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回
【写在文前】:
当有一天,我们发现自己能够信赖的,敢于去信赖的,只有一株不能言语,不会离开的植物时,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
愿我们永生没有这样的哀伤。
那真是一盆美丽的花!
深郁的紫色花朵,光滑细致如最上等的印度丝般的五个细长花瓣在城市夜晚的风中静静地舒展抖动,被皎洁的月光映照成金黄的花蕊里散发出温情的幽香。那样的摇曳,那样的风姿,那样的招展,静静地伫立在八角形的紫砂花盆里,诠释着不属于植物的灵动。
“老板娘,那是什么?”
“意达,它现在叫意达。”
“但是……”
“对,不久之前,它是紫罗兰,但现在,它叫意达。”
“为什么?”
“你要听吗?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请你告诉我吧。它为什么会叫做意达?”
“如果没有皓,它永远都不会是意达。”
【苏尘:】
我爱意达。
我想娶她。
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想娶一个女人。
一个永远都那么恬静淡然,柔顺如水的女人。
即使在我用皮带把她那两瓣臀肉都染成胭脂的绯红的时候,她也只会紧紧地咬住双唇,将细细的呻吟全部压抑在喉咙,只发出小鹿一般的呜咽。那双深深凝望着我的眸子里,藏着我看不懂的情愫。
如果我用到藤条,只有当她浑圆的翘挺上划上纵横如棋盘交错的花纹时,她会哭,两行清泉一般的水珠顺着她总显得苍白的面颊滑下,滴在床单,滴在地板,消逝得无声无息,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闭上双眼静静休息,而我在爱怜地为她揉着臀肉的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她在我手里,就像一个精致而易碎的瓷娃娃般在我手里,脆弱如初生的稚子般让人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呵护。
我想她是怕疼的,不然不会每一次,她的十指都绞得那么紧,她的身子也在听到每一下的风声时都条件反射地一颤,她的臀肉在迎接每一次击打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收缩……她的表情里从来没有享受,她只是忍耐,赎罪一般的忍耐。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不影响我爱她,不是爱打她,是爱她。
对,我爱她。
不管什么,都不能阻止这一点。
我一直以为,那是意达的天性,她是个不擅表达的女人,即使她试图去享受疼痛,却无法用任何合适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一个连甜蜜地笑和放声地哭都不会的女人,又怎么会展现她痛苦的欢乐?
如果没有见到那株花,我永远都会坚持这样的想法。
不幸的是,我见到了。
其实它一直都在那里,在意达的公寓的阳台上。
那是第一次,我看见意达那温柔到近乎迷恋的目光,像望着最挚爱的情侣。
她眼波流动,额前的发丝勾勒出含情的弧线;她纤细的十指在花瓣上抚摸而下,像在抚摸恋人的红唇;她的神情那么专注,就像面对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的专注;她轻声地对着那盆花呢喃,呢喃着我听不太清楚的音节。
她就维持着那样娴雅的坐姿,对着那盆花呢喃了一个小时,连为了给她惊喜而悄悄进门的我都没有发觉。
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么长时间的话,她也从来没有用看那株花同样痴情的眼神看过我。
跟我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如空气一般的沉默,有着隐隐紫色的双眸,每每穿过我,没有焦距地看向远方。
