他已经招了,你还不认?」 
   琥儿讶然道:「怎麼可能?没有就是没有,阿牛哥怎麼可能招认?」 
 县令冷笑「你自己拿去看吧!」说著从文案上,拿起一张供词,丢了下来。琥儿伸手捡起供词,上面确实有著阿牛伏罪的画押,琥儿一时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县令乘胜追击「如果你已无话可说,就乖乖的画押吧!」 
   琥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阿牛哥为何会画押,但是我们真的没有,莫非…是你们屈打成招?」 
   县令「哼」了一声「你是质疑本官办案不公?看来你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还没学到教训。」说著一面拔签两根,就要洒下。 
   琥儿大惊,怎麼也不想再挨打,连忙道:「等等,大人,民女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你不能不让我辩解啊。」 
   县令只觉琥儿口齿伶俐,不挫一挫琥儿的锐气,只怕不好应付,仍然将火签洒了下来,「再打十板,打完本官会听听你想说什麼。」 
   臀上的疼痛感未消,又要再挨十记,琥儿心里凉了半截,衙役可没给琥儿调适的时间,如同刚才一般,飞快的将琥儿压制在地,将刑杖搁在琥儿已经肿起的臀上。 
   县令问道:「虽然你的父亲是军职,也是在朝为官过,你可知本朝律法所定,女子受笞打时,有条特例?」 
   琥儿闻言,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自幼生长在官家,琥儿确实比起寻常百姓多了解一些律法,县令起了个头,琥儿心念电转间,忆起了两条律文,「女子如笞,从鞭督之例。」鞭刑是鞭背,行刑是要去衣的,女子受鞭时不好去衣,而不去衣的鞭刑叫做督刑,执行笞刑时,是打臀部,从鞭督之例就是说,女子受刑时,可以不必脱下裙子及裤子,但是下一条又提到女子受笞「奸罪去衣留褌,余罪单衣决罚。」褌就是贴身的小裤,也就是说女子犯奸,必需脱下裙子,只留贴身的小裤接受笞打,这条律文的原因是「以其不知耻而耻之。」笞刑是教刑,女子若是不知耻而犯下了奸罪,就必需接受这种充满著羞辱性的脱裙子打屁股的处罚,借以教育犯错的女子要知羞耻。 
   念及此处,琥儿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连耳根子都红了,县令见状,知道琥儿明白了,於是投给了琥儿一个胜利的残酷微笑。琥儿叫了起来「等等,我没画押啊,我不能算有罪,审讯时不适用这一条啊。」 
   不理会琥儿的叫喊,一名衙役蹲下身来,伸手去解琥儿的腰带。琥儿是十足的慌了,想要挣扎,四根刑杖交叉压著琥儿的后背及小腿,如同被钉牢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只能不住的扭动著身子。 
   「啪」的一声,正在解琥儿腰带的衙役不耐烦琥儿的不合作,在琥儿已经肿痛难当的屁股上打了一记巴掌「你给我乖一点。」一面说著一面用力的扯下了琥儿的腰带,顺手一拉,将琥儿穿的布裙直拉到膝盖处,再将琥儿的上衣掀起至腰间,露出了包裏著臀部,贴身穿著的小裤及两条白嫰的大腿。 
 小裤相当的单薄,根本遮掩不住琥儿浑圆的臀型,小裤的边缘依稀可见一道道被板子打出来的肿痕,琥儿俏脸上不再发烧,反而是一片惨白,索性闭起了眼睛,两道清泪沿著脸颊流了下来。 
 
   板子无情的落了下来,早已肿涨的肌肤不堪再受此笞打,由红肿转为了青紫之色,琥儿强忍著难耐的疼痛,和被脱下裙子的难堪,哪一个让琥儿觉得较难受,已经分不清楚了,十七岁的琥儿算起来也不过是个大孩子,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能理性面对的范围,十下打完,琥儿在也忍受不住,也顾不得要拉上裙子,索性把脸埋在手臂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琥儿的反应让县令有些错愕,不过随即换上了一脸严肃,道:「你还有什麼要说的?说吧。」 
 
   琥儿勉强止住了泪水,抬起头来,问道:「你说有人见到我去阿牛哥家中待了一整夜,到底是谁见著了?」 
 
   县令冷笑一声,「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向左右道:「传沈六姑。」 
 
   随著传唤,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子从角门走进来,看了趴在地上的琥儿一眼,琥儿意识到自己裙子尚未拉上,极其不雅,忙伸手去拉裙子,稍微将臀部略为遮掩。沈六姑在琥儿两步外跪了下来。 
 
   县令问:「于琥儿,你可识得此人?」 
 
   琥儿答:「识得,她也是我的邻居,我也教过她的儿子习字读书…」说到这里,琥儿忽然之间明白了,而真相让琥儿不敢相信,只觉脑中轰然作响,一阵混乱。 
 
   琥儿的反应,却被县令解读为见到了证人,琥儿有一定程度的害怕了,县令道:「沈六姑,你把那天所见再说一遍。」 
 
   沈六姑应道:「回大人,初三晚上,小人准备要睡了,正想去把大门关上,刚好看见于琥儿拿著一只锅子,在张阿牛家门口和张阿牛说话。他们两人向来走的近,左邻右舍是都知道的,本来我也不觉得有什麼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正当我要把门关上时,却发现于琥儿跟著张阿牛进了屋子。这下子我就留上了心,张阿牛是一个人住,深夜里姑娘家怎麼就这样进了人家屋子,小人本想多半是于琥儿年纪轻,不懂事,待她出来小人得跟她说说,免得落人话柄,也算是邻居长辈的用心。谁知小人这一等,竟然等了许久也不见于琥儿出来,这下子小人更加的怀疑了,莫非这两人真的有些什麼,小人悄悄的过去,就在张阿牛家的窗外,就听见了他们两人在…呃…就是那个的声音。」
  县令点头:「你是说窗内传出他二人在行那无媒苟合之事的声音。」 
 
   沈六姑点头道:「是啊,就如大人所说,小人当时吓了一跳,万想不到于琥儿也是读过书的人,大家还请她教小孩子们念书呢,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当下也不敢张扬,心想这还是得和街坊老人家们商量该怎麼办才是。」 
 「隔天,小人悄悄的将这件事和几位老人家说了,商量是该告官还是当做不知道…」 
   县令「哼」了一声,说道:「当然要据实报给本官知晓,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岂能姑息养奸,若然,民风就叫你们这些人给毁了。」 
   沈六姑忙磕头「大人教训的是,小人和几位老人家也是这般想法,因此请人写了状子来告,也免得小孩子们叫于琥儿给教坏了。」 
   县令点点头,道:「于琥儿,今有沈六姑为证,张阿牛也已画押,你还有什麼话说。」 
   「大人不可采信沈六姑的证词,她与民女有点宿怨,恐是狭怨诬告。」琥儿仍然趴在地上,仰起头提出辩解。 
   县令道:「那你是说,初三夜里,你未曾到过张阿牛家中?」 
   「民女那天确实炖了汤给阿牛哥送去,在门口和他闲谈了几句,本来并没有要进到阿牛哥屋里,因为阿牛哥说白天在田里扭伤了脚,怕他端汤洒了,所以才帮他端进去, 
 顺手盛了一碗给他喝了,便即出来,前后不到一刻钟,且那时不过是戌时,并不是深夜,绝非沈六姑所言的那样。」琥儿态度坚定的回答。 
   「适才沈六姑所言,四邻皆知你们两人来住甚密,从你还特地为他炖了汤这事来看,想来不假,这点你可承认?」县令继续问。 
   琥儿点了点头,说道:「民女自来到本县,受到阿牛哥诸多帮助,民女视阿牛哥如亲大哥一般,尊敬且依頼。至於阿牛哥对民女有情意,若说民女全然不知,那是骗人的,但是阿牛哥很守本份,发於情,止於礼,从未有丝毫逾矩。」 
   「或许,你那天夜里,原本只是想送汤过去,如你所言,因为张阿牛脚扭伤,你才进入他屋子,年轻男女共处一室,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琥儿摇了摇头,说道:「民女确实未曾在阿牛哥处留宿,民女与婶婶同住,婶婶亦可以做证。」 
   县令也摇了摇头,「当此情景,你婶婶自然会护著你,不足采信,除非你能提出其他人证。」 
   「民女没有其他人证,如果民女的婶婶不能算是人证,沈六姑与民女不睦,她的证词亦做不得准。」 
   县令不悦道:「牙尖嘴利的丫头,好,今日你和沈六姑均在堂上,你倒是说说,你们之间究竟有什麼嫌隙,沈六姑为什麼要诬告你?」 
   琥儿望了沈六姑一眼,叹道:「沈姑姑,琥儿有得罪你的地方,诚心诚意跟你赔过不是了,你…怎能如此害我?」沈六姑并不理会琥儿。 
 
   琥儿转向县令述说:「民女教街坊邻居的孩子读书习字,沈六姑有个八岁的女儿小蓉,也是其中之一,孩子们吵閙贪玩,本来也属常事,那天,小蓉一直跟我捣蛋,影响其他孩子念书,履劝不听,民女因而拿籐条责打了她几下,偏小蓉没挨过打,受了罚觉得委屈,回去之后便向沈六姑告状。」 
  「隔日,沈六姑便来寻民女的不是,说民女将小蓉毒打一顿,至小蓉下不了床。民女辩称没有,仅仅是就臀部打了几下籐条,不至於如此的。民女说要去探望小蓉,沈六姑也不肯,说孩子怕见我,既争执不下,便请街坊老人家来评个道理。礼记学记原有『夏楚二物,收其威也』之说,老人家也说拜过了老师,不守规矩挨老师打几下也是该的,请孩子来看看,是否打重了,也有个公道。沈六姑推说,虽只八岁,小女孩毕竟不好给人看伤处,老人家们也不信能打多重,说是沈六姑生事了。」 
 
   「沈六姑见理在我这边,只埋怨老人家们平素疼我,都帮著我,便忿忿的去了,后来也不让小蓉再来我这里念书了。民女心想,那也不过是母亲宠爱女儿,还是去跟沈六姑赔过了不是,她若是不接受,也就罢了,但是当日沈六姑对民女所说的话,民女至今仍然记得,原以为……不过是一时气话,谁知会是如此。」 
 
   听了琥儿的供词,县令问道:「沈六姑说了什麼话。」
 「你今日请我女儿屁股吃籐条,哪一日公堂上,我请你屁股挨板子,再看是谁有本事。」琥儿一字一字的回答。 
 
   县令转问沈六姑:「可有此话?」 
 
   沈六姑忙道:「小人当日确实有说此话,但那只是在气头上说的,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于琥儿来这里投亲,街坊们可怜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双亲,她模样儿生的讨喜,又念过书,年长的疼爱她,年轻的想讨她当媳妇的,也不止张阿牛一个,她早就是我们街坊里的风云人物。小蓉那件事,大家说她对,小人讲讲气话也就罢了。这次告状的事,也是和老人家们商量过的,老人家们明白道理,这等事也不能再帮她,小人不过就是恰好撞见了这事儿,绝对不是想报复她什麼。」 
 
