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高升武馆
高升武馆 日落夕沉,余辉灿灿,直将卞京城福安街那座四合巨宅前一老一少两道人影拖得好长。那老者阔额焦须,双目炯炯,极具长者之风。那少年形容颇与那老者相似,只左眉尖上长有一颗黑痣,气宇亦属不凡,却略显憨气。 只闻那少年道:“爹,这便是卢二娘口说所说的馆子么?§老者凝目于宅梁下那道金匾,微微点头示许。只见那匾额之上“高升武馆§四字苍劲雄混,一望既知,出自名家之笔。那少年再欲开言,老者摆手示意不需出声,对武管门侍道:“劳烦知会你家馆主,便说他师弟凌天寒求见。§那门侍本是势利之人,见他气度大雅,既便非王孙显贵,亦定是大有来头,又听他口称自己师叔,如何不下气巴结,当下躬身一辑,笑道:“原来是师叔大驾,师叔远道而来,劳辞辛苦,请先进内堂歇定,家师俗务烦多,此刻不在馆中,想来不日便回。§左臂一挽,作请路势。凌天寒见师兄并不在馆中,微觉不悦,随既跟随门侍走入武馆,那少年亦跟随进去。 武馆正中乃是一若大练武场,众第子见有客来并不多加理采,自顾练武,显是平日江湖豪客来者极多。凌天寒驻步观武,见众弟子武艺不弱,跟基甚实,手拈长须,不禁浣尔,回顾少年道:“凡儿,这些人日后便都是你师兄,日后要多加切磋学习,虚己求教。§那少年正是凌天寒之子,双名堰凡,当既点头道:“爹说的是。§门侍道:“师叔高艺,众弟子若有幸得蒙指点一二,受益定当不浅。§说罢又要请凌天寒移步。须知江湖上偷眼他人习武乃是大忌,凌天寒虽自称馆主师弟,然一则未加证实,门侍却不敢轻率行事,实因江湖冒名顶替者,坑蒙拐骗者甚多。二则凌天寒便真是馆主师弟,高升武馆乃其师兄自立之门户,同宗不同派。凌天寒如何不知此二节,当既收眼,随门侍进得内堂来。门侍道:“师叔请坐,家师不久便回。§凌天寒吱恩一声,却自顾欣赏壁上字画。 那凌堰凡自幼随父习武,每日除了武功,便是吃饭睡觉,如何懂得生花之笔,才书丹青,加之少年心性,坐等约有小半个时辰,却再也耐不住性子,心道:我虽然远来是客,但此处也非皇宫内院,乃是我师伯的馆子,走动走动倒也无妨。大步一迈,走出厅门。 要知这高升武馆在京城亦能算是数与数二的大武管,杂间旁舍极多,凌堰凡一转遍是一个多时辰,于路只是些杂役仆丁,并无甚有趣之事。看看将晚,天无日色,却以不识得了归路。心下大急:师伯此刻怕已然回来,我却不在,爹必然要恼我。愈想愈急,愈急愈乱,情急之中,竟已走入武管后院。 那高升武馆馆主高一柱在京城名头极大,揽空棍法与一十二路千劫手威震河朔,少有人敌。为人却极为贪执男女之事,这武馆后厢,便是他所娶一十七房小妾与所生女儿起居之所。平素除高一柱本人外,少有男子进出,今日却教凌延凡这混小子误撞进去。须知当时民风男人三妻四妾虽属常事,这高一柱名头虽大,却是布衣,娶一十七房,便在当时也属极为少有。闲人散子茶余饭后聊到此处,也都一笑了了,嘻之为常。 凌堰凡见天已全黑,路经难以看清,正欲大呼以引人来指路。忽隐隐觉得有抽泣之声入耳,似是女子哭腔。他少年心性,好奇之心顿起,遁声寻去,那哭声传自一间房内,哀转百结,凌堰凡心善,甚是不忍,忽又听得女子喝斥之声:“贱丫头,看你今后敢是不敢。