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这戴府花园不独气象恢宏、且又布置得机关繁复、处处精巧。戴纶引着二女穿回廊、踏芳丛、走过彩石甬路、绕出假山玲珑,这才直奔那荷花岸边、杨柳枝前的秋千架处走来。 三人到得此处,听琴尚且不觉什么,那玉箫却是早已把一张俏脸羞得通红。戴纶看在眼里、也会心而笑。原来这荷花池岸、绿柳枝旁,可不就是当日戴纶初会玉箫、又以嫩柳笞责香臀、成就好事的地方麽。戴纶走到玉箫身前,托起丫鬟玉样酥臂、褪去轻纱粉袖、只见那盈盈皓腕之上柳镯仍在,想起丫鬟情重、不禁看得痴了。玉箫心下明白、又见身后杨柳如今已是长得繁茂茏葱,不由也是万端感慨、叹道:“奴每日间以油脂细细养着这镯子,只是却仍旧不能止住枯萎。想到这嫩柳尚且易老如此,又何况是人,每每在灯前坐着就流下泪来。”戴纶抬头看着丫鬟,怜惜道:“你又何苦如此?需知愁最能伤身,小小年纪、怎的这样看不开?”玉箫低声道:“奴今日誓不辜负这柳镯、只求他日老爷也不要嫌弃玉箫色衰才好。奴纵是死了,也是心甘的。”
听琴因近前笑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没的惹老爷不开心。何况咱们做奴婢的,难道还要跟老爷海誓山盟不成?”又扯着戴纶一角衣裳、娇声道:“老爷这会子怎的又这般心疼起妹妹来了,若真个是怜香惜玉,只消待会儿轻着些儿打妹妹的屁股那便好了。”戴纶这才把眉头舒开、重又笑道:“可说的是呢。佳人在前、正该及时行乐。且看老爷怎么心疼你们。”
正说着,只见红儿拿着酒,引着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掇着果盒走过来。玉箫眼见盒子顶上一碗冰湃的果子、便用手拈了送在戴纶口里,又将果盒揭开、取出内里各色细巧果子。戴纶因问红儿道:“不在房里伺候你娘、如何又巴巴地送果子过来?”红儿与那小丫头子一并跪下、磕头说道:“原是戴恩要寻得个丫鬟送果菜过来,无奈院里一时只有粗使婆子。戴恩恐怕倒了老爷的胃口,便殃及我。正好管家才差人将新买的小丫头碧玉送在房里,便一路带来叩见老爷。”
戴纶因听“碧玉”二字犯了玉箫的讳,又见丫头姿容平平、浊蠢呆笨,便不喜道:“今后不许再提旧日名字、只叫碧儿便是。你须用心记着,回去用心服侍你家主母,倘或一时出了什么差错,我定剥了你皮!”那碧儿本是小户人家女儿、此番来到戴府,早已是噤若寒蝉一般,又听了老爷一句狠话儿、不由唬得哆嗦起来。戴纶更是看待不上、只教红儿领她下去、好生调教。红儿自是奉命调教丫头不提。
听琴情知这是兰香不放心老爷与自己二人玩耍、特意教红儿过来查探,不由得心下恼火,面上却仍装出十分的笑意,说道:“新夫人命数好,定能为咱家老爷添得一位公子。这酒既是红儿妹妹送来,我两个吃了,只怕也能沾得新夫人一些儿喜气呢。”玉箫倒将一杯出来,赞道:“好清亮的葡萄酒,老爷请一杯儿。”因将酒递在戴纶跟前,那戴纶却反手将玉箫抱住、拉在怀里,就着手儿与她吃了,笑道:“你也沾粘你新夫人的喜气儿、多咱也给老爷怀上一个。”玉箫因笑着满满斟了一杯、却只含住不咽,环起双臂揽住戴纶、将酒喂在他嘴里,道:“婢子遵命,定为老爷再添上一位公子。只是这事却还要全仗着老爷多着些儿恩宠才成呢。”
戴纶听罢大笑,越发在丫鬟身上揉捏不住。听琴窥见不远处杨柳身后人影绰约、恐怕红儿尚躲在一旁探看,因此只坐一旁看着老爷与玉箫调笑、并不搭话。待等到柳树后不见了人影、心知红儿走得远了,这才幽然一笑、以双手擎着酒杯、跪在戴纶身侧、笑道:“老爷好偏心呢,难道就只宠着妹妹、不宠婢子了?”戴纶笑着把酒灌在听琴嘴里、一并揽在怀中。
三人又说笑一阵。戴纶见二女俱都有了几分酒意、粉面晕红,便用手搂着二女肩臂笑道:“单是饮酒无趣得很,你们打个秋千我看。”玉箫从老爷腿上站起、拉着他衣袖、三人走到秋千架前。玉箫正待玩耍、却被戴纶拦下。那戴纶笑道:“老爷知道你们两个屁股早已是痒了多时了,便在这秋千架上为你们松松皮肉罢。”说罢,竟从袖内取出一柄细黑的马鞭。原来是戴纶一早吩咐戴恩藏在果盒里层、喂玉箫吃酒时悄悄袖起的。玉箫见了,不禁羞得把头低了、嗔道:“就知道老爷吩咐婢子们打秋千另有深意,绝不肯教我们好生玩耍的。”听琴笑道:“难得老爷今日兴致这般好,婢子从命便是。只是不知老爷欲要怎么个打法?” 戴纶将听琴身上绿罗褶儿裙子解开、褪下她小衣、重又将裙子系在丫鬟腿根、将她抱上秋千,听琴只好用大腿坐在秋千上、一双玉手紧紧攀住秋千、唯恐掉将下来,只余一颗俏臀露在秋千外面、衬着一身轻轻俏俏随风飘展的淡绿衣裙,真个是分外妖娆。戴纶又照此法剥出玉箫莹润、娇媚一颗美臀,将她抱上秋千、却又偏不教玉箫坐下,只令她站在秋千上,笑说道:“小蹄子,老爷自是要格外看顾与你的、你且与爷打个立秋千罢!”