   县令点了点头,并不言语,略为整理思绪后,心下已有计较,提起惊堂木在案上重重一拍,斥道:「于琥儿,任你诡计多端,终究还是瞒不了本官,你还不肯招认吗?」 
 
   琥儿答道:「民女不明白大人所指。」 
 
   县令冷笑:「你说你那日未曾在张阿牛处停留;你说你与沈六姑有前怨在先,企图以此扰乱本官的判断。可惜,你不知本官特意将你和张阿牛分开审讯,你的供词,明显与张阿牛悖离。你还不老老实实的招来吗?」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琥儿答。 
 
   「哼哼,你说你本月初三夜里,你在张阿牛处只待了不到一刻钟,此句话属实?」 
 
   「属实。」琥儿仍然坚定回答。 
 
   「张阿牛起先说:你送汤过去后,他因为扭伤了脚,由你端了汤进屋里,他走在头里,却忽然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人已好好躺在床上,你也不在了。你却说:你进了屋内,盛了一碗汤给张阿牛喝后离去。两者供词差异极大,你怎麼解释。」 
 
   琥儿怔了一下,道:「民女不知何以阿牛哥会这麼说。」 
 「你二人在这事上显然都未曾吐实,你比较狡猾,供词也编的合理一些。张阿牛生性纯朴,供词乱七八糟,显是慌忙中胡乱编的,照他的说法,倒似你从背后将他弄昏,再强奸他了。」县令继续说著。 
 
   「本官当堂点破,张阿牛竟也答不上来,一顿杖责才改口承认你二人有和奸事实,你再不招,显然也是想吃打了。」 
 
   琥儿叹道:「大人,确实没有的事,民女无话可招啊。」 
 
   县令从火签筒中拔了四根签出来,威胁琥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琥儿眼见挨打在即,极不愿再挨板子,只得哀求道:「大人,求你别打,民女再受不住了,确实没有此事,大人您可以再查啊。」 
 
   县令不为所动,「哼」了一声,道:「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打二十板。」说著把火签执了下来。 
 
   琥儿第三度被刑杖压制在月台之上,原本沈六姑入堂时,琥儿稍为拉上遮羞的裙子再次被褪至大腿,上衣也被拉起至腰间,臀部上仅留小裤覆盖。刑杖还没打下,琥儿泪水已先流下。平素受到邻里长辈疼惜,人人赞赏称善的琥儿,在这讲究天理国法人情的堂上,得不到丝亳怜香借玉的对待。 
 
 随著衙役的吆喝,刑杖重重落在琥儿的臀上,琥儿痛呼出声。在臀上漫延开来的痛楚还未平息,第二下紧接著落了下来,琥儿不堪再受击打,皮破了,在小裤上绽放出缨红。此情此景并没有使执刑的衙役心软,刑杖依然重重落下,噬咬著琥儿已惨不忍睹的肌肤。 
 
   琥儿渐渐觉得没有力气再大声呼痛了,脸上流下的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伴随每一下刑杖击打带来的楚痛渐渐的连串成一片。琥儿只求这顿打快些结束,但是二十下对琥儿来讲却是如此的漫长。 
 
   沈六姑看著琥儿受笞,被血染红大半的小裤紧贴在琥儿的臀上,小裤遮掩不住的肌肤处不是一片暗红就是一片青紫。刑杖重重打下时,琥儿身子的抽动和渐渐变弱的呼声,让沈六姑的心也是一阵碰碰乱跳,实际目赌如此笞打,不禁感到一阵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 
 
   好不容易二十下打完,衙役放开了琥儿,退回两旁。琥儿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时之间,肃静的堂上只听得见琥儿抽抽噎噎的啜泣声。 
 
   县令打破沈默:「于琥儿,你肯不肯招供了?」 
 
   得到的回答,是琥儿缓缓的摇头。 
 
   县令怒拍惊堂木:「你当真如此冥顽不灵?」 
 
   「东翁。」在审案过程中应该没有权利说话的刑名师爷开了口。 
 
   县令转向刑名师爷,听听他的慕友有何意见。 
 
   「让晚生和这位于姑娘说几句话吧,也许她会肯招认。」 
 
   虽然这於法不合,但县令想了一下,他的慕友久历此道,也许真有些办法让这丫头招认,可快速了结此案,於是点了点头。 
 
  刑名师爷从暖阁内走了下来,在琥儿面前蹲了下来,说道:「姑娘,事已至此,你又何苦如此,不如就认了吧。」 
 
   琥儿依然低头啜泣,并不理会刑名师爷。
 「既然你也对律法知晓一二,应该知道奸罪也不过是笞罪。你和张阿牛男未婚,女未嫁,大人也会从轻判刑,爽爽快快认了,最多判个笞四十,况且罪不重科,你已挨足了四十下,也不需再打了。我们这儿也好结案,对大家都好。」 
 
   琥儿抬起头来,忿忿的道:「我明白了,阿牛哥之所以画押,也是如此,对不对?」 
 
   刑名师爷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琥儿低声道:「治狱,能以书从迹其言,毋笞掠而得人情为上,笞掠为下,有恐为败。」 
 
   刑名师爷自然知道琥儿所讲的是云梦秦简中所提到的断案方式,大意是说,能根据口供进行追查,不用拷打而查得实情,是最好的,施行拷打,不好,恐吓犯人,更是失败。但刑名师爷并不理会,只道:「你若认了,也就了结了。你若执意不肯认,现在是打屁股,等等拶手指头、上夹棍,又何必多讨皮肉痛,你自己想清楚吧。」 
 
   琥儿沈思了一下,一时并不回答。师爷知道琥儿已然心动,站起身来,转向县令道:「东翁,让于姑娘画押吧。」 
 
   县令点了点头,便有衙役上前取了供词和砚台,放到了琥儿面前。 
 
   琥儿读著纸上的供词,大抵是说:本县某某之侄女于琥儿,本月初三,於张阿牛住处留宿一夜,承认确有和奸事实,画押为证。琥儿抬头看了看刑名师爷,又低头看了看供词,一咬牙,伸姆指醮了墨,在供词上按了指纹。 
 
   刑名师爷回报给琥儿一个微笑,收起供词,呈到了县令的公案上。 
 
   县令看了供词和画押,满意的点点头,宣布:「好,于琥儿与张阿牛和奸,既已伏罪,本官判你笞四十,依律女子犯奸,去衣留褌受杖,罪不重科,已当堂的决…」 
 
   琥儿听到此处,原想无论结果如何,总算此事告一段落,谁知县令接著说出的是:「依今年春,朝廷颁布端正风俗令,有淫邪之事,而不知悔改者,加处杖臀全刑,以养其廉耻。于琥儿於审案过程中,诸多推委隐瞒,合於不知悔改例,本官判你杖臀全刑监候。」 
 
   琥儿几乎要跳了起来,指著师爷道:「等……等一下,是他说罪不重科,我才认的,怎麼可以这样。」 
 
   刑名师爷依然从容微笑:「没错啊,罪不重科,四十下无需再打了,至於端正风俗令的规定,原不在我刚才和你说的范围之内。」 
 
   听到长官说「监候」衙役已经上来,替琥儿拉上了裙子,将原本扯下来的腰带随意替她系上,便要将她拉起身来。琥儿一时之间站不起来,左右两名衙役将她架起,琥儿仍在叫著:「你们怎麼可以这样,我没有罪啊,你们不可以……」衙役哪里理她,将她带下堂去了。 
 
 数日后,县衙门外的照墙上,贴出了判词:「取服辩人张阿牛、于琥儿,委系亲口供出真情,非系原问官吏人等勒逼拷打招承,的系公平依律拟罪,并无冤枉,服辩是实。议得张阿牛、于琥儿依和奸罪俱笞四十,如数的决,不得收赎。于琥儿依端正风俗令,合於淫邪不知悔改例,加处杖臀全刑,另择日决杖。」 
 
   街坊见了,也都译论纷纷。 
 
   「这不是于家的那个姑娘吗?看不出她会做出这种事。」 
 
   「那丫头的仰慕者可多呢,怎偏偏看上张阿牛那个木头。」 
 
   「枉费她还是念过书的人呢,怎麼竟如此不自爱。」 
 
   「于姑娘平时待人处事,不像这样的人啊,莫是有什麼隐情吧!」 
 
   「我早瞧她不顺眼,仗著美貌,念过几年书,心高气傲的很,这回出事了吧。」 
 
   「什麼是杖臀全刑啊?要再打一顿屁股吗?」 
 
   「那是年初朝庭才定的规矩,专治邪淫歪风用的,到时来瞧瞧不就晓得了。」 
 
   于大婶看了判词,低著头快步的走著,众人的议论听在耳里,也说不出是什麼滋味,才回到家门外,便见阿牛拄著拐杖候在那里。 
 
   「阿牛,你不在家里养伤,跑出来做什麼?」 
 
   「大婶,琥儿为什麼没回来呢?」 
 
   于大婶叹了一口气:「我刚去衙门前看过了判词,琥儿现下还押在牢里呢。」 
 
   「为什麼?我…不是被放回来了吗?为什麼还要关著琥儿呢?」 
 
   「我也不知那丫头在堂上都说了些什麼,判词上说她不知悔改,要加处杖臀全刑,现下关押著,择日要再打一顿呢。」 
 
   阿牛一听,不觉惭愧的低下了头:「依琥儿的性子,可能是抵死不认,多半还会严词骂县官,哪像我这麼没用,挨了几十板后,听说画押即可释放,不必再打,一时迷了心窍,竟然画了押,我自己被打死不打紧,却糊涂污辱了琥儿的名节,我……真是对不住她。」 
 
   「你也不用太自责,屈打成招也是人之常情,大婶知道你们没什麼的。」于大婶安慰阿牛。 
 
   阿牛道:「大婶,我们再去翻供吧。你也可以为琥儿做证,那晚她和你在一起,不曾在我那过夜啊。」 
 
   于大婶摇摇头:「没用的,一来我是她婶婶,证词不会被踩信;二来,她……那晚确实没有回来。」 
 
   阿牛大惊:「你……你说什麼呢,琥儿没有回去,可是……」 
 
   于大婶说道:「我没有疑你的意思,我说相信你们,就是相信你们。你也别再生事,回家好好养伤,别给琥儿多惹话题了。」 
 
   阿牛点了点头,出了这件事,自己还往于家跑,难免更加让人闲言闲语,只是心里奇怪:「那一晚我忽然昏了过去,琥儿又没回去,到底是发生了什麼事?」 
 进了县衙大门往西边,向来是监狱的所在,两道深锁的厚重大门之后,是一个院落,四面均有房舍,例来规矩,北面押的是重犯,南面押的是轻犯。琥儿遭监候待决的是杖罪,属於轻犯,因此被安排在南面的一处女监中。女监内此时并无其他关押的犯人,便只琥儿一人趴卧在一张草席之上,因为只是杖罪,又是女子,狱卒并未给琥儿加上枷械之类的锁具。 
 