§声音甚是娇嗔可人,凌堰凡不觉胸中一荡,又闻得“啪§一声响,似是竹板之类木器抽打肌肤之声,下力甚是不轻。又闻那哭腔女子喊道:“哎哟……§又闻先前那一女子喊道“贱丫头,还敢叫痛,看我今天打你不死。§啪,啪,拍打声不绝,又参有女子怒斥,哀叫之声。凌堰凡听到此处,好奇心大增,心神激荡,也顾不得那许多论理道义,将父亲平素之教诲尽皆抛与脑后,竟以以食沾涶,捅破壁纸,往内观张。这一眼惊的凌堰凡实非小可,只见一侍裨打扮的女子伏在床上,肩背耸动,罗裙被向上掀起,贴身亵裤已褪下,那肤色胜雪的臀儿竟无片布遮羞,床边另立有一位少女,容颜秀丽,手中所握,竟是把长盈两尺,宽不足半寸的竹板。凌堰凡自幼受父亲管束极严,每日习武,并不准生杂念,加之当时民风纯朴,少年男女除亲如兄妹者交游甚少,是以凌堰凡虽年已十九,向素所交之女子,除比他爹尚大的卢二娘外,并无她人。此刻乍见少女裸臀,竟尔一阵目眩,气血上翻,但觉丹田中真气乱撞,又无出路,男人阳刚之具,暗暗勃起,加之正当少壮之年,面对此人生第一大惑,竟再也移目不开。只见那裸臀女子屁股上深深浅浅布有十几道红痕,显是被床边那女子用竹板抽打所至,却伏在床上,不敢稍有动弹,深惧床边所立少女。床边那女用竹尺轻迫裸臀少女臀上后腰部,威道:“贱裨!不服管么,腰向下压,屁股放高!§言未尽,使力“啪§一板,又抽在了床上那女裸臀之上。那裸臀女子“啊……§一声娇呼,苦痛之色绵声,随既盈盈暗泣,却将腰板更往下压,赤裸的臀儿又往上翘,显是不敢对床边那女生半分违逆,情状甚催人怜悯。凌堰凡素有侠者仁心,若平日见人挨欺受辱,早已出手相助,只是今日乍见少女裸臀,心魂早已飘忽九宵,连自己祖宗姓甚都怕早已忘记。二则他远来为客,此间小姐惩处丫环,乃是他人家事,自己又于门外偷立量久,哪有脸面目出面相见。当既只静静呆看,偷眼那丫环私处。 那小姐显非心慈手软之人,又不知那小丫环犯了甚错,竟打得这般狠毒,眼瞧那丫环被打得臀肉乱颤,原本白嫩的屁股,此刻红肿得不堪入目。那小姐大有愈打愈起精神之势,便似她手中竹板所抽打的并非有知肉身,而是朽木顽石一般,一板一板狠似一板往那丫环臀上招呼。打到狠处那丫环实在吃痛不过,“哇……§的嚎啕出声。腰和臀部乱扭,似欲甩脱臀上的剧痛。那小姐见此情状,怒道:“贱丫头,敢不服打,原本今日打你五十便够,才打你二十几板你便想造反,之前打的作不得数,从现下起,打你一百方休!§那丫环荒道:“奴裨不敢……奴裨……奴裨实是吃痛不过,故尔无意挣扎,奴裨……奴裨知错了,求小姐饶过奴裨这一回,奴裨……奴裨若再不规拒……但凭小姐责打。§ 说罢又使力压腰,将屁股再撅高,以示诚心。那小姐又用竹板对准丫环屁股用力一抽,骂道:“贱丫头,还敢讨饶,再加一百,今日偏要打得你懂了规拒。§那丫头果不敢再言,只拼了力将屁股撅高,以讨小姐欢心,能得逃开几下,便是几下。 凌堰凡看到此处,呼吸愈发急促,似在梦境中一般,不觉手指暗暗用劲,只闻那门“吱§的一声,竟未关实。门一响,三人都大吃了一惊,凌堰凡本是木纳之人,此刻做贼心虚,经此一吓,竟呆立在门外,木人一般。那丫环听有人在门外偷观,只道此处并无男丁,必是其他房内丫环来此看她挨打消遣,顿觉羞愧难当,面赤过耳。