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你说那天我以一种神的姿势落到了你面前,在群鸽的飞舞中,我挥着耀眼的双翼。群鸽散去后,你看到我抱着画板坐在台阶上,抬头遥望天空飞翔的群鸽。其实我没有在看白鸽,我只是用眼睛引领着自己的注意,用心的在听翔翼划过天空的声音,我在思考用怎样的线条才能表达出这美妙的声音在心中的轮廓。
你向我走过来,边走边撒掉手中的鸽食,将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你正拍掉手中残留下来的鸽食的碎末。你携着一身独有的味道,因为是唯一的在你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我一直愿意将这种味道认为是你生命的气息,以一种独有的特性,吸收着这世间的物质形成的生命气息。你的气息好像是慢慢压过来的,是孕育着雷电的乌云,我的灵感和触美的精灵们胆怯的藏到了我身后。我有轻度斯德格摩尔综合症,面对你带来的不安,我想从你身上得到对抗不安的温暖。
所有的思考和感觉,都是在踏阶几步的瞬间,呼呼的从脑海中掠过的。你在我后面站定,轻轻的蹲下,看我画板上的画,逼近的气息如蛇一样灵动的在脖子上打了个圈,吱溜一下钻入后背,全身一震,你如磁石一样的将我全身的汗毛吸引了起来。我心的木楼被你强烈的气息之风扫过,门、窗、绸帘一片与风纠缠的凌乱。
你的出现和靠近,打扰了我的平静,我不舒服。可是,我知道是我约你出来的,约你来这里见面的。我还是不想理你,急急的在搜索着远去的翔翼,心脏在胸膛里怦怦的跳动,犹如没胸的海水携着遥远的波动柔而不弱的拍打着。内心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不安,真真的,我还没有准备好,刚刚扯出去的注意,又被深深的拉了回来,你如那放风筝的人,拉一拉线,我便需要在飘渺的云间对你点头,无论那高空之风吹起的是我猎猎的披风,还是托起的是英雄之梦,你只要拉一拉线,我便会对你点头。
我抱起了画板,想要把凌乱转换成生气,腾腾的下了几个台阶,拉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你。你穿了一件及膝的风衣,带子在腰间松弛的扎着,黑色的靴子散发着狰狞的野性,与你披肩的柔发,隔着恰到好处的风衣对抗着、辉映着,你这是分明在扰乱我的判断。
你高高的站在上面俯视着我,脸上是丝丝轻视、高傲、凯旋的微笑,文雅而又让人厌烦。你从风衣口袋里拿出烟,纤细的手指灵活而熟练的抽出一支,轻点在双唇之间,手里的火机突然向我扑面而来,还没来得及想接与不接,手已经稳稳的接住了。我愤愤的看着你,用目光质问你为何连我思考的权利也给夺去了。你轻轻的扬了一下嘴角,顷刻间,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在向你索要尊严的时候,竟然连生命也被掠去。
你目光如夏天的烈阳,无情的炙烤着我满身的春,内心深处那片清冷而平静的湖,突然沸腾了起来。你轻轻的下了一个台阶,但却是狠狠的踩在了我的心上,清高的灵魂在拒绝着耻辱的为你点烟,而身体却饥渴一般的想拜倒在那逼人的气息之下。你又下了一个台阶,灵魂和肉体彻底的对立,纠结演变成了对抗,遮天蔽日,兵荒马乱。又一个台阶,纠结、争斗、思考在一瞬间变成空白,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样走到你面前的,我伸出手里的火机说,给你的火机。
你拿下叼着的烟,对我说,宝贝,你真会撩拨我心里的那份欲望。
你把烟放到我的手里问,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在触碰到你温暖的手的刹那,我感觉到了四肢冰凉,身体微颤的自己。
好。我连同火机一起塞进了口袋里。
你伸手来抚我的脸,阵阵的香水的味道通过你手腕跳动的脉搏送进我的心里。这香的浓淡之处该是你心跳的频率,闻起来,倒是镇定的很。而你镇定的后面,也该是抚过无数个“我”的脸,对无数个“我”叫过宝贝,或许现在还有无数个“我”在期待你的抚摸。
你一定不知道我和你赌气就是因为这个,而我也不会告诉你。
你的手如舌头般的在舔我的脸,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比喻,为此你狠狠的打过我一顿。你说你最想蹂躏的就是我那清高、美丽、桀骜不驯的灵魂。我也觉得这个比喻有点恶心,但是却直指本质。
舌头突然变成了牙齿,你捏着我的脸往上提。我的目光掠过你的头顶看着天空,你开始用力,眼泪就这样被你的双指给挤了出来。是挤,不是哭。
一群鸽子飞来啄你刚刚扔下的碎食。你放开了我的脸,我觉得脸被你捏的有了褶皱,手不由自主的去抚平。
你指着那群鸽子说,比起这些白色的小天使,我更喜欢泪眼汪汪背着翅膀的你。它们的翅膀是飞翔和自由,你的翅膀只会是负担。
我看着你,不语。
你接着说,你的身体需要我,而我需要你的灵魂,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你是说让我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满足自己的身体吗,我笑着问她。
贫!我和你说正经的。你一脸严肃。
你一严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说。
说你想说的,你语气冷了许多。
你一出现都会勾起我身体的欲望,让我人格分裂。我说。
你为什么还让我出现呢?你靠我很近的问我,气息吹到耳朵上,痒痒的。
我只是想确定下能不能忽视这种欲望。我说 。
能不能呢?你问。
不能。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我们还去老地方吧。你看了看老地方的方向说。
今天很有灵感的,可以画一张很好的画,为什么你一来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懊恼的对她抱怨。
天性在此,诸神退位。你抱起我的画板,拉着我的手就走。
乖,今天让你跪跪自己的画板。你回头笑笑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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