   一阵开锁的声音,牢门被打了开来,进来的是一名中年女子,手中提著一个篮子。她进来之后,牢门又「呀」的一声被关上,并有狱卒在外把守。 
 
   琥儿知道来者是谁,那女子是官派的稳婆,这几日都会定时过来替琥儿换药。稳婆放下了篮子,在琥儿身旁坐了下来,琥儿没有理她,依然静静的趴著,任由稳婆解去她的腰带,褪下长裙及小裤。 
 
   稳婆从篮中取湿毛巾轻轻擦拭琥儿的伤处,并重新为琥儿上药。药膏碰到了伤口,琥儿本能的缩了缩身子,稳婆很细心的尽可能放轻动作。药膏遇到伤口虽然有些咬肉的痛,但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在琥儿的臀上漫延开来,大大减低了疼痛。 
 
   稳婆换完了药,为了等药乾,一时仍未将琥儿的裤子裙子拉上,看了一眼琥儿的神情,问道:「今天愿意开口说话了吗?」
 见琥儿恍若未闻,稳婆微微一笑:「不怪你,这麼个好姑娘,遭受这样的冤枉,难免有些情绪。」 
 
   琥儿闻言,忍不住转头望了稳婆一眼,问道:「你怎知我是冤枉的?」 
 
   稳婆道:「我听外头那些人说了你的事,好歹我也是靠给人接生吃饭的,第一日你昏昏沈沈的,我就多留意了一会,这几日给你上药,该看的、不该看的也都看了,体态、面相、肌肤,我会不知你仍是处女吗?那不是给人冤枉了是什麼?」 
 
   琥儿脸上红了,说道:「那……你会跟县太爷说吗?」 
 
   稳婆带著些许歉意,摇了摇头:「我怎见得到县太爷?再说这案已经判了,像我这等身份之人的话,县太爷怎听的进去,他也不愿自打嘴巴的。是典史老爷派我来此的,倒是见的著典史老爷,不过我看他也做不得主。这种事,你也不是头一个遇著的。」典史是县里头管治安及监狱的官,比起县令的正七品,典史是未入流的官,连品级都算不上,人微言轻之至。 
 
   稳婆说完,原本以为琥儿难免会有失望之色,却不料琥儿道:「我只是问问,也没抱还能翻案的希望了。」顿了一下,又道:「为什麼典史老爷会派你来替我换药呢?我以前也没听过,衙门里杖责完还会替犯人上药的。」 
 
   稳婆回答:「这我也不晓得,反正是官派的差事,也没敢多问。从旁听衙役们说,好似是为了那个杖臀全刑吧,要等你伤治好了才能行刑。」 
 
   「呃……那个刑罚的内容到底是什麼?」 
 
 「大家也不知道啊,这件事传开了,外头里头都议论纷纷。今年初颁布的命令,县衙里也是第一次办,衙役们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要知道的话可能得问县太爷、刑名师爷或典史老爷了吧。跟你说,那些衙役都是些好事之辈,你也领教过他们的手段了,像你这般,愈是貌美的姑娘啊,他们打起板子来愈是有兴致,你这事,他们可等著热閙呢。」 
 
   琥儿闻言,也只能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一关可不好过。 
 
   之后的十数日,稳婆一样来替琥儿换药,那药颇具疗效,琥儿的伤好的很快,精神也好了一些。稳婆每日来,也都讲述了一些外头的情况或是从衙役那听来的消息给琥儿知道,像是衙门外的照墙前开始搭起了台子,听说是杖臀全刑时要用的,行刑时,应该会在那里进行;这几天,县令开出了清单,派了人去采购了一些合於尺寸的竹、籐、紫荆木等事物,在县衙内开始制作刑具,应该也是行刑时要用的等等。 
 
   「呃……这麼费事?」琥儿问道。 
 
   「因为没办过这种刑罚,听说县令和师爷也是边读朝廷颁下的文书,边布署呢。」 
 
   「刑具……县衙里不是很多麼,还要另制啊?」 
 
   「好像说杖臀全刑是附加刑,所以不用平常的大板子,刑具都轻一些,这也算是好消息吧。」 
 
   琥儿耸耸肩,不置可否,隔了一会又道:「台子……搭在衙门外,那……不就是要在大街上打麼?」 
 
   「我想……恐怕是。」稳婆尽量不刺激琥儿的回答。 
 
   琥儿「哼」了一声,道:「花样还真多。」 
 
   「你……好像比前几天乐观多了。」稳婆试探著问。 
 
   「不然我能怎麼办呢?成天躲在这里哭麼?」琥儿摊了摊手。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 
 
   又过了十数日,琥儿臀上的杖伤已然痊愈,这一日早上,稳婆照例来到女监,检视了琥儿的伤处,说道:「都已经好了,等等他们会打热水来,你好好梳洗一下,在这待了个把月,身子应该很难受吧。」又指了指手上的衣服,说道:「等你洗好了,换上这套新衣服。嗯……这是受刑时穿的刑服,今天中午,就

第2回

要行刑了。」
 琥儿黙黙点了点头,道:「我原也盘算著,就是这几天了。」心知该来的总是要来,至少能先洗个热水澡,暂时也先不想那麼多了。 
 
   两个衙役抬了一个大木桶进来,又提了一筒筒热水进来,倒在木桶中,直至把木桶的水倒满了八分。琥儿等著衙役退出监舍,哪两个衙役却不走,其中一个开了口:「小丫头不懂得规矩吗?咱哥俩替你打了洗澡水来,你也得表示表示啊。」 
 
   琥儿一听,才知是衙役勒索来了,公门之中常例陋规本多,什麼进监礼、开枷钱、饭钱、酒钱、香火钱名目不甚枚举,住了好些时日,今日才遇上也算难得了。 
 
 琥儿说道:「别说笑了,我仓促之间,被关押在此,身上哪里有钱可给你们?」 
 
   稳婆也帮忙琥儿:「两位差大哥,她身上真的没钱,别为难人家小姑娘吧。」 
 
   其中一名衙役哈哈一笑,说道:「没钱有没钱的规矩。」 
 
   「什麼规矩。」琥儿问。 
 
   「付了打水钱,咱哥俩就外边歇歇,付不出打水钱,就只好在我们面前洗澡了。」另一名衙役贼贼的回答。 
 
   「这可是你的面子,不是每个姑娘没钱,都可以这麼替代的,瞧你模样儿不坏,才给你这条路走。」先一名衙役搭腔。 
 
   琥儿咬了咬下唇,略为沈思,抬头说道:「你们确定不出去?」 
 
   两个衙役不觉有异,哈哈笑道:「给钱我们就出去,不过看你这样子是给不起罗……」还想继续疯言疯语,谁知一语未毕,琥儿忽然裙中翻出一腿,正中说话的那名衙役腹部。那衙役吃痛「啊唷」一声,弯下了腰,琥儿趁势右拳打出,重重的击在那衙役脸上,那衙役应声往后便倒。 
 
   另一人见状,大叫:「反了!」伸手欲捉住琥儿,琥儿右臂一翻,反抓衙役右腕,跟著身子一侧,右足拂出,那衙役脚下一绊,扑地跌了一跤。 
 
   琥儿冷笑:「没半点本事,尽会欺悔百姓,遇到了我,算你们不长眼。」 
 
   那两个衙役爬起身来,琥儿刚才露了身手,那两人知道不是偶然,琥儿显然通晓一些搏击之术,不敢再冒然动手,但若就此退去,毕竟心有不甘。於是两人退到了门外,叫嚷了起来:「造反了,囚犯打官差啊,快来人啊。」 
 
   这麼一叫,监狱里的衙役、狱卒都跑了过来,围在琥儿所住的监舍之外,两人心想,你能打,我们就没有能打的人吗,不把这丫头痛扁一顿,气怎能消。琥儿立在房内,微微冷笑,倒要看谁想先上来挨揍。稳婆被这个场面吓著了,她怎麼也没想到,看似文弱的琥儿,竟然会武,还出手打了衙役,看来事情不易善罢了。 
 
   正自乱著,忽听有人喝了声:「让开!」门外众人听见这个声音,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样,纷纷禁声让在两旁,琥儿见到一个中年人居中走来,身上穿著官服,正是管监狱的典史。 
 
   自来典史多半是文人出身,却需代武职,且连品级都算不上,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多数读书人不愿担任此官职,所以典史多半也是书吏或土豪捐来的,没什麼才学,也不会认真办理事务。这个典史却不同,虽然任用的原因一样是捐官,但他到任之后,对每件管辖内之事,治理的井井有序,规矩分明,监狱内当差的都不敢怠慢。琥儿被监押至今,才有人来向她勒索常例陋规,也是因为众人知典史不喜此道,不敢妄为。 
 
   典史来到门口,望了一下门内的琥儿,又望了望门外的众人,问道:「怎麼了?」 
 
   先前被琥儿摔了一跤的衙役回话:「回老爷,小的依老爷吩咐,给女囚打了热水来,正在倒水时,这女囚竟然想逃走,还打伤了我们。」 
 
 典史看了一下那名被琥儿在脸上打了一拳的衙役,满脸的鼻血,想来此事不假,说道:「逃跑?跑出了这门,又能上哪里去?只怕是你们要欺负人家姑娘,才挨揍吧。」 
 
   两个衙役被说穿了实情,一时答不上话,又怕受罚,连忙说道:「不知她是否想逃走,确实是她无故发难,我们没有防备,忽然被打伤,所以才赶紧召集大家围住了她。」 
 
   典史手一挥,说道:「罢了,都下去吧!」众人听了,也就各回自己的岗位,那两名衙役也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待众人走后,典史走上前了一步,向琥儿斥道:「这是什麼地方,也可以这样喊打喊杀的麼?」 
 
   琥儿嘟起了嘴,回道:「我就是要把您打出来啊,不然怎麼办?」 
 
   典史摇摇头,说道:「下不为例。」 
 
   琥儿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典史把监舍的门关起,转身离去。稳婆有点摸不著头脑,问琥儿道:「你认识典史老爷?」 
 
   「不认识啊。」琥儿一面回答,一面宽衣,准备梳洗。 
 
   「可是……刚才的对话,不像是长官在训示囚徒啊。」 
 
   「不会啊,典史老爷人正直,知道原委,所以原谅了我对官差动手的过失,要我下不为例,很合理啊。」说著泡进了大木桶,开始洗了起来。 
 
   「是这样麼?算了,算了」稳婆摇摇头,心里只觉得,这个于琥儿愈来愈古怪了。 
 
   琥儿很快的梳洗完毕,起身擦净了身子,便去拿稳婆送来的乾净衣服,那是一套样式简单的淡色粗布衣裙,不过当琥儿看见那件穿在里面的长裤时,不禁呆了一下,问道:「这件……裤子……怎麼这样?」拿在手上的长裤,臀部的位置是挖空的,并没有布料。 
 