那小姐毕竟京城名武师之女,虽然吃惊,却并不惊惧,又想有人胆敢偷视自己,怒气陡生,怒喝道:“哪间房里活腻了的死丫头,也想来尝尝板子么?§一脚踢开门,看见门外所立者竟是个憨气十足的陌生男子陌生男子。凌堰凡陡与此女相对而视,但觉对方容颜秀美照人,不可逼视,加之刚刚偷窥之事,又羞有愧,无言可说,口中只是支吾:“我……我……。§房内丫环听是男子声音,心中一急,气脉顿乱,竟尔晕了过去。那小姐见状,心道:我若要大声喊叫捉贼,可叫筏儿今后怎生做人,再者让他人知我如此责罚丫环,终是不妥。好在此人神色木纳荒张,不像是贼,我且先问他一问。当既正色道:“你是什么人?来此做甚?§凌堰凡见她发问,慌忙答道:“我……我……此间馆主是我爹爹师兄,我只跟随爹爹前来,并不知爹爹来此……来此何所为事。§那小姐心中想:如此说来,此人乃是爹爹师侄,却不知为何会到此处。道:“你既与爹爹同来访我爹,为何来到此处,可知此处是高升武馆女子起居之地么?§凌堰凡答道:“我初来贵馆,怎会知道,只是你爹不在家中,我又耐不住性子,是以闲逛至此,不想又误看见小姐责罚下人,当真该死,只望小姐休要向我爹说起此事,若是让我爹知道,我却要大吃苦头,小姐若是应允,我凌堰凡今生今世愿与小姐为奴。§说完,往下便跪。那小姐却由他下跪,并不扶起,道:“既如此,你我便约下一誓,如何?§凌堰凡道:“小姐要与凌某约下何誓?§那小姐道:“你求我不将你偷窥之事告与你爹,我应允便了,只是今日之事,你亦不许向外人提起,若泄漏半字,我既去告知你爹爹。§凌堰凡缓气道:“不消故娘说,如此甚好,在下还有一事相求。“那小姐道:“别小姐小姐的了,你是我爹师侄,又不是我家下人,喊我忻竹便是了,你有甚事求我,我见你这人倒算老实,若要不难办,帮了你便是了。§时值清朝乾隆年间,女子名讳亦属秘密,凡未嫁之女,姓名只有兄弟亲戚方可告知。只是这忻儿天生具男子性格,更兼习武世家出生,并不理会诸多繁文襦节,她见凌堰凡自称愿为自己为奴为仆,说话憨直有趣,便以姓名相告。偏偏凌堰凡又甚是不通世务,听她此言,便道:“忻竹妹子,此刻你爹怕是早已回来,我爹见我不在,必然恼我……。§高忻竹抢道:“可是带你回去?瞧你若大个人也能走丢,还呼我为妹子,好不害臊,嘻嘻……。§回身走到床边,用被子将筏儿掩住,放下罗帐,对凌堰凡道:“这便走吧。§
飞狐外传续(2)
——花前月下
当下凌堰凡跟随高忻竹而去,高忻竹见他神态内憨,只跟定自己身后几步而走,自己往西他便往西,自己往东,他便又跟向东,不敢前来并肩而行。更觉此人憨得可趣,笑道:“喂,你近前些,我便会吃了你么。”凌堰凡道:“小姐……。”高忻竹又抢道:“再喊小姐,便不带你去寻你爹了。” 凌堰凡一听大急,忙改口道:“忻……忻竹妹子,我不喊你小姐便了,我爹他……我爹离此处还有多远?”高忻竹“哧”得一笑:“肚子饿了么?急着寻爹?你娘却在何处?”凌堰凡道:“姑娘莫要戏耍我,我若再不回,爹他……爹他定然要重重责罚于我,我娘……我从未见过生娘,也不知她现下是否还在人世,更不知她身在何处。”高忻竹闻他说话之声甚是感伤,心道:“此人身世倒也可怜,不可再多加戏耍。对他言道:“原来如此,你爹爹可曾对你说过,今日带你来寻我爹所为何事?”