我的意达,脆弱内向到让我心疼的意达,原来也可以笑得这样甜蜜。
不能说我完全不在意,但是没有关系,即使我不明白为什么,跟一株花吃醋也是愚蠢的。
或许是我还没有让她足够眷恋和依赖吧。
我需要做点什么。
那天我们去郊外的森林公园,别期盼会有什么刺激的野外体验,很多时候我们也不过是普通的情侣。
我躺在草地上,看见意达穿着裙子在一片柔软的绿色间跑来跑去,很难得地发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湖水清澈透明,岸边是大从纤细的矢车菊,很茂盛,就像意达房间里的那棵一样。一阵风吹过,蓝色的花海便泛起层层的涟漪。
疲倦了的意达坐在我身边。我默默地拔起几根小草编成指环,然后把点缀着矢车菊的指环套进她的无名指。她没有拒绝。
虽然她的表情依旧宁静淡然,但她至少答应嫁给我,由此可知,她必定爱我。我如是坚定着自己的信心。
夜里,我拥她入眠。
意达一向睡得很浅,眉心总是淡淡蹙着,似乎有着无限的哀愁。
只有在每一次的疼痛过后,她似乎更容易安眠。
今天她睡得很好,但我却失眠了。
回来路上的意达超乎寻常的安静,只是出神地凝望着指上的戒指,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个弧度,却看不见一丝笑意。
等我湿淋淋地从浴室出来,愕然地发现房间中已端正地摆了一张几案,而上面,更加端正地放着一捆白色的棉绳与一个锦盒。
一袭蓝色而又薄如蝉翼的轻纱,裹着意达纤弱的身子,不堪一握的腰肢,盈盈欲滴的双眸,昏暗的灯光下,有着加倍的脆弱和忧伤。
“尘,让我安睡。”她轻轻开口的一句话,让我的心被紧紧的揪疼。
我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但我不清楚自己能否在这样本应风光旖旎的订婚之夜满足意达这样的渴望。
比较起疼痛,我更希望意达今夜的安眠药是我们的欢爱。
但我没办法拒绝意达,从来都没有。
她的四肢被我紧紧固定在几案的四条腿上,小巧的双丘,也被两个厚实的靠垫高高地垫起,益发翘挺。
意达不是那种丰满的女子,连臀部都仅仅是小巧浑圆,温软细嫩。
我爱这白如凝脂的肌肤,爱在这上面涂上嫣粉至姹红的颜色,爱它在击打中不由自主地颤抖,也爱它最终在我的掌中归于平静,像一个受惊的孩子似的安睡。
所以即使还有一丝的不愿,在我看到眼前的这幅美景时也全部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我能听到血管里鲜活的呐喊之声,它们兴奋地冲向我的头顶,我的发梢,我的指尖,冲击着我拍打的渴望。
青竹板,红丝线,长不盈尺,重不逾斤。
意达的次爱。
一向是被仔细地收藏在锦盒里,只有在意达想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给我。
我告诉自己她也希望纪念这升华的一夜。
左手按着她的腰,右手以肩肘为圆心,画一个大大的弧线。
八分力,换来的是臀峰上的一抹嫣红。
意达玉颈后仰,嘴里也忍不住地发出一声轻叫。
我灵魂里的一把火再次被点燃,犹如一根滋滋作响又不可遏制的导火索。
那样的嫣红是一种魔咒。
左边,右边,臀峰,底边……我的手有魔力似的带动着竹板的挥舞。
是满足她的需求,还是顺应我的渴望,我不知道。
我只是欣赏着旭日下的双峰变成了火红的大地。
二十下重重的“洗礼”雕琢出了它瑰丽的色彩。
而意达,一直把小脸埋在她秀发与桌子之间。
我只能从她蜷起的脚趾,后仰的粉颈,濡湿的长发,以及一下下的呻吟猜测她的感受。
幸运的是我足够了解她,也了解自己。
干柴烈火的释放,需要的不过是一瞬。
减柔力道,我放慢了击打的节奏。
从她呼吸的频率,我知道意达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了。
她总是用所有的忍耐力去对抗击打与疼痛,现在,我要舒松她紧绷的弦。
以指数方式递减力度,越来越轻,越来越慢……