   「不要问我,我只是奉命拿来罢了,也许是为了行刑方便吧,外头罩上裙子没有关系啦。」稳婆回答。 
 
   看来也没有其他的选择,琥儿只好把这件怪模样的裤子穿起,再穿上外裙,只觉臀上凉凉的,没有束缚,只有一件外裙罩著,感觉颇怪。 
 
   稳婆见琥儿仪容整理完毕,便请外面看守的人进来收去大木桶及洗澡水,进来的仍是刚才挨琥儿揍的那两名衙役,只是他们两人也不敢再生事,速速将东西收拾了,便即离去。 
 
   稳婆打开了食盒,让琥儿用过了午餐,琥儿便倚墙坐著,闭目养神,稳婆却不离去,只是静静的陪在琥儿身边。休息了约莫半个时程,监舍的门被打开,进来了四个衙役,其中一人开口:「传知县命令,带人犯出去行刑。」 
 
   琥儿睁开眼来,默默的站起身,便要跟衙役出去。稳婆也站了起来,握住了琥儿的手,说道:「孩子,别怕,忍一忍就过去了。」 
 
   琥儿感激的点点头,说道:「这些日子多谢您的照料。」便转身跟衙役走了出去。 
 
 四名衙役分站琥儿的四个方位,一面防止琥儿逃脱,一面押著琥儿前行,一行人穿过了两道厚重的大门,来到监狱外头,转了个弯,向著县衙外行去,琥儿先前已从稳婆口中得知杖臀全刑的刑台设在衙门外的照墙前,所以也不奇怪,跟著衙役们前进。 
 
   出了县衙的大门,绕过门前的照墙,来到前头,琥儿才看到那个刑台。那是一座木搭的台子,长十二尺,深九尺,高度约四尺,左右侧各有阶梯可上下刑台,后方两侧均立了高起的竹竿,一幅布条绑在两侧的竹竿上,横过整个台子,上头写著:「端正地方风俗,于琥儿淫邪不知悔改,杖臀全刑示众。」 
 
   台下右后侧,摆著一列架子,架上插著竹、籐、木板等刑具。台前五尺处,放置了一张主桌,桌上立了一张名牌,写著:「监刑官」,主桌的左侧另放置了一张小桌,上头也有名牌,写的是:「家长列席」,不过主桌和小桌这时并没人坐著。琥儿见了不禁心里暗骂:「搞什麼啊,还要叫婶婶出席麼?让婶婶多没面子啊。」 
 
   衙役带琥儿上了刑台,刑台的中央由一个略为高起的木台,上头放了一张垫子,衙役要琥儿在垫子上跪下,琥儿依言跪了。木板上设有金属扣环,琥儿在垫子上跪下之后,扣环刚好可将脚踝扣住在木台上。衙役将琥儿的两脚脚踝扣上扣环后,一边一人拉住琥儿的手腕,将琥儿按趴在木台之上。琥儿发现趴下之处,手腕旁也设有金属扣环,衙役又将琥儿的手腕也扣在木台之上。 
 
   手腕上的扣环与脚踝上的扣环相距只有接近四尺,因此,琥儿手足被扣住后,并不能平趴在木台上,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臀部高高弓起的姿势。一名衙役将琥儿的裙子掀了起来,琥儿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琥儿穿在里头的那件长裤,臀部之处是开孔的,裙子被掀起之后,等於是整个臀部的肌肤直接裸露,再加上被扣在台上的这个姿势极其不雅,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只红到脖子里。
 谁知难堪还不仅是如此,一名衙役拿了一块犯由牌出来,五角形的牌子,像是斩首时插在犯人衣领的犯由牌一样,但是短了很多,不过是一尺长左右,牌子下有个握柄,牌面上写著:「女犯于琥儿,处杖臀全刑。」 
 
   衙役让琥儿看了牌子,说道:「照杖臀全刑的规矩,你必需先在这儿晒屁股示众,一个时辰之后呢才开始行刑,这个牌子你得用屁股夹著,不准掉下来,掉一次等会需加刑二十,两次就加四十,清楚了麼?」也不待琥儿回答,就绕到琥儿身后,把犯由牌的握柄插在琥儿的臀沟里。 
 
  由於犯由牌是直立著,臀部弓起时,两片屁股会自然分开,琥儿必需用力夹紧屁股,才能不使犯由牌掉下。琥儿努力维持著犯由牌的稳固,心中只觉得:这场杖臀全刑实在是太疯狂了。 
 
   由於照墙前就是大街,琥儿被扣在台上之后,路人注意到了刑台这边的动作,便开始有人伫足围观。这原是衙门示众处罚的本意,琥儿哪里敢抬头和路人目光接触,只能低下头,尽量当作所有人都不存在。 
 
   四名衙役安置好琥儿之后,便下了刑台,在四个角落守著,一面是看守著琥儿,一面也不让民众接近琥儿,影响晒臀示众的进行。 
 
   午后太阳颇大,琥儿在刑台上弓著身子,时间一久也觉酸痛,加上炙热的阳光照射,全身都开始冒汗,想要稍微动动身子,又怕臀沟夹著的犯由牌掉下。再则,不时传入耳里的路人们的谈论和指指点点,想要完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又岂是那麼容易,这种苦处也只有自己知道了,这又岂是像稳婆所说的,忍一忍就过去能了事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阳光晒的昏昏沈沈,略一疏神,只听到「咚」的一声,臀沟上的犯由牌没有夹紧,掉到了刑台之上。一名衙役走上台来,检起了犯由牌,重新插回琥儿的臀沟上,向琥儿说:「掉一次了。」 
 
   琥儿也只能叹了口气,趁著犯由牌反正已经掉下的时候,稍微动了动身子,对抗长期弓著臀部的酸痛,再重新用力夹紧臀上的犯由牌。不过毕竟有些乏力了,琥儿并没有支持多久,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犯由牌又掉了二次。 
 
   琥儿心里暗骂:「这……根本是寻人开心嘛,怎麼可能不掉。」一样有衙役上来重新替琥儿插好犯由牌,继续臀沟夹犯由牌的晒臀示众处罚。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琥儿感到人群鼓噪了起来,琥儿是背向著前台,并不知道情况,只是从杂乱的人声中知道,应该是知县来到了台下,看来时间已到,就要开始行刑了。 
 
   正自想著,听到脚步声,有人上了刑台,那人来到琥儿身旁,伸手拔下了琥儿夹在臀沟里的犯由牌,朗声说道:「时辰已到,行刑开始。」琥儿一听这个声音,抬头一看,站在刑始上的人身著官服,正是典史。 
 
   典史被任命为杖臀全刑的司仪,只听典史接著说道:「请监刑官上座。」知县入了台下主位坐下,今天的监刑官由知县担任。典史又道:「请女犯家长入座。」人群中,一名妇人走了出来,在监刑官主位旁的小座位处坐下,正是余大婶。 
 
   围观民众开始指指点点起来,琥儿虽然背向前台,看这样子,也知县衙确实把余大婶给叫了来。 
 
   典史接著向群众发话:「查本县于琥儿与张阿牛和奸,於审案中,企图隐瞒事实,混淆视听,依朝庭颁布端正风俗令,合於邪淫不知悔改例,依法处杖臀全刑。」 
 
 典史接著说道:「全程裸臀决杖,主刑五百,余刑另计。」琥儿一听,差点昏倒,上次挨了四十下,休养一个多月,这次打五百下,不打死也半条命,不过适才看刑台下的刑具,倒多是轻薄为主,想来如稳婆所说,奸罪的本刑是决大板四十,杖臀全刑做为附加刑,不会重过本刑,这麼一想也就宽心了一些。 
 
   典史宣布:「其一,落痕,请上痕竹。」典史一说完,便有一个衙役从台下刑具架上,取了一件事物上了刑台,衙役走到刑台中间,双手端了那件刑具,向台下民众展示。 
 
   典史说道:「上痕竹,为细麻竹所制,长二尺,直径二分,杖臀十,左右臀交叉受杖,各五,旨在臀上留杖痕,为全刑之始。」讲完程序,顿了一下,说道:「掌刑者就位!」 
 
   衙役依言站到了琥儿左后方,典史说道:「置棍!」衙役把上痕竹轻轻靠在琥儿弓起的裸臀之上。这一时间,台下的群众都静了下来,接著典史开了口:「行刑!」
 衙役慢慢的抬起了右手至肩膀高度,忽地迅速挥下,上痕竹破空落下,刷的一声打在琥儿左半边屁股偏上的位置,麻竹较细,著肉后,臀上立刻浮起了一道深深的红痕。琥儿忍著痛没有喊出声来。接著衙役把上痕竹轻轻靠在琥儿右边屁股上和左边那红痕一样高的位置上,宣告著下一记落下的位置。 
 
   第二次抬手,挥击,上痕竹准确的落在琥儿屁股右边预告的位置上,白嫰的臀上又再现出一道痕迹。两道近乎等高的深红肿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显的格外分明,宣示著良善风俗的不可侵犯。 
 
   那衙役接著将上痕竹放在琥儿左边屁股上,第一道肿痕下一寸的位置,如同典史指示的行刑方式一样,交叉的在琥儿左右两边的臀上留下一道道的杖痕。 
 
   对琥儿而言,这几下打比起上次在堂上挨的大板子,确实是轻了很多,但是那细细的竹身打下来,每一下都像在撕裂肌肤一样,又伴随著好像直痛到骨里去的感觉,也不好受,只能咬牙强忍著痛楚。 
 
   十下打过,琥儿的两片臀上,各布了五道平行的肿痕。衙役向台下的知县回报道:「行刑完毕。」知县点了点头,那衙役便由另一边下了刑台。在台上的典史说道:「示臀!」两名衙役闻言持了两根粗木棍上了刑台,插在琥儿被扣著的木台两侧的槽里,跟著推动木棍,原来那木台竟是有轴的,可以转动。 
 
   两名衙役分立木棍左右,推动木台先转至最右边,再慢慢的向左边转动,让在台下三边围观的群众,能够清楚看到琥儿雪白臀上的十道深红肿痕。知县见了,满意的点点头,那十道红痕位置打的准确,一道道水平且平均的布在两片臀上,颜色也够明显,为这次的杖臀全刑做良好的开场,不枉了这十几日来要衙役苦练杖臀方式的辛劳。 
 
 台下群众见了这落痕的程序,不料这杖臀全刑竟是如此进行,先是一片寂静,跟著便纷纷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琥儿的身子被扣在木台上慢慢旋转著,琥儿把头低著极低,不敢接触围观群众的目光,不过从传来的交谈声和眼角余光补捉到的,琥儿也知这时大街上确实挤满了人,少说也有数百。 
 
   木台从最右方被转到了最左方,展示一周完毕,又被推回中央原位,两名衙役取下木棍,下了刑台。琥儿臀上兀自发疼,典史已开始宣布接下来的处罚:「其二,宣刑,请响声板。」 
 
   又有衙役自刑架上取了刑具上来,如先前一般,先在刑台中央双手端著,让台下群众看清楚刑具。典史一样说明:「响声板,以大毛竹剖开制成,长二尺,宽一寸半,厚一分,杖臀十,左右臀交叉受杖,各五,旨在以声响昭告乡里,犯恶行者正受惩罚。」 
 
