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苏九淫奔的下场
元朝演戏,常常在台上演公堂上受刑。这也不奇怪,那时候审犯人, 谁都可以到衙门口挤着去看。不是啥新鲜事。要说演女的受官刑,数《苏九淫奔》这一出里演得多。你能知道元朝是咋斗破鞋的。
这戏说起来是挺黄的一出戏,演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媳妇,就是苏九,嫁的男人是个痴呆,长个BANNED光会尿尿,不会操B。她到了这年龄了,就B痒难熬,跟个挑货郎担的黑天私奔。让人发觉,货郎拿了她从家里偷出来的细软,腿快逃了,单把这小媳妇女抓住,送进了衙门。既然是逃走时现抓住的,也不用审,官就定了她的罪。她自己情愿跟野汉跑的,这叫“和奸”,元朝法律是“诸和奸者,杖七十七,有夫者八十七。诱奸妇逃者,加一等,男女罪同。妇人去衣受刑。”加一等就是杖九十七。元朝官法的杖,跟宋朝不一样了,是用荆条打,杖刑用的条子,粗的一头是三分二厘,细的一头才二分二厘。掌刑的拿着粗的一头,用细的一头打犯人,那就没什么折算了,杖九十七就是打九十七下,一下不能少。打的数这么多,专打背没等打完就打个稀烂没处下条子了,所以屁股跟大腿都得打到。苏九犯了奸罪的,该打到的地场,就都得脱得光溜溜的。戏里苏九就哀求当官的,说:“老爹,小女受不的刑法,望老爹将就吧!”可当官的说,小贱人,你受操受得了,还有啥受不得?判她先打七十七荆条,再加打二十桑树条子,桑条比荆条软一点,那不是可怜她,是要让她捱完打还能去游街。而且除了律条规定的,又加判了“拶一拶,夹一夹”,狠狠治她。
当时这戏咋演,我说不好。反正那时的小旦,也是男的演。 要在台上跟真的似的,演苏九的把衣裳脱光了,抹胸里揣上俩假奶包,裤子褪到腿弯弯里,那保准叫座。苏九要捱打了,先唱“绳扯住脚跟,棍攒住腰胯,锁牵着颈项。”就知道那是个啥姿势了。光身子整个儿贴地上,腰上压着棍子,脚脖上拴上绳子住后扯直了两条腿,脖颈里套着铁链子往前扯着上身,捱打时连挣都挣不了。到演她捱打,她就唱:“先打了七十荆杖,又盖了二十柔桑。苦也!嫩皮肤都做了棒头疮。”你要看到这儿,准眼都瞅直了。就跟你那天在庙前看小白鞋光屁股趴在戏台子上边,捱一下板子,颠几下屁股,那熊样!那回刘玉兰上身还穿件粉色的小褂子,没有扒光膀,是不是?
再往下就演上拶子,上夹棍,大概那时人在衙门口见得多了,不新鲜了, 戏里只写苏九这时疼得哭了,唱的只有两句:“拶指儿谁曾受,夹棍儿几曾尝。”并不精彩。精彩的是后面罚她去游街。那是让几个公差押着她,使链子锁着这小娘们的“粉颈”,牵着在台上转。有挺长一段戏文,很精彩!上台苏九先说“出得这衙门,许多人都来看咱,是好羞人也!”完了唱,才唱一句“锣鸣鼓响”公差就掐她,拧她,她再唱“东掐西扭,身上成伤。捱背叠肩人争望,只为我行止忒端庄!……”边游边唱好一阵,她哀求公差说:“从晌午走到黄昏了,牌子哥哥,可够了也!”可怜得很的唱“教我把四街八市从头儿撞,走得我力气儿丝来线往”。可公差还要问她;“似这等游街,你羞也不羞?恼也不恼?”这儿的恼是心里难受的意思。她哭着唱“哥哥啊,羞得我几行泪滴花含露,恼得我两叶眉颦柳带霜。”公差不肯放过她,问她:苏九姐,你知道害臊,咋还做这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呢?逼得她唱出“都只为春心荡,也只想握云携雨,谁承望惹祸遭殃!”说白了,“春心荡”就骚劲大发了,B头刺挠了;“握云携雨”就是让男的操她。到这份上,才算不游她了。
现在斗破鞋,就跟这是一个模子。对不对?就说那天斗刘玉兰, 先脱了她的裤子,光屁股打一顿大板,就顶苏九那顿打。现在没有拶子、夹棍了,可那时也没有发明胶皮,塑料。那天把刘玉兰的鞋扒了,使塑料管那么狠的抽她的光脚板,肿成那样再罚她游街,就跟苏九游街前先小腿上来上一夹棍一样。逼她自个儿使白胶鞋的鞋底子叭叭打自个儿脸蛋子,打那么长时间,就算没上拶那么厉害,也够她受的。到游街,也敲锣,还加了个自报罪名。押她的人不光拧她,还使枪杆捅。还正好也是“从晌午走到黄昏”呢!打她屁股时,就问她“臊不臊?”“疼不疼?”一边捱着板子,一边还得喊着;“疼死我了呀—!”“臊得没有抗啊—!”还加上“我跑破鞋该打呀!”“我骚腚该打呀!”“我再不敢了呀!”比苏九更可怜不是?自个打脸时不是就要她自己挖思想根子,逼她喊“我骚情”,“我B痒难熬”,“我就惦着野汉的大BANNED”。不喊就不让住手嘛!
回过来再说苏九,她也真屈,屈在哪儿?受了这么大的罪, 其实还是一点没尝到挨操是啥滋味。再下面一场戏,就演她想自己反正出够了丑,也不用再要什么脸了,自愿下了窑子当妓女,这下B眼天天有人操,她乐不颠的,觉得女的这才不枉活人。这戏元朝能演,要搁现在,那可真是大毒章!不过说真的,你把破鞋斗成这样,她想要脸还那儿要去。不想死的,往后就只能更是破罐破摔,谁操都一样,是不是?
1995,5,11
夜谈录之一就是严蕊的故事呀。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