凌堰凡道:“未曾向我提起,前些天卢二娘来寻我爹,我只在他二人攀谈之时,隐隐听得“高升武馆”“千劫手”之字句。”高忻竹奇道:“莫非是为我高家一十二路千劫手而来?”凌堰凡疑道:“一十二路?”高忻竹闻他单问“一十二路”这四字,显是对千劫手路法数目有疑,便道:“不是一十二路你道是几路?一百二十路,一千二百路么?”凌堰凡道:“当日我听卢二娘口中所言,却有一十三路。”高忻竹大声道:“笑话,这千劫手乃我家传之密,共分一十二路,每路十八个变势,每个变势又有七七四十九招,招招精妙,出招顺序不同,招数轻重,缓及,克敌之理,守备之策亦不相同,招招相扣,环环相克,百变莫测,千劫难料,故名为千劫手,自来便只一十二路,到了你那,如何会多出一路?”她行云流水般将千劫手入门要旨一吐而出,并无半分拖塌,显是平日听父亲及兄长说得甚多,已然烂记于心。要知她在馆内武功低微,向来只是别人指点她武功,今日便如师傅教训徒儿般将千劫手要旨说与凌堰凡知晓,便似一股郁闷之气得出,心中甚是畅快,竟尔一蹦一跳,向前而行。凌堰凡见她可爱之处,步态更窘,心中却不断道:不是的,当日我听卢二娘所言确是一十三路千劫手手法,没有错的,没有错的…… 走了约有小半盏茶时分,凌堰凡眼见远处几株盆景依希相识,仔细一辩,正是日间自己所处厅堂门前所置。心中一喜,道:“到……这便到了,忻竹妹子,多谢你。”高忻竹笑道:“多谢些甚,还不快步去寻你爹要糖吃?”凌堰凡心中喜悦,并不理会高忻竹戏言,大步前迈。刚走几步,却听得厅中传来衣袖磨擦,拳脚相交之声,心下大急:不好,莫非爹爹已和人动起手了么?刚转入厅门,便见厅堂正中两个老者空手相斗,武功甚高,其中一位,正是自己爹爹凌天寒。另一位身着绿袍,身形甚高,相貌奇丑,鼻孔如常人眼睛一般大小。凌堰凡心道:想此人便是高一柱了,他相貌如此丑陋,生个女儿倒当真好看。此念头只在心中一闪而过,便欲上前出手相助凌天寒,刚跨出步,却被高忻竹拉住,急道:“拉我做甚,要助你爹爹斗我么?”高忻竹怒道:“你这浑人好不知趣,他二人自相较武艺,你却前去胡搅。”凌堰凡听她此语,再见爹爹与高一柱,果无性命相扑之势,对高忻竹愧道:“爹与高师伯二人果是比武,若非忻竹妹妹出语相提,我此刻只怕已然出丑,爹可要倍加恼我。”高忻竹道:“你这人倒肯认错,你适才间说些甚来?可是要终身为我奴仆?我说些甚话,你听着便了。”凌堰凡唯唯,转身又去观斗。只见高一柱用招甚飘,招招皆不使老,手道中途,或变砍为削,或变劈为刺,虚实难辩,点穴,擒拿等手法,亦常使出。凌天寒却全取守势,一套天金掌将周身弱处要穴护得水也不通,却乘隙反击一两招妙招,也能将高一柱逼得甚急。如此相斗,凌天寒虽全在高一柱掌风笼罩之中,却是二人各有顾忌,各不占上风。斗到酣处,高一柱一声断喝,使出一招“平地起沙”身形后缩,两臂参差并进,袖舞风影,这一招与少林七十二绝学中袖里乾坤极为相似,只是袖里乾坤以惑敌欺敌以克敌,这招千劫手中的平地起沙,劲道却极为刚猛,非有深厚内功之人,实难练成。当下凌天寒只觉胸前劲风陡至,似有无数只手向自己袭来,夹杂在衣袖之中,又看不清,心道:罢了,这次可又输与了他了。立时向后急纵一丈有余,笑道:“多时不见,师兄威风不减当年,今次我可又败了,呵呵……呵呵……。”说罢大笑。