   典史说明程序毕,台下一个本县学宫的秀才可能觉得典史照本宣科,有些乡民不易听明白,自行向旁人补充道:「就是借由竹板打光屁股的清脆声响,告诉大家,不守规矩的女孩正在衙前被打屁股示众,可以来看看。」虽然他没有很大声的说话,但也有不少人听到了这个补充说明。这麼露骨的解释,琥儿在刑台上听了不由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洞躲进去。 
 
   典史说道:「掌刑者就位。」衙役和先前一样,站到了琥儿的左后方,等到典史「置板」的命令一下,便把响声板轻轻靠在琥儿弓起的臀上。接著典史下了「行刑」的指示,衙役平举响声板,使力在琥儿屁股上打了下去,大毛竹打在裸臀之上,果如其名,「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衙役左一板,右一板依次落下,「啪」「啪」之声,响彻了全场,好似那秀才所说的一样,宣告著不守规矩的女孩正受到这充满羞辱性的处罚。竹板打在屁股上,痛楚与适才的细麻竹条又不同,没有那种深入骨里的痛,是另一种肌肤表面上的刺痛,痛觉虽不同,难受却是一样的。 
 
 一板板打在屁股上,留下了整片的红痕,模糊了先前均匀分布的肿痕,打到了第八板上,削薄的毛竹板承受不住力道,应声碎裂。典史见状,喊道:「且住。」衙役停了下来,典史说道:「裂开的竹板会割伤受刑者的肌肤,於规矩不符,更换刑具吧。」 
 
   衙役依言走下刑台,去架上取了另一把备用的响声板,重新回到刑台上,把刑具拿给典史查看,典史看了新的响声板,点点头,道:「置板!」衙役再一次把响声板搁在琥儿左边臀上。 
 
   琥儿趁著换板子的时间,偷到了一些休息的时间,这时只觉两片屁股上又痛又热,但没多久,便又听到典史说道:「行刑!」。衙役一板打在琥儿左半边屁股上,声音依然清脆响亮,琥儿忍不住低声伸吟,痛感仍在发散,衙役跟著在琥儿右边屁股打下最后一板。 
 
 如同先前一般,衙役转向知县,报告著:「行刑完毕!」县令点头,衙役便由右侧下了刑台。宣刑的程序,重点在打板子的声响,倒不必如落痕那般向众人展示行刑的结果,所以典史让琥儿稍微休息了一会,便道:「其三,热臀,请立刑架。」 
 
   两名衙役抬了一个木架上来,那木架两端各有一根支柱,中间一片木板横放在上,一根竹竿横放在下。两名衙役将立刑架安置在琥儿的面前,那木台上一样早设计了插槽可固定立刑架。固定好架子之后,两名衙役便解去琥儿脚踝的金属扣环及双腕扣环,将琥儿拉起身来,面对立刑架站立,再将琥儿两手小臂向内相对,按在立刑架上方的木板之上,木板上一样设了金属扣环,衙役把琥儿两手手腕扣在扣环上。 
 
   琥儿站立之后,裙摆自然垂了下来,立刑架下方的那根横放的竹竿设计用意便在於此,竹竿的高度大约在琥儿的腰部,一名衙役拉起了琥儿裙子两端,绕过琥儿的腰部,用钉挂在竹竿上的夹子夹住了裙摆,使裙摆不至於掉下,盖住臀部。琥儿的裸臀依旧从特置的长裤开口中露了出来。 
 
   两名衙役安置好琥儿的受刑姿势后,依著左上右下的原则,由右侧下了刑台。典史继续唱著程序:「请热臀板。」又一名衙役自刑具架上取了刑具上台,仍照先前方式端了刑具给众人看。典史说道:「热臀板,紫荆木制,附把手,板面长七寸,宽五寸,厚三分。」果见那热臀板与先前的两件刑具不同,是一根较小较宽也较厚的木板,附了把手,拿起来颇为顺手。 
 
   典史继续说明:「杖臀无定数,至臀部色红热胀止,行於主刑之前,故名热臀。止杖由监刑官裁之,请监刑官就位。」县令离开座位,由左侧上了刑台,在琥儿右后方站定,以利就近判定琥儿待会受杖是否已达热臀标准。典史待县令就位后,继续唱起程序:「掌刑者就位。」那衙役依令站到了琥儿左后方。 
 
   依著「置板」「行刑」的指示,那衙役开始用热臀板打著琥儿的屁股,与先前的节奏不同,板子短,衙役打的也快,一板板也不分左右顺序,目的是将琥儿的屁股打的一片通红,哪里肌肤看起来较白,板子就往哪边落。琥儿只觉每一板所带来的疼痛尚未消化之前,下一板又落了下来,虽然每一下比起前两个行刑项目,挥击的距离短,力道也就较小,但连贯而来,无止无尽的楚痛又是另一种的难耐。 
 
   一会儿工夫,衙役少说打了三四十板,琥儿的臀部已明显的肿起,肿起的肌肤再吃板子,格外的感到热辣辣的疼痛,忍不住低声伸吟起来。衙役又打了近二十板,才听知县喊道:「停手!」 
 
   衙役依言停下,退开了一步,县令仔细审视著琥儿红肿的臀部,一会儿才道:「再打!」衙役上前来,提起热臀板,在琥儿臀上又是一阵抽打。 
 
 本来听到知县叫停,琥儿心想总算熬过去了,谁知县令偏来个未达标准,继续用刑。琥儿心理不禁暗骂:「老狐狸,你是故意的吧!」心理骂著,臀上传来的痛楚可没减少,衙役一板板的打下来,有时分散著各处打,有时集中狂打著某一处,似乎觉得那里还不够红肿。 
 
   又打了近三十板,知县才再次叫停,这次审视了一会,总算道:「可以了。」衙役仍照先例,从右侧下了刑台,知县也跟著下去,回到主位坐好。 
 
   典史算的分明,说道:「热臀合计共杖八十七,示臀!」便有两名衙役照著落痕时一样,持了粗木棍上刑台,安置在木台两侧,将木台旋转至最右,再依著右前左三面,慢慢的转动木台,展示著扣在立刑架上的琥儿臀部。这时琥儿的臀部望上去,已是一片红肿,再找不到一处白嫰的肌肤,也看不清之前打的那十道明显杖痕。 
 
   落痕时的示臀,琥儿弓著臀部趴著,脸容易埋在双臂之间,这时被扣在立刑架上,却不得不面对台下群众,琥儿把头低著,索性闭起了眼睛,以免目光和台下群众接触时的尴尬,尤其是面对待自己如己出的婶婶和状告自己的沈六姑时,这一亲一仇,真的是不知道该怎麼和她们四目相对。 
 
   示臀完毕,木架回到原位,衙役取下木棍,下了刑台。典史说道:「其四,前段主刑,主刑杖臀五百,分两段决杖,各杖二百五十,请托臀架。」在一连串五花八门的杖臀程序后,终於进入了主刑,群众听到典史请出了托臀架,便都等著看看又是什麼花样。 
 
   两名衙役先走上台,一右一右去解琥儿被扣著的双手,同时又有两个衙役抬了托臀架上来,只见那架子仍是木制,长约六尺,宽约两尺,中间呈拱桥型,高起约有一尺半,上头铺了软垫。两名衙役将托臀架安置在木台上,先前两名衙役则把琥儿架到托臀架之前,背向台下众人,让琥儿趴在上头。琥儿趴下时,仍与前一样,手腕和脚踝处均设有金属扣环,将琥儿的手脚固定在架子上,臀部则刚好落在那拱起的结构上,从台下看上去,便只见琥儿的双腿和被高高托起的臀部。 
 
   一名衙役将琥儿的裙子掀起至腰间,从开孔的刑裤中,露出了已经一片火红的臀部肌肤。众衙役安置完毕,下了刑台,台上典史接著说道:「请养耻籐。」又一名衙役从刑架上取了主刑的刑具养耻籐上台,双手端著,向台下群众展示。 
 
   「养耻籐,籐制,长三尺,直径三分,杖臀二百五十,用以教化良风,示辱於不知耻者,以养其羞耻。」典史说明完,接著说:「掌刑者就位。」那衙役站到了琥儿左后方。典史下令:「置棍!」衙役将养耻籐放到了琥儿被托起的臀部上。典史再下令:「行刑!」
 衙役举起了籐条,猛力挥下,带著呼呼的风声,结结实实的打在琥儿的屁股上,既为主刑,这一下的力道明显的与之前的刑罚不同,籐条又是由上往下抽,随著这一击,琥儿忍不住「啊」的一声,痛呼了出来。 
 
   衙役第二下接著抽落,破风声响,籐条击中,琥儿唉叫出声,就这麼循环著,台下群众不停的听到「呼」、「啪」、「啊~」的声音,琥儿不住的扭动著臀部,想要减缓疼痛,但是被固定在托臀架上,怎麼样也动弹不得。 
 
   衙役打足了十下后,典史喊道:「停!」衙役收起养耻籐,典史道:「换手!」这时,又一名衙役持著另一把养耻籐从左侧上了刑台,原先的衙役便从右侧下去。典史继续唱著程序:「掌刑著就位!」「置棍!」「行刑!」,然后又是「呼」、「啪」、「啊~」。 
   原来这个主刑的进行,采用十下一换打的方式,每个掌罚的衙役,轮著上台,每人打十记。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五十下,琥儿的臀部早已承受不住,好几处肌肤已经开始出现硬块,眼看著再打下去,就要破皮了,总算听典史宣布:「停!」 
 
   群众原本猜想著,是否仍然会有下一个换打的衙役上台继续处罚,却听典史说道:「县太爷恩典,准受刑者揉臀。」跟著有两名衙役上台来,走到琥儿身边,解开了琥儿手腕上的扣环,把琥儿拉起来变成跪姿,好让琥儿可以揉一揉疼痛的屁股。 
 
   从「落痕」开始到现在,琥儿已挨了一百五十余下,虽然不似之前的四十大板严重,但整个臀部也已经肿痛难当。琥儿本来不欲在群众的注视下伸手去揉屁股,但臀上不住传来的肿胀感实在难受,琥儿终於忍不住,顾不得面子,两手按住了两边屁股,缓缓的揉著。 
 
   揉了一阵,虽然屁股仍然发疼,但总算觉得好过了一些,忽听典史宣布:「停止揉臀,受刑者就位。」两名衙役上来,押著琥儿趴回托臀架上,扣上了扣环。「掌刑著就位!」「置棍!」「行刑!」,开始第二轮的杖臀处罚,仍是先前的那五名衙役,依次上来,每人执行十下后换手。 
 
   虽然有了短暂的休息,但是琥儿的臀部所受的责打,随著数目的增加,也到了可以承受的边界,终於,第二轮的五十下打完,琥儿的臀部出现了点点朱红的血珠。典史一样在五十下之后,给予琥儿揉臀和短暂的休息。 
 
