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徐娟和白原的相识极其偶然。
那天,徐娟的室友谢红过生,她的男朋友吴刚在一家大洒楼请客为她庆祝。谢红本打算把寝室的六个人都请上的,吴刚不同意,他不太喜欢叽叽喳喳的场面,只准她带上一位她认为最要好的女友。谢红虽说有意见,也力争过,可抗争无效。从吴刚那里匆匆回校,准备带张欣去的。张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可张欣回家去了,她外婆病了,她回去看她外婆。当时寝室只有徐娟一人,她正坐在床上看书,谢红只好请她一起去了。徐娟完全可以有理由推托的,但她没有。
徐娟以前是不大喜欢谢红的,因为谢红找到了吴刚这个有钱的主甚时得意,常在寝室里摆谱,徐娟很反感。可是有一天,她改变了看法。那天,徐娟胃有点不舒服,提前回到寝室。她不知道寝室有人,开了门徒?ィ?峁?吹搅肆钏?鹁?某∶妗P缓熘蓖Φ毓蛟诘厣希?桓瞿械淖?诖惭厣希?樽叛蹋?巫磐龋?悄械木褪切缓煲??院赖哪杏盐飧铡K?步?ナ保?缓煺?谒担骸拔掖砹耍?也桓伊恕!比绱饲笕牡幕耙材艽诱飧鲎砸晕?堑呐?幼炖锩俺觯?荒懿蝗么碳ば炀甑纳窬?6?庋?某∶嬉膊荒懿涣钏?械睫限巍⒕狡取K?牧骋幌伦泳蜕杖绕鹄矗???λ担骸岸圆黄穑?也恢?滥忝窃凇!被耙粑绰洌??瓜蟾鲎鲈羲频馗辖敉说阶呃裙厣厦排芰恕?br>徐娟那天白天没回寝室。她觉得她不好意思面对谢红,而谢红在她面前也会抬不起头的,毕竟她平时说的和她背后做的不一样。可等她晚上回寝室时,谢红还那么自然,就象白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这件事后,徐娟莫明其妙的就与谢红的关系好了许多。谢红还主动的把那天的事也给她讲了。那天,谢红无意中发现吴刚的包里有张女子的照片,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很秀气。她问吴刚照片上的女子是谁,吴刚却说你管她是谁,只要不是你就行。谢红当然不依,就与他吵。吴刚叫她闭嘴她就是叽叽喳喳没完。吴刚最后火了,说:“你真是烦人!跪下认错!”这话很灵,谢红立即闭了嘴,她惊鄂了两秒钟,确认吴刚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先在吴刚面前并拢双脚,以立正姿势站好,然后,把膝盖一软,就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吴刚并没有因为她跪了而感动,而是继续说道:“磕头认错!”谢红没把头往地下磕,地上很脏,不是磕头的地方,但她又不得不磕,于是就把头往吴刚的膝盖上磕了几下,边嗑边说:“我错了……”。徐娟撞进来时,正是谢红准备认完最后一遍错的时候。徐娟说:“当时看到时把我吓了好大一跳,以至于我退出门时我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谢红说:“他平时还不错啦,就是生气时很霸道。每次我吵闹时,总爱让人家跪下认错。”徐娟说:“啊,原先也跪过?”谢红点了点头。徐娟问:“那当时我看到后你是咋想的?”谢红说:“看你进来后我本能地想站起来,可是不敢。每次罚跪时如果没有他的首肯而擅自站起来的话他会更冒火的。”徐娟“哦”了一声,说:“幸亏也只是我一个人,要是寝室多回来几个,你不更惨了。”谢红平静地说:“这我倒不是很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他。”徐娟说:“没想到你这么听话。”
徐娟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既没有指责吴刚的粗暴,也没有抱怨谢红的软弱,她如此淡然的的态度连她自己都甚感奇怪,她发觉在自己的情感细胞中缺少了一种叫“正义”的东西,而且仅是漠然倒也罢了,可她的内心深处居然会产生兴奋的感觉。
谢红的生日宴虽说设在很有名气的锦江大酒店,但参加的人不多,也就四个人。
当谢红带着徐娟进了事先安排好的包间时,吴刚说的第一句就是:“怎么才来?”他脸色很阴,虽说话是冲着谢红说的,可徐娟听了有点怕。
谢红很娇嗲,她过去蹲在吴刚的面前,解释道:“车子在红星路堵上了,半天才疏通。”
吴刚在她脸上揪了一把:“今天是你过生,跪就免了,起来!”