高一柱笑道:“师弟莫可莫要再赞我,近年你武功精进不小,只怕再过得几年,我这副老骨头,可就不是你对手了。”说罢亦笑。凌天寒谦道:“师兄说哪里话来。”又转向凌堰凡道:“凡儿,适才间去了何处?还不跪下,向你师伯陪罪。”凌堰凡听爹叫换自己,忙跪下道:“堰凡未曾恭候师伯,请师伯恕罪。”高一柱上前扶起,道:“莫听你爹胡言,你有甚罪,快快起来。”凌堰凡却不站起:“师伯若不恕罪,侄儿不敢起身。”高一柱呵呵长笑:“好,我恕你无罪,快快起来吧。”说罢凝目凌堰凡,忽尔又道:“恩,这孩子甚好,甚好……。”凌天寒道:“如此说来,师兄已知我远来之意?”高一柱道:“如何不知,当年我与你许下重誓,我若日后生得女儿,定要嫁与你这孩儿为妻,只时过境迁,未想我今日已娶一十七房小妾,所生女儿之中,却独爱这竹儿,她小堰凡两岁,现下又与堰凡同来,足见他二人有缘,我便将竹儿许与了堰凡罢。”此言一出,凡竹二人皆惊惶失色,凌堰凡心中踌躇,既不知忻竹妹子是否对自己有意,又怕自己配之不上,且少男少女谈及婚嫁之事,如何不羞,但内心深处却满是欢喜。高忻竹知父命不可违,心中暗暗道:未想今日初见此人,日后却要以终身相托,天幸此人秉性纯良,并非奸险讹诈之辈,只是……只是天长日久,难保此人不上邪道,哎,那也是命中注定之事,有甚法子,我便嫁鸡随鸡,嫁狗亦随了狗罢。 高一柱待欲再言,凌天寒道:“堰凡婚事固然重要,我此来却不只为此事。”高一柱问道:“师弟还有何事?但说无妨。”凌天寒道:“此间相议,甚为不便。”高一柱会意,对众仆道:“都回去歇下吧。”众仆退下。他又拉住凌天寒左手,道:“师弟随我来。”竟撇下了凡竹二人。 凡竹二人相对无言,凌堰凡天生不善言辞,高忻竹却极为贫嘴绕舌,只因适才定亲之事,显露羞态。相处良久,忽高忻竹道:“堰……堰凡哥,今夜月色正美,我又无睡意,你……你随我去后院花园里坐一宿,你说可好?”凌堰凡平生首次听有女子呼自己为“堰凡哥”,加之高忻竹容貌之美,声色之楚,如何不应,轻声道:“好。” 二人缓步走入后花园中,时值深秋,花园中便只有秋菊开放,高忻竹道:“堰凡哥你看,这菊花生得可真美。”凌堰凡应道:“恩,是美。”高忻竹又道:“我若有菊花般美艳,那便好了。”凌堰凡应了声。高忻竹知他是浑人,不懂得赏花奏乐类风雅之事,口中却道:“怎的我说出甚话你都只应一声,当真要做我奴仆么?”凌堰凡促道:“你说的是,我自然应声,若不应,那要如何?”高忻竹轻叹一声,拉他于路边石登坐下,柔声道:“堰凡哥,你可知我适才……适才为何责打我丫环筏儿?”凌堰凡道:“定是她犯了错失,使你生气,故尔罚她。”高忻竹道:“这却不是,她……她并未犯甚错失。”凌堰凡奇道:“她既未有过失,你何故如此狠毒责罚于她?”高忻竹有叹一声,却不回答,凌堰凡亦不追问,二人如此坐了良久。深秋时节,寒风阵阵,凡竹二人久坐,都感凉意,高忻竹忽又轻声道:“堰……堰凡哥我冷,你抱我好么?”也不等凌堰凡应声,便砖进了凌堰凡怀中,双臂绕住凌堰凡颈勃。凌堰凡得此佳女投怀送抱,顿有飘然欲仙之觉,腾空驾雾之美,只闻一阵少女体香沁入心脾,哪敢动弹半分。高忻竹却道:“堰凡哥,你不抱我,你……你是不喜欢我么?”凌堰凡慌忙答道:“不……不是不喜欢,是……。”“是什么?”“是……是……”凌堰凡无言可答,左臂慢慢收起,搂住了高忻竹的纤腰,这一搂,却再也放之不再放开。高忻竹被他搂住,心中顿觉甜蜜,凑近凌堰凡耳边轻轻地道:“堰凡哥,你……你……你……”凌堰凡闻她两说三个“你”字,问道:“我怎么?”高忻竹道:“你……你打我屁股好么?”声若蚊鸣,细不可闻。说罢,清澈的双目紧紧凝视住凌堰凡。