   等到第三轮打下来,琥儿的臀部开始由火红转为暗红,皮破了,养耻籐上沾著的血迹也愈来愈明显。 
 
   第四轮打完,主刑已足足打了二百下,琥儿揉臀时,双手按在臀上,只觉手心一片湿黏,缩回双手一看,又是汗又是血。 
 
 第五轮的五十下,对琥儿而言,真是痛苦的折磨,养耻籐抽在已经破皮的肌肉上,加倍的疼痛,琥儿喊出来的声音也从呼痛变成了啜泣,泪水不住的流了下来。等到典史的声音传来:「停!准受刑者揉臀。」跟著双

第3回

手的扣环被解开,琥儿整个人瘫趴在架上,已经不想再伸手去碰触惨不忍赌的臀部,只怕这时手掌按上去,也和挨了一记打没什麼两样。 
 
   典史任由琥儿趴著休息,过了好一会才道:「停止揉臀!受刑者就位。」两名衙役上来扣上了扣环。接著典史又下了「示臀!」的命令,又两名衙役上来,这次与之前稍有不同,由於琥儿是趴在架上,为了示臀的时候,能够让群众看的清楚,两名衙役将托臀架前头暗藏的支柱拉起固定,让托臀架变成倾斜,台下众人望上去,刚好可以看到琥儿被养耻籐痛打完的屁股。 
 
   两名衙役将木台慢慢从右转到左,让台下监刑宫和群众检视琥儿受完前段主刑后的臀部。二百五十下打完,琥儿臀上的肌肤已有多处的破皮裂伤,一片片的血渍、一道道交错著的深红笞痕以及好几处的瘀血小块,交织布满了整个臀部。 
 
   群众见了原本一个属於妙龄女子,有著浑圆美丽曲线,如同拟脂般雪白肌肤的诱人粉臀,在履次无情的笞打之下,渐渐变成了这样的惨状,许多人不由得低下了头,不忍再看。 
 
   示臀一周完毕,木台被推回刑台中央位置,衙役放下了支柱,托臀架回复先前的样子,两名衙役从右边下了刑台。典史唱起了下一个程序:「其五,掉牌加刑。」顿了一下,又道:「请跪刑架。」 
 
   随著典史的宣布,两名衙役先走上台来,把琥儿从托臀架上解下,另两名衙役抬了跪刑架上来。那跪刑架看起来像是一张小方桌,有四根桌脚,高约一尺半,桌面约呈三尺见方,铺有软垫,软垫延伸至前端垂下。前两名衙役移开托臀架,让后两名衙役把跪刑架安置在木台中央,再把琥儿压到跪刑架前,让她跪下,在琥儿的脚踝处扣上了金属扣环,再将琥儿上身压趴在跪刑架的桌面软垫上,双手则扣在桌面附著的金属扣环上。一名衙役将琥儿的裙子掀起,露出已经伤痕叠叠的裸臀,安置完毕后,四名衙役收了托臀架,依次从右侧下了刑台。 
 
   典史道:「请鸳鸯棍。」又一名衙役持了鸳鸯棍上了刑台,双手端著在刑台中央向台下群众展示,众人看那鸳鸯棍乃是一根细长的鐡条,弯曲呈马蹄型,中间透空,鐡条两端并在一处,加上了一个布面的把手。典史照例解说:「鸳鸯棍,细鐡条制,长一尺半,直径一分,行刑时,一笞两痕,故名鸳鸯棍。于琥儿於晒臀示众待刑期间,三次掉下犯由牌,每次加刑二十,共计需杖臀六十,左右臀交叉受杖,各三十。」
 不过这样子的确是比稍早好多了,弓著臀部太久,身子感到酸痛时,稍稍挪动一下,也不会使犯由牌掉落,琥儿暗暗的感谢典史,四个角落守著的衙役,三不五时就望向琥儿,似乎有点奇怪琥儿这次怎麼夹的这麼好,都不会掉牌了。 
 
   随著时间过去,琥儿感到屁股又痛又热,炙热的阳光照射在弓起的臀上,让原本就肿痛的臀部更加的难受,琥儿强忍著,不知又过了多久,渐渐感到人潮重新聚集,声音渐渐鼓噪起来,看来申时已经到了。 
 
 忽听得脚步声响起,有人上了刑台,琥儿知是典史。只听得脚步声走到了琥儿身畔,接著有人拔起了琥儿插在臀沟的犯由牌,跟著便听典史的声音说道:「时辰已到,行刑开始。」 
 
   典史如稍早一样,唱著程序,请监刑官及家长入了坐,待众人均就位之后,典史开始宣布行刑:「其六,随年,请随年板。」一名衙役持了刑具上来,在刑台中央向台下展示。典史照例说明:「随年板,薄?片制,长一尺半,宽一寸,厚十分之一分。杖臀如受刑者年纪倍数,于琥儿年十七,共责三十四板,左右臀分受之。」 
 
   典史稍顿一下,接著说道:「掌刑者就位。」刑台中央的衙役闻令走到琥儿左后方,「置板。」衙役依言将随年板轻轻靠在琥儿高高弓起的臀部之上。琥儿感到?片上传来的冰凉,深深吸了一口气,预备承受接著要来临的下半场杖刑。 
 
   典史口中吐出「行刑!」两字,衙役右手后拉,高高举起了随年板,重重的在琥儿左边屁股上抽了一记,?片击在裸露的臀部肌肤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衙役手里不停,接著在琥儿右边屁股上补上一板,琥儿忍著痛楚,衙役左一板、右一板的抽落,琥儿感到臀上一阵热辣辣的,由於弓著身子的关系,臀上火热的感觉特别的明显,只是在经过了早些时候三百余下的笞打之后,似乎这三十四下的随年板倒也不是非常难耐。 
 
   就在琥儿胡思乱想间,三十四下打完,随著典史「行刑完毕!」的叫喊,衙役收了板子,接著便是照例的「示臀」,琥儿在刑台上被转了大半圈,台下群众便看到琥儿原先满是杖痕、瘀青、肿涨的两片屁股,重新染上了一层新鲜的桃红色。 
 
   典史待示臀完毕,接著唱起了下一个程序:「其七,后段主刑,请托臀架。」语毕四名衙役前后上了刑台,前两名解去了琥儿手脚上的扣环,将琥儿从刑台上拉了起来,后两名将前段主刑用过的托臀架在刑台中央架了起来,前两名衙役再将琥儿於托臀架上安置好,上了扣环。一切就绪后,四人从左侧下了刑台。从台下望去,琥儿趴在拱型的托臀架上,上半身被架子本身所阻,只看到臀部与双腿,至高处正好衬出臀部所在。 
 
   典史说道:「请养耻木!」又一名衙役持了一根木板上来,向群众展示,看来与前段主刑所用的籐条不同,后段主刑用的乃是木板,典史说道:「养耻木,木制,长三尺,宽一寸半,厚三分,杖臀二百五十,用以教化良风,示辱於不知耻者,以养其羞耻。」说明完毕后续道:「掌刑者就位。」衙役站到琥儿身后左侧,典史说道:「置板!」,衙役把养耻板靠上了琥儿臀部。 
 
   琥儿知道真正难挨的要来了,虽然想尽量放松自己,心里仍是砰砰乱跳。 
 
 随著典史口中吐出:「行刑!」二字,养耻木离开了琥儿的臀部,跟著重重的落了回来,琥儿闷哼了一声,虽说已有准备,但这一下的疼痛还是让琥儿有点吃不消。衙役手下不停,下一板又落了下来,琥儿哀叫了出来,反正当此情势,也顾不得什麼面子了,如果尽情的哭喊可以稍微减少难受的感觉的话,又何必忍著不叫。 
 
   行刑的衙役并不理会琥儿是否哭的可怜,板子一下也没放轻的落在琥儿的屁股上,每一下板子拉离琥儿屁股时,板子上就多沾了一些琥儿臀上的血迹和汗水,十下打过,板子上也红了一处。 
 
   后段主刑的进行,仍采十下一换打的方式,每十下就由另一名衙役上来接替,对琥儿而言,臀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板子压在已经破皮见肉的屁股上,加倍的疼痛,所以现在的每一次换手和预备,都是可以稍做休息的机会。 
 
   五名掌刑的衙役轮了一圈,打完了五十板,与之前一样的典史下达了准许琥儿揉臀的指示,但琥儿完全没有想要去碰臀部的意愿,这可时候,即使轻轻的用手抚上去,琥儿知道也是一样难受的,因此琥儿只是静静的趴著休息。一时之间,台上台下变的安静无比,只有偶尔传来琥儿吸著鼻子的声音。 
 
   典史任由琥儿休息,算著时间,时间一到便又下令进行第二轮的处刑。当琥儿的臀部又再度传来一下一下的剧痛,琥儿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意识开始感到模糊,琥儿心中不禁有个想法,这样也好,就这样昏过去是不是就会比较不疼了呢?就在琥儿觉得眼前的事物愈来愈模糊的时候,第二轮的五十板打完了,典史适时的唱著:「县太爷恩典,准受刑者揉臀。」 
 
   琥儿闭起了双眼,任由痛楚在臀上漫延开来,仅管不去理会,但琥儿清楚的知道,不管精神和身体,自己都快要受不住了,琥儿感到自己的双腿不住的在发抖,臀上一阵阵的抽痛,并不随著板子停下来而停止,琥儿好想好想对典史说:「不要再打了,我受不住了,不要再打了……」 
 
   琥儿微微张开眼睛,发现有人正与她对望著,那是典史,他蹲了下来,察看著琥儿的情况,琥儿从典史的眼中,看见了关爱以及鼓励的神色。是的,那是琥儿一直全心信赖著的,忽然之间,琥儿觉得自己又注入了许多的勇气,她投还给典史一个眼神,充满著坚定和信心。典史回报给琥儿一个微笑,赞许她的认真,然后站起身来,宣布:「停止揉臀,受刑者就位。」 
 
   第三轮的笞打开始,琥儿决心要岔开自己的心思,借由想些别的事,来减缓皮肉上的疼痛,虽然这样做也许没有什麼实质效果,但是应该多少会有些心理上的作用。板子重重落了下来,痛楚中琥儿的思绪拉到了多年前的一个晚上。
   县衙里的衙役,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对於琥儿的唉叫,并没有丝亳的怜惜,刑杖持续落下,口中报著数「二、三、四…」不知从第几下开始,琥儿只觉得屁股由痛变麻,说不出的难受,好不容易十下打完,衙役退回原位,琥儿的屁股已然明显的肿起。 
   看著琥儿脸上又是汗又是泪,县令发足了官威,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十下本官只是略施薄惩,好叫你这小妮子明白,公堂不是你可以耍嘴皮的地方。」 
   琥儿觉得自己这样趴在地上实在不雅,但一时之间却也起不了身。 
 