谢红说:“谢谢老公。”然后站起身子,拉过徐娟向他们做了介绍:“老公,这是徐娟,我们寝室的。”
吴刚点了点头,指着他的朋友对徐娟说:“白原,我朋友!”见徐娟还傻站着,他在谢红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真不懂事,干嘛不招呼同学坐呢?”
谢红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娟就赶忙坐下了。
白原笑着问谢红说:“你们一个寝室的?”
谢红说:“是啊。她是我们系上的十大美女之一。”
徐娟说:“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吴刚问:“张欣为什么没来?”
“她外婆生病了,回家去看她外婆了。”
“你真够蠢的。”吴刚骂了谢红一句。
张欣没来不是谢红的错,但可她没有回嘴。
吴刚带白原来是有目的,他想让谢红把张欣介绍给白原做女友。因此,张欣没来令他有点失望,不过见徐娟也是个美人,心里也踏实了点,可他不知道徐娟有没有对象。
白原见过张欣的照片,觉得那女子长得不错。吴刚约他时说张欣也来。白原也想看看张欣本人,如果感觉不错,就再作打算。可张欣没来,来了这么个叫徐娟的女子,人倒是长得不错,也算是个美人,因此白原也没有失望之感。
白原不是安分之人,他给人感觉有点色,两只眼睛不住的在徐娟身上扫描,连说话时也盯着她看,把徐娟羞得低着头不好意思看他。事后白原对徐娟说起此次见面的感觉时,他说他要的就是这效果,他喜欢女孩子低头的样子,给人感觉温顺、柔情。徐娟性格不算太内向,平常话也不算少,可面对白原灼热的目光,她显得有些笨拙而口吃,后来干脆就难得开口说上几句。一桌子四个人,就听白原口若悬河,天南地北的吹着,当然吴刚也时不时的迎合几句,令徐娟听得头皮都快炸了。
吃过饭,四人去了吴刚家。
吴刚的屋子不算很大,但有些气派,房内的装饰都是中式的,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但更有过去大家庭那份威气。
徐娟有些拘谨,不好意思东看心看。
谢红俨如家庭主妇,招呼着客人坐下,然后泡茶、削水果,徐娟本想帮她的忙,她没让,说:“你今天是客。叫客人做事会被老公骂惨的。”
徐娟找不到事做,只好坐在屋子的一角,静静地听着两个男人高谈阔论。
谢红蹲在客厅边给每人削完水果后,吴刚把她拉起来,说:“我和丫头有点事要处理,你们玩会儿。”说着就进了另一间屋,那是他们的睡房。
客厅就只有白原和徐娟两人。大屏幕里正放足球。白原讲起足球的事来,徐娟不懂,却象个忠实的听众,边听边点头,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这会儿吴刚不在,她自在多了。白原虽说也是阳气十足,但与吴刚那始终保持冷峻的脸色而言,白原显得温和、随缘。何况,她觉得自己过于的羞涩会给别人一种错误的信号,好象是在别人的摄合下初次相亲的对象。她当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她只知道和眼前男人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为了给好友过生而偶然遇上的,她用得着那么紧张吗?