六十下耗费了我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意达的呼吸绵长而均匀。
轻轻的解开绑住她手脚的棉绳,我心疼地慢慢揉着勒出的青色淤血。
听她意料之中的嘤咛。
沿着单薄的脊骨线,滑落至烫热的双丘。
轻揉淡抹,不经意地划过她双腿间丰泽的谷地。
一片湿润与滑腻。夹带着她不满的轻扭身躯。
我想她其实还是清醒的,只是疼痛能够剥离她大部分的意识。
所以现在,我可以抱她,入眠。
让她的小脸埋在我胸膛上,调整她最舒服的睡姿。
猫咪般的呼噜之声,带着体力运动过度的我,一起沉入梦乡。
但是那夜,我睡得很不安稳。
因为我梦见了意达,看不见我的意达。
她的眼睛晶莹透亮,长长的头发蜷曲散乱,戴着鲜艳的花环,衣裙的颜色异常明媚。
一直微笑着,凝视一朵枯萎的蓝色矢车菊。
花瓣无声地跌落,意达轻轻亲吻那几片已经不再青翠的叶子。
我拼命摇手呐喊,但她眼里没有我,她只注视着它。
订婚的夜晚做这样的梦难免让我诡异和恐惧,尤其对象是我深爱的女人。
所以我惊醒后几乎一夜无眠,只能紧紧拥着怀里的可人儿,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场梦境。
即使如此,清晨我仍然觉得空气中有沁人的清香,宛如夜间梦境的延续。
婚礼定在订婚后的两个星期。
如果不是采办与手续太麻烦,我本想在一个星期内结束的。
一方面是渴盼着早一日娶回意达,但同样不能否认那诡异梦境的影响。
连续一个星期,我每天都在做那个梦。
意达在哭泣,烈风里,花瓣支离破碎。
我总是能在梦里清晰地感受到她心里的声音,那是她脆弱的哭声。
她一遍遍地对我说,尘,对不起,我只相信它,我只爱它。
她用的是“it”,我听得很清楚。
她的泪流满面,总让我不自觉地惊醒。
我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早日结婚或许是唯一能让我安心的方式,至少形式上有着安慰。
婚礼的前一夜,台风袭击了这个城市,带着撕裂一切的渴望。
意达坚持离开我的家,或者说我们的家,回到她自己的公寓。
窗外是呼啸猛烈的风声,没有人会在这样的天气出行。
她的坚持,让我恼火。
当她固执的时候,不是一顿SP能解决问题的。
我着急与愤怒地追问原因。
我的花,意达断断续续地哭泣,我的花,她在公寓的阳台上。它不能抵抗台风,我要去保护它。
脑子里的弦戛然而断,我听到自己失控的咆哮:
“意达,我们结婚后,你是不是要抱着那株垃圾植物在我们床上一起睡?”
意达睁大眼睛望着我,带着我不懂的表情。
没有辩解的2秒钟后,她推开我,打开门冲了出去。
我听到她BMW引擎发动的声音和更加剧烈的风声。
意达!我叫她的名字。不要————
一个遥遥欲坠的硕大的广告牌,就那么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带着风所有的威力。
为什么……
意达和她的花没有避过台风。
救护车上的她,面容再没有以前的姣好柔美,那个花盆被风砸碎在20层的天台上,蓝色的花朵变成了怪异的深灰。
耳边一直荡漾着她哀伤的声音:尘,对不起……
摔碎的花盆泥土里跌出一枚银色的,带着矢车菊图案的戒指,光滑的内壁上刻着一个字:皓。
简单的手续后,我领到了意达的遗物。
我这个未婚夫是她这个孤儿唯一的亲人。
我对那个“皓”起了兴趣。埋在花盆里的这个字,或许是一切的症结。
花了很多时间和力气,我终于知道皓是一个人名,意达青梅竹马的,曾经的恋人。
跌落山崖,不幸丧生。简单到近乎狗血的调查报告。
或许那盆花和戒指是皓送她的,所以她如此珍爱。
事情有了这样的解释,非常简单合理。
但直觉告诉我,不完全是这样。
那样的信任与倾诉,那样的眼神与爱恋,不会仅仅是对着一盆植物,更不是单纯的恋物癖
意达和那盆花的所有凌乱的记忆如四散的珍珠,我却没办法找到串联它们的丝线。
就在我快被自己的疑惑和好奇折磨到发疯的时候,终于在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线索。
那个破碎的花盆的底部,有着隐约的“铃”和“坊”字。
或许那是个地址或者店名?