飞狐外传续(3)
柔情蜜意
凌堰凡未想高忻竹竟出言求自己打她屁股,又惊又奇,急道:“这个……这怎的能行,你并未犯甚错失,却为何要挨打?既便有错,也应由你爹爹加以管束。再者你乃是女儿身……如何能……如何能……。”他连说两次“如何能”,“打屁股”三字,却如何能说得出口?高忻竹说出此语后心中虽觉羞愧却亦甚为欢喜,砰乱,又见他如此迥态,心中一沉,幽道:“我早晚都要嫁与你为妻,是以有些事,却不得不说与你知晓。”凌堰凡问道:“你有甚事要告知我?”高忻竹道:“适间你问我那丫环儿小筏既未曾有错,我因何故要如此罚打她,正是为此,我却并未答你,现下……现下便告知你,你听后可千万莫要笑我。”凌堰凡点头道:“你有甚话尽管说出,我凌堰凡对天祈誓,决不笑话于你。”高忻竹略一迟疑,忽尔挣开凌堰凡左手,直起身来,脸孔正对住他,道:“堰凡哥,你可知道?我自幼便喜欢被打屁股,若将我裤子脱下打光屁股,我更欢喜得紧。屁股虽痛,心中却极是舒坦,极是爽意。堰凡哥,你可知道么?17年来,我从未对他人说过此事,只得痛打丫环泄欲,自己却从未被人打过,我……我好想……,堰凡哥,我将这些都告知你,你可会笑我?你……你可愿打我么?”这席话直将凌堰凡听得如入梦境中一般,良久方苏,待见得月色之下高忻竹此刻垂眸低眉,满颊透红,羞态可人,似天上娇女落入凡间一般,再也把持不定,心荡之处,脱口道:“忻竹妹子,我想打你……我想打你的屁股。”高忻竹听罢,芳心顿喜,呢声道:“嗯,你……你可要轻些。”说罢便站起身,缓缓解开腰带,褪下长裤,弯下身子伏在凌堰凡双腿之上轻轻地道:“堰凡哥,你帮我褪下亵裤可好么?”凌堰凡咽入几口唾液,将手拈住高忻竹长裙一角,慢慢向上掀起。 要知高忻竹自八岁后就未曾在人前裸过身子,此刻却被这初回蒙面的男子按在腿上,慢慢被褪下裤子,此情此境身平所未历,呼吸顿尔促了起来。凌堰凡见她双腿藏于浅黄色亵中若隐若现,更是欲火难抑,颤抖的手指插入高忻竹亵裤之中,顺着她丰嫩的臀儿,缓缓拉了下来。此刻夜色已浓,寒意更甚,秋风过处,几处枯叶飘荡开去,高忻竹贴身小裤被褪,臀上顿觉寒冷难耐,就将身子往凌堰凡身上偎紧了些,臀儿便翘得更加高了。如此过了片刻,臀上除凉风阵阵外,并无其它知觉,她知凌堰凡定是为春色所迷,却把正事忘了,既出语相提:“堰凡哥,我这身子迟早都是你的,你便要看,待得日后看个够便了,今日却……你却先打我好么?”凌堰凡听她此语,回过神来,左臂压紧住高忻竹的纤腰,右手一扬,“啪”一声响,重重拍在了高忻竹的右臀之上,娇肤被拍打处立时泛出一片淡红之色,显是下手极重。高忻竹猛然吃了一痛,未想凌堰凡用劲这般大,心中升起了惧意。她却不知凌堰凡此刻早已为自己裸臀迷了神智,哪里还顾得劲力大小?未等高忻竹回过神来,凌堰凡又一掌拍在了她左臀上,这一掌所使劲力比之前一掌更是大了,高忻竹闷哼一声,险些痛呼出来。