她应该表现得落落方方,该说就说,该笑就笑。于是,在白原讲话歇气的功夫也时不是插上几句。白原受了感染,兴致更高,谈锋更浓。不过他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在她漂亮的脸蛋上。他这种看女人的眼神,总是让女人心惊胆颤的,一看就是有所企图的样子。而事实上,白原不是那种见了漂亮女人就流口水的男人。他是政府的年轻官员,与他交道的漂亮女人并不少,可真能打动他心的没几个。对于徐娟,虽然她脸蛋长得比较抒情之外,他并没有更深的想法。
突然,他想抽支烟。茶几上有烟,他看了看牌子,最后还是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了一支出来叼在嘴上。又在口袋上摸了摸,没找着打火机。徐娟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他只需要欠欠身子,伸出手就可拿到,但他没这么做。他说:“请把打火机给我。”
徐娟把火机递了过来。
白原伸过手,去接的时候,连同徐娟的手也抓住了。
“啊”,徐娟叫了一声。
这是本能,一个女人的本能,一个第一次触摸到男人刚劲有力的手的女人才会有如此不同凡响的反应。只是这反应有些过了头。白原是过来人,对徐娟有这样的反应非常理解。那火机在他手中玩了一圈,接着,打火、点烟,轻吸,吐出,一个个烟圈从他嘴里冒了出来,飘散在屋子的空气里,显得非常的悠闲。他堆着笑脸,态度诚恳地说:“让小姐受惊,不好意思。”
徐娟并没流露出一丝恼怒的表情。相反,她变得害羞起来,脸红红的,低着头,不语。
“我本意想拿打火机,没想抓你的手,可你的手过于纤细,在灯光下更显娇嫩柔软,我一时花了眼,把你的手当成了打火机,结果一同抓了过来。”白原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其实他是借此机会给她一点赞美之辞。
徐娟自然明白。可这会儿她却在为自己过分的敏感而羞愧。她确实没有谢红那么成熟,没她做得那么好。谢红上次被罚跪时让她发觉了,却没流露出一丝慌张的样子仍就那么镇定,而她不过被一个男人摸了摸手,就这般惊慌失措,实在是幼稚得很。男人可能喜欢女人的娇弱,但不会喜欢女人的幼稚与做作,她是这么想的。
“其实,这男女受授不亲的道理,我比你先懂了几年,所以,抓住了你的手,那完全是偶然的无意之举,我想,你是明白的。”
白原真会把自己装扮成道貌岸然的男人,可是他那油腔滑调的言辞已经表明他并不老实,也不本分,但徐娟突然觉得他很有意思,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开始紧张起来,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没关系。”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 白原吸了口烟,吐出的时候,那嘴里又冒出几个圈圈。他笑笑:“关系还是有的。你的手很冰。而这冰倩的手不小心被我碰了一下,有点触电的感觉。你呢?”
“我没有。”徐娟立即否认。
“女人在说‘不’的时候,心里总在说‘是’!”
“那好吧,我说‘是’!”