   「你可认识张阿牛?」县令继续提问 
   琥儿实在无力说话,点了点头。 
   「你是如何认识张阿牛的?」 
   琥儿慢慢的撑起身子,回到跪姿。一面回答「阿牛哥…是我们的邻居,家叔经常不在,家里只有婶婶和我,没个男人有些粗重活总是难做,有事总是烦劳阿牛哥过来帮忙,因此认识。」 
   县令狡狯的道:「嘿,你倒是叫的挺热稔的嘛。」 
   「我和阿牛哥当然熟,但那不代表我就会和他有染,这是两回事。」琥儿虽然不敢再顶撞县令,但多少有气,据理力争,态度也不再恭敬。 
   「年轻男女,朝夕相处,一时之间情不自禁也属常情,你就爽快的招了吧。」 
   「没有的事怎麼能招。」 
   「今早本官分别将你二人拘补到案,分开审问,刚刚审问张阿牛时,他已经招了,你还不认?」 
   琥儿讶然道:「怎麼可能?没有就是没有,阿牛哥怎麼可能招认?」 
 县令冷笑「你自己拿去看吧!」说著从文案上,拿起一张供词,丢了下来。琥儿伸手捡起供词,上面确实有著阿牛伏罪的画押,琥儿一时怔住了说不出话来。 
   县令乘胜追击「如果你已无话可说,就乖乖的画押吧!」 
   琥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阿牛哥为何会画押,但是我们真的没有,莫非…是你们屈打成招?」 
   县令「哼」了一声「你是质疑本官办案不公?看来你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还没学到教训。」说著一面拔签两根,就要洒下。 
   琥儿大惊,怎麼也不想再挨打,连忙道:「等等,大人,民女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你不能不让我辩解啊。」 
   县令只觉琥儿口齿伶俐,不挫一挫琥儿的锐气,只怕不好应付,仍然将火签洒了下来,「再打十板,打完本官会听听你想说什麼。」 
   臀上的疼痛感未消,又要再挨十记,琥儿心里凉了半截,衙役可没给琥儿调适的时间,如同刚才一般,飞快的将琥儿压制在地,将刑杖搁在琥儿已经肿起的臀上。 
   县令问道:「虽然你的父亲是军职,也是在朝为官过,你可知本朝律法所定,女子受笞打时,有条特例?」 
   琥儿闻言,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自幼生长在官家,琥儿确实比起寻常百姓多了解一些律法,县令起了个头,琥儿心念电转间,忆起了两条律文,「女子如笞,从鞭督之例。」鞭刑是鞭背,行刑是要去衣的,女子受鞭时不好去衣,而不去衣的鞭刑叫做督刑,执行笞刑时,是打臀部,从鞭督之例就是说,女子受刑时,可以不必脱下裙子及裤子,但是下一条又提到女子受笞「奸罪去衣留褌,余罪单衣决罚。」褌就是贴身的小裤,也就是说女子犯奸,必需脱下裙子,只留贴身的小裤接受笞打,这条律文的原因是「以其不知耻而耻之。」笞刑是教刑,女子若是不知耻而犯下了奸罪,就必需接受这种充满著羞辱性的脱裙子打屁股的处罚,借以教育犯错的女子要知羞耻。 
   念及此处,琥儿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连耳根子都红了,县令见状,知道琥儿明白了,於是投给了琥儿一个胜利的残酷微笑。琥儿叫了起来「等等,我没画押啊,我不能算有罪,审讯时不适用这一条啊。」 
   不理会琥儿的叫喊,一名衙役蹲下身来,伸手去解琥儿的腰带。琥儿是十足的慌了,想要挣扎,四根刑杖交叉压著琥儿的后背及小腿,如同被钉牢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只能不住的扭动著身子。 
   「啪」的一声,正在解琥儿腰带的衙役不耐烦琥儿的不合作,在琥儿已经肿痛难当的屁股上打了一记巴掌「你给我乖一点。」一面说著一面用力的扯下了琥儿的腰带,顺手一拉,将琥儿穿的布裙直拉到膝盖处,再将琥儿的上衣掀起至腰间,露出了包裏著臀部,贴身穿著的小裤及两条白嫰的大腿。 
 小裤相当的单薄,根本遮掩不住琥儿浑圆的臀型,小裤的边缘依稀可见一道道被板子打出来的肿痕,琥儿俏脸上不再发烧,反而是一片惨白,索性闭起了眼睛,两道清泪沿著脸颊流了下来。 
 
   板子无情的落了下来,早已肿涨的肌肤不堪再受此笞打,由红肿转为了青紫之色,琥儿强忍著难耐的疼痛,和被脱下裙子的难堪,哪一个让琥儿觉得较难受,已经分不清楚了,十七岁的琥儿算起来也不过是个大孩子,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她能理性面对的范围,十下打完,琥儿在也忍受不住,也顾不得要拉上裙子,索性把脸埋在手臂间,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琥儿的反应让县令有些错愕,不过随即换上了一脸严肃,道:「你还有什麼要说的?说吧。」 
 
   琥儿勉强止住了泪水,抬起头来,问道:「你说有人见到我去阿牛哥家中待了一整夜,到底是谁见著了?」 
 
   县令冷笑一声,「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就让你心服口服。」向左右道:「传沈六姑。」 
 
   随著传唤,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子从角门走进来,看了趴在地上的琥儿一眼,琥儿意识到自己裙子尚未拉上,极其不雅,忙伸手去拉裙子,稍微将臀部略为遮掩。沈六姑在琥儿两步外跪了下来。 
 
   县令问:「于琥儿,你可识得此人?」 
 
   琥儿答:「识得,她也是我的邻居,我也教过她的儿子习字读书…」说到这里,琥儿忽然之间明白了,而真相让琥儿不敢相信,只觉脑中轰然作响,一阵混乱。 
 
   琥儿的反应,却被县令解读为见到了证人,琥儿有一定程度的害怕了,县令道:「沈六姑,你把那天所见再说一遍。」 
 
   沈六姑应道:「回大人,初三晚上,小人准备要睡了,正想去把大门关上,刚好看见于琥儿拿著一只锅子,在张阿牛家门口和张阿牛说话。他们两人向来走的近,左邻右舍是都知道的,本来我也不觉得有什麼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正当我要把门关上时,却发现于琥儿跟著张阿牛进了屋子。这下子我就留上了心,张阿牛是一个人住,深夜里姑娘家怎麼就这样进了人家屋子,小人本想多半是于琥儿年纪轻,不懂事,待她出来小人得跟她说说,免得落人话柄,也算是邻居长辈的用心。谁知小人这一等,竟然等了许久也不见于琥儿出来,这下子小人更加的怀疑了,莫非这两人真的有些什麼,小人悄悄的过去,就在张阿牛家的窗外,就听见了他们两人在…呃…就是那个的声音。」 
 
   县令点头:「你是说窗内传出他二人在行那无媒苟合之事的声音。」 
 
   沈六姑点头道:「是啊,就如大人所说,小人当时吓了一跳,万想不到于琥儿也是读过书的人,大家还请她教小孩子们念书呢,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当下也不敢张扬,心想这还是得和街坊老人家们商量该怎麼办才是。」 
 「隔天,小人悄悄的将这件事和几位老人家说了,商量是该告官还是当做不知道…」 
   县令「哼」了一声,说道:「当然要据实报给本官知晓,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岂能姑息养奸,若然,民风就叫你们这些人给毁了。」 
   沈六姑忙磕头「大人教训的是,小人和几位老人家也是这般想法,因此请人写了状子来告,也免得小孩子们叫于琥儿给教坏了。」 
   县令点点头,道:「于琥儿,今有沈六姑为证,张阿牛也已画押,你还有什麼话说。」 
   「大人不可采信沈六姑的证词,她与民女有点宿怨,恐是狭怨诬告。」琥儿仍然趴在地上,仰起头提出辩解。 
   县令道:「那你是说,初三夜里,你未曾到过张阿牛家中?」 
   「民女那天确实炖了汤给阿牛哥送去,在门口和他闲谈了几句,本来并没有要进到阿牛哥屋里,因为阿牛哥说白天在田里扭伤了脚,怕他端汤洒了,所以才帮他端进去, 
 顺手盛了一碗给他喝了,便即出来,前后不到一刻钟,且那时不过是戌时,并不是深夜,绝非沈六姑所言的那样。」琥儿态度坚定的回答。 
   「适才沈六姑所言,四邻皆知你们两人来住甚密,从你还特地为他炖了汤这事来看,想来不假,这点你可承认?」县令继续问。 
   琥儿点了点头,说道:「民女自来到本县,受到阿牛哥诸多帮助,民女视阿牛哥如亲大哥一般,尊敬且依頼。至於阿牛哥对民女有情意,若说民女全然不知,那是骗人的,但是阿牛哥很守本份,发於情,止於礼,从未有丝毫逾矩。」 
   「或许,你那天夜里,原本只是想送汤过去,如你所言,因为张阿牛脚扭伤,你才进入他屋子,年轻男女共处一室,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琥儿摇了摇头,说道:「民女确实未曾在阿牛哥处留宿,民女与婶婶同住,婶婶亦可以做证。」 
   县令也摇了摇头,「当此情景,你婶婶自然会护著你,不足采信,除非你能提出其他人证。」 
   「民女没有其他人证,如果民女的婶婶不能算是人证,沈六姑与民女不睦,她的证词亦做不得准。」 
   县令不悦道:「牙尖嘴利的丫头,好,今日你和沈六姑均在堂上,你倒是说说,你们之间究竟有什麼嫌隙,沈六姑为什麼要诬告你?」 
   琥儿望了沈六姑一眼,叹道:「沈姑姑,琥儿有得罪你的地方,诚心诚意跟你赔过不是了,你…怎能如此害我?」沈六姑并不理会琥儿。 
 
   琥儿转向县令述说:「民女教街坊邻居的孩子读书习字,沈六姑有个八岁的女儿小蓉,也是其中之一,孩子们吵閙贪玩,本来也属常事,那天,小蓉一直跟我捣蛋,影响其他孩子念书,履劝不听,民女因而拿籐条责打了她几下,偏小蓉没挨过打,受了罚觉得委屈,回去之后便向沈六姑告状。」 
  「隔日,沈六姑便来寻民女的不是,说民女将小蓉毒打一顿,至小蓉下不了床。民女辩称没有,仅仅是就臀部打了几下籐条,不至於如此的。民女说要去探望小蓉,沈六姑也不肯,说孩子怕见我,既争执不下,便请街坊老人家来评个道理。礼记学记原有『夏楚二物,收其威也』之说,老人家也说拜过了老师,不守规矩挨老师打几下也是该的,请孩子来看看,是否打重了,也有个公道。沈六姑推说,虽只八岁,小女孩毕竟不好给人看伤处,老人家们也不信能打多重,说是沈六姑生事了。」 
 
   「沈六姑见理在我这边,只埋怨老人家们平素疼我,都帮著我,便忿忿的去了,后来也不让小蓉再来我这里念书了。民女心想,那也不过是母亲宠爱女儿,还是去跟沈六姑赔过了不是,她若是不接受,也就罢了,但是当日沈六姑对民女所说的话,民女至今仍然记得,原以为……不过是一时气话,谁知会是如此。」 
 