又花费了一个星期,我终于站在了这家弄堂里小小的花坊门口。
暴雨滂沱中,我徘徊了很久,甚至有种掉头走掉的冲动。
真正看到答案的曙光的那一瞬,恐慌突然包围了我。
我的意达的秘密,或许就隐藏在那扇古老的雕花木门里。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探寻的勇气。
感谢那扇适时拉开的门和那个适时走出来的店主。
虽然她只是叹息一声,给了我一个地址。
这会不会是个拙劣的骗局之后,我还是将保存下来的几片未全部枯萎的花瓣送到那家检测中心。
一星期后拿到了结果。我BANNED三尺,简直不可置信的结果。
……
【意达: 】
这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
四周没有一点光亮,身子也似乎轻轻盈盈地浮在了空中。
我努力地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皓,皓还在阳台上,我要去把它搬回来。
可是,我的手使不上力气,我的脚也不能动弹,我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管我如何努力,四周也还是一片黑暗。
我怎么了?
最后的记忆似乎是一个呼啸着向我冲来的广告牌……
额头上湿湿的,滑滑的,我想抬手去摸,却还是没有力气。
我大概是昏迷了吧。
还是说,死亡的脚步已经慢慢向向我逼近了?
有了这样的认识,我突然慢慢平静下来了。
如果我没办法回去,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呢?
我希望他陪着我,又希望他好好活着。
皓,你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如果你死了,那么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
你永远是我的,没人能够夺走。
皓,你会不会怪我?在我把你推落山崖的时候。
可那不怪我,谁叫你要背叛我?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信赖的人,你居然也背叛我?
我恨你!
你跟其他人去做我们最亲密的事情,你甚至为了她要跟我分手?
你说过会一辈子让我偎在你怀里跟你倾诉的,你说过我一辈子都可以信任你的?
你说过这辈子只对我一个人挥动手掌,只把我一个人拥在怀里哄劝?
你说过你只爱我,这辈子爱不够,还有无数个下辈子呢?
你为什么要食言?你为什么要骗我?
皓,你知道吗?你最后陪我爬山的那一次,我看着你的背影,是多么不舍得下手吗?
你一直都是个好哥哥,好情人的,我们为什么要走到今天?
那些你都不记得了吗?都不愿再想起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逼我也忘记它们啊?
6岁时,我在孤儿院被人欺负,只不过比我大两岁的你,同样瘦瘦弱弱的,居然跑上去跟那一群人开打。
你当然没能打过他们,鼻青脸肿的狼狈不堪,还一直不忘护着我。
他们也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打架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你被院长妈妈抓到房间里,屁股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巴掌。
我上次去看院长妈妈的时候,她还笑着说你犟的象头驴子,就是不肯认错也不肯道歉。
害急性子的她虽然心疼也只能不停地打下去。
那天晚上我看着你红红肿肿屁股一直哭一直哭,你疼得呲牙咧嘴还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事一点都不疼。
我想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上小学,上初中,因为长得瘦瘦小小又有一双跟别人不太一样的紫色眼睛,总被那些无聊又讨厌的男孩子欺负。
而你,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冲在我面前。
然后,回去就会被院长妈妈再拎到房间里去教训一顿。
说实话,想到你16岁了还被院长妈妈扒了裤子打屁股,我真的,真的忍不出会想笑哎。
我偷偷看过一次,看着青春期猛蹿的高高大大的你,被院长妈妈摁在桌子上,一把扯掉运动裤,然后一根红木的戒尺就一下下不停打下来了。
你总是抿着嘴,蚕一样粗细的眉毛高高地耸起来,就是不肯承诺自己以后不打架。
虽然有严严实实的内裤,我每次还是心怦怦的跳。眼睛也不敢直直瞅着,只敢听着戒尺打在肉上清脆的啪啪声。