“对,女人就应该做个诚实的孩子。”白原点头同意。
天已经全黑了,吴刚和谢红还没有忘记客厅里还坐着两个请来的客人,他们做完了他们的事之后再次进了客厅。这时,徐娟起身说:“天不早了,我要走了。”白原也抬起了屁股,说:“是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早。”又扭头对白娟说:“你可别误会,我不是有意没想送你。”谢红说:“什么嘛,这么晚了,这么漂亮的MM你一个大男人送送有什么嘛。”徐娟说:“不用,我自己会走。”白原说:“这样最好,免得我浪费时间。” 谢红笑着说:“什么嘛,徐娟今天不回学校,她去她亲戚家住,你们正好同路啊。” 白原说,“我与她不同路。”徐娟说:“这样最好。”
出了吴刚的家门,走到大街上,白原很潇洒地说:“打的。”徐娟没反对。白原正要招“的”,突然发现包里没一分钱。他并不窘迫,大手一挥,很干脆地说说:“算了,打的真浪费了这五颜六色的夜色美景。”徐娟看出他没带钱,便说:“还是打的吧,我带了钱的。”白原说,打什么的呢,没听医生说吗?散步有益健康。何况用小姐的钱,我男人的脸往那放呢?徐娟说:“我们不是不同路吗?那你走你的,我打的回家。”白原说:“是不同路。可路是方的,每条路都可以走到你需要去的地方。送你回家之后在你家门口的那个车站乘上公车,五站就到了我的住处。”其实白原就住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徐娟笑笑:“你话可真不少。”白原没笑:“其实如果你熟悉我之后你会发现我的话没有我做的多。”
于是他们并肩前行……
大街上五颜六色的灯光和那熙熙嚷嚷的人群已不在他们的视线之内。徐娟在展望未来白原在回味过去。徐娟还是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么近的走着,象对一对情侣。可他却是一个很陌生的男人,虽说看起来不象是个坏人,但她心里多少有些紧张。但徐娟排解紧张的办法就是发问。幸亏她问了。如果她没问,她就不会知道白原和他前妻那动人的故事,或许她和他也就只有这么一段的路程。
白原是个离过婚的男人,徐娟并不感到诧异。他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我奇怪什么啊。她是这样想的。于是静静的听他讲他和她的故事。
他的小妻是他他亲自接来又亲自送走的。小妻根本无法理解在她做了错事之后她的老公对她费劲力气的教育。最后那一次,小妻与他吵,语言连珠炮似的。他是男人,要跟女人比说话的速度、用词的数量,到头来说不定他还得感谢她对他做的坏事。他是男人,不可能允许女人破坏他固有的思维,干扰他坚定的立场,他只能干男人力所能及的事。于是,架吵到已经让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的时候,他把她放在了他的大腿上,用他拿钢笔的手在她屁股上做了一下自由落体。如果她的屁股没那么好的弹性,他落下的手也不至于总被她屁股上那丰满的肉团弹起来,而她的屁股最后也不至于变得通红,他的手也不至于变得麻木。她是他的妻子,帮他吹吹已经麻疼的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她却置之不理。她竟然忘了,他的手是为了她的“好”而变麻木的,可她却没有一丝一毫表示感激他的意思。于是,他只好借用了他时常用来打苍蝇的拍子。这不能怪他。那苍蝇拍就放在他坐位的旁边,顺手拿起时他不再把它当着打苍蝇的专用工具,而她的屁股因此享受了那塑料编制的网状结构所带来的震撼……后来,他累了。虽说他是男人,过量的运动也会让体力有些不支,也会让平静的呼吸变得气喘吁吁的。而正因他是男人,便没有多为自己着想,而是想到了她——他的小妻。她的两条腿,一起一伏的快速运动早就累坏了;她的嗓音因为持续的高分贝也变得沙哑了。于是他动了侧隐之心,停止了手上运动,让她起身休息。拿了块板子垫在她的膝盖下,让她直着身子,静静的休息……就这样,她睁着眼流着泪,在冷冰、宽敝的的客厅里静静地呆了一个晚上……之后,一系列的冷战让他灰心丧气,于是,他找来了律师,让她回归了自由……
白原的故事临近尾声时候,他看见了徐娟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他说:“嗯?怎么流起泪了?呵呵,为她还是为我?擦掉!女人适当的泪可以增加妩媚,但动不动流泪只会失去流泪的诗意。”
徐娟可以不擦的。她不是他的什么人,她没有必要接受他的命令。可她还是从包里掏出了手纸,在眼睛上轻轻的擦干。
快到家了,刚才还觉得很遥远的路,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的短了?
徐娟被白原的故事迷住了,他还没讲完,她还想再听。于是为了听完他的故事,徐娟主动跟他约了下一次的约会……一个又一个的“下一次”,于是他们走到了一起,开初只为听完那故事,可那故事已经结束,该是她上演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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