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主流文学)-滴血的红玫瑰008_chongfan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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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第五章    白云观含泪祭英雄
 
 
 第六章    严幼芳痴魂梦天台
 
 这是一个万点繁星闪耀,凛冽秋风劲吹的夜晚。台州城里笙歌嘹亮,灯火通明。七月七,天上牛郎会织女。旧历七月初七是一个惹动男女情思、激发爱情的热流奔泻,使天下的痴男怨女伤怀惆怅,甚至肝肠痛断的节日。严蕊在天台仙苑度过了好几个“七夕”之夜,每逢七夕,她们常常被召唤到太守府中唱歌侑酒,献舞弹琴,唱秦观的《鹊桥仙》、晏几道的《鹧鸪天》、苏东坡的《永遇乐》。“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严蕊仰观茫茫银河,满天星斗,迎着清凉的秋风,展开飘飞的衣袖和长裙,且歌且舞,直唱得花点头、树颤摇、鸟惊心、蛙乱鸣,流水欢歌神仙也动情。唐与正和座上的客人个个心神迷醉,泪流衣襟,连声赞美。特别是去年的七夕之夜,在尽情醉舞欢歌之后,唐与正单独留下严蕊,对她动情地说:“严姑娘,你越来越出落的俊逸超凡了!我身为太守,不能逾越官家定的规矩,与你成就百年之好。但我一定为你找一个才貌相当的如意郎君,让你得到真正的幸福。”严蕊感激地仰望着他,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随即躬身下拜说:“谢谢唐相公,在我的心里,您永远是我最尊崇的恩师和长兄!”
 
 可今年的“七夕”之夜,严蕊却带着浑身的伤痕,被囚禁在黑深深的牢房里,睁大了明亮的双眼,凝望着从囚室窗户里透入的一点点黯淡的星光。
 经过蕊珠一个月来的精心调治,她的伤好多了,红肿的屁股和大腿渐渐消肿散瘀,结痂长新肉,夜里也可以入睡了。
 居三对她特别关照,教女禁婆天天给她打来热水,随不能尽性的沐浴更衣,却也保持了身上的干净和衣裤的整洁,不至于生虱子长疥疮。天台仙女毕竟是一位仙女,虽然落在囹圄之中,受尽折磨,也应保持一定的体面啊!
 
 严蕊特别伤心的是,一个鲜花般的少女居然在大庭广众中被褪下裤子打光屁股,俯伏在刑凳上哀哀求饶,她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交际花,这是何等羞愧与难堪!她一幕幕地回忆着,每一次回忆都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疼痛。
 
 她多少次在梦中强烈地呼喊:“元卿,元卿,你快来救我,救救你的蕊儿吧!”然而梦醒之后,面对的确实无边的黑暗,是空虚冷漠的世界,是漫漫的长夜中杖伤的煎熬,她只有一次次地痛哭和暗泣。
 
 她记得,白天居三带来唐与正的短信,告诉她正在托人到京师寻找门路,设法就她,可唐与正也是被革职听参的官员,是此案的当事人,他的努力能有多大效果呢?
 
 居三还对严蕊说:“严姑娘,我是老衙役了,这辈子我打过几百人的屁股,有军官文吏,绝大多数是老百姓,打过不少犯罪的妇女,还有一些根本没有罪的女人也被我打过屁股。但是,打你的屁股时,我真是不忍心下板子啊,你的身段那么美,皮肤那么娇嫩洁白,谁看来都心疼,谁摸着都会怜爱。你又没犯什么罪,为什么要打屁股呢?”他长叹一口气说:“严姑娘,我终于打听到了,居大人打你是因为陈亮相公传的一句话,他说唐太守说居安连字都不识,如何做得监司督抚?而真正陷害你的人是你的“好姐姐”赵娟!真是忍心难测啊,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杀人全凭两句谗言。严姑娘,你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严蕊恍然大悟了。居三的话拉开了许多人心灵的帷幕,使她看到了在圣贤的外衣下的复杂的人性,在道貌岸然遮掩下的黑心肝。为什么居大人对她偏偏不讲仁爱,不肯怜香惜玉?亲自下令对她执行残酷的笞刑,把她打得血肉横飞时还一面品茶,一面悠然自得地欣赏“血雨飞花笞美人”的凄惨画图?她的一声声哀叫可以感动天地间过往的神灵,却感动不了铁石心肠的居大人。
 
 还有那位阴冷艰险的刑名师爷刘权,盯着她的美艳的玉臀雪股,眼里射出贪馋的光,嘴里咽下一口口涎水,看着她赤身BANNED地挣扎在竹板之下,脸上现出残忍而复杂的表情。他们都把严蕊的痛苦当作自己的欢乐,把她的鲜活流血的肉体当作自己尽情品味的美餐。人性是多么复杂啊!
 
 在“人”字的外衣遮掩下是嗜血的兽性;在“天理”、“名教”、“道学”的神圣口号下是对女性的残忍无耻的蹂躏和践踏。纯真、活泼、对世界充满爱的严蕊对这一切是无法理解的。她默默地跪下乞求,祈祷过往的神灵鉴察她的一颗丹心、一腔正直和莫名其妙的不白之冤… …
 
 她的心向往着天上的星星,那一颗颗明星好像明亮的眼睛,把她那颗赤诚纯洁的心照得通明透亮。她渴望着甘甜的清泉,希望从茫茫的银河中流泻出一股细细的爱的泉水,润泽她干焦的喉咙,抚慰她渴望自由与幸福的心灵。她疲困到极点,慢慢入睡了。她只觉得有一片白云将她托举起来,让她躺卧在谢元卿的怀抱里,向上飞翔,向着星星,向着月亮飞去。他们读过了茫茫的银河,来到了天津渡口。这是什么地方?她想起了秦观的词:“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她是和谢元卿攀登天台山,去寻找“桃源仙境”。穿过迷茫的云雾,踏着险峻陡峭的云路,攀上千百级天梯,他们终于来到天台山的山顶。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这是李白诗中的名句。只有在这险峻雄奇的山顶,展望海天深处的白云和白云幻化的仙境,她才觉得人生是多么壮丽美好。海浪、松风、云霞、翠柏、山花,一齐融入她的怀抱,那一股股爱的春潮,又从她的脚底涌起,直泛滥到她全身的每一根毛孔,每一个细胞… … 她回头凝望着谢元卿,狂喜地叫了一声:“谢郎!”便又扑入他的怀抱。
 
 严蕊接受了谢元卿的又一次长吻,她忘情地狂吻他的双唇、面颊和额头,谢元卿轻轻解开她的衣襟,亲吻她莹白如玉的酥胸和蓓蕾红绽丰满如两座玉山的双乳,久久地吸允她浑身散溢的芳香和甜蜜。她轻轻地托起谢元卿的头,又把自己两汪清泉似的目光注入他的灵魂,再一次忘情地亲吻他,任他施展爱的技巧,让双方都迷醉在巫山云雨之中… …
 这是真正的交融。双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和谐、颤动、惊喜、欢乐,富有旋律感和音乐美,洋溢着肉感的狂欢,实现了生命的飞扬。无风海涛为他们伴奏,白云仙鹤为他们吟唱,玫瑰般的晚霞将美丽的光晕投射在他们洁白的BANNED上,相拥相报,相亲相爱,两颗纯洁的心,两个交融为一体的灵魂,在天与地的抚慰中化作生命的光流,散射到浩茫的宇宙星空,将片刻化成了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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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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