有时候也会疑惑,那样的尺子打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你第一次对我动手,是我考大学的那一年。
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时间我突然对自己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可能我太期望跟你一样踏进那所最高等的学府,而两次的摸底考试中成绩都那么糟糕吧。
我没有学着别人抽烟喝酒泡吧,我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睡不说话。
舍不得我的院长妈妈,还是打电话给了你。
你扔下一星期后的期中考赶了回来,看见缩在墙角里那个苍白瘦弱的女孩。
你尝试着跟她说话,但她就象受惊的小兽一样,只肯把自己团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世界里。
你哄劝了很久,终于耐心尽失地一把把我扯了起来。
我根本就不是已经是校男篮主力的你的对手,再加上两天粒米未进,所以你轻松地像在拎只小鸡。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我已经一个翻转,趴在你膝盖上了。
你蒲扇似的大掌也迅速拍在了我的屁股上。
第一下的时候,我的震惊远大于疼痛。
牛仔裤吸收了大部分拍击的力量,传到我肌肤上的,只有轻微的热和些许的痛。
我扭动着想站起来,我不要以那么丢脸的姿势这么趴着,我不要你把我当小孩子一样教训。
可你一直牢牢按着我的腰,巴掌扇得更快更急。
久病成医,经常挨打的你打起人来居然也这么娴熟。
房间里只有巴掌和牛仔裤接触的沉闷的“啪啪”声。
你没骂我,一句都没有,从小就是这样,你要是真的气了急了是一句话都不肯说的。
我憋了半天的委屈忍不住化作倾泻而出,你就知道打我,你都不知道我多在意你。
你看着放声大哭的我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把我拉起来,想让我坐下又怕我会疼,尴尬地不知所措。
我甩开你缩到墙角哭得更加嚎啕。
你以为我疼坏了,跑来我身边,想来抱抱我又怕我生气,手伸出又缩回,急得直挠头发。
终于还是忍不住地把我抱在怀里,一叠声地道歉说不该打我。
我第一次窝在你的怀里,嗅着你还带着旅途的劳累的气息。
你的怀抱那么舒服,让我第一次跟上天祈求让我能窝在你怀里一辈子。
后来你总拿这件事情嘲笑我,你说你当然喜欢我,要不干吗从小就一直护着我。
不敢说是怕我会胡思乱想,你其实一直等着我18岁成年那天跟我表白。
谁知道因为这样你这个小傻瓜居然相思到茶饭不思了?你笑着拧我的鼻子。
我不依地捏紧了粉拳在你宽阔的胸膛上敲敲打打。
皓,只有你的怀里,是我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
只有你,能让我像个孩子似的哭和笑,让我全心的信赖与依靠。
成为你的情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体验。
图书馆,自习室,操场的小道,花园的长椅,哪一处不留下了我们的欢笑,我们的回忆。
我在人还是那个单薄瘦弱寡言少语的女孩,但你无微不至的呵护,却让我感觉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
为数不多的时刻,也会被你摁在腿上结结实实地打上一顿屁股。
那个时候的你,有着哥哥的威严,还有着情人间的宠溺。
我喜欢你巴掌落下的每一个瞬间,喜欢手掌与臀肉的没有间隙,肌肤相亲的感动,没有任何工具能跟它相比。
我喜欢用心吸收着你对我的教训,什么没按时吃饭不好好学习还有忘了好好照顾自己,喜欢把身子的重量全部压在你身上看你皱着眉头好笑又好气。
从最开始的偶然,我发现自己习惯并渴望着这样带着体罚意味的严厉。
我不再担心自己做错任何事情,因为有个人会公正公平确又充满感情地让我用屁股上的疼痛来认识自己所有的错误。
我深深地沉迷于这样的私密。
日子久了,你我自然都有了探索的好奇与渴望。
不敢跟任何人分享的心事,只能偷偷地通过网络来寻求答案。
一篇篇声情并茂的文字,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图画,一段段让人目瞪口呆的小电影……
我们懂的越来越多,也曾经尝试过花样百出的玩法。
垫了枕头的平趴,上身下伏的跪姿,弯腰抱住膝盖的直立……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最初的那种膝盖与巴掌的纯粹。
我毕业的那天,你神秘地说要送我一个礼物。
我的心怦怦直跳,难道,难道是我渴求已久的那枚小小的指环?