二女在秋千上娇笑不住,戴纶先用力推动玉箫站着的秋千、使她高高荡起、待玉箫荡到高处才又大力去推听琴。不一时,眼见玉箫落下、戴纶扬手就是一鞭、抽打在玉箫白腻柔嫩的一颗美臀上,玉箫吃痛、逃也似的荡起秋千,这时节听琴却又刚好落下。如是往返,二女轮番落下、粉臀吃打、娇声呼痛、酣畅淋漓。马鞭高舞、佳人低泣,真真好一番绝妙风景!
顽了一会,听琴已是泪珠点点、娇喘吁吁,玉箫站在秋千上更是几欲支持不住。一鞭抽来,玉箫气力不济、竟被打下秋千。戴纶慌的连忙跑去伸手接住,将丫鬟轻轻放在草丛地上。又见那芳草青绿、显得玉箫一颗红臀愈加妖冶可爱,心中更加欢喜无限。玉箫窥得老爷动情,便红着脸儿、忍痛用手轻轻分开两瓣红臀,伏在地上伺候起来…… 听琴见了这般情景,不由一阵心冷。
却说这一日。兰香早起梳头,心里要想蒸酥果馅饼儿吃,因吩咐碧儿往厨下说去。那碧儿得了兰香吩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厨下,见桌子上金黄灿灿、团团圆圆好一盘蒸酥饼儿,慌慌忙忙就要拿在手里。却不防被春梅在一旁劈手夺了去,骂道:“小院儿里的奴才秧子!也不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这是谁家的东西!”春梅自从兰香得势,心下不忿、又碍着杨氏,竟就此再没去过兰香住处。那碧儿如何识得春梅,便也高声道:“你且把话说明白!谁是小院儿里的奴才!主子不使了来,哪个好来拿东西不成?如今是我家夫人要饼儿吃,我管你怎的?”
原来碧儿年纪幼小、本自不通事故,又被兰香与红儿主仆两个打得怕了,因此心中只一味知道尊奉兰香,竟不知府上尚有大妇杨氏。这才闹出这桩公案来。
兰香那边已是梳妆齐整,只等着用过早饭好去老爷房里请安。却不料直等了半日,仍不见拿来,便使红儿道:“你去后边瞧瞧,想是死在哪里了,如何这半晌还不见来。”
红儿走到厨下,只见春梅正一只手拧着碧儿的耳朵,一面高声骂道:“我把你个眼睛里没有尊卑高下的小娼妇儿!张口便是夫人吩咐、闭口便是主母使了你来。这府中的主母什么时候换人做了不成!况且你来的便是时候?偏要夺了正头夫人的吃食伺候起小妾来!我只问你,难不成那兰香还能灭得过大夫人的次序去?我只洗着眼儿,看你们主子奴才长远恁硬气着!”那红儿听了、自然气愤不过,一时却又不敢顶撞春梅,只好也骂着碧儿道:“没皮脸的小蹄子!真个舒着脸教人数落!横竖都是奴才、也不过就是仗着个没儿女断子孙倒了时运的小娘子撑腰,什么好货!你就甘心教这样的下作东西作践!”春梅又待骂红儿,却被红儿一手推开、拉着碧儿走得远了。
及到屋里,兰香看见红儿气得脸儿黄黄的、碧儿又只是哭泣不住,便问:“这是怎么说?”红儿赌气坐在桌旁、手指碧儿说道:“你问她!我去看时,上上下下都只顾忙着打点杨氏的吃食!这蠢浊的东西也恁不中用、好好的一盘饼儿拿在手里竟被春梅那贱人抢了去,又教那斯拧住耳朵,千奴才、万奴才的好一顿骂!那贱人又道,咱娘们也不过是风光一时、总也灭不过那杨氏的次序去,怎的就这般尊贵起来,她要洗着眼儿看咱们落魄的一日哩。” 碧儿又道:“那丫鬟好生无理,直呼娘的名字,又说娘也不过是个小妾罢了,怎敢也摆起主母的架子来。” 兰香听了这话,真真是芙蓉面如惊雷乍、玲珑心似滚油煎,直气得绣拳紧攥、凤眼圆睁,怒道:“这贱天杀的小淫妇儿!平日里不知孝顺也就罢了,如今越发的没了王法!打狗须看主人面,我的人难道就平白的教她欺侮不成!”因要使红儿去禀报老爷知道。那红儿正待出门,却见听琴施施然走来,赶忙打起帘子、迎进屋里。