她虽自幼便喜好被打屁股,十七年来此境此情亦已在心中期盼过无数次,但当真挨打今晚却属首次。加之凌堰凡乃武子出生,手劲如何是常人可比?是以高忻竹刚挨得两下,已甚是疼痛难忍。凌堰凡只觉高忻竹身子一紧,还道她怕冷,问道:“忻竹,怎地了?凉么?”他直呼高忻竹名讳,并不再称其妹子,似是两人熟识已久,高忻竹听来自然受用,回道:“不凉的,不要紧,堰凡。”说罢屏住了呼吸,以待凌堰凡再打。 “啪……啪……啪……啪……”凌堰凡不再出声,只顾用力挥动右臂,拍打到了十几下,高忻竹屁股已然现红。凌堰凡眼见高忻竹屁股由白而转红,心中更如有团火烧,“啪……啪……”下手愈加沉重。“啊,堰凡你……你轻些。”凌堰凡似未听见高忻竹呼喊,手掌落处,高忻竹屁股已红如艳霞一般。“啪……啪……啪……”“啊哟……啊……堰凡……痛,太痛了……堰凡,我好痛,你停手吧。”高忻竹此刻只觉臀上有如火烧般疼痛,臀肉似要被撕开,再也抑制不住,大声求凌堰凡停手。凌堰凡此刻已打开了性,莫说高忻竹相求,便是他爹至此,要他罢手也非易事。“啪……啪……啪……啪……”凌堰凡一掌沉过一掌。高忻竹见他并不停手,心中又急又怕,泪已从眼眶中划出。“啪!”凌堰凡又重重一掌拍在了她旧伤之处。高忻竹觉右臀上猛痛了一下,再也忍耐不住,大叫一声,身子开始扭动,却被凌堰凡紧紧压住。她武功本比凌堰凡低,劲力与凌堰凡相较更是远远不及,此刻为凌堰凡紧紧压住,如何挣脱得开?绕是她拼命哭喊,凌堰凡终不为其所动。“啪……啪……啪……”一忽儿间打了已有三四十下,屁股已有些肿,此刻每拍一掌,都如铁烙上肉般疼痛。高忻竹大哭求绕:“堰……堰凡,你快些停手呀,好痛,啊……堰凡,堰凡。”凌堰凡恍若未闻,每打一掌,高忻竹腰枝屁股都耐不住痛的轻轻扭动,双腿乱蹬,显是疼痛已然到了极点。她用手捶凌堰凡小腿,扯他衣裤,但一切显是徒劳…… 月已中夜,秋风絮絮,凡竹二人此刻全身都已被汗湿透,凌堰凡右手酸麻,早有倦意,再经凉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脑中顿时清醒。见高忻竹时,衣衫不整,头发甚是散乱,伏在自己膝上,轻轻抽泣不止,满面泪痕。凌堰凡心中微微一凛:我将她打得这般狠,她定然是痛得厉害……不知她现下是否恼我,怨我了,若当真恼我,怨我,那可如何是好?若要……若要跑去爹那告我一状……这可不必忧心,这种事她女儿家如何说得出口?只是……哎…… 高忻竹见他已住手不打,心中稍安,却不动作,仍伏在凌堰凡腿上暗暗抽泣,秋风一过,亦觉寒冷,转头向凌堰凡偷望一眼,却未想凌堰凡此时亦看向她,二人目光一触,随即避开。凌堰凡心中多有愧疚,正兀自寻思高忻竹是否在恼自己。其实高忻竹若当真不悦,此刻早已起身整衣,誓不再搭理凌堰凡,又怎会仍伏在他腿上偷眼于他?只凌堰凡无半分心机,如此显易之事却也瞧不明白。而高忻竹此刻只觉甜蜜无限,早将适间痛得哭喊求饶一忘而空,她伏在凌堰凡腿上隐隐安享这份蜜意,只望时间停住,自己永远与堰凡哥这般呆着,那该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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