谁料你拿出的锦盒里,竟是一块光华顺手小巧玲珑的青竹板。
我撅着嘴扭着头半天不肯理你,你笑眯眯地说那将来就是我们的家法,我做错了事才不会让我那么简单地用巴掌过关。
才不要跟你有什么家法?不对,家法,那就是说我们会有一个家喽?半天之后这样的灵光才突然划过我的脑子里。
你大笑地看着我张成O型的嘴巴,得意洋洋的样子真的让我很想去咬你。
但是那枚带着矢车菊图案的圆环还是在一瞬间消弭了我所有的怒意。
那是多么美妙的夜晚。
皓月高悬,微风轻拂,明亮的灯光下,我赤。裸的肌肤上被你柔情地印下了一条一条宽宽的痕迹。
你的力量,你的爱意,你的责打,你给予我的一切,我都愿意全心全意的感受与接纳。
那一夜的泪水里,更多的是那种欢愉,只有爱情才能滋润与激发的欢愉。
我忘不了你缱绻温柔地吻干了我每一滴泪水,告诉我我们将共同度过无数个这样夜晚。
多么温馨与甜蜜,我原本真的以为它们可以天长地久的。
但是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了一个仅仅见面一次,实践一次的女人?
你不肯给我任何理由,只说我们解除婚约吧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只要你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你任我哭泣到崩溃依旧沉默不语,只用那样哀伤和抱歉的眼神看着我。
那不是我要的,为什么你连要离开我都还要让我抱有希望啊?
不,我不要失去你,你是我的,你说过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我不要失去我唯一的信任与依赖!
邪恶念头的滋生往往只需要一瞬。
或许死亡,能让我永远留住你。
所以悬崖上,在我最后求你为我摘花的一瞬,我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不去看你坠落的身影,我闭上眼听着呼啸的风声,泪流满面,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没有人会对这样一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外多在意些什么。
城市如此之大,我们这么渺小,有时生命也不过脆弱的犹如蝼蚁。
可是真正失去了你,我才知道那同样是撕心裂肺刻骨铭心的痛苦。
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的痕迹,我似乎随时能听到你朗朗的笑声,感受到你温柔的触碰。
我发疯似地想念你。
可你不要我了,就算你能再活回来,你也不要我了……
我可不可以更贪心一点,奢望你永远还能陪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我,永远不背叛我。
失魂落魄的我走过了一家花坊,艳阳高照,我昏倒了。
那家店的女老板救了我。
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看她给每一株店里的每一株植物浇水施肥,微笑地跟它们窃窃私语。
植物是最值得信赖的朋友,那女店主如是说。
我哭泣,我不要植物,我要皓,不会离开我的皓。
或许这个对你有用,她叹了一口气,给了我一个地址。
一间地下基因研究机构?
四个月后,我带着一盆重生的矢车菊离开了这个城市。
记载了我和皓6年刻骨铭心恋情的城市。
那株矢车菊长得很好,虽然它还是维持着花的外形,但是由于它被植入了皓97%的基因,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着株有着忧郁的蓝色的植物,就是皓。
我从来没有这么安心和满足过。
第2回
清晨离家工作时,我会轻吻它,跟它说早安,花瓣那柔软的触感,是皓的亲吻,拂过我的红唇,勾起我最深的悸动。
每一次出门,我都会跟皓说,我会很快回来哦,皓你安心等着我,88.
工作时我会时不时地注意着天气,风大不大,皓会不会冷,太阳刺不刺眼。皓会不会渴?
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去皓那里,跟他分享着这一天的喜怒哀乐,分享着所有他和我感兴趣的话题。
皓喜欢的湖人队夺得了冠军,皓关心的世贸谈判有了新的进展,皓最崇拜的推理小说作家去世了……
我不习惯穿高跟鞋扭了脚,我的新主管是个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老古董,我爱喝的酸奶涨价了……
我抱着皓一遍遍重温我们都喜欢的《罗马假日》、《乱世佳人》、《魂断蓝桥》,回忆我们模仿戏里对话的点点滴滴。
我抱着皓一起欣赏电视里德国那铺天盖地的矢车菊花田,那是我最爱的花朵,是我们都贫穷时皓你第一次从路边拔下送给我的花朵,是皓你送我的结婚戒指上刻着的花朵,是皓你承诺过蜜月旅行时带我去看的花朵。
我习惯了把皓放在枕边才能入睡,风吹过的花香是皓的呢喃。
我习惯了做好一桌子的佳肴跟皓一起分享,叶子的轻微抖动就是皓对我最大的称赞。
皓再也不会离开我,皓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恍惚还是会难过。
我推下了皓,我的手上沾满了皓的鲜血。
我有什么资格抱着皓日日倾诉,夜夜安眠?