听琴走进里间儿,先跪在地上要与兰香磕头。兰香忙地将她搀扶起来,嗔道:“你我姐妹嫡亲的一般,如何这样外道?快些坐下说话。”听琴笑着坐了,问道:“才在院里听见有人说话,倒像是委屈不过、哭了似的。可不知是什么缘故?”兰香因将方才之事说了一回。听琴皱眉道:“春梅怎的这样不知礼数了!定是她主子平日里吩咐的,若非如此,春梅再不敢的。” 又说道:“夫人打算怎么个处置法儿?”兰香道:“还能怎样,不过是禀报老爷知道罢了。只是咱们先前都是亲姊妹一般的,这时节要去老爷那里告她,我心下很有些过意不去呢。”听琴正色道:“不是这个道理。且不说那杨氏是个不会生养的,早晚等孩儿长大,你必是这府里正经的大妇。只说现而今,老爷亲口吩咐着上下众人称你做夫人,那你自然便是主母、自该有主母的身份、气派,我们见了你,自然主仆有别、理当敬重。可笑那春梅却还只道是旧日光景、一味的替那杨氏妒妇抱不平。到好似你老人家并你腹中孩儿,还做不得她的主子一般!夫人若是轻饶了她这一遭儿,只怕以后底下那帮子势力的奴才们越发要欺侮到夫人头上呢。”
兰香问道:“依着你恁说起来,却应如何处置呢?”听琴道:“夫人是知道的,我原是个没主意的人。只是平日里常听见人说,大家子里面奴大欺主。想来这春梅因仗着自己也是老爷收用过的、她主子一时间又占着个续弦的名分,小觑了夫人,也是有的。若依着我,若是禀报了老爷,少不得要护着那淫妇,没的涨了杨氏的气焰。倒不如命小厮把春梅捉了来、先打上一顿,令她当着阖府众人与夫人赔不是。一来树了夫人主母的威风,二来老爷一时知道了,也多会责骂春梅不懂事、难道能就此恼怒了夫人不成?”兰香犹疑道:“春梅固然不好,只是我今日倘若为了一盘饼儿便打骂起旧日姊妹来,怕不被人笑话。何况她又是杨氏身边的人,我不好打的。”
因唤过红儿、低声吩咐道:“去禀报老爷知道,且看你老爷怎么说。”红儿领命走去。听清把眼看着兰香,揶揄道:“想是夫人恐怕老爷责怪,不敢擅自打他心尖儿上的人罢。”兰香道:“这是什么话!就是禀明了老爷,春梅也逃不过这顿打
红儿一路愤愤,只待早些禀报了老爷、好惩治春梅,因此走的甚急、不想正撞在一人怀里。抬头看时,却是与玉箫正嘻嘻笑着看她。红儿福了一福,说道:“一时走得急了,冲撞了姐姐,姐姐可别怪罪。”玉箫奇道:“好端端的,怎的这般匆忙?莫不是你家夫人有甚么要紧的吩咐?”红儿知道玉箫向来与自家主母交好,便将春梅之事重又细说一遍,因问道:“这事若依姐姐看,却待如何?”
玉箫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惊疑不定,只对红儿说道:“好妹妹,你家夫人做得再不错的。春梅好歹也是那边夫人跟前的人,总要禀明老爷才好处置。你且去罢,这会子老爷若是不在书房、便定是在花园消暑,你自家去找找。只是快着些儿,免得你娘等的心急。” 玉箫见红儿走得远了,心下难解:晌午遇着戴恩奉命唤春梅伺候时,听琴原也是在一旁看见的。看这时候,如今春梅怕不与老爷在一处、风月正浓呢!听琴心下没有个不清楚的道理!却为何反劝兰香私自捉拿春梅?难道这听琴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平日里众人只错看了她不成?(转自痛快天空http://www.spankclub.cn)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