   听了琥儿的供词,县令问道:「沈六姑说了什麼话。」 
 
   「你今日请我女儿屁股吃籐条,哪一日公堂上,我请你屁股挨板子,再看是谁有本事。」琥儿一字一字的回答。 
 
   县令转问沈六姑:「可有此话?」 
 
   沈六姑忙道:「小人当日确实有说此话,但那只是在气头上说的,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于琥儿来这里投亲,街坊们可怜她小小年纪就没了双亲,她模样儿生的讨喜,又念过书,年长的疼爱她,年轻的想讨她当媳妇的,也不止张阿牛一个,她早就是我们街坊里的风云人物。小蓉那件事,大家说她对,小人讲讲气话也就罢了。这次告状的事,也是和老人家们商量过的,老人家们明白道理,这等事也不能再帮她,小人不过就是恰好撞见了这事儿,绝对不是想报复她什麼。」 
 
   县令点了点头,并不言语,略为整理思绪后,心下已有计较,提起惊堂木在案上重重一拍,斥道:「于琥儿,任你诡计多端,终究还是瞒不了本官,你还不肯招认吗?」 
 
   琥儿答道:「民女不明白大人所指。」 
 
   县令冷笑:「你说你那日未曾在张阿牛处停留;你说你与沈六姑有前怨在先,企图以此扰乱本官的判断。可惜,你不知本官特意将你和张阿牛分开审讯,你的供词,明显与张阿牛悖离。你还不老老实实的招来吗?」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琥儿答。 
 
   「哼哼,你说你本月初三夜里,你在张阿牛处只待了不到一刻钟,此句话属实?」 
 
   「属实。」琥儿仍然坚定回答。 
 
   「张阿牛起先说:你送汤过去后,他因为扭伤了脚,由你端了汤进屋里,他走在头里,却忽然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人已好好躺在床上,你也不在了。你却说:你进了屋内,盛了一碗汤给张阿牛喝后离去。两者供词差异极大,你怎麼解释。」 
   琥儿怔了一下,道:「民女不知何以阿牛哥会这麼说。」 
 「你二人在这事上显然都未曾吐实,你比较狡猾,供词也编的合理一些。张阿牛生性纯朴,供词乱七八糟,显是慌忙中胡乱编的,照他的说法,倒似你从背后将他弄昏,再强奸他了。」县令继续说著。 
 
   「本官当堂点破,张阿牛竟也答不上来,一顿杖责才改口承认你二人有和奸事实,你再不招,显然也是想吃打了。」 
 
   琥儿叹道:「大人,确实没有的事,民女无话可招啊。」 
 
   县令从火签筒中拔了四根签出来,威胁琥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琥儿眼见挨打在即,极不愿再挨板子,只得哀求道:「大人,求你别打,民女再受不住了,确实没有此事,大人您可以再查啊。」 
 
   县令不为所动,「哼」了一声,道:「看你能嘴硬到几时,打二十板。」说著把火签执了下来。 
 
   琥儿第三度被刑杖压制在月台之上,原本沈六姑入堂时,琥儿稍为拉上遮羞的裙子再次被褪至大腿,上衣也被拉起至腰间,臀部上仅留小裤覆盖。刑杖还没打下,琥儿泪水已先流下。平素受到邻里长辈疼惜,人人赞赏称善的琥儿,在这讲究天理国法人情的堂上,得不到丝亳怜香借玉的对待。 
 
 随著衙役的吆喝,刑杖重重落在琥儿的臀上,琥儿痛呼出声。在臀上漫延开来的痛楚还未平息,第二下紧接著落了下来,琥儿不堪再受击打,皮破了,在小裤上绽放出缨红。此情此景并没有使执刑的衙役心软,刑杖依然重重落下,噬咬著琥儿已惨不忍睹的肌肤。 
 
   琥儿渐渐觉得没有力气再大声呼痛了,脸上流下的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伴随每一下刑杖击打带来的楚痛渐渐的连串成一片。琥儿只求这顿打快些结束,但是二十下对琥儿来讲却是如此的漫长。 
 
   沈六姑看著琥儿受笞,被血染红大半的小裤紧贴在琥儿的臀上,小裤遮掩不住的肌肤处不是一片暗红就是一片青紫。刑杖重重打下时,琥儿身子的抽动和渐渐变弱的呼声,让沈六姑的心也是一阵碰碰乱跳,实际目赌如此笞打,不禁感到一阵令人透不过气来的压迫。 
 
   好不容易二十下打完,衙役放开了琥儿,退回两旁。琥儿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时之间,肃静的堂上只听得见琥儿抽抽噎噎的啜泣声。 
 
   县令打破沈默:「于琥儿,你肯不肯招供了?」 
 
   得到的回答,是琥儿缓缓的摇头。 
 
   县令怒拍惊堂木:「你当真如此冥顽不灵?」 
 
   「东翁。」在审案过程中应该没有权利说话的刑名师爷开了口。 
 
   县令转向刑名师爷,听听他的慕友有何意见。 
 
   「让晚生和这位于姑娘说几句话吧,也许她会肯招认。」 
 
   虽然这於法不合,但县令想了一下,他的慕友久历此道,也许真有些办法让这丫头招认,可快速了结此案,於是点了点头。 
 
  刑名师爷从暖阁内走了下来,在琥儿面前蹲了下来,说道:「姑娘,事已至此,你又何苦如此,不如就认了吧。」 
 
   琥儿依然低头啜泣,并不理会刑名师爷。 
 
   「既然你也对律法知晓一二,应该知道奸罪也不过是笞罪。你和张阿牛男未婚,女未嫁,大人也会从轻判刑,爽爽快快认了,最多判个笞四十,况且罪不重科,你已挨足了四十下,也不需再打了。我们这儿也好结案,对大家都好。」 
 
   琥儿抬起头来,忿忿的道:「我明白了,阿牛哥之所以画押,也是如此,对不对?」 
 
   刑名师爷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琥儿低声道:「治狱,能以书从迹其言,毋笞掠而得人情为上,笞掠为下,有恐为败。」 
 
   刑名师爷自然知道琥儿所讲的是云梦秦简中所提到的断案方式,大意是说,能根据口供进行追查,不用拷打而查得实情,是最好的,施行拷打,不好,恐吓犯人,更是失败。但刑名师爷并不理会,只道:「你若认了,也就了结了。你若执意不肯认,现在是打屁股,等等拶手指头、上夹棍,又何必多讨皮肉痛,你自己想清楚吧。」 
 
   琥儿沈思了一下,一时并不回答。师爷知道琥儿已然心动,站起身来,转向县令道:「东翁,让于姑娘画押吧。」 
 
 
   县令点了点头,便有衙役上前取了供词和砚台,放到了琥儿面前。 
 
   琥儿读著纸上的供词,大抵是说:本县某某之侄女于琥儿,本月初三,於张阿牛住处留宿一夜,承认确有和奸事实,画押为证。琥儿抬头看了看刑名师爷,又低头看了看供词,一咬牙,伸姆指醮了墨,在供词上按了指纹。 
 

第4回

   刑名师爷回报给琥儿一个微笑,收起供词,呈到了县令的公案上。 
 
   县令看了供词和画押,满意的点点头,宣布:「好,于琥儿与张阿牛和奸,既已伏罪,本官判你笞四十,依律女子犯奸,去衣留褌受杖,罪不重科,已当堂的决…」 
 
   琥儿听到此处,原想无论结果如何,总算此事告一段落,谁知县令接著说出的是:「依今年春,朝廷颁布端正风俗令,有淫邪之事,而不知悔改者,加处杖臀全刑,以养其廉耻。于琥儿於审案过程中,诸多推委隐瞒,合於不知悔改例,本官判你杖臀全刑监候。」 
 
   琥儿几乎要跳了起来,指著师爷道:「等……等一下,是他说罪不重科,我才认的,怎麼可以这样。」 
 
   刑名师爷依然从容微笑:「没错啊,罪不重科,四十下无需再打了,至於端正风俗令的规定,原不在我刚才和你说的范围之内。」 
 
   听到长官说「监候」衙役已经上来,替琥儿拉上了裙子,将原本扯下来的腰带随意替她系上,便要将她拉起身来。琥儿一时之间站不起来,左右两名衙役将她架起,琥儿仍在叫著:「你们怎麼可以这样,我没有罪啊,你们不可以……」衙役哪里理她,将她带下堂去了。 
 
 数日后,县衙门外的照墙上,贴出了判词:「取服辩人张阿牛、于琥儿,委系亲口供出真情,非系原问官吏人等勒逼拷打招承,的系公平依律拟罪,并无冤枉,服辩是实。议得张阿牛、于琥儿依和奸罪俱笞四十,如数的决,不得收赎。于琥儿依端正风俗令,合於淫邪不知悔改例,加处杖臀全刑,另择日决杖。」 
 
   街坊见了,也都译论纷纷。 
 
   「这不是于家的那个姑娘吗?看不出她会做出这种事。」 
 
   「那丫头的仰慕者可多呢,怎偏偏看上张阿牛那个木头。」 
 
   「枉费她还是念过书的人呢,怎麼竟如此不自爱。」 
 
   「于姑娘平时待人处事,不像这样的人啊,莫是有什麼隐情吧!」 
 
   「我早瞧她不顺眼,仗著美貌,念过几年书,心高气傲的很,这回出事了吧。」 
 
   「什麼是杖臀全刑啊?要再打一顿屁股吗?」 
 
   「那是年初朝庭才定的规矩,专治邪淫歪风用的,到时来瞧瞧不就晓得了。」 
 
   于大婶看了判词,低著头快步的走著,众人的议论听在耳里,也说不出是什麼滋味,才回到家门外,便见阿牛拄著拐杖候在那里。 
 
   「阿牛,你不在家里养伤,跑出来做什麼?」 
 
   「大婶,琥儿为什麼没回来呢?」 
 
   于大婶叹了一口气:「我刚去衙门前看过了判词,琥儿现下还押在牢里呢。」 
 
   「为什麼?我…不是被放回来了吗?为什麼还要关著琥儿呢?」 
 
   「我也不知那丫头在堂上都说了些什麼,判词上说她不知悔改,要加处杖臀全刑,现下关押著,择日要再打一顿呢。」 
 
   阿牛一听,不觉惭愧的低下了头:「依琥儿的性子,可能是抵死不认,多半还会严词骂县官,哪像我这麼没用,挨了几十板后,听说画押即可释放,不必再打,一时迷了心窍,竟然画了押,我自己被打死不打紧,却糊涂污辱了琥儿的名节,我……真是对不住她。」 
 
   「你也不用太自责,屈打成招也是人之常情,大婶知道你们没什麼的。」于大婶安慰阿牛。 
 
   阿牛道:「大婶,我们再去翻供吧。你也可以为琥儿做证,那晚她和你在一起,不曾在我那过夜啊。」 
 
   于大婶摇摇头:「没用的,一来我是她婶婶,证词不会被踩信;二来,她……那晚确实没有回来。」 
 
   阿牛大惊:「你……你说什麼呢,琥儿没有回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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