皓,皓,我哭泣地叫着你的名字。
皓在我的枕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更被巨大的愧疚感折磨地不能入眠。
山崖上的一幕排山倒海而来,我的心被搅得生疼,疼到快不能呼吸的时候,就想起那曾经的责打和疼痛。
我需要救赎。
尘就是在那个时候闯进了我的生活。
他的责打似曾相识,有着跟你一样的力度和关心。
我总觉得是皓你在我身后,命令我趴下,让我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我带着疼痛入眠,梦里依稀能闻见你的香气。
我可以安心地紧紧地抱着你,深深地吻着你。
你让我觉得那么安全,那么天长地久。
我只信任你,我只爱你。
所以我只能在梦里跟尘说着对不起。
皓,我好像越来越冷了,意识也越来越远。
皓,风那么大,你冷吗?你会不会害怕?
如果我不在,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还是,没有人能再保护你?
皓,我怕,你陪我好不好?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相悦”小小的你教同样小小的我背的第一首诗。
皓,我们永远在一起。
再见,皓,我爱你。
【铃兰:】
是午后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我注意到了那个徘徊的男人。
就在我注视着他的半个小时里,他已经反反复复地在我店前不到5米的距离里往返了百次之多。
在这样的暴雨中?我透过窗户抬头看看天空中依旧张牙舞爪的乌云,不明白这男人是怎样对这倾盆的大雨无动于衷的?
但他这样的徘徊已经引起弄堂里很多人的注意了。
我可不想跟什么八卦的事情扯上关系,况且如果是来找我的,那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我不如亲自把他接进来比较好。
真是个清爽干净的男人,方方正正斯文的脸庞,洋溢着阳光的开朗和热情,下巴上初生的胡茬也被刮得干干净净。
坐在我的店里,用着我递上的毛巾擦干头发的时候,一直不忘礼貌地对我道声谢谢。
但他有心事,刚才的徘徊和现在的几度欲言又止更让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很是一番犹豫后,他掏出了那块碎片。
我一眼认出那是我店里一棵矢车菊的花盆,我熟悉它们就像熟悉我自己的孩子。
我当然记得它,也记得我把它送给了谁。
那个哀伤到绝望的女子,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昏倒到我店前的女子。
我想我知道这个男人的来意了。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啊,我叹口气,自从偶然看到那女子车祸的报道后,我就在想会不会有人在某一天对那株花生疑。
能够找到这里的人必定是对她极度关心的人啊,我有义务给这整件事情一个解释。
心软真不是件好事,我咬牙切齿地痛恨自己几千年了还改不了这个毛病。
所以现在才会让这个满脸问号的男人坐在我的店里。
再度叹息一声,我给了他那个同样的地址。
我不想再多解释些什么,聪明到来我这里的人也不需要我过多的解释。
送走了他,我关上店门回内室休息。
这样的天气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生意了吧,我似乎更需要自己泡杯洋甘菊来舒缓一下稍微有些忧虑的神经。
虽然我从来没后悔插手这件事情,但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恰当的决定。
无论多久,我似乎还是会为了情爱迷茫呵。
竟然还是参不透……
内室里,爱依然在用功看书,当只狗狗也不错,只要努力去完成主人的吩咐就是了。
“爱,你为什么会愿意搅进这滩浑水?”我疑惑:“你不是最讨厌麻烦吗,为什么要去演那场戏?”
“他皱眉的样子,他抿嘴的样子,像老人家。”爱的语调里带了一丝脆弱和忧伤:“我没办法拒绝。”
爱情真是会让人迷乱的东西,聪明理智如爱也一样不能免俗。
我只能在心里叹今天的第三口气。
两星期后那个男人再度造访,带着难掩的错愕与疲惫。
意达会答应嫁给我,可能是因为我给她戴上的指环上,同样有着矢车菊的花朵。他坐在我对面喃喃自语。
她是不是把我当成皓了?那双脆弱的眼睛望向我。
我不语,只在那碧色如洗的茶杯中再注入几分水,看碧螺春缓缓在热水中舒展开来,细细密密上下浮沉。
逝者已逝,生者自欢。生命中总有些痕迹,是需要时间慢慢沉淀的。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不能做。
一个月后他又来了我店里,从我这里抱走了一盆紫罗兰。
它的颜色像意达的眼睛。他这样解释。
我微笑地送他出门。
他的神情有些憔悴,但他的目光里透着坚毅,对爱情的执着与坚毅。
当他再从我这里抱走一盆矢车菊后,我对他不由更有了一丝敬佩。
因为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告诉自己:
意达到死都那么惦记他,我要意达开心。
我其实非常希望他能有段幸福的新恋情。
几十年的寿命里,真的不需要为了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太过痴迷。
“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或者不方便养它们了,可以把它们还给我。”出门的时候我叮嘱他。
我想我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了。
不过还真的很久,足足两年。
他再度造访的时候,脸上带了一丝羞涩和甜蜜。
“我结婚了”,他开心地向我宣布,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现在我要搬去一个新的城市,你能替我照顾它们吗?”
“当然没有问题”,我诚心地给予祝福,看着他脚步轻盈地奔向一个崭新的未来。
只要愿意尝试,其实还是有很多可能性的不是吗?
将那两盆已经枝繁叶茂的植株搬去合适的台架上还真花了我不少的力气。
它们都已经含苞待放,马上就到绽开的日子了。
看来这两年,它们生活得很好。
简单的生物有着简单的快乐。
但我想还是有些事情我应该交代清楚,虽然到现在为止真的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不能改变的终归不能改变。
但我还是不喜欢看到误解的遗憾。
十四个月缺才有一个月圆,一夕如环,夕夕常如玦。何必因误会将那难得的一环也砸得残缺?
所以我还是翻出了那封遗书,皓拜托给爱却永远也没有机会转交给意达的遗书。
意达,皓没有背叛你。
自始至终,他爱的都是你,唯一只有你。
他要离开,只不过是因一场绝症而已。
你没注意到他频繁与爱接触的那一段时间里,他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吗?
他跟爱什么都没有,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让你死心,让你憎恨,让你遗忘。
所以他策划了一场戏。
你那样的信赖依恋他,也只信赖和依恋他,让他怎么能安心的留你一个人在世上?
放不下过去,看不到未来,他以为你憎恨能让你忘却的。
他还是低估了你的深情和在意啊。
如果料到了最后的结果,不知皓是不是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怕被伤害,怕伤害别人,想保护爱人,想保护自己,习惯性选择了隐瞒与逃避。
在经意与不经意间,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擦肩而去。
所有不能出口的解释,所有不愿再付出的爱恋,便只能寄托在自以为是的安全上,
随风而过,随风而逝……
现在这样不也挺好,我看着沐浴着晚霞的光彩,轻轻摇曳的它们自语。
你们都有着新的未来了。
会不会有一天,你们还会碰触对方,轻轻地
我说你好,你说打扰?
我叫意达。
我叫皓。
“好了,故事讲完了。”
“老板娘,真的假的啊,你太有想象力了,这样的故事都能编出来啊。”
“对啊,都跟你说了是个故事了啊。”
“把这盆花卖给我吧。”
“不卖,这是我的宝贝啊。”
“老板娘还真会做生意哦”
“……”
多少人一生的经历,就这样轻轻凝在了别人的故事中。
[ 此帖被level在2014-07-14 00:43重新编辑 ]
你会发现这只是个开始,悲凉的还在后面
终于把这个故事更完了,好累……..
其实会有这个故事,也不过因为一个成语“自以为是”。
正如我文中所说,
“怕被伤害,怕伤害别人,想保护爱人,想保护自己,习惯性选择了隐瞒与逃避。
在经意与不经意间,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擦肩而去。
所有不能出口的解释,所有不愿再付出的爱恋,便只能寄托在自以为是的安全上,”
很多时候,自以为是的体贴,才是最伤人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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